承政院日记/英祖/元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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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赵彦臣〈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二更，流星出奎星下，入巽方天际，状如□，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敬昭殿朔祭后，大殿、大妃殿、中宫殿、世子□，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启曰，□□□奄届，圣候方在调摄，朔奠不得亲行，惟感时追慕，孝思益复罔极，近日寝膳之节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气候，一样安稳，而水剌之节，已尽复常乎？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夏节已尽，秋令倏届，感时追慕，益复如新，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气候平稳，而水剌如常矣。

○柳复明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又启曰，因禁府草记，同义禁李秉常、李箕翊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两司无行公之员，即日阙启，事甚未安，除陈疏受由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执义慎无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病未出仕，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府都事言，以右议政意启曰，近因金吾堂上之不齐，鞫坐之不得设行，殆过两朔，事之未安，莫此为甚。判义禁李宜显，身有实病，近得少间云，姑待一两日，观势牌招，同义禁二员未差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箕翊、李秉常为同义禁。

○洪龙祚，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边浃手本，则时囚罪人申德夏，重得暑感，头痛身热，四肢厥冷，食飮全废，时时气塞，症情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梁斗星手本，则保放罪人权賮、尹植等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别马队、别破阵，及春等赏中日，因公故未参，别牙兵等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京畿监司状启，水原居宋承先等十九名溺死事，传于朴致远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传于申昉曰，昔在先朝，念公主之奉祀，特令沈廷辅，使之立后矣，今观疏语，师淳之后，尚未出立案，而疾亦非细云，即令该曹，当日内，成给立案，以为生时见后之地。

○申昉，以礼曹言启曰，因同知敦宁府事沈廷辅上疏，师淳之后，尚未出立案，而疾亦非细云，即令该曹，当日内成给立案，以为生时见后之地事，命下矣。依圣教，以沈师曾第二子浩镇，立为师淳之后，而立案成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司饔院官员言，以提调意启曰，分院之设，专为御器燔造，而近因燔官之递易，物力凋弊，年例进上磁器，亦不得趁早燔造，寻常申饬，而今春内出别器二百馀竹零，令本院，夏等进上时，使之一体封进矣。新官，四月念后，下往燔所，数多元燔，未及燔出，以致晦日仅仅来纳，则其形势之窘迫，诚如所报，而莫重别器，未及于元进上封进之日，故有所微禀，而致勤圣教，臣不胜惶恐待罪。当该燔造官，难免不善举行之责，从重推考，匠人等，自本院各别重治，以警日后，而别器斯速燔进之意，严明分付，何如？答曰，依启。勿待罪，事势似然，勿推，亦勿治罪。

○又以吏曹言启曰，近来朝纲不肃，百隶怠官，至于祭享，事体何等严重，而人皆厌避，称頉纷纭，每当受香之际，辄多窘迫之患。六月二十七日，穆陵忌辰祭，谒者实预差，以济用监直长闵廷模，奉事李度，塡差矣，受香日，屡度催促，俱不进来，终至以他预差，临急代送，自本曹，方欲入启请罪，而连值斋戒，未及为之矣。今此南关王庙，告祭献官，昨以行副护军赵傧启下，而今日受香时，亦为称病不来，以致日势已晩，尚未传香，事之寒心，莫此为甚，若此不已，则朝家大小祀享，将无以充差执事，决不可无别样责罚之道。济用监直长闵廷模，奉事李度，并罢职，行副护军赵傧，系是二品武臣，本曹请推之外，无他请罪之道，姑先从重推考，何如？其代，不得已以预差行副护军崔震一，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依启。事极骇然，罢职。

○又以忠勋府言启曰，本府凋弊，近来益甚，都事金后衍，在任既久，熟谙头緖，一意修举，颇有苏残之望，而近又缘臣在外，府中凡事，专使后衍，加意看详矣。伏见今月二十四日政目，则后衍，移拜汉城府判官，本府事势，委属可虑，都事金后衍，姑为仍任，以责其成效，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总戎厅言启曰，本厅，比他军门，最甚凋残之状，通朝之所共知，而元无钱布岁入之事，虽有若干记付之钱，前后各衙门，贷下未捧者，数甚夥然。向因台启，限今秋有停捧之令，惟以些少时存之钱，将校、员役、军兵等春秋衣资及各样逐朔应下，仅仅酬应，而有出无入，将有前头难继之患。故今春奉常寺提调，为补祭享所用，陈达筵中，本厅钱文一千五百两，贷给该寺事，蒙允，而形势如右，不得许贷之意，亦为草记，允下矣。今者工曹，以津船改造事，一千两之钱，草记请贷，而臣伏闻从前貌样之道，十馀年以前，则因先朝特教，自兵曹馀丁木十同，逐年输送本厅，以为补用，江都西关木及岭底七邑田三税，减价取用，非止一再，且以月课鸟铳价之赢馀者，多有补助，而今则兵曹岁送之木，月课鸟铳之价，并皆停废不送，田税相换等事，亦且防塞。只以畿邑若干所纳之米，苟且成样，至于钱布，本无出处，玆有破伤军器之可改者，其数亦多，而措手无路，焰硝煮取之役，年年停废，言念军政，极为闷虑。方欲料理始役，而计其财力，犹有不足之虑，以此事势，实无馀力，可以许贷于他处者，推移贷用于他有裕衙门事，分付工曹，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兵曹言启曰，今六月二十六日，业武朴兴载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文汉，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又以兵曹言启曰，去六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朔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即伏见庆尚监司赵荣福启本，则旧监司权以镇，称以身病，留在尚州，印信、兵符，使假都事，领送境上，方伯之必于境上交龟，法意有在，而使假都事，替领兵符、印信以送，事甚不当，旧监司权以镇，从重惟考，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启曰，即伏见江华留守朴师益，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检律郑泰齐名下，只书题目，不书等第，莫重殿最，有此不察之失，推考，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即伏见北兵使李思晟，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启曰，臣等，昨伏承三启之批，天心一向漠然，又以予意已谕，更何多言为教，噫，圣意之前后俯谕，非不勤矣，而原其大体，则不过曰，人心陷溺，不自觉其为逆，此非真逆也。又虑其有违昔年陈疏之意，或归失信之科而已。此则只足以滋臣等之惑焉。夫世道既下，党习日痼，转辗自陷于恶逆之罪而不自知，则仁人君子之隐伤而深愍者，固出于恻怛之诚心，殿下今日之教，殆亦近于曾子所谓得情则哀矜勿喜者也。虽然，曾子之言，盖指其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而言也。彼诸贼者，即所谓凡民罔不憝者也。顾其家世之自出，官位之所处，何如也，而肆然为恶逆之事，无所惮焉。如此而不诛，则是使一世之人，不知恶逆之可恶，而容易犯手也，仁人君子，又何可忍此耶？况曾子之所哀矜，既曰得情，则未尝不治之也，只曰勿喜，则未尝不罪之也。治其当治，罪其当罪者，正欲立教当世，俾知王章之不可逭而刑法之不复犯，则真所以广哀矜之意也，何尝如今日殿下处分之泯泯泄泄，一切容护而不之问哉？殿下于顷年，亲临锡恒之丧，曲示痛伤之色，而今既知其有罪，则夺其官爵矣。曾不以向来临丧之故，持疑于前后之异视，而独于凤辉，每以失信为嫌，今若孥锡恒而诛凤辉，则是觉其前失而改之耳。夫以成汤之圣，犹不能无过，而所贵者，改之无吝，殿下之知非能改者，实为圣德之事，宁有一毫近似于失信者哉？至于元载事，臣等之意，只以其初之奖用，不妨于后之置法，元载，特一权臣，而尚如此，诸贼之逆节既著者，尤不可以所尝宠秩而容贷之云尔也。圣批中，谅之一字，诚是意外，岂或臣等，引喩失义，辞未达意而然耶？况殿下，前日假贷任使者，若出于真以为非逆，真以为贤才，则是殿下所以处凤辉者，反出于代宗之下，尤非臣等之所望也。且凡事之难断者，自不得不姑且舍置，以俟百世之公议，而今臣等，为君父讨国贼，不得请而袖手退坐曰，将以待公议于百世，则其将为何如人耶？况百世之后，公议极严，加臣等以忘君纵贼之诛，则殿下，欲使臣等，何说而自解耶？且罪人，既已斯得，而时君，不能按法而诛之，反欲待百世后人，退行其惩讨之律，则天下宁有是耶？臣等，恐百世之公议，无可待，而适所以招其讥议也。伏愿更加三思，亟降兪音焉。答曰，前后批旨，罄悉予意，毋烦之外，夫复何喩？

○庭请再启曰，诸贼之危逼我殿下，诬及我三圣，殿下，既尝目睹其情节，又尝躬履其危难，则比臣等所听闻者，尤宜明白，不待臣等之力请，固当亟加处分，以严惩讨之方，而不但不赐允可，又从而曲加庇护，有若为之分疏者然，臣等，相与聚首涕泣，不知所以为计也。臣等，不敢知殿下，真以此贼为无可罪，而臣等之言，为出于私而莫之信耶？抑或洞烛此贼之罪恶，而姑且涵容宽贷，将欲化龙蛇为赤子耶？臣等请皆条陈其不可者，殿下，于前后筵席，语及向日事，未尝不涕泣痛恨于彼辈之行胸臆作威福，至以得有今日，实赖大行王至仁厚德为教，则此贼之逆节，既洞烛矣，而今此按法之请，非独臣等之言，乃一国公共之论，非特一国之言，乃《春秋》必讨之义，则殿下，虽欲强拂群情，力战公议，有不可得也。涵宥宽贷之典，虽是圣人好生之德，只可施于微眚细过，本非可论于元恶大憝，则殿下，虽于此辈，曲施小仁，待以不死，而此辈之于殿下，臣节既亏，夫岂为一时仁恩之所感，而卒为纯臣之理哉？昔唐宗，以怀光尝有大功，欲赦其罪，而李泌进破桐叶，以晓君臣之义既绝而不可复合，天下至今称为善喩，今五贼，功非怀光，罪实惟均，且其党与，盘据半国，胥动浮言，睢盱踯躅，以求售其凶悖之计者，靡不用极，殿下于此，虽亟加诛殛，严其堤防，犹惧其不克，而乃反称官而不名，费辞以掩护，使其徒，得以借口而增气，臣等窃恐，日后国家之祸，有所难言也。噫，此贼之罪恶，贯盈天地，宗社之危亡，迫在朝夕，臣等，俱以休戚之臣，岂忍舍国贼而不讨，以为偃息自便之图哉？未准请之前，决不敢退去，伏乞殿下，深加睿思，廓挥乾断，亟允盈庭之请，以副举国之望，幸甚。答曰，已谕，毋烦。

○庭请三启曰，《春秋》讨贼之义，昭揭乎日星，撑柱于宇宙，虽妇人孺子，莫不知之，岂以殿下之明圣，未能照察天地间有此大义理耶？然而臣等沐浴之请，今几日矣，刳肝沥血之言，镇日上渎，而殿下，只以泛应周遮之教，拒塞臣等，臣等，每奉批旨，未尝不相顾失色，抑郁惊惑，聚首相议曰，殿下之所以靳允至此者，岂有他道理，而非愚迷群下所可臆度者乎？或者殿下以为，好生天地之大德，今若执此而行之，则可以合德于天地，而群下讨贼之请，或虑有伤于好生之德而然耶？臣等，请更就好生二字，反复而论之，夫天之春夏长育，固所以生物也，而秋冬肃杀，亦所以生物也。盖春夏而煦濡之，秋冬而成熟之，今若煦濡于成熟之时，敷荣于归根之树，则是失其阴阳之常也。人君体天行道，恩赏以劝善，诛罚以惩恶，若或以恩赏劝恶而曰，吾乃行天地之德，则刑赏倒置，终至于亡其国矣，岂不大害于春生秋杀之道乎？况圣人之象以典刑，以诛乱逆者，实出于恻怛钦恤之心，舜之诛四凶，盖欲以此惩一世凶恶者，使之畏法革面，自至于国无杀戮也，刑期无刑，此之谓也。孔子之作《春秋》，亦欲使乱臣贼子，有所畏惧，使后世不陷于首恶之诛也。后之人君，虽有好生之心，而不知春生秋杀之义，乃以区区慈爱为仁，如梁之武帝，其臣乱逆，不忍加法，涕泣而舍之，终致奸臣召戎，万姓鱼肉，是区区之仁，曲护于乱贼，而小不忍之害，遍及于无辜之生灵。殿下，阅天下之义理，贯古今之得失，虞舜之诛，可法乎，梁武之慈，可效乎？《易》曰，履霜坚冰至，杜祸之道，贵在防微，呜呼，凶贼之醖酿排布，盖已久矣。若使国法，得行于耉贼做出嫌字之日，则凶徒畏惧，逆节潜沮，而此而置之，故继而有贼辉之凶疏，又继而有光佐国必亡无臣节之凶言，若恒若亿，无君犯上之事，肆行无忌，相率而自抵于罔测之诛，是国家好生之德，有以启凶贼屠戮之祸也。且困兽犹斗，今也曲贷诸贼，使之日谋其脱死之计，则日后国家之祸，安保其必无，而顾今护逆之言，已发于其党与矣。殿下，又治之不严，臣等，窃恐此后堤防，必大费国家之力，而及其难言之祸，起于所忽，则容贷之恩，不可复施，而必重伤殿下好生之德，殿下于此，岂未之深思耶？殿下，又以凶徒之罪，归之于倾轧，臣等，请得以辨之，其所倾轧者，果将何欲？今有御人于国门之外，剚刃而夺其货者，其心果出于贪货，士师执而讯之，则曰，吾非杀人也，只是贪货云尔，则殿下许之乎？今殿下，以恶逆归之倾轧，何以异此？臣等，虽蒙殿下前后之开晓，终未能解其惑也。臣等所执者，亘古亘今，民彝国法之不可一日废坠者也。伏乞圣明，勿复持疑，亟赐兪音，以副一国含生之望，千万大幸。答曰，已谕，毋烦。

○臣等请讨之举，章十上矣，月又易矣，天听愈久愈邈，群情愈往愈郁，此何道理，此何景象？抑塞忧闷，直欲无生而不可得也。今此凶逆，不但一国臣民之所必讨，臣等抑亦天下后世之所必诛，此而一或容贷，则臣等不讨贼之罪，已不可言，而天下后世，其将谓殿下何如耶？法者，乃是三百年祖宗之法，则有非人主之所当自私也。此又一任低仰，则其可谓国有三尺之法乎？逆节如此辈，罪恶如此辈，神人之所共愤，王法之所不容，而凡有血气者，莫不腐心痛骨，不欲与之共戴一天，则以殿下之明圣，胡不念及于斯，而必欲曲庇而私护，以挠国家至公之法耶？若此不已，则义理晦塞，王纲废坠，凶徒增其气，乱贼踵其迹矣。循此以往，将何所届？臣等，思之至此，不觉气短而忧叹，玆又不避烦凟，辄此陈吁，伏愿圣明，翻然开悟，快赐兪音，千万至祝，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须勿强烦。

○大司宪郑亨益，行大司谏李乔岳，司谏李倚天，持平金龙庆，献纳蔡膺福，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正言崔命相等启曰，天下事，有必不可行者，必不可不行者，必不可行者，即一已私意也，必不可不行者，即万世公法也。是以，公以胜私者，国必昌，私以蔑公者，国必亡，信乎国家隆替之几，未尝不兆朕于公私二字，可不戒哉，可不惧哉？试以今日事言之，臣等之沥血苦争，期回天听者，即必不可不行之公法也，殿下之辗转推托，强拂群情者，即必不可行之私意也。臣等之洫洫愀愀，相率而为戚者，非但君诬之未雪，国贼之未讨也。窃恐宗社存亡之几，立决于呼吸之顷也。噫嘻痛矣，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岂有如五贼之罪恶贯盈者哉？辉贼之辛丑一疏，即其断案，凶肚逆肠，绽露无馀，则臣等之请讨不已者，非万世之公法乎？光、亿之声援贼辉，党助逆镜，屠戮忠良，灭绝伦彝者，实是王章之所不容，则臣等之姑请栫棘者，亦非万世之公法乎？耉、恒之权舆祸机，危逼圣躬，主张诬狱，幻弄囚供者，实与贼辉而罪无异同，则臣等之固请孥籍者，亦非万世之公法乎？五贼通天之罪，律以公法，断无容贷之理，而殿下，力排公议，终始靳允，莫非一私字为之害也。传曰，人主，奉三无私，以治天下，穷凶极恶，如辉如光、亿如耉、恒，而殿下，牵掣于区区之私意，背驰于堂堂之公法，一尚容护，不忍加法，则乱臣贼子，益无所惩畏，其将接踵于世矣，如是而国不亡者，未之有也。此臣等之所以眷眷于公私二字，冀殿下之翻然快悟也。伏愿殿下，克祛私意，俯循公议，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今之靳允，以公私为论，予意自初于今，不计公私之间，而但知其是也。故卿等，若平心而徐究，可知矣，如是烦启，予谓其犹未能平心之致也。

○左副承旨赵彦臣疏曰，伏以臣母，宿病沈淹之中，重得毒痁，病情之危笃，已五十有馀日矣。臣之情理，实无一刻离侧之势，前此陈情辞职者累矣，今又每渎宸听，极为惶悚，抑情就职，已逾一旬，而病母自昨，添得泄泻，达夜注下，度数无算，元气益脱，疟热倍剧，旬月之内，差复无期，私情煎迫，末由供仕。玆敢冒死陈恳，仰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特许递臣职名，俾得专意救护，幸甚幸甚。抑臣又有私情之万万恳迫者，臣赋命险衅，粤在庚子，严父弃背，独与老病偏母，相依为命，而臣母今年，恰满七耋，自少多病，宁日恒少，虚劳、积聚等症，最为痼疾，加以屡经丧祸，衰削特甚，药饵扶将，仅遣时日，而家力有所不逮，调护未尽其道，况又五年穷峡，滋补失宜，今此毒痁所发，未必不由于此，为子之心，能不自伤。臣家本不至十分贫乏，而臣计拙谋生，手疏治产，矧玆五六年，丧祸流离，旧业荡残，甘旨之供，不能力致，劬劳之恩，无所报答，瞻彼乌哺，愧不如鸟。噫，自先朝以来，蒙被圣恩，历敭清显，及至今日，荣宠倍极，滥跻银台，数近耿光，涯分已溢，更无侥觊，而第念臣身，独享卄载风云之荣，而老母，尚无一日专城之养，此实臣无乐荣进，而为恨于平日者也。仰惟殿下，上奉慈圣，以孝为治，如臣苦辞至恳，宜蒙矜察，天恩所及，母病如得差可，及此之时，幸除残小一县，则臣虽才疏，庶可以殚竭心力，不负我圣上百里之寄，岂独养老母遂私愿之自幸而已哉？念臣昵侍近密，日月未久，犬马为微诚，岂忍离陛，而老母筋力，日以益衰，疾病，日以益深，西山暮景，馀日无多，事君日长，事亲日短，即古人陈情悲苦之辞，而正如臣今日心事也。区区衷私，诚甚迫急，不得不冒陈至恳，倘蒙圣明俯垂哀怜，如臣无似，亦用近侍之例，特许乞养之请，则臣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同敦宁沈廷辅疏曰，伏以臣之贱疾，遇暑添剧，诸般症样，俱涉危恶，作一未冷之尸，而圣恩天大，至命御医而诊疾，药物之颁，前后便蕃，臣于病伏奄奄之中，不觉感涕之交㶊也。臣之年病俱极，受恩若斯，死亦何憾，而第有区区至恨，结在心曲，有不忍瞑目者。噫，昔我肃宗大王，念微臣之无子，隐先母之乏嗣，特下立后之命，曲施继绝之恩，阖门颂祝，感戴如天。臣之命途奇薄，不幸顷年，惨见所后子之夭，而渠又无子，先母之祀，又至此无托矣。今春，取臣九寸侄师曾第二子浩镇，欲定臣亡子师淳之嗣，收置家中，未及礼斜，而臣病，已至万分地头，欲于未死之前，呈于该曹，以定祖孙之伦，而见今诸堂，俱无行公之人，若差待其出仕之日，则臣之生死，有未可知，玆敢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愿圣明，特念先朝继绝之恩，仍降立后之命，则臣之先祀，绝而复续矣。臣归死泉下之日，当与臣母，共祝天恩，图报结草而已。臣一缕将绝，就木无期，瞻望宸极，恨深便诀，昏昏落席，不胜呜咽流涕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之疾恙如此，深用虑念，而疏陈之事，追惟昔年，不觉怆然，其令该曹，即为依施焉。

○吏曹判书李宜显疏曰，伏以臣，以万万不似之人，玷万万不称之任，惊遑愧栗，敢上褫鞶之请矣。及奉批旨，勤缛备至，促令应命，臣虽冥迷，亦岂无感激祗承之意，而反复揣量，终有所不敢冒进者。其后严召，又复荐下，而终归于一例违逋，惶陨震越，靡所容措，臣逾滥既极，鬼责随之，甫始辞乞，即感重疾，一日二日，转至危恶之境，热势极盛，头部如碎，腰痛苦剧，顷刻难忍，转侧之际，亦须人扶，近来都下，多有疑患，臣之家小，并皆染痛，而末终，臣又如此，不但人颇以此为虑，臣亦自疑之矣。今已过十日，而别无他症之相近者，到此始解其疑虑，而大抵虽与疑患有间，痛势苦重，贴身床箦，跬步不能自运，类非寻常疾疢之比，念臣衰谢已极，担负且重，昼夜奔走，劳弊精神之馀，感此危症，残喘微气，几何不至于澌灭以尽也。病状如此，虽欲拨置廉耻一端，即出赴召，亦不可得矣。玆敢力疾裁疏，哀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俯垂矜愍，亟将臣新授文任，先行刊削，仍并镌罢臣所带本兼诸任，以正其前后违慢之罪，俾臣畏威含恩，专意疗治，得复寻其生全之路，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安意调理，俟间速出而应命焉。

○工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而违君命，极罪也。臣于向日，有召辄违，积至数十，律以邦宪，诛戮亦轻，而末减谴罢，实出圣度之涵贷，臣虽冥顽，宁不知感，惟是所被严教，有非人臣所敢闻者，跼天蹐地，求死不得，只自杜门循省，甘为明时之弃物矣。月未三四易，既叙且除，有若微眚薄谴，已足偿塞者然，噫嘻，此何举措也？风雨霜露，何莫非教，而臣心之惶陨悚惕，殆有甚焉，世固无无文之文衡，臣之不文，最为祈免之骨子，所有诸嫌，固不暇逐段罄悉，而参以朝家事体，先辈处义，此亦在一例应免之中，特以人无以德之爱，朝有切急之势，或意勉迫可出，终不举一嫌字耳，非以臣为真可堪而本无嫌也。殿下，任使臣不久，安知臣鲁莽若是之甚，深居九重，亦安知外间公议之如何耶？其视若无嫌，严加诲责，诚是也。然臣断无他能，只知有一个诚信而已。伏见我殿下，亦尝以此自勉，臣妄谓君臣相感之机，乃在于此，前后章疏，辄举是说，以为交相警励之地矣。今辞职，小事也，而犹不能见被孚信，臣于是固已自愧，而过于是而至疑于缓急之际，则是并与臣一生臣节而断之矣。人臣之平日见用，将以为缓急须也。无事时，华贯美衔，徒以荣耀其身，而他日有急，全无可言之地，则其人可知也已。岁寒之知，板荡之识，虽非人人之所可妄拟，而若臣夷险死生，一节靡渝之志，则固已皎如彼日，况今遭遇昌辰，蒙被圣渥，区区愿报之诚，自别恒品，近来疾病情势之相仍，虽不得效此尺寸，而早晩随才分筋力之所逮，黾勉竭蹶，是臣之志愿也。不幸当一分外之职，苦心血恳，只欲裨圣朝重名器之一政，而乃反陷此非常之罪，虽自废终身，犹不足赎其罪愆，无论职名异同，其何可与论于去就进退之间哉？臣既不能刺心以明，亦不敢举颜以立，俯仰徊徨，只切抚躬自悼，义重讨逆，百僚齐吁，而独不得进身班末，同伸沐浴之请，缩伏惶悯，尤增死罪。伏乞圣明，谅臣踪地之不可复厕周行，亟许镌削臣见职，勿复检举，仍命有司，勘臣罪名，以为为人臣者之戒，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时之教，不过施警，则如是引嫌，不亦过乎？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兵曹参判李箕翊疏曰，伏以臣于当初，不计人器之不称，疾病之难强，出而冒当于累试蔑效之地者，诚以君诬未雪，惩讨方急，有不暇顾他耳。沐浴之请未准，偾误之罪遽速，罢职薄罚，实出于末减，缩伏省愆，私分粗安矣。不数日而叙命旋下，又匪意而除旨继降，以罪为宠，颜汗心悸，诚莫知所以得此也。念臣身居言责，累日守阁，而上焉而未格天心，下焉而中掇大论，不待大臣之筵奏，臣罪固已自讼，然而初无意外之事端，则夫岂有是哉？伊时事实，都承旨臣金取鲁，前任右尹时，既已疏陈，臣不敢为叠床语，以浼圣听，而今若诿以事往官移，有所自恕，扬扬冒进，则其于廉隅之放倒，何哉？又于宪臣之疏，以合启中减等见漏事，非斥三司，臣亦其时三司之一也。臣于是转益难安，陈章见阻，危悃莫暴，身恙且苦，稽谢恩命，以致陪祭之班，庭吁之列，俱不得进参，臣之罪戾，益无所逃。玆敢冒渎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亟赐谴斥，以肃朝纲，以靖私义，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既往之事，不必深嫌，卿其勿辞察任。

○说书朴弼贤疏曰，伏以臣，本以庸陋无似，滥蒙洪造，释褐属耳。即叨是职，微末新进，分义是惧，虽不敢遽为祈免之计，若其误恩之久冒，实非始心之攸期，居常兢惕，若陨渊谷，第臣窃有所私自庆幸而不能已者，惟天惟祖宗，默祐我邦家，春宫邸下，既登储位，才称缛仪，而今又顺经圣痘，快复常节，告庙颁赦，次第举行，此诚无疆之休，莫大之庆，臣于此时，忝在宫僚之末，获睹前后盛礼，欢欣抃蹈，有倍他人，惟思不揆才分，陈力就列，以效其区区攅祝之诚，而臣之老母，积年宿病，遇暑添剧之中，又自数日以来，胁间痰核，猝然浮疼，坐卧俱妨，飮啖全却，至其咳嗽呼吸之际，牵引痛楚，有难堪忍，症状危恶，真元澌缀，若不趁时治疗，势将成肿，渐至难医，母病如此，而臣犹冒昧供职，则药饵救护之皆失其宜，姑置勿言，将不免为孝理之罪人，情理煎迫，当复如何？见今病情，实难一日离侧，而一月之内，淹直过半，在家绝少，臣若徒怀渎扰之惧，不为吁呼之计，则是自阻于仁覆之天，而臣母之病，必日以益痼矣。玆敢不避烦猥，悉暴情恳于黈纩之下。伏乞天地父母，曲加谅察，亟递臣职名，俾得专意救护，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李德孚疏曰，伏以臣，素抱奇疾，居常懔懔，若难保朝夕者，即通朝之所共知也。近又本病之外，添得毒痁，寒热交作，痛限甚久，实有死生之虑，而前后除旨之下，不敢言病，若值间日，则辄出应命，此实非有一分可堪之势，只缘人微恩钜，惟以颠仆自期，以为图报之计矣。今者，臣望八老父，顷参贺班，中暑甚重，今逾旬望，有加无减，飮啖全废，气息如缕，精神昏掇，不能收拾，诸医来诊，皆多危之，见今症形，虽在壮年，犹且难支，况笃老之人乎？顾臣私情之煎迫，又不止于臣身之苦痛而已，则臣之即今情理，实无一刻供仕之望，而大昨召牌之下，忍死承命，引避还家之后，痛势越添，呕泄兼发，昏不省事，故昨今连有召命，而欲起还仆，未免坐违。伏乞圣明，亟使攸司，先治臣慢命之罪，仍察臣父病之危重，身恙之添剧，递改臣职，俾得全意救护，公私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父病。

○忠清监司洪好人疏曰，伏以皇天，眷佑我东方，春宫邸下，顺经圣痘，快臻康复之域，告庙颁教，次第举行，此实宗社亿万年无疆之休，区区庆抃之忱，曷有其极？念臣年衰病痼，百无肖似，而滥蒙洪造，谬膺重寄，辞避无路，黾勉赴任，今已三个月矣。虽其智虑昏塞，才具空疏，区划猷为，了无一事之可称，庶几殚竭鲁钝，少酬恩遇，即寸心之所自期，而不幸臣痰火之病，转成咳喘之症，自在京洛，已有形见之渐，及莅玆土，发作无常，少有酬应，辄复增剧，五月以后，重添暑感，新旧诸症，一倍危剧，终日咳嗽，以唾血吐痰为事，甚至于咽喉牵痛而声音渐哑，头目眩晕而精神昏愦，因以火升气逆，膈痞心烦，顷刻之间，若将垂绝，夜则烦转，未得交睫，胃气日败，食飮专却，虚汗长流，真元日铄，近复添得毒泄，登溷无算，种种诸症，无非危恶，顷间率致京医，多试药物，乍歇旋剧，差复无期，若此而其何能担重负而应诸务也哉？为虑簿书之迟滞，长日坐衙，则诸症顿添，病状难强，为虑病躯之调息，半日排却，则众务丛脞，为弊不赀，若不及今解职，归家调治，则实有公私狼狈之虑。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察臣病状之危缀，亟许递改臣职名，俾令职事无旷，残喘得延，公私万幸。臣于今月念前，伏见政院启辞，以本道春夏等褒贬状闻中，都事兼海运判官韩颐朝之下，不书等第，致勤点下，至有问备之请，殿最封进，何等严重，而蒙然不察，致有此弊，惶恐死罪，已不可言，而第伏念都事，终不可无等第，故援据旧例，猥上待罪之状，封进等第启本，而喉司，以再封贬目，有违前例，微禀而还为下送，贬褒之目，不得再封，臣非不知，而贬目与等第，各自不同，则喉司之以等第，而指谓之贬目，不为启达，臣诚愚昧，莫晓其故也。缘臣之昏谬做错，致令莫重贬褒之目，终无等第，臣之不堪久据重任之状，于此益皎[较]然矣。伏愿圣明，亟命有司，勘臣负犯，以为溺职者之戒事。答曰，省疏具悉。一时做错，何必引嫌？卿其勿辞，调理察任。

○四学儒生李东馥、李仁普、黄孝源、金文行、尹凤阳、尹得宁、金令泽、李黄中、徐命宝、闵镇望、李显祚、李琪、李德济、黄㘽、金元谦、李端中、沈溍、李宜哲、李兼济、金元锡、郑汉明、李善济、金利谦、李顼、兪扩基、金贞谦、兪贺基、李安济、李玗、尹得庆、李维渐、任信元、郑奎相、崔致埈、朴致隆、郑学天、洪启明、李增、李炫、李东亮、李广德、郑卨相、洪震彦、宋必煦、朴世拣、韩复增、沈廷翼、鱼有瀛、许浻、许宾、具橚、具采、李永新、具一勋、赵胤兴、李万祚、朴致龙、李九鹏、闵集洙、李翼鹏、闵业洙、尹得鼎、韩国观、黄履正、崔震国、金汉老、崔后大、崔震龙、卢夏谦、禹弼垕、郑锡达、权鼎运、李光春、许鏼、李命德、李世观、权揆、洪象汉、沈得贤、闵处洙、李宜熽、徐遇庆、李显祚、李庆大、李显福、金弘泽、李显国、李就恒、李安奎、金燂、具万祺、金爀、鱼有任、金熺、李惟德、郑姬柱、李命诲、闵祖洙、李征龟、徐命聃、尹成佐、金载禧、洪启佐、李澈海、朴奎祥、任善元、韩惠揆、金应南、李洪畴、兪彦泰、李厚谦、李允和、金龟祚、郑仁烈、李大龄、金汉亮、李泓、赵明健、李师培、沈键、赵重喆、李泽普、李埰、赵圣裕、姜一瑞、赵文裕、尹在复、金鹤老、权憗、赵重衍、孟淑醇、具圣希、安梦龙、申思宪、金恒柱、崔受谦、赵德常、朴祥雨、卢以亨、李显裕、郭镇纲、曺夏锡、郑来阳、李荣泰等疏曰，臣等伏以，昔者，周纲陵夷，子弑其父，臣弑其君者，满天下，天子不能禁，方伯不能讨，至于糜烂溃裂而灭亡乃已，诚以君臣父子之伦，天之经地之义，而人君所以维持国家者，一有坏乱而不能救，则其乱亡之随至，理势然也。呜呼噫嘻，向日凶逆之变，实春秋以后所未有者，而殿下，承祖宗之付托，位一国之君师，顾且迟回容忍，上自大臣台阁，下至韦布，莫不沬血请讨，而一向靳允，邈然无变动之意，臣等窃恐，乱亡之祸，从此始矣。殿下所履之位，即祖宗之位也，殿下所莅之臣民，即祖宗之臣民也。殿下纵不自恤，奈何纵舍凶逆，而不念堂堂三百年宗社之重乎？臣等窃料，以殿下之明圣，于凶逆之情节，非不洞烛矣，于讨复之大义，非不明知矣，而今日群下之言，一切牢拒者，未必不以为凶谋既已未售，则及今大位已定之后，置而不论，姑无害于国家，而可以成吾好生之美名而然耳。然臣等之愚，窃以为，此贼未讨，则国家决无不亡之理也，何者？辛、壬凶逆之辈，亦岂非我祖宗之臣庶，而天之赋性，夫岂偏予以阴毒之性哉？盖自先朝，邪正分岐，彼此相攻，逾数十年，邪说所淫，人心易迁，阴凶之徒，殆半一国，及圣考昇遐，此辈，妄揣上意，阴希进用，而殿下，以英明之姿，入承储位，则彼皆失其所图，胆落而心寒矣。于是凤辉，首投凶疏，显售动摇之计，而或为世弟不好之说，或为比拟传禅之言，上以操切圣躬，下以煽动人心，暗相缔结，密地排布，始嗾妖险，其谋不售，则继出贼虎，诬起大狱，屠戮忠良，将以延及于不敢言之地，幸而宗社默祐，天定胜人，则渠辈穷蹙，反以门生国老之说，一则胁持君父，使不得措手，一则诬蔑圣躬，归之于黯黮，虽其吠日射天之计，终不得施，而凶言悖说，洋溢浸渍，向所谓半一国之徒，于是乎，皆镜髓而辉肠矣。是以，昨年镜贼伏法之后，其徒，犹且攘臂大谈，或推镜为第一人，闾巷流传，实有臣子所不忍闻者，今者，又见殿下于凶贼辈，忍而不诛，则彼必以为，渠徒所执者正，故虽挟人主之威，亦不能杀云尔。苟如是，则殿下，当日本不求位之心，无以自暴于一国，而彼心怀怏怏者，设或以此借口，伺衅而动，则殿下，抑何以为计哉？此臣等所谓此贼不讨，国家决无不亡之理者，而殿下于此，虽欲成其好生之名，亦且无所施矣，岂不大可惧哉？且伏见今日三司之守阁，百僚之庭吁，皆只举五凶，而其馀诸贼，皆不之论，臣等，固知其以一时并渎为难，而其于直截之道，恐不当如是也。至如与镜同谋之诸贼，其凶肚逆肠，共相贯彻，盖冀、显之说，乃其烂熳熟讲而为之者，则镜独伏法，而馀全首领者，是岂至公之王法哉？况儒、梦、谊三贼，本来凶黠，有浮于镜，则名虽疏下，而实为主谋，此而不诛，彼逆镜，岂不冤哉？至如师尚之敢提莽、卓，明彦之指谓拥立，益宽忠予之说，世良阴移之言，亦与五凶诸贼，无少异同，如使为今日臣子者，不欲讨逆则已，岂可有所区别于其间哉？呜呼，今日逆乱之徒，虽不可人人尽诛，而至于已上诸贼，穷凶情节，尤为彰著，则渠安敢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而臣等亦何可与此贼共戴一天乎？伏愿殿下，先正五凶及诸贼之罪，使国人，晓然于逆顺之分，而知所惩畏，则今日国家之势，庶几转危而为安矣。臣等，日者，相率陈疏，而殿下，以草草数语，循例赐答，终靳采纳，此虽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感回之致，而殿下之不有公议，曲护乱贼，胡至于此也？臣等，不敢援引许多义理，而只以国家危亡之势，流涕陈之。伏愿殿下，特加澄省焉。臣等，无任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近日事，已谕于庭请矣，尔等亦闻之矣，更何多言？至于不求君位等说，乃向日贼虎之说也。尔等，学圣贤之书，当学圣贤之语，何乃此等之语，掇拾言之耶？良可骇也。

○掌令崔道文疏曰，伏以臣之偏母，年今七十五，耄老癃痼，弱息奄奄，如日将颓，加以疾病乘之，委席之日居多，健匙之时常少，顷又添得痁患，间日作痛，弥月愈剧，此虽人所恒有之症，在少壮，犹可枝梧，而迫八尫废之人，气力垂尽之日，岂有一分可堪之势哉？念臣区区情理，断不可暂时离侧从宦，而适当乱逆逭刑，举国同愤之日，职居言地者，沬血张胆声罪致讨之举，尤不容少缓，故臣于此，参量君亲恩义之轻重，遂不敢言私，猥随诸臣后，叩阁血吁，日已三矣，登筵力争，日已再矣。殿下，犹且力主先入之见，强拂大同之论，一例牢拒，兪音尚閟，不审殿下，此何道理，此何处分也？呜呼，一国公议之所在，则虽以人主之至尊至严，亦不可以私意低仰，可罪则罪，可诛则诛者，乃国体之所不可已，王章之所不可废者，从古有国，莫不皆然，其或不幸而为人上者，强牵于偏系之私，不断以义理之公，则为人臣子者，亦不忍怂恿遂非，使至于委靡丧乱，故不得已，为大举措大警动之事，以冀其君之一悟焉。殿下，试观今日百僚吁庭之举，三司守阁之请，今几遭矣，大小奔遑，镇日旷务，朝著之貌样颠错，臣僚之景色愁惨，此诚千古国家所未有之一变怪也。有识者之隐忧深叹，已不可言，而臣伏见近日批旨之间，累下臣子所不忍闻之教，使今日廷臣，益加惶蹙，若无所容者，是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乱逆之罪，人皆可得以诛，则虽在匹夫而言，亦不可强而违之，况百司造庭，十日苦吁，是何等莫大之举，而独殿下，视若细故，诿以文具，莫之少省焉。古今天下，宁有是耶？历观往牒，人臣负恶逆之罪，而得逭王诛者，未之有也。举朝有庭吁之辞，而不格天听者，亦未之有也。今则不然，逆臣之偃息自如，国人之舆愤莫伸，此何故也？臣愚死罪，殿下真以为，一天不共戴之贼，尚可以容护，万口所同然之论，亦可以沮遏耶？噫，好生之仁，推恕之政，岂非人主盛德事，而若施诸乱逆，不严惩讨，则其流之害，将使妖腰乱领，纵横莫戢，国体王纲，隳坏无馀，如此而其国有不亡者乎？伏况殿下，始初之政，清明光大，迥超千古，朝野拭目，兴隆之期，不日而俟，式至今也。祖宗三尺之法，反为容贷之虚具，臣民一国之请，亦归无益之空言，大义因而晦塞，彝伦以之斁灭，人心无所依恃，国势无所底定，孰谓以殿下之明圣，躬蹈亡国之举而不知恤耶？臣宁欲流涕痛哭，裂裳毁冕，不愿立于殿下之朝也，不得言则去，人臣当然之则也。臣目见圣断之不严，国威之渐弱，尸居台地，不能格感，此固为必递之义，故日昨诣台，引避自劾，恭俟物议，处置请出，召牌押临，宜即竭蹶祗承之不暇，而臣母，重经疟患，气息绵缀之馀，更感暑症，兼挟食癨，忽然昏倒，移时稍醒，臣亲自扶护，不忍暂舍，未免坐违，臣诚惶陨蹙迫，祗俟重谴。不意圣度天大，罚止问备，严召再辱，臣含恩怵威，不得不趋诣于禁扃之外，而顾臣母病，一向沈淹，情理煎迫，实有所万万难强者。玆敢陈章径退，伏乞圣明，亟递职名，俾专救护，不胜万幸。臣于控免之章，不宜迤及他说，而既有所怀，不得不略陈，惟圣明，澄省焉。呜呼，今日国事，岌岌乎殆哉？民怨兵穷，天灾物怪，可言者至多，臣未知，行何政而可济时艰，修何德而可弭灾异，而君臣上下，惟当协心图理，殆若救焚拯溺之为，而见今大论方张，收杀无期，百隶奔走，旷废弥日，至于倚阁国事，置诸相忘之域，念及于此，宁不寒心？惟愿圣明，速降处分，以幸邦国焉。噫，当此讨复方严之日，苟有一分秉彝之心者，岂敢容异议，而知事沈寿贤，突然挺身投疏，造意遣辞，俱极阴凶。噫嘻痛矣，国贼不可不讨，王纲不可不振，则今日请讨之举，寔出于国人之所共愤，而渠敢一曰构诬，一曰逞毒，隐然有沮败众论，眩乱天听之计，圣批所谓营护良可异之教，实有覰破其奸状者，僚台绝岛安置之启，亦有得于先治党与之义，而殿下，尚靳一允，臣窃慨然也。此由于讨罪不严，人莫惩畏，故如寿贤辈，潜揣上意，偸隙逞凶，视君雠恬如薄过，护血党如赴乐地，世道之危险，人心之陷溺，胡至此也？殿下于此，若不峻加堤防，则日后接迹而起者，将不胜其纷纭，决不可仍而置之，亦愿亟下兪允，以严惩恶之典焉。尚州牧使权孚，到任以后，全蔑善状，日事贪饕，撮其大者而言，则签定军官，其额八百人，各征钱二两，以归私用，其馀不法之状，不一而足，南来之人，传说藉藉，宜罢其职，以除民害。会宁府使李征休，为人鄙悖，奴事逆党，谄附凶论，至于迫逐子妇，坏乱家政，及典雄府，政令骇舛，边民愁怨，不可仍置州牧之任。缮工假监役沈馀庆，称以朴世堂门徒，谬守师法，薄于妻丧，卒哭以后，遂废上食之节，不近人情，有悖礼制，风化所关，亦不可忝在衣冠之列。并宜刊去仕籍，以励世教也。判尹权𢜫，才识精炼，通朝所推，年纪虽暮，筋力尚强，顾此位著苟简之日，何可任其优闲于乡庐，不思招致于辇下乎？修撰金镇商，经学精透，树立素确，宜备经幄顾问之列，而迟回江郊至近之地，终不一出应命，揆以分义，岂容如是？宜加规警，俾即召致焉。答曰，省疏具悉。上款事，予意已谕，更何多说，而李德休事，此等之论，予诚未知其得当也。权𢜫、金镇商之累次特教之下，终不上来，事体分义，俱涉未安，并从重推考，使之作[从]速上来，而权孚事，依施，沈馀庆事，尔须更加详察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咸平君泓疏曰，伏以臣，曾在癸卯，《璿源宝略》厘正时，忝叨句管之任，有己亥旧件禀启洗草之事矣。即伏闻，去五月十六日，昼讲时，筵臣，以先朝恩赐之物，公然还夺，不知去处为言，而致勤圣教之严截，又因宗臣之谬达，至有本寺下人科罪之命，臣窃不胜惶悚之至。盖伊时事实，圣上或有所未及下烛，筵臣似亦不详其委折，故臣不得不略陈梗槪焉。癸卯《璿谱》之修改，与《己亥子孙录》添补有异，特以《辛丑后子孙录》中，官爵悬注，有不得不变通者，改其时，本寺启请厘改，既已厘改之后，新件添删，与旧件大异矣。其时诸议皆以为，新旧两件，不可并行，旧件则收聚洗草为宜云，故本厅诸堂亦为相议，颁赐二百件，依旧件数印进，旧件则以洗草之意，启禀蒙允，洗草后休纸，还下户曹，此事颠末，如斯而已。前后启草，俱载本寺誊录，臣于其间，有何一毫自专，下人辈，亦岂有中间用私之理哉？此虽出于筵臣误认之致，而臣情势之惶蹙，实万万矣。且臣，今又当已试之任，而以玆事而既致人言，则臣于此任，断不可仍冒。伏乞圣明，俯谅情实，亟治臣不职之罪，仍递臣校正厅句管之任，以严邦宪，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始知其委折矣，卿何过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伏以臣等，伏见殿下，即祚以来，每于政令施措之间，一切以孝悌为本，而必称尧、舜以实之，此真所谓圣人人伦之至也。臣等，固不胜钦仰感颂之忱，而第于日昨庭吁之批，所引尧、舜孝悌之说，臣等窃有惑焉。夫舜之承尧，亟诛穷奇饕餮之恶，此皆尧所尝任使而愤怨不平于舜之登庸者也。其迹若有可嫌，而尧不以为非，舜不以为疑者，只为其义理之至公而已。所以前后相成，克尽孝悌之实者也。苟不能然，徒知循旧而不有以奉将天讨，则此岂尧授舜之本意，而舜亦安得以至圣称也？恭惟我景宗大王，仰遵肃庙之遗旨，策我殿下于储位，以付托得人为无忧者，实帝尧之心也。惟彼诸贼，表里缔构，首尾相应，凶言悖说，无所不至，至以建储为废立，代理为篡逆，图危国本，必欲甘心而后已者，莫非出于逞憾我肃庙之计，其为罪逆，上干宗社，岂止若尧时四凶之显其恶而已哉？臣等，于昨者登对也，伏闻圣教以为，景庙积年违豫之候，外臣未必皆知，即此而推之，向来凶逆之乘时欺蔽，恣行悖乱之事，顾何与于景庙圣德，而渠辈，欲掩己罪，辄敢诿之于睿旨之所裁断，此尤臣子腐心痛骨处也。呜呼，我景庙至仁至孝，不但国人之所共戴，实天地神祗之所共监临，则曷尝以毫发私意，有所系着于其间，而本其所以保殿下于危逼震撼之中，畀殿下以至艰至大之业者，岂不以殿下之明睿，足以诘奸慝，岂不以殿下之威断，足以诛乱贼乎？伏况殿下，年非幼冲，躬经险艰，其于鬼蜮闪弄之情状，固已照烛无馀，则惟当快施明断，早正典刑，首以发明景庙之本心，为急先务者，乃所以尽孝悌之责，而殿下，反以区区小不忍之心，容护乱贼，惟恐不力，甚至于引重一时慰藉之批旨，作为拒塞群言之欛柄，遂使景庙之本心，不彰于后世，祖宗之宪章，坏尽于今日，若所谓尧、舜孝悌之道，固如是乎？抑又伏念，殿下之身，非殿下之身，乃肃庙之遗体也。殿下之位，非殿下之位，乃肃庙之遗位，以我肃庙之遗体，几不得保有我肃庙之遗位者，实诸贼之罪，此岂独殿下之罪人而可得以自私者乎？先儒云，子能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孝矣。诚殿下，以肃庙之心为心，则将有至诚恻怛不能自已者，存乎其间，顾何待乎臣等之毕其辞也？于皇肃庙，盛德至善，何莫非后王之所当法，而至若庚申之戡乱，辛巳之讨逆，丙申之扶正斥邪，其处分之严正，义理之光明，尤有大焉者，而逆乱种子，寔繁有徒，乃敢仇视我肃庙，不体我景庙之孝思，事关先朝，则勿论大小，一一变易，节节背驰，凡圣考之所尊礼，则必僇辱之，圣考之所斥绝，则必扶奖之，所杀戮者，皆圣考之所简遗也，所褒崇者，皆圣考之所诛讨也。祸心所蓄，其果止此而已乎？此诚殿下所当深恶痛嫉者，而特为曲谅小仁所拘牵，终使名义渐归坏乱，先烈未尽阐扬者，奚但有负于景庙付托之本心，臣等，深恐不能无憾于继述我圣考志事之道，圣上所以法尧、舜而行孝悌者，不几于郢书燕说之归耶？噫，以殿下孝悌之至性，初何尝欲其如是也哉？臣等死罪，窃谓殿下本源之地，天理犹未扩充，私意犹未克祛，不免于唤铁作金，认贼为子，乃至于此耳。臣等闻，本于仁而反害于仁，本于义而反害于义者，非仁义，而是人欲也。殿下，今日所自以为孝悌者，亦恐其反有害于孝悌，此臣等所以先就孝悌二字，惓惓不已，以冀天心之开悟。若夫讨贼一事，在今日，犹为第二义，故亦有所未暇尽述者，窃自附于先格王正厥事之义。伏乞圣明，留神澄省焉。答曰，省疏具悉。已悉于庭请之批矣，更何多言？予志固定，决难见从，尔等，其平心而思之。

7月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直〉。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赵彦臣〈呈辞受由〉。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长湍府使具圣任，金井察访李桨。

○以丰昌府夫人看病罢归，书启，传于申昉曰，姑为间日看病，书启。

○柳复明启曰，知义禁李秉常，承牌诣阙，陈疏见却之后，仍为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变通差出，盖为鞫坐之迁就，则不即出肃，事甚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病不进，知义禁李秉常牌招不进，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任辙为事变假注书。

○申昉，以礼曹言启曰，今年农事，五月以前，时雨频注，稍有登稔之征，六月以后，旱灾旋酷，凄风连吹，雨意邈然，田野焦枯，百谷伤损，言念民事，诚极可虑，立秋后，设祈雨祭，已有前例，而大臣之意，亦如此，初次祈雨祭，三角山、木觅山、汉江等处，遣三品官，不卜日，来初四日，设行之意，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校正厅言启曰，《璿源谱略》中草睿览件，今方封进，开刊印出，次第举行，大殿御览十五件及世子宫徽览十件，则曾已定夺，而颁赐件数，趁今禀定，然后所入纸地，令该曹，亦当依例磨炼豫备，而考见《庚辰年誊录》，则二百四十二件印出，己亥年，则二百件印出，癸卯年，则亦依己亥年例为之矣，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以二百件印出。

○朴致远，以户曹言启曰，故判书南二星，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忠清道林川郡数外官屯畓二十七负一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时在冲幼，未冠礼之前，敬昭殿，三年内，大小祭享时，进参之礼，勿为磨炼事，曾已定夺矣。王世子册封日，敬昭殿展谒时及书筵时，既以布袍行之，则来八月二十五日，景宗大王练祭时，亦当有变服之节，而取考誊录，庚寅年练祭时，王世子，出就时敏堂，望哭行礼事，定夺磨炼矣。今亦依此举行乎？敢禀。传曰，今则时敏堂，即予时御之所，当以自内别堂为之，仪注不必磨炼矣。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初二日，私奴李乫公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海鸣，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龙祚曰，夜对为之。

○洪龙祚启曰，兵曹廊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等，率百官启曰，臣等昨日三启，又未蒙兪，继伏见答三司之批，则以平心二字，勤勤诲谕。噫，圣教，诚至当矣，臣等，果不能平心矣，当辛丑秋，殿下新升储位，臣等，庆宗祊之益固，幸民心之有系，欢欣鼓舞，方切延颈愿死之忱矣。凤辉，忽上凶疏，不满于定策之大计，必欲危逼敲撼，臣等览之，不觉发竖骨青，直欲手自剚刃，此时何暇平心耶？其后代理命下之日，群凶，皆以为宗社必亡之举，又其后伏闻，殿下涕泣辞位，至于再次，危厉困迫，郁悒焦灼，而诸贼，或引梁狱，或请移鞫，欲置圣躬于黯黮之中，臣等，于是乎切齿腐心，恨无由为殿下一死，此时何暇平心耶？及至近日，幸见殿下，屏退群凶，乃敢声罪请讨，欲伸《春秋》之大义，前后筵席，每承圣教，灼见群凶情状，或曰，自今以后，断自宸衷等语，诚为怪异，或曰，由予凉德，致有此疏，或曰，请以勿书者，欲置予于黯黮之中，或曰，移鞫本府，盖欲任意锻炼，无不历数以教，而至请讨罪，则辄以勿烦为教。又令臣等，退而平心思量。臣等，谨依圣教，聚首商确，徐究熟思，而自初愤嫉之意，盖自秉彝中直出来，所谓义理之怒，非出血气，而无一毫文致构诬许多计较之私，臣等，安得以不得请而退去乎？殿下，虽以当初疏请，宽贷如是，而此心本自泰然为教，而臣等，敢问初升储位，惶蹙不安之中，忽接辉疏，圣心，其果泰然而无一分惊遑震惧之意否？其时情境，愿更下教，则殿下，默然而不能答，殿下，虽以光佐不能超乎群小为教，而臣等以为，其时群小所为者何事，光佐，位在宰相，既不能超出，而反为主张其罪如何云，则殿下，亦不下答。殿下，虽以泰亿一言之失为教，俾臣等，退考《政院日记》，察其语脉，而臣等，退考日记，则泰亿，历引汉、唐昏乱时事，而继之曰，辛丑事，非出于为国家，夫国老等说，盖其时凶徒通同之言，以此奏达，不止泰亿一人，则元非一时偶发，而殿下，既以其言为失，则其失之轻重如何，关系如何？其所非出为国家云者，尤极凶惨矣。殿下，盖以曲护容贷之意，先着腔子里，每下一批，辄为臣等据义之言所辨破，继下一教又如是，则于是乎，又下平心之教。臣等，未知孔子沐浴请讨之时，其暇平心乎？古人为鹰鹯逐雀之时，其暇平心乎？臣等死罪，窃恐殿下所自谓平心者，宽假一念，崎岖缠绕于方寸中，终失天理之正也。伏乞圣明，更加反复商量，亟允玆请，以副臣民之望焉。答曰，已谕，毋烦。

○庭请再启曰，臣等守阁，已过一旬，而陈启，殆至四十数，凡凶贼之不可不讨，义理之不可不明，王法之不可不举，人心之不可不慰，胪列已详，辨说已尽，而圣听愈邈，尚閟允兪，群情冞激，靡所底定，上下之不交，诚意之不通，一至于斯，臣等抑塞拂郁，不知复为何说也。呜呼，自古君臣之间，未必言言相契，事事相得，故虽唐、虞盛际，尚有吁咈之异者，降在后代，尤可知也。然要是言有是非之未分，事有可否之未定，故从违之间，无甚害于义理耳，曷尝有其臣请讨罪关宗社，诬逼君父之凶贼，而其君犹不之从者乎？夫今日之论，自台谏而始争之不见听，故三司合启，三司合启而亦不见听，故宾厅会启，宾听会启而亦不见听，故遂至百僚诣庭，镇日号吁而不知止，此《周书》所谓卿士庶民大同之谋，而殿下，终不听之，则是殿下，必疑臣等之言而然也。臣等反顾惭恧，莫省攸处。噫嘻，我朝不幸，搢绅分党之祸，百年有馀，邪正之交争，阴阳之互欲，或以士类辨淑慝之论，归之于淫朋之涂辙，已极不可，而况今日臣等之言，是彝伦所系，纲纪所关，采一国之舆诵，质万世之公议，夫岂有难知难辨者，而殿下犹复疑之，何也？是必殿下，亲见壬、癸之祸，刀锯桁杨，垂阅岁年，惨怛之极，惩创之深，不问罪恶之如何，一切以杀戮为戒，譬如见贼之杀人狼藉，不忍其悯恻，执其贼，而反以不忍之心，欲舍之也。且疑臣等，亦有标榜进退之际，专意报复，故遂视其言蔑蔑焉耳。臣等虽极无似，俱以世禄之裔，粗讲事君之义，岂敢恣为欺罔，自陷朋比之罪，而徒取殿下之疑哉？臣等于此，直欲刺心披腹，以见其诚，而不可得也。臣等痛懑之极，复此相率叫呼，惟圣明，少加澄省，亟降兪音，以幸国家焉。答曰，已谕，毋烦。

○庭请三启曰，臣等相率庭吁，今几日矣，岂有积怨于彼凶，欲快私雠而然耶？其苦心血忱，出于为君讨贼，天地鬼神，实所监临，诚以此贼不讨，则万古之纲常斁矣，此贼不讨，则三尺之典章隳矣，此贼不讨，则人心无可定之时，为今日臣子者，不讨此贼，而其可一日自立于穹壤间哉？此臣等所以沬血飮泣，苦口力争，而不敢退者也。前后圣批，每以毋烦等语，泛应弥缝，而间因辞意之未彰，或降匪怒之教，欲以此钳制众口，使不敢复言，何殿下，待臣等太薄而不诚耶？殿下，亦尝教以，此辈初头则非逆，是以末梢为逆也，而亦不肯显言其为逆，何耶？自古乱逆，何尝自初为逆，而不过患得患失，渐至为逆，无复忌惮耳。此辈情状，设如圣教，初则虽非逆矣，而辛丑动挠之计，壬寅危逼之举，果可谓非逆耶？殿下，非不知此，而犹以为非逆，此臣等所以未解者也。殿下于辉贼，虽尝疏请宽贷，凶逆情节，既已毕露，则乌得免死，而犹且曰，不可失信，欲傅之生议，噫，从古勋臣，丹书示信，其辞何如，而及其罪犯罔赦，则至有流涕而诛之者，臣等，不敢知凤辉，有可纪之勋而无可死之罪耶？殿下之曲庇至此，此臣等所以未解者也。其馀四贼，殿下，虽不明言其罪，亦且心知为逆，而独于光佐，谓之非逆，称官而不名焉。殿下，亦尝以光佐不能超乎群小为教，是犹知其为无状小人，而若是其曲护，何哉？其所怂恿耉、恒，挟成凶图者，足为断案，况其国必亡无臣节之凶言，祸心益著，而殿下，犹恐或伤，此臣等尤所未解者也。殿下，不谅臣等之赤心，尚靳允兪，臣等腐心痛骨，必以准请为期。伏愿少垂省察，熟加思量，亟允玆请，以副臣民之望焉。答曰，已谕，毋烦。

○臣等，忝居近密，目见凶贼偃息，群情抑菀，敢将启语，镇日仰陈，而天听邈然，兪音尚閟，臣等窃不胜闷塞之至。洪惟我殿下，博通经史，深讲义理，凡于政令之间，动引经史之可法，施措之际，必究义理之所在，曷尝有为人臣子，身负恶逆而能免严诛者乎？亦安有为人臣子，目见凶逆而不请惩讨者乎？考之经史，参以义理，必无是事。以殿下之至明至圣，岂不念及于此，而强拂群情，以贻天下后世无穷之讥议也哉？臣等连承批旨，辄以勿烦已谕，循例下教，臣等之苦心血诚，反归于文具而已。殿下每推诚信，以接臣僚，故臣等之事殿下，亦以是相勉，而今日殿下之所以靳兪者，非不知诸贼之罪在所必讨，而只以一时私意，必欲曲贷，其于诚实之道，何如也？此固非平日所望于圣上者也。臣等，受殿下喉舌之责，终不得上格君心，下负职任，则非但臣等无面立于殿下之庭，前后力争，尽是备数文具耳。臣等虽不肖，岂忍为此哉？殿下，如以臣等之言，谓有所不可容，即斥退臣等，以正其罪，不宜一味相持，徒伤国体也已。伏乞圣明，更加三思，亟允众请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须勿强烦。

○大司宪郑亨益，大司谏李乔岳，司谏李倚天，持平金龙庆，献纳蔡膺福，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正言崔命相等启曰，臣等，昨于叫阁之启，复申讨复之义，而敢以公私二字，反复论列，以冀圣上之庶几省察，有所开纳，及承圣批，以予意自初于今，不计于公私之间为教，且以卿等平心徐究，谆谆诲饬。臣等双擎跪读，窃不胜惊愕悚仄之至。噫，诸贼阴凶情节，已悉于前后之启，今不必为叠床之语，以浼聪听，而忧愤所激，不得不仰陈焉。夫五贼之表里和应，百计危逼者，一则逆也，二则逆也。臣等，一循舆情，盈庭请讨者，公耶私耶？殿下之力排群议，容议[护]国贼者，私耶公耶？盖公私之间，其几至微，差以毫厘，谬以千里，故苟不能鉴空而衡平，择精而固执，则未尝不为偏系之所累，而以私为公，以公为私者多矣。昔朱子之告孝宗曰，天理有未纯，人欲有未尽，则公私邪正，是非得失，未尝不朋分角立，交战于其中，为善而不能充其量，除恶而不能祛其根，斯言，正为今日准备语也。窃以是揆诸殿下之处分，则以逆为非逆，以公为非公者，或出于天理有些未纯，人欲有些未尽而然耶？圣教中，不计于公私之间者，臣等终不能释然也。且伏念，平心徐究之教，盖欲臣等自反以公，臣等诚愚迷矣，反复思惟，但知讨贼之为公，容贼之为私而已。若使臣等，有一毫党私之心，参错于其间，则殿下，为虑其未能平心，而有此诲饬，容或可也。此则有大不然者，君诬之辨暴，国贼之惩讨，实出一国共公之议，上自大臣，下至庶僚，同声合辞，不得请则不已，此所谓国人皆曰可杀者也，夫岂有平心更究之端乎？臣等决不忍与此贼共戴一天，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三司，伏阁再启曰，臣等今日讨复之请，实出为宗社也，为殿下也，而殿下，辄下勿烦二字，何其不谅之甚也？噫，诸贼等恶逆，不待臣等之历举，圣明既已洞烛无遗，则宜殿下，快举王章，亟加显戮，一以泄神人之愤，一以扶王纲之坠，而反以臣等沐浴之请，视以文具，一例𫍙𫍙，兪音尚靳，此岂殿下念宗社之重，慰舆望之道哉？此贼未讨之前，臣等决不可退，殿下虽欲强拂公议，容护乱贼，亦不可得，此臣等所以苦不知止而不得不又复力争者。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三司，伏阁三启曰，天下之恶，莫大于乱逆，《春秋》之义，莫严于惩讨，今此五贼之罪恶，三司前后守阁之启，百僚镇日吁庭之辞，胪列无馀，而殿下，一向牢拒，兪音久閟，臣等益不胜抑菀之至，此贼之表里和应，百计酿祸者，不待臣等之苦口烦论，圣上既已洞烛，而犹曰非逆，诚莫晓圣意之所在也。此辈，或危逼圣躬，敢生动摇之计，或深忌代理，肆发不道之言，此非逆而何？蹀血行杯之句，视若寻常，门生国老之说，意在胁制，其所为逆，十手所指，首创嫌字，售凶计于北门，勿书鞫招，置圣躬于黯黮，其凶肚逆肠，一而二，二而一也。谋危宗社，斁绝纲常之罪，诚难毛举，而只撮其大者，揆以王章，万戮犹轻，何殿下，以曲谅小仁，容庇掩护，一至此哉？一国人心，痛迫抑塞，将至于溃然四出，国随以亡，臣等之所以沬血奔遑，犹不知止，又此渎挠者也。臣等，决不与此贼共戴一天，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夬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行大司谏李乔岳，司谏李倚天，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韩镇禧，极边远窜。请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定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师尚，亟正邦刑。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答曰，勿烦。

○大司宪郑亨益，持平金龙庆启曰，请疏下六贼，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详考盛节招辞后，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籍之典，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答曰，勿烦。〈原启见上〉

○工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自承严教，五内失守，如狂如痴，坐卧寝食之俱忘，酬酢应接之亦废，作一丧失常性之人，所恃区区寸赤，天地鬼神之可质。伏闻日昨，因大臣陈达，开释备至，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圣教之出于匪怒，此已可知，昨承辞疏之批，至以引嫌为过，俾令从速行公，臣于是惶怖震栗之心，始得少定，自不觉其感渥之沾尽前襟也。然其不可视若细故，徒恃宠谕，扬扬冒出，复仄清朝士君子之列，则固已较然无疑矣。夫夷险不贰，即人臣立朝事君之大节，于此而有一毫未尽，则虽有高世之智，出人之才，都无可论，况臣无才无能，只以此一节自励者，乃反见疑于此，其将何所恃而以事我殿下哉？既知臣如此，而只为目前位著之苟简，姑使充备阙员，有若平时缓急之异用，亦岂人君使臣之道哉？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凡有嗔责，皆所以为教也。徒以一时严旨之为惶蹙，而遽为职事去就之决者，实非分义道理之所宜，臣虽幸幸，决不敢为是也。惟此所被八字，已为臣一生断案，在公体则诛戮之犹轻，在私义则自废之不足，终非数日薄谴所可自赎之地也。其欲冒昧径进乎，则士夫廉耻之节，诚如是至严，其欲终始自划乎，则臣子沐浴之诚，亦无以自效，进退两难，冰炭交战。金吾兼带之除，遽出此际，半日之间，召牌叠降，徊徨惘蹙，益无所措，第臣之难进，非在职名之异同，则撕捱于本职而唐突于兼任，宁有是理？朝诣阙外，冒暴危恳，而至被喉司之阻搪，今因荐违，敢此附陈，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许镌削臣本兼两任，因治臣慢命之罪，以安私分，以励群工，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时之教，非有深意，则卿之犹为引嫌，不亦过乎？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户曹参议金相元疏曰，伏以臣于年来，屏蛰田庐，年衰病痼，已绝当世之望，不料春间，水曹除命，远及于蓬荜之下，分义所在，宜即趋谢，而病情沈苦，累旬稽滞，俟得少间，力死登程，入京翌日，又承银台移授之命，臣于是职，病难堪任，自在先朝，除即辄辞，不敢为一时冒供之计，此实通朝之所共知，而独殿下，犹未俯烛，致勤误恩也。况臣长路撼顿之馀，素患腰胁之痛，一倍苦剧，咫尺之间，末由转动，禁外陈暴，亦无其路，坐犯逋慢，实出于万不获已，而毕竟例罢，惶蹙冞极矣。曾未几何，地部新命，又下于千万梦寐之外，感激恩数，罔知攸措。向者，天佑我东，春宫邸下，顺经圣痘，庆溢宗祊，欢均率普，而臣独远伏穷乡，未及趋参于舞蹈之班。且今天讨方严，庭吁已设，而顾臣宿恙之外，重添暍病，症形危笃，无计自力，职名縻身，而亦不能趋诣于咸造之列，当此新化清明之辰，凡内外除旨，尚不得一谢，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自讼罪戾，万无所容，而顾今病状，断无趁时趋朝之望，一向泯默，亦有所不敢者，不得不冒死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赐矜谅，亟许镌递，仍治臣前后稽谢之罪，以警他人，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上来察职。

○乙巳七月初二日初更，夜对入侍时，参赞官朴致远，侍读官洪铉辅、徐宗燮，假注书韩凤朝，记注官张世文，记事官李度远。上御时敏堂，诸臣以次进伏。侍读官洪铉辅，读《纲目》四十二卷，唐中宗中编，自神龙元年，至一人而已。上曰，下番，读之。徐宗燮，自夏四月，至四万有奇。上曰，承宣，读之。参赞官朴致远，读自二年春正月，至不能盛衰之矣。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韩凤朝，读自夏四月，至上善之。记注官张世文，读自景龙元年，至其福胜彼。记事官李度远，读自二年春二月，至有自负之色，读毕。铉辅曰，武后，母也，中宗，子也。胡氏，以武后之罪，若是论列，而其时诸臣，不能明正其罪为非，盖武后之移宗庙改国姓，无异于哀姜、文姜之与闻于弑故也。虽以天子为子，其罪恶，不可不严讨者，此《春秋》有罪必讨之义，史笔之严，此可见矣。唐之群臣，以中宗为君，则不能治武后之罪，似有所诿，然法者，天地之常经，不可以中宗之故，有所容贷于武后则明矣。此胡氏所以引经据义，以示万世之公议也。苟有罪恶，人主，犹不可不讨，况为人臣而有乱逆之罪，人得以诛矣，若逭必讨之典，此岂特比武后之不讨也哉？一时失刑姑舍，而后世之讥议，甚可畏也。殿下，于此等处，深加睿念，必以明义理严惩讨为意，使乱臣贼子有所惧，则古圣人大一统之义，可明于世，故臣敢仰达矣。上曰，然。胡氏之说，是也而颇为抑扬矣。参赞官朴致远曰，先儒氏亦尝有所论难处矣。侍读官徐宗燮曰，《春秋》，以哀姜，虽有母子之恩，而有罪宗社，则不可容赦，此乃《春秋》笔法，极为严截矣。铉辅曰，中宗昏弱，为韦后所抑，反使干与朝政，人君一动静，不可不慎矣。上曰，其言切实矣。宗燮曰，中宗，是中主以上人也。若有操守，则岂有此言？此是庸暗之主也。至于魏元忠，素有直节之人也。窜逐之馀，志气摧颓，前节索然，实封百户，有所动挠，于是乎见者皆曰，事去矣当时之人，惟元忠是赖，故有移书责之者，人臣忠节卓卓之外，中人以下，鲜能保晩节，人君使臣之道，当以扶奖忠节，为先矣。上曰，其言，诚好矣。宗燮曰，韦月，将上疏直陈三思潜通之事，此是越俎，而其时，无忌讳而尚切直者可见，而宋璟，亦有三思私中宫之言，自宋以下，无此等直言矣。铉辅曰，夏四月，置修文学士，而徒出于尚文之致，故儒雅不进，修文虽若有效，而终至于儒学不进，殿下，亦有尚文之弊，是可存戒处也。上曰，其言为好，当铭念矣。宗燮曰，修文，有若唐之瀛洲，而无益于实德矣。上曰，中宗，初以文化劝人故也。太宗时则封德彝，极为小人，犹有直谏之事矣。铉辅曰，臣以孝悌有道，有所陈箚矣。批旨循例为谕，视以专出于讨复之义，恐或未能明察也。宗燮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圣德，无敢议为，而善继善述之道，不在于此乎？铉辅曰，五贼之罪，今为明正，少无伤于大行朝处分，且无歉于殿下孝悌之道，而殿下，每以孝悌为教，臣等，不胜闷菀矣。上曰，所陈箚辞，则观之矣。顷批所谓孝悌之语，虽以平人言之，语及于此，想必感回，而批辞，与平人酬酢，事体有异，而终无停止之事，诚可慨然，向者，儒臣之批，既谓之平心徐思，则可知予不欲强拂之意也。昨以孝悌之道，归之于善继述，有所论陈，而予或所见不逮，不能觉悟之致，而继述之道，岂在于今日之允请乎？铉辅曰，《春秋》之法，莫严于惩讨，今此五贼罪状，胪列无馀，若是可止之事，则前后圣教至此，为今日臣子者，何敢有违于圣旨也？上自大臣，下至庶僚，皆以为，先严惩讨而后，国事可做故也。殿下亟为允从，幸甚。致远曰，帝王家孝悌，异于匹夫，舜之不格奸，以至于宗庙享之，是为大孝，殿下今日，亦能讨逆以安民，则是为孝矣。今以先朝之不罪凤辉，有所持难，而此实无损于继述之道也。周公之诛管、蔡，不顾私情，而为宗社计。凤辉之罪，臣虽不言，而殿下已知之矣，先朝，虽不治之，顾何嫌于今日之处分乎？铉辅曰，五贼谋危之罪，虽不见正于大行朝，殿下今日，明赐处分，乃为孝悌之道，殿下，岂不之思耶？不过以任事之久，有难于一朝加罪，而岂可泛忽于大者，而留意于小仁乎？唐之事，虽不可拟于今日，而若以五狗论之，正如此辈，事关宗社之罪人，岂可容护乎？宗燮曰，今若明治五贼欺蔽之罪，则先王之至仁盛德，于是益彰，殿下，岂可以曲谅小仁，未尽明察于大义理所关处耶？亟赐允可，以泄神人之愤，幸甚。上曰，俄已言之，箚意，予亦知之矣。昔唐德宗，亦知卢杞为小人，而予则不明，今日庭请中所入诸臣，人虽曰逆，而予则不谓之逆也。其中，或有一时做错过重之言，岂可以大臣之故，混入于庭请也，此则不可谓公言也。铉辅曰，殿下，以今日之庭请，归之不公耶？上曰，曾有《纲目》诛杀之言，而即者批辞，非欲强拂公议也。自初于今，予意则一，而非出于临事推托之意也。平心徐究之说，亦谓之有所未晓，此言非出于货，极为慨然。铉辅曰，五贼之罪，岂无轻重，而殿下，但当明言某人如是，某人又如是，一赐昭释，则群情，当涣然矣。上曰，此则非一非再，予之不用一律之意，庭臣，亦必皆知之，其中，岂无轻重乎？虽是大臣，拔去一人于庭请中，亦无妨，而收孥一节，亦入于庭请，过矣。事当付诸三司，而若以至公之言为请，则何惜一投畀之典乎？极为世道慨然。铉辅曰，往在仁庙朝，六有庭请之例，今日之事，岂为过乎？必有百代之公议矣。泰耉罪状，亦当同入于庭请中耳。致远曰，辛丑以前，臣与彼辈，亦或相亲，间有酬酢之事，虽以渠辈所论言之，无容更议一句语，是为断案云，殿下，岂可以好生之德，有所容贷乎？宗燮曰，殿下，每以凤辉，谓非逆，凡为逆者，不但举兵犯阙，以言语而侵逼谋危者，岂非逆乎？至于光佐，未能超乎群小者，殿下，亦尝有此教矣，与逆镜同事者，岂非逆也？上曰，未能超乎群小者，岂谓逆镜也？逆镜则不可比之于小人，此是无父无君之凶狞人也。儒臣，亦不能察之矣。铉辅曰，所谓侵逼者，岂非出于逆也？暸然之时，更加静思，则可知之矣。上曰，谓之倾轧，而非谓出于谋危也。以此知之，则谓之非出于逆，不亦然乎？宗燮曰，殿下，以《纲目》诛杀为教，而《纲目》所云当诛与杀者，其旨如何？上曰，以《纲目》言之，心出于逆，则朱子谓逆。心非出于逆，则谓之大不敬无道，或有争之者，则中主以上，亦有杀之者矣，恒谈所谓大不敬之说，非为恶逆也。铉辅曰，五贼之罪，无可恕者，前后相符之迹，彰露无馀，非出于一时妄发也。宗燮曰，无心于言语间者，果如上教，有所容恕，而今此五贼，则岂可谓之无心也？怙终贼刑者，在今可法。铉辅曰，怙终贼刑者，是谓故犯也。见于无心有心之间，则可知，何必顾籍乎？上曰，非出于顾籍，顷已有批，何者为公耶，何者为私耶？事之当于义理者，当行之为可，故向来逆镜，既为正法，近日台启中可从者，则一启即允，或为靳允，而毕竟乃听，今此庭请，若是可从之事，则当此盛热，镇日曝庭，而不为允从乎？即今则上下，辞穷而意竭矣。时人，以予为当变断而不变断，今虽不能明辨所执，将有百世之公议矣。铉辅曰，初虽靳允，罪恶贯盈之凶贼，岂可以殿下不从之故，遽为中止乎？上曰，然。岂可强使中止也？但予不从而已。铉辅曰，殿下，以《纲目》中所载前代拒谏之时见之，则可知百世之后，将谓何如？夜气清明之时，更思之幸甚。上曰，非欲容护也。铉辅曰，今见四学儒生疏批，圣教下语，面目不好，改批，何如？上曰，有不然者，凡于批旨中，明言是是非非，可也，士虽不立朝，既是世禄之裔，则明言是非，实是情志相孚之道也。不以为是而是之，则不可也，以为是而不是之，则亦非诚也。贼虎招中，不求君位之语，拾入疏章，甚为怪骇，故略加警责，岂可收还乎？铉辅曰，若以他语警责则可也，而不可引贼虎为教，诸生见此，甚为罔极矣。上曰，不求君位等说，贼虎之语，极为阴惨，而此则如风过耳。不欲近口，而大抵此言，既出于贼虎，则学圣人之书，而为此说者，不可也。予所下教者，亦非谓学虎贼语也。若无此言，则何可有此教乎？欲使生徒，知其不可也，何必以是为不安之端耶？铉辅曰，面目不好故耳。上曰，大抵向来，变怪甚多，辨诬之名，亦是古所未有之言也。究厥所由，则皆由凉德，自省之外，夫复何言？诸臣将退。上曰，承旨进来。朴弼梦等六人，曾有栫棘之命矣。致远曰，台谏，方以正刑论启，故栫棘传旨，姑不得捧入，而李明谊，则以他罪，先已栫棘，故弼梦之极边移配，亦以他罪，捧入传旨矣。上曰，贼镜，既已正法之后，则其疏下六人，岂可使偃息至今耶？虽于栫棘之后，一律之启，亦可为之，且其所犯，与他有异，不必以他罪移配，疏下六人绝岛栫棘传旨，先为捧入，可也。〈出举条〉致远曰，当如圣教。诸臣，以次退出。

7月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直〉。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柳复明〈式暇〉。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直〉李挺龙〈病〉。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洪龙祚启曰，大臣二品以上，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启曰，事变假注书任辙，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李挺龙为假注书。

○传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立之。

○金取鲁启曰，今日为政事，命下，而祈雨祭，斋戒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过斋戒为之。

○洪龙祚启曰，判义禁李宜显，陈疏受由，已过两日，再昨禁府草记，亦以姑待一两日牌招事，允下，知义禁李秉常，昨日陈疏承批之后，今日，又不出肃，鞫坐迁就，殊甚未安，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牌招不进，不得开坐之矣[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等，率百官启曰，呜呼，自有天地以来，乱贼之徒何限，而苟非得售其凶图，则亦未有幸逭于天讨者，五贼之罪，亘地通天，无一分可贷者，而臣等，阅月庭吁，兪音终靳，筵席力争，天听愈邈，是殿下将以我三百年礼义之邦，置之于无父无君之域也。逆而不讨，贼而不诛，而其国不亡者，未之有也。如以此贼，谓非逆也，则左右皆曰逆，诸大夫皆曰逆，国人皆曰逆也。如以为逆也，而姑且涵贷之，则此，千万古所未有之义理也。殿下，何爱乎五贼，以左右诸大夫国人不足信，而为此千万古所未有之举也。殿下，每以辛丑以后事，谓祟于党论，此正原始之论，夫孰曰不然乎？肃庙之所处，则殿下之所当继述，而党论之是非，大定于肃庙，故彼辈之怨毒，欲售于圣躬，肃庙股肱之臣，尽歼于刀锯汤火之中，而殿下几不得保其位，是所谓淊天始于涓涓，燎原始于炎炎者也。岂以其始初之为党论，而反贷其末梢之为恶逆乎？今有人，始因睚眦之忿，终至于刺人而杀之，则又将原其始之出于睚眦，而不以刺刃[人]之罪罪之乎？此其义理之甚明者也。唐之卢杞，宋之秦桧，我朝之衮、贞、芑、磁，未闻其有犯分谋上之事，而天下后世之人，皆欲食其肉而寝其皮。况五贼者，举皆涵泳于肃庙五十年恩泽，而及其得志逞凶也，则鏖削肃庙之处分，斩伐肃庙之荩臣，四年诬狱，士类殆尽，锋刃惨于韦布，窜配及于孤儿，使一世惴惴然若不保朝夕，而要其归，则必欲危动我殿下，此皆卢杞、秦桧、衮、贞、芑、磁之所不为也。其罪果有一毫可恕之端耶？殿下，或疑臣等之请讨，出于私怨之报复，而凡断人之罪，只论其负犯之如何，可诛则诛，不可诛则不诛，何可以请讨之举，归之私怨，而反贷其罪之可诛也。况臣等苦心血忱，只出于讨乱贼三字，天地鬼神，临之在上，质之在傍，焉可诬也？圣批虽以阅月经岁，断不允从为教，而臣等，亦以阅月经岁，决不退去，为期也。伏乞殿下，快挥乾断，亟赐处分，以副一国臣民之望焉。答曰，才已请对，又复即启，卿等之不谅，一至于此哉？

○司谏李倚天启曰，罪犯恶逆，则未可一刻容贷，律均大辟，则不得一毫低昻，此固古圣之树伦纲，制刑法之意，而亦粤我祖宗朝不易之典章也。今玆三司合启之五凶，两司并论之诸贼，论其情节，同是阴害圣躬，谋危宗社之大逆，而至于诬逼三圣，敢肆凶言者，则尤系千万古所无之变，王章所加，不宜异同，而当初减等之律，大失常刑，近者执法之论，实出舆情，言议严正，风裁峻烈，足令衰俗奋起颓纲振肃，而念臣，滥叨言责，非止一再，亦尝同参于伏阁始发之启，而于两凶之加律，诸贼之添入，不能争义理立意见，则不职之责，臣实为首，臣负罪引失，诣台自劾，处置请出，诚是意外，臣，惟当必递乃已，不复为冒进之计，而尚冀有烂熳商确，更伸公议，抱羞忍耻，黾勉复入，不料人见不同，终未归一，臣于是，宜不可强屈己见，终始苟同，而大论之停废，今已久矣，若又缘臣一人，既会旋罢，则沮挠之责，臣固难解，玆用俛首低眉，逐队随参，言实判异，处义无据，有负初心，得罪舆论，诚无颜面，更就台席，而又况微诚未格，天听愈邈，竟未能斩国贼而伸大义，雪君诬而效臣节，一则臣罪，二则臣罪，揆以廉义，决难仍在，一退之外，无他道理矣，且臣，素患膈痞，中暑猝剧，咫尺前席，未得毕辞而退，馀怀耿耿，益增惶汗，以此以彼，其不可晏然更冒于台次也，决矣。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申昉启曰，司谏李倚天，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乙巳七月初三日，大臣、二品以上、三司、诸承旨，请对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户曹判书申思喆，工曹判书李秉常，行大司成洪锡辅，兵曹参判李箕翊，行护军洪元益，庆尚左兵使崔镇汉，副护军郑锡征，大司宪郑亨益，行大司谏李乔岳，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朴致远，右承旨申昉，右副承旨洪龙祚，司谏李倚天，持平金龙庆，献纳蔡膺福，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正言崔命相，假注书韩凤朝，记事官申鲁、李度远。上御时敏堂，诸臣，以次进伏，左议政闻镇远曰，旱炎比酷，圣体若何？上曰，其后则眩气不为发作矣。镇远曰，夜间则凉气稍生，水剌之节，何如？上曰，飮食之节，秋凉则稍胜，而今则日气尚热，水剌不加矣。右议政李观命曰，近闻入侍诸臣之言，则气候虽得连安，而水剌之节，尚不如常云，数日以来，则何如？上曰，姑无加胜之事，而气候则一样矣。镇远曰，两东朝问安，虽不详知，而以医女等所传闻之，则连得安稳云矣。上曰，连得无事矣。观命曰，中宫殿，素有宿患，而春间六君子汤进御后，颇得差效矣，今闻有不安节，未知何如？上曰，宿症，比前稍加，而别无新症矣。镇远曰，小臣，过蒙国恩，至有遣医赐剂之命，老母以药效回生，阁门感祝，何可尽达。上曰，药院请对时，未及问之，而近见医官书启，病患，初甚不轻，深以为虑矣。今得勿药之喜，不胜欢欣，即有入来书启，故使之间日探候病势矣。镇远曰，老母，常时不离枕席，又得毒痁，比前加剧，幸用峻补之剂，因以得差，而本病则猝难见效矣。御医连日看病，极为惶恐，故使之还入矣，间日探候之命，尤为惶感矣。观命曰，今年农形，春夏则稍有丰渐，近来日旱此酷，凄风连吹，民事诚可闷虑矣。镇远曰，六月以来，旱干太甚，卄日之雨，只下于京畿，而不及于三南，卄日以后，则京畿亦不雨，穑事被伤，无望秋成，岂不可悯乎？今又逢此大无，民将何以聊生，诚可虑也。上曰，初有雨水连洽之启，意以谓今年则可免凶歉矣。近来旱灾此酷，凄风连吹，目今所见，雨意漠然，念及民事，日夜焦遑，有不可言。镇远曰，旱灾，是天地不交之致也。以今日时象言之，君臣上下，情义否隔，天地之气，随而亦然，臣等以无似，忝居相职，不能辅君德化群物，致有此灾，古亦有遇灾责免之规，乞退臣等，改卜贤德，以为应天之方，幸甚。上曰，究厥所由，皆予凉德之致也。予欲先言，而大臣，已为开端，盖上下之情志不交，安能感天地之气耶？前后批教，非不详悉，而上自大臣，下至庶僚，犹有未晓，皆予诚浅所致也。大抵天人一也。无大无小，若能抑私秉公，则庶感天地之气，而缘予凉德，有此召灾，自惭之外，更何言哉？大臣则不必引咎矣。镇远曰，是莫非臣等之罪也。殿下恶杀之心，岂不大哉？而臣等之意以为，危逼君父之贼，必先除去然后，国可为国，士大夫亦可以立身事君，故率僚庭吁，今至十馀日，而犹不知止，是则臣罪也。犹恐文辞之不能明陈，更欲以言语仰达，敢此请对矣。殿下，每以坚定为教，臣等，难望感回，而向者下批中，有语及先朝宁不怆伤之教，臣亦不胜感怆矣。大行王宽仁慈孝，迥出寻常，其于凡事，无所适莫，至若凤辉事，朝廷请鞫，则即为允从，殿下，疏请勿杀，则从其好生之德而亦不杀，若使大行朝，病患平复，退彼辈而用臣等，则臣等，当陈讨逆之义，大行朝，亦必从之矣，以肃庙朝溥、潜等事见之，渠辈所论，不过以大臣以下，怀二心于大行朝，而肃庙，心甚痛恶，并为鞫治矣，其后彼辈之当国也。乃赠潜职，此则有甚于潜也。其所危逼圣躬者，凡几事耶？肃宗在天之灵，若或有知，则其痛心，如何？今以两朝事言之，殿下似当允从，而下教内，每以大行朝批答，有所持难，何也？观命曰，臣等之近日所请者，即《春秋》之大经大法也。殿下，岂不审此，而只缘臣等，诚浅言拙，不能感回，庭请之久，已过一旬，极为惶恐，而未准请之前，难免《春秋》不讨逆之罪，宁欲立死殿陛之间，而有不可退去者矣。凶贼谋危等事，殿下以为，事关自己，置而不问，固无害于好生之德，而此则不然，自古凶逆辈之谋危其君者，皆谓之事在自己，不为置法，则乱贼，宁有一人伏法者乎？祖宗之三尺至严，不可以一己之私，强拂群议也决矣。嫌字之做出，始于泰耉，其后凶徒之所倡言者，以建储为废立，代理为篡夺，以至国必亡，阴移天位，擅废立等说，其所归着，果指何处耶？古或有称兵犯阙者，而其所切痛，未有若此之甚也，若使臣等，遭此凶言，必思所以辨明之道，而况殿下，君临一国，制生杀之权，而置诸黯黮之中，不为辨雪，后将以今日，为何如？臣等，虽阅月经岁，不可退去，亟赐夬断，幸甚。镇远曰，殿下，以群凶之罪，谓出党论，此教诚宜，臣请陈之，己巳诸贼，附托希载，彼辈之潜托尚俭，顾何异哉？若于甲戌年，鞫问希载，则情节可知，而其时相臣南九万，陈疏以为，若治希载，则东宫不安云，九万之此言，亦出于过计误入之致，故一时人谓之得罪名义，今日凶党，常以一边人，谓之不忠于东宫，转成激励，溥、潜之出，盖以此也。辛丑以后，以建储事，目为殿下之臣，渠自处以先王之臣，而谓非殿下之臣，分而二之者，其心叵测矣。所谓废立篡夺，而诛戮旧臣者，本出于杀异己之党论，而若有一毫顾殿下之意，岂敢如是，至于凤辉，则其疏足为断案，岂有可疑之端乎？上曰，今虽不为更陈，而予已知其颠末，不须多批，诸臣各陈所怀后，当言之。右承旨申昉曰，右副承旨洪龙祚，以身病难久入待，使之退去，何如？上曰，唯。户曹判书申思喆曰，今日大臣，不为民忧国计，而为此举者，系是必讨之贼，不可一日容贷故也。圣明在上，岂有所未烛耶？使诸臣商议后，快赐处分，何如？工曹判书李秉常曰，臣情势危蹙，不能进参于庭班矣，第以沐浴之义为急，不顾情势而敢出，盖诸贼之罪，有不可一日暇息，而庭请，今几一望，在下者，不得请则不止，殿下，每以牢定为教，上下相持，百司废务，民忧国计，置之相忘，诚可闷也。殿下，非不知此，而只以慎刑之意，有所持难，而不为允许，则过矣。大司成洪锡辅曰，今此讨逆之请，几日月矣，而每捧圣批，天听愈邈，群情抑菀，何可胜达，殿下，每以辛丑疏批及孝悌好生之说为教，臣于是，有所仰达矣。语及先朝，殿下每用怆感，而昔在肃庙朝吴始寿之抵罪也。初以慈圣之下教，特命减死，及夫三司之请对也。更赐处断，且孥籍贼黯，以正王法，今此逆辉之罪，比始寿有甚，贼耉之事，论黯贼有加，宁考已行之典，实殿下之所当法也。如以一时用法为难，则次第行之，何如？兵曹参判李箕翊曰，大臣、诸臣，既已陈达，更无可达者，而讨复之义，元非难知难决之事，而若是持久，诚可闷也。诸贼之罪，首尾和应，脉络贯通，凤辉一疏，是为根柢也。国本大定之后，凡有血气者，莫不欢忭，而彼独何心，至谓之疑惑也？以是而继有宦妾之妖变，殿下亲经艰难，祸迫燃眉，其时群情，莫不欲食肉寝皮，而或径施刑戮，或任其自毙，终不得究其情实，其时按狱诸臣之同一逆肠，于此可见，至于虎龙之变书，亦莫非辉疏之所祟也。移鞫本府，做成诬狱者，特其馀事，当圣躬被诬之日，曾无一言辨白请讨者，殿下，圣学高明，博观前史，此等事，岂有不烛之理哉？若是持难，甚可闷也。洪元益曰，小臣人微，何敢有达，而今日讨贼之义，明白无疑，而至于庭请多日，尚不允从，甚为抑菀矣。崔镇汉曰，国论、舆情，大小归一之状，殿下非不知之，而尚不允从，将未免伦纪晦塞，惶恐敢达。郑锡征曰，大臣既有所陈，台启庭请已久，而尚不允从，实为可闷。上曰，西班班末，谁也？镇远曰，郑锡征也。都承旨金取鲁曰，臣等，忝居近密，日陈所怀，百僚庭龥，亦且镇日，而天听邈然，兪音尚閟，臣恐上下相持，若此不已，则国事民忧，诚有可闷者矣。惟愿俯循群情，速赐处分焉。左承旨朴致远曰，臣等日日所陈，不出于讨贼二字，殿下亦已洞烛，而只以杀戮为难，尚不允从者，何欤？殿下，博观前史，少正卯之罪，不过乱政，而孔子特施两观之诛，今此诸贼，罪状彰著，国人皆曰可杀，而殿下欲施好生，一向靳允，甚为抑菀矣。孔子当春秋之衰乱，不得君师之位，假南面之权，作《春秋》以讨乱贼，殿下念《春秋》之大义，亟行惩讨，幸甚。右承旨申昉曰，诸贼情节，更无可达者，而今日廷臣，何尝有私怨于彼而为此举也。犯上之罪，不可不诛，故大同之论，出于庭请，此非微细所关，而殿下之若是持疑，何也？若以廷臣，谓之诬人，则可以退斥，不然则恶逆之罪，不可不速治，既知其有罪，而强拂公议，每以镇定为教，臣子为君父讨逆，所执既正，则岂可以不从而中止乎？速赐处分，无损国体幸甚。上曰，前后批旨已悉，今则辞已穷矣，大抵再昨儒臣请对时，陈其大槪，而今日廷议，皆以柳凤辉为首，予则独以为不然，究其根本，则岂非出于党论乎？党论弊甚，义理晦塞，赵泰耉之一嫌字，始盟其端，而此则事在私邸时，有异于储位既定之后，谓之妄疏则可也，而不可以此用贼黯例也，此莫非凉德所致，而岂忍冒当其箚语乎？柳凤辉之疏，出于倾轧，一篇之辞，为气所使，非欲为谋危之计也。兴言及此，不胜伤感，而向日儒臣等处，已陈之，大臣想亦知之，而入侍诸臣，犹有所未知者矣。其时承宣，亦以为在外诸臣，岂有不知之理云，而以人事言之，王宫闾巷无异，以私家奴主言之，内外稍间，则在远者，必不如在近而详知，今日，不须更提，而其时诸臣，犹不知为宗社彰大行盛德之意，而专以一疑字为心，辛壬以后，则大行朝深仁厚泽，孰不知之，而有若已发之步，若或中变，则必归于陷人恶逆之罪，故虽有知之者，而转染而入于其中，今以未能超乎群小之说，指归逆镜，则不可也。逆镜则乃是无父无君之人，岂可以小人论之哉？惟其不无自是之病，终成诬狱，此则非矣，而其初，决无酿成祸机之意矣，予之所见，如是耳。镇远曰，圣教诚是，而今有闾巷之人，与其兄弟相争，诟詈其父母，则将以为不出本情，而不为致责乎？王者刑法，必先原情定罪，情迹既彰之后，岂可赦之，圣上用法，不宜如是。取鲁曰，圣教所谓疑字，是指谁耶？此莫非黯黮中出来。上曰，予所谓疑之云者，非谓指上也。黯黮之说，予则必谓不然。镇远曰，废立篡夺之说，渠辈所发，而继以有虎龙变书，或有知之而为之者，不知而为之者，虽不可人人皆诛，但居首相之位者，先以国必亡无臣节为言，设使先大王无疾患，而使殿下代理，则犹可争之，而岂可发国亡之言乎？比之凤辉则稍间，而难免为逆矣。观命曰，初则凤辉为首犯，而究其心肠，则岂有彼此之别乎？上曰，是皆从疑字出来，言或过当，而自有可知之道，黯黮二字，决知其不然矣，且其时之心，神明可质，设如凶徒镜、虎之言，毫发有自慊之心，则非但今日庭请中五人也。虽尽杀半国之人，难免日后之讥议，此心既明，则虽不杀之，在我何损？观命曰，管、蔡不利孺子之说，何所近似于周公，而周公，必正王法耶？上曰，周公，岂以归诸黯黮，为罪耶？此等言，置之度外矣，第管、蔡之流言，不但害周公，周公既去，则国将何如？以其意不但在周公故也。镇远曰，殿下一身之付托，比周公尤重，若使彼辈，得售谋害之计，则我国家，将何如也？秉常曰，出于鞫案而使之不书，有若真有是事而阴覆者然，是岂非置诸黯黮之地乎？取鲁曰，臣等连登筵席，屡承圣教，圣意所在，臣等岂不知之，而中外人心，则不能无疑惑者矣。观命曰，周公虽如天日，其于流言，不近毫发，而岂尝以是恝然也。若不诛管、蔡，则后世，必有疑其心者矣。锡辅曰，圣教，每以为出于倾轧，不出于逆，而圣人有言曰，鄙夫可与事君也哉，苟患失之，无所不至。朱子释之曰，小则吮痈䑛痔，大则弑父与君，无所不至，是所谓逆也。若使凤辉之疏，得售于当日，则其时廷臣，归于何地，而毕竟之祸，有不可言者矣。上曰，孔子所言者，岂谓人人皆然，谓其鄙夫也？镇远曰，使三司陈启，何如？上曰，依为之。亨益曰，今日，乃斋戒日也。传启则例为停止，而以所怀仰达，何如？上曰，两司启辞，则遇斋例停，而三司合启，则虽遇斋，亦为之矣。亨益，进读启辞，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孥籍，锡恒，并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已谕于前后批旨及筵教，须勿强烦。镇远曰，锡辅所达肃庙朝吴始寿正罪之说，实为合当，诸贼事，虽难尽允，凤辉事，为先允从，则庶可以镇定人心，而殿下，一向牢拒，今日人情，更无立朝之面，景象愁惨，国家之忧，有不可言。乔岳曰，三司所争，事体至重，而每赐例答，恐有欠于大圣人处分，臣等抑菀，有难尽达，向日臣等之疏批，谓之不能平心，臣等，聚首相顾，或以为未能平心，反而思之，终无容贷之理，是何事也？动挠储宫，谋危圣躬，《春秋》无将，汉法不道，此岂非逆乎？臣等虽无状，职忝三司，阅月争执，终未见听，后世将谓何如？《春秋》之义，炳炳不泯，或有干犯名义者，则虽明君圣主，亦必快正王法，不少容贷矣。俄者圣教，或谓之出于疑字，或谓之出于党私，虽以一时好生之德，欲为容贷于彼凶，而已死之大臣，将何可慰，目今旱灾此酷，民情未孚，国事无一可恃，殿下岂不知此，而每示含忍之义，不从沐浴之请乎？镇远曰，平心徐究云者，比如为人子者，有人辱其父，则不可徐究其人之有情与否，今见诬辱君上之贼，岂可徐究乎？亨益曰，已悉于启辞中，而执法之官，徒守三尺，殿下不伸王法，则国将不国，虽欲平心徐究，而更无可论者矣。倚天曰，殿下，虽欲一向强拂众议，事有不然者，臣等，不讨此贼，则其如天下后世公议，何哉？臣等，与不共戴天之贼，势不可俱生，终未得请，则恐为《春秋》罪人，亟降明命，是望。观命曰，言不用则去，是为当事，而以伦纲所关事力争，而终不见听而去，则虽或谓之洁身，而难免不讨贼之罪矣。若赐斥退，则可以去矣，人君，虽有好生之德，三尺之典，不可枉挠，故或有垂涕而诛之者，是以，王者所贵，体天行干，不当以区区慈爱为心也。上曰，大臣之所谓区区私意者，何以看得耶？镇远曰，非谓惜凤辉也。天理有些未明，则是为私也。观命曰，天道，春夏生育，秋冬肃杀，以成岁功，若或春而行秋，夏而行冬，则四时舛矣。人君，所当合天行道也。朱子所谓善恶之说，盖以一念公私之间而言也。公者，平心之谓也。私者，非谓私情，非公则私也。是乃对言，有若阴阳，不出天理则是为私也。岂谓殿下，有所私于凤辉也？龙庆曰，五贼通天之罪，实无可原者，而殿下之靳允者，以为若活此人，则固无损于好生之德，而《书》所谓罪疑惟轻者，若在可疑之科，则犹可容贷，而罪恶彰著，则人人可得而诛之，大夫国人，皆曰可杀，而殿下，或疑之于党与倾轧之习，此等罪犯，岂果干摄于朋党哉？君子小人之间，以君子而攻小人，则可也，小人而攻君子，则是为世变。辛丑之变，殿下若以为是，则更无可陈，而若不然，则戕害忠良之罪，其可赦乎？《书》所谓有罪不敢赦者也。人君，奉行天讨，罪在罔赦，则不敢容贷。若以己意，参之其间，则必有生于其心害于其政之弊，圣学高明，勿以即事而视之，参以往牒，则可以决知矣。膺福曰，臣三次登对，终未承一事发落。今此诸贼中凤辉一疏，是为断案，细究语意，不免恶逆，而殿下，每以倾轧为教，侵逼殿下，构杀诸臣者，岂非逆乎？再昨，有平心徐究之教，或疑臣等，激于党论，而臣等此举，果出于党论，则岂必五贼而已。其所争执，实出于为君父讨复之义，则公议所在，于此可见，而一向靳允，臣等不讨贼，而更何颜面，立于朝廷乎？国体所关，不可不从矣。铉辅曰，臣于夜对时，既有所陈，而五贼之怨怼肃庙，诬逼殿下之罪，实是大行朝之乱臣也。昨以孝悌之道，仰达殿下，欲尽孝悌之道，讨贼之外，无他道理矣。宗燮曰，已陈于夜对时，更加量度而允从，是所望也。箕镇曰，五贼罪状，已陈于前后登对时，圣明，非不照烛，而只以位在三事之故，不忍一朝正法也。日者庭请之批，至以孝悌二字为教，臣等迷见，恐圣上，以不罪五贼，为孝悌之道，而圣学高明，岂可看得义理如是耶？讨贼之义，关系至重，臣等，忝居辅导之职，不能有所匡救，极为惶愧，故敢以孝悌二字，有所仰达矣。及承批旨，至以平心思之为教，此莫非言辞短拙，不能感回之致也。今日诸贼，罪关三朝，初则虽犯于党论，而丙申以后，邪正之辨极严，渠辈不敢售其鬼蜮之态矣。臣民无禄，仙驭上宾之后，渠辈幸有今日，欲行胸臆，顷者，圣教以为，在外诸臣，难知上候，而微末下贱，则虽或有不知者，而泰耉则身在药院保护之任，与渠辈，无不亲切，岂有不知之理乎？上曰，虽论人以恶逆，岂忍为此不忍为之说耶？箕镇曰，欲为开悟之地，故言虽迫切，而不得不已，先朝大臣，悯国势之孤危，犹恐一朝有变，遂有建储之议，臣民莫不庆幸，而凶贼则不胜痛恨，每欲反肃庙朝处分，更起辛巳狱事，而畏殿下之英明，犹恐得罪于他日，故必欲其事之不成，小人之心，不夺不厌，无所不至，而天定胜人，得有今日，是为万幸矣。殿下明赐处分，可罪者罪之，无罪者使之感化，则肃庙如天之德，庶几阐扬，而景庙之本无意必固我之病者，亦可以昭彰矣，岂可以一时慰安之教，为难轻变乎？镇远曰，箕镇之言，正与臣袖箚所陈，一般矣。命相曰，辉贼罪状，初虽不知，而既有群下之力争，则犹可感动，而况此罪状，殿下之所明知乎？辉贼之凶疏，泰耉之嫌字，首尾相应，至有北门之变，锡恒之使之勿书泰亿门生之说，其皆出于为殿下乎？快赐听断，以泄神人之愤，幸甚。倚天曰，殿下，或以臣等今日之事，疑出于党私，而臣等虽不肖，以为异己而弹驳则犹可，而指人以逆，必欲构杀，则天下宁有如许臣子耶？若有此心，则罪当万死。上曰，前后陈请，非止一再，而予已不从，今须更不缕缕，予岂不知之，初定之意，决难挠改，须勿强烦。镇远曰，定有善不善之异，诬逼君上之贼，谓以无罪而置之，则其定之善不善，可知矣。若以一定为言，而一切拒塞，则忠谏何从以入也？臣等虽不似，所争既出义理，则庶可感回，而殿下，每以初定为教，宜治臣等渎挠之罪，更用他人不以此事争论者，以做国事，幸甚。上曰，事有不然者，缘予诚浅，不能感孚群下，而语有之，作事谋始，予之靳允至此，则柳凤辉不用一律之意，亦可知矣，以其疏语论之，名号之定与未定有异，今日庭僚，盖必有争之者，而但付诸三司，可也。庭请之举，极为重大，今日大臣之意以为，若设庭请，则必难强拂，而自古庭请之事，大臣亦必知之，三司发启，阅月不听，则或以泄泄之故，至有庭请，而今则伏阁未久，旋为宾厅会启，会启三日，又即庭请，曾在大行朝，只有宾厅会启，而亦无庭请。则其时大臣之意，盖有所见也。向以宾厅之启为过，大臣亦当知之，而以予不从之故，有此庭请，予或未周思，而今日举措，实非平日所望于大臣者也。镇远曰，臣等此举，与圣教有异，臣意则初以为，入城之日，当即庭请，而以其时位著未备之故，欲待右相议为之，伏阁之后，亦当即为庭请，而适与王世子痘患后贺礼相值，又未果焉。臣等之意以为，辉贼不讨，则国将不国，今日庭请，亦云差晩，而圣教，以此为过，实未可知也。观命曰，纲常义理刑法，是国之大柄也。今若不治诸贼，则伦纪刑章，乖尽无馀矣，领相初疏，以伸冤为首，姑未及此，而讨复是为第一义，伸冤即是第二义，不但臣等之议，大小佥议皆以为，君诬今可雪矣，臣诚不肖，入朝三月，尚不能感孚圣听，圣上，视若轻歇事，而每靳允许，臣无宁得罪于殿下，只恐为后世不讨逆之罪人，死将不瞑目矣。顾今人心陷溺，义理晦塞，比如人之元气积败，百病交攻，国势以是而渐危，则臣等死有馀责矣。庭请之事，不于此等事，而将于何处耶？如是差晩，莫非臣等之罪矣。镇远曰，遐方之稍知义理者，或有贻书责臣曰，不能讨贼，而何可久在相位乎？臣于是，实无自解之辞，于此，亦可见人情矣。今日之事，不在多言，允从与斥退中，速为处分，可也，何必一向相持乎？观命曰，臣等愚迷，未谙为国之道理，而殿下，若能不讨此贼，而进用他臣，能做国事，则臣等，当羞死乡里矣。龙庆曰，《语》云，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殿下，初以不罪彼辈为意，是不能义之与比也。故今日庭请，亦谓之径先，殿下此言，乃是失言也。凡系大事，则必为庭请，虽于三司伏阁之前，亦可为之矣。取鲁曰，付诸三司云者，事若微细，则可也，而至于此事，则天讨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愤，此正所谓乱贼，人人得以诛之者，上自大僚，下至靺韦，惟当沫血飮泣，奔走讨罪之不暇，岂可委之于三司，而大臣，不为之庭龥请讨乎？思喆曰，前后圣教，每以虽不杀凤辉，而国事亦可做也。世安有不讨逆贼，而能做国事之理乎？臣等此举，不是仓卒，浃旬庭请，终无允从，更何颜面而立于朝乎？为人臣子，不能伸讨复之义，则后世之议，更复何如？若难于一时并从，则先治其重者，其馀，次第举行，何如？亨益曰，大臣三司，是国之重任也。今日所陈，实是《春秋》之大义。殿下，若归之党论，则将焉用彼三司哉？殿下之薄待诸臣至此，此何道理？俄者下教以为，大臣之意，若为庭请，则或可勉从而为此举，是亦失言也。秉常曰，三司伏阁，此是罕有事，而旷日陈请，每每例答，实非待台阁之道。而至于大臣，事体尤别。殿下之所尝礼遇，而今此庭吁，亦为循例答之，故大臣，方以决退为计，此厥不听，而终使大臣退去，则民忧国计，置之何处，诚为闷迫矣。亨益曰，既谓之侵逼，则不用一律之教，终未可晓也。锡辅曰，俄以吴始寿正罪之事，有所陈达，殿下不信臣言，则取考日记，可以知之，今日所当法者，不在于肃庙朝处分乎？乔岳曰，此若不听，则不但大臣退去，臣等，忝在三司之列，何颜为缥缨结绶之计哉？箕镇曰，今日之举，同出于讨复之义，则岂暇计其径先与否也。圣上，终若不从，则其在进退之廉义，虽是末僚，亦不可苟居，大臣以下，当为退去，其馀在朝者，皆是患得失彼辈之馀孽也。大器一倾，则殿下，虽欲改图，有不可得也。亨益曰，乱贼不诛，而国何以为国，殿下，欲以曲谅小仁，容贷彼辈，而刑法失中，其害无穷矣。今日之举，殿下，每疑以为私，而若使臣等，以为殿下之教，诚是宜宽五贼之罪，则殿下，亦必不以为是矣，此非难知之事，速赐处分，何如？膺福曰，付诸三司则可也之教，亦可见公议之不泯也。虽难一时并听，先从其重者，为宜矣。亨益曰，不得其言则去者，或有之，而臣等，以世禄之臣，义同休戚，虽不可一朝退去，而若有稍稍散去者，则谁与为国，此则思谅处也。镇远曰，既不得其言，则岂可在位，右相之意，必欲积诚回天，而此贼不讨，臣何以复立于朝哉？命相曰，天地之大经大法，人主之所不可屈也，而今不讨贼，则为人臣子者，何可自安乎？亟降兪音，幸甚。亨益，进读启辞，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观命曰，此启，镜贼既诛，则疏下诸贼，岂可至今容贷乎？镇远曰，顷有其中不无首从之教，分拣则犹可也，而岂可一向相持乎？亨益曰，若欲分其首从，则诸臣有可陈达者，惟在殿下处分。上曰，昨有不待停启先为栫棘之教，疏下六人，岂尽如是？或有怵威势于凶狞之徒而为之者，不无轻重之别矣。亨益曰，下教如此，使大臣次第陈达，如何？上曰，两司之所争，既不以为过，凡事，固无两是两非，而予之靳允者，亦有所执，何必今日下询也。亨益曰，儒、梦、谊操弄国事之状，人所共知也。请世良亟举孥籍之典。上曰，勿烦。请还寝时龙减死定配之命，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后，其时问郞，拿核定罪。〈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观命曰，此启其所胪列罪状，圣上想已洞烛，而尚不从之者，何也？师尚是一镜之心腹也。上曰，大抵论罪之道，得其端緖，始乃鞫问，而鞫厅之规，必待面质更推，更推后乃为加刑，实出于审慎之道也。先除大臣之语，虽极凶惨，而此乃私家文字，则不可以是直用一律矣。至于其子削科事，乃是先朝特教，则渠于复科之后，扬扬自得，纵恣无忌，未复科之时，其心可知矣。且取考《政院日记》，则其疏意，向与逆镜无异，逆镜正法之后，渠作哀册文，若有一分严畏之意，则何敢用如许文字乎？其后更为付标以入，尤可见其意之凶惨也。以此为罪则可也，昔诸葛亮之垂涕而斩马谡，非为谡也。盖出于追念先主之言也。先朝，曾有师尚用意不正之教，予于今日，有所怆感处也。近来党习益痼，而未有如一镜、师尚之甚者也。一镜既已见诛，而师尚不为正法，则后世，必无惩畏之道，然而不可直用一律，用次律赐死，其子极边定配。〈出举条〉请远窜罪人沈檀，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向已言之，非惜逆镜之子也。既有处分，勿烦。镇远曰，逆镜之不斩于军寺，是谓失刑也。上曰，逆镜之子，年皆未满，而年满者，只正海而已。取鲁曰，逆镜之向来处分，终有大违于法律者，决不可不快行常典矣。上曰，此亦予所未知也。当初正海拿问之请，便为一镜伸冤也。初请拿鞫，而三变为是说，事或不当矣。镇远曰，非一台之所见也。诸人，变其启也。秉常曰，臣待罪金吾，是乃应行之律也。台臣之初不为此启，已是失体，而逆镜之子，岂可不罪乎？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亨益曰，藉重不敢言之地云者，指何意欤？所当鞫问，而诸意以为安置，故末减为此，而殿下不为允从，彼徒增气矣，明正其罪，幸甚。龙庆曰，不罪寿贤，则是非邪正，无得以辨之，快从是望，李倚天所启，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向已言之，当速发配，而至今留置都下，使之偃息，未知其可也，疏意虽极凶惨，有何可问之事乎？勿烦。膺福曰，圣教虽如此，所爱亦爱供奉已久等语，极为凶惨矣。上曰，若不设鞫而平问，则岂可自服乎？更举恕教疏语一遍而后，发配则不可也。倚天曰，其所指意，别无可问者，而臣则欲为直用一律之启矣。取鲁曰，圣教每如此，故臣，顷忝台职时，与同僚有所相议改律名，而未果矣。上曰，以两句语直请一律，可乎？不可以文字之过，归之一律，而添律之际，必至迟延，使之勿留都下，决知其不可也，请疏下六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倚天曰，镜子不诛，六贼不斩，则法将安用？大臣先有所达，可分其首从，而有一番下询之道矣。膺福曰，两司俱发，此则有若合启，不为允从，实非发启之意也。上曰，有不然者，若以其时事言之，不但疏下六人，论以一律也。今日从之，明日从之，则不可胜从，此出于所以审慎之道也。请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师尚之直请正刑，律果衬当乎？镇远曰，即今两司所请，六贼师尚外无他人，而师尚，则是镜贼之血党也。其所凶谋，无不与知，适于上疏之时，为庆州府尹，故不为同参，若以正刑为过，则鞫问似宜。倚天曰，臣在两司，首发此启，正刑之请，岂是过激乎？师尚，是镜贼之魁，而凡事无不指议，先除大臣云者，指何欤？肃庙朝，曾以师尚用意不正，出为阳德县监，以是而怨怼次骨矣。上曰，曾在先朝，不见显用耶？命相曰，尚、镜，二而一、一而二者，少无间隔矣。上曰，用次律处绞，其子，极边定配。〈见上府启，答批出举条〉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上曰，勿烦。镇远曰，致云国可雠君可反之语，当用诬陷之律，而不为听从，则士林，有所讶惑矣。膺福曰，陷人恶逆，而岂无反坐之律乎？当为鞫问，而末减岛配之启，亦岂不从乎？请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上曰，勿烦。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上曰，勿烦。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并见上〉上曰，勿烦。命相曰，臣顷有所陈，镇禧构杀启迪之罪，岂止于削黜乎？上曰，予岂不知，其颠末已陈于筵中矣。镇远曰，向时诸臣中，未有如启迪之惨被毒刑者也。上曰，镇禧之罪，非谓必合于削黜，而与李普昱之构杀李晩成，有异矣。请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听严刑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亨益曰，合启，终为靳允，甚为抑菀也。凤辉之罪，史册所无，逆情已露于渠疏，有何可疑之端乎？更加三思，幸甚。镇远曰，今日所达，听不听间，宜速处决，若以臣言为是，则可从之矣，若以为非，则当退之矣，虽以为是而姑待他日云，则犹有可望，而一向以勿烦为教，则诚为闷迫矣。观命曰，今日之事，不但痛哭流涕而已。三百年来，未有如辛壬之祸，臣等，幸逭刀锯之馀生，得见今日，岂彼辈力不足也？莫非皇天眷佑之休也。臣等所陈，欲扶国脉，而圣上，至今靳允，实是意虑外也。国家之事，系于天运，圣上，不得自由而然耶？人主之刑赏紊乱，则国事无可做之望矣。殿下，以臣等之率僚庭请，欲冀君上之强从也。臣诚若此，则何面复事乎？上曰，非为欲其强从之言也。亨益曰，体国大臣，连日所请，出于血诚，而终不发落，恐非股肱相须之道也。思喆曰，师尚之罪，既已正法，则疏下六贼，亦当一体正法矣。圣上，或以日后之弊为虑，而六贼之罪，比尚有加，何不治之乎？上曰，疏下六人之启，盖出于虑后弊，而一镜，则岂以上疏之由正法乎？锡辅曰，凤辉，不为处断，则虽罪其他百人，不为得法矣，治逆之法，不待时处斩，殿下，熟思之，何如？上笑曰，非不熟思而然也。锡辅曰，大臣三司之意，虽不可知，而若罪凤辉，则庭请，当中止矣。上曰，前后已悉，俄又毕其所蕴，更无可言者矣。箕翊曰，论其罪恶，师尚为次，凤辉为首，今不罪凤辉，而独罪师尚，师尚必以为冤矣。凤辉终若不诛，则刑政大坏，轻重倒置，大有骇于听闻矣。圣教，或以凤辉为非逆，而其所侵逼云者，侵逼圣躬之谓也。酿成云者，酿成祸机之谓也。若非至重至大之事，则大臣以下，亦当奉承，而既是伦纪所关，有损国体，故力争者此也。箕镇曰，逼圣躬酿祸机之罪，不可不治矣。秉常曰，岂非可怪者乎？窜逐之人，则皆是卒徒也。上曰，师尚，则岂是卒徒乎？锡辅曰，削黜罢职等罚，果合于彼辈乎？上曰，是所慨然者，君臣间情志不孚也。台启未从之前，必为力从，既从之后，以舍重取轻为言，或以师尚称冤，听不听俱难，此非诚实道理也。箕镇曰，刑法至重，尚今就法，而辉独偃息于覆载之间，则尚必为冤矣。上曰，予意则以师尚有加于柳凤辉故也。锡辅曰，以知师尚之心，移于凤辉，如何？上笑而不答。膺福曰，侵逼酿成四字，足为断案矣。取鲁曰，凤辉家在门外，岂有不能详知之理乎？名位既定之后，急急投疏，至以无容更议为说，论其心肠，万万绝痛矣。亨益曰，臣习知凤辉之为人，素以解事见称，而其疏，专出于经营布置，少不顾籍之意矣。箕镇曰，凤辉若以为，其疏出于狂妄，而自为服罪，则犹有可恕，而其徒，执以为名疏，谓之树立忠节，若不罪凤辉，则何以服舆情耶？上曰，已尽于前后批教，更无可谕者矣。思喆曰，辛丑年，臣等欲为讨逆，而终不能讨而尽死，至于今日，又不得讨，以至将有退去之举，极为痛迫矣。镇远曰，凤辉疏出之后，殿下有不安之意，故宾厅，会启三日后欲为庭请矣。适以代理事，挠遑未暇矣，天生厉气，辛丑不死，今又不死，未知将有何许变怪乎？箕翊曰，向者虎龙之变书始出也。殿下，又降不忍闻之教，臣等于其时，不觉流涕。古语曰，毋忘在莒，殿下，若念前后涕泣辞位之时，则可知其逆状，而每以区区小仁，有所持疑，臣实慨然也。上曰，其时事，非以凤辉而然也。箕镇曰，顷以不见形顾察影之说仰陈，若欲明知，则一镜之子，今若鞫问，可知其实状，凤辉，亦当鞫问，可知其有罪无罪矣。亨益曰，其疏既作断案，别无更问之端矣。秉常曰，凤辉正法，则庶慰群情矣，上曰，合启庭请，初若允从，则庶有慰群心之道，而予不明，未能晓得，批语之外，更无可言。秉常曰，初虽如此，群情所激，庶几感悟矣。乔岳曰，日已过午，酬酢似烦，亟降一兪音，以副臣民大愿，幸甚。上曰，更无可谕者矣。左相曰，如是则一退之外，无他可望矣。上曰，俄者宪臣，亦以予言为过，而予意庶几知之，今日庭请，实所不料也。心中所怀，岂可不言，向者所答，犹有未尽者，予若不省事之轻重而为之，职居三事者，所当匡救，今日合启，大臣，亦以为过，而劝使勉从，则不可也。事或有今日不思而明日更思，则庶可自觉，而今予所执，已至累月，终不知其靳允之为非也。古人云，道不合则去，而休戚之臣，事体自别，此事，惟当付诸三司，从容议处，庭请，既是过举，而又以决去为言，有异于长者去就之义矣。语及畴昔，不胜感伤，而左揆，则与他有异，幼被先后之恩遇，其所报效尤何如也？君臣犹父子，岂无可隐之言乎？甲午年，翼陵差祭时，路过明陵，辛巳后一未参谒，切欲历谒，而以私谒未安，不得展拜，只自痛哭而归矣。卿兄弟尽心国事，而卿兄则尤异于卿，此予在私邸时所熟知者也。向日群小浊乱，光城奉祀之人，无少长一并窜逐，先后同气，独有一卿，而亦窜逐之，至今思之，岂无痛伤之心乎？予或有过举，股肱大臣，所当匡救，予虽凉德，岂可以决去为心哉？卿之始自远乡入侍也。追惟先后，不胜感怆，虽不下乡，既不行公，则与下去何异哉？此后则勿为此等言，可也。镇远曰，圣教至此，不胜感泣，若以臣忝在知敦宁之列，则固无所关，而职责既重，岂可以戚里之故，不思自洁而冒居，则何以能做国事乎？今日所陈，第一件事，则先朝讳疾事也。第二件，则诬逼圣后事也。第三件，则构杀善类事也。臣顷有所达，而圣教亦已从之，命均之疏忽出，臣欲于其时自退，而人或谓之不可轻去，故尚今冒居，而国贼终不能讨，则更将何颜而立于朝乎？愿解相职，退处西枢散秩，时陈区区之诚也。上教虽如此，臣既有所执而不得申，则焉用彼相哉？今以匡救，为教若是，臣知虑所及处，则无不毕陈，而今此重事，亦不见从，恐与圣教相左矣。观命曰，左相所执，大经大法，终不见听，则可以退去，若徒贪荣禄，则将焉用哉？臣则尚冀积诚回天，稍待数日后决其去就，而亦岂可自立乎？其所去就，实无同异之别矣。取鲁曰，承旨，甚为苟简，庭请伏阁之时，例为来参，而赵彦臣呈辞，洪龙祚有身病，柳复明在式暇，祈雨斋戒及大祭相值时，例有变通之例，故敢达。上曰，呈辞受由承旨，及有实病承旨，姑为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可也。明日开政，而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出榻前下教〉取鲁曰，判义禁李宜显，连为违牌，大赦之后，尚不开坐，鞫厅亦不得开坐，所带文衡，亦多有举行之事，使之斯速出仕，何如？上曰，今则病势差减乎？取鲁曰，比前差减云矣。上曰，非是过嫌之事，而一向违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察任，可也。俄者两司所启，既允于谏院启事，两司，皆以举条施行，可也。疏下六人事，宪臣，请为下询，入侍诸臣，皆以予谓有欲从之意，而犹不知予意之所在也。筵语既出，故今此下教，欲使知之耳。

7月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右副承旨李凤翼〈未肃拜〉。同副承旨郑东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蔚山府使安瑞羽，灵光郡守金坛，杨口县监李烨，大同察访林益彬。

○郑东后，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官骊川君增，以秋享大祭永宁殿亚献官，今日隶仪时，礼曹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启曰，师尚赐死事，命下矣。台谏，方以正刑论启，传旨不得捧入，而其子极边定配为教，知只有献章，其他子息有无，现告然后，捧传旨迟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宜显兼带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朴致远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都承旨金取鲁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李箕翊进，参议金槹病，参知南世珍病，左承旨朴致远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牌招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尚州牧使，今当差出，而本州物众地大，素称难治，不可不择差，守令中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军器寺、司仆寺、通礼院牒呈，则佥正李世甲，尸居职任，处事不谨，判官郑钦先，落马重伤，万无起动供职之望，左通礼尹宪周，引仪李廷秀，兼引仪洪禹哲、赵隩，引仪柳益三、金远甲，身病俱重，不得察任云，李世甲汰去，郑钦先等，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训炼判官金重一呈状内，积伤暑湿，素有疝症，当夏添剧，累日调治，少无差效，以此病状，万无起动之望，入启处置云，病势如此，则不可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除授公山营将黄应洙呈状内，重得暑癨，吐泻兼剧，症情危恶，累日医治，少无差减，旬月之内，决无起动之望，又有勿赴之台议，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既如此，且有物议，则不可仍令赴任，今姑罢黜，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接宣传官厅牒报，则宣传官李兴仁、柳世复、尹弼履，俱以情势难安，至书不仕于番间云，既已不仕，则不可仍置，并汰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羽林将黄寿聃呈状内，素患水土之疾，当夏添剧，兼得泄痢，度数无算，真元大脱，坐卧须人，以此病状，万无起动供职之望云，病势如此，则宿卫轮直之地，不可等待其差歇，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郑东后、李凤翼为承旨，尹光天为文化县令，赵奎彬为汉城判官，闵厚重为禁府都事，柳尚徽为文义县令，洪裕度为昌平县令，李范之为珍山郡守，李光湜为温阳郡守，李命熙为尚州牧使，赵鼎彬为司仆判官，韩㻋为河东府使，忠勋都事金后衍，仍任事，承传。洪龙祚、赵彦臣单付副司直，闵镇箕、李允之单付副司果，任辙单付副司正。

○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启曰，臣等，自宾厅至庭请，首尾数十日，启几五十上，辞已穷矣，意已竭矣。惟殿下，视之无如，拒之愈固，间有未安之教，出于意虑之外，臣等，或虑未能条达，以致如此，遂乃相率登筵，交口力陈，原其大体本意，俱与《春秋》大一义，或就圣教所及孝悌之语，以明所谓孝悌在此不在彼之意，或言群心未定，小人增气，妄窥圣意浅深，将有羸豕踯躅之渐，或以目前旱暵太甚，民忧孔棘，而百务俱废，国计罔措为虑，疑惑忧叹，无所不至，互相反复，殆数百言，各出断断一腔血，而殿下，无一逐条赐答，只以已谕牢定等例批，力加拒塞，是臣等言语，亦甚拙涩，无以孚格上听耳。只当刳心见志，碎首流血，以赎诚意浅薄之罪，而此亦柔懦不能，只虑圣体之疲于冒热久坐，终自落莫而退，含恨如噎，终宵耿耿，妄以为精诚所感，金石亦透，岂有以君臣相与之间，而终无感回之理乎？坐而待朝，复此来龥，其惟知我罪我之在此矣。诸贼贯盈之罪，固不可每每缕举，而若头尾相连，心迹俱著之状，犹有所未尽辨破者矣。一个嫌字，已兆于潜邸毓德之时，急疏荧惑，显发于名号初定之日，及夫代理命下，而国必亡无臣节之说出，册封始完，而诬狱忽起，先来后举事之计售，以至光临宝位，而门生天子之语，犹且面加讥逼，节节而危险，事事而阴惨，苟有一分顾藉之心，而无暗地动摇之计者，其如是乎？此亦虽似已陈之语，而要其排布和应，如出一串者，固自如此，原其本心，何莫非恶逆中出来，而逆辉凶疏，特其迹之最著者也。以此结案，渠亦何辞？此臣等所以讨凤辉尤力，而殿下，并与此而庇护之，私屈至严之三尺，强拂大同之舆论，使覆载间不可一日假息之诸贼，戴头偃坐于咫尺京辇之下，古今天下，宁有是哉？即此而万古之纲常系焉，一国之存亡判焉，可不惧哉，可不惧哉？伏乞快挥睿断，亟降兪音，明义理之本，充孝悌之实，仍使凶党知惧，国事底定，千万幸甚。答曰，卿等，试观今日之国事，宁乎否乎？又看朝著之气象，和耶否耶？艰虞溢目，民生困悴，而镇日守阁，恝然国事，此何景象，是何举措欤？日昨赐答，摅前日之所未摅，则今以只以例批力拒云者，是何言乎？大抵国之所以为国者，乃义理也。昔鲁君问为政于夫子，夫子，言君君臣臣之义，其辞也，严矣。粤在仁庙朝，故相臣李敬舆，孝庙储号未定之前，有所陈达，而翌年丙戌，仁庙，特施投畀之典，末又教以君臣之重，伊日所达，非辛丑疏语之比，况且未定下询之时，处分犹尚如此，乃杜后弊之圣意也，而逮夫辛丑，遽有此疏，今予靳允者，意固有在，而他日怀无将之心者，如或因此而恣行其心，则非体圣考刚毅之意也。况且向时陈章时，亦以不至于大戾为请，则予意可见，大行朝处分，亦止于远窜，则今只以削黜拒公议者，果非诚实底道理也。依昔年处分远窜，而至于前领府事事，批旨筵教已悉矣。此人，决不可以此等之目加之，而惟以圣考处分，群小之肆然变改也，亦无所辨，为案则可也，其所变改，几乃拜相前事，赵泰亿，即予嗣服初相也，为三事而不语，则非也，在重臣而不语，则非特此人也，因相名而论以重律，则其为相也，不亦危乎？但死者追夺，而生者只罢其职，则奚但轻重之悬殊？亦非明好恶严处分之意也，并施削黜之律焉。噫，今日处分，一则体圣祖之意，一则遵大行之旨，呜呼，今之亢旱，由予凉德，而观于朝象，亦云佳乎？一室之内，干戈相寻，如斯而感和天心耶？此正天时地利不如人和之谓也。卿等体予弗拂之意，其撤庭龥，讲磨国事，上勿困我，下济民生。

○政院启曰，臣等，以讨复之请，日陈黈纩之下，辞已竭矣，意已穷矣，而天听愈邈，不赐开允，呜呼嘻噫，此何景象？方当庭龥之初设也，上自朝绅，下至氓庶，凡在含生之类，莫不欣然动色曰，君雠自此而可讨矣，国法自此而可正矣。一国之怀痛蓄愤，抱共戴一天之耻者，今而得泄矣。岂料一日二日，经旬阅月，而乱贼逆魁，晏然偃息于覆载之间，君雠无可讨之日矣，国法无可正之期矣。一国之怀痛蓄愤，以共戴为耻者，亦自如也，呜呼嘻噫，此何景象？窃念君臣之义，为伦常之首，系兴亡之关，故自古御世而司教者，最致谨于此，于是而一或放过，则纲纪斁绝，义理晦塞，国以随之，而人之类灭矣。臣等岂意，堂堂圣世，以殿下为君，而纲纪之不张，义理之不明，一至于此也？殿下，屡以俟百世公议为谕，臣等所忧，正在于百世之下，检史牒而论是非者，摭事实而讥乱逆之无惩，考世道而嘅彝伦之既晦，而反有疑于圣上穷理之未精也，制法之不严也，则今日在廷诸臣，虽万死，何以塞其责也？念之至此，直欲无生，玆敢更沥肝血，仰渎宸听，伏乞圣明，亟允盈庭之请，快副举国之望，以振王章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已谕于庭请之答矣。

○大臣、二品以上、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庭请启辞批答还入，君臣之重下，今予靳允者上，其严明义杜后弊之圣意也如此，而犹有辛丑之一疏，二十一字删去，伊日所达，非辛丑疏语之批，况且未定下询之时，而处分犹尚如此，乃杜后弊之圣意也，而逮夫辛丑，遽有此疏，四十三字添书改下。

○以右副承旨李凤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柳复明曰，正当各谷胚胎之时，初次祈雨，欲雨不雨，亢旱斯酷，言念民事，罔知攸措，虔诚祈祷，其可少忽，风云雷雨山川雩祀，遣重臣，龙山江楮子岛，遣近侍，不卜日来初七日设行事，分付该曹。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矣。判义禁李宜显，尚未出仕，日势已暮，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凤龄手本，则时囚罪人权賮，保放还囚之后，所患前症复发，食飮全废，时时窒塞，又有吐泻之症，方在垂死之中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启曰，义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判义禁李宜显，今日又为牌招不进矣。鞫坐之一向迁就，极为未安，更为牌招，以为趁即开坐之地，何如云矣，敢启。传曰，允。又启曰，因义禁府草记，判义禁李宜显牌招事，允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行吏曹判书李宜显上疏曰，伏以臣昨今以来，又三违召命，于金吾二，于政官一。噫，臣既出肃金吾，且方无嫌于政曹，则今玆违命，夫岂臣本意然哉？良由匪据之任，作臣籧篨，欲进无门，以至此耳。臣之区区情实，以圣上之至明，庶或俯谅，而犹此一向靳固，每有敦迫之旨，闷塞惶霣，愈往愈甚，而终未得其转身之方，则信乎命之穷矣。臣于文职，欲说先愧，不敢较挈为言，而大约才以代降，官或时选，前后膺是任者，虽不无高下优劣之可言，要皆素负文名者耳。如臣之全然不文，而猥得玷冒者，求之古今，绝未有闻，斯岂非变怪之大者耶？若然则凡今之阐甲乙称文官者，皆可为也，奚独臣哉？有识窃叹，咸以为文衡亡，公议所在，焉可诬也？此臣之不可冒出者，一也。国朝以来，最重文衡拟荐之规，前任之臣指名剡举，号为词垣传钵，而又集三公六卿而议圈之，玆诚清官华职之所未有也。其选任之隆，顾何如哉？而辄举不似之人，并侧群俊之间，古规之亏废，观听之骇愕，已不胜言，惟幸选除，连得其人，舆望举皆洽然，此宜别为敦勉，必期膺命，而不此之为，一改二改，曾不持疑，卒乃归之于臣身。噫嘻，此何等举措也？闲漫职任，间或有乍除旋递，苟苟塡充之时矣。曾谓此任，亦可如是为之也耶？未满数朔，三次改易，苟简烦躁，前所未有，国体之损伤，当复如何？人谓即无论他事，惟此一着，决不容自安，此于事理，固当然耳。此臣之不可冒出者二也。今日朝家，倍加申束于臣者，亶为圈事之方急，而臣于圈事，实有嫌碍，前疏，固已略及之矣。大臣，既举名陈白于筵中，前任之人，亦于初疏发之，则臣之不当参，岂不较然明甚乎？臣既不得参圈，则所叨文任，理当亟改，真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傅者也。此臣之不可冒出者三也。噫，臣之难出之端，岂特玆二三事而已哉？事烦不暇胪数，文短未能铺舒，只就目下最紧者而言之，尚冀明鉴，有以垂照而财处之耳。至若臣之所苦，虽仅脱危厉之境，伏枕恃粥，元气缀缀，乍有起立，脚腿战掉，少烦酬酢，头面烘热，以此惫悴淹潜之状，恐难以时月望其复起，而此亦有所不遑旁及者矣。肝膈之辞，匪出外饰，迫切之悃，宁容缓声，玆于积逋懔惕之中，力疾控暴，不避辞语之繁絮，敢乞亟许镌改臣新兼三馆之任，仍命勘臣屡次违慢之罪，以警朝右，不胜千万大愿，臣无任崩迫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两递文衡以授于卿者，乃为堂录，则有何嫌端？卿于两圈，皆为首荐，则如是固辞，尤为过矣。当其文衡者，皆以无文，作一辞语，则文衡之任，古焉用设置哉？事体分义，决不若是，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掌令赵命臣疏曰，伏以臣赋命奇穷，幼失怙恃，乳养失度，长多疾病，形壳仅存，而真气内铄，最是痰眩之症，实为平生痼疾，每当春夏，辄致倍剧，一月之内，强半痛楚，寻常出入，亦难自力，其不堪供仕之状，即同朝之所共知，而今此伏阁之举，实出于讨复之义，为人臣子者，不敢以疾病为辞，不计死生，强疾趋参，及至罢归之后，添得暑暍，飮啖全废，因其澌败，本病乘之，日昨引避就职，担舁往来，归则昏倒，不省人事，危兆败证，迭出交作，药饵罔效，有加无减，㱡㱡欲尽，傍人代懔，噫，臣失怙恃，孝无所矣。唯有忠君一事，自期尽分，而疾病已痼，驱策末由，臣于此生，忠孝两缺，抚心悼叹，益悲身命之穷矣。今日守阁，不可不备员，而臣之疾状，如上所陈，欲起还仆，竟未趋造，绕壁彷徨，徒深惶愧，顾此病势，实无旬月内复起之望，而当此大论方张之日，虚带职名，窃有所万万难安者，玆不得不疾声仰龥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特察臣疾病之难强，亟命镌递臣职，以延残喘，以便公私，不胜万幸。臣方以病乞免，不宜更赘他说，而臣职忝言地，终无一言而去，则是臣负殿下也，愧初心也。窃惟我圣上，睿智之资，迥出百王，履端之初，思恢至治，汲汲于修己安民，黜邪陟正，大化风动，八域欢欣，至于岩穴之士，亦欲翼明时补清化，莫不愿立于朝廷，如臣疲劣，滥蒙洪造，忝叨台选之地，得厕侍从之列，再登法筵，获瞻耿光，天颜温粹，酬酢如响，臣于是，不觉蔼然有爱悦之心，欲有所献，以补圣德之万一，而臣素无学术，见识蒙昧，泯默而退，私自耿耿，今则职责未效，病难供仕，引递之外，更无他道理，则臣何敢自诿以空疏，不思涓埃之报乎？愚忠所激，可效献芹者，其目有二，懋圣学，以立治本，明好恶，以服人心，此为为治之要道，当今之切务，不可以少缓者也。所谓懋圣学，以立治本者，帝王之为治也，必以自修为本，自修，非欲为治而为之也。必有以自修，方可以尽性，天下自归于仁，此其理必然，而不可易者也。夫尧、舜、禹、汤，生资本圣，似不资于学，而必有精一祗栗之功，以致雍、熙于变之治，若后世之君，则未能反身勉学，只以才气御人，是其出治卑污，未有礼乐之化，周公没，而百世无善治者，皆坐于学术之未讲耳。伏惟圣资，至明极粹，潜心性命之学，已造高明之域，丝论之间，义理横竖，瞻聆所动，伫见至治，而第覵聪明迈古，而有独驭之志，才智绝世，而有自用之意，举措之间，是非或不无眩挠，政令之际，与夺或不无苟且，夫独驭则虽有良辅而不能用，自用则虽有嘉谟而不能售，是非眩挠则谗佞易乘，与夺苟且则忠贤难进，此乃圣学之所以矫治乎气质者，犹有所未尽，穷格乎物理者，犹有所未明，克去乎私意者，犹有所未纯也。伏望殿下，必究致治之本，益加自修之功，究极万理，无所不至，真实无伪，意无不诚，无偏无倚，心无不正，气质浑化乎查滓，动止一循乎天则，则圣德之隆，可方尧、舜，治化之盛，可及唐、虞矣。虽然自修之道，固在于殿下之自用其力，而其所箴规辅翼之道，必得正士而左右之，然后可以成就，今殿下亲近儒臣，日开讲筵，讨论坟典，圣德之日新，可睹于今日，而但恨草野博学之士，必有资益于圣学者，而未能悉致于经席，伏望殿下，别置贤馆，择学问硏博者，置在近侍之列，不时召对于便殿，从容讲说义理，切劘治道，温颜简礼，虚己察言，顺于心者，求诸非道，逆于心者，求诸其道，则自修之功，必不间断，而化泽之及人者，必薰蒸透彻，融液而周遍矣。岂非猗欤休哉？所谓明好恶以服人心者，盖人君之致治，只在明示其好恶而已，故一部《大学》，以好善恶恶，为自修之首，以能好能恶，为挈矩之要，是以舜举皋陶，不仁者远，汤举伊尹，不善者远，而天下大治，郭公，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而卒以亡国，此其好恶之不可不明者然也。今殿下首烛凶贼之逆状，而诛锄之，深嘉善类之忠赤，而召庸之，天讨可行，而彝伦可正，士气可作，而纲纪可立，则殿下之好恶，于是乎得其正，而国人之咸仰，为如何哉？窃怪夫殿下恶恶而不能尽去其恶，好善而不能尽用其善，使恶者，不唯不被其罪，乃有晏然自在，而无所惩畏，使善者，不唯不用其言，乃有澟然忧惕，而还思退避，王法无以行，而彝伦无以正，士气无以作，而纪纲无以立，则臣窃忧悯，大有所惑焉。夫殿下所以斥黜奸凶者，非为无端厌弃之也，必其所恶者在也，必恶其危逼储位，罪在罔赦也，必恶其创出嫌字，权舆祸机也，必恶其悖义蔑伦，惟利身家也。殿下之所以深恶之者，既在于此，则殿下宜即明示处分，不当疑之而不罪也，明矣。而使首事之恶逆，尚逭天诛，疏下之诸贼，容息覆载，殿下何其恶恶，而不能尽恶恶之道也？夫殿下所以进用善类者，非欲以爵禄荣宠之也，必其所取者在也，必取其忠诚之可辅君德也，不然则必取其谟猷之可裨治化也，不然则必取其卫护斯文也，殿下之所以委任之者，既在于是，则殿下宜须纳用其言，不当任之而不信也决矣，而彼讨复之义，亘古今不易之论，一切靳允，镇日相持，殿下何其好善，而不能尽好善之道也？呜呼，国是未定，人心易摇，正名未尽，则善政难成，若不明其政刑，扶护国脉，则君子无所恃，而罔尽其忠，小人有所窥，而无所顾忌，可胜叹哉？然向来士祸之惨，殿下所亲见也。惨伤愍怛之意，前后屡形于天语，况圣上，明并日月，深烛邪正之分，士祸之作，今不复忧矣。然为国之道，岂止苟无士祸而已？必使君子，言有所尽其心，事有所尽其道，乃可以裨补乎君道，贲饰乎治化，而目今善类，备经斩伐，馀悸尚在，畏祸愈切，乃无骨鲠之风，争效熟软之习，如是而国事何由以做，善政何由以成？嗟嗟悲夫，当酷祸之馀，士气摧残，人心不固，庶事不就，则殿下宜以明示好恶，为当今第一务，以之正名正罪，各以其律，以之恢广言路，信任忠良，必使是非截然，邪正不混，然后殿下之好恶，明白正当，能使在廷之臣，慕清议而恢公道，务直气而效忠节，维新之政，次第可举矣。惟此所陈两条，虽辞理荒拙，不足尘睿览，若其区区愿忠之志，则上之欲以补殿下诚正之功，次之欲以勉殿下乾刚之德，如使一得之愚，不以猥屑，而少留渊衷，则未必无少补矣。于戯，殿下即我国之盛主，而今日者，殿下之盛时也，殿下所以汲汲有为，以副臣民之望者，当如何哉？于此而不副其望，则祖宗之遗黎，先朝之耆旧，将复何望焉？国家安危盛衰之机，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兆，皆决于殿下一心之操舍，举措之当否而已。伏愿圣明，深留意焉。生民休戚，系于守令之贤否，而近年以来，字牧之任，尤不择人，生民之困悴，未有甚于此时，可胜痛哉？河东府使申庆弼，本以狂易之人，性又酗酒，日夜迷醉，至与下吏辈，裸身追逐，以为娱戯，大小政令，专委于乡所，邻邑之人，呼之为狂府使，如此之人，不可置诸字牧之任，以贻民害，宜罢其职，以惩其馀，温阳郡守权兴骏，昨秋国恤时，适往营门，路逢关文，为人臣子者，固当惊遑痛陨，而历入其亲友家，终日烂飮，醉归官次，昏睡不省，不即宣布关文，一邑上下，齐会等待，及至夜深，始乃举哀，而左右扶掖，前倒后颠，其举措之骇悖，不可胜言，此外贪纵不法之事，乃其细故，则终不可置而不论，臣谓宜施削版之律也。臣病未就职，略将短疏，附陈所怀，而诚激于中，言不知裁，臣无任悚惧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陈戒之言，诚甚切至，深用嘉尚，可不留意，而好恶之说，尤亦切实矣。两邑守令事，并宜施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承旨朴致远疏曰，伏以臣闻，疾痛必呼父母，此固人情之所不能自已者也。又闻君臣犹父子，盖言情无不通也。今臣恳恻之情，不啻疾痛而已，平日所以仰托于圣庇者，无异慈父，则何可徒怵严畏之诛，自阻听卑之天，而不一哀鸣也哉？臣出而事君，蔑涓埃之报，入而事亲，无服劳之事，徒以褊介之性，积忤群小，顷当辛丑之祸，最受憯毒之锋，系狱凡二年，在谪又三年，天涯只影，未能效元城将往之诚，岭表千里，但为太行望云之恨，有怀二人，空吟父母何尝之句，枫林暮日，每见乌鸟之相哺而呴呴也。未尝不拊心而感泣，乃者，猥蒙圣明之特宥，五载相别之馀，归见笃老父母，殿下之于微臣，实有生死肉骨之恩，欲报之德，河海莫量，第臣之父母，自臣流离窜逐之后，涕泪度日，忧愁成疾，又重之以饥寒困厄，肌肤消铄，形神幻脱，常有懔懔之忧，此非臣抑情从宦之日，固宜退伏田间，无违膝下，庶几不负劬劳之恩，而只是君臣父子，恩义无间，一觐文陛，未忍便诀，迟回旅邸，辄辱误恩，银台宠擢，意出匪分，感激恩数，黾勉供趋，臣则衣君食君，已极一身之荣，臣之父母，年老病深，落在乡曲，尚无一日之养，噫，人之养其亲也，甘毳之供，至诚所欲，而臣则贫不能备焉。衣帛之煖，人情所愿，而臣穷不能办焉，朝蔬夕菜，辄益对案之愁，乐岁凶年，俱失仰事之道，有子如此，亲心莫慰，风波一别，岁月荏苒，臣父今年六十有九，臣母今年七十有一，西日下山，喜惧之心益切，春晖未报，寸草之情弥深，臣既不得退而力耕，以尽子职，又不克进而吁呼，以暴至恳，则区区情事，终无可伸之日，言念及此，心焉如𢭏，毛义之颜，始动于奉檄之日，仲由之悔，犹多于列鼎之时，臣每读宋人诗，古人一日养，不以三公换之句，不觉感叹于中。仍伏念我朝，以仁孝化俗，前后朝绅之为亲乞养者，辄曲副而矜许焉，可见圣德之推恕，孝理之旁达矣。况我圣明，上奉两殿，以孝为治，如臣疾痛之呼，庶蒙矜谅之恩，不避僭猥之私，悉陈肝隔之恳，伏乞圣明，察臣至愿，怜臣至情，畀臣以便近一小邑，捐出廪料，数年便养，则臣之殒首结草，固不足喩，而臣虽甚无似，仰体圣上如伤之仁，殚诚竭力，或可图报其万一矣，缘切私恳，渎扰至此，诚万万死罪矣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辅德赵荣世疏曰，伏以臣，自叨牵复之命，物议是惧，及承开释之批，私心增惶，而累违召牌，辄靳例罢，一彻辞单，旋蒙还给，臣情穷势蹙，他不暇顾，黾勉出肃，仍就禁直，而早晩颠踬，亦所自料，台疏果发，公论极严，臣即苍黄径出，恭俟重勘，而圣恩曲庇，职名犹存，如臣不肖，何以得此？臣始则惝恍，终焉恧缩，不知置身之所也。噫，臣之向时出脚，亶由于奉老畏祸，万不获已，而若律之以第一义，则不待人言，臣固自歉，玆于前疏，备陈引咎之意，伏想圣明，亦必记有之矣。今若以此为罪，则终身废锢，亦所甘心，末减谴罢，矧敢有恨，第其疏中所谓肃庙朝，累违除旨，一不承命，坚卧乡庐，有若自废等语及避辞中初何心而自划于先朝云者，忽地勒加，作一断案，臣不觉骨惊而心寒也。盖臣释褐，在于甲午，通籍，始于丙申，而自丙申至辛丑六年之间，内而两司、春坊、郞署之官，外而邮县、书状、御史之役，无不随差承命，来尝带职在乡，则是不但终始供仕于肃庙朝时，亦可见奔走殚职于大行初年，而若其有除命而在乡者，不过辛丑冬暗行后数旬也，无官衔而在乡者，亦不过辛丑春燕行后一朔也。通计下乡，仅止两朔有馀，而事在辛丑，不在庚子以前，则所谓自废自划于肃庙朝者，其果一毫近似乎？噫，人之出处得失，本非暗昧难明，而涂诸一世之耳目，载在喉院之日录，则虽私好者，不可以护短，积憾者，不可以捏无，而臣之所遭，转益不幸，昨岁暂出，苟免不仕于大行朝之罪，今日归来，又添自划于圣考朝之律，臣之负犯，果若台言，揆以邦宪，合被重诛，罢职太宽之说，固其宜也，不可永弃之论，其亦恕矣。至于历抵扬扬，一疏自效等语，俱是士夫之丑态，傍人之代羞者，而若使臣，初无随例而投刺，应旨而封章，则人之为言，岂至于此哉？然而此等胪列之目，比诸自划先朝之罪，则犹是薄物细故耳。臣不欲呶呶自辨，以犯拭唾之戒也。仍念臣褊性寡合，弱植易挠，冥行半世，频遭踪地之臲卼，历事三朝，只增身名之僇辱，出入班行，奚但无面于清朝之旧伴，点检平生，抑亦有负于地下之故僚，今玆谤弹之交集，莫非沧浪之自取，内省惭悔之外，尚何怨尤于人哉？在今自处之道，惟当永谢世路，退塡沟壑，至如去就一节，非所可论，而台议方张之日，既不得仰渎宸严，职名未解之前，犹未敢径寻乡路，今始猥陈短疏，略暴危恳，伏乞天地父母，俯赐谅察，亟命刊名朝籍，俾得省愆田庐，以伸公议，以安私分，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台言过当，予已知之，而今观尔疏，向日事实，尤为晓然，亦可谓观过知仁处矣。大抵朋比益痼，以仕一邮官一守令，论人长短，非和平底气象，此等过激之论，予实不取，则尔之如是自划，不亦过乎？勿辞从速察职。

○全罗道进士李俊林等疏曰，伏以臣本道长兴地，即故左议政文忠公臣闵鼎重，领敦宁府事文贞公臣维重兄弟，并享揭虔之所也。两臣平日，负士林山斗之望，为国家柱石之臣，德业勋庸，赫赫在人耳目，顾何待臣等之缕缕，而惟其学问门路之正，羽翼斯文之功，虽以日月之明，恐有所未尽悉者，臣等请一陈之，伏愿圣上，少垂察焉。鼎重之刚毅简肃，维重之明远直方，得自天赋，夙负令誉，传家笃孝友之风，饬躬迈清高之节，盖自韦布，专心圣学，立脚实地，其识也正而透，其行也勇而洁，已有任重致远之具，而兄弟具师事先正臣宋时烈，悦服依归，至老愈笃，维重，且以先正臣宋浚吉之馆甥，其观感熏陶之益，寔类勉斋之于晦翁也。渊源既正，造诣益深，大为两先正之所许与，而犹且谦挹，未尝以学问自任，然真有卫道传心之实，此乃先生长者之定论，非臣等之僭言也。昔我孝宗大王，以不世出大有为之资，御极十年之间，夙宵忧叹，先图内治，则其所以明义理而正人心，振纪纲而激风俗，救民瘼而革弊政，去官邪而肃朝廷者，皆出于饬励奋发，图雪大耻之意，而其责，悉委于同心同德之先正，于斯时也，鼎重、维重兄弟，出入台省，激扬清议，受圣主之简知，而为儒贤之倚仗，直道无挠，协赞大业，其血心苦诚，真可以镵金石而质鬼神矣。呜呼，圣朝之志业，非先正，何以见于百代？先正之道德，非鼎重兄弟，又何以尊于一世？维重于孝庙末年，奉命廉问于岭南，圣祖之所以密托于封书者，莫非绸缪之策，维重仰体圣意，图所以赞弘猷而答殊知矣。及其复命，仙驭已上宾，维重受得文字于先正臣宋时烈，付之所受封书之末，以寓攀髯莫及之痛，每与时烈相对，未尝不泣下慷慨，呜呼，于此，可见君臣间契许之深，志业之大矣。逮夫显庙，继志述事，图任耆旧，则鼎重、维重兄弟，领袖清议，名望日重，庚申改纪，岿然为灵光，屹然为砥柱，谋王断国，为世宗臣，惟其严于淑慝，忠于社稷，深为奸凶逆党之仇疾，维重虽未见己巳之祸变，而鼎重则终未免殁身于绝塞，此士林之飮泣痛惋者也。呜呼，世道之污隆，斯文之重轻，系于两臣者如此，其于圣朝褒奖耸动之方，宜有特异之典矣。盖鼎重，曾在己未，谪居长兴地，不以罪废而自沮，不以遐外而为陋，诱掖后进，孜孜不倦，以之儒士蔚兴，俗习丕变，本邑章甫，即其所寓之地，创立一祠，侑以俎豆，又以维重，升享于斯，盖维重，曾于乙巳年间，按节本道，首以兴起儒化为务，印出经书，颁布一道黉舍，且厘正冠服，备资祭器，每于巡宣之际，先诣学校，招集儒生，指示礼方，奖成文治，士林之慕义无穷故也。呜呼，鼎重之嘉惠远俗，昌黎之在潮也，维重之训迪南士，文翁之化蜀也，假使此两臣者，无他德业之可称，南土之人士，犹将腏食而尊崇之，况其功存斯文，忠著宗祊者乎？然而庙宇之设，于今三十馀年之久，而尚未蒙恩扁之赐，玆岂非圣朝之大欠典耶？臣等非不知近来设院之禁，而此院之设，已在于甲戌改纪之后，癸未定式之前，则固无拘于不遵朝令之科，而第于关西之碧潼，为鼎重建祀妥灵，已颁扁额，则今此请额，似或近于叠设，而此则亦有所不然者，鼎重、维重之贤，真可谓伯仲，而均于南土，有入人之化，兴学之功，故多士之尊慕无间，一堂之同享已久，则非独为鼎重专享之所也。若以鼎重之既有享所，而并与维重之祠，而诿以叠设，终靳恩额，则以维重之平日德业，如彼其卓卓，而独未蒙褒崇之典乎？况有近事之可证者，文敬公臣金集，曾已主享于临陂书院，而向者湖西之儒，请为金集，立祠于扶馀，此似犯于叠设之禁，而以并享文贞公臣李敬舆之故，朝家曾不少拘，即允其请，则今于此院，独不可以同享维重之故，并蒙赐额之恩哉？见今前例如此，立院已久，则臣等之相率陈章，期于准请者，寔出于尊师象贤之至悃，而朝家不当以叠设为诿也，明矣。噫，自古外戚之家，多为士林之所不与，而独本朝近代以来，六礼之聘，每在于《诗》、《书》儒素之门，关雎、樛木之化，大为宗庙之光，而文忠公臣张维，文贞公臣金堉，文元公臣金长生，率皆积德累庆，为国挚莘，源长根深，诞协吉祥，古所未有之盛也。维重，继三家之后，而居肺腑之亲，小心谨慎，素节不渝，于以内赞坤仪，纲纪王教，而我仁显圣母，圣德至善，峻极于天，则维重学问之力，行谊之笃，尤有所不可诬者矣。马援，虽以椒房之亲，不得与于云台之列，而文元，以儒宗，从仕圣庑，张维、金堉，亦享院祠，则岂非以功为一时之私，德为百代之公者哉？然则以维重之令德完人，亦何嫌乎享俎豆于宣化树绩之地耶？臣等戊戌年间，以此院请额事，裹足千里，齐声叫阍，既承下该曹之命，而连值朝家之多故，未及回启矣。遽然五载之间，再遭天崩之痛，臣等不遑以此事仰烦，抑郁至今矣。何幸圣明嗣服，新化清明，凡系斯文欠缺之典，次第举行，而独于臣等所创之院，迄未蒙表章之恩，故玆不避渎扰之诛，今又合辞仰吁于黈纩之下，伏乞圣明，特命有司，宣赐恩额，以慰一道士林之望，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乙巳七月初四日，大臣、二品以上、三司请对，诸承旨同为入侍。未时，上御时敏堂。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户曹判书申思喆，工曹判书李秉常，行大司成洪锡辅，兵曹参判李箕翊，户曹参判赵观彬，大司宪郑亨益，训炼大将张鹏翼，御营大将李凤祥，行大司谏李乔岳，禁军别将洪元益，副护军郑翔周，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朴致远，右承旨申昉，左副承旨柳复明，持平金龙庆，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申鲁、李度远，以次进伏。闵镇远进前伏奏曰，雨意漠然，暑热蒸酷，伏未番此时，上体若何？上曰，无事矣。镇远曰，臣见差宗庙献官，今日进参隶仪，晩后诣阙，故未及参庭请之列，而得伏见批旨，奉读再三，一边欣幸，一边忧叹，盖圣上将欲快行天讨，而此教为之兆焉，则臣等所以欣幸者也，其所以讨罪者，若欲止此，则臣等所以忧叹者也。且批旨中所论列，皆非渠辈之本罪，揆以事实，参以义理，多有不然之节，文字奏达，未能详悉，故敢此请对矣。今于批旨中，引故相臣李敬舆事，比之于凤辉，此非但忠逆有殊，其事实亦异，当仁祖朝，昭显世子早夭，有元孙，而仁祖以为，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也。有询问诸臣之举，而敬舆有所陈达，储位未定之前，仁祖之意，专在于孝庙，而不在于元孙，故虽施窜配之典，孝庙登极之后，即为放释，仍拜相职，实为千古美事，其事实心迹，岂与凤辉，有一分近似乎？今者凤辉，则名位既定之后，敢为动挠之计，而圣上不惟不罪，有若比而同之者然，名臣硕辅，至今日，反受累名，宁不嘅然？以臣贱虑，还收下批，改其措语，快断凤辉之罪状，不胜幸甚。李观命曰，李敬舆，即臣之祖父也。所遭事，与辛丑年事，千不近万不似，何可比而同之乎？仁庙，以建储事，下询于诸臣，盖其时元孙在，故臣之先祖，以守经之意仰对，非但臣之先祖言之，大臣金瑬、洪瑞凤所达，多类此，仁庙下命曰，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也，遂定大处分，至今国之为国，皆仁庙达权之力也，名号未定之前，各以意见，互陈经权之说，及其名号既定之后，则不敢更有说矣。此事在于乙酉六月，其后翌年丙戌，以姜嫔事，宾厅陈启，仁祖下严教，大臣惶恐，迸出阙外，臣先祖，以班首，被削黜之命，其后又因李景奭上疏，仁庙疑其通议，乃命窜逐，其颠末如此，此与辛丑事，岂不相悬乎？且以先正臣宋时烈，撰臣先祖碑铭中，孝庙日暮道远至痛在心之批见之，君臣间际遇，可知耳。今以建储事，比之于其时，而讨罪不严，满庭群臣之痛迫，当如何哉？镇远曰，凤辉恶逆之罪，何用更议？泰耉欲救之，求其说而不得，乃引李敬舆事为言，已甚无谓，而今殿下引之，臣实未晓也。观命曰，殿下以建储事，比而同之，而臣之先祖所言，在于名号未定之时，凤辉之疏，出于名位既定之后，则臣之先祖所言者义理，而凤辉只以逆心行之，今殿下引喩失宜，臣之私情痛迫，当复如何？殿下若察见义理，则逆顺有异，忠逆相悬，此岂可与凤辉，比而同之乎？上曰，今日批旨，大臣犹未及照管矣。李敬舆事，予见其时日记而知之，仁祖处分，出于达权之意也。其时言之者，岂特李敬舆而已？他臣亦有守经之论，而但敬舆以为，人心波荡云，故翌年丙戌，窜配之矣。李敬舆之事，在名号未定之时，凤辉之事，在名位既定之后，予意非比而同之，而但辞意未畅，故大臣有所未达而然矣。周公诛管、蔡，而唐太宗引之为杀建成、元吉之证，而岂可比而同之乎？今引乙酉事，喩辛丑事者，亦言其不可比而同之之意也。洪锡辅曰，小臣亦李敬舆外孙中一人也。上教本意，何敢臆度，而名号未定之前，与名号既定之后，逆顺之理，间不容发，则凤辉之事，何可比而同之？盖其时无远窜之命，亦无罢职之事，翌年姜嫔狱事后，以他事窜配，其时可考文字持入，而不敢猥进矣。镇远曰，殿下之罪凤辉，只谓有后弊，而不为举论其罪，以体先朝处分为教，而先朝则极边远窜，今则只远窜，而无极边，何也？上曰，批旨中虽无极边二字，依先朝处分而为之，则极边非自在其中乎？岂可以此，有所轻重也？镇远曰，先朝所处之事，与今日有异，凤辉之罪，若止于远窜，则臣等岂敢奉承乎？柳复明曰，若依先朝处分，则拿鞫，宜矣。郑亨益曰，方论凤辉亟正邦刑之时，大臣、承宣，以远窜事争论，殊欠紧切，臣以为亟正邦典，宜矣。上曰，处台阁者，固可以法争之，而当此暑炎，镇日苦争，虽阅月经年，决知予不听而如是相持，初不作事谋始，而岂大臣，更为出死力争之乎？此事当付之三司，大臣，但摠百官，共图国事，可矣。李乔岳曰，小臣亦三司中一也。臣等争执，亶出于为国爱君之诚，则三司之言，何不听从乎？镇远曰，为君父讨逆，岂但付之三司乎？臣等所请，实为作事谋始，而期于准请，若不准请，则唯当退去而已。上曰，大臣经营之事则好矣。入侍诸臣，亦皆世禄之臣也。虽如桀、纣太无道之世，孔子曰殷有三仁焉，今大臣，欲为退去，他日其将以何面，归拜先王耶？傥如大臣之言，以微子为重耶？镇远曰，臣等出死力争之而不从，或如比干而死，或引身而退去，此二者之外，无他道矣。上曰，此非比干所比之事矣。观命曰，殿下惜一凤辉，岂如是至此乎？臣等所请，出于断断为国之忱，而殿下终不允从，曲护凶贼，臣等实未知其由也。镇远曰，光佐、泰亿等，以肃庙处分变改时，不言为罪，而斯文处分变改，非光、亿所为，曾已陈之矣。其他罪犯，断不容贷矣。上曰，舍己从人，自是人主之好事也。吾心既不然，则舍己而从，亦不可以一端为之，故台谏启辞，予已言之矣。至于国必亡之言，予不知其必以此为断案也。且前后以不设侍药厅，为罪云者，尤为不可，生人杀人，虽在人主之权，予心既知如此，岂可知其过而从之乎？镇远曰，国必亡无臣节之言，岂不为罪乎？以殿下代理，为国必亡，以奉承代理之命，为无臣节，其意岂不凶惨耶？殿下每加宽恕，视如白玉无瑕者然，无乃异乎？上曰，其言岂有深意，国必亡云者，此例语也。其言适用于其时，故为罪耳。以前领府事此传教奉承，则国必亡之言观，可知其志矣。若以此罪之，如秦二世，有死字亡字之讳，岂不过乎？观命曰，以殿下代理，有何必亡之事，而其言如此，此岂臣子所敢发口者哉？上曰，予已言之矣。镇远曰，批旨还入，改之，何如？上曰，俄已言之矣。予意不如此，而但文义未畅，泛看其言，谓之比而同之，而文字如是见之，无足怪矣。其措语文字，当更为分明改定矣。镇远曰，批旨还入乎？上曰，然矣。镇远曰，凤辉之罪，岂但远窜而止，必从臣等之请，然后纪纲乃立，若不允从，乱臣贼子，何所惩畏？此臣所以痛迫，语不择发，诚为惶恐，而至于此事，臣以死决之，不敢至此而止矣。上曰，前后已尽之矣。如此苦炎，累日庭请，诚为悯切矣。庭请之后，不可一向靳允，故俄以远窜削黜为教，予岂待庭请，而从之听之，则必复争之，故有此窜黜之命，其速撤庭吁，而此后则付之三司，可也。镇远曰，此贼，人人皆得以诛之，岂但付之三司乎？上曰，虽不庭请，三司请对之时，大臣亦为同入，则岂有复为庭请之理乎？申思喆曰，今日凤辉，只施远窜，似为蒙准，既曰恶逆，岂但远窜而止乎？光、亿之罪，所论列，不满其罪，削黜之命，尤为太轻，更加三思，亟从三司之言。李秉常曰，殿下每以上下诚实为教，今闻圣教，若为远窜，则诸臣必为复争，故不从矣。此岂信臣下之道也？且恶逆之罪，人得以诛之，岂但付之于三司乎？于时，风云乍集，一阵雨注。上曰，久旱之馀，得此甘霈，诚为多幸矣。镇远曰，是雨若优注，庶几救之，而三南则前月二十日之雨，亦不来云矣。镇远又奏曰，殿下试思肃庙朝李潜之事，其疏中满庭诸臣，无不向刃于东宫云者，极其凶惨，故肃庙亲鞫，以正其罪，辛丑以后，潜之说得行，屠戮先朝旧臣，至于动挠殿下，使肃庙见此，则其所以痛嫉而惩讨之者，当如何？殿下必体肃庙处分而行之，是望也。上曰，其时事，何可详知？只闻有亲鞫之举，而亦不知曲折矣。向日得见日记，而略知之，其指意凶惨，故肃庙所以亲鞫者，亦防微杜渐之意也。镇远曰，肃庙处分，如是严截，而凶徒用事，至有赠职凶潜之举，以此见之，凶党之事可知矣。李箕翊曰，大臣及诸臣，既已悉陈，臣则只以今日庭请之批，仰达矣。殿下既引《鲁论》君君臣臣之言，而今日处分，果皆合于君君臣臣之道乎？辉贼之罪关宗社，殿下非不知之，而但以姑息之仁，容贷至此，毋或近于君不君臣不臣者乎？《书》曰，高明柔克，沈潜刚克，今殿下柔克有馀，而刚克不足，故至使凶徒，尚且假息于覆载之间，此岂所望于殿下者哉？夫人君，亦一天也。天道以发生为春，肃杀为秋，则人君岂独以好生之仁为之哉？唯愿殿下，克体肃杀之道，廓挥乾断，快从三司之请。李凤祥曰，大臣、诸臣，既已陈达，臣则别无所达，而尚不允从，故群情抑郁矣。张鹏翼曰，今此讨逆，孰无食肉寝皮之心乎？小臣虽死不惜，殿下允从三司请，则臣等退去，不然则不为退去矣。赵观彬曰，小臣于庭请之事，似有不便之端，而人臣事君，大义为重。且臣蒙被罔极之恩，才具见识，无一分报效之望，而若其为国忘身之节，臣所自期，则咫尺前席，乌可无一言乎？凤辉罪状，前后台章、庭吁、筵奏，胪列无馀。以殿下圣明，岂不烛破其情节乎？臣既初入，请以下怀仰达矣。惟我肃宗大王，严于名义，凤辉父尚运，得罪名义，累被重谴，而和应己巳凶党，素有嫁祸善类之心，凤辉世济其恶，亦背名义，得罪斯文，自知其不容于公议，及殿下入承储位，则虑其父永作万古名义之罪人，亦虑渠终身罪废，不齿士夫，盖宵小伎俩，本来恶明。殿下自在潜邸，已有英明刚毅之德，有足以继述肃庙之志事。故渠乃出死力，上凶疏，其疏即一变书，既无一言称贺于定策之大庆，则于此可见其不轨之心。其疏中字字言言，无非凶险之意，末乃以无人臣礼为言，此则以定策事，归之于废立之科。不但此也，许多凶谋，与镜贼，终始同情，谋危殿下，宗社几亡，此贼而犹加容贷，则祖宗制法之意，果安在哉，而乱臣贼子，亦何所惩畏乎？至于光佐罪状，则殿下犹有所未尽照察者，臣请陈之。光佐为宣举陈疏，肃庙严斥，自其后敢怀怨怼之心，至以终身自废，为誓于疏中。当肃庙积年违豫，朝夕焦遑之日，一不进参于问安之列，及仙驭上宾之日，亦不奔哭于入临之班，山陵董役，亦因微嫌而不当，其有不臣之心，已可知矣。其后无端突出，正在于尚俭辈用事之时，尚俭事，非外人所可预料，而以其后来事实之彰露者考之，则光佐不先不后，其阴凶之节，昭不可掩。及夫庭请之时，唯恐动挠之计不成，瞋目咆哱，举措凶悖，殿下代理之事，于渠有何忿怒之端，而乃如是凶悖耶？甚至敢以万代瞻仰，在此一举等说，肆然大喝于大庭之班，噫嘻，千古史册，美谈何限，而乃引唐中宗伪朝时事，指意叵测，殿下于此事，每以不忍闻为教，臣不须注解，而事在唐中宗二十年，一番披阅，可烛其引喩之凶悖矣。不但此也，凶党中阴谋秘计，无非此贼之所主张，鍜炼大狱，几挠国本，臣以为不诛光佐，则宗社之忧，有不可言矣。锡辅曰，凡人能行人所不忍行之事，将必无所不至矣。宣庙朝有郑汝立者，当初声望藉甚，人莫敢言其失。臣五代祖故大司宪臣履祥，尝入侍筵中，极言汝立师事李珥，反为诋毁之，汝立心术，至于此极，后必为叛逆矣。盖君师一也，而汝立既背其师，则毕竟背君，必然之理故也。其后汝立果叛，宣庙亦知其先见矣。今光佐初有声名者也，与故领府事李颐命，为姨兄弟，平日慕爱，有同师生。及其受命于江上也，遣人致赙，可见其伤痛之情，而还推赙单，大是常情之外，况于其后，终参孥籍之请。生既慕爱，死又致赙，而终请孥籍，其心术之叵测，正与汝立之初师李珥，终为反噬者，无异矣。亨益曰，今此大臣、诸臣，竭诚争执，而伏见批旨，略略以远窜施罚，此岂朝廷严讨逆之义也？凤辉之罪，所当亟正邦刑，而今以远窜为极律，臣窃未晓也。上曰，非层加为之，恐为未协于群心，故有所言之矣。乔岳曰，臣等，以尧、舜三王之道望殿下，而殿下用杂伯之术，有若操纵者然，实非所望于殿下者也。上曰，谏长杂伯之言，予岂免乎？俄以削黜远窜下教，而初不为之者，终恐未协于群心故也。其所匡救之言固好矣，然远窜不亦过乎？观彬曰，此贼辈谋逆，始由于爵禄之患得，意欲之无厌，而犹且为千万古所无之凶谋，今乃久置于死生之间，依违不决，则死中求生，何变不图？臣窃为国深忧也。上曰，宰臣所达，予岂不知之？但变乱等说，似为太过，亦当慎之，然所达出于诚心矣。观彬曰，殿下于辛丑，岂豫料其涕泣辞位之变乎？大凡变乱，皆出不意，人主之所不能戒，而辄有危亡之祸，臣之此言，出于赤心，唯殿下深察焉。乔岳曰，圣人出言，不可容易，人主之一言一动，为群下法式，今见批旨，诚非群下之所望也。上曰，三司伏阁，以无远窜之意言之，而俄以远窜言之者，为其止庭请也。金龙庆曰，臣等以避嫌诣台矣。伏见庭批，大拂群情，故随大臣入侍矣。夫远窜削黜之律，用于恶逆，前古所未闻者也。今此五贼，罪犯恶逆，前后论列，已尽无馀。殿下每以诛镜、虎为讨逆，而不治根本，镜、虎不过枝叶耳。光佐之推奖逆辉，简拔贼镜，其心迹之回谲，于此可知。锡恒之不书鞫案，与虎龙，一体无异。泰耉之潜入北门，与凤辉同一心肠，而泰亿之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此岂为人臣子，所敢发口者哉？殿下屡经危澟震迫之境，身亲当之，岂不洞烛乎？宁考遗体，只有先王与殿下，而凤辉曰，无容更议，若或更议，则将何以处之耶？夫生人，足为仁德，而曲护凶贼，实非好生之德也。殿下不赐处分，则廷臣岂有退去之理乎？殿下既用君君臣臣之语，而不行其道，故臣等尤不胜嘅然之至。故相臣李敬舆事，大臣既已陈达矣。仁庙处分如此，而又有辛丑之事，凤辉之疏，岂可与比而同之？俄者圣教，以周公诛管、蔡，唐太宗引而为证事，为喩曰，岂太宗引周公之故，周公非非乎？此下教之言，诚为得当。以此意改下批旨，快赐处分，是所望也。崔命相曰，既治恶逆之罪，则岂以窜黜，而可伸王法乎？蔡膺福曰，臣滥叨言职，今已五个月矣。守阁苦争，凡几日矣，而终不能开悟圣聪，惩讨未伸，群下之抑郁，庸有极乎？凤辉罪恶，断不容贷，今若罪三司而退之则已，此贼决不可止于窜黜而惩其罪，请廓挥乾断，亟赐允从。李箕镇曰，以今日庭请之批见之，圣意每欲脱免诸贼之罪，而其所以为罪者，有若迫于群情，姑示薄罚者然，如是而罪之，则渠辈必谓吾有何罪？圣上但为廷臣之强争，而勉从云尔，其在圣上处分，果何如耶？凡惩讨之法，明其为贼，贼乃可服，而今若不明其罪，则虽亟正邦刑，必无心服之理矣。殿下初若不知其罪状，则是不明也，殿下心虽知之，而故示含忍，则是不诚也。知与不知之间，皆有累于圣德，臣忝在辅导之职，不但以讨复为急，凡有处分，每于关系圣德事，或恐有损，故日昨箚辞，亦惓惓于孝悌之说者此也。虽以圣孝言之，洪锡辅所达，肃考处分始寿事，光明正大，实合为今日圣上取法处，而诸贼之罪，上干宗社，则拘于小节，终始曲护之，此岂圣上所以大奉宗社之道乎？臣等箚中所谓，子能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孝矣者，正是体念处，诚殿下以肃考之心为心，则其于讨贼，亦何难之有乎？臣恐殿下继述之道，有所未尽，如是敢达矣。上曰，今日已因其事而削黜矣。箕镇曰，此亦殿下过于宽恕之处也。其时事，岂以大臣、重臣，分而论之乎？其时权势，实在于光佐、凤辉、泰亿辈，其与耉、恒，岂有异同乎？且光佐事，既在三司启辞中，臣不必更达，而壬寅六月以后诬狱，光佐皆当之。既以诬狱主张之人，反案之后，其罪如何耶？且殿下以凤辉曾在三事之列，意欲曲护，而不肯以其罪而罪之，是殿下不免于因循苟且之病痛，而每于群下之言，终无开纳之意，臣恐圣上改过不吝之工，有所不足而然，圣人以为，君子之过，如日月之更，及其更也，人皆仰之。唯愿圣上，翻然觉悟，快赐处分，使王章得伸，而群心悦服焉。徐宗燮曰，殿下以故相臣李敬舆事，比之于凤辉，大不衬合，而大臣、诸臣，开释无馀，臣不更辨，而凤辉等罪状，昭不可掩。若殿下不知其罪则已，既知其罪，则岂但窜黜薄罚而止乎？洪铉辅曰，凤辉则远窜，而光、亿则削黜，乱臣贼子，何可有所惩戢乎？箕镇曰，今闻圣教，与在外见批旨有异，天意所存，有以仰揣，而第以李敬舆事，与凤辉事，比而论之，则虽曰罪凤辉，便是赏凤辉也。盖敬舆之言，人臣守经之义，凤辉之疏，是恶逆干纪之罪，忠逆之判，不翅霄壤，彼反借口于此，殿下乃用其语，使凶贼藉重而增气，忠臣抱枉于泉台，臣实慨然矣。上曰，善恶同称，则以忠逆而岂有不同称之理耶？儒臣之言，何其抑扬也？箕镇曰，圣教之下，臣不胜惶恐，臣之所达，亶出于赤心忧爱，咫尺天威之下，岂敢一毫抑扬于辞气之间乎？既有所怀，亦何敢不尽而退也？俄者圣教，引周公、唐宗事为喩矣。臣不必更陈，而臣亦有可以引喩仰陈者，夫伊、霍之事，莽、操所引也。后世尚论者，若于罪莽、操之辞，举伊、霍而为辞，有若莽、操之逆，伊、霍有以致之者然，则于伊、霍，岂不冤乎？迹虽近似，而心之所发，忠逆自别，此岂可以比而同之者乎？当初泰耉之救凤辉，乃引李敬舆事为言，此既无状，而今殿下又用其说，以资渠辈之口实，臣所慨然者，不但为引喩之失当矣。上曰，右揆以其事关祖先之故，有所陈达，而既以改批之意下教，则改批之后，可见其大致耳，此岂龂龂之事乎？洪元益曰，近来讨逆，以歼厥巨魁，胁从罔治为教，且于大小罪犯，区别其首发与随参之人而罪之，以此言之。至于凤辉，为巨魁焉，为首发焉，累月请讨，王法未伸，虽舆儓之贱，无不抑郁矣。今此圣批又如此，群下之抑郁，尤不可胜言矣。郑翔周曰，大臣、诸臣，皆已言之，臣何敢更言，而以殿下圣明，为贼臣数三人，每加容护，不赐处分，岂不闷迫乎？郑亨益、李乔岳、金龙庆、蔡膺福、崔命相等启曰，臣等伏见司谏李倚天引避之辞，与顷日台臣疏避，同一辞意矣。今番合启之或减或漏，虽有差等之别，而当初拟律，亦出商量，故臣等果因循誊传而已。今者亚谏，乃以人见不同，终未归一，引以为自嫌之端，而亦不无讥斥之意，窃不胜瞿然之至。臣等言议巽愞，诚意浅薄，叫阁请对，终未能感回天听，循省愧忸，若无所容，此已为当退之端，而所被人言，又如是非常，将何颜面，冒居台次？请命递斥臣等之职。上曰，勿辞。复命曰，大司宪郑亨益等，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金取鲁曰，臣等前后启达，非止一再，今不必复事𫌨缕，而日夜所望于殿下者，只在于速赐允从，而今见批旨，实出于千万意外，臣等相顾惊叹，复此相率，同为入侍矣。批旨则既有改下之教，臣等不胜钦叹，而凤辉等所犯，决不可远窜削黜而止，并宜快赐处分也。朴致远曰，臣等忝居近地，日夜所望者，亟行天讨，今见庭批，大违群情，臣等一倍抑郁，从大臣以入矣。圣上处分，止于远窜，凤辉罪状，岂但至此乎？今殿下所以待凤辉者，有若微愆薄过，容护如此，此岂臣等之所望于殿下者哉？殿下既曰，付之三司，而不从三司之请，臣不胜嘅然。李秉常辞以病，请退先出。取鲁曰，殿下以凤辉为小罪，而处分如此，臣实嘅然。申昉曰，臣等辞竭意穷，不知所达，其所嘅然者，殿下于凤辉用罚之道，视若薄过，终始靳惜，每以曾经高位，有所容恕。使凤辉若在镜、尚之位，则必不至此乎？凤辉既犯逆节，则岂论其致位之高下哉？虽以一镜为魁，而凤辉疏出，断无庆幸之意，故镜辈接迹而起，一镜若无利己之事，虽劝之不为也。辉辈若有欢抃之意，一镜何从而出乎？一镜既伏其罪，而今惜一凤辉，不赐允从，何以服一镜乎？光佐即故名相李恒福之孙也。渠以名贤之后，当壬寅得志之日，戕贤病国，几危宗社，若论其罪，不待王诛，宜致鬼殛。泰亿若有一分臣子之义，君父咫尺之地，何敢为凶悖之言，如彼其无严乎？若以批旨中所下罪名观之，贼害忠良，罪关宗社，而岂以其处地之高下，有所顾藉哉？取鲁曰，一镜陈疏之时，自中诸人，岂有不知之理乎？疏下六贼，所犯皆同，而一镜特以堂上之故，为疏头而已。论其罪犯，元无首从之别，而彼光、亿辈，亦无不知之矣。复明曰，窜配之律，岂可施之于乱逆之臣乎？今日不得准请，则廷臣万无退去之理矣。昉曰，凤辉不过以滥迹高位，有所容贷，此臣等所以必以准请为期矣。观彬曰，凤辉、一镜，国人孰不知其为逆乎？臣窃闻中外物情，皆以今日处分，有所疑惑，使凶贼辈，无罪则已，安有谋逆而不诛者乎？以此人心，无所底定，凶党胥动浮言，至有不忍闻之说，处分不严，故以致如此，岂可终始玩愒，不思天讨之亟行乎？上曰，大臣、诸臣、三司，皆已言之矣。庭请之意，予岂不知？予志既定，而亦不可强拂群情，故依先朝处分，已加远窜，而大抵宰臣所达，疑惑等说好矣。凡人主处分，舆儓下贱，固皆仰之，予之处分，有未能刚断，而仰体大行朝处分，只施窜配之律，则人心必有所疑惑者矣，极边安置，可也。镇远曰，臣等退出后，当以启辞请之，而既有凤辉安置之命，则凶顽之喘，不可一日置在近京之地，为先捧传旨，何如？上曰，庭请与两司合启有异，只两司合启，则捧传旨可也，而今庭请方张，事体重大，庭请停止后，更禀，可也。镇远曰，今此讨逆，终不准请，臣等皆当退去，何可与此贼俱生乎？上曰，以事体言之，自古三司伏阁，百僚庭请，何代无之，而处置甚难。今卿等阅月庭请，末终不从，将何以处之耶？以向日事言之，合启不听则伏阁，伏阁不听则请对，到今思之，岂不绝痛乎？卿等今日庭请，明日庭请，固知又必为请对，此何举措耶？天灾时变若此，而民忧国计，置之相忘之域，此予所以中夜无寐者也。今日操纵之言，予自当之矣。予初无远窜之意，而今日自远窜至安置者，意有所在。今至此境，又欲庭请，此何举措耶？如此而将何以感天时，而致甘霈乎？大臣去就之节，可谓好矣。俄以三仁事言之，予虽无道，大臣岂可以去为言乎，而况左揆，休戚与同，入侍诸臣，亦皆世禄之臣也。然其退去之说，盖欲感动之意，而今日如此，明日又如此，庭请无了当之期，予则决无用一律之意，予若从之，他日何以归拜先王乎？大臣、诸臣自处之道，虽曰得矣，他日卿等，亦何以归拜两朝，而见乃父乃祖于地下乎？卿等若此不止，末抄亦将何为乎？镇远曰，臣等以雪君诬讨国贼为急，何暇念及于民忧国计乎？上曰，昔者诸葛亮时，有曹操之凶逆，而犹且治蜀尚严，此岂忽于民忧国计耶？镇远曰，诸葛亮之所以治兵练武，必欲讨操也，元非忘操而治蜀也。上曰，本固邦宁，有民而后，可以讨贼，无民而后，何以为之乎？观彬曰，殿下以撤罢庭请，下教大臣，臣窃忧嘅也。自古名分、纪纲不立，而未有为国者，安有不诛凶逆，而能立名分、纪纲者乎？惟彼两大臣，以三朝旧臣，有体国之诚，本无伤人害物之意，非为君父必讨之至诚，则何至于若是争执乎？当此极热，阅月庭吁，老病大臣，已有不保之忧，下至百官，亦多呻吟，而国人所共诛之贼，圣上何不处分，而使我百僚，未伸沐浴之义，反遘暑雨之病，于此亦可见群情，而入侍诸臣所达，或有未能详尽者。诸臣在私处，则多慷慨流涕，忧愤欲死者，而及其入侍，则严畏拙涩，不能罄竭素蓄矣。虽在奴隶下贱，苟有一分知识，则皆曰此贼可诛，安置与远窜，罪名虽殊，于渠少无损益，莫如亟从群请，先行王法，而后讲磨国事之为宜也。观命曰，殿下以讨逆事，付之三司，亟撤庭请为教，臣等情穷势迫，冒万死更陈矣。臣虽无状，粗闻父兄家庭之训，爱君如父，死生以之，若不得允从，进退俱难，唯当有死而已。臣以祸家馀生，人皆吊之，自古忠臣义士，每当患难之际，为国杀身者多矣。向时臣家不免于祸，今者圣上，昭雪冤枉，无复馀憾，死则一也，死无恶名亦善矣。今殿下不谅臣之无似，而置之三事之列。《书》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臣忝居宰辅之位，既无开导裨益之功，又未能为吾君讨贼而生，毋宁以死自效，反不为快乎？昔齐之崔杼，弑其君，北史氏书之，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之，乃舍之。南史氏闻太史尽死，执简而往，既书乃还，史氏不顾三人之死，而以诛逆为天下大义。臣等既不讨贼，则虽至万戮，何可退去乎？观彬曰，圣上每以在储位时疏请，傅之生议，到今允从，失信可嫌为教，而凤辉逆节，尤著于上疏之后，则信之一字，非所可论，况人君，岂可守小信，而失大法乎？罪人仁城君珙，即仁庙至亲，及其减死远配也，仁庙谕之曰，叔氏好去，苍苍在上，予不食言。其后因庭请，终至处分矣。唯愿圣上，追法仁庙，亟行天讨焉。上曰，大臣、诸臣，俄已言之，更何可言乎？镇远曰，师尚与一镜为血党，事事无不同心，而第其逆节，无现著之端，故昨有参酌赐死之命矣。出外闻之，则自前正卿以上有罪者，多有赐死之举，而如师尚地位者，曾无赐死之例云。以吴始寿之赐死论之，师尚赐死，似不无失刑之叹，参酌处绞，何如？上曰，始寿曾经何官耶？镇远曰，曾经右相矣。上曰，然则处绞，可也。上又曰，台谏似为停启矣。昉曰，台谏方避嫌，故不得停启，停启后可捧传旨，而若或迟缓，则恐有径毙之虑，先为捧传旨，何如？上曰，昨日传旨中，以处绞改付标，可也。昉曰，昨有师尚子息问启之命矣。问知则师尚子献英已死，而献章在矣。且师尚有妾子二人，年皆幼稚云，何以处之乎？上曰，幼稚何可议之？献章远窜，可也。鹏翼曰，劝武科举设行事，命下，而以兵判病重，不得设行之意，敢达。上曰，兵判之病，何如？鹏翼曰，兵判之病，今则小愈云，而差病出仕后设科，则自当迟滞矣。凤祥曰，今闻训将所达，则劝武科以待兵判之病差设行事，仰禀，而臣意则不然。当此三伏盛热，弓力柔软，闲良不能尽其才，稍待凉生设行，则似无失才之虑。且兵判之病差歇迟速，姑未可知，而臣之病如此，母病方剧，亦难趁今举行，以待八月念间设行，何如？鹏翼曰，待兵判差病出仕，则日子自然差退，渐至凉生矣。上曰，六两之难试于三伏云者，可谓知言矣。待兵判出仕，则自然凉生，待秋设行，可也。〈出举条〉昉曰，翰林上下番，即所谓左右史也。不可不备员，而上番则例为入直于艺文馆，馆中奉置宣庙朝以下实录及累年时政记，事体至重矣。近来上番，以仕进实录厅之故，一向以兼春秋替直，事甚未安。实录厅仕进，只是昼仕，元无终日之事，而不为夜直，殊无意义。自今以后，使之昼仕出去，而夜还禁直，以为便当，故敢达。上曰，其言固好，依为之。〈出举条〉诸臣奏事毕，将欲退出之际，上曰，承旨进来。复明进伏，上曰，文与质，自祖宗朝行之矣。殷尚质，可见其忠厚之至，而汉初无文，至有拔剑击柱之举，予尝慨叹。近来筵席不严，入侍之时，相与私语，事体未安，此后则申饬，可也。上又曰，法堂引见，何等严重，而筵臣退出之际，阁门外喧哗太甚，极为骇然。兵曹当该堂上、郞厅，从重推考，下吏囚禁科罪。〈出举条〉昉曰，阙内出入之时，自有跟随之法，各其官员，毋过跟随一人，而下辈或有混而随入者，虽禁其喧哗，而未免纷扰，以致此弊，臣等不胜惊悚之至。上曰，此亦纪纲不严之致也。诸臣以次退出。

7月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柳复命〈坐直〉。右副承旨李凤翼〈未肃拜〉。同副承旨郑东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柳复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庭请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申昉曰，同知吉惠迪，来待阁门外。

○申昉启曰，校理洪铉辅、徐宗燮，以司谏李倚天避辞引嫌，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仍令牌招，副校理李箕镇，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东后曰，禁推传旨捧入。

○朴致远启曰，假注书李挺龙，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右副承旨李凤翼，昨有只推之命，而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李凤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致远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大司宪郑亨益，大司谏李乔岳，司谏李倚天，持平金龙庆，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俱为引嫌退待矣。谏院处置，亦归于宪府，而无行公之员，不得处置。除呈辞、受由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执义慎无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执义慎无逸，既有只推之命，多台引避，尚未处置，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义禁都事，以右议政意启曰，鞫坐之不得设行，已过两朔，事体之未安，莫此为甚。判义bb禁b李宜显，今日又为违牌，莫重鞫狱，不可一任迁就，更即牌招，以为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都堂圈录，一日为急，大提学李宜显，今已出肃，堂录当即举行，吏曹郞厅，例为进参，郞官未差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春秋馆郞厅，以监事意启曰，本馆所藏实录，今年曝晒当次，今月内择日举行。五台山史库曝晒，上年当次，而因史官有故未行，赤裳山史库曝晒，今年亦当次，并为举行，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僚员之不齐，未有甚于近日，而辅德赵荣世，陈疏承批之后，不即行公，说书朴弼贤，亲病受由，已过多日，而尚不出仕，辅德赵荣世，说书朴弼贤，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致远，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道南海县绝岛安置罪人李师尚，用次律处绞事，传旨启下矣。依例发遣府都事，与本官眼同处绞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辅德赵荣世，说书朴弼贤牌不进罢bb职b传旨，传于郑东后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申昉，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对马岛主处年例回答书启[书契]，既已草出，例当回示诸堂上，然后正书下送，而本院官员，称有情病，累次催促，终不回公，新进怠慢之习，不可无警责之道。当该官员并罢职，在外人员，亦令所在本道，催促上来，何如？传曰，允。

○朴致远，以户曹言启曰，本曹素称剧地，郞厅必须久任，然后可以责成，而佐郞李范之，其所任掌，俱系紧要，颇有声绩，昨日政，移拜珍山郡守矣。当此经费匮竭之日，舍此解事之郞官，而不可付诸生手，珍山郡守李范之，仍任本曹佐郞，以为终始责效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义盈库一年元贡不足法油、黄蜜加定事，禀议庙堂后，覆启允下矣。加定分道，别单书入，而价本则乙巳条为始，本曹及宣惠厅，依例磨炼上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礼曹言启曰，传曰，正当各谷肥胎之时，初次祈雨，欲雨不雨，亢旱斯酷。言念民事，罔知攸措，虔诚祈祷，其可少忽？风云雷雨山川雩祀，遣重臣，龙山江楮子岛，遣近侍，不卜日来初七日设行事，分付该曹事，传教矣。依传教分付各该司，趁即举行，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言启曰，本寺许多用度，专靠于各牧场税谷，而年来税入渐缩，用度难继，方用闷虑矣。今此各牧场税谷捧上时，比准于癸卯条，则他牧场虽有所缩，而不至大段，罗州牧场田结最多，而上纳各谷之数，不及于癸卯之折半，上年沿海，虽曰被灾，他牧场亦在沿海，则独罗州一场，岂有如是过半减缩之理乎？监牧官尸职封己之状，极为可骇，罗州监牧官吉尚义汰去，何如？传曰，允。

○以执义慎无逸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凤龄手本，则保放罪人金始焕、赵裕寿，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鞫狱多事之时，本府都事，不可不备员。都事柳尚徽外任迁转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南海县出使都事金圣运，令该曹即为口传，闲官换差，何如？传曰，允。

○郑东后，以吏曹言启曰，即因政院启辞，有本曹郞官口传差出之命，而曾经拟望之人，并有禁推之命，无可推移变通之道，将不得差出，何以为之？敢此仰禀。传曰，并带职放送。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等，率百官启曰，呜呼，臣等情穷而势蹙矣，辞竭而意尽矣。五贼之罪，更无可辨，百僚之情，更无可陈，而殿下亦勿论是非公私，一切牢拒，昨者虽以安置、削黜等薄罚，略示勉从之意，亦未尝以诸贼为有罪也。今臣等虽有程、朱之义理，仪、秦之辩说，不足以解殿下之惑，回殿下之听，惟痛哭而已，流涕而已，尚何言哉，尚何望哉？抑臣等有崩迫之痛，乞一言而死。噫，臣等不忠无状，获罪神天，八年侍汤，诚蔑代某，莫追龙髯之攀，未效蝼蚁之褥，瞻望苍梧，惟有血涕。又不能殚心竭力，匡辅我先王，以尽追报之义，乃反以贼遗君，使宁考之志事，毁弃无馀，使先王之盛德，掩讳不章，使殿下再遭辞位之变，使宗社几阽危亡之祸，阅尽沧桑之变易，苟保支离之危喘，及今更化之后，犹不能至诚感回，使国贼伏法，君诬得伸，以雪神人之愤，使三百年礼义之国，将不免夷狄禽兽之域，则此皆臣等之罪也。彼凶逆之徒，亦何足论哉？生无以立天地之间，死无以免《春秋》之诛，生不如死，万事伤痛，伏乞殿下，先治臣等之罪，以告先王之灵，亦足以扶纲常于万世，臣等死亦无恨，愿殿下哀之怜之，明白指挥，傥或深思伦彝之至重，细察义理之所在，恍然开悟，亟举王法，则实宗社生灵之福也，惟圣明少加澄省焉。答曰，前后已悉予意，更何多言，而噫，此何时也，此何日也？艰虞溢目，国事岌嶪，吁嗟生灵，如在倒悬，困悴之说，在今日歇后语耳。须观今日之景象，上自人主，下至公卿，讲磨国事，救解生民，犹患其不及，今则不然，君日以诚浅之语，赐答庭吁为事，臣日以过重之论，镇日守阁为事，视生民于度外，致国事于闲地，一日二日，民将尽刘，两朝优恤之赤子，不能济活，他日亦将何面，瞻拜于先王乎？言念及此，宁欲溘然，昨日处分之后，亦谕筵席，而至于付诸三司，共济国事之说，盖由于为生民肝肺之言，而不涂卿等之耳。又复必撤之启，意之不相孚，一至于此乎？日昨以玆事，比于家人父子而言，安有其父深虑，几乎疾作，其子不顾者哉？今予虑国事，而忘寝忘餐，奚特此欤？亟停斯启，上解宵旰之虑，下济生民之艰。

○郑东后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斋戒后为之。

○又启曰，监、兵使递来后，密符亲纳，例也，而前庆尚右兵使李台望，称有身病，使其褊裨替纳，事体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洪铉辅为吏曹正郞，任遭为禁府都事，以禁府都事金圣运，司评兪彦哲相换。

○掌令崔道文启曰，臣冒当台地，百无一效，唯是《春秋》惩讨之大义，则一心皎然，不后于人，而只缘诚意浅薄，言论巽软，不能上格天听，下慰舆望，溺职之罪，于此益无以自解，古人所谓不得其言则去者，是臣今日自处之义，故顷于僚台疏避之后，诣台自劾，兼陈难冒之端，处置请出，出于意虑之所不及，私心愧恧，若无所措矣。今以诸台处置，召牌俨临，严畏分义，不得不趋诣，而第伏见谏臣避辞，则复提僚台之前论，引以为嫌端，臣益不胜瞿然之至。盖此论，始肇于僚台，重发于谏臣，前后一串，不可把作两截，臣初头入台时，与闻其论，则亦为当避中一人也。昨日诸台，并以此引嫌，则臣何敢扬扬若无故，晏然可否于其间乎？既不当处置，则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掌令赵命臣启曰，臣以无似，滥叨言责，以疾病则已成癃废，以言议则至为巽懦，虚带职名，一味惶闷，与其泯默而尸居，毋宁引分而自解，日昨辞疏之冒上，寔出疾声之哀吁，而及承圣批，未蒙恩递，臣一倍穷蹙，无所容措，今因多台处置，天牌又临，不敢坐犯违慢，仅此力疾随诣，而臣得伏见谏臣避辞，则与向日僚台之疏避，殆一口矣。今此合辞之启，或减或漏，虽有区别，而当初拟律，亦出商量，故臣亦随众誊传而已。今者亚谏，乃以人见不同，终未归一，引以为必辞之义，而亦不无讥斥之意，臣于是，不胜瞿然惭悚之至，臣忝在台席，不能俯首于执法之论，而曾以此被斥于僚台，至于引避自劾，则臣之不职之罪，前后一般，固当引义自处之不暇，今不可可否于立落之际也，明矣。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郑东后启曰，掌令崔道文、赵命臣，再启烦渎，退待勿论矣。传曰，知道。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等箚曰，伏以臣等尝闻，朱子赴召，问其师李延平以今日所宜言，延平，告以三纲不正，义利不分云云，盖以斯二者，为人道之大端，国家之先务也。使朱子，姑置此事，徒区区于甲兵、钱谷之末，则其必拂衣而不屑就也，明矣。呜呼，民生倒悬之急，臣等非不知也，圣上宵旰之忧，臣等非不念也，而不汲汲于民忧国计，必明目张胆，沫血飮泣，倡率百僚，以讨贼为第一急务者，盖不如是，则虽蓄之以红腐之储，兼之以殷庶之象，将无以扶纲常而振国脉，今此诸贼之罪，苟有一毫可以缓讨者，则臣等惟当一边伸沐浴之义，一边讲军民之谟，而第其凶逆情节，人得以诛之，而五载之间，偃息自在，使三圣，受污蔑之言，使殿下，困缚束之辱，宗社几乎沦亡，神人久益愤郁，则臣等之不能竭诚回天，即正两观之诛，固已负累朝不世之恩，抱一天共戴之羞，何暇念及于区区事务哉？况殿下仰念三圣罔极之诬，回思两度辞位之变，则殿下之忘寝忘餐，正在于此而不在于彼矣。不待群请，宜赐处分，而臣等之血诚苦龥，今已阅月，犹此一向牢拒，天听愈邈，臣等方以是，为引罪决退之计矣。乃者，十行圣批，不惟不允所请，至以宁欲溘然，几乎疾作为教，臣等奉读以来，不觉惶汗之遍体，臣等既未能明讨复之义，反承此勤勤诲谕。噫，君臣犹父子，臣等岂不知此义，而曾于前日之启，略有所陈，臣等所谓有叛奴逆仆，谋害其父，其子思必报之计，而其父不谅痛迫之情，曲为容护之地，使不得伸其孝，则恶在其为父子之伦者，盖悉陈臣等事君如父之心也。今殿下又下非常之教，欲箝制臣等，使不得更容一辞，此不特为臣等不忠无状之罪，在殿下，亦不免为无前之过举，噫，人主一言，四方攸则，似此圣教，何等重大，而以一时𫍙𫍙之意，为此辞令，宣布于大庭咸造之列，致令听闻骇惑，景色愁沮耶？今殿下，苟以诚心，孜孜于初服之政弘济之猷，则何不亟准群请，先行王法，仍讲国政，而乃如是泄泄沓沓，徒责臣等以不成之义理耶？虽然此无非臣等诚意浅簿，不能感格天心，而有此不忍闻之教，臣等何敢一刻自安乎？玆敢迸出阙外，合辞请谴，伏乞圣明，先削臣等职名，仍治臣等罪状，更卜贤德，讲劘国事，不胜大愿。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朝者批旨，只谕予意，则卿等之如是引嫌，实是意外，大抵君臣之间，贵乎情志之相孚，日昨处分，虑国事而为群情，则岂料庭吁之未撤，而昨夕筵教，亦摅心腹，则今日连启，可谓诚意之相孚哉，而批中开释，焉可已乎？况且谓三圣罔极之诬者，实非轻言之事也。今日予意，只为生民，则箚中彼此之说，尤非谅予之意也。卿等以乔木世臣，位在三事，虽有过重之论，惟当调停，而乃有此语，窃为卿等慨然也。为生民之语，宣布大庭，谓之骇惑，则箚中罔极之说，其亦听闻，何以卿等休休之量，如是过嫌，自愧诚浅，夫复何谕？卿等须体予意，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速出论道，以济时艰。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工曹参判金有庆上疏曰，伏以臣之顷者一疏，悉陈由中之恳，冀许刊籍之请，及承圣批，不惟不赐允可，诲责甚勤，辞旨极严，臣奉读未半，不觉惶汗浃骨，继伏闻药房入侍时，圣上，提臣插木软地，习杖毙僧两句语，教以非但慢侮大臣，奏御文字，岂可用此等语乎？筵席甚秘，传说多误，臣虽未知必信，而闻来心神如坠，悚懔倍增，臣虽无状，粗识事君之道矣。岂敢以不敬之说，誊诸奏御文字，而窃看前古名臣告君之辞，亦多引用此等俗语，故臣果借以为喩，而不觉其为罪矣。匪怒之教，若是严截，臣席稿俟谴，靡所容措，且于大臣箚辞，尤有所万万危蹙者，虽不敢辄事呶呶，以伤事体，而亦难终默，略陈其槪，夫郞厅之替启，果若反重于筵奏箚陈，则大臣之以臣言为社撰者，诚是矣。此则不须更辨，而至如君臣义轻之说，实有未可晓者，国有乱逆，事机危迫，而诿以亲嫌，不肯请讨，则责之以君臣之义，义理诚然，而今论既骨之人，而为其至亲，不忍参涉于孥籍之请，固非常情之外，其可为名义之罪人，而亦果近于顾瞻之目耶？臣反复思惟，终未觉悟，甚矣。臣之迷滞也，臣衅累既深，负犯亦重，旧污新愆，俱系难洗，而水部新命，遽下于意外，臣惊惶感激，涕泪自零，其在贱分，当即趋谢，而况王世子痘患，始辨于平复之后，此实前所未有之庆，亦宜一近宸陛，以伸喜忭之诚，而臣之所遭，决不可复厕于搢绅之列，玆沥肝血，更申至悃，伏乞天地父母，特加谅察，亟许递改，仍依前恳，永刊姓名于朝籍，使名器无虚辱之弊，微臣尽自处之义，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乙巳七月初五日，同知吉惠迪引见时，辰时，上御时敏堂。同副承旨郑东后，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张世文、李度远等，以次入侍。上命掖属数人，扶同知吉惠迪，引入至阶下，又命中官数人，扶腋而上，拜谒亦如之。上曰，吉惠迪进来。中官扶而至上前跪伏。上曰，惠迪年老耳聋，承旨传教问之，听其言以达。仍使之问曰，于冶隐，为几世孙乎？惠迪曰，九世孙也。上又使问之曰，冶隐以后，世做何官乎？惠迪曰，耳聋未能厅得矣，郑东后亦衰老听莹。上曰，史官至其傍问之，听其言以达。李挺龙奉教以问曰，冶隐后，做得何官，父名云谁，而做何事业乎？惠迪曰，冶隐之后，衰替无官，父名则汝挟，而中壬子年监试初试壮元，而为老职佥知矣。上又使问之曰，祖为何业？惠迪曰，名则大云，而为儒业，曾祖名曰，润祥，而中成均生员矣。上命东后执笔书之曰，司知中枢府事吉惠迪，以丽朝忠臣之孙，年过百岁，诚可稀贵，特加一资，以示予褒忠尊年之意。惠迪曰，自上授以实职，天恩罔极，无以为报，以年进献而来矣。天笑为新。上又命挺龙传教曰，今因御史李挺膺书启，赐以实职，曾有加资否乎？惠迪曰，曾为老职嘉义矣。上命东后，读加一资传旨，而使惠迪听之曰，若不眼昏，使之见亦可矣。上命中官，自内持一貂帽来，面授之，惠迪屈伸其身，若为四拜称谢之状。上命挺龙，以貂帽加其首。又谓承旨曰，今见惠迪年老，起拜甚难，今番加资，勿为肃谢事，榻前下教，上命差备中官，扶下阶，徐徐出送，如引入时。承旨以下，以次退出。

7月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柳复明〈坐〉。右副承旨李凤翼〈坐直〉。同副承旨郑东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申昉启曰，都堂圈录，今日为之事，大臣才已出令矣。政府西壁，不可不进参，而左参赞赵道彬，因台疏，出往江外云，右参赞黄一夏，即为牌招，以为参圈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连日阙直，事甚未安，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既有带职放送之命，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致远启曰，当此院僚差祭，厅中苟简之时，右副承旨李凤翼，连违召命，今日又不出肃，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李凤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既无可引之嫌，又无难强之疾，荐违召命，作一例事，事体所在，固不若是，只推，更即牌招察任。

○柳复明启曰，两司多台，引避退待，已至累日，尚未处置，事甚可虑，连日监察茶时，亦甚未安，执义慎无逸，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再次祈雨祭，遣重臣及近侍设行事，命下矣。今日当为受香，而自昨始雨，今朝连次注下，犹未开霁，在前如此之时，有启禀姑停之事，今亦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亢旱之馀，得此甘霈，欣幸曷喩？姑观雨势举行。

○金取鲁启曰，政事，过齐戒后为之事，命下矣。祈雨祭既已停止，则今日是无故日，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昨日过斋戒后为之之命，乃并与亲祭而言之矣。

○郑东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见差敬昭殿秋享大祭祭官，方在致斋中，今、明日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曰，祠宇造成时，缮工监监役官南鹤龄，六品迁转，算员韩尔远，令本学高品付禄，泛铁官教授金佑夏，择日官训导池百源，各儿马一匹赐给，画员张得晩等三人，令本衙门高品付料，奏时官朴尚薰、金命章、赵裕征，各上弦弓一张赐给，其馀员役及工匠等，令该曹米布磨炼题给。

○备忘记，祠宇造成时，次知别监全二康，书题司钥中，待阙除授。

○备忘记，祠宇造成时，次知内官辛锡祚，半熟马一匹，从事内官南溟翼，儿马一匹赐给，其馀别监及下人等，令该曹米布磨炼题给。

○郑东后启曰，玉堂阙直，事甚未安，校理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郑东后，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永禧殿参奉所报，则神门前柳木体大一株，今日风雨折破，其声狼藉云，正殿不远之地，有此折破之患，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来初八日设行，而折破之木，仍令该曹即为斫去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大臣，以今日设行都堂录出令，本曹即官，例当进参，而新除正郞洪铉辅，以玉堂时事，过引为嫌，累度催促，终不出肃，既移该曹郞僚之后，则三司言议间事，已属筌蹄，不当复以为嫌，洪铉辅推考，使之即速出肃，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兵曹言启曰，今夏三朔能么儿试讲时，军器参奉蔡世佐，训炼院主簿许宾、李会昌，宣传柳始基、闵廷櫶，武臣兼宣传官申源等，各一次不进，依例罚番，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西所卫将牒报，则局厅前大松二株，为今日风雨摧折云，即令该所斫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东后，以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行大司成意言启曰，去五月十三日筵中，大臣以陈东等祠宇，待霖雨开霁，即为修治事，陈达蒙允矣。趁秋入享，仍行释菜，揆以事体，在所当然，况且屋宇仍旧，工役无多，即今所当修治者，特其墙壁、窗户等事而已。凡干役事，专赖军丁，而兵曹只以各处守直军，塞责定送，不过半日赴役而止，及期毕役，已无可望，而每值祭享及有事之时，则初不定送，停役居多，今此始役，已过二十馀日，作撤无常，完役杳然，若无别样申饬之举，则秋菜之前，势难趁期奉安，成命之下，如是迁就，极为未安，限八月中丁前，募军量宜定送，使之刻期董役事，分付兵曹，而入享及行菜时，应为举行等事，亦为分付各该司，何如？传曰，允。

○又以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意言启曰，今七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轮次，当为设行，而秋享大祭斋戒相值，限内不得为之，今月内无故日退行之意，敢启。传曰，允。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等，率百官启曰，臣等于昨日，遽承臣子不忍闻之教，惊惶罔措，迸出禁门之外，略陈短箚，仰请威谴之加矣。伏奉批旨，缕缕诲谕，不啻若慈父之教稚子，臣等虽甚愚迷，能不感泣思效，第臣等于三圣罔极之诬，实非轻言之教，实有所万分讶惑者，更提此事，固知仰㡱圣怀，虽然语及先朝，固可感怆，而不忍感怆之怀，舍置受诬之事，而不为之明辨昭释，则是三纲绝矣，人理灭矣，其关系之重，为如何哉？噫，辛丑建储，实是三圣传授为宗社莫大之举措，而辉贼乃曰，人心疑惑，久而靡定，至疑之以非出宸衷，是以宁考遗志，为不可信也，慈圣哀痛之教，为不可奉行也，先王手授慈教于大臣，为非光明正大之体也。且其言曰，处分已定，无容更议，臣等未知处分若未定，则渠将欲何以更议耶？其将以殿下为不当立，而废弃我三圣传授之大策耶？至于诸贼所谓废立篡夺等说，虽出于戕杀忠贤之意，而殿下坐受罔测之诬，废之一字，又岂非诬先王耶？况变肃庙之处分，略无顾忌，而谓非本意，幸先王之有疾，恣行欺蔽，而谓取上旨，置圣躬于黯黮之中，逞凶谋于锻炼之狱，臣等未知此等事，四圣为受诬耶，非耶？况镜贼，以疏中冀、显二字，受诬上之诛，而冀、显二字，引用故事，不敢显言，贼情犹似隐而难见，今此所陈诸条，无不显然昭著，而殿下以为不可轻言何耶？臣等之切齿腐心，沫血飮泣者，实出于秉彝之所同得，举国之所同愤也，殿下知其为诬三圣也，而犹且曲护凶贼，不欲轻言，则岂不大有损于孝悌之德也哉？若未觉其为诬也，则俯览臣等前后启语，庶几乎恍然开悟，而尚未也。臣等直欲痛哭于大庭而不可得也，殿下果终以为非诬也，则是以臣等之言，为构杀人而发也，亦宜即降明旨，快行诛谴，使是非大定，刑赏得中，可也。此何等关系，而乃欲置臣等于将信、将疑之中，归凶贼于似逆、非逆之间，薄施谴罚，以示勉从之色，仍令撤罢庭班，臣等不敢奉承，则又下慨然之教，古圣王用刑听言之道，决知其不如是也。夫然则人心何以定之，伦常何以明之？殿下每以情意不孚为叹，而如许大义理大议论，上下之见，若是辽绝，言言不相入，则情意之交孚，已不可望，而至以讨逆之请，谓之过重，夫犯逆者必诛，自是常理，则岂复有轻重之可论哉？臣等荐承未安之教，固当缩伏俟罪，而义急讨贼，他不暇顾，复此倡率百僚，仰渎天听，唯殿下先辨三圣受诬之虚实，俯察一国愤郁之忱诚，亟允前请，以光圣德，以慰先王在天之灵焉。答曰，已谕矣，又教矣，夫复何言？但此事，卿等谓予末必可从，而乃有此举耶？岁虽更矣，月又阅矣。既定之志难变，亟停斯言，以安上下之困。

○再启曰，臣等谨按《鲁传》，齐景公善孔子君君臣臣之对曰，信如君不君臣不臣，虽有粟，吾得以食诸，又按宋臣真德秀之言曰，三纲五常，扶持宇宙之栋梁，奠安生民之柱石，人而无此，冠裳而禽犊，国而无此，中华而裔夷，臣等窃以为，今此诸贼，即无君不臣，坏纲乱常之凶逆，苟未诛讨，粟不得食，而为禽犊裔夷，宇宙无扶持之势，生民无奠安之望，此臣等所以不遑他事，必汲汲于沐浴之请，而今殿下不以三纲五常为栋梁柱石，徒区区于小节末务，为活民食粟之道，是岂臣等之所望于殿下者哉？噫，为父止慈，为子止孝，即天理之常，人伦之大者，今有为人子者，欲诛逆奴之谋害其父者，而痛迫悲呼，其父不为之哀伤恻怛，反以他仆隶之冻馁为念，忘寝忘餐，至于疾作而曰，姑舍汝必报之雠，先为此济活之策，其果合于止慈之道，而况大臣之于君，犹冢子也，三司之于君，犹众子也，为冢子者乃曰，复雠之事惟众子，在我则惟家事先修，果不背于止孝之义耶？今臣等，事殿下犹父，而殿下之视臣等不如子，反认贼为子，曲为之容护，导臣等以不忠不孝，此臣等之不能无憾于殿下者也。伏愿殿下，更加三思，亟允众请焉。答曰，卿等，以君臣父子言之，安有世间父有哀怆之心，其子不感动者乎？况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癃疾强盗之类，究其本，皆是臣子也。今以为子不如子之说，岂不过激，而亦不歉于横渠欤。筵教感怆，而未能信于卿等之闻，批旨恻怛，而启尤层激，此皆因予凉德巽软之致，南面御百工，不亦惭乎哉？

○执义慎无逸启曰，臣以情则有万分难冒之端，以病则无一分可强之势，缩伏屡日，只俟谴罢矣。不意昨者，以多台处置，召牌荐降，而未能祗承，只推之命，再出格外，分义所在，惶感靡容，不复计情势之如许，病状之如何，谨此扶曳，忍死趋诣，而臣得伏见谏臣避辞，则与日昨宪臣疏避，同一意也。臣于其时，既已被斥而引避，则其不可参涉于立落之际者，较然明甚，既不能处置，则又不可苟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郑东后启曰，执义慎无逸，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校理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等上疏曰，伏以臣等，忝居三司之列，同参守阁之论，而当其拟律之际，初既与闻末议，则及夫谏臣引避之后，其为情迹之难安，与诸台一般，故不敢晏然于荣次，昨于严召之下，未免坐违，致速置对之命，臣等于是，虽极惶栗，区区私义，庶可因此而少暴于清问之下矣，旋有放送之教，继辱庚牌之临，臣等既逭应勘之律，反叨格外之恩，感激之馀，分义是惧，不敢复事慢蹇，谨此来诣于九阍之外，而第臣等处义，不宜异同于诸台，则诸台未出之前，其何可徒以趋承为恭，抗颜冒进于论思之地乎？玆敢略陈危衷，仰渎宸听，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递臣等之职，且治臣等之罪，以重台议，以安私分，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左参赞赵道彬疏曰，伏以臣，以情则触緖哀迫，万事灰心，以病则垂死侵寻，百症缠身，情虽不敢每控，病实转益难强，直以不堪奔走之状，冒死猥陈于向觐天陛之初，或者圣明，俯有以临悉矣。一侍前席，馀怀耿结，况又亲承从后入对之命，尤岂不欲数近耿光，少伸逖违之微忱？一未尝趋造诸臣之后，其沈疾危惙之势，此焉可推，床箦馀喘，澟澟若绝，庭有大议，百僚齐吁，而无路蠢动，一味退伏，分义全亏，惶懔徒切，此际得伏见宪臣之疏，其所诋斥，非比寻常，谓关风教，至请责罚，在臣自讼之义，固不敢仍淹京辇，即出江郊，恭俟重勘，屏蛰旬馀，尚稽处分，不得不略陈伤痛之私，遄冀谴罚之加焉。顾念臣，晩有儿息，未曾教督，不谨之诮，理所必至，向者痴儿率意赴举之时，即是微臣剜心在峡之日，臣虽无状，岂忍劝赴？儿虽不肖，亦岂肯就，而火色漫空，无地不燃，渠则自以谓为亲缓祸，不计义理，窜臣之启，亦已方张，而犹且终始冒赴，其情则虽或戚矣，其事则甚无谓也，为其父而不能教义，则罪臣固耳。臣虽百喙，其何说而自解？第其遣辞，太不见谅，至举臣亡叔父之姓名，登诸疏避，信笔胪列，虽不如是，臣且愧服之不暇，何其言之逼切至此也？是为臣摧咽痛迫之端，而咎实在我，岂敢尤人？苟使臣粗有行谊于平日，则人无得以处人家庭之间，从今反求之道，唯当绝迹名涂，少谢图荣之讥，其不可一日带职也，决矣。伏乞圣慈，特怜踪地之穷蹙，俯察血恳之危迫，削臣之职，勘臣之罪，以砺风教，以重台议，不胜大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台言过当，予已知之。今观卿疏，卿子赴举，其情可矜，有何所嫌？卿以两朝旧臣，累年岭外，始自入来，日昨筵席，见卿之面，恍若对卿之季父，心甚怆然，丁宁面谕，待卿登对，意外台疏，遽寻江郊，缺然曷喩？卿设有难安之势，既已开释之后，不宜一向引嫌，况卿疏未上，已谕台批。今玆疏批，复悉予意，卿其安心勿辞，即速上来行公。

○工曹参议申弼贤疏曰，伏以臣于前月十六日，获蒙恩暇，归省病母，母子相对，共詑圣渥，感极生悲，继以涕泣。仍伏念臣，百无肖似，偏荷隆眷，拔擢之命，逐月斯新，秋曹骑省，次第历敭，至若银台之任，何等华显，而猥以疏逖，滥齿时髦，职亲人微，鹈梁有剌，沥血固让，臣非不知，而只感误恩之荐加，且幸清光之昵侍，放倒廉隅，黾勉供职，孤踪龃龉，众目睢盱，早晏颠顿，固已自料，果然台章峻发，罪名颇紧，滓累之贱，孤负洪造，甘心永弃于荒亩，无意重入于修门，圣上独不遐遗，收召如旧，水部佐贰，坐縻俸廪，揣量才具，称塞茫然，惟是有除辄应，奉职不怠，庶可为万一之报，宜俟母病稍间，奔走复命，而第臣母以九耋之身，积年沈痾，累朔毒痢，形骸外铄，真元内耗，一缕之息，仅延昕夕，即今情理，决难暂离。伏惟圣朝，方敦孝理，凡于廷臣之以亲病陈疏者，辄许恩递，盖以事亲日短，曲加体谅也。臣虽谫劣，亦在涵育之中，则自上矜㦖，似无异同。况今爵秩如臣，才望逾臣者，森然如束，而但以窠阙之狭窄，或不无投置闲散，久稽甄用，则岂可使如臣衰耗庸陋者，介于其间，冒据非分之职，以妨当进之路也哉？伏乞圣明，谅臣母病之沈笃，察臣情迹之孤危，亟许镌改职名，仍令选部，永刊朝籍，勿复检举，俾得终养老母，没齿田间，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7月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直〉。左承旨朴致远〈坐直〉。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右副承旨李凤翼〈坐直〉。同副承旨郑东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柳复明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金龙庆，避嫌退待，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启曰，太学儒生上疏到院，而以大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备忘记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柳复明启曰，两司多官，引避退待，今已累日，处置归于玉堂，而玉堂之官，又以嫌难参涉之意，陈疏到院，虽以斋戒，不得捧入，多台之久未处置，事甚未安，在前如此之时，或有阙员差出，使之处置之例，所当牌招政官，差出三司阙员，而今日乃是大祭斋戒，明日大祭定日，再明日又是国忌斋戒，三明日国忌正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开政。

○传于申昉曰，初次祈雨祭献官以下诸执事，并书启。

○备忘记，三处初次祈雨祭献官右通礼吴命羲，副正郑重万，正李震焕，各儿马一匹，典祀官兼大祝主簿郑重虎，典籍金重泰，参奉李东元，各上弦弓一张，监察及诸执事，各不妆弓一张赐给。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都承旨金取鲁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李箕翊病，参议金槹进，参知南世珍病，右副承旨李凤翼进。

○吏批启曰，台谏、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成川府使，今当差出，而本府以关西名邑，近甚凋弊，不可不择差，他道守令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刑曹佐郞林象鼎，济用监主簿李世聃，社稷署直长曺夏望，尚衣院直长李时亨等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顷因江原道暗行御史李普昱别单备局回启，原州居幼学李希颜年九十，通政帖成给事启下后，捧甘本曹，故本曹才以通政帖成给事，单子启下，下送帖文于本道矣。即伏见本道监司移文，则非希颜年九十，乃希颜母李氏年九十八岁云，初因御史错认书启，备局因此覆启，以致重误，今不可置之，李希颜所授通政教旨爻周，原单子中，付标以入，李希颜、李氏，依他例，令该道米肉题给事，分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李㙫为右尹，金镇玉刑曹参议，李义宗为兵曹佐郞，金守文为礼曹佐郞，李箕镇为副应教，李秉泰为副修撰，金相奭为持平，朴奎文为正言，朴弼文为清风府使，金相勋为成川府使，金龙庆为修撰，尹心衡为副修撰，李秉成为珍山郡守，金昌发为砥平县监，李震焕为左通礼，申锡凤为显陵直长，沈溥为典牲署直长，赵德普为尚瑞副直长，赵明泽单付检阅，李范之户曹佐郞仍任事承传，同知吉惠迪，今加正宪，李秉泰兼校书校理，李显禄为吏曹佐郞，李秉常为司饔提调，李坰为济用判官，申思奭为司仆主簿，南鹤贞为兼引仪，韩命斗为军器佥正，罗学川为司艺，金遇喆为典籍，李根为持平，李瑜为校理，尹翼骏为朔宁郡守，李夏范为刑曹佐郞，李德孚为兵曹正郞，张宇龟为兵曹佐郞，徐宗伋为文学，以洪铉辅、赵德邻、李秉泰、李显禄、朴师圣、权𥛚、金龙庆、金相奭、尹焜、成震龄、李德孚、韩德全为知制教。韩德厚单付副司直，李德孚单付副司果，李挺龙单付副司正。

○金取鲁，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文学李秉泰，连日入直矣。今日政，移拜副修撰，才已出去，辅德赵荣世呈辞受由，弼善罗学川在外，兼辅德、兼弼善未差，兼文学李箕镇，兼司书徐宗燮入直玉堂，他无入直之员，下番说书朴弼贤，连呈辞单，不为行公，即为牌招，以为姑陞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两司多官，引避退待，已至累日，尚未处置，事甚未安，新除授持平金相奭，正言朴奎文，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持平金相奭，正言朴奉文牌招事，允下矣。非但日势已暮，金相奭见差宗庙祭官，并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因侍讲院草记，说书朴弼贤牌招事，允下，而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馆学儒生进士韩师直等上疏曰，伏以臣等，义不与国贼同此戴履，疾声请讨，屡申封章，而聪听尚瑱，责诲愈严，此固臣等识敝诚浅，不娴于辞，未能委曲分晓，奏假天衷之罪也。其所以厚负直温之教，永遗贤关之耻者，当如何也？虽以殿下恺悌作人之盛意，不复以章甫视臣等，轻重折辱者，亦太甚矣。夫威厉严猛，本非圣王所以待儒士者，而日者庭诘之际，实大声色，既而匪怒之教，遄示悔悟之端，则庶几洞然开可，无或吝滞，而厥后赐批，终靳快释，以至勒令还入，不听自伸，既勗层激，反斥别见，而甚至于训校差下之事，有何相关，而乃举馆疏而斥之，无少顾藉，日昨学疏之批，又因无心之句语，勒加非常之严教，噫嘻，殿下之待士，何其至此之薄也？此莫非臣等轻眇庸耎，有以自取，而抑惟我列圣以来，培植引长之礼意，直至于今，扫地无遗，则臣等窃恐遐迩有识之士，莫不深忧却顾，引以自远，不复愿齿于横经之列，而慕殿下大烹之养矣。传所谓天地之大，犹有所憾者，岂此之谓耶？臣等固当扪心自悔，退寻蒙学，以卒承圣慈不屑之教诲，而不敢复以儒流自名，论列当世之事，顾今讨贼事急，不暇于廉隅之胶守，而一日在明伦之地，宜尽沐浴之义，则民彝所同，不容遂已，玆敢沥血抗愤，更申前请，伏惟圣明，留神财察焉。呜呼，今玆三贼之罪大恶极，上通于天久矣。凡今君父我殿下者，莫不沫血飮泣，奔走请讨，三司既守阁不退，宾厅次之，庶僚继其后，阅月苦争，殆将碎首服毙，必期回天而后已，乃殿下一切力拒，宽假诸贼，反使其意气张甚，益无所畏缩，傲然偃息于覆载之中，臣等不敢知殿下于诸贼，何所顾惜，而善贷曲全，乃至于此也。若殿下，以诸贼之罪，本非恶逆大故，而不欲致之于法，则向日之主张镜、虎，首尾一身者谁耶？镜、虎二贼，既断自圣衷，而亟肆诸市，则彼三贼之独逭天诛何哉？况《春秋》讨晋家之贼，书盾而不书穿，《纲目》曺氏之贼，书昭而不书充，然则彼见在诸贼之暗犯手势，阴为之倡者，固为先伏上刑，其可置诸度外，卒不何问耶？若以诸贼之逞凶，只为得罪于圣躬，而亦尝备位三事之列，不忍遽加刑辟，则此又不然。夫身为大僚，享有生禄，不顾纲常之重，恣行恶逆之事，谋动国本，靡所不至，此其罪岂得比于薄物细故，可以容忍者？而况当大行违豫之际，乘时擅弄，肆意欺蔽，潜蓄异志，图危社稷，此其罪尤在罔赦。夫三尺莫严，自有所受，是岂特事关圣躬，可以自私者哉？若以圣人之所重，莫尚于信，而必欲复前日一时之言，则此实近于匹夫之小谅，而固非圣人之达观也。昔孔子及蒲人盟，口血未干而弃之曰，蒲人要我以盟，非义也。《孟子》亦曰，大人者，不必信，惟义所在，然则一时非义之信，何有于必复，而殿下辄提前说，徒守硁硁，此臣等所未敢知也。若以天地之大德，盖惟曰生，而不问罪犯之轻重，一意肆宥，则是四时之用，独废秋杀，而衰周末汉所以寝微寝弱，不能君君者也。是以圣王之用法于天下也。既曰眚灾肆赦，而又必曰怙终贼刑，既曰文有三宥，而又曰武无一赦也。故能德刑并用，威福两行，刑期无刑，终跻大猷，亦何尝姑息濡忍，专事妇人之仁，而乃曰我有以全好生之德耶？若以先朝之于此贼，亦尝容贷之任用之，而今欲不揆付托之本旨，虑有嫌逼，全务掩覆，以是谓尽孝悌之道，而可以追踵尧、舜，则亦恐圣明于此，有所不思者。夫舜之承尧，首正共、鲧之罪，流之殛之，不少嫌忌，是皆尧朝之所任用也。观其迹疑，若不相合，然若原帝尧授舜之本心，则未始不欲如此，此舜之所以能善继其志，而为人伦之至也。臣等不敢知大行大王之以我殿下有明睿之至德，而畀以艰大之业者，盖尝与帝尧一揆，则将欲使殿下，体其本旨，而早明刑政，改纪其遗緖耶？抑欲使殿下，一循旧迹，而纵贼遗患，反速其危亡耶？且不敢知殿下所以取法于舜、尧尽孝悌之道者，其将在于体大行之本旨乎？抑将在于一循旧迹，而不知适变耶？苟殿下于此，审度轻重，而有以决之，则其于孝悌之实，灼知其所从事矣。若以今日大小之所龂龂者，谓出于朋仇之转激，则尤有所不可者，夫王者，奉三无之德，而必听于舆诵，惟其公是之所在而已。何可以恶朋之心，先著肚里，作为亿逆之原本也？大圣廓然大公之道，恐不若是，况忠逆之辨，又可以党论而槪之哉？盖今讨逆之举，反复思议，决不可以一日缓之者，若是其较著，而今殿下终始容贷，不能快断，只以窜黜薄罚，为塞责弥缝之计，则是其为祸，将使纲常斁蚀，乱贼接迹，举一国礼义之俗，胥以为夷狄禽兽而止，言之至此，不觉太息流涕，继之以痛哭也。伏乞圣明，廓挥乾断，快施雷威，亟将光佐、凤辉、泰亿等三贼之罪，明致典刑，以为宗祊世道无穷之计，则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日昨批旨，不过诲谕，则今尔疏中之言，非予本意，且近日事，如可从者，何待力请乎？进士韩师直、申思建，生员金尚鲁，进士李义澈、尹暹，生员闵亨洙，进士洪允辅、李秉观、赵兴林，生员孟淑周、闵宅洙、朴硕庆，进士白时奭、李东铉、洪叙周，生员沈益海、李万和、郑德休、金仁白、李万荣、申震雄，进士姜命瑞、申启雄、元泰揆、李梓年、兪锡基、李养大、李楫、李俊林、李宗海、罗灿奎、李仁寿，生员闵𤩽、朴圣时、郭守杰、吴命周、朴守谨、吴大勋、李世枢、曹夏玮、李胤光、金受采、闵颐洙、李坰、洪河瑞、金梦垕，进士安庆运、闵宗大、安后奭、辛锡奎、白尚鼎、郑东章、申鏶、安衢、朴时晋，生员蔡命宝、申命佐、安如磐、安致亮、李镇宙、李重郁、金守德，进士李养粹、申曙、洪遇箕、闵瑗、朴周新、尹德纯、李毅中、李坰，生员韩以恒、申㬇、辛义立、黄锺协、田有稷、林万桂、李锡禧、苏后由，幼学崔天柱、姜德辉、李仁奭、房文杓、李文凤、金遇亨、金佺、张德圭、金有秋、申枢、柳文龙、慎尔复、金一黄、崔光复、李泰新、金邦翼、李夏成、庆云龙、柳重恒。

7月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柳复明〈坐〉。右副承旨李凤翼〈坐〉。同副承旨郑东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金取鲁诣阁门外，口传启曰，大祭亲行，事体至重，而大祝兵曹正郞李显禄，斋郞副司果李瑜，昨日清斋之后，谓以新除未肃拜，并皆出去，今晓出宫正时入启之后，下吏来请改付标，事甚未安，兵曹正郞李显禄，副司果李瑜，吏曹当该官，并推考，下吏，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传曰，知道。

○敬昭殿秋享大祭祭罢后，大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宗亲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敬昭殿亲临祭罢后，金取鲁口传启曰，祭享事体，何等重大，而大祝承文院判校宋思胤，读祝之际，停读误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传曰，眼昏所致，勿推。

○备忘记曰，亲祭时大祝，以经幄出入之人塡差者，乃所以重事体也。今此亲祭时大祝，以年老文官差定，殊甚未安，吏曹当该堂上郞厅推考，正时已久，始请行礼，殿内将事，多有做错，亦涉骇然，当该守仆，令攸司推治。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启。

○申昉启曰，左议政箚子及右议政初度呈辞到院，而以大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左议政闵镇远箚子曰，伏以近以庭请一事，屡勤未安之教，臣忝居班首，惶陨悚蹙，有倍他人，而朝中诸议咸以为，不讨贼则无以为国，与其纵贼而贻祸于国家，无宁熟谏而获谴于圣明，臣果是其言，不住申请矣。日昨批旨，尤极非常，至以凉德巽软，南面亦惭为教，臣与百僚，聚首奉读，相顾失色，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臣以万万无似，猥叨辅相之职，曾不知圣意先有系着，非微诚拙语所可感回，而敢以讨凶逆除君雠，为今日第一义，舍此则君臣之义灭绝，而士大夫不可以立朝事君，罄竭衷肠，触犯威怒，阅月而不知止，其亦愚且妄矣。殿下以臣之故，至于无乐为君，则以此而按臣之罪，窜殛犹为轻典，矧又既知臣罪，不即加诛，而自发巽软之叹，臣虽万被诛戮，何足以赎其罪哉？适值见差太庙享官，不敢引罪退伏，泯默进参于骏奔之列，今始露章自列，迹涉纵肆，尤增死罪，伏乞圣明，亟命下臣司败，治臣罪犯，以肃朝纲，以清新化，公私不胜幸甚。取进止。传曰，遣承旨敦谕。

○右议政李观命初度呈辞，传曰，不允批答。

○李凤翼，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右副承旨李凤翼，今日祭罢后，谓有家内病故，不顾厅规，任自出去，此是前所未有之事，殊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持平金相奭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宪府多官，引避退待，已至累日，尚未处置，事甚来安，新除授持平李根，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阙直，事甚未安，昨日政新除授文学徐宗伋，今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柖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僚员之不齐，未有甚于近日，上番姑降，已至累月，事体所在，至为未安，堂录完了之后，多员既已差出，新除授副校理李瑜，修撰金龙庆，副修撰李秉泰、尹心衡，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申昉曰，召对为之。

○以说书朴弼贤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文学徐宗伋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但旨捧入。

○以右副承旨李凤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副校理李瑜，修撰金龙庆，副修撰李秉泰、尹心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李瑜，修撰金龙庆，副修撰李秉泰、尹心衡，既有只推之命矣。新除之下，无他难安之情，而违牌不进，事甚未安，并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金相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陈箚，右议政呈辞，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谏李倚天，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东后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文学徐宗伋，牌招之下，不为出肃，自阙外陈疏退去，而既有只推之命矣。上番连日阙直，事甚未安，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文学徐宗伋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臣驰往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所住处，传宣敦谕，则以为臣愚迷甚，唯知讨贼明义，然后可以为国，而不自觉其伤殿下之心，犯殿下之怒，终有此臣子不忍闻之严教，论其罪犯，万戮犹轻，冒陈短箚，席稿待勘矣。千万意外，承宣之臣，来宣圣旨，十行纶綍，反复诲谕，臣稽首奉读，不觉感涕之沾㯲也。噫，臣罪多矣。臣犹自知，何敢仰恃慰藉之殊私，扬扬复进于政事堂乎？谨当更入文字，仰暴情实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李根启曰，大司宪郑亨益，行大司谏李乔岳，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以臣等伏见司谏李倚天引避之辞，与顷日台臣疏避，同一辞意矣。今番合启之或减或漏，虽有差等之别，而当初拟律，亦出商量，故臣等，果因循誊传而已。今者亚谏，乃以人见不同，终未归一，引以为自嫌之端，而亦不无讥斥之意，窃不胜瞿然之至，臣等言议巽懦，诚意浅薄，叫阖请对，终未能感回天听，循省愧忸，若无所容，此已为当退之端，而所被人言，又如是非常，将何颜面，冒居台次？掌令崔道文，以臣冒当台地，百无一效，唯是《春秋》惩讨之大义，则一心皎然，不后于人，而只缘诚意浅薄，言论巽软，不能上格天听，下慰舆望，溺职之罪，于此益无以自解，古人所谓不得其言则去者，是臣今日自处之义，故顷于僚台疏避之后，诣台自劾，兼陈难冒之端，处置请出，出于意虑之所不及，私心愧恧，若无所措矣。今以诸台处置，召牌俨临，严畏分义，不得不趋诣，而第伏见谏臣避辞，则复提僚台之前论，引以为嫌端，臣益不胜瞿然之至。盖此论，始肇于僚台，重发于谏臣，前后一串，不可把作两截，臣初头入台时，与闻其论，则亦为当避中一人也。昨日诸台，并以此引嫌，则臣何敢扬扬若无故，晏然可否于其间乎？既不当处置，则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掌令赵命臣，以臣以无似，滥叨言责，以疾病则已成癃废，以言议则至为巽软，虚带职名，一味惶闷，与其泯默而尸居，毋宁引分而自解，日昨辞疏之冒上，实出疾声之哀吁，而及承圣批，未蒙恩递，臣一倍穷蹙，无所容措，今因多台处置，天牌又临，不敢坐犯违慢，谨此力疾随诣，而臣得伏见谏臣避辞，则与向日僚台之疏避，殆一口矣。今此合辞之启，或减或漏，虽有区别，而当初拟律，亦出商量，故臣亦随众誊传而已。今者亚谏，乃以人见不同，终未归一，引以为必辞之义，而亦不无讥斥之意，臣于是，不胜瞿然惭悚之至，臣忝在台席，不能俯首于执法之论，而曾以此被斥于僚台，至于引避自劾，则臣之不职之罪，前后一般，固当引义自处之不暇，今不可可否于立落之际也，明矣。执义慎无逸，以臣以情则有万分难冒之端，以病则无一分可强之势，缩伏屡日，只俟谴罢矣。不意昨者，以多台处置，召牌荐降，而未能祗承，只推之命，再出格外，分义所在，惶蹙靡容，不复计情势之如何，谨此扶曳，忍死趋诣，而臣得伏见谏臣避辞，则与昨日宪臣疏避，同一意也。臣于其时，既已被斥而引避，则其不可参涉于立落之际者，较然明甚，既不能处置，则又不可苟冒于台次，并引嫌而退，未及加律，意在消详，亚谏之避，不必为嫌，嫌难处置，其势固然，不可以此轻递台官，请大司宪郑亨益，行大司谏李乔岳，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掌令崔道文、赵命臣，执义慎无逸，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正言朴奎文启曰，司谏李倚天，以罪犯恶逆，则未可一刻容贷，律均大辟，则不得一毫低昻，此固古圣王树伦纲制刑法之意，而亦越我祖宗朝不易之典章也。今玆三司合启之五凶，两司并论之诸贼，其情节同是阴害圣躬，谋危宗社之大逆，而至于诬逼三圣，敢肆凶言者，则尤系千万古所无之变，王章所加，不宜异同，而当初减等之律，大失常刑，近者执法之论，实出舆情，言议严正，风裁峻烈，足令衰俗奋起，颓纲振肃，而念臣滥叨言责，非止一再，亦尝同参于伏阁始发之启，而于两凶之加律，诸贼之添入，不能争义理立意见，则不职之责，臣实为首，臣负罪引失，诣台自劾，处置请出，诚是意外，臣惟当必递乃已，不复为冒进之计，而尚冀有烂熳商确，更伸公议，抱羞忍耻，黾勉复入，不料人见不同，终未归一，臣于是，宜不可强屈己见，终始苟同，而大论之停废，今已久矣。若又缘臣一人，既会旋罢，则沮挠之责，臣固难解，玆用俛首低眉，逐队随参，言实判异，处义无据，有负初心，得罪舆论，诚无颜面更就台席，而又况微诚未格，天听愈邈，竟未能斩国贼而伸大义，雪君诬而效臣节，一则臣罪，二则臣罪，揆以廉义，决难仍在，一退之外，无他道理矣。且臣素患膈痞，中暑猝剧，咫尺前席，未得毕辞而退，馀怀耿耿，益增惶汗，以此以彼，其不可晏然更冒于台次也决矣。引嫌而退，秉论既正，屈见何妨？以此引避，殊涉太过，请司谏李倚天出仕。答曰，依启。

○乙巳七月初八日，敬昭殿秋享大祭亲祭时，三更二点，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朴致远，右承旨申昉，左副承旨柳复明，右副承旨李凤翼，同副承旨郑东后，假注书韩凤朝、李挺龙，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诣阁门外俟候。上以视事服，乘玉轿，由明政殿下阶，入就斋室。少选，书入行祭正时，上以衰服，入敬昭殿庭内。赞礼导上，就板位上。执礼读笏记。引仪唱上哭四拜。诸在位者同。赞礼导上，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承旨酌酒。赞礼导上，诣灵座前，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炉、香盒。上焚香灌鬯，俯伏兴，跪献爵，仍降复位。诸承旨进曰，夜已深矣。暑气蒸郁，恐伤玉体，请就小次。上曰，无伤矣。仍立位次。亚、终献讫。上哭拜如前仪。赞礼跪奏礼毕。上出就斋室释衰，以初服还大内。

○乙巳七月初八日巳时，上御时敏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郑东后，检讨官李箕镇、徐宗燮，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以次进伏。李箕镇读自三年春正月幸玄武门，止以姚元之同三品。徐宗燮读自加太平公主实封万户，止十二月以西域隆、昌二公主为女官。郑东后读自加李朝隐太中大夫，止命太子监国臣。挺龙读自复斜封官，止十二月刑部尚书李日知致仕。李度远读自玄宗皇帝，止九月以李畅为虔州刺史。赵明泽读自冬十月引见京畿县令，止刘幽求罢。以卢怀慎同平章事。箕镇曰，臣于唐复斜封官事，敢有所达矣。睿宗初政，姚崇等，建议罢斜封官者数千人，庶几官方不杂(仕))，仕路澄清，而小人不悦，倾惑主听，旋复收叙，良可叹惜。大槪以胡氏之言见之，彰先帝之恶，而为陛下招怨，奸人之言，类皆如此，使遇明君，必曰置先帝于过举，岂所以为孝，沽美誉于群小，岂所以为君，尔以桓灵待我乎云尔，则奸言必不能入矣。使睿宗，果能如是，小人之言，无得以干其间，而谁复有旁蹊曲迳，以媒其进者哉？睿宗信太平之言，还复斜封之制，卒之以睿宗之政，与中宗同归乱辙，是故史断以睿宗以六居五，使太平阴疑于阳，可不戒哉，可不惧哉？上曰，然矣。箕镇曰，司马承祯，盖为黄、老之术，非欲致身于功名者也。观其与卢藏用问答之言，其无意于当世事可知矣。然睿宗既以为广成之言无以过也，而终不能用，其无诚意可知，初不过慕其名而招致，故虽称其言之善，而无听纳之实，既无听纳之实，则睿宗之不足与有为，于此可见矣。上曰，然矣。箕镇曰，承祯谓心无所私，则天下理矣。夫圣人之治天下也，以至公秉心，无一毫之所私，则物无不顺，而天下自然致理，其言诚为好矣。上曰，然矣。箕镇曰，唐明皇之事，可惜矣。王琚以为，天子之孝，当以安宗庙社稷为事，而不顾小节，其言是矣。其时睿宗同气，只有太平公主，而当其始也，不能防其微而杜其渐，使睿宗，终不得保其同气，若使玄宗，早为之计，岂至于乱哉？凡天下之事，防微而社渐，则自无祸患之来矣。小不忍则乱大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以此触类而推之，天下之理乱可知矣。上曰，其言好矣。箕镇曰，杨相如上疏之言，极好矣。忠正者多忤，邪佞者多顺，为人君者，本心岂欲使其臣，不为忠正而为邪佞哉？但忠正者，多忤人主之意，故一言之而不入，再言之而不入，积其忤而常至于疏，邪佞者，多顺人主之指，故初虽不好之，而自然好之，积其爱而常至于亲，此忠邪之有别，而治乱之所关也。玄宗此时，方励精图治，见相如之迹而善之，开元之初，有可观者，及其末也，未免积忤而生憎，积顺而生爱，骎骎然终至于乱亡之归，此诚人主之所当监戒处也。固知圣学高明，临政愿治，孜孜不怠，无所可戒，而唯愿殿下，勿以为然，留念于玆，毋使积忤而生憎，积顺而生爱，必以玄宗为戒焉。上曰，其言好矣。东后曰，儒臣之言好矣。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凡为人君，于忠邪之言，反求而察之，则不为佞说之所诱，而忠谏日益矣。箕镇曰，逊志之言，岂皆非道，逆耳之言，亦岂皆道？在上之人，必于逆耳者，则辄求其所以为道，逊志者，则辄求其所以非道，然后方可以使为下者，能尽言不讳，而有益于君德成就，圣人所以立言者，其旨微矣。上曰，然矣。箕镇曰，太宗定制，内侍黄衣禀食，守门传食而已。中宗之时，虽至千馀人，而绯衣者尚寡，至于明皇，宠用高力士，而其后宦官之祸，有不忍言，夫力士，初非如恭、显、节、甫辈邪佞为恶者也。明皇之荒淫，岂力士所使然哉？一用之后，䆮于国政，其流之害，渐至滔天，观其宠爵任使之时，实为其祸基，可不慎哉？宗燮曰，明皇之用力士，为其酬劳，而唐室宦官之祸，实基于此，盖以患生所忽，不能防微杜渐而然也。上曰，犹未知之矣。以汉末事见之，宦官之为祸不少，宁无可戒，唐明皇之宠用高力士者，岂以力士为贤哉？其所以然者，亦有意耳。箕镇曰，玄宗曾在潜邸，备尝险艰，力士当其时，倾心以奉之，固恩结宠，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明皇反正，其酬功报劳之心，势所固然，而所以酬报之者，不违法度，然后方可无弊，而今乃为私意所牵，轻变祖宗之旧制，假之以爵禄，优之以宠任，履霜而坚冰至，宦官之祸，未有甚于唐末，夫明皇之心，岂欲如此哉？为人君者，苟不能一循天理之公，为一毫私意之所牵，则其流之害，无所不至，况拨乱反正之主，为子孙所取法，而明皇贻厥之谟如此，唐室乱亡之祸，实明皇之罪，此尤后世人主所当深戒处也。上曰，其言好矣。箕镇曰，李峤密表韦后，请出相王诸子于外，玄宗即位之后，得其表于禁中，或请诛，而张说以为，峤虽不识逆顺之辨，为当时之谋则忠矣。此言似是，而臣则不以张说之言为是矣。其时中宗崩，韦后用事，国之存亡，间不容发，则李峤岂可为忠于韦后，而不顾李氏之存亡乎？以《春秋》笔法论之，则峤之罪，断不容贷，而但其时以附韦氏诛之，则亦不可胜诛矣。上曰，以其时言之则忠矣，而从后论之，则谓之忠不可，张说之言非矣。箕镇曰，使相王诸子，得以保全，然后乃可谓之忠，而至于以为韦氏谋谓之忠，则不可矣。上曰，事有本末，当观其本末而论之，张说则不知其本末而言之矣。箕镇曰，盖以张说谗姚崇事见之，则可知其非忠臣矣。又曰，其时玄宗，方励精为治，委任姚、宋，信之不疑，姚、宋两臣，亦殚忠谋国，开元之治，此为可观矣。凡人主为政，莫大于择人作相，而作相之后，必须委任责成，然后方有其效，苟或处以大臣，而无所委任，则何以为国乎？以高力士此言观之，亦可知其人之善，而以宦寺与国政，终为有弊，则况其未必善者乎？上曰，然矣。宗燮曰，高力士之言，大抵欲使明皇，委任责成于宰相之意也。箕镇曰，玄宗知姜皎为张说所教，则可谓明矣，而终为禄山所欺，极其昏暗，盖以无学问之工，故众欲交攻，不能保有其始初之清明，而未免为丧邦之昏辟，此后世人主之所可戒者也。上曰，其言好矣。唐明皇仰视殿屋丙吉，不问牛喘，时世虽异，其各得君臣之大体则同矣。箕镇曰，向来筵席，既皆陈之，而今有所怀，敢此仰达矣。自殿下改纪之后，举国含生之类，莫不欢欣鼓舞，虽疲癃残疾，皆有毋死须臾之愿矣。不幸以讨逆之久未了当，节节贻害于国事，天听愈邈，而群情愈激，今之治逆，虽未能洽慰众心，若或先就其大者，亟举王法，则舆情庶有少泄之道，而国事亦有可做之望矣。今此大臣，阅月力争者，非徒一己之独见，实为群情之所迫，势所不已，而殿下每以庭请，疑大臣以独自主张者然，屡下未安之教，臣固知殿下一时匪怒之教，而其在待大臣之道，则似为迫切，大臣因此遽为引入，此何爻象也？殿下本意，以民忧国计为急，则大臣之意，亦岂不以民忧国计为重，而只以讨复之义，为今日急先务，故大臣为此引入，今日庙堂，何所倚仗乎？《中庸》九经章曰，敬大臣则信任专，而小臣不得以间之，自古君臣相得，上下交孚，开心见诚，委任责成，然后国事可做，于唐姚、宋之事，亦可见矣。伏愿殿下，俯循群下之情，以安大臣之意焉。上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圣贤之言，岂不以礼与敬为重，而予之所以待大臣者，非徒以虚礼虚敬而外饰之也。近来入侍，今几番矣，而屡次开谕，尚尔相持，若此而国事其可为之乎？夫礼与敬字，唯以诚信为主，予岂轻忽大臣而然也？箕镇曰，此时何等时耶？艰虞溢目，不可殚记，公储荡竭，年事又歉，人心离散，有难保之形，国事臲捏，无可恃之势，而顾此大臣，俱以三朝元老，蒙被罔极之恩，讨复之请，亶出于为国之血诚，此亦圣教所谓君君臣臣之大义也。当此之时，民忧国计，岂欲担阁而然也？诚以讨复之义，不可以少缓也。圣上则以民忧国计为急，大臣则以君臣名义为重，此可以并行而不悖者也。今殿下，于凶贼则每加曲护，于大臣则反示未安之教，使凶徒一倍增气，义理日以晦塞，此岂圣明不知此凶贼之罪而然哉？姑示以容护之意也。殿下既以非虚礼待之为教，则亦当以诚意待之，俯谅大臣为国之忱诚，允从其言，则亦庶几上下交修，而共济国事矣。上曰，大臣之意，予已知之矣。理阴阳，顺四时，是大臣之责也。夫大臣者，在一人之下，居万人之上，则今此庭请之举，大臣虽曰公议难遏，予则以为调剂之道，在于大臣，而若终始相持，则今日之国事，无所可恃，亦不无后日之语柄矣。宗燮曰，臣于顷日持平韩德厚之疏，不无慨然者，故敢此仰达矣。其疏中，二三卿宰逗留观望，士夫风习，不当如是云者，似欠称停矣。下乡后事故之有无，上来之迟速，臣虽未能知之，当此大论方张之日，为殿下臣子者，谁复有观望之意哉？至于礼曹判书沈宅贤，则以亲病陈疏下乡，而未免混入于其中，槪闻沈宅贤之母，以八旬笃老之人，素多疾病，苦歇无常云，既为下去之后，则其不能趁时上来，其势固然，且以其疏语观之，其不规避于大论之状，据此可知，且闻陈疏时，则其亲病稍间，而其后旋复危剧，故其弟之上京者，星夜驰赴，而至有板材运去之事云，其难于离侧上来之状，亦可见于此矣。如此之事，自上宜有监别之道，故惶恐敢达。上曰，虽真有观望之意，台言不必以激为贵，且以同朝气象论之，终非笃厚之风也。况以礼判疏言之，其非观望可知，且以其母笃老，稍待凉生，与之上来之意，已尽于批旨，则亦可见其不能趁即上来之由矣。且如刑判者，亦岂为观望之人哉，至若赵道彬事，以其子之赴举为言，尤为不当矣。箕镇曰，殿下以大臣不得调停为教，而以韩德厚疏语观之，亦可以斟酌而知之矣。大抵自上于其大者，明其罪而讨之，则其馀虽不尽诛，人心庶可少慰，而殿下处分，终始含忍，臣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今日处分如此，将何以镇人心而防民口乎？自殿下改纪之初，褒忠昭枉之道，无不用极，轻者小者，犹或罪之，而至于大者重者，曲护殊甚，是以群情郁拂，士气愤激，夫士气者，国家之元气也。国家之所以扶持者士气，而士气不振，其何以为国乎？试以近日儒疏见之，以凤辉不伏王法之故，人心愤激，渐至层加者，良以此也。且于沈宅贤事，台言层激，亦岂真恶重臣而然也。盖以殿下处分不快，故有此层激之论，殿下若亟挥乾断，快正王法，则人心自不至于层激矣。上曰，大者小者之说，予终始未晓矣。自古在三事者，独为乱逆，而职秩卑下者，皆不能为之耶？向来凶党之浊乱，其所举措，为何如耶？如此气象，不可掇拾而为之也。箕镇曰，凡讨逆之道，当观其心术之所自来而论之，莾、操、伊、霍之事，前既引喩而仰陈矣。但观其迹，虽若相似，其心忠逆之分，判若霄壤，则今此讨逆之论，岂可以迹似诸贼之所为而比论之乎？上曰，小者，即枝叶之谓也。大臣虽至三事，其罪若不犯逆，则不可以位高而轻加重律，大者小者，非所可论也。虽舆儓下贱，为逆则必诛，大者为之，何可容之乎？儒臣，自先朝为近臣，向来群小之浊乱，宁不知之耶？箕镇曰，大者小者，非以其地位之高下而言之，以其罪犯之大小而言之，诚以向来凤辉辈所犯甚重故也。大抵位高者责重，居高位而犯逆，则其为罪，视小官、庶僚，岂不重且大乎？上曰，予所嘅然者，前领府事及赵泰亿，皆其中之优者也。以其稍优而位高之故，必欲致罪，则优于其中而位高者，不亦难乎？论人之道，不当如是矣。宗燮曰，光佐、泰亿，在渠辈虽有稍胜之名，其后负犯，不翅狼藉，岂可以此而有所饶贷？今日群下，只就其罪名之彰著者而请罪而已。殿下每以此显示持难容护之意，臣实慨然，罪名如此，则彼辈之平日爵秩地望，非所可论，殿下只观其罪名之轻重而处之为宜，而今此下教，实非臣等之所望也。上曰，予虽不明，不如汉昭之知霍光、上官桀事，而儒臣之言如此，是以予为不明矣。论人之道，岂容如是耶？箕镇曰，臣以不学蒙识，忝居经幄，虽无辅导之效，而其于义理之大头颅，犹且粗知，区区愿忠之诚，不后于人，裨补阙遗，是臣平日之所自期也。然而见识蒙昧，辞不达意，前后进言，屡被严教，臣不胜惶恐之至。上曰，是予暗于义理上而然也。义理之晦塞，亦久矣，明义理，其可易乎？宗燮曰，殿下以义理之明未易为教，义理之晦塞，虽曰久矣，殿下既主张此道，则必思所以明义理之本，无至晦塞，是所当然，而殿下此言，殆近于自菲薄之科，而亦似出于拒谏之意，殊非群下之所望，臣窃惜之也。东后曰，《大学》挈矩章，引泰誓曰，人之有技，媢嫉而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亦曰殆哉之下，继之曰，惟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夫有技媢嫉，比诸凶逆，岂非细微，而犹且迸夷，不与之同中国，况今诸贼，皆罪犯恶逆，何可止于流窜而已乎？殿下既知其如此，而一向容护，臣实未晓，请以挈矩章之意，推而行之。上曰，其言好矣。予岂比护而然也？箕镇曰，如凤辉恶逆之罪，昭著无馀，而当允之事，尚此靳惜，以致贼势炽张，人心疑惑，国家之忧，罔知攸届，此臣所以忧叹不能自已者也。东后曰，殿下每于批旨中，谕之以予有所执，臣未敢知殿下所执者何意，而昔子莫执中，执中似近道矣。而《孟子》犹曰，执中无权，犹执一也。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举而废百也。殿下所执，若一向胶守，则有不免于举一废百之归矣。上曰，其言好矣。予岂不思之，顷已言之矣。岂无百世之公议乎？东后曰，臣新入筵席，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大臣所为，莫非民忧国计，而今此讨逆之举，未必非民忧国计，诚不可岐而二之也。上曰，大臣，自初固知为此举措，而庭请末抄，至于如此，曾所未料也。箕镇曰，自古恶逆如凤辉，而不伏王法者，臣未之闻也。大臣所以率百僚庭请，必欲复君父之仇，安宗社之计，而殿下容护诸贼，一向违拒，故终至于如此之境，有贼不讨，生不如死，此臣等所以不计死生而争之者，唯愿圣明，速赐快断，以慰群下之心，千万至望。上曰，有怀必达，自有条理，阅月终日，岂但有讨逆一语哉？召对，欲以讲论古书，补予不逮，而每当讲论之时，皆以讨逆为言，史册中所可讲论者，讨逆之外，更无他说耶？箕镇曰，圣上初若斟酌，亟赐处分，则群下之言，亦岂至此哉？虽以尧、舜之圣，若不诛四凶之罪，则皋陶岂不以请罪为务，而徒以都兪为美乎？殿下于他事，非不尽善尽美，而至于此一事，坚执牢守，终无所开悟，在臣等进言之道，所当先就其偏蔽处而纳规，故未免龂龂于此，而圣上之厌闻如此，此尤臣所慨然矣。上曰，人非尧、舜，安得每事尽善，予之所冀于经席者，补阙拾遗，而每以如此等说，为补阙拾遗，良可异也。箕镇曰，臣之所陈，皆出于断断为国之诚，非有一毫偏系之私，而圣教如此，不胜惶恐。上曰，予以韩德厚之疏，为可笑矣。宰臣逗留等说，赵道彬子赴科，是何深责之事，而自以此为公论，是奚足为公，且公中有私，私中有公，如此过激之论，予所不取也。奏毕，诸臣以次退出。

7月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朴致远〈病〉。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郑东后〈坐〉。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病〉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郑东后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李根呈辞，持平金相奭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启曰，左议政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柳复明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启曰，右副承旨李凤翼，昨既有只推之命，而今日不为入来，左副承旨柳复命，亦为病不仕进，并即牌招察仕，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李凤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虽或情势之难安，荐违召命，亦所不可，况其无此者乎？非但事体之未安，其在分义，岂容如是？只推，更即牌招。

○假注书韩凤朝有頉，代以李凤鸣为之。

○传于申昉曰，召对为之。

○以文学徐宗伋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东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方欲陈箚，右议政李观命呈辞，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阙直，今已累日，而文学徐宗伋，连次违牌，尚不出肃，事甚未安，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依启。强引既往之事，一向违牌，殊涉未安矣。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较理臣李瑜，下番副修撰臣尹心衡，以实录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殊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闵镇远箚批，遣承旨传谕事，命下矣。臣等即当往宣，而今方入直左承旨朴致远，呈辞还给，同副承旨郑东后，因被论于留院台疏出去，一员未差，他无推移之道，左承旨，所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柳复明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分授肃靖门西边体城颓毁处改筑事，已为启下矣。今七月十一日始役，而城外近处洞壑间，可合石子绝稀，城内寺洞，旧石材最多，曾前城役时，既已禀达取用矣。今亦依前取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议政李观命身病初度呈辞，不允批答。王若曰，国事无可恃者，方笃倚毗之诚。予意有未孚欤？胡烦巽让之请。无庸迈迈，故玆谆谆。惟卿乔木旧臣，名家世胄。休戚与共，早佩济世之誉，文猷罕伦，实为经国之器。自圣考隆眷过之渥，曁贤弟笃贞亮之忱。一家之忠勤素殚，朝野咸赖，二气之消长有数，时运遽移。顷年之变故忍言，前古之载籍所罕。祸机偏酷于巨室，恸结鸰原，编管至及于卿身，惨罹鱼网。玆诚世道之关系，故切群情之衋伤。肆当嗣服之初，首恢改弦之化。念旧人之图任，舍卿其谁？笃小子之仰成，命汝爰立。都人加额，致舆情之均欢，前席陈辞，增予心之有惕。朝象若经离难，方仰转移之宏谟，国事殆无津涯，正须弘济之丕策。夫何注意之际，有此丐闲之章。夙夜勤劳，纵未免荣卫之少损，朝夕匡救，抑或有情志之不孚。沐浴之请斯勤，固知至诚之攸激，庭陛之吁愈恳，亦想大义之欲伸。兪音久靳，自愧听纳之未尽，巽牍遽至，岂徒疾恙之难堪？虽一时有难安之端，顾今辰非可退之日。君臣与父子无间，所贵开导之从容，国家惟辅相是依，亶合诚信之务积。惟当共贞而协力，不宜去就之自轻。宁以无妄而告休，罔念机务之有旷。矧今大丧之荐降，重以灾戾之叠臻。民心已离，无一毫可恃之势，天怒方蹶，有万分难言之忧。傥非救时之贤，为副持危之望。虽聚精而图理，尚惧颠跻，况敛手而就闲，畴复倚仗。呜呼，追先朝之恩遇，讵忽报效之诚，笃旧家之忠贞，须殚弼亮之悃。忠贤汇进，正属协恭之期，倚伏无常，宁缓防患之虑。予不多诰，卿勿更辞，所辞宜不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尹焜制进

○左议政闵镇远箚子曰，伏以臣罪至重，圣恩至渥，既宽有司之勘罪，反辱近侍之宣旨，臣非木石，宁不感泣，念臣事君无状，出言多悖，致令君父，不乐于南面，而自叹其巽软，虽古昔强暴之臣，其罪何以加此？臣伏闻宣庙朝，以相臣沈通源请窜事，百僚庭吁，逾月乃止，又以请削乙巳伪勋，百僚庭吁，或停或启，延至七朔，而未尝闻宣庙以庭吁有未安之教，使臣平日持身处事，无愧于其时大臣，则岂不能见谅于吾君，至此之极耶？殿下政宜亟举刑章，振肃朝纲，然后发号施令之际，庶有从欲风动之休矣。以臣私分言之，亦宜自讼负犯，甘伏刑章，纵殿下俯念簪履之旧，曲加宽贷，唯当尽解职务，优游散地，感祝全生之恩而已。岂敢负罪幸逭，恃恩扬扬，又添纵恣无忌惮之一案乎？况臣与辉贼，共戴一天，尚以为羞，今此贼偃息自在，而臣亦仍居辅相之职，则天下宁有是理？此义讲之久矣，亦尝仰达于宸听矣。臣虽以此伏法受罪，决不忍冒没仍据，甘为《春秋》之罪人也。抑臣今日，便是已退之身，而事关圣德，亦何忍不为一言而去乎？日昨批旨有曰，癃疾强盗，其本则皆臣子也。仍以横渠为证，臣谨按横渠西铭曰，天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皆吾兄弟之无告者也。其间元无强盗二字，其下又曰，害仁曰贼，盖生于两间者，虽皆干父坤母之子，而渠既为贼，则父子之道绝矣，不可称之以子，故疲癃及贼，区别而言之，未尝混称而并数，古人之以认贼为子戒之者此也。夫强引古训，牵合己意，此是为学之大戒，而殿下欲拒塞臣等之言，求说不得，不免于傅会之归，岂不大有伤于讲学治心之工耶？此皆臣侍讲日久，不能开导勉戒之罪也，而亦愿殿下，继自今于处事观书之际，必以虚心观理为先务，勿以一时喜怒，随意下语，常加猛省之功，则庶乎理日明而学日进矣。臣于请谴之章，又复妄发，此亦罪也。伏乞圣明，亟命递臣职名，勘臣罪犯，以幸国事，以安贱分，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日者批旨，虑国事而摅心腹之辞，有何未烛卿心之致，而言未畅诚未孚，右揆寻单，卿又陈箚，自愧诚浅，夫复何喩，而亦岂平日所望于卿等者哉？至于癃疾强盗之说，谓近傅会，予虽凉德，文之一字，其所不取，以究本二字，可见予意，引以西铭，不过大略，况禹之泣囚，圣人之心蔼然，而其为非绝，抑可知矣。此皆不能见信于卿等，以至于此，窃自惭恧，噫，国事岌嶪，民生日瘁，君臣日相讲磨，犹患之不济，此岂大臣引入之时乎？且卿以乔木世臣，义同休戚，古人只以国士遇之，犹不忍忘也。卿之所处之地，其何如？予虽诚浅，未能感回，瞻望明陵，卿不必如是迈迈矣。复遣喉舌之臣，谕予至意，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即起视事，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承旨传谕。

○乙巳七月初九日巳时，上御时敏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申昉，侍读官李瑜，检讨官尹心衡，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以次进伏。李瑜读自起甲寅唐玄宗开元二年，止襄王重茂薨于房州。尹心衡读自作兴庆宫，止召新除县令试理人策。申昉读自夏六月太上皇崩，止以明堂为乾元殿。臣挺龙读自九月复旧官名，止以突骑施为忠顺可汗。李度远读自八年春正月，止九月朔日食。赵明泽读自康待宾馀党复叛，止十二月永穆公主适王钧。瑜曰，胡氏论玄宗置教坊之言好矣。几者，动之微也，几微不可不察，而其时姚崇为相，不能格其非心，防其微渐，而梨园逸乐，驯致羌胡，使玄宗终归于乱亡之主，此可为后辟之鉴戒也。上曰，其言好矣。心衡曰，引君当道，虽是臣下之责，而为君上者，亦当听纳而用之，玄宗欲开言路，虽或嘉赏廷珪之言，实不能用，则此玄宗所以不免乱也。凡为人主，恢张聪明，廓开言路，而有听用之实，然后可以为国矣。上曰，其言好矣。心衡曰，明皇，当初珠玉锦绣，虽焚于殿前，盖出于好名之心，而无昭德之实，故行之未久，不免为胡人所诱，远求灵药，争利市舶，终以奢侈取败，诗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者，此之谓也。上曰，其言好矣。心衡曰，玄宗以太庙之灾，欲停东都之行，及听姚崇之言，终幸东都，褚无量，虽待以师傅之礼，而忠言直论，未见听用，此岂人君来谏之道哉？上曰，然矣。心衡曰，人君，体貌大臣，则朝廷自尊，而君臣之间，少有罅隙，为人所乘，则巧言令色，以求亲昵者，纷然杂进，而大臣不得尊行其道矣。开元之初，明皇励精图治，优礼故老，天宝以后，宴安骄侈，倦求贤俊，致令林甫，得容其奸，而贤(贤))者日退，小人日进，凡为人主，如欲尊朝廷而远邪佞，莫如体貌大臣而信任之矣。上曰，其言好矣。瑜曰，大抵人君读书之要，《史记》与经书有异，读《史记》，欲知古今治治[治乱]之源也，读经书，欲臻缉熙光明之道也。圣学高明，皆已领会，无徒为训诂之学，而必加以发辉之工，常于燕闲之暇，深思玩绎，则自有体验发用之效矣。上曰，其言是，予当留念焉。奏文义毕，诸臣以次退出。

7月1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病〉。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郑东后〈被论〉。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李挺龙〈仕〉李凤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元敬王后忌辰斋戒。

○自昧爽至辰时，有霚气。

○都承旨金取鲁启曰，右议政再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又启曰，厅中位甚不齐，而左承旨朴致远，今日又不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以左承旨朴致远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又启曰，假注书李凤鸣，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右议政李观命再度呈辞。传曰，不允批答。

○柳复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左议政陈箚，右议政呈辞，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启bb曰b，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即者，义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疏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日昨筵中，大臣以罪人凤辉安置事，为先捧传旨之意仰禀，则自上以庭请方张，有难径捧传旨为教矣。今则大臣引入，庭吁罢辍，捧传旨一款，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大臣出仕后捧入。

○申昉启曰，魂殿参奉，以入番宗室意启曰，本殿山陵祭用济州卜定三运蔈古一百五十斤，今始来到，而开阁看品，则举皆色变虫损，莫重祭用之物，如是不谨，事之未安，莫此为甚，即当退送，改备以纳，而绝海往返之际，必难及期上来，即今祭用蔈古乏绝，而不可无别样变通之道，当该封进官，推考警责，所捧蔈古，不得已还下该曹，其代，令该曹急速卜定于两南近邑，使之罔夜上送，以为继进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传曰，夜对为之。夜对入侍时，两司呈告，近甚纷纭，事涉未安，呈告、陈疏人员，待明朝并即牌招察任事。〈榻前下教〉上曰，都目大政，迁就可虑，吏曹判书李宜显，兵曹判书洪致中，待明朝并即牌招，今日内斯速为之事。〈榻前下教〉

○雍正三年乙巳七月初十日初更，上御时敏堂。夜对入侍时，参赞官柳复明，侍读官李瑜，检讨官尹心衡，假注书李凤鸣，记事官李度远，记事官赵明泽。李瑜读《纲目唐纪玄宗》卷，十一年春正月帝北巡潞州给复，至车驾还幸孔子宅。上曰，下番读之。尹心衡读自至宋州，至秋八月以帝生日为千秋节。上曰，承旨读之。柳复明读自工部尚书张嘉贞卒，至冬十二月幸东都杀嶲州都督。上曰，注书读之。李凤鸣读自二十年春正月遣信安王祎，至以杨慎矜知太府出纳。上曰，上番读之。李度远读自二十二年春正月幸东都，至以契丹涅礼为松漠都督。上曰，下番翰林读之。赵明泽读自二十四年春正月敕听逃户自首，至冬十月帝还西京。李瑜释第二丈陆坚欲卷罢之文义曰，张说，喩以所益者大，所损者微，张说虽非可观之相，而至于此言，则不无小补于文治矣。后世人主，当鉴省于是。上曰，留意焉。尹心衡释第三丈长从宿卫文义曰，国家之治乱兴亡，实系于此矣。上曰，其言好矣。李瑜释第七丈集仙殿文义，玄宗之改号集贤殿，可观其远仙亲贤之义，而末年颇信神仙，实由于执志不固之致，苟失一毫，差谬千里，岂不可惧哉？此是人君鉴戒处矣。上曰，其言好矣。唐玄宗，实好神仙，而今此改号，即虚为也。尹心衡曰，玄宗改号，实是虚为也。政无可称，他何道哉？李瑜曰，太宗贞观之治，实皆虚为也。后世之政治，安得不虚为也哉？上曰，然矣。柳复明释三十七丈文义，怀州刺使，车载乐工，较诸鲁山令只遣数人，则不可同年而语矣。凡人臣事君之道，只以正直格非，可也。岂可以杂戯逞媚也哉？玄宗所谓怀州之人其涂炭之说，信不诬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李瑜释三十七丈文义，唐宗之杀张瑝琇，可谓失刑，复父雠，人子之至情，张瑝琇兄弟能之，其在矜恻之典，固宜宥放，终至于杖杀，此所以失刑之甚者也。上曰，然矣。此事虽出公法，而竟致其死，则可谓失中矣。尹心衡释四十丈文义，禄山丧师失律，岂容假贷？刑法不可低昻，其才虽惜，而失律如此，则宁有可贳之义？此失刑之大者矣。李瑜曰，禄山已然之迹，可想他日之害，惜乎玄宗不能省悟，毕竟招乱，至于天下几亡，此实人君鉴戒处矣。上曰，然矣。守而观之，则当有明省征鉴之处，必先审己见之明、不明，可也。尹心衡曰，人君待臣以礼，大臣事君尽道，即今两大臣陈疏，非永去之语，而第以大义之未伸，举皆引入，若非圣上别样开释之道，则去就实难矣。至于左相之箚批，瞻望明陵之语，孰不感泣？右相许亦当有敦谕勉出之举矣。上曰，已尽于箚批矣。大臣之意，予岂不知？予所靳允，诚有所执，大臣谓予挟私，实不晓予之本意也。今此批旨，非以大臣为过，而以此引入，实是意外，庭吁既发之后，则致有如此之举，其势固然，其于国事何？右揆引入，左揆两日连箚，自恧之外，夫复何喩？非不知遣承旨偕来，而一上辞单之后，即有此举，不亦急遽乎？三单之后，使之偕来，古亦有例，此其待大臣之道也。勉戒之言，可不留意焉？柳复明曰，左右相之引入，于国事诚可悯矣。复为勉出，宜矣。上曰，国事岌嶪，民生困悴，寝食岂安乎？大臣初若解予意，则岂有此庭吁之举乎？只缘诚浅，未能感动大臣，而予则实念民忧国计也。以予诚浅，致有如此之举，莫非自省处，可不留意焉？李瑜曰，今此大小臣僚，非不知殿下诚意之交孚，而圣教及此，尤觉感激，第以讨复之义未伸，致令大臣引退不出矣。尹心衡曰，当鉴义理至当处，而殿下每以诚意未孚为教，臣等不胜抑郁之至。上曰，所陈之言皆好矣。当初之言，若感孚，则岂至此乎？诚意浅薄之言，非予自歉也。待大臣之道，诚而已。予之待大臣，只出诚心，而终未感回，自讼之外，何喩？柳复明曰，圣教及此，莫非开释大臣之语，大臣若闻此语，岂无感回之理乎？上曰，予所不省处，交相提醒，此乃上下交孚之诚，以此言之，则大臣岂有难安之端？向日庭吁之批，似无一毫介滞于心也。上曰，近见朝报，则两司多呈告人，既已勉谕，则似无更为引嫌之端矣。左揆、右揆，俱以世禄之臣，决不当终为引退矣。予亦有所执，期于勉出，而至于台阁，则引嫌尤过矣。明朝牌招，使之察任，可也。柳复明曰，诚如圣教，牌招察任事，自政院申饬矣。上曰，都目政，六月内定行事，顷已下教矣。近来都政迁就，已成痼弊，京外等待之弊，诚甚不赀，两铨设有引嫌之端，大政不宜一任延拖，况吏、兵判，本无情势之可言者乎？大政设行，一日为急，吏、兵判，待明朝并即牌招，今月内趁速定行事，申饬，可也。柳复明曰，先朝实录，事体何等敬重，而伏闻庚子以后纂编之役，仅止数载，汗青无期，事之未安，孰大于此乎？若无别样董编之举，则虽过十年，决无讫工之望矣。上曰，今日见实录厅进、不进单子，欲为下教矣。承旨先已开端，故言之耳。每念先朝实录之迁就，何尝少弛于心乎？诸堂以他职事引嫌，虽或可也，而至于实录事，则所当恪谨尽职，而试以单子见之，堂上、郞厅，全然不进，其非竭心奉公，于此可知矣。事甚未安，堂上、郞厅，并从重推考，可也。至于李縡、金镇商，则尤为过矣。既非山林高蹈之士，则君臣之间，岂有一不相面之理乎？即阼以后，终不一谢恩命，分义道理，岂容如是？吏曹参判李縡，修撰金镇商，并从重推考，即为别谕，催促上来，使之专管纂修之任，可也。复明曰，虽事之小者，若不专精，则难望完就，况史院纂修之重任乎？臣谓诸堂、郞中，各抄数三人，勿以本职为拘，一意编摩，则必有专一之效矣。李縡、金镇商两臣，若以实录事，别为下谕，使之上来，则何敢不为应命乎？上曰，承旨所达，是矣。世禄之臣，于先朝实录事，孰敢不尽心乎？李縡、金镇商，自本院各别下谕，催促上来，此后则虽有政厅及他职事之拘碍者，勿为悬頉，逐日齐进，使之专心于纂修之役，可也。柳复明曰，臣职掌，目见弊事，敢此仰达矣。刑狱词讼，乃制治之本，而近来秋曹、京兆，久无长官，词讼积滞，怨郁日甚，掌隶院则春夏以来，久无开坐之事，隶属或不无涣散之弊，三司之旷废，至于如此，诚非细虑，秋曹、京兆长官，尚不上来，事体至为未安，别谕催促，使之趁即入来，隶院堂上，亦令镇日开坐，俾无滞菀之弊，何如？上曰，其言好矣。别谕催促上来行公之地，可也。〈出举条〉柳复明曰，各司吏隶额数繁猥，以贻都民之害者，为目今第一痼弊矣。刑曹书吏，则额数至于一百四十馀人之多，无料布而公然讨食者，岂有他哉？操纵讼狱，作一剥民之渊薮，凭借推捉，惟以浚膏为能事，都下穷民，何以堪命？本曹书吏，为先澄汱，一依《大典》定数，然后庶可救得都下一分之弊矣。上曰，一曹书吏，至于百四十馀人之多，宁有是耶？向日大臣，以各衙门吏胥，依《大典》定数之意陈达，而有阙勿补事，定夺矣。刑曹书吏，与他吏有异，不可一日仍置，以贻都民一日之害，为先澄汰，依《大典》定数，而此后如有加出违越之弊，则当该堂郞，各别论罪，可也。

7月1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郑东后〈被论〉。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李挺龙〈仕〉李凤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礼安县监沈宗贤，参礼察访朴圣楷，江界府使申𫕵。

○申昉，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李瑜，以亲病陈疏出去，上番将未免阙直。副应教李箕镇，校理徐宗燮，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军资监所报，以为科场应办之役，本监则限无面充纳间，姑许停止事，辛丑年自备局覆启允下，而癸卯年还定其役矣。无面未充纳之前，应办之役，还为责定，殊极不当。即今员役等处，既征无面，又责应办大役，则其势万分难支，依前定夺姑停之意入启变通，以为保存之地事，以都提调意，具由牒报矣。军资监应办之役，限无面充纳间，姑许頉减，则未充无面之前，旋即责定，未知其得当。军资监应办之役，依定夺无面充纳间，姑勿轮定，何如？传曰，允。又以礼曹言启曰，国恤初丧急遽之时，百官衰服，难于自备，故令户、兵曹题给，而练祭时练服，则辛丑年因大臣所达，可以自备者自备，不能者，去负版、辟领衰事，定夺举行矣。今亦依此举行事知委，何如？传曰，允。又以耆老所言启曰，本所，自己亥以后，事体与前自别，而物力苟艰，无以成样，故其时故领议政金昌集，亲达筵中，以江原道江陵内面一里二里三里火粟加耕及元、续田等处，本所曾前所管德方、连谷两面，仍其形势之便易，相换收税，已有年所矣。壬寅年间赵趾彬，以曝晒史官，还自本府，称以民怨，张皇疏启，终至于革罢，而其所为说，皆是架虚欺诬之端，本所前后草记，详细论启，今不必更为叠床之语，而大抵本所，一自灵寿阁御帖奉安之后，为虑本所之疲弊，从便相换，四度启下，则此与他衙门泛然折受，事体道理，大有异焉。趾彬，罔念肃庙朝轸念之盛意，必欲革罢而后已者，抑独何心哉？且全罗道古阜郡声浦一面，以本所曾前折受甲量无主三百六十五结零，亦于己亥，入启相换，无弊收税矣，中间又因道臣权重经之状闻，遽为革罢，而至于祖宗朝赐与，全罗道灵光、罗州、务安、咸平等四邑接界海洋，白虾真苏鱼渔场之税，一依丁酉节目牧税处，甲辰分，备局陈启半减之故，即今本所税入，太半减削，将至于不成模样之境。朝家所以惠养老臣之意，恐不当若是。一依己亥定夺，上项江陵、古阜等处，还属本所，灵光等四邑收税，并依前施行事，该曹及两道监司处分付，以为永保恩赐之地，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校理徐宗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又启曰，以辅德赵荣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辅德赵荣世再度呈辞，传曰，向日台言之过当，予已知之，至于台疏中，自划先朝时说，已归爽实，而顷者自劾之疏，可见其心。人臣事君之义，既已开释，公议亦同，则再度请告，廉隅可伸，决不可以此过重之论，启日后无限之廉隅。此单还给，仍即牌招察任。

○金取鲁启曰，左承旨朴致远，昨有只推之命，而今日又不仕进，厅中位甚不齐，事多可闷。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宜显服制，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式暇，不得开政云。判书才已出牌，参议亦为一体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水原监牧所管马场内，所谓独井浦、院堂洞、三水洞等田畓，广州居李秉根、秉禧及水原人李唜山等，称以其祖先立案处，盗卖于宫家，与屯民相讼于秋曹、京兆，理屈定配，而屯民则三度得决，前后文书明白矣，今者户曹，因彰义宫启下打量云。凡牧场之内，或有可合筑堰作畓处，则呈出立案，纳税耕食，自是例事，而以其立案，移卖他处，曾所未有。李秉根等欺瞒宫家，盗卖公田之状，诚极痛骇。盗卖之价，依法例还征于盗卖人处，田畓则还属，本秉根等三人等罪状，令攸司考律定罪，以惩日后奸民滥猾之习，何如？传曰，此处，果是乙未年自该宫买得之地也。既自同宫，给价买得，仍为筑筒之处，则已过十年之后，还属太仆，事甚不当，仍属同宫，可也。又以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铁山监牧官及地方官宣川府使驰报内，恶虎一头，越入于身弥岛牧场之内，囕杀场马二匹，事极惊骇。多率炮杀手，累日行猎，逢着于场内南冈，宣川将校姜深溥，突入虎前，所持长枪，先刺胸胁间，久之，民丁之持枪者，助力刺杀云。姜深溥，挺身自当，刺杀恶虎，以除牧马囕杀之害，其在激劝之道，不可无论赏之举，令该曹考例禀处，何如？传曰，允。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十一日，宾厅武臣武经讲书日次，而中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允。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庆福宫假卫将[景福宫假卫将]牒报，则都摠府近处，中松一株，朽栗木一株，今月初六日风雨所仆云。即令该所斫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颁赦事，命下之后，连有拘忌，赦文不得书入矣。今日当为开坐，而判义禁臣李宜显，遭庶从祖母服制，赦文书姑未举行之意，敢启。传曰，允。又以忠清监司状启曰，槐山居阿只等烧死事。传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答曰，知道。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全罗道茂长县远窜罪人朴弼梦，极边远窜事，承传启下后，以咸镜道庆兴府，定配所以入矣，伏闻逆镜疏下罪人等，以绝岛栫棘传旨，先为捧入事，榻前下教云。朴弼梦押去书吏，姑勿发送，以待绝岛栫棘承传启下举行矣，传旨尚今不下，有难一向等待，有所未安。何以为之？敢启。传旨今当启下，宜即举行。又启曰，以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又启曰，以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事，庭请间姑停启请矣。庭请既已停止，今日为始，中日习射，请出标信。答曰，知道。又启曰，两司多官牌招事，下教矣。诸台所怀，留院上疏，才已入启，而待下批并牌招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申昉启曰，吏曹判书李宜显，参议兪拓基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才已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日晩[已]向晩，尚未举行，事甚未安。判书李宜显，更为牌招开政，何如？答曰，依启。参议，既已只推，一体牌招。又启曰，吏曹参议兪拓基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又启曰，开政命下之后，尚未举行，事极未安。吏曹判书李宜显，疏批已下，参议兪拓基，亦有只推之命，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明朝牌招。又启曰，吏曹参议兪拓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又启曰，副校理李瑜，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副应校李箕镇，持平李根，副校理李瑜，正言朴奎文，修撰金龙庆，副修撰李秉泰、尹心衡合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启曰，亟停勿烦。

○持平李根启曰，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善山府使赵正礼罢职。请顺天府使黄灿罢职。请星州牧使李喜聃罢职不叙。答曰，不允。黄灿事，依启。赵正礼事，风闻未必尽信，更加详察处之。

○正言朴奎文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出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并极边远窜。答曰，不允。尹恕教事，一向烦启，使之偃息都下，实未知其意也。

○传曰，启辞，非疏章之比，偃然在家，联名合启，殊甚未安。谓或古例即然，此不过谬例。若命召入，则其将奈何？其既䏈名，则又复违牌应罢之人，名在启辞，分义事体，俱涉无严。予尝饬励祛文，而职在经幄，未免此习，不可置之，副应教李箕镇罢职，当该承旨，亦难免不察之责，推考。

○左议政闵镇远箚曰，伏以臣，罪大而未勘律，情蹙而犹带职，惶闷抑塞，不知置身之所，昨伏承再箚之批，缕缕数十言，不啻若提耳而面命，臣九顿奉读，一字一涕，诚不料负罪贱臣，何以得此于圣朝也。窃伏念臣，妄以为今日不讨贼，则不可以一日在职，此实胸中素讲之义理也。向也，意谓圣学高明，此等义理，必有一悟之时，唯以积诚开陈为事，今则已知圣志之牢定矣，已知口舌之难争矣。如是，犹且淟涊不去，贪饕禄利，则是自丧所守，甘为患失之鄙夫，臣虽不肖，所不忍为也。至于西铭之说，殿下，又以禹之泣囚，譬晓之，实出于勤勤牖迷之至意，而乃若愚臣之惑，则至此滋甚。槪禹之泣囚，泣其绝之也。然其绝也，非禹绝之，渠乃自绝也。禹，伤其自绝而陷于刑辟，至于出涕，禹何尝不绝，而屈法宥罪耶？以此谓禹为非绝，则非臣之所敢知也。且国士遇三字，即古人知己相感之语也。如臣倥侗谫劣者，万不近似于国士之称，而若以高位殊礼，谓之国士遇，则殆韩愈所谓感恩则有之，知己则未也。臣何敢当此教也？唯是瞻望明陵之教，不觉心肠之摧裂也。噫，臣虽万万无状，岂敢顷刻而忘明陵哉？臣于前后筵席，辄举肃庙故事，仰勉殿下之遵述，若臣所以自处者，亦未尝不追思肃庙之处分。臣于昔年，以翰荐事不奉命者，十朔，于馆职不奉命者，六年，苦辞筹司之任，不赴松都之除，辄蒙肃庙俯谅，而不枉其志。今亦以此，深有望于殿下，傥殿下许副微愿，则臣岂敢为高飞远走之计哉？时时见差享官，瞻望乔山之松柏，入则不废大庭起居之礼，有急则为国授命，死生以之，臣之报效之道，恐不外此矣。假令臣迫于严命，黾勉复出，其所以仰聒天听，自速严诛者，不过一依前套而已。殿下将焉用哉？见今艰虞溢目，殿下独忧于上，臣职忝辅相，义同休戚，岂不以国事为念哉？诚以国事，有大小轻重，于其大者重者，上下之志，终不能相孚，则已无做事之望矣，小者轻者，更何足论乎？窃计殿下所以敦勉臣者，盖欲其舍置大义，姑从事簿书期会之末，而此正《孟子》所谓姑舍汝所学，而从我者，亦非臣所敢奉承者也。臣于批教之下，逐条陈辨，固知分义之万分惶悚，然此是伦常义理之所在，而亦有关于圣上学问之工，迭相讲磨，务欲归正者，自是君臣间美事。玆敢不避烦渎，复此论列，而兼申请谴之恳，伏乞圣明，亟治臣负犯，仍递臣职名，上而尽使臣之礼，下而全所守之志，公私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两箚之批已谕，更何多诰？噫，卿之向日筵奏，可贯金石，予以谓日后虽大段引嫌之事，必不过辞矣，岂料今日之如是固让乎？此皆予平日诚信之未能见孚之致，自愧诚浅，夫复何言？虽日上十箚，决难勉副，卿其须体如渴之意，安心勿辞，即起视事，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吏曹判书李宜显疏。伏以，臣于文任，决无因仍冒居之理，敢陈肝血之恳，未得登彻，而此系兼带辞免，自不妨于他务之行公，故他职则固拟仍前出供，而大病馀症，往来无常，数日涔伏，方深闷蹙矣。伏闻昨日筵席，圣上以臣控疏，虑旷他务，特有牌招之教，臣诚惶陨，靡所容措，朝者严召下辱，固当竭蹶趋诣之不暇，而才遭一家服制，未及成服，揆以礼律邦典，俱不可出参政席，且闻宪长疏论铨注，语颇峻严，尤不容晏然。噫，外而州府，内而近时，备望之苟简，莫今日为然，则迁移通拟，固不得不已，而若如台臣之言，或曲循其图陞之意，或有拂于公允之论，则溺职之罪，合受重谴，其何敢抭颜冒进于台议方张之际乎？玆于再牌之下，不敢每每坐违，来伏阙外，略暴危恳，伏乞圣明，亟命镌递臣职，以谢物议，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恐祈恳之至，谨味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宪长之疏，其无他意，则抑何过嫌？卿其勿辞，安心行公。

○大司宪郑亨益疏曰，伏以，庸陋如臣，过蒙陶甄，前后忝窃，罔非逾分，而至于今日所叨之职，尤万万不似。臣非不知滥竽之为愧，循墙之为得，而感圣上特达之知，既不敢徒守廉隅，当大论方张之日，亦不敢孤负言责，黾勉冒出，思效涓埃，以毋孤妙简之睿眷，而祗缘诚意浅薄，言辞拙涩，终未伸讨复之大义，徒窃华要，日事呼唱，臣内愧外䩄，无地措躬。在臣私义，此已为当退之端，而且臣年迈气衰，土祟渐痼，形骸幻脱，精思消亡，眼视昏花，喘息促急，顷日两次登对，未免以次官替读前启，则臣之癃痼实状，不待𫌨缕，而伏想圣明，亦已俯烛无馀矣。况自数日以来，重患暑泄，度数无算，气息如缕，㱡㱡欲绝，昨于严召之下，自速违慢之诛。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乞圣明，察臣人器之不称，怜臣疾病之难强，亟许镌改，以便公私。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窃覸殿下，近日处分，终有歉于大圣人包容之道，故不得不略贡愚忱，惟圣明澄省焉。噫，人臣事君，如子事亲，此诚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殿下于庭请批旨，屡以家人父子间事，旁引为教，谆谆反复，诚意蔼然，凡在群下，孰不感叹？《鲁论》不云乎？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朱子释之曰，见志之从，又敬不违，所谓谏若不入，起敬起孝，悦则复谏，诚善喩也。今日廷臣，体验于斯义，一以起敬起孝，悦则复谏为事，则婉曲从容，固无不可，而只以君诬之一日未雪，乱贼之一日未讨，忧愤忙急，未暇顾他，虽承不忍闻之圣教，而犹未敢撤吁者，盖其所执者，《春秋》之大义也。实非有一毫私好恶于其间，而不料宸衷激恼，严旨洊降，批辞中数三句语，有非人臣之所敢闻者，殿下何为而发此言也？《诗》曰，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王言一出，四方传诵，记之史册，垂诸后世，枢机之发，不可不慎也，其亦较然。传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更，人皆仰止。又曰，人孰无过？改之为贵。伏愿圣上，深惟遄复之戒，亟改未安之批，使圣德增光，听闻解惑，岂不幸欤？呜呼，朝著草创，庶事泮涣，见今上下所以倚重者，惟是一二大臣，而丹忠血恳，未能见暴，一时引入，景色愁沮，臣窃不胜忧叹之至。亦愿圣明，小霁威怒，益推诚信，懋加优礼，期于勉出，使鞫狱速完，庙谟无滞，则国事幸甚。仍伏念殿下，必欲使速撤庭吁者，盖虑诸司之废事，生民之无告也。故于筵中，累形辞教，至以付诸三司，而诸臣请对，如今之为教，圣意所在，益可仰揣。臣意此后请讨之举，一依前席面谕之意，惟以积诚吁天，不得请则不已，为期，似合事宜矣。生民休戚，系于守令。殿下为此之虑，慎择守令之教，非不勤矣，而许多邑窠，有难个个得人，此其势然也。然掌铨之臣，加意惕念，博访广搜，无论色目之如何，必以声绩素著者，弃其所短，取其所长，犹匠之用木，则岂不有补于救焚拯溺，祛瘼苏残之道乎？为今日急务，无如慎简守宰，故略有所陈，伏愿圣明，更以精白奉承之意，另饬铨部焉。近日避薄地而陞安邑者有之，带好爵而见差残邑，则仍之，任便成习，惟意所欲。臣谓并令还授本职，速使赴任，似有得于矫弊之道矣。承宣之地望，自别，不可人人而苟充也，明矣。同副承旨郑东后拟除之下，物情未允，金镇玉门阀才谞，世皆推许，佐贰雄藩，犹或可授，而至于通拟银台，有拂公议，臣谓今后，则并勿捡拟，为宜也。臣目睹非常之过举，不胜忧国之微忱，区区所怀，略陈梗槪，至于时弊所关，病不能殚论，负职责多矣。伏愿圣上，谅察裁省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批旨，岂不谅大臣之意而然乎哉？噫，卿须看今日之国事，宁乎？否乎？又看朝庭之气像，诚乎？否乎？筵席传启，终夕龂龂，无他国事之可言，今日如此，则明日又如此，而丝纶恻怛，未感廷臣，便作朝纸上闲语，予之嗟慨世道，不亦异乎？付陈守令，卿言尽好，申饬铨曹，而人臣事君之义，随职事而尽力，何可择其好否欤？另饬京外，毋踵此习焉。郑东后、金镇玉之备拟承宣，固非滥矣。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大司谏李乔岳疏曰，伏以臣，三年瘴海，一病侵寻，屡玷言地，粗伸沐浴之请，而诚未格天，义在必退，昨者处置请出，出于意外，继而召牌降临，臣且惊且惶。固当趋命之不暇，而暍病方剧，泄症兼发，奄奄床箦，转动无路，终未免㘴犯违傲，臣罪至此，万殒难赎。恳乞圣明，亟递臣职，仍治臣慢命之罪，以严邦宪，不胜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他说，而略有区区所怀，敢此附陈，唯圣明之澄省焉。臣伏睹殿下，日开法筵，讲讨经史，孜孜不懈，勉勉不已，圣学日就高明，筵臣莫不钻仰，而第恐圣上，于人心道心公私之分，义理是非辨别之际，犹有所未尽讲明者。是以《春秋》之义，䵝昧不彰，国人之愤，伸泄无期，此实慨然之甚者，而况日昨庭吁，宁欲溘然，凉德巽软等教，有非臣子所忍闻者。大臣之请告陈箚，禀[亶]出于苦心未暴，情地迫厄，而圣上不少优容，反示厌苦之色，不允批答，承旨敦谕，不过为循例之事，而继伏闻昨日筵中，因儒臣陈达，又下未安之教。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圣上之前后下教，终未免失言之归，与昨日批旨中，君臣上下贵相交孚之意，相反如此，廷臣之惊惑忧叹，安得不滋甚乎？噫，日月之更，古人所称，风雷之益，圣训攸著。伏愿圣上，更加思谅，明示悔悟，就前后圣教中数句语，一一反汗，益笃诚礼，斯速勉出，以济国事焉。今日之民忧国事，可谓罔措，狱讼多滞，处决无期，秋曹、京兆长官之在外未及造朝者，不可不并下催促之命，俾即登途。左参赞赵道彬之向者所遭，固已不幸。以子之故，迺及其父，有欠忠厚之风，而圣上之批旨开释，无复馀蕴，想必含恩感结，竭心图报，亦宜更加悔饬，须速察任也。数三宰臣，元非迟回观望之人，而至于礼曹判书沈宅贤，则母病危重，不忍离舍，情理固然，前参判黄龟河，连参宾厅之启，而末稍叫阖，病未趋诣，此何必深咎？宜圣明，并加照察。今年穯事，旱涝相仍，虽未知诸路前头凶歉之如何，而试以三南状闻见之，其已判大无，可知。臣谓朝家，亦宜别谕三南方伯，就列邑尤甚处，预先讲究赈救之策，俾无后时之叹焉，臣病势沈剧，神识昏昧，草草所陈，语无伦次，尤不胜惶惭。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上款事与宰臣事，已谕于宪长谏臣之批矣。疏末事，秋成不远，姑观前头，当为下谕矣。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副司直权忭疏曰，伏以臣，病伏垂死之中，猥荷宠擢，沥血披肝，冀收成命，适会本曹变通，特许递改，继以辞本上彻，又赐温批，德意至隆，奖谕愈勤，且令臣以军衔上来，臣是何人，蒙此无前之异数？偻[搂]数廷僚，未有如臣之所叨，臣伏奉纶音，感激陨越，自不禁涕泗之交颐也。臣虽至愚，粗知君臣之大义，岂不欲一造文陛，祗谢恩命，仰伸衷情，退塡沟壑哉，只以臣私分，有不可冒进，疾病有不可强动耳。臣出身之初，处义无状，过大行亏，终为名教中罪人，少婴奇疾，老益危笃，神耗形弊，长作枕席上僵尸，前后召旨之下，一不应命，盖以此也。臣严畏名义，力辞朝命，实出于悔过讼諐之义，岂有一毫近似于恬退耶？在朝诸臣，有所误认，猥以过实之语，仰达天听，从前违命，反为媒爵之归，私心愧惧已不可言，而听闻骇笑，当复如何？自叨误恩，不胜惊栗，逮承圣褒，尤增惶蹙。顾臣宿累，本非细瑕，屏处荒野，社门自靖，无望荣进，已多年纪，今至衰老之日，宁有苟冒之理？况伏念离明御极，政化维新，崇奖名节，砥励一世，如臣滓秽之贱，冒耻蔑义，抗颜朝端，则岂不贻累于圣治，遗羞于后世耶？且臣幸福既过，灾孽旋至，所患风症，近又添剧，痰火上冲，真元下陷，手足痿挛，运用全废，胸膈痞塞，呼吸不通，食飮并却，气息如缕，委顿床席，转侧须人，以此朝夕奄奄之身，岂复有扶舁登途之望哉？顷于春宫䇿封[册封]之庆，痘患康复之日，俱未得一番趋贺，臣子分义，到此扫地，臣之罪戾，万殒难赦。臣自承恩谕，为日已久，而神精迷罔，如在烟雾，数行文字，亦末由构成，稍待小定，今始哀吁，逋慢之罪，死有馀诛。噫，臣痼疾在躬，死期将迫，瞻望象魏，只自悲泣，而区区所怀，终不敢自隐，略将数语，仰渎宸听，伏愿殿下，勤圣学以明义理，坚圣志以广德业，择师傅以辅储贰，选宫僚以资忠益。玆乃老臣华祝之诚，而其馀恢言路，正官方，节财用，轻赋役，臣神心惝恍，不能悉意以陈，臣死不瞑目于地下矣。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昨者之批，已谕予意。予虽凉德，岂不能伸一卿之心，励百世之名节乎？以军衔欲致者，可见予意。疏末陈戒之言，诚甚切至，深用感叹，可不体念焉？卿其宜遵前旨，俟间上来。

○开城留守李㙫疏曰，伏以臣，顷因老母病重，上章祈免，伏承批旨，不许所辞，至命以俟母病少间，将往察任。其所以体下之恩，夐出常数，奉读惶感，置身无所。在臣分义，固当仰承圣谕，登时还任之不暇，而臣母笃老之年，重缠危痼之属，因将理失宜，别证添剧，风痰所祟，迷塞昏瞀，委顿奄奄，无复馀气，人子情理，不忍暂离，臣复还官次，迟速难期。欲扶将作行，则床箦懔然，转动须人，一宿之地，亦无撼顿之望，臣之情事，至为穷蹙。故都留筦之任，何等紧重，而旷废职务，今已许久，其在公体，岂容如是？无状小臣，受任以来，既蔑丝毫之补，上孤恩旨，下缺官守，兢bb兢b跼蹐，无所逃罪。宜即更入文字，以俟褫鞶之命，而臣于前后，以母病陈恳，非至一二，揆以私分，极其惶悚，缄封耿耿，辄归累止，荏苒时月之闻，公私两害，不得不冒死渎扰，臣于此，冞增罪戾。伏乞圣慈，俯谅情悃，亟命递改臣职名，俾得专意救护，仍治臣罪，以励群工，千万幸甚。臣无任陨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两都居留，何异京职？未即还官，亦无所伤，卿勿过辞，俟间将往察任，体予委寄之意。

○副提学尹凤朝疏曰，伏以，宗社垂祐，百神奏喜，王世子痘候，遄膺康复。罪累微臣，屏伏田间，纵未能趋簉贺列，以伸诚悃，而区区庆幸，曷有其极？臣滓衅深重，情势危苦，戴盆而只幸见日，蒙垢而未暇振衣，县道陈恳，静候处分，而批旨慰宠，迥逾常格，至以尤为晓然，为教，一言而微臣之冤诬，白矣，曩事之断案，定矣。捧读再三，涕不胜抆，欲报之德，河海莫量，惟有北望攅颂，以死为期而已。臣所蒙知眷，已至此极，而况乎君臣义严，世禄恩深，甘心废弃，岂臣所欲？只以鼎镬之馀，精魄遁丧，坎窞之中，身体涂霑，天地至大，日月至明，而忽忽焉茫茫焉，七尺微躯，若无所届。如此而尚欲伸眉，以备躯用者，亦已傎矣。乃今畀以论思之长，使之出入琐闼，言论讽议，是何异于蒙不洁而欲以祀上帝者耶？虽或圣明大度，藏疾而不弃，同朝知旧，见怜而相容，臣独何心，能不自愧乎？其不可冒进之义，胶在方寸，不容消铄，而微诚未孚，职名尚在，时月淹延，罪戾弥积。噫，国有大庆，舞蹈惟均，而臣既昧然阙礼，罪当如何？况今天讨未举，举国齐愤，百僚之庭论日勤，而臣忝在经幄，不能沬血飮泣，同伸合司之争，此其罪，又难贳矣。臣一日有职，添一日之諐负，是岂圣明哀矜其身，假借而抆拭之意哉？使臣黾勉一出，则奉命承教，虽幸无罪，而臣之一段苦心，不忍出此者，诚有所守焉耳。古人称人臣事君，守身为上。臣既行身昧方，不能守之于祸患之前，误陷汤阱，永抱惭恨。今臣五十已近，头颅可知，而及其未死，敛迹自省，犹欲守之于惩毖之后，卒受淘洗之恩意者，正臣今日之义谛也。世若有谅臣心而悲臣事者，则或不为深罪，而俾不至于丧其所守矣。矧我殿下，涵育覆焘，父母于臣者乎？殿下，前既察身横罹，得全其躯命，则后岂靳臣自靖，以乖其去就也？然臣之躯命得全，恩止于一身一家，而去就乖损，则事关乎励世立教，尤非国体之所当加意者乎？臣于今日所仰恃者，唯殿下耳。安得不忘其猥越，辄复攀援号吁于圣明之前也？伏乞圣慈，念臣义bb不b冒出，谅臣言非假饰，亟命镌削臣职名，勿复检举，使得解网山林，全生鱼鸟，以为没齿含荣，反躬自守，更无玷辱于清朝，则臣不胜大幸。臣无任血泪哀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开释之后，一向引嫌，殊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司谏李倚天疏曰，伏以，臣之侥冒台地最久，而其见识之蒙䵝，言论之巽耎，至于近日而益著本色矣。三司伏阁之举，实是一国之大论，凡系罪关宗社，义必所诛之贼，则不可不亟拟当律，一体请讨，俾不网漏于呑舟，而光、亿之减等，诸贼之见漏，大有歉于严惩讨之义，故臣于合辞之议发也，已以添加之意，酬酢于侪友之间者，不啻累次，而诸议参差，多以先后次第为言。臣之所素执者，虽不如此，姑事随众，先发大论，亦不害于济事之道，故当守阁争论之日，只得俛首垂眉，随人俯仰，终不能得出意见而抗论，据大义而争执，此已羞颜难举矣。逮夫宪臣之疏出，而其义理之森严，言论之峻正，有足以耸动衰俗，振肃颓纲，臣不觉其愧伏而引避，不意处置之际，乃有两出之举。夫天下事，本无两是两非，则臣之见出，大是物情之外。宜不敢苟然更进，而尚冀其烂熳商确，更伸公议，遂乃包羞飮耻，冒没出脚，及至伏阁更举之日，臣复反复于三司诸僚，而人见不同，消详二字，便作一义理，缕缕相难，终未归一。臣非不知引义而退，以为自靖之图，而大论之停废，既久，臣若终不苟同，则共事诸台，举将因是不安，是臣复生一闹矣。沮挠之责，无以自解，强屈己见，黾勉随参，点检前后，则言实不符，处义无当，毕境到来，判若二局人，其有负初心，得罪与论，诚大矣。此臣所以有䩄于一向苟冒，不得不引失而烦避者也。及见多台避辞，则其冷淡为说，大抵如从一口中出来，或曰，今番合启之或减或漏，虽有差等，当初拟律，亦出商量，或曰，向日僚台之疏避，同一口矣。或曰，复提僚台之前论，引以为谦端，似若以臣初无异意于或减或漏差等商量之际，而猝掇宪臣之馀论，强为引避者然，语意隐暎，反加讥斥，此莫非臣之平日言议，不能见孚于同朝之致，是亦臣所自取，人之诋之也，不亦宜乎？揆以台体，固宜快置落科，以明其苟且疲软之失，而犹且勉强而出之，臣未知其何说也。臣虽至愚极陋，粗知廉隅一节，岂可以苟出为荣，而晏然复进，以益其进退颠倒之罪哉？因念臣，昧于时几，短于计较，一段苦心，惟在于讨国贼辨圣诬，以为如是，然后庶可以永有辞于天下后世，且窃以为台阁执法之论，只当以面前直截底义，把作道理，决不当视君上之可否从违，有所低昻前却于其间，故于光、亿，则必欲定律而讨罪，于六贼则必欲合辞而正法，以少效人臣将则诛之义，而事乃有不然者，言不见信，以自抵于尤悔，自划已审，决艰冒进，昨于严召之下，敢陈短牍，仰冀矜谅，而喉司阻却，竟速违慢之罪，圣度天大，犹靳例勘，臣方感惶靡容，莫知所出。此际召牌又降，不敢坐违，来伏九阍之下，而一身廉义，终不可放倒，敢此略暴危恳，伏乞圣慈，谅臣踪地，特许斥罢，幸甚。臣于近事，窃有慨然者，不敢泯默，附陈疏末焉。臣窃伏覸近日以来，圣上所以处凶逆者，有若薄物细故，宜正邦刑者，仅止窜逐，姑拟岛棘者，只勘削黜，又于批旨之间，累下臣子所不忍闻之教，以是为胁制群下，拒塞公议之资，大臣因此不安，竟至引入。噫，大臣之苦衷血诚，只在于讨复，其心以为此贼不诛，则伦常绝灭，大义斁晦，国不可以为国，人不得以为人，守庭苦吁，冀或开许，夫以两大臣体国之纯诚，其于民忧国计，岂尝忘忽而然哉？诚以事有轻重，不暇他顾，必以讨贼为急，屡渎而不知止，殿下于此，不少舒究，至下予欲溘然，南面亦惭等教。噫，王言一播，四方传诵。人主一语，本不可以轻脱，况于大臣之批乎？右揆呈单而例下不允之批，左揆陈箚而只降敦谕之命，略无缱绻之意，显示厌薄之色，此岂《中庸》敬大臣之道哉？臣窃为圣上惜此举也。伏愿圣明，特恢渊衷，更加睿思，亟收未安之批，备尽开释，益笃礼待之诚，必速勉出焉。臣既在当递之科，见方祈免之不暇，则宜不敢傍及他事，而区区忧爱之忱，诚不敢自隐于仁覆之下，附陈一语，妄效匡救，臣尤死罪。伏乞圣明，先削臣职，俾靖私义，俯赐察纳，无弃瞽说，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庭吁之批，不过示予之意，大臣之三度请告，不允赐答，乃是国朝故事，此亦敬大臣之道也。今者触事过疑，以祖宗朝已行之礼，谓于箚始，予实未晓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李瑜疏曰，伏以，臣之老母，本有十馀年虚劳之疾，中间累岁，流落湖土，忧苦患厄，消削日甚，凛乎无支保之势，又自夏初，添之以痎疟之症，而穷乡无医药，调治失其宜。臣以前月之望，扶将入城，就便救护，而盖其源委已痼，责效未易，率二三日稍平，则辄四五日发作，真元澌败，飮啖俱阙，臣固不忍一日离侧，而馆职之除，适会其稍平之时，故得以出肃恩命，因以淹直，然心思恍挠，住定不得矣。即者家人走报，臣母病，宿症复发，又不能慎防暑风，感伤益重，诸症视前，一倍危恶，而以禁直深严，不敢即报，辗转至晩，有加无减云。臣闻来方寸煎灼，精爽飞越，急于归视，玆敢略控短疏，以伸至情于孝理之下，径出九阍之外。噫，臣以薄劣之识，愚疏之性，忝窃迩列，获近耿光，持被才三宿耳。臣岂敢遽为图便哉？亶以私忱急迫，不免率意妄行，臣情虽矜，顾其罪安所逃哉？伏乞圣明，亟削臣所带之职，以便救护，仍治臣擅离直次之罪，以为在位者之戒，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校理金镇商疏曰，伏以，王世子邸下痘候平复，庆泽旁流，玆实宗社无疆之休。臣屏伏田间，独阻蹈忭之列，徒深欣幸之忱。臣于向者，连暴血恳，未蒙恩许，自愧诚浅辞拙，无以上格，理宜更伸呼吁，仰冀怜察，而县道再疏，已犯朝禁，三疏申渎，尤涉惶猥，泯默缩伏，恭俟处分矣，不意日昨，伏睹台疏之批，特加臣以从重推考，仍命臣以作速上来者。臣诚惊悸震悚，罔知攸措，继得见台疏，则责以分义，请其召致。臣于是自恨其苦心至情，又不能见谅于同朝，而至于经学精透，树立素确之云，直令人羞愧欲死也。前后大臣台臣之连以不伦之拟，轻加不似之身，岂其私臣而欺殿下者哉？人必有以臣欺大臣台臣者，而臣必有以自欺欺人者而然耳。臣虽本无欺人之心，而论其迹，则已不免为盗名之人矣。臣于生还之初，既不能即出应命，及今除召频仍，奖诩隆重而后，始敢冒进，则是乃自重而要君也。臣虽本无要君之心，而论其迹，则将未免为索价之人矣。盗名索价，小人伪行，夫人臣事君，唯有诚信。今臣负此二伪行，其何以事君乎？大抵臣之才疏不敢供职，母老不忍离侧，虽系臣之私义私情，而区区之意，窃欲以此，仰裨圣朝难慎之政孝理之化，犹或为微臣不报之报耳。臣之自量已审，而自守甚固，不容以恩旨威命，而有所变改者。臣恐收召不置，而违逋不止，其势必至于卒陷大何而后已，臣之一身，固不足惜，而以殿下至仁至慈，岂忍使臣，至于此极乎？如蒙圣明矜许其情愿，使得解职而专养，则不惟臣心之感恩罔极，其于励廉敦俗之道，亦非少补矣。抑臣又有所惶愧于私心者，乱逆惩讨，何等大论，而向在辛丑，及至于今，三司伏阁，百僚盈庭之日，一未得进参于末议。昔孔夫子，于邻国之贼，尚请沐浴之讨，不以其已致仕，而自阻于其君，良以《春秋》之义，人得以诛之故耳。今臣名在论思之职，坐视邦内之贼，自以退处之身，不思进讨之义，虽幸在朝诸臣，竭诚力请，无以复bb加b，如臣眇末，不足有无于其间，而律之以大义，则乌得免轻君雠亏臣节之罪哉？向前逋慢之辜，虽或宽恕，而今此负犯甚重，决难幸逭。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镌臣职名，仍治臣不参大论之罪，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以为人臣避事蔑义者之戒，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特召之下，一向引嫌，殊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献纳蔡膺福疏曰，伏以，臣之忝叨言地，适在大论方张之时，惟以辨君诬讨国贼，看作第一义，镇日守阁，累次登筵，粗陈凶逆之情状，而言辞拙讷，诚意浅薄，兪音久閟而不能强争，圣意坚执而未克感回，不得其言，固是可去之义，而不得不随众进退者，盖以大论，迄未了当，天听庶冀开悟。邹圣所谓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臣实眷眷于斯言也。且臣禀赋虚薄，每当夏月，最是暑暍之病，实为膏肓之症，其不堪自力供仕之状，即诸僚之所共知，而日昨自筵席避退之后，症形越添，胸胁牵疼，坐卧须人，实有顷刻难支之忧。今又处置请出，尤是公议之所不许，揆以廉义，决不可抗颜就列。况此贱疾，如上所陈，断无转动之势，而恩牌俨临，分义是惧，谨此扶舁，来伏禁扃之外，而以此病状，强进无力。玆敢留章径归，伏乞圣慈，亟递臣职名，仍治臣违慢之罪，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愚愤所激，不容泯默，敢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臣伏睹顷日下庭请之批，十行丝纶，旨义严正，一则曰，国之所以为国者，乃义理也。一则曰，君君臣臣之义，其辞也，严矣。大哉言乎，以殿下之聪明圣智，劈破义理之关头，阐明君臣之分义，庶几乱贼有所惩畏，君诬不日昭雪，而末终处分，或止于安置，或施以削黜，此何道理，此何举措耶？如使群凶之罪，不犯恶逆，则百僚三司，何至废务齐吁，苦口力争，期于准请而不知止乎？诚以乱贼，人皆可得以诛之，则位居廊庙，职在言责者，不可不先致讨复之义，以为国人之倡也。殿下每于批旨之间，累下臣子不忍闻之教，有时临筵之际，显示姑息容护之意，臣愚死罪，妄以为我殿下圣学高明，权纲摠揽，虽有一时宽假之仁，而前头处分，必将一刀快断，亟举典刑矣。今之所以勘诸贼之律者，有若薄物细故者然，殿下尽以为此贼之罪，止于此而已乎？古今天下，未闻罪贯恶逆，而罚止窜黜者。以殿下之明圣，岂不觑破此等易晓之义理，而乃有此疑悔耶？若曰，玆事系关自己，彼辈位经三事，不忍遽诛云尔，则有大不然者。虽在匹庶，若有忽地横被之诬，则思所以伸雪者，此乃人情天理之所当然也。殿下一身，上承宗庙，下临亿兆，以一国民社之主，惨被群凶罔极之诬，虽欲自轻吾身，不使严惩，为殿下臣子者，其何以将顺不成之义理，忍与此贼共戴一天乎？彼凶辈，粤自肃庙朝，已有怨怼之心，而逮殿下初登储位之日，自知厥罪之难容于覆载，必欲百计甘心，初既动挠国本，危逼圣躬，终又缔结凶徒，谋危宗社，凶肚逆肠，无不贯通，论其负犯，万剐犹轻，其不可诿以爵位隆显，而有所宽假者，较然明矣。殿下于义理之分，君臣之重，既知其截然，而今于宗社之罪人，特施末减，以为苟且弥缝之计，臣恐殿下，于《春秋》之大义，天地之常经，犹未能真知实践，而欲以杂霸行王道也，是岂群下平日所望也哉？伏愿圣明，深察义分之至严，邦宪之难挠矣。快允三司之请，以慰神人之愤，则宗社幸甚，臣民幸甚。窃观近日台阁之上，率多争闹细故，抉摘微眚，既无补于激扬之道，反有妨于讨复之举，臣实慨然也。虽以顷日宪臣疏避而论之，新入台地，其敢言之风，诚有可取，而其于数三宰臣，目之以逗留观望，责之以士夫风节，臣未知其实状之果如何，而两宰之焚黄省扫，俱遵法典，揆以人情，乌可已乎？在远而未及上来，其势或然，至若沈宅贤，则当初下乡，亶出于救护母病之计，淹滞时月，不是异事，况闻其亲患，近又添重，至备虑远之具，则其间情理，据此可知。且其县道一疏，备陈惩讨之不可不严，公法之难容私意，则其所秉执之大义，亦可见其不后于人矣。规避之目，实是情外。同朝之间，不相恕谅，至于此哉？臣于诸宰，非敢有私好分疏之意，而此皆朝绅间平恕之论，故略此烦凂焉。且今讨逆之论，实为第一急务，则刺举官邪，可谓歇后事，而适有所闻，不敢不论焉。训炼判官金重一，曾在肃庙朝，以南行宣传，入于内苑试射，与下辈符同用奸，以不中为中，咫尺天威之下，敢为欺瞒偸画之计。自上察其奸情，特命窜配，三四年之后，自军门抄入于劝武军官别单，则至有肆然用奸，情状绝痛，拔去原单中之命矣。向来凶党，必欲背弃圣考处分，武弁极选，无不通拟，此辈罪状，已不可论，而今当新化清明之日，如此奸细之类，不可置之于衣冠之列，宜削仕版，以遵先朝严惩之意也。海美县监朴敏信，到任以后，恣行不法，治盗不明，害及良民，征敛无艺，怨讟朋兴，娶妻邻邑，广开田宅，称以仓舍修补，瞒报水营，滥斫生松，营立私室，一境之民，困于赴役。如此贪污不法之人，不可畀之以字牧讨捕之任。大兴郡守金庆豪，行己麤悖，滥通仕籍，及授本职之后，日夜所经营者，只是剥民利己之事，耽嗜曲糵，性又奸邪，谄附权凶，迹甚诡秘，滥授字牧之任，专事剥割之政，一以为润橐之资，一以为善事之阶，至于许多粜谷，略给穷民，太半贸钱料办，去处不明，签丁之际，无论私贱，惟择富民，取舍操纵，一视货赂之多少，其他无伦不法之事，不一而足，一境生民，如在水火，亦宜罢职不叙。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近日事，前后尽谕，夫复多谕，而三宰事，予亦谓台言之过当矣。金重一事，先朝处分，既严且明，则渠之自处之道，惟当缩伏，而辛丑以后，晏然赴举，扬扬行任，此等之人，不可以义理责之。但拔去劝武，不过严惩之圣意，则削版之bb罚b，非仰体包容圣德之意，惟令铨曹，勿复检举于极选焉。疏末二邑宰事，并依施。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密阳君疏曰，伏以，臣本无似，猥忝宗籍，滥叨职名，去五月十六日昼讲入侍时，以《璿谱》洗草事，儒臣所达，语意颇紧，圣教亦似严峻。臣虽非其时句管之人，事关宗臣，泯默而退，心有所不安，敢以此，或中间见失之致，而似非本寺所为之意，率尔陈达，而仓卒之际，辞不别白，臣固已悚蹙矣。今伏见咸平君泓疏本，则乃以本寺下人科罪之命，谓出于臣之谬达，臣于是不胜惶怖骇惑之至。其时筵中请罪下人之语，非出于臣口之状，业已圣明之所俯烛，臣何必呶呶辩明为哉？至于绫昌君橚未彻之疏，则直以全昧委折，语多糢糊，讥切臣身，不遣馀力。其在同宗相敬之体，岂容如是？其太无顾藉，而尤所未晓者，此事陈达，自有其人，则拳踢之来，偏及臣身，抑又何哉？此不过臣之无状，为人所侮，因一不干之事，被其凌踏，至于此极，臣诚反顾惭恧，更何颜面，可以厕列于周行乎？况臣所带御笔开刊主管之任，事系紧重，而以臣情迹，无路董察，臣之罪戾，到此益重。不得不冒陈请谴之章，伏愿圣明，俯赐谅察，特递臣御笔刊出主管之任，仍治臣谬达之罪，以快人心，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元非大段，则相与引嫌，不亦过乎？卿其勿辞焉。

○庆尚道生员朴圣时等疏曰，伏以王者重道之诚，莫先于隆报前贤，而隆报之典，亶在于宣赐庙额。苟于先贤妥灵之地，无宣额表章之举，则遗风馀韵，亦将泯没而无传，缝掖章甫，于何观感而兴起乎？肆我显庙嗣服之初，深谷、坡山、紫云、遁岩四院，宣额之恩，一时并施，肃考继序之后，南平士人，以忠肃公臣白仁杰书院，请额蒙允。列圣右文之意，既如是彰明，则在今殿下继述之道，岂外于崇报先贤兴起斯文者耶？臣等窃伏念，本道巨济，即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之涪州也。邑人，自见大君子盛德仪容，薰炙景仰，不翅若东人之咏叹，九罭贸贸之俗，一变于真儒之风，而耕渔者解文字，弓铳者诵经传，风韵所被，士气感发，泰山北斗之仰，江汉秋阳之思，愈久而愈深，即就邑之东道谷，立祠揭像，以为日夕瞻依之地，后复以故判书臣金镇圭陞配焉，今又以故领议政臣金昌集追配焉。盖金镇圭之bb于b己巳，金昌集之于壬寅，俱被士林之酷祸，先后窜配于是邑，而邑之人士，既尊师先正，俎豆先正，则以所正[事]先正者，复事两臣，而没而祭于斯者，实有所不自已者矣。臣等仍窃伏惟，宋时烈学问之纯正，道德之高明，圣明固已洞烛，臣等不敢复赘，而至于两臣，则前后章甫，未尝一陈于殿下之前，其宗学渊源之正，扶伦卫道之功，臣等安得不略陈其一二哉？金镇圭，以先正臣文元公金长生之玄孙，传法家庭，服袭诗礼，平生最尊慕宋时烈，虽未尝挟册受业，而宋时烈一见而赏之曰，真法家子弟，可与为学。自在弱冠，其见推于先正者，如此，盖其资禀刚介，而济之以温雅，思虑精深，而裁之以义理，言论直截，而尤严于阴阳邪正之际，施措精密，而最明于公私义理之辨，至于所当为，则犯众怒，而至于所自守，则经万死而不变，处乎暗室之中，则若颜叔子之秉烛达朝，立乎朝廷之上，则如朱公掞之严颜难犯，进一言论一事，无非出于爱君忧国之诚，抑邪扶正之意，观于遗表，可知其贯金石而质鬼神矣。至若金昌集，即文忠公金寿恒之子，文正公臣金尚宪之曾孙也。宋时烈，尝师事文元公臣金长生及文正公臣金尚宪，又与文忠公臣金寿恒，志契道合，内外交修者，在于明天理正人心，而欣戚祸福，终始与共。昌集，以温厚白直之姿，受家庭正大之学，一生言行，动遵先训，而当大事决大议，惟义是视，未尝以利害祸福，有所毫分计较，任世道斯文之责，而佩国家安危之寄。丙申之岁，为圣祖为先正痛斥其犯分悖伦之罪，则国是因此而大定，斯道赖是而不坠。及至辛丑，顺天而卫社稷，则有韩魏公之忠而德量无愧，秉正而殉家国，则被李子坚之祸，而定力益著。呜呼，是足以师表百世，而亦岂无本而然哉？夫以宋时烈继开之学，宏大之业，虽在声闻不及之地，惟当尸祝之不已，况且两臣之学识忠节，不但为一世之模范而已，则往牒所存，遗教所被之方，其可无揭虔崇报之典耶？且伏念院祠叠设之禁，只为冒滥之弊，而至曰大名贤则亦不拘此例。今此先正臣宋时烈，实为吾东之大儒贤，则岂可以一时矫弊之令，一例视于宋时烈之祠也？而况世道之污隆，邦国之兴替，实由于宋时烈之道，明与不明，行与不行，而顾今正论日消，邪说益肆，则在上者，宜思所以扶植尊奉，以为隆世道兴邦国之道，矧玆两臣则无他院享，此院事貎，比前亦异，尤不可以叠说为言也。闽越，古之蛮乡，而自朱子后，礼乐文教，变成邹鲁。今此一方，虽在海岛遐僻之隅，而自被先正之遗化，无异闽越之变邹鲁，则臣等之崇奉先正者，其肯后于闽人之于朱子耶？臣等顷于辛丑年间，露章请额，而适为群少之沮戏，未蒙圣朝之恩颁，士林之抑郁，久而靡伸，其为国家之欠典，当复如何？今者圣明新御，斯道重光，凡于昭雪群枉，崇奉前贤之道，靡不用极。臣等钦仰盛德，相告欣欣，千里裹足，复此来吁于宸严之下，伏乞殿下，特察先正祠宇恩额之不可以久阙，且念遐乡儒教扶植之尤不容少缓，亟赐宝额，增光斯文，则世道幸甚，士林幸甚。臣等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左承旨朴致远疏曰，伏以臣，瘴海归来，暂慰久离之亲颜，为谢恩命，维暮之春，复入城里，辗转留淹，时月多换，夏序已尽，新凉入郊。晨昏久旷，归思如水，只以父母孔迩，未忍便诀，尚此迟回，臣于是益知君臣父子无间也。噫，臣生逢圣明，厕迹近密，出入禁闼，日衬耿光，岂非臣至愿，而家贫亲老，无以为养，敢暴微恳，猥蒙曲谅之恩，圣德罔极，河海同大，感激之极，宜如何仰报也？惟是水土一疾，根祟于岭海流离之际，转剧于屡月夙夜之役。区区一身之病，虽未敢为暇恤之计，而第实有私情之万万恳迫者。臣之父母，笃老且病，连得乡信，则必以受由速归之意，辞语悲切。念臣为子不肖，从前游宦，妄婴世网，违离膝下，久矣贻戚，今又耽恋荣宠，尚滞京洛，老人情怀，例多伤感，朝暮倚闾之想，其何以禁？臣每见亲书，心魂若飞，明发不寐，非无径情即归之意，而出纳重地，不宜一刻暂旷，严庐之bb下b，亦不敢每事渎扰，至今抑情供职，而臣之情事，则可谓悯且切矣。院中诸僚，亦谅臣情病之若是，已知辞单之可捧，而只以近日僚席之不齐，退却不捧，镇日请牌，臣之不能见孚于同朝，亦且愧矣。臣情厄势穷，终未免坐违，臣罪自知，谴罚是俟，圣度宽容，恩出格外，惶蹙靡措，寝食俱忘。臣方欲治请谴之际，召牌又降，怵分畏义，谨此来诣禁扃之外，玆敢呼吁于慈爱之天，烦聒之尤，尤无所逃，有亲者归觐，法典所在。伏乞圣明天地父母，特推孝理之化，俯赐谅察，递改臣职名，仍许归见父母，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启字[踏启字]。

○正言崔命相疏曰，伏以臣，言议迂阔，见识蒙瞍，不合言责，臣固自知，而大论方张，不敢辞退，镇日叫阁，为暑重伤，前后登对，力疾入参，而神精昏瞀，或于奏对之际，恐有颠错，衷赤莫罄，嗫嚅而退者，三矣。馀缊耿bb耿b终不容泯默，敢陈一二荛说，惟圣明，少垂澄省焉。夫法者，天下之所公共，非人主之所私者也。是以邹传曰，国人皆曰可杀，张敬夫释之曰国人之公心，即天理之所存，一毫私意，加于其间，则非天之理。以此观之，人主之用法，当付于天理之公，而不可以己意，有所低昻者，明矣。噫嘻痛矣，惟彼诸贼，初售动挠，后肆谋危者，论其罪恶，族诛犹轻，而何殿下，不循天理之公，而强拂国人之心耶？三司之臣，阅月争执，八方之士，齐声控吁，而一例牢拒，兪音久閟，则大臣之率百僚庭吁者，事体道理，不得不尔，而乃反以付诸三司为教，圣意攸在，臣实莫晓也。噫，殿下，每以诚意之不相孚，责谕群下。群下之于圣意，诚有不能仰契之罪矣，至于群下之苦心血诚，殿下略不下谅，何哉？且祛文尚实之意，廷臣之所尝奉教者也。殿下，信以今日之大论，为可已而不已乎？大臣三司，并命停辍，可也，而不此之为，犹以付之三司为教，则其不可停论于未准请之前者，殿下亦已知之，而只欲令三司，誊传故纸，勿烦二字，作为例下之批，臣不敢知，今之为此举，果可谓尚实乎？尚文乎？殿下虽欲以国事与讨逆，分而为二，使各专责，而此有不然者。国贼未讨，则伦纲斁绝，伦纲斁绝，则人心不服，焉有为国者，斁绝伦纲，不服人心，而能做国事者乎？况论时政得失，亦是台阁之职责，而急于惩讨，民忧国计之可言者，一倂抛阁，此非独殿下之所可虑者耶？臣愚以为，殿下惟当念天理所必讨之公，从国人皆曰杀之请，快举王法，亟讨诸贼，然后日接大小臣僚，讲究治法政谟，则伦纲复振，人心必服，何业不做，何政不举？与其上下相持，日事渎扰，宁莫如速赐允许，俾专国务，伏愿殿下，惟一兪是降。且臣于前后庭吁之批，窃有为殿下惜之者。夫宁欲溘然等语，即闾巷匹士之迫隘所发，是岂王者如纶之音，所可道也？至如巽巽[巽耎]亦惭等教，尤非臣子所敢闻者也。今此廷臣之苦口力争者，乃是为宗社讨逆之义，则其间设有不槪于圣心者，当以义理之公，徐赐开谕，要使上下之举措，务归至当而已。臣未知有何拂忤激恼于渊衷之端，而猝降非常不平之教，使臣僚惶栗，听闻惊惑耶？王言一出，四方传诵。亦愿殿下，每于发言之际，必加审慎焉。臣尝于良役通变事，深有所慨叹者。噫，目今民生之巨瘼，惟是良役一事，在前名臣硕辅，多欲为通变之道，而未得善策者也。向者光佐之秉权也，喜为虚张先声，夸耀听闻，若将大有更张之举，以救生民者然，乃以改良役之说，入而奏达于君上，出而宣布四方，建置厅名，差出主管堂郞，数年之所施措，只是文簿期会，烦琐可笑之举而已，而终无一事之粗为就緖者。以此一款见之，其欺瞒上下，图得浪誉者，岂不大可痛惋哉？大抵此弊之通变，实为国家之大政，一有得失，安危判焉，其不可以一二人偏拗之见，所可臆决者，审矣。臣愚以为，良役之弊，八路同然，而矫救之道，随邑各异，庙堂诸臣，必难周察。今若使诸道监司，行会列邑，令其守宰，各陈救弊之术，条上营门，转禀庙堂，采其可行者而行之，则庙堂诸臣，可以坐察其邑事情，诸道守令，亦便其从宜通变，而其于谋事之际，可得合众虑之道，至于守令之有才猷者，亦可因此而有知，傥令庙堂依此施设，则或于救民之道，不无实效矣。生民休戚，专在守令，其害于民者，不可不去之。密阳府使李熙畴，前后屡典郡邑，治效蔑闻，物情固已为非，而到任以后，专事贪饕，托以楼观改建之役，仍作名目，征钱多歧，蛊惑邑婢，所言皆从，赂门大门大开，讼狱失平，签丁之际，出牌不审，吏缘为奸，民受其害。高灵县监李善行，凡诸政令，一听境下李姓人之持挥，词讼之决，皆出其手，且为此人，发民筑洑于邑底五里许，而凿破平野膏沃之田，横开水道，民之失土者，号哭于野，一邑之民，赴斯役者，几至十馀次，少有稽缓，鞭扑狼藉，民皆废农，怨声载路，其他掘人之塜，围人之坟，可骇不法之状，不一而足。丹阳郡守李命稷，素以凶党卒徒，猥典岭外名邑，到任未久，为政最下，而称以善治，遽陞本郡，举世嗤点，莫不骇愤。况其性本残暴，刑杖尤酷，昨年捧籴，征督苛刻，逃散过半，邻族莫保，且称以官船见失，牢囚沙格五人，勒征重价，犹为不足，又复侵及于沙格之一族，及一族之同事船人于越境之地，一朽船之价，赚得数十倍之利。此等贪暴虐民之辈，决不可仍置字牧之任，此三邑守令，宜罢其职，以除生民之害。龙潭县令辛泰东，以忠献公臣金昌集同里闬之人，渠之父子兄弟，自少至老，出入其门，受其拂拭之恩，无异亲戚之间，其情谊之笃，宜与他人自别，而及至辛丑大祸之后，泰东，恐其失职，不早自处，干谒凶党，百计求媚，毕竟得典本邑。鄙夫之随时反复，固不足责，而第其莅任以来，日夜所经营者，只是敛民膏泽，善事权凶，称以延谥例币，至以䌷縀铜钱等重货，厚赂其时吏郞贼臣圣时，而厥数殆过(屡过))屡百，其鄙悖贪婪之状，据此可知。恩津县监李宜揆，居官三年，贪虐日甚，诿以还谷未收，每户勒捧罚钱半缗，千馀户所收，多至五六百贯，尽归私橐，去处不明，又托以赈谷料理，昨年夏末，分给皮牟于各户，及秋征租，其数不啻倍蓰，数三百斛，并皆贸钱駄去，以为润屋之资。虽以此两件事言之，其贪饕无厌之状，固已可恶，而最可痛者，贼镜拿来之时，款接厚饷，有倍至亲，至买健鬣，赠之正海。渠若有一分严畏之心，安敢乃尔？此两邑守令，不可以不治不法，论罪而已，并宜削去仕板，以励士夫风节。朝家之置讨营，盖欲禁窃发之意也。忠州营将睦重衡，到营以后，治贼一事，置之相忘，或有捕系，而厚赂下辈，辄得bb放免b。以此八邑之内，贼患大炽，处处逢变，杀伤甚多。虽以堤川一邑言之，邑底富民家屋，在官门之外，惨被火贼之患，距捕营不过数息之程，而所谓营将，漠然不知。堤邑场市，重货所聚，而官吏辈，乘其空舍，敢生凶计，称以杀人干证，结党数十，欧逐市人，劫掠万馀金物货。此实白昼大贼，前古所未有之变怪，而重衡，终不捕治，致使商旅不行。其不职之罪，不可不论，宜令置[罢]职不叙，堤邑下吏，则令本道严查重治，惩给所失之物于各人，以慰峡民之怨。北虞侯崔齐白，为逆镜心腹，图得输城察访，托以军器别备，多发驿马，载送细布于逆镜，飏言以受出守御厅中件旗帜，而所谓旗帜，终无受来之事，本驿吏卒，尚今怨骂，北来诸人，无不传说。况此所授北营佐幕，自是武弁择差之任，则决不可畀之如此之人，亦宜递罢，以励杂类无耻之习也。噫，向来奸凶，秉国擅弄，威福在手，黜陟随意，触忤者死，趋附者荣，是以内而华班清秩，外而雄藩名府，若非姻娅族党，则必是门生狎客，谄侫由是而倂进，贪污职此而得志，盘据几尽八路，推剥已过三载，哀我黎元，何以为生？幸今日月大明，魑魅遁迹，而顾此列邑，残虐犹旧，狐狸之辈，自得于勿问，鸿雁之叹，有倍于前日。苟欲为小民救此目前之急，则莫如亟去虐民封己之最者，而第臣之见闻孤陋，且虑有差爽之弊，只就其十分真的，无异亲见亲听者，略此剌举，伏愿圣明，快赐兪允，仍令选曹，各别择差其代，使我八路，咸知圣上重邦本之意焉。臣于向日宪臣之论左参赞臣赵道彬事，有所慨然。重臣之平生谨慎，一世所知，当祸色弥天之日，亦在台启请罪之中，屏伏穷峡，以俟朝命，其子留在京邸。适于其时，国有庆科，彼凶辈以为，不赴此科者，必怀怨国之心，将以为罪。此说流播，其子，以年少儒生，恐或祸机，因此益挑，黾勉赴举，而今以其子之事，论及其父，臣窃为宪臣惜之。且其论辅德臣赵荣世，最所紧者，肃庙朝自划之事，而事实既爽，则更无可言，至于邮县之一时强赴，亦出畏祸之心，而既陈自劾之章，则何不少恕而有此深论耶？此人才华，侪流所许，缘此摈斥，则宁不惜哉？仍念臣于合辞中，加律及添入事，诸议不一，随人辄避，已极惭恧。今此处置请出，诚是意外，继有召命，分义是惧，不得不随牌，才到阙下，所患暑病，一倍添剧，头目眩疼，胸膈痞塞，顷刻之间，症情屡变，视听昏聩，气息若绝，咫尺清禁，末由致身。玆敢陈章径退，伏乞天地父母，俯垂哀矜，亟许镌递臣职，俾令及时调治，以寻生路，不胜万幸。臣无任瞻天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有怀所陈，出于爱君，深用嘉之。至于近日事，前后已论，更何多言，而非常不平之举，尔须究本，本非予乐为之事。良役事，向者设厅差堂，名实不同，果如尔言，而图得浪誉，非其本心。至于设施之策，疏陈似好，其令庙堂禀处。三邑守令及睦重衡事，依施，而李命稷事，尔其平心而详察，辛泰东事，所为殊甚无状，以私家之事，不可推论于公堂。李宜揆、崔齐白事，此等趋时畏势之类，涤之洗之，以安众心，何必深论耶？末论重臣与赵荣世事，尔言是矣。勿辞，从速察职。

○掌令崔道文疏曰，伏以臣，母病近又添加，情理转益煎迫，不得已疾声仰号，幸蒙圣慈，俯轸恩由，特许俾得专心救护，虽于汤药忧遑之中，手顶颂祝者，祗是感君恩三字而已。庶几以天之灵，遄见完复之渐，而唯是近八笃老之人，积瘁于毒痁，添感于暑症，胃气先败，溢米辄呕，大肉尽消，坐卧俱妨，宛转床玆，非扶莫起，依凭药饵，延日为命，气息㱡㱡，若不能斯须支也。臣昼夜扶将煼煎，心血几耗。见今所叨台衔，岂不华膴，而朝服将出，迟回而不忍舍，病侧乍旷，闷蹙而不自安。臣所以事亲事君，祗此一心，心既如此，则虽欲贪荣恋宠，仍蹲台端，有所不可自强者。毋论踪地之难安，即此情势之危迫，决无一日离侧供仕之望，昨于召牌之下，未免坐违，圣度天大，罚止问备，臣诚惶陨骇怖，莫省措躬之所也。玆敢沥尽至恳，更申哀吁，伏乞天地父母，亟递臣职名，俾卒扶护，不胜万幸。臣情甚崩迫，诚在祈免，不宜以他说，搀及于疏末，而窃伏见近日庭请之批，殿下辄下不忍闻之教，前后辞气，太加严厉，似若自咎，实则激恼，至使大臣，惶蹙不安，同日引入，乖国体而骇人听，莫过于此。不审殿下，胡为此无前之过举，而不惮于亡国之乱辙耶？臣职忝台次，不一言以匡，则是负圣明也，溺臣责也，岂可徒畏干渎之诛，而以自阻于察迩之下哉？呜呼，君臣相与之际，其尊卑则天地也，其等级则堂陛也。尊且严如此，不有一段情地，流通而孚感，则君道亢而臣道阙，何以成上下相交之泰乎？经曰元首股肱。元首，譬则人君，股肱，譬则大臣，一体相须之殷，有如此者，有元首而舍股肱，臣未见其能为人也。今者大臣，即殿下之股肱也。倚毗之重，仰成之功，不啻若同体，故大臣亦复感激图报，一腔赤血，点点为国，之死靡悔，神明降鉴。董率百僚，弥笃庭僚[庭燎]之苦，务积诚意，冀回天听之邈，大臣之忱诚血恳，宜殿下之见谅，而不惟不赐允可，又从而违拒之厌薄之，使之鼎位俱空，国事无着，是殿下自去股肱，而独立于上也。噫，大臣之所欲伸者，惩讨大义，而殿下，视以为微眚薄故，大臣之所欲扶者，君臣伦常，而殿下，认以为文具死谈，终至于罪关宗社之元恶，只勘末律，请讨国贼之大臣，反遭严教，忠逆换名，刑政失序，此何道理，此何景色？臣愚死罪，殿下，每于筵教疏批之间，未尝不以诚信为谕，近者大臣讨罪之请，实循举国公议，非有一毫私意，而殿下，先以一疑字，横着腔里，或虑其过中，或诿之层激，必欲强拂大论，勒罢庭请，是则殿下曾所谆谆而教之者，反为𫍙𫍙而拒之，君臣之间，诚信交警之义，果安在哉？窃为殿下深惜之。噫，殿下之建储也，念彼四大臣同殉宗国，协赞大策，不幸惨被构诬，酷见屠戮，精忠可质于百世，化碧犹郁于九原，国人同悲，有泪无辞。乃者殿下光御之初，即烛冤愍，快赐伸雪四大臣体国之忠，则殿下鉴之昭矣。今此两大臣风霜震剥之馀，万死归来，首膺大拜，仰赞新化，惟知讨国贼雪君诬，以为今日急务，不欲一天与戴，宾厅之启，庭班之吁，无非刳心剖肝，以冀渊衷之一悟，而未除乱逆，旋遭狼败，何殿下之明，能察乎遘祸之故相，而不能察乎讨逆之大臣乎？臣愚又死罪，殿下之聪明英睿，绝出万物，文辩博学，迥掩百王，此莫非帝王之盛节懿美，而但其独断之意胜，而不能恢翕受之量，自用之智偏，而不能廓并听之道，故虽于国是之所在，舆愤之所郁者，犹且疑难太过，处分尚迟，以致朝著之上，腹心先溃，邦域之内，听闻俱惑，将至于国不为国，孰谓以殿下之明圣，履端励精之初，乃有此衰季必亡之举耶？臣于此，殿下病根之所坐处，亦可得而言之矣。大抵主一身而宰万物者，人之心是已。虽闾巷韦布之微，苟有志于学，则莫不惟是之务，况乎以帝王之尊，御一国理万民者，其可不知端本而出治乎？臣窃伏覸殿下，日辟经筵，讨论硏磨，昼讲夜对，轮环不已，虽当苦热之节，清斋之日，犹复孜孜益勤，有若书生学究之课日程业者然，今日在廷诸臣，孰不钦叹，而然而所贵乎学者，非应文备数，亦非耽多务博也，要以心地上，实下工夫，为主。臣不敢知，贤士延接之际，宦妾在前之时，殿下之心，操舍，何如，燕安幽独之地，事务酬应之间，殿下之心，省察，何如？原夫一念之初动，善恶之几，公私之分，兆焉，界限甚严，有不可以毫发差知[差池]。其为善为公也则存而扩之，为恶为私也则遏而去之，必须贯动静彻首尾，不容一息间断，然后方可谓实见得实践履，而无负于学矣。苟为不然，则天理之微者，若存若亡，而正大之体，遂以牿矣，人欲之危者，日滋月炽，而偏系之累，因以痼矣。如是而因循寝久，则内而为主者，卒不能胜夫外而为宾者，其所以发于心而害于事者，捷于形影之相孚应，有不可掩矣，臣窃以是验之。或者殿下典学之念，乐闻之诚，非不至矣，而惟其心上存养省治之工，犹有所未尽，故其流之害，随感随见，将不胜其多。以其最大者而言，则务小惠而容贷乱逆，守曲谅而违咈舆论，大义晦而不知所以阐明，彝伦斁而不知所以扶植。有一于斯，足以丧邦，况兼玆数者乎？至若敬大臣，则《思传》之垂训，明且切矣，而今我殿下，不少体念，徒縻其位，不用其言，此已非敬礼之道，而荐降未安之批旨，遂令逡巡而引避，则殿下之待大臣，诚礼太薄矣，事面都隳矣，是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臣愚窃愿殿下，继自今益笃懋学之诚，罔懈时敏之功，尤于隐微之中，必严公私理欲之别，念念修省，时时提醒，常使天理流行，私欲退听，以造乎正大光明之域，则是非自明，无眩乎忠逆，处分得当，有厌乎听闻，以新一初之政焉。亦愿殿下，敦谕大臣，克尽诚礼，勉之以休戚，责之以分义，使之幡然即出，论道佐治，则国事幸甚。呜呼，殿下改纪之初，民隐先轸，仁声已播，中外拭目，思见德化之盛，第今大论，讫无收杀，庙谟不遑他及，实未有一政一令，大慰民心者，此正我圣上恤念处也。近来方外民弊之可论者，不可殚举，而其中长兴府新设水门浦都听，尤为公私莫大之弊。年前为方伯者，偏信谋利辈诱说之言，创建都厅，多募军额，其数无定，沿海良丁及入属水军之类，无不厌其身役之重，贪其募价之轻，纷然投入，作一逋民之渊薮，故军籍之阙，本官无以充塡，战船为无用之器，地方有难支之势，其他鱼盐之利，商船之税，尽归都厅，本官则徒拥虚地，不成貌样。原其设厅之意，则本非朝家之所管，只为监营之私用，故本府，虽举弊论报，而营门置之寻常，创出他道所未有之厅号，以贻本府不可堪之弊端，特命革罢，亟去积害焉。蓝浦县圣住山，本以产石之地，石品腻细，称为第一，故道内各营门，及其他守宰，以至京中有势力士夫家，欲求墓道碑碣者，无bb不b辐辏而伐出，功用之费，转输之军，皆请于本官，本官，以残弊之邑，不堪策应，环其下千馀民户，尽为流散，役夫无处责立，故邻近四五邑，亦被运石之劳，僧徒，至有空寺之弊，曳丁，亦多致弊之患。此路不防，则积弊不去，将使本官及附近之邑，永为废弃之地，亦宜特命道臣，严禁采石之役，以除生民之弊焉。臣母病忧遑之外，亦有私意之难冒者，不敢以台职自居，而于近事，窃不胜忧忱之至，略贡瞽说，兼附民弊，惟圣明裁择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者庭请之批，只谕予意，岂轻待大臣而致乎？然陈戒之言，诚好，可不留意，而疏末两件事，并依施焉。尔其勿辞，俟母病间察职。

○右议政李观命身病再度呈辞。不允批答。王若曰予惟近日危急之势，此岂大臣休退之时？当奸凶浊乱之馀，法度宪章之一坏，微元老经济之手，盘错棼结之谁纾。如大厦将倾，而非楝梁则难支，若巨川无涯，而舍舟楫则莫济。卿虽迫予而请急，予且恃卿而图治。惟卿，联芳弟兄，嗣德父祖。有恬靖之操，而兼之以文雅，无适莫之累，而守之以坚凝。际遇两朝，历夷险而一致，周旋八座，蔼望实之俱隆。嗟顷年变故之忍言，顾今日征用之非偶。沧桑阅历，想多动心之能，廊庙延登，兼出念旧之思。初政切务，方倚卿而讲求，弊纪颓纲，亦待卿而整顿。谁知引疾之请，乃在仰成之辰？纵荣卫之少愆，固当即愈，而逊辞之遽至，或未深思。初既谆谆然命之，复此迈迈者何也？静思厥咎，罔知攸言。卿欲明《麟经》讨复之常，斯义甚大，予欲遵虞庭吁咈之美，一兪久靳。设使意见之有偏，未能涣释，惟当诚信之务积，益加开陈。胡乃去就之自轻？须念休戚之与共。顷以付三司为教，盖轸龥庭之劳，岂可因一言未孚，遽怀匀身[匃身]之志？想乃弟杀身殉国之节，俾也可忘，以吾卿鞠躬尽瘁之诚，不若是恝。不须多诰，毋庸更辞。於戏，当岌岌之时而欲其挽回，所贵上下之协力，以区区之嫌而果于引退，谁道君臣之知心？亟断来章，深体至意。所辞宜不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世子侍讲院文学知制教臣徐宗伋制进〈右承旨知制教臣申昉入启〉

7月1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金槹〈坐〉。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同副承旨郑东后〈呈辞受由〉。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李挺龙〈仕〉李凤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东莱府使李重协，平海郡守李道膺。

○金槹，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李秉常，今既叙用，还为差下，使之察任，郞厅李箕镇罢职，令该曹依例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又以观象监言启曰，本监专掌，日月交食及乾象占候，方书未备，癸卯年分，自朝家，贸得若干书册于赴京时以来，而其中《交食历指》七册，《戎事类占》十册，极为紧要矣，唐板书册，易为破伤，及时印布，诚合事宜，印出所入纸地杂物，及应役工匠等，令该曹趁速磨炼上下，以为印出之地，何如？传曰，允。又以礼曹言启曰，《五礼仪》，有练后无哭之文，而就考本曹誊录，则仁祖大王国恤时，祥后禫前朔望奠之哭仍行事，大臣定夺，又于宣仁王后国恤时，以练后哭临一款，议于大臣，则以己丑、己亥，既不用《五礼仪》练后无哭之文，而至于祥后禫前朔望奠之哭，尚且议大臣行之，则练后祥前有哭，更无可疑，且引先正臣金长生答人之问，及己丑、己亥已行之例，练后朝夕上食，亦仍存哭礼事，定夺行之矣。今此练后魂殿行祭时，依前仍行哭礼，山陵亦为一体举行之意，知委，何如？传曰，允。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校理徐宗燮，才已违牌，上番将未免阙直，事体未安。新除授校理李秉泰，副校理李显禄，即为牌招，副修撰朴师圣，亦为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不但出纳之际，事多苟简，望祭不远，承旨不可不备员。今日政，承旨，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左承旨安重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昉启曰，兵曹判书洪致中，昨日特招之下，不为出仕。大政迁就，殊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者义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槹启曰，因弘文馆草记，校理李秉泰，副校理李显禄，副修撰朴师圣牌招事，允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允。

○申昉启曰，传曰，今观禁卫营单子，巡逻被捉别监，先已治罪后单子入启乎？待单子启下后，当治罪乎？该营将校处，问启事，命下矣。即为招问本营教炼官则以为，方今拘留，待单子启下后，当决罪云矣，敢启。传曰，在昔先朝，以不为禀启，先自拘留决棍事，推考大将，将校决棍，汰去矣。虽或作拏之事，先启推治，例也，则囚禁拘留，名异事一，启下之前，先为拘留，非先朝申饬之意，事大未安，而此与径先决棍有间，当该牌将，令训局从重决棍。

○申昉，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鞫狱多事之时，本府都事，不可不备员。出使都事黄以章，令该曹即为口传他闲官换差，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启曰，校理徐宗燮初度呈辞。传曰，还出给。

○右议政李观命三度呈辞。传曰，不允批答。

○金槹启曰，以校理徐宗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

○备忘记，三箚之批，罄悉予意，而只缘诚浅，卿心莫回，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噫，卿观今日之国事，此时大臣引入之时乎？首揆在外，右揆寻单，卿亦引嫌，百事俱旷，言念生民，中夜无寐。卿虽过让，决难以勉副。以卿体国之诚，胡不念此，而如是迈迈乎？玆遣近密之臣，更谕予意，卿其须体至意，即起视事，用副如渴之望事，传谕于左相。

○申昉启曰，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臣有应勘之罪，无冒进之理，而三箚陈恳，犹靳许递，惶陨闷蹙，莫知所措。镇日呼吁，亦涉烦猥，方此缩伏以俟矣，千万意外，别谕特降，近侍辱临，慰谕勤挚，勉之以即起视事，臣伏读感泣，精爽飞越。臣之决退之意，曾已累达于筵席，亦尝自誓于臣心，今何敢仰恃殊恩，晏然冒出，弁髦讨复之大义，自丧一己之所守乎？谨当更以文字，毕暴悃臆，以冀俯谅，而有所处分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刑曹启目，前主簿吴锡厚，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吴锡厚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昨夜禁卫营巡逻时，别监所捉当该牌将，令训局从重决棍事，命下矣。禁卫营巡逻，当该牌将别军官黄再千，教炼官金以锡等二人，即为拿致本营，各从重决棍三十度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槹，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校理徐宗燮呈辞，既有还给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陈疏入启，都承旨金取鲁进。以金槹为承旨，以李秉泰为校理，以赵德邻为弼善，以韩配义为司宰佥正，以金致谦为军资判官，以尹焜为兵曹正郞，以洪圣辅为兵曹正郞，以申处洙为兵曹正郞，以赵彦臣为密阳府使，以权始经为顺天府使，以金彦熙为大兴郡守，以李坰为甑山县监，以沈宝贤为高灵县监，以郑敞选为高敞县监，沈瑎为海美县监，赵德普为尚瑞直长，李显弼为济用直长，李秀辅为掌苑奉事，金天泽为崇陵奉事，朴瑞为禧陵奉事，韩德厚为庆尚左道京试官，赵荣世为忠清左道京试官，成震龄为全罗左道京试官，郑匡济为平安南道京试官，李重蓍为兼引仪，接慰官单尹焜，奉教单申鲁，闵致龙为礼曹正郞，文在中为平泽县监，李时栽为直讲，金正五为司饔主簿，权圣揆为掌苑别提，金来庆为内资主簿，沈师圣为监察，李凤鸣为司录，金圣运为工曹佐郞，柳泓为社禝直长，韩德师为尚衣直长，赵镇世为典狱奉事，金始炡为济用奉事，李显禄为兼文学，朴师圣为副修撰，李显禄为副校理，洪龙祚为兵曹参议，兪夏基为户曹正郞，姜一珪为兵曹佐郞，郑维升为济用判官。

○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金槹，左副承旨申昉，右副承旨柳复明。

○吏曹口传政事，禁府都事黄以章，监察洪箕锡相换。

○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李箕翊病，参议金槹病，参知南世珍进，左副承旨柳复明进。以朴致远为副护军，李凤鸣为副司正，赵尚协为蔚山监牧官，金寿煃为罗州监牧官，江华中军单朴震奎。

○持平李根，正言朴奎文，副修撰尹心衡合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持平李根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权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善山府使赵正礼罢职。请星州牧使李喜聃罢职不叙。答曰，勿烦。

○正言朴奎文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黜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还寝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请思陵直长柳奎削去仕版。答曰，不允。

○吏批启曰，三南左道及平安南道京试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不得已依近例，以二望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即接缮工监牒呈，则假监役官朴守坖除授后，过限未出仕，司䆃寺佥正李翼龄，奉常寺参奉李东元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忠壮卫将李德雨呈状内，重得暑癨，吐泻兼剧，即今症情，转成毒痢，度数无算，元气薾然，朝夕待尽。以此病状，决无复起供职之望，入启处置云。病势如此，则轮番宿卫之地，不宜久旷，今姑改差，何如？又启曰，公山营将黄应洙，既已递罢矣。以外任陞资者，未赴任前递职，则加资还收，已有前例。今此黄应洙所授加资，依例还收之意，敢启。传曰，允。又启曰，世子翊卫司司御李絿呈状内，顷于本职除授之后，叩谢天陛，少伸微忱，而追闻老母之病笃，径寻乡路矣。今则病势沈绵，委顿床席，懔懔有朝夕莫保之忧，万无离违供仕之望，入启处置云。其母病既如是沉重，势难离侧上来，则陪卫轮直之地，不可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内禁将金潗呈状以为，顷者落马，腰脚几至折伤，浃月医治，少无差效。以此病状，决无跨鞍供职之望，入启处置云。病势如此，则宿卫轮番之地，不可一任其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行兵曹判书洪致中疏曰，伏以臣，猥以匪才，忝叨重任，夙夜忧惧，恐负职责，凡系军门应行之事，不敢废抛，而至于巡逻夜禁，关系尤重，故常加严饬于军校矣，今日本营巡逻牌将，执捉犯夜人等，来告于臣，而其中三人，即掖庭别监云。臣问其被捉之由，则牌将等以为，所谓别监，皆脱其衣冠，作伴戏谑，肆然犯夜而行，掖隶与否，无以辨别，遂一体执捉而来云云。臣敢据例留置，仍为启禀矣，伏见草记批答，及下政院传教，臣诚惶悚震栗，无地自容也。夫夜禁之设，自是国朝以来所遵行之法，而掖庭所属，元无勿禁之令，则牌将之执捉，固其职耳。冒禁之掖隶，卒至无事，奉法之牌将，独不免重棍，臣恐从今以后，将校益以解体，夜禁日渐废弛，而亦有歉于宫府一体之义矣。祖宗朝故事，臣不必远引，虽以近年以来已行之例，言之，诸军门之执治犯夜掖隶者，历历可考，而独于今日，处分偏重，日夜之弊，有不可胜言矣。此无非臣之不肖，冒居将任，平日事为，不能见当于圣心，至使无辜之牌将，替受重罪，臣何颜面，复据军校之上，以益其嗤笑哉？玆敢露章自列，仰请严谴，伏乞圣慈，亟递臣本兼诸任，仍治臣罪戾，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中宫府一体之说，卿言好矣，而但自先朝掖隶之使酒横行，启请推治者，已多闻之，而未闻以拘留往来者矣，此何故也？或及时赐物与药物传给之事，往时虽有标，而来时既无标，则以此犯夜，非但事体之不然，亦未闻于古例矣。况名系掖隶之人，则先启处治，不亦晩矣，牌将之径先拘留，殊甚骇然。古语曰过公门式路马，所以广敬也。渠虽微贱，既是掖隶，则后弊所关，不可置之故，此非屈法也，乃重事体意，于卿有何不安之端？卿其勿辞，安心行公。

○户曹判书申思喆疏曰，伏以臣之不肖无能，最居人下，而幸蒙简拔之恩，猥膺度支之命，才疏任重，触事生疣，寻常愧惧，若负大何。迺者，得见宪长之疏，备论近日矫弊之道，而其一则带好爵，差残邑而仍任事也。虽未知指的之果在谁某，而臣亦仍任郞官属耳，反顾惶悚，不敢以泛论而自恕，玆敢略暴事实，仰请谴罚焉。数递之弊，无官不然，而至若地部，尤有甚焉。盖八路财赋，总于斯，一国经费，系于是，出入既繁，责应亦艰，必得明敏炼达之郞僚，久任责效而后，可免文簿间疏漏之患，故臣于向日筵中，备陈此意，得蒙申饬之教矣。适会日昨，有一郞官移授外邑，臣果爱其才而惜其去，不得不草记请仍，此实出于重曹务之公心，有何一毫私意于其间，而今台疏，至以任便成习，惟意所欲为言，有若臣，拘于堂郞间颜情，计其差除之丰残，曲副所愿，以长弊习者然，何其言之不谅，至此也？臣职居曹长，仍一郞官而不能见谅，遭此讥议，固已恧缩靡安，而臣若蹲冒是职，不即解免，则前头此等之举，将不胜其诚斥[讥斥]，尤何敢仍因盘礴，不思所以及今自处乎？伏乞圣明，俯加谅察，亟许镌递，以重台议，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旧任[久任]之事，已有申饬，卿何所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吏曹参议兪拓基疏曰，伏以，臣之待罪政地，已四个月矣。铨衡人物之任，夫岂万一近似于如臣等辈，而始迫严命，冒没承当，终又迟徊，汔玆蹲据，丑拙百出，恧蹙度日。日者敬昭殿亲享时，大祝移差之事，虽非臣之所与知，而堂郞问备之教，辞旨颇峻，臣既见叨右堂，其何敢诿诸该郞，而独自晏然乎？方拟陈控危恳，仰请褫解职名，此际得伏闻大司宪郑亨益疏中，盛言守宰趋舍之弊，承宣新拟之失，其言切至，咎专在臣。臣于此，诚不胜其惶駴万万。昨因开政，天牌再临，而辄不免坐违，只推之命，屡出格外，以罪为宠，冞增陨越。玆于三召之下，进诣阙外，略暴委折，惟圣明之照察焉。宪疏所谓避薄地而图陞要邑，盖指李命熙之移除尚州云。此实臣独政时事也。近来吏才之艰乏，十倍常日，而就中州牧之窠，尤无以推移，通计内外职与前衔官资历合拟者，殆不满四五人，不有迁陞，何以塡充？况尚之为邑，岭右大牧，剧烦雄钜，最称难治。命熙之历典郡府，多著声绩，屡登褒闻，合先陞拟。使臣为政，固无以易此，佥议公举，又不出斯人。臣则窃自谓为官择人，而宪长疑臣以为人择官，至谓之图陞。夫守宰之避薄图要，其习固可恶也，而若臣之忝叨政部者，乃受人之图嘱，曲为之应副，任人之趋避要薄，惟意所欲者，果何如也？以此勘断，宜被大何，不罪臣身，何以矫弊？臣诚不暇以幸免为幸，而深有惧于国家征砺[惩砺]之失其本也。若夫两承宣之新通，亦在臣同参之日，凡有人言，理难独免。况如金镇玉之名阀通才，世所共许，寘之华显，谁之不如，原初荐进，虽出于大臣，及后通拟，实由于臣言，则到今台议之发，臣之咎戾，益不可以自逭矣。噫，今日生民之困悴，官方之混淆，可谓极矣。如臣无似，忝佐铨贰，诚能恢张公道，无所偏倚，少赞我圣上平明之治，则人之为言，宁复及此？祗缘臣识虑不周，藻鉴不明，受疑于注拟之间，大咈于公允之议，诚何颜面，盘礴苟冒，以益其无限狼狈也？噫，朝家之置铨官，所责者何事，而臣之所被题目，又何如也？迁一邑守，而人疑其图陞，通二承宣而见非于公议，招厚剌而尸厥职，无有过此，此臣所以宁被慢蹇之诛，而不敢复为仍据之计者也。如使臣，情势有可黾勉复出，则臣何敢徒守一己之廉隅，罔念分义之严，违逋三招之威命，自就罔赦之科也？伏乞圣明，俯赐鉴烛，察臣踪地之决不容仍玷，亟命将臣所带职名，先行镌褫，仍令有司议臣负犯，以戒具僚，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7月1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金槹〈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柳复明〈坐〉。同副承旨郑东后〈呈辞〉。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李挺龙〈仕直〉韩凤朝〈病〉。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清道郡守尹凤九，安山郡守沈胄贤，海南县监李星彩。

○柳复明启曰，大司宪郑亨益陈疏，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金相奭、李根呈辞，掌令崔道文陈疏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左承旨安重弼，昨日违牌只推之后，今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赦令命下，今至几日，而莫重赦坐，尚未举行，事甚未安。即闻判义禁，今日出令，而以诸堂不备，不得开坐云。知义禁李秉常，同义禁李箕翊、洪锡辅，并即牌招开坐，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秉常为实录知春秋。兵曹口传政事，以李箕镇单付副司果。

○假注书李凤鸣有頉，代以韩凤朝为之。

○传于金槹曰，召对为之。

○申昉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校理李秉泰，副校理李显禄，副修撰朴师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槹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槹，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已至三日，事体未安。校理李秉泰，副校理李显禄，副修撰朴师圣，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李秉泰，副校理李显禄，副修撰朴师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槹曰，禁推传旨捧入。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赵德麟，时在庆尚道安东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槹曰，大政今月内为之事，已为下教，而兵判昨日引嫌，元非大段，而陈疏承批之后，又复引嫌，殊涉太过。决不可逾其今月，依前下教举行事，分付。

○柳复明，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备边司启目，全罗监司启本，刑曹粘目，全罗前监司权詹，罗州前监牧官金润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金润，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权詹时在忠清道公山地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金槹，以义禁府言启曰，金龙泽子最曾，以年未满，缘坐为奴，定属于庆尚道泗川县之后，癸卯正月间，以得病物故事，本道监司状闻，启下本府矣。今日开坐时，最曾呈状本府以为，曾在壬寅年，才十四，即遭祸变，兄既不免収孥之典，而特以年纪未满，得随毋谪，濡忍不死，敢图生全，继闻凶党之祸心未已，毒手必欲更及于馀卵。生死既有常典，则不必可虑，而被辈恣行胸臆，不惮法外之事，危怖之言，又从而百端，则意外之祸，亦不可谓必无，故母泣而语曰，汝父不绝之血脉，只在汝身，惟当谨避而已。其忍坐而待死，不思自保乎？仍托以遘疠而死，告于官门，脱身逃走，匍匐村闾，辗转流丐，得至今日，而初既以死告官，则欺君之罪，在所难逃，玆敢归身司败，恭俟严诛云云。伊时祸焰孔酷，虑彼法外之律，出此逃生之计，究其情则虽涉可矜，论其罪则诚难免诈死之律，而事非前有，自本府有难擅断，上裁，何如？传曰，与凤祥事无异，不可事同而罚异，特为分拣。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十三日，良女鲁召史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珩，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长生殿郞厅，以提调意(言))启曰，本殿所在内外梓宫板子，俱为绝乏，事甚可闷，而庆尚道则既已限五年停退矣。江原道则敬差官，昨年启下差出，而因国恤不得发送，成命之下，尚未举行，事体极为未安。敬差官，令该曹，即为差出，以为趁速发送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校正厅言启曰，《璿源谱略》，今方设厅厘正，事体至重，而本厅郞厅宗簿寺主簿有阙之代，尚未差出，事甚可虑。主簿有阙之代，令该曹急速口传差出，俾无校役迁就之弊，何如？传曰，允。

○以平安监司状启，嘉山居良女小业等渰死事，传于申昉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正言朴奎文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辞见上〉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措辞见上〉新启，荫仕之路，即守令之阶梯，不可人人而滥授也，明矣。思陵直长柳奎地阀卑微，天性麤妄，谄附权奸，投进凶疏，姿意毒正，纳功饵爵，其他居官鄙琐，行已绝悖之状，不一而足。如此之人，决不宜置诸衣冠之列，请思陵直长柳奎削去仕版。答曰，勿烦。

○永兴幼学郑弘济等上疏曰，伏以，臣等所居永兴府，乃我圣祖龙兴之地，而政与周之岐豳，汉之丰沛，齐美而倂称者也。居斯土者，诵咏生民之诗，传习大风之歌，涵泳德泽，鳌抃雀跃于寿域之中者，于今三百年有馀矣。第于国家之阙典，不无感慨之意，玆敢裹足仰吁于九阍之下，伏愿圣明，不以人废言。臣等谨按健元陵志文曰，至元元年十月十一日己未，诞降于永兴黑石里私第，又按《舆地胜览》曰，府东十三里，有黑石里，即我桓祖旧邸，太祖大王诞生之地，正统癸亥故相臣郑麟趾，奉安太祖睟容于真殿，帧背有书曰，青龙白虎左右边山，虎石，上如蹲踞，盖诞生基青龙头，白虎腰，皆有黑石，状如虎踞，故里之以黑石名，实由于此，而郑诗所云云，亦以此也。况且邑志之所记，耆旧之所传，至今照人耳目，赫赫若前日事，则其为诞圣之遗基，的然无疑矣。基之西数百步，有御胎初封之事，故于斯焉建殿而奉圣真，基之东一里馀，即是圣祖祈祭之处，故于是而设宫而妥灵焉，而惟此诞生之基，独无表识之举，岁月渐远，人事屡变，嬗转为民田耕种之地矣。粤在万历壬子，西平府院君臣韩浚谦，按节本道，旬巡到府，详闻此事，亲自奉审，大加伤感，遂以官屯五日耕，换出民田，废其垦，而植之松，虽与曩者耕犁之时差间，而其芜草丛棘，翳荟埋没，尚令人目凄而心伤者则多矣。辛亥年间殿参奉臣李稹，闷其如是，论报巡营，请加封表，则道臣欲为启闻而未果，其后本邑章甫之疏陈蒙允，非止一再，而前后道臣，辄皆囫囵回启，意在防塞，终使成命，寝格不行，父老伤叹，行路咨嗟，人到于今，痛恨不已也。噫，幽宫之攸志，《舆地》之所载，既如是明白，麟趾之诗语，邑志之记述，又如是昭著，而韩浚谦换田文案，时在民家，则文献之可征，莫过于此，古今之所传，亦不可诬，而封筑之典，尚未举行，岂非可惜之深者乎？噫，圣母劬劳之地，圣祖诞降之所，任他荆棘之芜没，将作牛羊之蹴踏，揆以尊奉之道，实为欠阙之典。今若一依松都圣祖遗址之例，筑坛缭垣，竖石记事，以为永久瞻仰之所，则其在我列圣奉承祖宗之意，殆无馀感矣。今春沁都留守臣朴师益，以礼曹参判，承命奉审本道四陵时，历到真殿瞻拜后，闻诞基在迩，躬进奉审，亦以尚未封筑，为慨然，而其他大小使客及旅人游士，往来北关者，闻而见之，无不啧啧兴嗟，咸一口言，此实国家之欠典云尔，则亦可见公议人心之不谋而同也。臣等，生长岐、丰之乡，讴吟爱戴之诚，自异于他道之民，目见圣诞之基，鞠为茂草，不胜感慨之忱，忘其狂僭之罪，敢此仰溷圣听，伏愿圣上，亟命道臣，趁今经始，缭之以垣墉，表之以贞珉，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尔等之疏，圣祖诞降之地，乃谱牒所载之地也。凡于列圣驻跸之处，亦皆标记，则我太祖大王诞降之处，尚作茂草之地，非但事体之不然，其在追慕之道，亦不可少迟，其令该曹议大臣禀处。

○忠清道文义幼学吴东一等疏曰，臣等窃惟，夫子之庙，必配以颜、曾，濂溪之祠，亦并及两程，盖以其道统相承，如嫡继宗，一体祭祀，典礼当然也。况乎其先生所游之地？生而侍陪函丈，殁而继主皋比，则苟有俎豆之举，尤不可不为之从食也，明矣。臣等谨按吾东方道学之传，远有端緖，而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实兼总条贯，廓而大之，先正臣文纯公权尚夏，早游其门，遂得其传，渊源既深，道德日高。豪杰之资而践履不越乎绳墨，纯粹之学而工夫益励乎刻苦，常务古人之为己，每戒俗儒之尚奇，训诲后学，必使一循阶级，主张师说，不肯放过分毫。而至于抵排斯文之贼，使义理光明，吾道不坠者，则虽谓之功不在禹下，亦非过耶，是其德望，既为一代之宗师，风烈，可垂百世之久远。盖时烈之学，既得考亭之正脉，而尚夏，又是时烈之嫡传，故时烈，尝取朱子恭惟千载心，秋月照寒水之句，揭名于尚夏读书之室，曰寒水斋。其道统之托，心法之传，于此可见，而尚夏，又终身谨守时烈之法门言行，出处皆足以矜式士林，砥砺世道，则此其所得于时烈者，实是孔门之颜、曾，周子之两程也。臣等所居之县，有鲁峯书院，即先正臣宋麟寿、郑𥖝揭虔之所，而时烈，亦腏食于斯，则今安得不以尚夏，配时烈也？本院，与时烈所居乡井比近，故平生杖屦，多在于此，其师生讲磨，启迪多士，功化为尤深，时烈之殁，尚夏又继为院长，其诱掖一邦，如时烈在时，儒生之尊仰景慕，无少异同。呜呼，尚夏，既承时烈之统，则时烈所享之院，虽非尚夏足迹所到之地，亦当从与享之。况此平日陪游之所，乃长其所主之师席，如臣等之所陈者乎？且窃伏念，斯院之始祀两贤，盖在万历乙卯年间，而至显宗壬寅，特赐恩额而荣之，肃宗甲戌更化之后，又命追享时烈。今尚夏之殁，已五载，而适值圣上嗣服，黜退奸凶，昭雪诬枉，时烈院享，既复其旧，复爵赐祭，首及尚夏，则其继显、肃两朝之盛典，而复令尚夏，配食时烈之下，独不在今日耶？臣等，与阖境章甫，聚首相议，则咸曰吾等生长玆土，稍能识趋向解诵说者，莫非先正师弟之功，其钦仰承奉之诚，秉彝之所不能已，而又此追配，岂欲缓乎？玆敢相率裹足，仰溷天听，伏乞圣明，特宽僭猥之诛，俯察多士之冤，俾遂追享尚夏之请，则奚特斯文之幸也？抑亦有光于祖宗尊崇儒之盛意矣。臣等无任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修撰金龙庆上疏曰，伏以臣，姿品鲁下，无所肖似，滥蒙洪造，获忝经幄，见迫严召，莫遂逃遁之忱，揣量才分，断无称塞之望，日夕兢惶，罔知为计。昨伏见备忘记，以合启儒臣，在家联名，颇勤严教，特罢右僚，臣不任悚惕之至。再昨两司之臣，诣台发简也，臣与在外诸僚书，谨悉以答，只是遵用旧例，曾不省其为谬误，今者圣旨截峻，诲责备至，臣将何辞，自解其失，而盖联启之规，虽以两司言之，各其一员，入阙传启，则他台，不必并入，且玉堂则伏阁之外，不得与两司相会传启，是故事也。以此在家联名，其来已久，若以前例为非，因循为罪，则臣与右僚，实无异同，而右僚则因谏疏违召，至被谴罢，臣则适以无是之故，独自晏然，揆以公法，宁有是理？昨控请谴之章，见阻喉司，罪同罚异，终不敢自安，而情实未暴，惶陨益深，玆又席稿陈龥，仰浼宸听，伏乞亟削臣职，仍治臣罪，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崔命相上疏曰，伏以臣，忝叨谏列，今已浃月，而言辞拙讷，尚未伸惩讨之义，此固臣当退之端，而王庶几改诸，惟日望之，略以忧慨之忱，昨上短牍，而兼附为民除害之意，及承圣批，既嘉以出于爱君，末又逐条赐答，至许采施其数四件事，臣奉读未半，不胜惶感，深仰我殿下，不以人废言，而第圣批中，或戒以详察，或谕以私家事，或教以涤洗，固知圣意，虑或有不审而下此教也。臣虽无状，论人罪状，何等重大，而乃以疑事，率尔胪列耶？十分审慎，无异目睹，故略有所剌举，而若此之类，不可不一番规劾，以砺风习，非欲因此永锢，则殿下之虑臣之不能平心，恐或过矣，而在渠之道，名登台章，则势不可仍在，呈递营门之际，公务自尔旷废，适增其民弊，此不可不念，伏愿殿下，速赐处分焉。且向来群凶秉权之日，凡诸守宰之差遣，皆其党与，及今更化之后，各怀不安之心，固其势也。或先送眷属，废衙悠泛，以是之故，民受其困，此弊不可不防。从今以后，非有朝命之递罢，俾不得送其衙眷，则残民骚扰之患，庶可少舒，官事旷瘝之弊，亦(不))可稍除，宜令诸道道臣，另加申饬也。臣伏见司谏李倚天之疏，窃不胜瞿然之至。今此加律之论，夫谁曰不可，而以合辞中姑先二字观之，其所以稍待节拍，将欲追加之意，较然可知，故臣于日昨联避中，所谓当初拟律，既出商量云者，盖以此发，而今者僚台，或谓以为冷淡，或斥以作一义理，有若计较低昻，故为前却者然，此固臣本意之外，而至于从一口出来之讥，急于较人，混加诸台，何其不择而发？臣窃惜之。臣之情势，则到此益蹙，故于再昨，天牌辱临，而不敢冒出，未免坐违，圣度天大，例勘犹靳，臣于此，益增惶悚，靡所容措，而其不可因仍蹲冒，固已决矣。且臣暍患，数日以来，转成痢症，小腹若刺，登溷无算，飮啖专废，神精昏迷，委落床席，气息欲绝。若不及时调治，则诚有生死之虑。情势之外，病势又如许，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察，亟赐镌递，一以谢公议，一以延残喘，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更陈数邑守令之旷增弊事，尔言是矣，而如此之故，状递纷纭，此等不佳之习，予实病之。邑宰送眷事，申饬诸道，而但此则救末，初以不至于疑，则岂不美欤？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吏曹判书李宜显上疏曰，伏以，臣于昨政，以监察洪箕锡，备拟于济用判官之望，继因出使，金吾郞相换之举，又以箕锡相换矣。即赴金吾之坐，料检囚籍，则箕锡，方在牢囚之中。臣诚惶陨，靡所容措。臣于金吾除拜之初，府吏誊示囚籍。臣于其时，似已阅览，而日久之后，顿然忘却，致有此大段乖误。精神之消亡至此，尚何论担荷重任，以不负其职责也耶？箕锡所换之任，不可仍存，亟宜爻周其单，而臣之此段做错，亦非寻常，决不敢冒居职次。伏乞圣明，亟命镌递臣本兼职名，以正其罪辜，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恐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一时做错，不是异事，卿其勿辞，安心行公。

○左议政闵镇远箚子曰，伏以，臣之不可冒居相职，今已决矣，而前后批旨，勤勉愈隆，臣惶㦖抑塞，不知自措。昨日银台之臣，又以别谕来宣，此尤非常之恩，而亦不得奉承，臣罪万死，此岂臣之所乐为哉？诚出于不得已也。噫，臣之所以决退者，只由于不得其职，而圣教，每舍置本事，务加敦迫，臣不敢知，殿下之意，若曰尔言不可用，而尔职不可解，则安有不用其言，而徒取充位之大臣乎？若曰姑置汝大义，而治我国事，则亦安有舍大义，而能治国事者乎？其言，既不可底行，大义，亦不可许伸，而又不欲听臣蕲免，递臣职名，诗人所谓，执我仇仇，亦不我力者，不幸近之。抑臣自初所自勉者，惟在积诚回天，而前后筵奏启语，出于忧慨抑郁之极，言欠委曲，文不宛转，以致触犯威怒，激恼宸衷，上下情意，更无孚感之望。揆以古人引君当道之义，实有未尽分者，静言思之，罔非臣罪，中夜点检，愧悔交中。臣若自谓其身之已退，望绝殿下之一悟，悻悻长往，更无一言，则是负殿下益大矣。臣请先以庭启中第一件事，反复开陈，又不得命而后告退焉。呜呼，殿下以凤辉疏，为初出于党论排轧，可谓原恕而得其情状矣。又以向年陈疏请贷，先王深加奖纳，今若置法，恐归失信，而有违先旨，其恻隐不忍之心，亦可谓蔼然矣。推此志也，虽尧、舜圣德，何以加此？臣等虽甚鲁莽，亦岂无将顺之意，而但此事，关系至大，义理至严，有不可以曲谅小仁，率意以处之者。夫凤辉，自其父得罪名义之后，雠视士类，必欲甘心者久矣。及至辛丑建储之日，乘此国有大事，欲陷诸臣于恶逆之科，而然其罪状诸臣者，不过曰忙迫催督而已，此不足以成戕杀之案，则乃深斥本事，以春秋鼎盛等语，谓不当建储而建储，以人心疑惑等语，眩乱而危动之，以处分已定，无容更议等语，有若处分未定，则可容别议者然，以自今后断自宸衷等语，谓由于自下之所擅弄，以无人臣礼四字，断之以废立之罪，而其后镜贼辈，废立篡夺等凶言，其原，盖出于此矣。其心，假使专出于党伐，渠既逐鹿，而不见泰山？原疏首尾，无一毫延颈系望顾藉畏忌之语，而精神指意，穷凶叵测。殿下试思之。不满于建储之举，不顾藉于殿下，以至于疑以废立，则其将曰排轧异己而已乎？其时宾厅请讨之启，引重殿下，疏中毛骨俱竦一端语，则以殿下至仁之心，虑人之由我而死，复上请贷之疏，而先王，嘉其意而许之，殿下之所以请之，先王之所以许之者，皆不害为好生之德，而况在其时凤辉逆状，只是疏语之凶悖，而其迹未显，则设令待以不死，犹或未为不可，而及至一镜之疏出，虎龙之书上，而皆祖述凤辉之言，构杀诸臣，诬逼殿下，则其旨意大体，都不外于凤辉疏中所云云，此非镜、虎之言行也，乃凤辉之前言始行也，此非镜、虎之计售也，乃凤辉之初计得售也。以今日观之，则凤辉之为逆与不为逆，当死与不当死，不待多谈，而晓然易知矣。噫，凤辉先唱，而尚稽天讨，镜、虎和之，而先被显戮，国家刑章，何如是乖舛耶？若以初出于党论而可以原恕，则一镜之逆，独非原始于党论乎？逆状既已昭著，则殿下虽欲贷其死，决不可得矣，先王亦必无终始曲会之理矣。殿下圣学高明，洞贯义理，此事不必上下交争，积久撕捱，殿下苟能虚心熟虑，不以一毫私意，参错于胸中，而于公私轻重之分，反复较量曰以凤辉疏本意论之，则党论重于逆心，而以其罪犯论之，则恶逆，不可以党论治之，刑人，虽贵原情，而人臣既犯恶逆，则吾所以欲原之者公耶？诸臣之必欲讨之者公耶？初既有请贷之疏，今许其正法，则诚若有所不忍，而为一己欲示恩者公耶？为宗社欲讨贼者公耶？先王一时之批为重耶？祖宗三尺之法为重耶？诸臣，固皆党目中人，其言或未平恕，而大小中外，无不以请讨此贼，为今日第一义者，必非一皆出于党论，抑何故耶？诸臣之筵奏启语，或涉太过，而既出于忠义激烈，则无乃不足深非耶？予之所主者，本由于不忍之bb心b，而人谓反害仁反害义者，无或近似耶？姑舍先定之志，忘其激恼之心，念玆在玆，思之又思，如此而终以为吾心，无愧于尧、舜之德，而诸臣之请，有伤于好生之仁，则臣亦更有何说哉？臣之所望，只在于殿下之涣然开悟而已，不在于臣言之必见用。夫殿下之心，一朝而悟，则所以严惩而痛治者，必不待群下之固请，若殿下终未觉其为逆，而迫于臣等之言，屈意而勉从，则臣言，虽或得行，其为损圣德，将何如哉？此臣所以深冀殿下细察于公私之分，以至于义精仁熟之地，洞见其大义所在，然后赫然致讨，务合于《孟子》所谓见可杀然后杀之之义也。此又殿下，所当留意者也。圣教，每以因此讨贼一事，担阁民忧国bb计b，为未安。今日民国之计，可谓罔极，殿下此教，诚亦至当矣，然苟使臣有嘉谟奇策，可以裨益新化者，则虽一边讨贼，亦岂无一边做事之地，而不但臣，素乏才具，于一切世务，全所昧昧，实无以对扬圣上求治之盛意。抑臣尝闻贾生之言曰，今弃礼义捐廉耻日甚，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会之间，以为大故，至于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俗吏不知大体，陛下又不自忧。臣亦妄谓殿下今日之所忧，自当有所先矣。况臣，曲循上旨，虽欲规规于簿书期会之末务，既忝大臣之列，见国贼而不能讨，则臣不免于《春秋》首恶之罪矣，将何颜面，扬扬于政事之堂，更对其郞吏哉？臣之此言，非但为讨贼也，实出于忧圣德也，忧宗社也。伏愿殿下，俯察愚臣之片片赤心，勿为例视泛听，更加审思熟讲，明辨而指挥焉，仍治臣前后妄言之罪，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三箚与别谕之批，已谕予意，而只缘诚浅，巽让冞笃，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噫，予岂不谅卿心而然哉？向者庭请之批，亦岂激恼而为乎？予志决不欲加一律于柳凤挥，非特予心之固定，抑亦国人，庶可知矣。但犹不能感孚者，惟今卿等之心，是岂卿等之过耶？实亦予平日诚信，未能见孚之致，念此愧恧，夫复何谕？噫，卿须思之，此何时耶？是予即元之年，即卿入阁之岁也。上下讲磨，共济时艰，岌嶪之国势，亦难其挽回。如是引入迈迈，寔予之过，苍生何咎？言念及此，食息奚宁？卿其体予至意，须勿过辞，即起视事。因传曰，遣史官传谕。

○右议政李观命身病三度呈辞。不允批答。王若曰，恳谕再申，谓卿心之已改，逊章三至，愧予诚之未孚。宜用深思，不若是恝。言念近日危急之势，是岂大臣休退之时？以言乎朝廷典章，则群凶之坏乱已极，以言乎生民疾苦，则八路之怨咨同然。败局难收，待高手之一著，大厦将覆，非细木之可支。故摅心腹之辞，庸勉股肱之义。惟卿，恬静自守，文雅有馀。袭训家庭，克趾父祖之名德，接武朝列，共笃兄弟之贞忠。内外历敭，几年负经济之望，休戚与共，两朝隆际遇之恩。繄顷年祸变之堪伤，故今日倚毗之冞笃。周庭访落，政忆老成之臣，汉札遄归，爰登辅佐之位。前席明《春秋》之义，勉法孔圣之徽规，一箚陈学问之要，必据朱子之懿训。顾朝著之草创，若经乱离，觊世道之挽回，益切依仰。那知丐闲之请，遽及求助之辰？荣卫有愆，纵劳瘁之为祟，安危所系，奚去就之自轻？登殿陛而力陈，欲扶纲常之大法，率荐绅而齐吁，可想讨复之至诚。盈庭之请正勤，非忽沐浴之义，从善之量未廓，久靳允兪之音。无乃有不安于心欤？此则非所望于卿者。意见偏滞，纵或听纳之不弘，开导从容，端合诚信之务积。悯曝庭之劳苦，予令付诸三司，陈丐身之情私，卿欲释去众务。夫何巽让之至此？自惭情志之不孚。想乃弟殉国之忱，不觉出涕，以我卿匪躬之节，宜思尽忠。君臣贵相知心，须体前后勉谕之意，兴衰间不容发，此非辅相屏退之辰。无容更辞，不须多诰。於戏，亟回若凂之志，以慰如渴之诚。勉旧家之忠贞，须殚弼亮之悃，追先朝之眷遇，益肩报效之图。巨川作楫，大旱作霖。进退关盛衰之运，君子有恃小人有畏，用舍系理乱之几，速断来章无孤至意。所辞宜不免。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金龙庆制进

○乙巳七月十三日巳时，上御时敏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槹，检讨官尹心衡，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以次进伏。尹心衡读，自十二月，赐朔方节度使牛仙客爵陇西郡公，止二月，享玄元皇帝于新宫。金槹读，自改官名，止广运潭成臣。挺龙读，自三载春正月，改年曰载，止以王𫟹为京畿采访使。李度远读，自五载春正月，止冬杀骁卫兵曹柳𪟝。赵明泽读，自六载春正月，止以高仙芝，为安西四镇节度使。心衡曰，胡氏之论，好矣。张九龄风采地望，为当时第一人物，玄宗，方倚以为相，非有可轻，而以沮牛仙客封爵之故，肆辩摧折，直缘释服居位，玄宗意可以利禄制指耳。至如钱若水，急流勇退，千古罕匹，所谓爵禄可辞者也。士大夫不可以爵禄制之，然后方可以见重于其君，而其于进退之际，绰绰有馀裕矣。上曰，其言，好矣。心衡曰，胡氏于贤邪忠佞之辨，言之尽矣。《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自古人君，孰不知之？顺之则似恭，逆之则近咈，此固所当先辨而察之，必有本源之工，然后可以知所取舍矣。胡氏，又以九龄，为古之大臣，而臣意则以为不然。九龄，既明知林甫之奸邪，则不计一身之安危，碎首力争，苦口极谏，使不至大用，可也，而不能争之以死，竟相林甫，若责以大臣之道，则犹为未尽也。上曰，其言，是矣。心衡曰，有鹊来巢大理寺，其时玄宗，奢侈日甚，日杀三子，而臣下，以刑措表贺，玄宗视以太平，林甫反以为幸，愚弄其君父，如三岁童子而终不悟焉，可胜痛哉？上曰，此汉丞相府鹖雀之类也。心衡曰，让皇帝之谥，甚无谓也。宪王，虽贤臣也，岂可以皇帝之号，为赠职之资，加之于臣下乎？名分紊乱，冠屦倒置，唐之典制，皆不足法也。上曰，明皇之好名，与太宗之好名同，而开元之治，不如贞观，且其规模，不及太宗远矣。心衡曰，太宗，虽强忍好名，审于治体，委任房、杜，久而益信，玄宗，得姚、宋之贤，委任不专，以史册所载见之，不能守三年之久。一时任用，无以责其成效，开元之治，岂可与贞观比之哉？上曰，然矣。金槹曰，以大臣引入之故，备局公事，积滞可虑。今虽引入，紧急公事，趁时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槹曰，大凡祭享，必有入清斋之规，顷者敬昭殿朔奠祭时，诸执事，皆自外临时入参，无斋宿之事。况当亲祭，事体尤为自别，此后则祭单子启下之后，参祭执事人员，皆令入阙斋宿事，永为定式施行，何如？上曰，朔望祭时献官，斋宿阙内，予已知之，而诸执事，曾无入宿之事乎？槹曰，皆在其家，翌晓入来，其在事体，极为未安矣。且殿内执事，不过十馀人，使之入阙斋宿，宜矣。上曰，陪祭人员，虽未能尽数入阙斋宿，而此后则殿内诸执事与献官，一体阙内斋宿事，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奏事毕，诸臣，以次退出。

7月1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直〉。左承旨安重弼〈直〉。右承旨李挺周〈直〉。左副承旨申昉〈直〉。右副承旨洪龙祚〈直〉。同副承旨柳复明〈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李挺龙〈直〉韩凤朝〈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金取鲁启曰，左议政四度呈辞到院，而以望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申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昭殿望祭亲临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挺周，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已至累日，事体极为未安。校理徐宗燮，即为牌招，副校理李瑜亲病受由，已过三日，修撰金龙庆疏批已下，并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启曰，假注书韩凤朝，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吏批口传政事，以李益炯为宗簿主簿。

○洪龙祚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右议政李观命四度呈辞。答曰，噫，君臣之间，贵乎情志之相孚。日者庭请之批，只谕予意，岂不谅卿心而然乎哉？庭吁才掇，辞单继上，愕然愧恧，无以为谕。自古大臣之呈告，其虽不无，卿之入阁，其几月乎？未闻以拜相属耳，有寻单者矣。是皆予未能诚信待卿之致，而卿之体两朝之恩遇，尽悴国事之义，亦将何如？矧自左右揆引入之后，言念国事，丙寝何安？卿其体予如渴之意，念卿弟以身忠国之志，勿复寻单，即起视事，用副予倚毗之诚。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假注书任辙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李观命处则以为，臣万死馀喘，百念都灰，重入修门，有䩄面目，岂有一分当世之望，而目今国贼未讨，主诬未雪，疲薾形骸，尚寄人世，则区区情理，有不敢顾，冒没承命，曾以此为急，采一国之公议，倡百僚而力请，苦心血恳，庶蒙天日之照烛，而诚意浅薄，无以仰格，严批荐降，至有臣子所不忍闻，惶陨震怖，觅死不得，衷情抑郁，计出无聊，寻单缩伏，一味兢惕，圣度宽大，诛责不至，恩私曲被，史官俨临，十行丝纶，诲谕丁宁，擎读𢥠恍，精爽飞越。徐待神息稍定，当以文字，仰暴危恳，以请谴何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即者右承旨金槹，猝得暑癨，症情甚重，势难在直，扶舁出去矣。亲祭隔宵，承旨不可不备员，而金槹之身病如此，同副承旨郑东后三度呈辞，今方留院，明晓执事，诚有窘束之虑。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今姑改差，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

○以吏曹参议兪拓基，修撰金龙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安重弼启曰，承旨改差之代，牌招政官差出事，命下矣。亲祭时，不可不备员，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都承旨金取鲁进。兵批，参知洪龙祚进，右承旨申昉进。以李挺周、洪龙祚为承旨，权𥛚为司书，安允中为户曹佐郞，徐宗慎为膳工假监役。禁府都事黄以章，司饔主簿金定五相换。兵批，以金槹、郑东后为副司直，韩凤朝为副司正。

○金取鲁，以吏曹言启曰，日昨因义禁府草记，本府出仕都事黄以章，与监察洪箕锡相换矣，洪箕锡以在囚误换之故，臣宜显，才已陈疏引罪，则箕锡，不可仍置。在前如此之类，例皆爻周，故今亦原单子还入，而黄以章改相换，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罄悉予意于前后批旨，今何多诰，而闻卿来到阙外云。噫，卿辛丑以后，不能尽哀于先朝再忌之内，累年岭海，始自入来，而大行朝因山之时，亦未能及于覆土之役。虽尽力躬参于大小享祀，亦何以展其哀，而因予待大臣之诚浅，咫尺阙门，未参内班，予亦不忍其伤痛，况卿心若何？外庭散班，非时任大臣之所可参也，而京乡虽异，与外方望哭奚间？玆遣近密之臣，谕予哀感之意，此岂只为卿勉出而已乎？予诚虽浅，卿须仰惟懿陵，入参内庭事，传谕于左右相，与之偕入。

○右副承旨洪龙祚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弘化门外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所住处，则以为，臣等，负犯至重，方在席稿祈免中，而亲行望祭之日，不敢退伏，来赴阙外散班，少伸区区下诚矣，千万意外，伏承缕缕诲谕，伏地呜咽，但有血涕。今日情势，虽无入参内班之路，只自惶恐俟罪而已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曰，左右相处传谕承旨引见。

○传于柳复明曰，昨日金吾放未放单子中，尹植、沈世俊，俱在放秩。向者因绣衣别单，不待复启，特命拿问，意有所在。噫，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如此贪赃之人，因赦蒙宥，则实非当初特教之意，亦可谓小人之幸也。其在为生民严惩后之道，决不可遽释，仍秩中付标以入，而放中之名，亦为付签事，分付。

7月1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奉命〉。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李挺龙〈仕〉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敬昭殿亲祭罢后，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宗臣单子问安。答曰，罔极。

○柳复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右议政箚子到院，而以亲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传曰，闻卿来诣阙外，遣喉舌之臣，谕心腹之辞，及见书启，卿心漠然，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噫，卿之今日，必欲固守初志，而不念国事之艰虞，是岂予平日所望于卿者，而亦岂卿体两朝恩遇之意乎？况今之别谕，非特勉出卿也，使之欲参祭班，以伸卿忱矣，又如是固辞，予之思想之心，到此益切。卿虽迈迈，予不忍舍卿。且卿之陈箚，与右揆寻单，有异，则尤不宜一向如是恝然。噫，卿以乔木世臣，义兼休戚，卿如是迈迈，予谁与共为国事？仍留斋殿，复遣近密之臣，谕予耿耿之怀，卿其体小子之至意，幡然偕入，用副如渴之望事，承旨传谕于左相处，与之偕来。

○传曰，闻卿来诣阙外，遣喉舌之臣，谕心腹之辞，及见书启，卿心漠然，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噫，卿之今日，必欲固守初志，而不念国事之艰虞，是岂予平日所望于卿者，而亦岂卿体两朝恩遇之意乎？况今之别谕，非特勉出卿也，使之欲参祭班，以伸卿忱矣，又如是固辞，予之思想之心，到此益切。卿虽迈迈，予不忍舍卿。噫，卿虽不念，予独不念两朝恩遇之重乎？予有一言，卿弟当群小秉权之时，犹且竭忠而殉身，近日卿心，予岂未烛，而庭请批旨，不过谕予之意，则虽慊于弗咈之义，时有而月有，从容开陈，有何不可，而遽寻辞单，巽让弥笃？奚特予思想之益切哉？卿弟有知，其将谓何？虽日上十章，决不可允从，上下相持，徒使国事偾败。以卿休休之量，何不念此？仍留斋殿，复遣承宣，谕予耿耿之怀，卿其体小子之至意，亟断巽让之章，即起视事，用副予如渴之望事，承旨传谕于右相处。

○右承旨李挺周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李观命处则以为，臣负犯深重，情地危蹙，不得进参于魂殿陪祭之班，分义扫地，号慕益切，不意承宣，俨临于散班，宣谕圣旨，十行纶綍，辞意恻怛，臣伏地呜咽，血泪霑襟。岂不欲竭蹶趋承，而臣之所执者，《春秋》大义，而未蒙圣明之谅察，未安之教，前后荐降，至有臣子所不忍闻。揆以事理，终不可冒进，咫尺禁门，不敢径入，惶恐震駴，觅死不得。贱臣去就，有何关于国事，而圣上又于斋殿，特遣近密之臣，恩谕申申，愈益恳挚，至于两朝恩遇，臣弟殉身之教，臣不觉心肝之堕地。臣之所以为是者，岂有他哉？只欲阐明义理，扶植伦常，少报两朝罔极之恩，而亦不悖于臣弟平日相勉之意也。臣之当退之义，灼然无疑，则有死而已。不敢唐突承命，席稿私次，恭俟𫓧钺之诛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洪龙祚书启，臣承命驰往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传宣圣谕则以为，臣于去夜阙外之班，伏奉别谕之恩旨，勉之以入参祭班。其所以俯轸贱臣之情曲，无有馀蕴，奉读以来，一字一涕。臣虽顽如木石，岂无感激兴起之心，而第殿下之所教者，臣子之情分也，臣之所守者，进退之大防也。君臣，以义合，与父子异，若或情胜而义轻，则终归于冒进耽荣，而为圣门之罪人，臣为是之惧，竟未祗承勤挚之圣意，撤班归来，有泪沾袖，不自意承宣之臣，又此踵至，奉宣圣旨，责励冞勤，倚毗冞重，臣是何人，猥荷非常之恩数，一至于此哉？噫，当此艰虞之日，圣心之虚伫，不比寻常，而臣乃旷日违拒，冥然不动，此岂臣之所乐为哉？诚以职居辅相，无伸大义，而圣志牢定，微诚未格。不得其职则去，经训至严，臣亦何敢自由，而况向者庭启之批矣[批旨]，至今追思，五内震悚。为人臣，而使君父，不安至此，则其罪如何？殿下，虽不欲即加诛谴，臣何敢复立于朝，自处以大臣，而举颜对郞吏哉？至于偕来之命，惶陨尤切。臣若有可出之端，则何待圣教之屡勤，而乃反督迫如是，或恐有歉于殿下待臣之礼，而尤非贱臣之所敢当也。谨当更以文字，累暴危悃云。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曰，今朝拜谢单子麤大。此后，申饬事，传于柳复明。

○传于柳复明曰，西北别付料之数，几许耶？问于兵曹以启。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西北别付料之数，几许耶？问于兵曹以启事，命下矣。招问本曹郞厅及本厅次知军官，则以为，关西别付料十一人，北道别付料三十二人，都合留京四十三人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昨日金吾放未放单子中，尹植、沈世浚，俱在放秩，向者因绣衣别单，不待复启，特命拿问，意有所在。噫，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如此贪赃之人，因赦蒙宥，则实非当初特教之意，亦可谓小人之幸也。其在为生民严惩后之道，决不可遽释，仍秩中付标以入，而放中之名，亦为付签事，命下矣。尹植、沈世浚等，依传教，原单子中付标以入，而臣等不能审察，致有此下教，不胜惶恐待罪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勿待罪。又以义禁府言启曰，赦单子中，尹植、沈世浚等，以仍秩付标以入矣。尹植、沈世浚等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议政李观命箚曰，伏以，孔夫子垂训万世，以为人臣事君之法。其言曰以道事君，不可则止。朱子释之曰以道事君者，毋从君之欲也，不可则止者，必行己之志也。如臣之不肖无状，其何望奉行圣训之万一，而第今日殿下之所欲者，是区区慈爱之仁也，臣等之所欲行者，是经天纬地，亘古今不可废之大义也。臣于受命之初，以此为第一急务，入而陈白于筵席，出而附达于疏章，苦心血恳，可质神明，而诚意浅薄，天听邈然，抑塞闷郁，觅死不得，日昨庭吁之批，荐降诲责之教，至有臣子所不忍闻。臣于是，惶恐悚栗，措躬罔措。圣心既已坚定，臣虽欲强争，而无益于君父之不信，迫于严命，屈意承顺，则不但初心之违背，抑恐得罪于名教。百尔思量，莫知攸为，不得不寻单请急，奉身以退，以自附于不可则止之义矣。虽然，臣之阖门，混被罔极之恩，泉涂改照，幽谷生春，踵顶皆归造化，糜粉莫可酬报，而涓埃未效，便诀明时，念一及此，心焉如割，俯仰天地，蹙蹙靡骋，不意圣上特降明旨，谕之以情志未孚，责之以遽上辞单，有若臣不念国事之艰虞，妄以一言之不合，过自悻悻者然，是臣之素志，未暴于上，而乃有此情外之教也。伏况两朝之恩遇，臣岂敢忘诸，臣弟之忠国，臣岂敢忽诸？圣教及此，臣不觉血泪之被面。臣窃念讨复之义，《春秋》大经，而伦常一坠，则若大厦之先摧栋梁，国不可以为国。今臣所以仗此而汲汲者，将欲扶持栋梁，以辅我国家，以粗报两朝之恩遇，而臣弟之所以为忠者，不过得其伦常之道，则舍此，欲追其忠者，岂不悖哉？噫，臣欲其志者，非欲己之志行也，乃所以明大义也，欲明大义者，非他故也，乃所以讨乱贼而正国家之典章也。乱贼不讨，典章紊乱，则大义从而晦塞，伦常以之斁灭，虽使名臣硕辅，日𬣙谟于庙堂之上，其国之亡，可立而待也。今欲使臣等，弁髦所执之大义，徒屑屑于簿书期会之末，而求殿下从欲之治，则此无异于北辕而适楚，必无幸矣。今臣，迷不知悔，一退之外，无他道矣。圣朝亦安可虚纡恩礼，久糜此愚昧之一贱臣，一任庶绩之瘝旷而莫之恤乎？臣以先朝旧物，四载囚山，万死归来，瞻望明陵，松柏苍苍，奔哭魂宫，象设俨然，攀号天地，馀生无归，奔走祭班，至痛时展，今因情地之危蹙，咫尺禁门，趑趄不进，只从散班之末，以泻罔极之哀，情礼扫地，惶惕靡容，不自意，圣明特轸簪履之旧，再命承宣，招致不舍，臣虽冥顽，宁不感激？虽然人臣去就，廉义为重，臣之当退，不但臣心之自誓，抑亦国人之所知，徒藉宠灵，扬扬冒出，则臣心愧耻，已不可言，而其于四方之讥诮，何哉？恩谕之下，再犯违慢，揆以邦宪，万戮犹轻。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赐斥退，仍命有司，勘臣谴罚，以彰偃蹇之罪，改卜贤德，别求良策于臣等所陈常谈死法之外，以致人心悦服，国势奠安，则臣当嚼舌噬脐，羞死空谷而已。忠愤所激，言不择发，惟圣明之少加矜怜焉。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昨日批旨，罄悉心腹，更何多诰？噫，予岂不知卿心乎？故卿谢相职之日，留待引见也，有辞严义正之教矣。卿虽如是迈迈，予决不忍舍卿，卿其体予如渴之意，即起视事，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乙巳七月十五日四更一点，敬昭殿望祭亲行时，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李挺周，左副承旨申昉，右副承旨洪龙祚，同副承旨柳复明，假注书李挺龙、韩凤朝，记事官申鲁、李度远、赵明泽，同为入侍。上出自大内，乘玉轿于阁门外，由明政殿，止敬昭殿，入就斋室小选，出入正时。上即入于敬昭殿止轿，赞礼户曹判书申思喆导上，上就板位。执礼司谏李倚天，读笏记，引仪唱哭，上哭讫四拜。赞礼导上诣盥洗位，都承旨金取鲁奉洗巾。上盥手讫，赞礼导上诣樽所，承旨酌酒，赞礼导上诣灵座前，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奉炉，上焚香灌鬯后，引仪唱俯伏兴少退跪。上诣灵座前，仪节一如前。承旨进爵，上执爵，传于承旨，承旨奠爵而出，大祝副修撰尹心衡读祝讫，上降自东阶，复板位。金取鲁进伏曰，日气甚热，恐伤玉体，请出就小次。上曰，暂时之间，有何所伤乎？仍拱立板上，亚献官密昌君樴，行亚献礼，终献西平君桡，行终献礼。引仪唱哭四拜兴平身，一如前仪。礼毕，上入就斋室，诸臣陪后。上入大内，诸臣以次退出。

○雍正三年七月十五日，右副承旨洪龙祚引见入侍时，右副承旨洪龙祚，假注书韩凤祚，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上在斋室，入幕次，诸臣以次进伏。上曰，左右揆，来诣阙外云，故使之入参内班事别谕矣，缘予诚浅，终不入参。至于右相则寻单，而左相则与右相有异，尤不当如是矣。承宣才为往见，其终无入来之意乎？承旨洪龙祚曰，臣承命传宣圣旨，则两大臣，以为恩礼至此，感激罔极，不知所为也。小臣，亦以为圣教如此，何以为之之意，问之，则答以与书启辞一般，终以入来，为难安矣。上曰，今闻大臣，已为还去云。承旨于此书别谕，往传，可也。龙祚曰，于此书别谕乎？上曰，唯。龙祚遂于上前，书别谕毕。上曰，左相则当为偕来，先传右相处，可也。龙祚曰，承宣二人，当为往传乎？上曰，一人往传两处，则似为苟且，入侍承旨，则往于左相处，固与之偕来，他承旨一人，往传右相家，可也。龙祚曰，更□□□。上曰，兵判陈疏承批之后，都政迫前，而今日不为来参，待明朝，牌招察任，可也。

7月1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申昉〈病〉。右副承旨洪龙祚〈奉命〉。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李挺龙〈仕〉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长渊府使金相璧。

○柳复明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崔道文，持平金相奭呈辞，掌令赵命臣上疏入启，持平李根服制。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安重弼启曰，左副承旨申昉病不仕进，出纳之地，事多苟简，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副承旨申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安重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安重弼启曰，今日，乃是处暑，视事当为，取禀，而即今老炎犹酷，新凉未生，依前例更观日候，仰禀之意，敢启。传曰，虽未凉生，当参□为之自明日循例，取禀。

○又以礼曹言启曰，顷因政院启辞，再次祈雨祭，姑观雨势举行事，传教矣。久旱之馀，幸得小雨，旋即开霁，殆过一旬，雨意漠然。已焦之禾谷，日益焦枯，更无西成之望，言念民事，诚为渴闷，更举祈祷，不容小缓。大臣之意亦如此，再次祈雨祭，龙山江、楮子岛，遣宰臣，不卜日来十八日，设行事知委，何如？传曰，初次得雨之后，雨意漠然，亢旱特甚，方欲下教矣。今玆启请，诚合予意，当此之时，虔诚祈祷，不可小忽。依前下教，风云雷雨山川雩祀，遣重臣，龙山江、楮子岛，遣近侍设行。又以礼曹言启曰，再次祈雨祭，不卜日来十八日设行事，取禀。草记传曰，初次得雨之后，雨意漠然，亢旱特甚，方欲下教矣。今玆启请，诚合予意，当此之时，虔诚祈祷，不可小忽，依前下教，风云雷雨山川雩祀，遣重臣，龙山江、楮子岛，遣近侍，设行事，命下矣。依传教，分付各该司，趁即举行，何如？传曰，允。

○以祈雨祭献官望单子，传于柳复明曰，都承旨金取鲁，疏批已下，单子中，改塡书入事，分付。

○传于柳复明曰，兵判疏中，犯夜掖隶，有自前种种治罪之语，前例，令三军门考启。

○柳复明启曰，兵判疏中，犯夜掖隶，有自前种种治罪之语，前例令三军门考启事，命下矣。取考《三军门誊录》，则禁卫营则乙亥四月二十一日二更量，大殿别监辛以悌，巡逻被捉决棍事单子，启下。癸未正月初六日初更量，嫔宫别监尹必兴，被捉于巡逻，逢授于当牌，坐更则殴打，坐更之人，仍为逃走，故自本营捉来决棍事，草记启下，辛丑五月二十八日初更量，大殿中禁梁完硕，巡逻被捉，依法决罪之意单子入启，则传教内，未至夜深，节哛分拣事下教矣。御营殿则丙寅六月初五日，武艺别监金永，巡逻被捉，依例推治事，单子启下，戊辰正月初三日，大王大妃殿别监金斗明，巡逻被捉，依例推治单子启下，丙戌正月十五日，武艺别监金硕谦，巡逻被捉，依例推治事单子启下。同年三月十三日，大殿别监安世柱，巡逻被捉，依例推治事单子启下矣，训炼都监则丙寅二月十六日，武艺别监尹景贤，巡逻被捉，依例治罪事单子启下，同年三月十三日，大殿别监金兴顺、李廷完，巡逻被捉，依例治罪事单子启下，辛未六月二十六日，中宫殿别监吴江床，巡逻被捉，治罪事启下，壬午五月二十八日，武艺别监朴彭龄，巡逻被捉，治罪事启下，乙酉十二月初六日，世子宫别监金硕建、林世杞，嫔宫别监金赞声、郑世昌，巡逻被捉，依例治罪事单子启下矣，敢启。传曰，知道。

○安重弼，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司书柳𥛚，除拜屡日，尚不出肃，辅德赵荣世，特招之下，久不出仕，说书朴弼贤，连呈辞单，不为行公，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司书柳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安重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校正厅堂上，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以咸镜监司，以今春夏等殿最过限后，封进待罪事，状启，传于安重弼曰，勿待罪事，回谕。

○传于柳复明曰，今下长角短弓四十三张，西北别付料厅，给之。

○以校理徐宗燮，修撰金龙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禁推传旨，捧入。

○右议政李观命五度呈辞，传于安重弼曰，遣承旨敦谕。

○右承旨李挺周书启，臣敬奉圣旨，敦谕于议政府右议政李观命处，则以为，臣事君无状，不能导达诚意，仰裨圣德，使义理晦塞，伦常废坏，辜恩负国，罪合万戮。区区自靖之意，尺在卸却重负，退伏田野，以免一时之点疵，无贻后世之诮讥。而讨复之血恳，既未蒙天日之照烛，丐身之苦心，又未被圣慈之轸察，自以当退之身，屡添非常之恩，前后异数，类非愚迷贱臣，所堪承当，而承宣之敦谕，又出格外。臣奉读兢惕，措躬无地。目今国事泮涣，民生困瘁，艰虞之端，不一而足。辅相之任，尤难其人，若使臣等，迫于严命，屈首改心，姑舍平日所执之大义，忔忔于簿书之间，则不但失其轻重，次序颠倒，愦愦而已。士友之责，国人之讪，必将四面而至，抱羞茹痛，自是其身之无所，其何望展布四支，以图国事之万一哉？以是自划，不敢复萌冒进之念，恩谕之下，末由趋承。臣罪至此，益无所逃，席稿俟谴，不知所达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十七日，武臣堂上，以上，朔试射时试官，才已受点矣，十八日祈雨祭斋戒相值，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安重弼，以吏曹言启曰，因长生殿草记，江原道黄肠木敬差官，令该曹即为差出事，命下矣。本道敬差官，昨年既已差出，而因国恤，不得发送矣。今不必别为差出，前差敬差官沈一羲，仍为催促发送，如何？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全罗右水使韩圣钦，病重不得察任，屡次呈状，阃任，不可久旷，韩圣钦，许递，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义禁府言启曰，尹植、沈世浚等，当初拿囚后，捧其原情，发关本道，使之查核以闻矣。待查核上来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仁政殿殿内后面合掌褓二条，添补，唐家大栏与三面春舌付椽盖板风遮等，破伤处，一倂修改后，窗户涂褙，改瓦正殿梁上，及仁政门梁上涂灰等事，今已毕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副校理李瑜，副修撰尹心衡疏曰，伏以臣等，于直中，得见掌令崔道文之疏，诚不胜瞿然惭恧之至。顷日禁营牌将，以拘禁犯夜掖隶，至被重罪，此不特为圣德一时之累而已。其所关系，实为非细，则臣等，虽甚庸暗，职忝论思，身居直次，区区忠爱之诚，岂无匡正之意？而第若欲箚论，则文字论列，终不若前席燕对，从容开陈之为详尽，且既不能救之于未然，则追后陈戒，不系早晩，故含意耿耿，蹉过时日，祗俟登对之时矣。玆者非斥之言，忽发于台疏，臣等，孤负职责之失，于此著矣。噫，臣等，俱以薄识，叨窃迩列，既无以积诚启沃，纳君于无过之地，又不能随事匡救，坐以速讥议之来，此莫非臣等之罪也。顾何敢一刻蹲冒于职次乎？玆不得不略暴危悃于聪察之下，经出禁扃。伏乞圣明，亟削臣等之职，以为尸职者之戒，仍治臣等擅离之罪，以警具僚，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判义禁李宜显，大司成洪锡辅，兵曹参判李箕翊等疏曰，伏以臣等，伏见晓下传教，以沈世浚、尹植之置诸放秩，辞旨严重，仍有改付标以入之命，臣等不胜惶陨悚栗之至。臣等虽甚无状，亦岂不知赃污之为重？而第念今此赦令，实是罕有之大庆，则似难以恒赦为准。除非关系恶逆者，则凡在杂犯死罪之类，事当一体原宥，而至于此两人，既是特教囚禁者则混加疏释，亦甚重难。相与再三消详而伏见诸人罪目，多有以贪赃为案者，或放或仍，恐或班驳，窃意有司之臣则惟当一依恒式，无所低仰。伏俟圣上之裁处，似或不爽于遵旧守常之道，终不免并入于诸人疏放之中矣。今圣教之严至此，而臣等则问备薄罚，亦不加焉。天地宽容之德，虽加感幸，溺职而逭谴，终不容一刻晏然。玆敢联名自劾。伏乞圣明，亟命罢削臣等之职，以惩其罪，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置诸放秩，难于区别，特命仍之，以严赃污也。卿等，有何所嫌？勿辞，从速行公。

○辅德赵荣世疏曰，伏以臣，重速台劾，而圣恩曲庇，虚带职名，而罪戾益积，不得不连控辞单，期于递免，而再度还给，又超常格，特教开释，不啻面命，臣是何人，叨此异数感激惶陨，罔知攸措。念臣至愚极劣，百无肖似，而至于出身事君之义，则亦尝粗闻家庭之训矣。苟非情地危蹙，转动不得，则岂敢胶守太胜之廉隅，自速违逋之严诛哉？况臣昔在先朝，虚辱剪拂之恩，式至今日，滥叨牵复之命，前后所蒙，已逾涯分，非臣糜粉，所可仰答，在今退报自效之道，不过恪谨趋走而止，则亦岂敢一毫退步，自归慢蹇之科哉？然而台疏所论，本为臣去就出处间事，而至以不知世间羞耻一节，为言，则是责既往冒出之失，开后来自新之路，真可谓顶门上一鍼也。臣方缩伏惭恧，省愆讼尤之不暇，则岂可因一事而爽实，自恕以小无罪过，藉再度之请告，便诿以粗伸廉义，而徒恃宠灵遽然复出，以益其不知羞耻之讥哉？臣，自承特教以后，感泣恩数，而益臣踪地之迫隘，严畏分义而犹犯召命之违傲，此实出于反复思惟，万不获已，而当罢之科，辄靳例勘，应递之职，迄今虚縻，臣之情势，可谓极狼狈而大穷蹙矣。今于荐召之下，不敢一向坐违，黾勉趋诣于禁扃之外，而退思曩日之径出，馀悸尚存，回想清禁之伴直，无颜更对，玆又拜章而退，臣尤死罪死罪，且臣于日昨政，见差于忠清左道京试官，此与京职清望稍别。又系往复之义，而必为例兼台衔，则亦非庸陋如臣，弹墨未干者，所可冒当也，明矣。臣方固避本职，恭俟谴罢，考试之任，自任应免，臣不暇枚举而倂辞也。伏乞天地父母，谅臣情迹之不可冒没，怜臣身名之终难洗涤，亟许镌削职名，仍治积逋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累次开释之后，一向引嫌，殊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护军权以镇疏曰，伏以臣待罪岭藩，重遭台章，伏蒙天恩，特赐递改，俾得归死田里，只有感泣攒祝而已。臣于昨年燕行归路，口热马毙，单骑行二千里，赤口中暑毒路热蟠结心腹，如臣终身之疾。复命后，屡月委顿，杂施鍼药，仍值秋冬，幸得不死。天时既热，遂复大作，先之以大泄十日，重以似痢之症，元气澌尽，头腹如刺，食飮不能近口，危症百出，而以交龟期迫之故，曳病作行，发程五六日，仅到百馀里之尚州，诸症越添交剧，气息奄奄，转侧须人，鬼事只在顷刻，进不能到岭交龟，退不能担曳还乡，僵卧旅次，已涉两朔，尚不离死境，自分为道路之弃骨。而臣玆伏见吏曹覆启关文，令臣举行今春夏等褒贬，臣之所遭台言，罪名至重，决不可抗颜于世路。设令在职，固不敢为此事，况已去职，岂有冒当之理？且臣当死之疾，虽或苟延时日，决无岁月内复起为人之势，前本道监司臣李廷济，亦遭台参不罢而递，其时褒贬，终不能举行，因筵臣陈达，使新监司举行，则已成近例，玆不获已，冒万死，呼号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察臣情病之难强，依近例使新监司举行，千万幸甚。答曰，虽递其职，磨勘殿最，已有其例，而卿辞如此，令新监司口备后，举行。

○弼善罗学川疏曰，伏以臣，于前月二十八日，伏承承政院书状，以臣，为世子侍讲院弼善，令臣乘驲上来事有旨。臣承命惊惶，抚躬失措，胄筵官属，乃是荣选，贱臣庸劣，最居人下，人不称器。匪荣伊灾，臣何敢冒昧承当？以为朝廷羞也。臣尝闻，《易》曰蒙以养正圣功也。《记》曰储闱肇启，当收尤异之人，盖蒙者，未发之谓也。方其纯一未发之时，人欲未起，天理实存，苟能养之以正，育之以德，以成其气质，以就其德性，则所养既厚，浑然天成，过此而后养之，恐无及矣。今者甲观初开，离筵始启，左右宫僚之选，尤不可不慎也。必须慎简宿德硕学异等之人，使之左右而辅导之，然后始可以卫翊开发，不忝厥职，而不为识者所笑矣。臣窃伏闻我世子，睿质天纵，德性日就，方当幼冲之年，已有大圣人样子，此诚我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也。其所以作圣之功，虽无待于左右之辅，而在朝廷为官择人之道，亦不可以忽之也。念臣，今年六十有八，衰朽癃丑，其势固然，而精神昏耗，智识全亡，旧闻新知，十丧八九，凡然一庸人耳。以臣贱陋，猥侍东宫，不惟自愧，人将谓何？惟当缩伏，以俟公议之发，固无容臣之自列，而此外，又有臣罪负之不敢出者一，廉隅之不敢冒者一，此则臣苟不言，人必不知事君无隐，亦人臣第一义，则臣何敢不自尽于天地父母之前哉？臣门祚衰薄，命途奇衅，老而无子，天下一穷人，孑孑孤危，形影相吊，六十以后，继娶乡人女为妻，始生一子，今年才五岁，父子情钟，比他尤笃，曾于四月初，叨被牵复之恩，待罪馆官，割慈相离。数月之后，忽闻家信，报以子病，急欲往救，冀或不死，而适会春闱美疹，小大奔走，玉候未宁，朝野忧惶，臣于此时，当作何怀？分义是惧，私情奚恤？迟留累日，未敢言归，至于五月晦间，未及乃瘳之庆，而敢作擅归之行，昼行夜奔，殆若狂走，及到忠州，子已死矣。臣，自此以后，躯壳虽存，五性都丧，在家，为不慈之父，在国，为不忠之臣，论以法律，宜伏刑章，此臣之不敢出者也。臣于上年十月，猥应求言圣旨，敢进一疏，其中数款语，大为其时群奸之所嫉怒，金始镔，即臣之乡里小儿也。其疏曰言或切直，意多挟杂。又曰，岭人上章，愿进讥斥臣无馀地，姜朴，即臣之故人子也。其疏曰门墙之外，又有可笑者。又曰，心术情态，不忍正视，丑诋臣不遗馀力。镔与朴，与臣，式相好矣，无相失矣，则其于臣，不宜若是其太薄，而镔，以泰亿之家臣，厚受其剪拂之恩，滥竽于台阁，朴，以真儒之近族，偏蒙其陶铸之力，窃吹于玉署，铭恩佩惠，务欲迎合。于是，卖臣以为其各报其功德之资，小人情状，本来如此，固无足怪也。虽然，如使臣抗颜弹冠，随行逐队，不思所以自处，则得无为镔、朴辈所笑，臣虽无似，亦不至无廉耻若此之甚也，此臣之不敢冒者也。伏愿殿下，怜臣之心，察臣之势，亟许递臣匪据之职，移授才学尤异之人，以重名器，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于乞递之章，不宜有所赘言。而区区忧爱之衷，自有所不能已者。伏愿殿下，不以人废言，而试垂察焉。夫君臣之义，天之经，地之谊，而所谓民彝者也。人之所以为人，国之所以为国，与禽兽夷狄异者，只以有个一义字，为之纲纪也。不容一日而或亡，一日无此义，则夷狄矣禽兽矣。其国，虽不亡，犹亡也。噫，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大逆不道，孰有如贼镜之甚者哉？贼镜之所以雠殿下，无他专出于患失之心。其心，以为殿下在，则渠辈必失之，遂相与引去，暗地狺然傍伺，日夜谋所以危殿下，无所不至，必欲使殿下，不能一日安其位者也。前后凡几，殿下之所经历危险境界，又几许曲折也。此则殿下之所躬遭而知之者，臣不敢更为提说，以增今日之扼腕也。噫，苟非殿下赫然一怒而诛之，则又谁肯为殿下讨其罪正其法，以雪殿下之厚诬，而使之能有辞于天下后世也哉？虽然，天讨之诛，止于其身，而凡系大逆之律，皆阁而不举，终使不道之大逆，反同于律所谓杂犯死罪者，然臣不敢知殿下，果不以镜为逆耶？安有诬君如镜，辱君如镜，雠君如镜，而不为大逆者乎？又不敢知殿下，以为渠虽逆于我，我何忍断渠为逆，致有延而坐之者乎？然则是宁人负我，无我负人之意也。在匹夫，犹不害为宽弘长者，在人君立纲纪严名法之道，决不当如是也。圣人答门人以德报怨之问曰，不如以直。然则殿下之于镜，臣亦曰不如以法而直也。诸葛亮与法正论治道曰，刑政不肃，君臣之道渐以陵替，武侯如知治道，则其言正今日之所宜念也，何者？自夫此贼，诬殿下以来，义理晦塞，人心陷溺，几不免为夷狄禽兽之归矣，及其诛之也，又止于杀其身而已。而不能明其为大逆，其身虽死，而其罪则未之正也。其罪虽正，而其法则未之行也。其罪未正，其法未行，则殿下之诬，犹在也。殿下之辱，犹未雪也。殿下之贼，犹未讨也。于是乎义亡矣，法废矣，天下，安有义亡法废，而能为国者乎？武侯所谓君臣之道，渐以陵替者，不幸而近之矣，伏愿殿下，亟命有司，快正逆镜诬上不道之罪，明施诬上不道之法，一依国典举行，布告中外，使四方民庶，晓然皆知镜之为大逆，而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然后天下之为君臣父子者正，而义可得以明矣，法可得以立矣。今此台臣所争诸人之罪，其轻重浅深，不待人言，惟殿下皆知之，其所以上下相持，迄未有处分者，特以义不明法不立故也。此义既明，此法既立，则有罪无罪，惟义是求，适轻适重，惟法是视，谁敢容一毫私意于其间哉？若其系于宗社君父之罪，夫人而皆知之，人而皆言之，其所负犯，虽有浅深之或殊，而义之所在，法亦随之，法所不许，难以爱克也。昔唐德宗时，藩镇叛乱，及其讨平而议其罪也，陆贽奏曰陛下惟当问法，何如？拱手而处之，臣亦曰殿下之所以处此诸人，惟当问法之如何而处之，不可容一时好恶之私，而有所低昻也。噫，群议盈庭，尚不能有动于天听，则疏贱之言，亦何足小挽于圣心乎？第念臣胸中所蕴蓄者，只欲明君臣之义，而顾不在其位，久而不敢发，今当拜章，愚愤转激，且念大逆，人所共讨，则出位之嫌，似不当避，乃敢刳肝沥血，仰于宸严。伏愿殿下，勿以犯分为罪，而少加之意焉。答曰，省疏具悉。侵攻之言，何足挂齿，逆镜正法之后，追加收孥之典矣。诬上不道，只诛其身，非大逆矣，何可比律于逆镜乎？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左议政闵镇远箚曰，伏以臣之罪，多矣，身居辅相之职，不能阐明义理，感悟天心，使凶逆，偃息于牖下，此其罪一也。向日庭启之批，有非臣子所忍闻者，惊惶退出，引罪缩伏，而圣批，每以只谕予意为教，殿下之意如此，则臣等之罪愈著，使吾君由臣而自咎凉德，由臣而自咎巽软，由臣而以南面为惭，则臣等之罪，虽流窜诛殛，何足以少赎哉？此其罪二也。向日箚批，有曰非特予心之固定，抑亦国人，庶可知矣。犹未能感孚者，卿等矣。殿下施好生之德，国人皆知其不当死，而臣等，独以为凶逆，则是沮遏圣德，违拂国论，必欲以戕杀无辜，导殿下而自处以化外之人也，是岂但不可冒居相职而已？此其罪三也。前后批旨别谕，勤勤恳恳，不啻若家人父子，而顽然不动，若不闻知，臣子分义，岂容如是？此其罪四也。有一于是，尚难逭于王章，况兼而有之乎？若夫微臣去就之节，唯在于亟解相职，而顾此负犯，自有三尺之典，去就一款，有不暇论也。至于体两朝恩遇之教，尤有所戚戚于中也。然臣窃以为，立朝，则以讨贼为急务，贼不讨则奉身而退，然后他日归拜两朝，庶可有辞，不然，则是负两朝也，负殿下也，臣何敢不体两朝之恩遇哉？近侍之臣，留在陋巷，承命督出，而臣之罪状，自知其罔赦，其果有转身之路乎？殿下，既知臣言之非，臣罪之重，屡发于丝纶之间，而犹以虚礼縻之，不欲遽尔斥退，岂殿下谓臣虽昧于义理，或于簿书之间，可备任使耶？臣素无才具，簿书酬应，亦不逾人，况负此四大罪，岂敢举颜于清朝，而国家任大臣之道，尤岂容如是苟简乎？伏惟殿下，方务以诚信接下，而既知臣言之逆于圣心，拂于国论，则无徒以隆恩殊礼滥加于匪人，亟命召还承宣，仍令镌削臣职，勘定臣罪，以为人臣慢命者之戒，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昨遣承宣，谕予腹心，而缘予诚浅，巽让冞笃，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噫，卿之为国丹忱，予岂不知而然乎？卿若有所怀，从容开陈，岂不美哉？而以一辞之靳允，轻其去就，不念国事之艰虞，是岂平日所望于卿者哉？今之待卿，若亢旱之望云霓，偕来承旨，卿未出之前，决难召还。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即起视事，用副予日夕思想之心。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掌令崔道文疏曰，伏以臣，以情则无一刻冒据之理，以病则有万分难强之势。陈章乞免，而圣上不许退斥，引义自列，而台议强请出仕，狼狈闷蹙，罔知攸处。噫，今日讨复之议，何尝异同？而至于轻重加减之间，自不无彼此消详之论，夫岂有用意低仰于其间，而今者恶谋之疏，又复深峻，至曰决不当视君上之可否从违，而有所低仰前却。又曰，冷淡为说，如从一口，况复拈出臣避辞中，殆一口三字，满纸张皇，无非讥斥之意，臣于是，不胜瞿然惭恧之至。今此大论，迄未准请，上焉而未回天心，下焉而徒惹闹端，其所以隳坏台体，贻笑傍观者不细矣。如臣巽软，宜即自处，俾伸公议，其不可以处置之苟出，而晏然复冒于台次也，决矣，况臣狗马之疾，渐至难医，不堪供职之实，已悉于登彻之前疏，则伏想圣明，必记有而矜怜之矣。顾此情病，俱无可进之望，伏乞圣慈，亟赐镌削臣职，以安私分，以便调治，臣方自劾之不暇，不宜更容他说，而既有所怀，不敢泯默焉。臣闻君臣交际，犹天地之相遇也。《易》曰，天地相遇，品物咸章，程子曰，天地不相遇，则万物不生，君臣不相遇，则政治不兴，事物不相遇，则功用不成，是故明良相遇，肝胆相照，密如父子，合如符契，然后言行计用，庶绩以成，三代圣王，皆由是道，未有君臣，不相孚信，而能成事功者也。方今尧天舜日，廓然高临，至诚纯如，慈覆群下，庶几乎天地之交泰，而但为皋为夔者，世无其人，理补穿弊，亦多未能，不免高高之独运，则今之人材，可谓眇然。虽然，天生一世材，自足了一世事，若圣上，不想像于既古之贤，惟今人是拣，各审其材，以适其用，则丝发之材，皆效其技，而需用之道不患不广矣。然若使上下，情志不孚，则虽使皋、益，陈谟于内，周、召，宣政于外，必无一分之益，况以廷臣之材智，不及古人，将何以责成乎？虽以近事言之，大臣者，即殿下之股肱心腹，而批旨之间，遽下不敢闻之教，使之悚蹙不安，至于引罪而乞解，此可谓上下交孚乎？大臣之鞠躬尽瘁，一心奉公，殿下之所俯烛也。倚毗方隆，眷遇不替，而因一激恼，忽示厌薄之危，群下疑惑，有识窃叹，殿下，每以国事之岌嶪，生民之倒悬，不安于丙枕，而股肱心腹，先自溃裂，则民忧国计，谁与讲磨乎？是殿下，勤勤于国事，而使国事，愈至于泮涣，眷眷于民忧，而使民忧，愈至于不可为矣。求厥病源，皆由于上下之不交，而事功之不就也。可胜叹哉？殿下，不欲为治则已，如有意焉，则交际，必推其诚，委任必致其专，凡于宰执台谏，不求其可喜，而求其可惮，不求其能适吾意，而求其能补吾德，不忧其自任之不重，而常恐吾所以任之者之不重，使吾腹心耳目之寄，常得其人，辅导献替之道，务归至当，精神有所交孚，情意有所相通，绝去文具，惟责实效，则庶绩可成，治化可施矣。且设官分职，各责事功者，不以大小而有间也。近来各司郞署之数递，实为痼弊，官员则朝暮迁易，殆同过客，下吏则凭据文簿，常为主人，以之因缘奸欺，而所谓官员者，惟视下吏之指导弛张，而慢不知为何事，陈同父所谓本朝，乃胥吏之天下者，正谓此也。臣谓宜另饬铨曹，申明久任之法，凡词讼财赋所在衙门郞署之任，既择其人，则勿复数迁也。抑臣于禁卫营巡逻将校决棍事，窃有所慨然者，朝家所以置夜禁者，意非偶然，勿论两班常汉，犯辄捉治。虽是有职之人，若非公行，则亦皆禁断，祖宗朝设禁之本意，极严且重，此可见矣。至于掖隶，本无勿禁之规故，前后掖隶之见捉于逻卒草记推治者，亦复何限？而未闻有牌将反坐之事也。日昨牌将之执捉掖隶也，只知其为犯禁之人，而不闻其为掖隶与否者，在渠，诚为得体，而况闻掖隶，脱其衣笠，作伴闹戏，横步街路，极其纵恣，则巡逻将校之逢着执捉，不是异事，彼掖隶之肆然夜行，坏殿下之法禁者，晏然而卒无事，牌将之尽其职责，守殿下之法禁者重棍，而俱在死境，朝家处分，岂容如是偏重乎？殿下，虽以式路马所以广敬之意，为教以为牌将之罪，臣愚则以为奉国法而严禁令者，乃所以敬君也。此不但有慊于宫府一体之意，抑恐殿下光明之德，终未免为蔽私贻累之归，而亦无以申夜禁而杜后弊矣，事虽微细，所关甚大，故臣不得不言之。伏愿殿下，夬赐谅察。伊时犯禁掖隶，倂为出付，依法惩治，使一国之人，咸仰殿下平明之理焉。答曰，省疏具悉。疏中久任之说，尔言好矣。申饬铨曹，而疏末掖隶事，匡君之过，深庸嘉之，已令攸司推治矣。上款事，予岂不谅大臣之意乎？然尔言是矣，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刑曹判书洪致中疏曰，伏以臣于日昨，猥上辞本，而急于请谴，虽不暇悉陈难安之端，若其情地之臲卼，则实无一日在职之势，而伏承圣批辞旨，继伏见下政院之教，日月之明，似犹未尽俯烛。玆敢不避烦猥，复此申暴焉。夫夜禁之设，所以防奸究而备非常之虞也。是以，祖宗朝以来，未尝不申严此禁，虽朝士、儒生，辄不得无故夜行，至于掖庭所属，亦不敢私自犯夜者，非今创始，自古已然，从前掖隶之犯禁者，草记推治，亦复何限？今此牌将等执留犯夜之别监，实出于遵行旧制，不废军令，而况既不囚禁，又无拘系之事，则在朝家申禁之道，其人可奖而不可罪矣。今乃不少恕察，处分偏重，且其决棍二校，病势危重，将不免骈首而陨毙，曾谓圣明之朝，乃有此过中之举耶？窃闻近年以来，掖隶之骄横渐甚，闾里之间，不胜其侵困，识者之忧，固已久矣。今又扶抑太偏，甚至私行犯夜，而并许弛禁，此辈纵恣之习，将日滋而莫之遏矣，其流之害，何所不届乎？事虽微细，关系则大，上自朝廷荐绅，下至闾巷小民，莫不相顾失色，吁嗟而不知止，则况身居其任，亲承严教者，幸其罪戾之独免，晏然自安于其心哉？念臣受恩三朝，致位至此，既不能匡救阙遗，仰裨新化之万一，乃于白首垂死之年，猥当匪据，坏国朝流来之法禁，启日后无穷之弊源，使世之议者，皆将曰自臣身始矣，虽喙长三尺，其何以自解？虽万被诛罚，亦何以自赎乎？此臣所以反省自悼，不敢为冒进之计者，以一时未安之教，引以为嫌，非臣分义之所敢出也。臣方治疏将上之际，遽有特召之命，而反复思惟，终难冒承，又不免坐速逋命之诛，臣罪至此，益无以自逭矣。且臣病情，一味沈顿，复起为人，恐无其期，虽欲黾勉供职，亦不可得矣。伏乞圣慈，谅臣情病之难强，亟许镌递臣本兼诸任，使大政无至迁就，私分得以粗安，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大典》曰大小员人，毋得出行云，则其不区别于朝士庶类，可知矣。而未闻以朝士犯夜者矣，此果都无其事而然乎？抑或巡校，未能一循公法之致乎？近来纪纲渐弛，国体亦懈，禁掖出入之人，反不如郞吏之率隶，心尝慨然者矣。日昨批旨中广敬之说，非为掖隶，乃所以重事体，马犹敬也，虽贱人乎哉？然痛骇其军校，先自拘留之事，分拣掖隶矣。观卿之疏，及见多台之疏，予自知其扶抑太偏之过，而既知其过，何吝其改乎？况掖隶之不着所服，犯夜被捉，亦甚骇然，令攸司推治矣。卿其勿辞，安心行公。

○正言朴奎文疏曰，伏以台阁之职，责任甚重，固不可人人而滥授，必其风裁澟烈，言议直截，上可以格君心，下可以塞言责，然后方可以居是职，则如臣之疲软拙讷者，决不可一日猥玷于台次，以贻清朝之羞，而惟是天讨未行，圣诬莫雪。乱臣贼子，人得而诛之，则官以谏名，不暇顾冒出之嫌，而义急讨复，复欲伸沐浴之请，敢掇诸僚之馀论，遂参数日之联启，而微诚不孚，天听愈邈，未效鹰鹯之逐雀，徒见枭獍之偃息，则戴天之耻，去而益深，而溺职之责，在所难免，顾臣何心，扬扬入台，行呼唱于衢路也哉？况臣禀气虚脆，素来善病，粤自数年，已有损食之症，而及至今夏，又添病暍之患，一日所啖，数合而止，形神日憔，筋骸渐削，臣固自知其必死，而见者亦为之代懔，昨当陪祭，舁扶于外班，忽又中暑，仅得还第，而涔涔落席，昏不省事，以鍼以药，几死复苏，而馀症尚苦，快可无期，时月之间，决难供职，台阁之地，不可久旷。玆敢露章，仰彻微恳。伏乞圣慈，俯谅臣情病之难强，亟递臣言责之重任，俾安私分，千万幸甚。臣于蕲免之章，不宜赘附他说，而忧慨所激，略陈区区之见，伏惟圣明垂察焉。呜呼，五贼通天之罪，尚忍言哉？其所以谋危宗社，图害圣躬之状，已罄于前后台章及百僚庭吁，则今欲更提，殆若乎蒭拘常谈，不足以烦渎于圣听。而若论其今日第一义，则可言者，无过于明其贼而讨其罪而已。噫，辉、耉，倡之于前，镜、虎，继之于后，锡恒、光、亿，烂熳于其谋，则其时殿下之孤危，澟乎若一发矣。苟非宗社之默佑，先王之友爱，则殿下，安得有今日乎？幸赖我殿下快挥乾断，亟行天诛，镜、虎两凶，骈首于一日，则神人之愤，得以少伸，诸贼之罪，次第可堪，举国臣民，莫不同声而喜跃，增气而激昻，必欲燃腹而脔肉，而惟是圣哲过恕，天网太恢，尚漏呑舟之凶，久稽两观之诛，王法由是而不伸，人心职此而愈郁。臣未知殿下，果以此辈，谓非真逆耶？抑知其为逆，而犹欲曲贷之耶？若以为逆，则诸贼与镜、虎，其罪一体，而或诛或不诛者，何也？若以为非逆，则镜、虎与诸贼，并宜末勘，而独施诛戮者何欤？此所以国人之疑惑，愈久而愈深者也。且伏念君之有大臣，犹人之有股肱也。人焉而不有股肱，则无以运动乎四体矣，君焉而不有大臣，则无以财成乎万务矣。必也委任而责燮理之功，礼貌而尽尊敬之方，酬酢如响，有天地交泰之象，诚意相孚，无毫发疑贰之念，而乃可以有成体之美，得致治之休矣，故思圣，以敬大臣之训，列之乎九经，贾生，以待大臣之道，警之乎时君，则大臣之于人国家，岂不重且大欤？呜呼，今日之两大臣，以岭、海万死之身，遭风云千载之会，拔之于谴谪之中，升之于廊庙之上，日月之光，既烛其冤，天地之大，无复馀憾，则惟是两大臣，实感累朝之恩遇不顾一身之祸福，惟以伸圣诬为急务，讨国贼为己任，累次筵对，罄尽其正名义之道，镇日庭吁，力请其行诛讨之典，忠丹毕暴，可贯乎日星，辞旨感慨，可质乎鬼神，而夫何圣心不谅？兪音久靳，辄教之以予心已定，末乃以凉德巽软，南面亦惭等说，播示于批旨，不少假借，若有厌薄之意，百僚相顾，不觉愕眙，况在大臣，安得不震越惶蹙也哉？其所以陈情引避者，夫岂舍王而然哉？诚有所不得已焉，则在殿下体大臣之道，惟当务示诚信，开释无蕴，而左相一箚，只被承宣之敦谕，右揆初单，只承代言之例批，其他别谕，亦不过文具之末，而全无快示悔悟底意。惟彼大臣，既不能讨国贼而雪君雠，则宁或有苟縻爵禄，强屈己意，复入于庙堂之理乎？臣愚窃愿殿下，备尽诚礼，期回遐心，俾伸大义，则岂不为圣德之光也哉？且臣窃伏闻殿下履端之后，专意于《纲目》一部书，延接儒臣，讲磨文义，丙宵失寝，昃景忘疲，则时数之功，日将之效，庶可自诣于高明之域，而至其设施举措之间，或未有副于臣民之望者，臣请忘僭而仰陈之。噫，紫阳之《纲目》一以麟书为法，一字一句，无非谨严，而至于诛讨之典，尤详其用钺之法，凡所以惧万世之乱贼者，为如何哉？大抵人主之看书，不必贪多务博，如举子之寻摘者，而行行句句，不或放过，心得体验，劈破义理之大头脑，然后天下之是非善恶阴阳黑白之分，自当了了于吾心目矣。殿下之于是书，用力既多，则其于诛乱惩恶之方，宜有所快断，而犹且曲庇凶贼，久屈王章，臣未敢知殿下为学，不过讲习乎章句之末，而未尽夫心得体验之要耶？昔皇明宪宗皇帝，校订《朱子纲目》，命入梓刻，谢铎，上言曰宋神宗好《通鉴》，理皇好《纲目》，徒知读其书，而不能推之于治，其所劝勉者，不啻丁宁矣。今臣此言，非敢以二君之学，比拟于今日之圣学，而若其区区献规之意，实不后于谢铎。伏愿殿下，勿以言浅而弃之，益加自勉焉。且臣，伏闻近以掖庭别监犯夜之故，致有禁卫军官决棍之举，臣于是，始焉骇而继之慨也。夫军门之设夜禁，实为御暴而防奸，毋论大小人民贵贱尊卑，苟或犯禁，则凡为逻巡者，一倂捕拘，进告军营。自是例规，则今此掖隶，脱其衣冠，作伴犯夜惟彼军官，安知其非奸而经自放释乎？设或的知其掖隶，而犯禁之律，不以掖隶而小饶，则军官之执法，可赏而不可罪也，明矣。殿下，不少容贷，命加重棍，乃使执法之人，反蒙执法之罪，谁意圣明之时，有此莫大之过举耶？夫掖隶之流，素来骄暴，横行闾里，莫敢谁何。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虽使禁抑而裁制，犹惧其肆行，而自有此举，尤必无所惮，虽至于作孥朝市，侵诟士夫，谁复出一言，而自取吃棍之祸哉？殿下所教后弊所关者，不在于逻校，而适足以启掖隶之弊也。且赐物药物，往时有标，来时无标之教，恐有所不然者，传致赐物之时，当服掖隶之服，有标无标，不必可论，而至于脱衣冠而往来者，决非传命之掖隶，则岂可以一时之拘留，为军校之罪也？殿下如欲曲恕掖隶，则特命放送，犹或可也，而何必过发威怒，终至于决棍军官而乃已耶？如是则犯夜之人，惟意肆横，辄称掖隶，为逻巡者，举皆低头，莫敢犯手矣。不幸有不逞之徒，啸聚毂下，乘机作乱，则未知当何以禁之耶？臣窃忧之，且训将之承命决棍也。固当奏记仰禀，以明其法不如是，而不此之为，用棍之际，个个猛杖，以至几毙之境，其抚视军校，反不如掖隶，窃为训将惜之，愚衷所切，言不知裁，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因近日事，陈其所慨，意固是矣。而逆镜贼虎，无古无今，至凶极惨之物，则并宜末减之说，言之抑扬，何至此哉？且诛其凶逆，而何国人之疑惑哉？非特予之未晓也。今尔此言，实非惩后世之意，虽急于所言，言之不审，一至于斯乎？引谢铎之言陈戒者，深用嘉尚，可不留意焉。疏末事，已谕于重臣之批，而军门事体，与他有异，决棍命下，大将之不敢迟忽，事理即然，奉君命而挟私意略治，是欺瞒也。虽或有此事，如台臣者，其可矫正，而乃有此言，良可异也。勿辞察职。

○掌令崔道文疏曰，伏以臣窃冒台端，已逾月矣。丝毫无补，尸素徒积，其气节之荏弱，言论之朒懦，不待乎人言，臣亦知之，审矣。惟其一段彝天，不至全泯，区区愿忠之诚，自不能已故，间尝黾勉就台，守阁者三，登筵者再，非圣明疏于开纳，而只缘辞涩诚浅，不能感回渊衷，则臣之罪大矣。此在臣，为必去之义，而况其两台，相继引避，臣亦据义自劾，难冒之势，尤有倍于前矣。缩伏私次，冒控辞单，惟以缷却台衔，为一分自靖之道矣。得伏见谏臣之疏，则举臣前日避辞中句语，或曰冷淡为说，或曰语言隐映，反加讥斥，其所为言，虽若平说己见之不可苟同，而语脉深紧，不比寻常论事，便是一封弹章，臣于此，益不胜瞿然悚恧之至，大凡台阁，公议之所出也。其论罪之大小，勘律之轻重，一视公议之如何，以彼辈之恶逆，拟之于并勘之科，诸贼之罪名，添诸合辞之启，果未见其不可，此僚台之所以先发，而谏臣之所以继争也。公议之严，此亦可见，而第其事体重大，有不可以率尔为之故，臣亦从众随例，未免参差于发论之日。纬繣于同议之际，此非有毫发计较，逡巡退步之意，而今玆亚谏之言，不少斟量，显示讥刺，有若臣故有意于沮缓重论者然。噫，谏官之终始所秉者，惟是讨复大义，一心直遂，视为己责，不挠于众多之口，力抗于商论之席者，诚有得于直截之台体，如臣之俯仰随人，疲软溺职者，惟合引义敛迹，永谢台端，放出一条正论，得以伸于台阁之上者，实为臣今日自处之义矣，臣何敢蔑有人言，扬扬冒据，以益其妨公议坏台体之讥哉？玆不得不略暴危恳，敢干宸严。伏乞圣明，俯谅情势之难强，特命镌递臣职，以重台议，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既不敢以台职自居，则妄论时事，其亦僭矣。而古人有言曰一日在职，当尽一日之责，臣伏睹圣上之过举，窃不胜区区忧爱，敢此略陈焉。夫夜禁之设，所以防奸究而严徼巡也。自堂下正三品以下，苟有冒犯者，则断不饶假，意有所在，今此掖隶，见捉于逻卒，虽未知其间事实之何如，而既无标识可信者，则逻卒据法执捉，实有得于但闻将令之体，而今我殿下，于执法之牌将，则施以重棍，于犯禁之掖隶，则即使放释，其贻累于圣德，有损于邦禁，为如何哉？法之行，自贵近始，今以掖属之故，不能行当施之法，如此而尚可望，能行于贵近乎？昔在孝庙朝先正臣宋时烈，为宪职也。宫奴之犯法者，执而罪之，圣祖初不允许，时烈于引避之辞，据法争论，至引《邹传》中古士师之说，圣祖涣然开悟，即赐嘉纳，当时际遇之隆盛，法防之严截，百世之下，犹可以想见矣。殿下每以欲法三代，当法祖宗为教，而乃者处分颠倒，反出于群下期望之外，其视圣祖贻燕之谟，果何如也？呜呼，殿下即阼之初，施措得当，人心厌服，清明光大之政，若可以高掩，中外拭目，愿见新化之盛，今有不然者，殿下乃反私一二掖隶，屈法而护之，臣恐自玆以往，此属，状势恣横，莫之呵禁，将校解体逡巡，不复谁何。此事虽若微细，而关系者重，彼牌将之被罪，已无及矣。而犯禁之掖隶，则即宜出付有司，使之科罪，知有国法焉。且伏念殿下非常之举，实骇听闻，职在喉院经幄之列者，宜有所一言以匡，而既不及缴还，又不即救正，终不能使吾君，纳于无过之地，臣窃为之慨惜也。噫，天无私覆，地无私载，王者体天效地，亦一无私。以殿下之天资英睿，学问渊邃，非不贯乎此等义理，而惟其本源出治之地，义理交行，理欲互争，实未能一刀截断，痛下工夫，故发于心而害于事者，驯至于如此，其政令之所彰著者，则犹可随失而献规，其见闻之所不逮者，则虽欲因事而纳诲，亦不可得也，臣，恶得无忧治世怨明主之意乎？臣于日昨辞疏之末，惟以一私字，反复陈戒，及承圣批，乃以可不留心为教。臣窃伏钦叹，以为殿下容受之量，不以人废言，果然行此，则宫府无异同之患，朝著有清明之休，太平之治，自今日始矣。今殿下但以空言，开纳不能实心做得，病根犹存，随处闯发，至于今日之一着，不可掩矣。殿下于此，反顾猛省，一切私例之有累于圣心者，念念防遏，勿使复萌，则由中达外，自近及远，粹然出于正，而无有害吾治者矣，惟圣明加意焉。噫，我国赃律不严，贪官墨吏，无所惩畏，前辈之窃叹，固已久矣。殿下光御以来，首重民事，先伸赃法，庶使中外大小，精白奉承，污俗立变，新化旁达，而向者犯赃之人，遽因肆赦之典，并被宽宥之命，臣窃慨然，方欲论列之际，伏见特下备忘，有尹植、沈世俊[沈世浚]仍囚之教，臣于此窃自钦叹，有以见严防之圣意也。第其中如金始焕、权賮之辈，台章所论，贪污浪藉，未及查治，混蒙疏释，论以法例，决不当若是，亦宜一体仍系，待其查事究竟而处之也。臣向以会宁府使李征休，缮工监役沈馀庆等事，略有所驳论于疏末矣。圣批中，或曰未知其得当，或曰详察处之为教，臣之所论，实据其行事之凶悖，公议之愤骂，非泛然道听者比，而圣明不赐允可，臣窃讶惑也。如此伤伦蔑礼之人，决不可因而置之。伏愿亟允前请，并刊仕籍，以砺颓俗焉。答曰，省疏具悉。掖隶事，已谕于谏臣之批矣。经幄、喉院之缴还者，于古有之，此非时急之事，则登对开陈，其不晩矣。未即启箚，有何所伤？噫，今予处分，岂牵私意而然乎哉？深慨事体，不自知其过偏矣。尔之陈戒尽好，可不留意焉。两贪倅还囚之命也。金始焕事，予亦念记，而以供辞观之，已无更查之举，而查状之到，亦已脱矣，则今无可罪之端，而大抵此等之事，既入于杂犯之中，非重者，则其放何妨？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礼曹判书沈宅贤疏曰，伏以臣于前月二十日县道陈章之后，臣之母病，自其翌日又添，上吐下泄之症，真元暴陷，语言未通，数日之间，猝至难医之境。臣日夜煎泣，惟自祷天，世间万念，都不入心，晩后窃闻宪臣，疏论臣淹滞亲侧，语意非常，而犹未得其详也。日昨始得见其原本及朝纸所出，避辞，则其所胪列，不啻狼藉，或谓之逗遛观望，或谓之显有规避之迹，末又责之以士夫风节，臣读之未终，心胆俱坠，盖不欲再读焉。及伏见圣批，微臣情理，照烛无馀，不肖如臣，何以得此于圣明？北望九顿，涕泪无从。臣虽欲仰首自鸣，已为无用之剩语矣，臣何必呶呶，以重伤事面？而臣之所自悼者，平日行已无状，诚孝浅薄，入耋偏母，重罹奇疾，床第之喘，朝暮难保，牵挽之裾，未忍遽绝，而煎迫私情，不见怜于同朝，汤挠忧惶，反见疑于逗遛，臣诚自顾惭叹，更何尤人？噫，《春秋》讨复之义，秉彝之所同得，今日沐浴之请，不独宪臣知之，则其所谓观望规避等说，诚不满一哂，而臣虽无似，亦尝闻士大持己之道矣，平生所守，实不欲后于恒人，而乃于立朝三十年之后，得此题目，其辱清朝而玷身名极矣，臣何颜面，复立周行，以贻搢绅之羞哉？臣于前疏，以俟得母病之少间，稍待凉生，将还京辇之意，有所仰陈矣。不意今者，狼狈至此，罪名未勘，衷情莫白，道路之闻臣所遭者，亦皆为臣而愍焉，臣又何心？更图抆拭，扬扬冒进，以自取国人之嗤点乎？今臣自靖之义，惟有谢迹朝端，杜门田庐，甘为人类不齿之物，分作明时长废之民，相守病母于穷野草莽之间，以遂暮年终养之幸，区区志愿，此外无他。伏乞圣慈，少垂矜察，亟许镌削臣本兼诸职，仍治臣逗遛之罪，以安微分，以砺臣节，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台言不谅，予已知之。卿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左副承旨申昉疏曰，伏以臣禀赋虚脆，素婴奇疾，居常懔懔，不比恒人。而冒暑奔忙，已浃两朔，出汗无数，飮冷过多，外感内伤，诸病迭发。昨今以来，转益危苦，头疼眼瞀，痛痞心惫，加以眩症，兼之泄痢，胃气先坏，真元随败，昏昏惙惙，实有性命之忧，朝违严召，盖出于万不获已，律以邦宪，宜被重谴。而只推之命，又出格外，惶陨感激，益无所措。顾此病状，决无自力供职之望，喉舌重任，不宜暂时虚带，矧当院中多事之日，尤宜急速变通，无致公私之狼狈也。且伏闻宪臣疏论禁营巡校事，以喉院之不为缴还，深加非斥，辞意严截。臣于是不胜悚恧之至，既备数于出纳之地，不能随事献忠，以效裨补之诚溺职之罪，固无所逃，咎责之来，将何自解此则不待臣自列，而诚宜圣朝之亟行邮罚，以警颓靡之习者也。玆将危恳，仰干宸严。伏乞圣明谅臣情病之难强，即许镌削，以安职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行都承旨金取鲁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宪臣之疏，以日昨禁营巡校事，有所陈论，而末又以喉院之不为缴还救正，深加非斥，语意颇紧，臣不胜瞿然惭悚之至。臣于伊日，往在政厅，院吏，来示该营草记及传教，而事因微细处分过当，臣固欲早晩登对，从容一陈，而至于缴还，初不思及矣。此无非如臣庸陋，触事儱侗之致，今于人言之来，何以自解？然臣，既忝在近密，不能随事匡救，纳君无过，至使刺劾之言，峻发于台宪之地，揆以公体私义，决不宜淟涊仍冒于职次。伏乞圣明，特赐谅察，先行镌递，仍加谴责，以谢台议，以安愚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右尹李裕民疏曰，伏以臣幸蒙恩暇，往省先垅，得伸至情，荣溢泉壤，感深结草，未及复路之前，忽伏闻大臣率百僚庭吁。臣虽无状，尚抱与诸贼共天之耻，则飮泣沬血之忱，不后于人，而长途撼顿之馀，重患暑感，久滞乡庐，趁未来参于诸臣之后，瞻望象魏，寸忱耿耿。俟病少间，今始来伏私次，得见台章，则以数三宰臣，受由下乡，逗遛观望等语，大加非斥，臣亦下乡中一人，则难安之势，与他宰，实无异同。噫，辨圣诬讨国贼，是何等大论，为人臣子者，岂有一毫规避之意，而台臣之言，至于如此，则已难晏然在职。且臣有私义之难安者，左尹臣李凤祥，即臣之友婿也。揆以法例，臣固当递，玆敢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亟赐递改臣职名，以安私分，以谢公议，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台言过当，予已知之，何必深嫌？疏末事，令该曹禀处。

○副司果徐宗一疏曰，伏以臣，闻疾痛，必呼父母，哀怨，必诉皇天，此人情之固然，臣有至恸而无可呼之处，至哀而无可诉之地，则仰惟圣明，即父母也天地也。臣安得不疾声而呼吁也哉？臣，家世，粤自罗、丽至我朝，世袭冠冕，惟以醇谨为事，以是而传子，以是而传孙，前后数千年之间，无一人陷刑辟而累门阀者。此乃先世谨厚之德，垂庥于后孙而然矣。臣亡兄臣赠府院君宗悌，自少至老，谨绍世德，笃守素志，一自戚联大家之后，闭门谢世，惟惧祸生于福过矣，不幸孱孙不肖，横罹奇祸，误陷重辟。有罪无罪，臣不敢知，而累叶风素，一朝零落，臣窃悲之，尤可衋心，而痛骨者亡兄平生志行，宜食其报，而一坏新阡，草色未宿，老嫠无依，载主流离，长子随坐，挈影窜谪。迩来数三年间，如非大行朝至仁圣德，则臣之阖门已湛灭无馀矣。不料嗣服之初，恩礼更及，流离家累，收召而还京，远谪孤儿，赦宥而返土，恩荣贲至，幽明无憾，第其罪死之孙，丹书罪名，独在于群枉毕伸之后，当初亡兄家流窜祸孽，不由于他，而专出于其孙之罪死，则一门存亡，岂可系于罪死孙伸理与否乎？夫刑法，公也，恩宠，私也。今虽以国家旧典，追荣新恩，一时荐加，古今天下，安有家有罪衅，反享宠禄者哉？臣家不幸，诸兄几尽沦没，只有臣兄弟而已。每语亡兄之子，曰尔子罪名未洒之前，即尔等待死之日，何敢徒恃宠私，以平人自处也哉？是以，亡兄家子孙长幼，骈首缩伏，不敢为立于世之意，而臣之白首末宦，亦非自安于中矣，最是关心于死生之间，而终不忍泯默者，亡兄主祠一节也。德修，即亡兄长孙也。将以继祀者，而渠既罪名未洒，则揆以礼法，不可为后。然则亡兄后祀，继之者，谁也？言念至此，不觉恸哭，臣亡兄家，以一孙之故，罪衅方积，即一废弃之家耳。臣与德修，虽非罪及之亲，一门兄弟，谁复差数睹也？惟当缩首屏迹，不复言于有罪无罪之间，而亡兄家恸迫私悃，臣，终不得一言以暴，则负亡兄，大矣，不得不冒万死仰陈焉。臣就其中所谓法案，见之，行药一款，尤是极危极怖之事，而此则日月之差爽，词订之不具，已著于鞫案，且伏闻向者筵中，有洞烛其虚妄之教云，不审果有是否乎？然则亡兄家幽冤，庶可伸矣。第此事关系，何等重大？而终无明白颁示之举，臣于是，盖不胜讶郁焉。至于诬告之名，终有不可不辨者，夫诬告诬服，情节悬殊，罪名各异，诬告，即构诬无辜，以希功赏者也。诬服，即不胜拷掠，自服虚罔者也。臣历观前史，虽以善良见称者，强服于拷讯而下者，前后何限，而到今无所别白，直以诬告断之，臣窃愍焉，臣之此言，罪当万死，而年迫七十，死亡无日，若不以亡兄家事，为念，则归见亡兄于泉下，若问曰尔于吾家事，何以处之？而来云尔，则将以何说答之乎？言之至此，涕泻而不知所裁也。臣非不知猥陈私恳，极涉僭越，而不胜痛迫之情，冒死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傥蒙特加哀怜，使亡兄家宗祀，不至于圮绝而罔阶，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处分，意有在焉。当向时诬狱锻炼之时，陷其中而诬服者，亦可惨恻，而身生世家，早学经传，岂可挠法于其间？而此则不可责之于人人纳问自外之说，上自大臣，下至廷臣，而使陷于恶逆，其后三司之启，引何言而争之乎？念之于今，心骨俱痛，又以德修，坠尔先祖忠谨之风，此予心切痛之者也。大抵血气未定者，不胜拷掠，胡辞乱说之致？不过诬服，而特命以诬告之律，拟之者，一则痛伊日之事也。一则惩临事诬服者之意也。今观尔疏，予亦怆感，而尔之平日谨慎，予已知之，可不依施，慰尔兄之灵，安尔之心乎？其令该府，以诬服论之焉。

○司谏李倚天疏曰，伏以臣，处义情地，有不可蹲冒台职者。敢将短疏，悉暴危恳，略付近事，以备财察，及承圣批，大违微愿，非但不许斥罢，又下严教，至以触事过疑为责。臣诚闷蹙惶悚，不知所出。瑟缩屏伏，日寻长单，臣之踪地，可谓狼狈矣，念臣言议才识，百不犹人，虽承乏侥冒，久处台端，而实无丝毫裨益，惟是爱君忧国之心，消铄不得，窃以为君雠未除，国贼未讨，则义不可以爵禄为荣，而举颜于天地之间，眷眷勤勤，寸忱如血，宁欲刺心，而见志，不忍有负于君父，前疏所以论批旨间事，亦以此也。噫，大臣之三度请告，不允赐答之为国朝故事，臣亦知之，而若使圣意缱绻，诚心笃至，则必以大臣之猝然丐闲，为惊动，其所以眷待者，岂止于不允之批而已哉？此正祖宗朝已行之礼，而殿下只得循例遵用，有若应文备数者然，臣之忧叹，正在于此，岂敢以为创始于殿下而云然也。臣，一言妄陈，致勤未安之教，私悃之惶陨，已不可言，而缘臣一疏，诸台并兴，非斥之言，四面而集，臣疏本意，不过直陈前后委折，而毕竟纷纭至此，臣之难安之端，转加一层，以此以彼，决难蹲仍于荣次，而辞单见阻，穷蹙益甚，不得已更伸疾声之吁，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镌罢臣职，俾安私分，不胜大愿，臣既在当退之科，方玆请急不暇，岂敢傍及他说？而愚衷蕴结，忍住不过，谨此附陈其一二，傥蒙并加睿裁，则臣虽退塡丘壑，实与有荣矣，今此五贼，实千万古载籍以来所未有之凶逆也。一国臣民，皆思快睹显戮，乃者大臣，因人心而顺公议，率百僚而守大庭，上自卿宰，以至微官，靡不沬血奋气，奔走先后，而独兵曹判书洪致中，身居卿月之首，前后庭班，一不进参，夫人臣讨逆，此固《春秋》之大义，神人所共愤，愚智所同然，则岂有无端独后之理，臣知其未参者，必由于病故，而独怪夫不先不后，病作于庭请议发之际，旋愈于吁班既撤之日，是何疾病之来，适会此时耶？况其子晋猷，见方带职而终始不参，臣未知晋猷，亦且有难强之疾耶？抑扶护父病，未暇及此者耶？臣窃为重臣慨然也。且臣于近日台阁之事，深有所惋叹而未可知者矣。日昨持平韩德厚之疏，遣辞之际，诚不无未尽称停者，而其论，盖出于公心，断断无他，固可谓刺举不避，而始下未安之批，又于筵席，累勤严教，已非扶植言者之道，而又诸台，一时并发，惟恐或后，有若大事然。其于台风，果何如也？况其被斥诸人，既为陈疏自明，继以筵臣之救解甚勤，圣教之开释又备至矣。多台之群起迭出，合力辨论，不亦多事哉？臣恐从今以往，处台阁者，出一言论一人，亦难矣，臣窃忧闷也。目今民忧国计之可论者，诚不胜其伙然，臣不暇一二谈，而姑以其面前最切急者言之，则前头济民之策，有不容少缓者矣。今夏亢旱，振古所无，望绝西成，已判大歉，哀我赤子，何所延活？自朝家，若无别样振举之道，则连年饥馑之馀，孑遗残氓，举将颠连沟渎，邦本蹶然矣。凶荒若此，而又责其积岁逋负，则是岂仁人君子之所可为哉？在有司恤费之道，虽不可一倂蠲除，而前此赈恤时列邑移转米租最久者，一年条，为先荡减，则大为及民之实惠，诚愿俯咨廊庙，划即施行焉，近来民生之受弊，不一其端，而私债尤为，甚矣。凶年饥岁，贫悴之民，无所仰哺，遂并凑于富家，而求其子母之债，偿以倍称之息，夫终岁勤动，劳筋苦骨，艰以收之田亩之间者，尽作富人之长谷，斗殖钱财之资，此已可悲，而若或未报而身先死，则必复侵征其子孙族属，夫身死勿征，是朝家令甲，则私债之身后征督者，岂非可骇可惋者乎？勿论京外远近，此弊已痼，贫民，至有破产流乞者，亦宜申严科禁，其身既死，则切勿侵征事，颁布中外，而如有复踵前习者，一一摘发，论以重律，则可除一分民瘼矣。向者群奸颛国，浊乱时政，靡有纪极，而最是都下民庶，困悴于法司之禁，盖其为官者，专事威势，不戢禁吏纵横作拏，都市之间，如逢乱离，及其被禁也。必随以滥征赎钱，以此民不支堪，愁怨载路，诚可哀也。今当改纪之初，凡所为政，宜先一反其道，痛革此弊，俾中外，晓然知圣朝清明之化，则民将欢抃而悦服。自今，另饬出禁诸司，其有犯禁者，一依法条，随其轻重而科罪，勿复征赎，禁吏辈横拏于民间者，别样重究，以除都民之弊焉。臣往来京乡，熟知此等病民之端，略以数件，贡其愚。伏况殿下，盛德至仁，天地同深，始初之政，惟以恤民为先，批旨辞令之间，恻怛之意，蔼若阳春，八路含生之类，孰不欢欣鼓舞？而尚未有一政一事大慰民望者，凡玆所陈，虽若微细，其有补益下之政，则大矣，伏乞圣明，特加财幸焉。济州牧使慎惟益，贪虐不法之状，不一而足，而其尤甚无状者，各样工匠，长聚官门，昼夜造作，怨声彻天，家在湖西，地是近海，船运络续，不记其数。州吏洪廷河者，去春以进上色吏出来时，惟益，私付数十駄重卜，廷河，中路漂风，转泊日本，公私卜物，尽数沈失，十生九死，赤身得还，则惟益，尽推其私付之物，又加重棍，即毙杖下。所近官妓，至于九人之多，日夜歌舞，酣佚废务，尤宠其一梅为名妓，所言皆从，专任其庶族慎惟望者，置之幕裨，表里同事，罔有纪极，悖乱之举，赃贿之政，一笔难尽，一岛民人，如在水火，决不可以已递而置之，若使烹阿之典，复行于今日，则此辈，乌得免乎？臣以为，不可不拿问严核，依法科断也。林川郡守朴弼禹，本以奸猾之人，素有难洗之累，为世所弃，固已久矣。善事拔身，滥通仕籍，曾为地部郞也。偸窃公物，如取私橐，凡贡物之依例上下者，私自操纵，必皆受赂而出给。都下之民，至今传说，莫不唾骂及授本郡，路无惩戢，缔结京商，料办是务，委任奸吏，政令乖舛，怨谤朋兴，秽言喧藉，宜罢其职，以除民害焉。昌城府使洪夏锡，性行垒慝，素多疵累，其不齿人类，久矣。到处贪虐，专事肥己，曾经北邮，尚有遗臭，北路之人，尚以洪贼称之。及授本府，骇政悖举，难以殚纪，而以其尤甚表著，言之，缔结义州金性商人，出给支敕所储近千钱货，转贸银贝锦段等轻装，尽归私橐，称以敕需，又复加敛，邑民，不堪其命，至欲呈诉于京司，则诱胁状头，使不得诉冤，其贪污不法之状，据此一事，馀可推知，不可以罢职薄罚，惩其恶，宜施削版之律焉。答曰，省疏具悉。日昨批旨，谓古例之即然矣。疾病人所难言，求护父病，于理当然，则尔所疏论，岂不谅之如此哉？言出台臣，其或过重，则同朝匡正，亦一美事，何至多事之归哉？转米量减事，令庙堂禀处，偿债事，非申饬中外之事也。为有司之臣者，详察而明处，则焉有此弊欤？另饬京兆秋曹与外方牧民之官焉，勿为惩赎[征赎]事，尔言是矣。而横拏民间者，绳以重律，以除其民弊，宜矣。慎惟益事，极可痛骇，拿问而两邑守令事，并依施，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雍正三年乙巳七月十六日，校正厅堂上，请对，入侍时，西平君桡，咸平君泓，大司成洪锡辅，左承旨安重弼，假注书韩凤朝，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上御时敏堂，诸臣，以次进伏。西平君桡曰，小臣，待罪校正厅句管之任，有所禀定之事，故率诸僚，敢为请对矣。顷因李箕镇，所达肃庙朝所赐己亥《谱略》，收聚洗草者，有改印以给之命。事当依圣教举行，而但己亥板本，改为癸卯板本，癸卯板本，又改为今番板本，所当以新刊之本，印给，而况癸卯颁赐册子，亦将没数收聚，厘改新本后，还给事，既已定夺，则彼此册子，同归一本，物力浮费，不可不念，己亥年间，或未推处，癸卯颁赐中得参之员，勿为印给，俾无叠受之弊，似合省费之道，故敢达。上曰，顷因儒臣所达，有改印以给之命矣，今所达如是，己亥年未及推入处，癸卯受赐处，更勿颁给，可也。桡曰，曾已受赐者，拔之，则以五十馀件，可以颁赐矣，庶为省费，只给见失之家，似好，未知何如？上曰，然则从所达施行。〈出举条〉洪锡辅曰，小臣惶恐，有欲禀定事矣。殿下轩号养性，乃是肃庙朝御赐，而又有御制诗，则但书以潜邸时肃庙朝御赐下注，甚不明白矣。上曰，此果朦胧耶？桡曰，顷者砺城君楫有所达，已经睿览，而锡辅之言，是矣。上下之文势，恐不分明矣。上曰，所见，俱如是乎？锡辅、桡曰，所见，俱如是，故仰达。咸平君泓曰，其言是矣。上曰，盖取御制诗义，引以为号，以寓服膺之意云矣。桡曰，论者，以诗义谓无来脉云矣。锡辅曰，御制诗，添入其中，为好，播诸千万世，实为美事矣。上曰，御制诗并入，似烦，《谱略》宜简，此果何如？桡曰，洪锡辅之言，虽好，御制，曾无添入之规，其在从简之道，但以养性轩三字，为肃庙朝御赐，未知如何？锡辅曰，御制并上为好，实有顾眄之意耳。上曰，书以潜邸时肃庙朝御赐御制诗，载于《列圣御制》中，为好矣。锡辅曰，前日本寺禀启中，以一从时职书之之意，定夺矣。中草，既经御览，则有难续续删改，此后，虽有支孙中移职者，如非变品赠职，及大段被罪之类，切勿改书，且校正时凡讹误处可以厘正者，若系重大，则必经启禀，他馀微细处，自下商议改正，何如？上曰，依为之。今番则虽不大段改正，而日后，能无讹误处耶？自古子孙录，多为改之，则后必有讹误之弊矣。〈出举条〉又所启，曾因李箕镇所达，以己亥年颁赐件收聚后不为还给事，有下人科罪之命矣。自本寺，所当划即举行，而此非下辈，所敢与知之事，故前提调臣金兴庆，欲为登对禀达后，处之，而未得登筵，遽尔下乡递职矣。顷者咸平君之疏，备陈其时事状，既经睿览则下人辈无可罪之事，圣上，业已洞烛矣，臣亦欲筵禀而未果。迁就至此，实为惶恐，而事势虽如此，亦可治之乎？敢禀。上曰，顷见咸平君之疏，已知其颠末，此非下吏之罪，治罪一节安徐，可也。〈出举条〉又所启，璿源宝阁，基址狭窄，闾阎迫近，虑有火患，自前，欲为变通矣。顷年故判书李弘述家被籍产时，执事军官两厅舍，自本寺折受，而执事厅则尤逼宝阁故，毁撤其屋子，只拓其基址，军官厅则因作公廨矣。及今伸冤还给之后，执事厅基址，则令地部计给其价，军官厅则还为出给事，其时提调金兴庆，陈禀举行，而所谓军官厅，既入于本寺墙垣之内，与宝阁相距至近，今若还为闾家，则所见，至为未安，而且本寺官廨甚窄，当此设厅之时，许多物件，接置无所，曾前则奎章阁，颇有空处，印册诸具，推移藏置矣。今则充满，无馀地，事当买其军官厅，藏置凡物，而本寺形势，无路周旋。令地部计给其价，似为便当，而闻其价，不过钱百数十馀两云，而今番追印册子减除之数，甚多。其所省费，可以推知，在该曹，别无所损，故敢此仰达。上曰，从所达，令户曹出价买给事，分付，可也。〈出举条〉桡启曰，《谱略》跋文，使大提学制进事，曾已禀定，而大提学李宜显，方以辞免文衡之故，尚不举行，入梓，一日为急，令政院催促，使之斯速制进，何如？上曰，既已出仕，则宁复有过辞之举乎？令政院斯速制进事，申饬，可也。〈出举条〉又所启，臣以厨院事，有一欲禀定者，而本院提调之登对，未易，今始，仰达矣，本院郞厅，曾前则佥正一员，直长三员，奉事五员，而直长奉事则满十五朔后，始可迁转故，两渔箭监捉官及分院燔造官分差之时，不甚苟简，而其他文书，亦不至大段疏漏矣。甲辰年官制变通时，直长二窠、奉事三窠，升为主簿，主簿，乃朝除嗼迁之官也。燔官与渔官未及竣事之前，数数递改，非但事体之未安。以此，每每启禀，亦甚惶恐，且于递改之际，必有莫重御供生事之弊，其他弊端，亦不少，宜有变通复旧之道矣。上曰，司饔主簿，古所未有，而今有之，深以为怪矣。监捉燔造官之数递，亦甚有弊矣。甲辰官制变通时，缘何事而为之耶？入侍之臣，必有知之者，详达，可也，此若各陵直长奉事之规乎？锡辅曰，其时六品窠，不足参下积滞故，有所变通，而西平君所达，诚然矣。前日筵中，既有申饬久任之教，凡官数递，则人无久志，不肯担当，其职事，甚为弊习矣。上曰，不但此也，凡事皆然。新法，终不如旧法之无弊矣。桡曰，以各色事言之，必久任而后，可以熟谙其所掌，今日除明日迁，则何以知之乎？上曰，厨院都提调，谁也？桡曰，领相也。上曰，兼带大臣，今虽在外，厨院，与他有异，且其他官制之变易者，亦必有掣肘之弊，后日登对时，令该曹议大臣禀处。〈出举条〉又所启，分院沙器燔造时所用盐十五石、山猪毛五斤、正铁五十斤、獐皮二令、细苎布五十尺、油芚五件、马尾筛五介，此皆御器所用切紧者，而甲辰供物裁减时，户曹不识事体之重大，并入于革罢中，非但事甚闷迫，莫重御器燔造所用，私为贸用，极为未安，宜有复旧之举故，敢达。上曰，此等物，自该曹上下，故如是革罢乎？桡曰，此亦自该曹，上下耳。上曰，此等物，其数不多，事甚烦细，依前复旧，可也。〈出举条〉咸平君泓所启，曾在庚辰，肃庙朝《璿源谱略》修正后，宣庙朝公翁主子孙嫡长派，各一件赐给故，癸卯年修改时，小臣，忝在句管之任，依庚辰例颁赐事，陈启蒙允矣。其时政院，不为举行，终无赐给之事，今番则勿为遗漏之意，分付政院，何如？上曰，既有旧例，今番则尽为颁赐事，举行，可也。泓曰，公翁主嫡派子孙，既已颁赐，则王子君子孙，不可异同，宣庙朝王子君子孙，宗室代尽处，一体颁赐，何如？上曰，谁某耶？泓曰，宣庙朝王子临海君、庆昌君、庆平君子孙中，临原君、西川君、青陵君，身死后，其子孙，并代尽，为士人矣。上曰，一体颁赐，可也。锡辅曰，咸平君所达，意有所在，昔年臣之亡父，亦尝受赐矣。己亥以后，不得与焉。盖缘己亥以后颁赐件，有减数，而今此己亥颁赐件还收者之改印以给，与癸卯颁赐件之收聚厘正还给者，同是一本，今番颁赐，似有推移之道，故有此仰达矣。上曰，公、翁主之直派后孙，有显职者，大君王子子孙，令政院抄启，则颁赐落点时，当为变通处分矣。〈出举条〉洪锡辅所启，凡例中癸卯所录条，有曰复职及犯逆伏法罪死之类，从实删改事，并禀旨举行云云。向来群凶，戕杀忠良之后，请载《璿源录》中，欲为宣示，而及今群枉尽雪之日，顷自本寺，以罪死复爵之类，趁此始役之日，依旧例一体厘正，恐合事宜之意，启禀蒙允矣。今则已皆厘正，癸卯年此凡例一条，无复可论，亦无可据，拔去为宜，惶恐敢达。上曰，悬注既已删去，则其凡例，亦当拔去矣。〈出举条〉诸臣将退，上曰，诸堂上前来，俄者所论轩号下注，盖欲明示，今谓之潜邸时肃庙御赐耶？《列圣御制》图像颁赐时，谕书载录，不得见之耶？八卷文卷，必载之矣。御制，既不可拔，则谕书，亦为添入，如何？锡辅曰，不可数数禀定，详细禀定，似好矣。上曰，潜邸时肃庙朝御赐御制诗，在于《列圣御制》中，御真下注，亦书以御赐谕书，载于《列圣御制》中，何如？何以则为好耶？锡辅曰，臣意则其文不多，欲为并载耳。上曰，其行，可能尽书乎？凡事，当思深远，将来删改之弊，可虑也。其行，不能尽书，则或有二行书之之规乎？御制诗，予则以为不必载入也。书以载于《列圣御制》中，则可以知之矣。锡辅曰，御制诗，既明此义云则，何如？上曰，二字之义，载于《列圣御制》中，何如？泓曰，又有御制，载于《列圣御制》中，何如？锡辅曰，此亦未达一间命名之义，载于《列圣御制》中，为好矣。记事官李度远曰，又有御制诗，述命名之义，载于《列圣御制》中，为好矣。上曰，翰林之言，为好矣。御真之下，亦书以又有谕书字，似好矣。锡辅曰，改书之后，更为御览乎？榻前禀定之事，则不必更为御览乎？上曰，直为书刊，可也。锡辅曰，注中有当改一字者，有字，改以下字，似为尊敬之义耳。上曰，书以赐字，何如？桡曰，既有又字，改以赐字，为宜。上曰，予意如此，改以赐字，可也。谕书下，亦当有又赐字矣。锡辅曰，是肃庙御笔乎？上曰，又赐御笔谕书，载于《列圣御制》中，则分明矣。其下，又书以同为奉安于大内，似宜。谓之《列圣御制》而同为奉安，则所见有疑乎？泓曰，又赐御笔谕书，同为奉安于大内，而谕书，载于《列圣御制》中，何如？上曰，其行，能无窘促之弊耶？诸臣，以次退出。

7月1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龙山江祈雨祭进。左承旨安重弼楮子岛祈雨祭进。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申昉〈病〉。右副承旨洪龙祚〈奉命〉。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任辙〈仕〉。

○上御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

○安重弼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又启曰，右议政，六度呈辞，到院，领议政，上疏以县道到院，而以祈雨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史官四员待命事，命下矣。翰林，方以实录曝晒，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明日视事，当为取禀，而玉堂俱空，备员间，頉禀。传曰，以玉堂之不在，停其讲筵，则殊无新录之意，而安有设儒臣之意哉，俱无大段嫌端，又已牌招，昼讲为之。

○柳复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祈雨祭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安重弼启曰，都承旨金取鲁，因传教，见差祈雨祭献官，而以台疏，不为入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其所引嫌，元非大段，当此悯旱祈雨之时，尤不宜如是，牌招，使之进参。又启曰，注书宋秀衡，自乡入来，陈疏，不为肃谢，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副校理李瑜，副修撰尹心衡，疏批已下，校理李秉泰，副校理李显禄，副修撰朴师圣，既已带职蒙放，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复明曰，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李根、金相奭，并即牌招。

○以执义慎无逸，掌令崔道文、赵命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右议政六度呈辞，传于柳复明曰，安心调理。

○备忘记，史官四员待命，骑马十二匹，立之。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义宗为咸镜都事。

○以赵泰彦为事变假注书。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实录纂修，久致旷废，堂上李秉常口传启下之后，该曹，即当下批，而尚不举行之故，李秉常，方以献官入来，而亦不得肃命云，下吏慢不奉行之状，殊甚痛骇，该吏，令攸司囚禁，科罪，实录堂上李秉常，不待下批，即令肃谢，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咸镜监司兪崇状启，以为六镇守令，曾有文官差送之定夺，今此殿最见罢守令，并令都事之代口传差送，俾无国试狼狈之患云，而若以文官，差出，则六镇守令，乃是堂上窠，而即今文臣堂上绝乏，至于承旨望，亦极苟简，其他，又无无故可拟之人，反复检案，终未得一人之可拟者，既不得以文官，差出，则殊无趁国试变通差出之本意，不必以口传，急速差出，且伏见忠清监司洪好人状启，居下守令，亦请不待大政差出，而俱系定例之外，因一时道臣状请，续续经差于发政，其在政例，殊涉未安，并待大政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伏见咸镜监司兪崇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永兴府使金鼎夏，以莅任经年治声未闻，为目，高山察访兼教养官李适意，以训士未遑，为目，居山察访金敬一，以马政颇疏，为目，并宜下考，而置之中考，致勤点下，已极未安，而凡守令殿最，则以八字为题目者，在例即然，而今此启本中上考，皆用四字单句，有违前规，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献纳蔡膺福启曰，臣久冒台地，未效一日之责，徒事引避，已至四次之烦，台体之亏损，更无馀地，公议之非斥，去而愈激，陈章而未蒙斥罢，寻单而见阻喉司，一味惶陨，镇日畏缩。昨伏见右僚之再疏，复提宪臣之前论，其所胪列，无非深文，一则曰一时并发，有若大事，一则曰合力辨论，不亦多事，臣于此，窃不胜讶惑之至。夫台阁论人之道，各有意见，言涉过中，或不相谅，则虽于僚席之间，不能无可否相济之道，此实不害为同朝相规之美事也。若以为言出台臣之口，知其为过激之论，而终无一言之相难，则是果合于台风耶？向来三宰之受由下乡，或以视病，或以私恳，俱系情理之不可已者，而未即上来，容有可恕，则规避之目，实是情外，故臣果略陈于辞疏之末矣。今其为言，有若臣于诸宰曲为分疏，而强咈台议者然，同台之间，何其不相谅，至此也。至若诸台之同时疏论，事出适然，而疑之以有意，人见不同，各陈公心，而目之以合力，末又以多事斥之，讥刺侵攻，不有馀力，臣实未晓也。初头发论，自有其人，臣疏所陈，只出慨惜，而今者僚台，挺身替当，费辞讥切，认以为系关大事，不得自已者，臣恐此等题目，不在此而在彼也。噫，目今朝家草创，位著不齐，惟当同寅协恭，共济国事，而今以微细之事，断断不已，臣诚愚惑，莫晓其意也。虽然，臣既被其意外诋斥，而至及于坏了台风，臣何敢自以为是，而晏然而已乎？昨缘贱疾尚苦，今始来避，所失尤大，以此以彼，俱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正言崔命相启曰，臣忝叨谏列，今将浃月，而言意巽懦，未伸讨复之义，随人辄避，徒犯渎挠之罪，陈章而未递，寻单而见阻，方此惶陨缩伏之中，昨伏见右僚之疏，以臣日昨疏中附陈两臣事，其所啧言，有非寻常，或责之以台风，或讥之迭出，臣诚瞿然，继以慨惜也。宪臣，因一微事，论及重臣而不少称停者，有欠忠厚，彼既自劾，备陈妄折，而又加殚论者，未免过重，则臣岂肯心知其然，而口不敢言耶？大凡人见之不同，实如人面之各异，臣诚愚惑，自以为各陈无隐，不害为论事之道，殊不知一台劾人，则不论己见之如何，靡然曰是然后，方可合于台风也。僚台，今以宪臣所论，既许其出于无他，则独于臣言，不肯徐究其公心，抑何意耶？虽以僚台所谓一时并发，有若大事云者，观之，此非大事，僚台亦既知之，而乃反侵诋诸台，至谓以群起合力，若于其间，有甚大是非者然，臣实莫晓其端倪也。至于处台阁者，出一言、论一人亦难等语，尤有所未解者，然则台阁之上，藉有过激之论，居两司之列者，莫敢矫其非而后，可免多事之讥耶？臣恐自今以后，台阁之间，可否之风，绝矣，此岂细忧哉，虽然，臣于同朝，不能见信，遭此情外之斥，更何颜面，复据台次乎？昨缘病苦，今始来避，所失尤大，以此以彼，俱难仍冒，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司谏李倚天启曰，臣陈疏吁急，未蒙矜许，寻单见阻，方甚闷蹙，即伏见两僚避辞，以臣疏中数句语，引以为嫌，过生疑怒，大加诋斥，臣始焉惊感，继以忧叹也。噫，日昨宪臣之疏，虽不无未尽称停者，而不过出于公心，直陈所闻而已，非有一毫挟杂之意，而批旨既示未安，筵席屡对严教，况其疏上款所论，秉执讨复之大义，有勇往直前底意思，则在台阁之道，惟当为扶植之论，而多台之从心非斥者，已是意外，且其遭言之人，既各陈疏自明，筵臣又复力为伸救，而圣教之开释，曲尽无蕴，则更无可言之端，而看作大事，一时并发，迭相疏辨，犹恐或后，于忠厚之风，则有馀也。其于台体，果何如也？目今台阁之上，可以群起迭出，合辞力争者，岂无大于此者？而交斥之言，偏及于言事忤旨之臣，救解之论，叠加于圣教开释之人，臣疏所谓不亦多事，台风如何等说，果以此也。臣与被论诸臣，同朝亲善，其所恕谅，岂独诸僚为然，而台地公言，虽君上，亦不可摧折，况同台乎？牵于情好，务于笃厚，则其弊，至于私相阿附，言路壅阏，臣为是之慨然，略效一言，以冀圣明之照察，非出于为宪臣，右袒为诸人下石之意，而今者僚台，不谅臣本意，有以臣不思寅协共济之义，而徒怀左右彼此之意，故为起闹者然，臣于此，已不胜其忧慨，而至若挺身替当等语，臣诚莫晓其何说也。僚台既曰当初发论，自有其人，而以臣疏论，斥以替当，夫被论者，既有其人，则僚台之费辞分疏者，独不免为替当之归耶？且僚台，既以同朝相规自解，则臣之所言，独非相规，而若是之盛气反詈耶？臣窃哂之，虽然，臣欲靖纷纭之端，反招讥切之言，其亦困矣，何可诿之以其言之不必呶呶对辨，而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柳复明启曰，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司谏李倚天，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领议政郑澔箚曰，伏以臣，伏蒙圣恩，姑收召命，许待凉生，仰承优假之盛意，少安怆蹙之微分，庶几随便调息，更寻生路，而笃老馀喘，望绝复起，朝夕懔懔，饰巾待尽。此际，伏闻朝有大论，百僚齐吁，其事则辨君父之诬也，其义，讨乱贼之举也。凡为殿下臣子者，固当沬血飮泣，碎首力争，期必准请，而如臣无状，忝据首揆，退伏田野，迹阻庭班，虽其老病将死，气力难强之致，揆以事体义理，决不可置而不论，无乃执法之地，已有驳正之论而远未之及闻耶。伏乞圣明，亟命攸司，照例勘断，以严邦宪焉。抑臣方将引罪之不暇，宜不敢更及他事，而第伏闻殿下于近日答庭吁之批，或多激恼之端，荐下未安之教，臣不敢知殿下诚心庭臣之议，为过当之举，而窜黜薄罚，足以惩诸贼之罪也耶？臣闻见其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臣而昧此义，则固有常刑，而为人君者，亦不可不谨于此，良以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苟不严惩讨而正伦纪，则其流之弊，将必至于君不君臣不臣，而乱臣贼子，接迹而起矣，可不惧哉？呜呼，诸贼之凶逆，实是古今之所罕闻，神人之所共愤，不待臣一二胪列，而抑亦圣明之所洞烛，此其罪，岂止无礼于其君而已哉？殿下之久靳兪允，已有慊于与国人弃之之义，而乃反以𫍙𫍙之声色，施之于秉义讨逆之大臣，臣恐若此不已，义理日晦，彝伦即斁，而国事无可为者，垂死老臣，不胜痛哭流涕之至。身既不能进伏阙下，以效舆疾讨贼之诚，则所当陈章论列，少伸沐浴之义，而非但神思昏塞，无以缀属文字，近来庭请之启，固已明白详尽，靡有馀蕴，则又安用赘说为哉？伏乞圣明，平心徐究于大义之所存，却顾长虑于伦常之将坠，亟允庭臣之请，以幸宗社，千万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卿之去国，倏已五个月矣，思想之心，奚尝少弛于中，至于近日事，予岂不谅大臣庭臣之意哉？但靳允者，亦有所执之义故也。庭吁之批，不过虑国事，何激恼之有，而只缘诚浅，左揆引入，右揆寻单，而卿亦在外，言念国事，罔知攸措。噫，卿以世禄之臣，受两朝之恩遇，当国事艰虞之日，决不宜如是迈迈，况且日昨召还史官之时，待秋上来事，已言矣。予既念卿如此，则卿岂独如是恝然乎，矧今秋节已入，凉生不远，徐徐作行，自可达京。予之望卿，如今旱之望云霓，卿其体予如渴之意，亟回遐心，幡然上来，用副朝野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7月1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安重弼〈病〉。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申昉〈病〉。右副承旨洪龙祚〈奉命〉。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式暇〉。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经筵。

○下直，宁越府使尹阳来，清风府使朴弼文，龟城府使白守一，咸平县监李钢，安城郡守宋相维。

○柳复明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金相奭呈辞，李根服制，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厅中，近甚不齐，出纳之际，事多苟简，左副承旨申昉，受由调理，已至累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副承旨申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挺周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辅德赵荣世再昨陈疏，承批之后，又不出仕，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辅德赵荣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知经筵在京之人，只有兵曹判书洪致中，户曹判书申思喆，而或为引入，或有身病，今日昼讲时，无入参之员，并即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谏院多官，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大司谏李乔岳，陈疏入启，正言朴奎文呈辞，无行公之员，不得处置，事甚未安，除陈疏入启外，呈告人员，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李凤鸣为事变假注书。

○以郑宅河为接慰官。

○以右议政李观命七度呈辞，传于柳复明曰，安心调理。

○传于柳复明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江原监司状启，金化等官居李武先等囕死事，传于李挺周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柳复明启曰，谏院诸台，引避退待，已至经宿，正言朴奎文，今日又为引避，未即处置，事甚未安。大司谏李乔岳，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明朝牌招。

○又以刑曹言启曰，常汉出身，罪犯伦常者，自本曹囚治事，受教定式矣。即者常汉出身李世泰为名人，淫奸其同姓四寸妹云故，捉致推问，则情迹极甚可疑，自本曹囚禁究核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济州前牧使慎惟益拿问严核事，传旨启下矣。慎惟益，时在忠清道尼山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大差倭出来，已有日矣，接慰官，不可不趁即下送，而接慰官尹焜，今方在外，上来迟速，尚未可知，有难等待，姑为改差其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差出，催促发送，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新除授黄海兵使李彦祥，以亲年七十八岁，呈状乞递矣。彦祥曾除全罗兵使，既以亲年七十许递，则今无异同，黄海兵使李彦祥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各道军饷未捧守令、边将，居末拿问，居二、居三决杖，元还上未捧边将、守令，居末决杖，居二推考事，自前定夺矣。取考诸道状启，军饷未捧，则庆尚道南村别将李仁益为居末，蔚山前府使庆圣会为居二，黄海道金川郡守吴遂显为居末，平山前府使为居二，兔山县监赵鼎基为居三，京畿通津前府使柳圣澄为居末，阳川县令李德邵为居二，咸镜道镇东前万户尹光殷为居末，甲山前府使李铁征为居二，德源府使金浚为居三，平安道德川前郡守李莞为居末，林土别将金满清为居二，吾老梁万户李友泰为居三，忠清道怀德前县监徐宗一为居末，新昌县监朴璘为居二，燕岐前县监黄允垕为居三。还上未捧，则庆尚道永川郡守沈维贤为居末，黄海道载宁郡守柳圣重为居末，许沙镇佥使崔达文为居二，信川前郡守李献一为居三，咸镜道富宁府使崔炯为居末，庆源前府使柳圣基为居二，忠清道镇岑前县监宋元瑞为居末，新昌县监朴璘为居二，平安道肃川府使李天骏为居末，宣沙浦前佥使成后孟为居二，林土别将金满清为居三，京畿通津前府使柳圣澄为居末，砥平前县监朴履文为居二，杨根前郡守沈世浚为居三。军饷居末，并依事目，拿问，其馀居二居三及还上居末居二居三人等，系是宥旨前事，并勿论，何如？传曰，依启。居次者，既已宥旨前事，勿论，则居末虽有轻重之异，不可同事而罚异，一体荡涤，可也。

○李挺周，以户曹言启曰，渔盐之税，关系经费，实不浅鲜，而诸道之中，岭南最多，从前差送别将，收税补用矣。甲午年因绣衣书启，自庙堂覆启，革罢其别将差送之规，自此以后，检税无人，事多虚疏，浦民亦且被困于各营门贸贩等役，以致难堪涣散，税捧渐减之弊，委属可虑。又况今夏各邑盐汉辈，来呈备局，愿送别将，依前收税云。不但民情如此，其在搜得代定之道，差遣别将，似为着实，一依备局，捧甘分付。今年为始，择送别将，依前收税，而第念沿海之邑，空闲盐船，不为不多，假称某处所属，图免税役，世世皆然，揆以事体，极为可骇，亦依庙堂前日御史书启覆奏事意，本曹案付盐盆船只有頉之代，则毋论各衙门、监兵统水营、本官乡作厅、校院所属，一倂搜括充定，收税以来，宜当以此，知委本道，何如？传曰，允。

○正言朴奎文启曰，如臣疲劣，滥叨言地，黾勉随行，愧恧徒深，加以贱疾猝剧，无望供职，玆控辞疏，略附赘说矣。及承圣批，则既许之以固是，又谕之以嘉尚，臣窃感叹，有以见大圣人听受之量，而至于上款所论讨贼事，诲责备至，至有抑扬不审等教，此固臣辞不达意之致，而亦不能无惑也。夫辛壬之祸，论其粗迹则镜、虎为先，而若无耉、辉诸贼之指使挟助，则虽有百镜、虎，亦何能肆行凶慝也？耉、辉诸贼之罪，较之于镜、虎，无甚差异，而按治之律，若是悬殊，举国之人，安得不疑惑乎？臣之所论，非谓镜、虎之罪当从末勘，与其贷诸贼而不诛，无宁并镜、虎而末勘之为愈也。此亦出于反复极论之致，安有一毫抑扬之意也？若使此辈，终逭王章，则伦纪名义，固无以少伸于一时，必须严加惩讨，悉伏天诛然后，乃可以惩乱贼于千万世之下矣。圣教所谓非惩后之意者，臣未敢知指何说而发也。且于训将，粗有草草一言之陈，而乃以可异为教，臣益不胜惶惑之至。夫分日巡夜，自是三军门通行之规，禁营、都监，本无异同，自上虽有移送决棍之命，既是过中之举，则在训将之道，惟当据例而固争，不宜顺旨而替当也，明矣。设或黾勉奉行，而迭换三军，牢打折二大棍，使至于几毙之境者，抑独何意？受棍之两校，虽不即毙于杖下，命在朝暮，死生莫分，虽幸得苏，决不可复起为人，听闻所及，实甚惊惨。况在诸军校，孰不愤慨而解体也？仰惟圣意，以启禀前先为拘留，虽有决棍之教，非欲必致之死也，而为将臣者，曲循掖隶逞愤之心，几成吾君过杀之名，岂不大可骇也耶？又闻伊日，掖隶环列观瞻之故，另加严棍，以悦其心云。营门，元非掖隶监杖之所，用棍，自有军中常行之规，则一任掖隶之纵横闹聒，已失营门之体面，惟恐不满于掖隶之用意酷杖者，亦岂大将之道理哉？臣则欲矫正训将替当酷杖之失，而圣上反以台臣之不能矫正其略治为虑，致有此未安之教，臣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臣既承未安之批，宜即诣台自列，而身病苦剧，起动无路，缩伏惶悚之中，今因僚台处置，召牌下临，不敢坐违，忍死趋诣，而臣方自劾之不暇，何敢论人立落乎？臣之情势，决不可仍冒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柳复明启曰，正言朴奎文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大司谏李乔岳疏曰，伏以，臣情地难安，病势且苦，镇日寻单，恭俟递免矣。昨伏见司谏李倚天之疏，以臣向日所论宰臣事，盛加非斥，臣不胜讶惑也。夫台阁论事之际，一可一否，自是例规，况彼有所言，此有所见，随事各陈，有何所妨？盖臣本意，为二三宰，情理事势，俱系圣朝之所宜恕察，矧当朝象泮涣，位著殆空之时，不可阻其进路，故略略说去，窃附有怀无隐之义，而今僚台，过生疑贰之心，显示讥斥之意，一则曰群起迭出，一则曰合力辨论，臣未知一人出口，诸人俛首，而后方可免此等题目耶。臣之前此所言，元非多事而然，而今因此事，又生一事，困莫甚矣。臣于顷日，既被其诋，便作当递之人，而今又重言复言，断断不舍，臣之悚惭，又加一倍。臣将诣台自列之不暇，而昨今病情，十分危笃，奄奄床箦，人鬼莫辨，终不得致身于清禁之地。伏乞圣慈，亟罢臣职，以时台议，以靖私义，不胜万幸。臣以应递之身，不宜赘陈他说，而窃有区区忧慨之忱，敢此附陈，惟圣明之澄省焉。噫，今日国事，可谓哀痛矣，锄后之旱，农家所忌，而骤雨旋霁，焚惔如前，若过数日，野必无青矣。伏睹殿下忧勤恳怛之意，发于丝纶，甘霈尚靳，出日旋杲，言念及此，不觉寒心。况今庭吁久彻，大臣引入，圣上之勉出，不啻丁宁，第臣区区愚意，窃恐殿下前后敦谕，犹有所未尽孚洽也。夫两大臣丹衷苦心，沬血飮泣，必欲伸《春秋》之大义，泄神人之愤惋者，为殿下也，为宗社也，为万世纲常也。前席奏对之时，臣亦尝随诸臣后，仰聆玉音，则酬酢如响，谆谆诲谕，有如家人父子，而乃于庭请数次之批，猝下人臣不忍闻之教，台阁争之，儒臣论之，冀回天心快赐反汗，而殿下终不允可，廷臣之失望，国人之郁闷，曷其有极？大臣进而不得请，既承此教，退而不敢出，一味缩伏，臣恐殿下之国事，无可望矣，殿下将谁与为国乎？殿下之素所倚毗者，只是一二大僚，而窃覸殿下之所以待之者，都自文具中出来，未从实地上做去，若使良史书之，国人谭之曰，殿下外若礼待，内实厌苦云尔，则臣恐殿下将何以解之耶？以殿下之明圣，何不明烛，而犹复如此者，未知何故耶？臣愚死罪，欲望圣上，就前日批旨中数三句，一一改下，明示悔悟之端，更以麟趾之至诚恻怛，共济国事之意，反复晓谕，则岂不感激而应命，竭诚而图报乎？今日大臣之出与不出，惟在于批旨之改与不改，而亦在于诚信之孚与不孚矣，惟殿下念之哉念之哉。臣曾以此意，猥达睿听，而未蒙允许，心尝抑郁，今又冒𫓧钺之申告，臣尤死罪。兵曹判书洪致中有实病，臣实目睹，而御医书启中，亦备悉矣，台言之不谅如此，臣谓不可不敦勉，以完大政也。答曰，省疏具悉。各陈所见，亦一美事，过当之斥，何如深嫌？疏末事，卿言尽好，予当加意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议政闵镇远箚曰，伏以，臣伏闻圣人有言匹夫不可夺志，臣虽万万不肖，亦有所守之志，而苟其志之有守也，则刀锯鼎镬之在前，而有所不避，隆恩殊礼之有加，而亦不敢承，臣于前后严教敦谕，皆不能有所变动者，此也。今臣欲仰承恩命，则大义未伸，决难仍冒，欲退守初志，则承宣临门，督令赴命，臣之进退，实为狼狈。昨者之批，有从容开陈之教，是殿下开示臣转动之路也，岂不欲即日入对，毕吐悃臆，而第臣区区所欲陈者，曾已备论之矣。今虽更摅馀怀，拙讷之一言，既无孚格之望，坚定之圣志，亦无感回之路，如是而止，则不过退又祈免而已。乍出乍入，尤无所据，反复思量，终不敢为冒进之计，其愚迷昏惑，可谓甚矣。今计独有，斥退臣身，改卜贤德然后，庶事不至丛脞，百务庶可修举。伏乞圣明，俯察褊性之难化，深轸国事之可忧，亟递臣职，仍勘臣罪，召还承宣，毋令恩数，有屑越之患焉，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前后批旨，罄悉予意，而只缘诚浅，卿心莫回，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噫，卿以今日国事，谓何如，而如是迈迈耶？民生之困瘁，日以益甚，加以亢旱斯酷，言念民事，罔知所措。卿以世禄休戚之臣，当今日之国事，不可使予独劳于上，想卿不安之端，庭请批旨中末句，亦一事也。向日批旨，不过示予意，而岂未烛卿等之心而然乎哉？若卿以此为不安之端，此亦予平日诚信未能见孚之致。然到今追惟，予亦知其辞气之过重矣，岂惜数句之改，添卿不安之端乎？令政院，使之还入而改下矣。箚中所执，予决以为过矣，而亦非所望于卿者，卿其体予如渴之志，即起视事，用副上下之望。

○庭请启辞批答曰，卿等以君臣父子言之，安有世间，父有哀怆之言，其子不为感动者乎？况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癃疾强盗之类，究其本则是皆臣子也。今以为子不如子之说，岂不过激，而亦不歉于横渠欤？筵教感怆，而未能信于卿等之闻，批旨恻怛，而启又层激，此皆因予凉德，未能见孚之致，只自愧恧，夫复何谕？还入改下。

○京畿、忠清两道儒生生员臣郭守杰等疏曰，伏以，朱子没而真儒不作，邪说炽而斯道益晦，四海九州之大，数十百年之间，长夜乎冥冥，而独我海外之国，儒贤辈出，统緖相承，学术之纯，门路之正，盖无愧于伊洛矣。文纯公臣李滉，文成公臣李珥，作于前，文元公臣金长生、文正公臣宋时烈，继于后，帲幪于一世，师宗于百代，使人人，尊朱子之学，大《春秋》之义，吾道焕如日星，人类免为介鳞，实吾东道学之正脉也。是以，列圣以来，崇奖备至，其生也，礼之以蒲璧，宠之以宾师，其没也，腏食于圣庑，颁额于祠院，尊其人重其道，可谓无馀憾矣。不如是，世何所矜式，士何所模楷，斯文世道，亦何所赖而维持撑柱，式至今日也哉？真所谓先王之盛德至善，而后王之所当柯则者也。先正臣文纯公权尚夏，即宋时烈之嫡传也，其道德之高下，学问之浅深，非臣等倾蠡之见，所可模状也。请先以先儒之说，可以为先正之断案者，证之，继以臣等之所得于士林间公诵者，陈之。昌藜韩愈有言曰，舜如尧，尧传之，禹如舜，舜传之。舜不能以传禹，尧为不知人，禹不能以传子，舜为不知人。文成公臣李珥，实东方之大贤也，李珥传之金长生，金长生传之宋时烈，宋时烈传之先正，先正之道学，如不足以继前贤而开后学，则李珥以下诸儒贤，皆不得为知人之君子，而所传授者非道也。李珥以下诸儒贤，果是知人之君子，而所传授者，斯道也，则先正之道学，足以继前贤而开后学，不待智者而知之矣，而况宋时烈，临没之时，托以衣书，一如朱子之于黄干，仍有此后事，皆恃致道之语，致道，即先正字也。又举朱子天地之生万物，人之应万事，惟直而已之语，以传之，盖其一缕未绝之前，丁宁于心法之传，若是则师生之际受授之的，未有若宋时烈之于先正也。今日尊慕宋时烈之人，孰不以先正为其嫡传也哉？此臣等，必以韩昌藜之言，为先正之断案者也。若其得于士林之公诵者则有之，权尚夏，天资杰特，器度宏深，望之而岳峙，即之而渊停，其和也阳之煦也，其严也阴之肃也。狂獽负气之徒，硁直自好者流，自不觉其敛衽而服，望洋而叹，盖其生下来禀得，已是山河间气，而晩年充养于礼法之场，积中发外，面粹背盎，有如此者也。若夫性命bb义b理之微，而释之若冰解，疑文变礼之难，而叩之若响应，远而千古之事，近而当世之务，莫不包括于胸中，揣摩于掌上，人有若以语此者则若决之河注之东，而恒出于常人之意表。且其山林日长，隐几功大，箚录于燕居，往复于门徒，论性论礼，积有成书，而莫非发挥前圣之旨，折衷诸家之说，可以建天地俟后世，而不悖不惑者，此则见道之明也。若其平生家计，以严心法大规模，为修身立命之本，不区区于小廉曲谨，而绳墨未尝不严，不屑屑于微文末节，而持守未尝不确，学贯三才而不悼屈于小智之失，智因庶物而不耻学于一能之士，其介也，不以三公易，其果也，不以万牛回，此则制心之笃也。至于百年丘壑，与麋鹿伍，初非高蹈远引，果于忘世之意也。悲深下泉，念切京周，以一丝扶九鼎，以只手擎天柱，以不坠其师所秉执之大义理，为没身自靖之地，而温宫一对，首陈《春秋》之义，以勖我先王，则其所守可知，而出处大节，可谓与日月争光矣。虽其经纶之手，局于渔钓，君民之志，敛于丘园，而当世道屡变之日，毁经侮圣之徒，悖义乱常之辈，接迹而起，士趋多岐，斯道如织，而嶷然为颓波之砥柱，迷涂之指南，及门之人，殆半于一国，私淑之士，益伙于身后，使李珥以来相传之道，赖以复明，《麟经》之大义，考亭之法门，得以不坠，则其闲圣卫道之功，继往开来之业，有不可诬者也。呜呼，祠院之设，俎豆之享，盖所以尊尚前贤，激劝来世，而唯我朝为盛焉，虽有一节之士，皆许血食之典，则夫以先正，为斯文之宗匠，先贤之嫡传，而尚无立祠揭虔之所，其为士林之羞耻，圣世之欠典，当如何哉？先正既没之后，未及半年，奸凶得志，士祸滔天，黜辱之举，上及于渊源，削夺之启，继发于毒手，臣等，既不能碎首剖心，以白其诬，则只自抱持遗书，飮恨茹痛，为没身自废之计矣。天道好还，阳复有日，昭雪之典，首及于先正，臣等聚首抃庆，感涕自零，不啻若阴谷之睹白日也。圣鉴孔昭，斯文之厚诬既伸，而梁木一摧，士类之依归无所，臣等窃不胜羹墙之慕，将欲建祠于先正平日藏修之所，清风郡黄江地，而抑又思之，为先贤立祠，虽是圣世之美事，士林之公议，而不先上闻，不待朝令，惟擅便是事，则又非重事体尊先贤之意也。玆敢倡率多士，裹足上来，仰吁于宸严之下，伏愿殿下，特念崇儒重道之义，亟赐兪音，以副颙望焉。臣等，仍窃伏念曾在肃庙朝，凡所以尊尚儒贤风砺一世者，至矣，而最于先正，礼遇隆重，遐心莫回，而旌招不懈，睿学虽高，而疑文必询，前后宠擢之荣，行宫晋接之恩，出寻常万万矣。曁我大行大王，体肃庙丁宁之训，为一世矜式之地，尊尚之礼，无替于先朝，褒美之音，特降于死后，则凡为两朝之臣庶者，孰不钦仰于圣德哉？恭惟殿下改纪之初，复爵伸诬，次第举行，则殿下知先正之为斯文宗师也。两朝之所宠遇，又皆亲见于身者，则亦岂无亲其亲贤其贤之意哉？此臣等所以渎挠于严庐宅恤之中，而不知其为罪者也。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雍正三年乙巳七月十八日，昼讲入侍时，特进官李宜显，同知事申思喆，参赞官李挺周，侍读官李秉泰，检讨官朴师圣，假注书韩凤朝，记事官李度远、赵命泽，宗臣砺原君柱，武臣洪元益，上御时敏堂，诸臣以次进伏。上读《论语》第七卷尧曰篇，至予小子履大文。上曰，此上当有汤字，可乎？参赞官李挺周曰，宜有汤字矣。申思喆曰，牡字之音，非牧也。朴师圣曰，似是误读也。上曰，误读为牧也。师圣曰，屏字误读，为辱字矣。挺周曰，出纳之出字，谚解从去声，谓之坠字，方言汉音，有异，此非关系，而既谓之坠，故敢达。上曰，既谓之去声，则当读为坠字矣。上读毕。秉泰曰，《论语》、《庸》《学》，则没注，而《孟子》，则不为没注，只读章下注，肃庙朝进讲时，亦然矣。上曰，唯。秉泰读《孟子梁惠王》篇初章，至汤誓曰是日曷丧章。读讫。上读梁惠王章曰，此册乐字落漏矣。秉泰曰，不能考准，惶恐。上曰，刊出时落字矣。师圣曰，非麋字，乃麀字也。上曰，亟字，或读为起，而此则皆谓之极也。挺周曰，屡之义，则其音为起矣。上，读毕。秉泰曰，《史记》云孟子道既通，游齐梁，欲平治天下之时，亦必待礼貌而至，此乃圣贤出处也。下有先儒氏说所论矣。上曰，然。秉泰曰，梁惠王在战国时，志在辟土地富国强兵，则孟子非不知其道不可行，而圣人之心无不可为之时，故不远而来，梁惠不远之说，颇有尊信之意，而直谓之何以利国者，专有利欲故也。孟子欲矫富强之心，岂有他言？必以仁义为言者，盖言其大道理也。上曰，唯。思喆曰，利即人欲，仁义即天理，而利有利物利己之异，利物者，公天下仁义之利，利己者，循人欲一身之利也。孟子必以未有仁义遗其亲为言，董仲舒，亦以正其谊不谋其利为说，当战国之时，王道不行，利之害人，至末世而尤甚，孟子此言，尤为惩戒处。宜显曰，义与利，即是并举之言也。秉泰曰，梁惠志在富强，故孟子必以仁义为言，仁义若行，则富强，即在其中，而其时之君，不知此理，故孟子以此言之。宜显曰，战国时君，但以伯道富强为先，不知有仁义，故孟子及之矣。上曰，唯。秉泰曰，初见之时，言及弑夺，此若过语，而盖征利之害，将无所不至，故程子亦曰，放于利而行多怨，非圣人，孰能为此言？梁王不能用，甚可痛惜，此是后辟，所当痛戒处。上曰，唯。思喆曰，时君，徒以利之一字为心，不知王道，故圣人之言，不得不若是严厉，所以防后弊也。秉泰曰，司马温公，以孟子来见僭王之梁惠为非，程子释之曰，有若冬裘夏葛，急于救时，而且以礼貌求见，故乃为往见，固无害于出处之义云矣。上曰，唯。秉泰曰，仁义之说，后辟，或以为迂远，盖沈惑于功利之说，以仁义为不可行云，故以汉文之近道，亦谓无甚高论，后之人君，于此可监矣。仁义，乃所以为利也。孔子所谓君君臣臣者正，则岂至有篡夺之祸也？挺周曰，此时之人，不知义利之分，故圣人所以辨释者，如是分明，四卷云，朝昼之间，形气之私生，则便是人欲也。其间念或忽之，则为人欲所蔽，于此留意，幸甚。上曰，其言诚好矣。秉泰曰，本有之善，不能保有，此乃千古至恨，时君，所当服膺于圣训，而终无一人能行者，所当痛戒处。上曰，此时则尚可为，而汉唐以来，无能脱于利者，孔、孟不更有，而其时之亲听孔、孟之言者，昭载方册，甚为分明，而无一能行者，未脱于利之一字故也。师圣曰，非不知之，而自然为利所拘也。挺周曰，利与义，相去不远，故或自不觉其入于利中矣。圣人云桀、纣，初不甚恶，而为形气之私所蔽，至于为恶也。秉泰曰，《孟子》一篇大旨，即是遏人欲存天理也。初讲时，别为留念幸甚。鸿雁麋鹿，人君之所当监戒者，而以梁惠之昏庸，犹有是问，胜于隐讳而不言也。上曰，战国时稍胜者，谓有此等言也，汉唐以下，则未之闻也。师圣曰，自然见孟子而有惭色，故有此言，孟子以言外之旨，特为开端也。宜显曰，此孟子于梁惠、齐宣，皆所以引发也。秉泰曰，引文王而为言，勉君民之同乐，故所以引发也。上曰，唯。挺周曰，不但此也。锺鼓游观齐宣之说，乃与此义，一般。秉泰曰，汉唐以下，随世益下，讲读之外，别为留念于言外之旨，幸甚。宜显曰，宋臣，进言于仁宗曰，勿谓尧、舜之事，朕何敢当，人君不可自断以难行仁义之治矣。秉泰曰，文王作台，戒以勿亟，岂若后世之壮丽也？不过使民无疾怨故耳。上曰，然。思喆曰，民无古今，而文王之民，子来，桀之民，曷丧？虐我则雠，抚我则后者，亶在于君上，文王则每有与民同之义，故民可是乐，夏桀则独乐，故民可是怨，此孟子所以引言为戒也。上曰，然。挺周曰，只读大文音释，而辑注，亦为披览，必有益矣。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朱子注《论》、《孟》，盖有详略之别，故虽在大备之科，《论语》则没注，而《孟子》则曾无没注之规矣，须于燕闲之时，必为系念讲究于辑注之义，幸甚。上曰，其言当留意焉。思喆曰，使讲官读辑注一遍，何如？上曰，无受授之事，而只使讲官读一遍，亦近文具，燕闲之时，当亲览之矣。思喆曰，日气甚热，圣候若何？上曰，眩气则其后，不为更发矣。思喆曰，自前遇秋凉，则眩气有复发之渐矣。今承下教，近来则不为复发矣。上曰，姑未及秋凉之时，则无复发之渐矣。思喆曰，剂进丸药，几许进御乎？上曰，半已进御矣。思喆曰，久未入诊，令医官入诊，何如？上曰，无他疾病，何必入诊乎？宜显曰，顷有大政速行之教，而兵判适有病，且值庭请，不得设行矣。即今则兵判病势已差，虽有难安之端，而不可以此久入，事当速出，定行大政，而且参议兪拓基，以郑亨益疏，有所引嫌。臣与拓基，同为呈疏，臣则承批后，即为出仕，事甚惶恐，而台官之纠正，不可有所撕捱，故果即行公，而参议则终以此为难安，违牌不出，又为呈辞，必欲递罢，臣与参议，去就不可异同，而李命熙之除尚州牧使，在于参议独政时，故参议之言，则以为与臣有间云矣。盖州牧之任，不可人人而授之，所当择差文官中，亦可除拜，而顾今承旨台谏之拟望，亦多苟简，未及通清之文官，虽有若干见存，而南行中有治绩者，其数亦不过数三人，故在外人启请入望，不是异事，故命熙，素有治声，佥议皆以为尚州，久为弊邑，若遣此人，则庶为苏残之道，故臣亦有所相议者，因此为避，则臣亦难安矣。渠以疏批，无所可否，尤为惶恐，臣疏之批，既有措语，何必更为措语于渠之疏批也？平安御史书启，明当为之，而尚不出仕，极为过事矣。思喆曰，兪拓基之事，在于独政时，若有所引嫌，而李命熙之除尚州也，人言皆以为可合，一时台言，若以为嫌，则政官，将何以用人乎？宜显曰，牌招为好矣。上曰，兵判才为出仕，而更有引嫌之事，故曾为开释矣。今又以台疏为嫌，出仕，似未易矣。思喆曰，台言，不是有深意。上曰，台言，虽不泛然，而既非深斥，则何必过自引嫌乎？今欲牌招矣。吏判有所达，令政院牌招，而兪拓基事，不过出于同朝相规之义，若以此递职，则宁有供仕之人乎？言有轻重，若其情势难安处，则亦难晏然，而此则不过政令间事，元非大段，则惟当自明而已。设有差误，亦何妨乎？疏批欲为开释，而宪臣之疏，亦非过事，故不为措语矣。参议之引嫌已过，而吏判亦以此引避，则过矣。人见各不同，何必效兪拓基乎？此事终为太过，推考后，牌招察任事，分付政院。〈出榻前下教〉宜显曰，郑亨益之疏，固是，臣实服罪，而但即今官方苟简，未免破东补西，州牧尤当择差者，而在京前衔中绝无可拟之人，故不得已以在外之人，启请拟望，而亨益之疏，以数递为非，此亦有弊，而一切防塞，则不可矣。批答，既以申饬为教，此州牧窠多出，而有难拟望，故敢达。上曰，京外数迁之弊，自前为然，宪长之言，其意固好，而以一时台疏为拘，永废此规，则不可也。诠官详量为之，而必以不可数迁措心，可也。宜显曰，亨益之言是矣，岂可尽从其情愿乎？今之避薄趋丰，深为弊端，此亦当矫正者，而但有所窒碍处，故敢达。且于注拟之际，甚多苟简，故敢达。顷者承旨二窠，以三人备望，无异于单望启下，而他无变通之路，时有坐罢者，数人矣。上曰，谁也？宜显曰，朴圣辂与洪锡辅，有所相诘事，顷为违牌矣。上曰，引嫌虽过，而其时似不可行公，故不为拔去岁抄中，而岂有深意乎？其后李凤翼，亦为违牌，凤翼之违牌，缘何故耶？宜显曰，凤翼素有病，故不得行公云矣。思喆曰，前参判黄龟河，以不参庭启之故，顷有台论罢职，而龟河连为来参于宾厅启辞，但以病不能来参于庭请，此则人所共知也。即今位著苟简，叙用，何如？上曰，方欲下教，而未及为之矣。诸人既皆叙用，则黄龟河，何独不叙乎？李圣龙，亦为一体叙用，可也，此外则无之乎？思喆曰，别无他人矣。〈出榻前下教〉宜显曰，顷有李箕镇特罢之命，而闻其三司合启联名之后，因李倚天疏及郑亨益疏，有所不安，至于违牌，非无端违牌之比也。谴罢之后，日子已久，似当有参酌收叙之道矣。挺周曰，台疏出于联名之后，故不得已违牌矣。上曰，大抵前规，则虽如此，而事涉殊常，故有所警责矣，经幄之臣，或有别叙之规，今则罚已行矣，叙用，可也。挺周曰，在外联名之规，非今斯今，而不但三司，虽两司之官，行相会礼后，则自外联名，城上所诣台传启，乃三百年流来之规，而顷有圣教，故此后则三司之臣，皆以为难处矣。凡于传启时，有难尽为来参，而只以入来三四员联名，则事亦埋没，下询，何如？秉泰曰，臣以在外联名事，违牌置对，今于此事，唐突继陈，诚为惶恐，而既有所怀，敢达。此事自外而论之，似为不可，故顷日圣教，以为谬例，而其实则自是国朝故事。自今以后，在家诣阙与否，合有定式之道矣。上曰，此规，创自国朝何代耶？思喆曰，庆福宫[景福宫]，有所谓城上所，一台官，独坐于城上而传启，在外诸台，则只联名而已。今之城上所者，盖仿此例也。在外联名之未安，诚如圣教，而此是祖宗朝流来之古规，则今不可猝然变改，依旧遵行，诚为得宜矣。上曰，李箕镇之事，虽有旧例，而联名后违牌，则何以知某则在家，某则来参也？违牌之后，则自当拔去其名，若无故则亦可在外联名矣。秉泰曰，臣以定式事进达，而至于李箕镇事，联名传启之后，台疏始发，故有此违牌云矣。上曰，如李箕镇之事，岂必数数有之？筵臣所达如是，则故事不可一朝变改，仍旧，可也。〈出举条〉砺原君柱所启，臣以宗亲府事，有欲仰达矣。太祖御笔，肃宗朝御览后有所作赞，今此《列圣御笔》开刊时，一体开刊添补事，既以命下，迁就至今，尚不内下，故曾以速下之意，缕缕陈达矣。今则第次拘碍，将未免停役之患，敢此仰达。上曰，赞文、御笔，印本则有之，而印之又印，似必不精矣，刻本则有之，而其中二字无之矣。印本模写，可乎，木字印出，可乎，何者为胜耶？柱曰，印本若为出给，则当为模写矣。上曰，印本乃阳字，而石板则必是阴字，或模写印本，或改刊事，议为之，可也。柱曰，工役甚钜，而日子迁就，速下，何如？上曰，当依所达矣。柱曰，先朝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八字屏风，今已毕模，曾前御笔开刊后，其下各书御笔，以为识别，而或有自下书塡之规，或有自上亲写之时，癸卯年肃庙御笔开刊进献时，臣以有司仰禀，则其翌日即为亲写以下，今番则何以为之乎？上曰，当亲写以下，而曾前必书以宣庙、孝庙、显庙御笔耶？书以大王御笔耶？孝庙御笔日照香炉生紫烟，亦书以孝庙御笔矣。柱曰，此则惟在圣上处分，而先朝亦书以肃宗大王御笔矣。且臣，顷与密阳君梡相议，有昼讲时定夺之事矣，臣之贱虑，新颁赐，非所可论，而旧颁赐，收聚合部，自本府直为出给，则其中，有大段掣肘处矣。景庙朝御笔，既载其中，则以景庙朝命除谢恩书给，似为掣肘，故敢达。上曰，密阳君曾有所达，卿之所见，以为何如则好耶？柱曰，下询诸臣似宜，而命除谢恩张，当宁修牒之意，别为数行文字，添书以入，何如？上曰，承宣之所见，何如？挺周曰，砺原君所见，似是，别添一张书给，何如？上曰，此事诚有掣肘，《谱略》今亦方为修正，而大行朝谥号，既载其中，命除谢恩张，亦为殊常，而无可更书处，何以为之耶？挺周曰，列圣御笔，事体重大，旧颁赐中添补以给，事甚苟简，虽有经费之虑，别为改印颁赐，当然矣。上曰，异于当宁时改张，即今《谱略》，不但一二张，多为添付矣，大行朝颁赐件则全在，今以为新赐则好矣。别书添入，此是曾前未有之事，亦为殊常矣。挺周曰，此是莫重之事，不可苟简为之矣。上曰，御笔收聚改颁者，几许件也？柱曰，合而计之则二百馀件，而即今收聚者，不过百馀处，终不搜送之处，则势将置之矣。上曰，然。柱曰，此事，终有大段未安处，而他无变通之道，则依前定夺，自本府直为出给乎？上曰，更思之，事势似然，新件刊出后，旧颁赐，亦入政院，下张更书命除谢恩事，分付，可也。宗簿提调，亦有所达，《谱略》自本寺，勿为直给，入于政院，亦为一体，书命除于下张以给，可也。柱曰，追下宣祖、元宗、孝宗，御笔十二张，旧颁赐中，亦为一体印给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挺周曰，顷因大臣所达，辛丑以后各司变革之制，并令复旧事，令政院捧甘各司，使之举行矣。今则各司，皆已抄书以入，而文书极其烦琐，若尽书入，则御览甚烦，若不详书，则其间曲折，自上亦难尽察，臣意则以为出给庙堂，使之商确后禀启，似好，未知何如？上曰，以变改者太多故，顷有下教，而其中，亦必有不可不变改者矣。细琐文书，不必一一尽为书入，令庙堂更为商确，可仍者仍之，改者改之，可禀者入于禀秩事，分付，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7月1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李挺周。左副承旨申昉〈并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奉命〉。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仕直〉宋秀衡〈奉命〉。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直〉。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柳复明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金相奭呈辞，李根服制，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昼讲为之事，命下，而亲祭散斋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副承旨申昉，昨既违牌，今日又不仕进，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噫，国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民无食而将何以为民，国无民而将何以为国乎？呜呼，八路生民之困瘁，日以益甚，而连岁荐饥，加以疾疫之中，贪官污吏，剥害为事，军布身役，侵征白骨，哀嗟生灵，将何以保生耶？且朋比之习，未有甚于近年，朝论之乖，亦莫甚于今日。推一室干戈相寻之心，虑国事岌岌嶪嶪之时，则何事不做，而置之度外，无一施措，是谁之愆？寔予之过。君者，国之标准，标直则影必不如是矣。呜呼，咎实在躬，生民何辜？言念及此，当宿忘寐，当飡忘味，然日夜所祈愿者，惟在今年穑事之稍登，而正当脴胎之时，凄风连吹，亢旱斯酷。若今不雨，民将尽刘，而况三南农事，以状闻观之，已判大歉，吁嗟生灵，因予凉德，受此惨灾，言之到此，玉食奚安？再次祈祷，而由予诚浅，雨意邈然，若未一霈，大命近止，何忍便御广厦，不解赤子之倒悬乎？代牺亲祷，其不可小忽，不卜日，以二十一日亲祷于社坛，其令礼官即速举行。噫，今此旱灾，亶由否德，方自省之不暇，敕砺臣邻，心切愧恧，而君臣之间，贵在交修，岂可无一言乎？呜呼，咨尔大小群工，自乃祖乃父，事我列祖，勤劳邦家，当国事板荡之辰，痛革其朋比之习，同寅协恭，济我元元，则奚但今日之幸也哉？默想祖宗在天之灵，亦必悦豫其吾国之庶几矣。张子西铭曰，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嗟呼，生灵，非徒国之赤子矣，抑亦卿等之同胞也。上自公卿，下至庶僚，仰体国初创业之艰难，俯念生民颠连之哀怆，使今日之批旨，毋作纸上之闲语，则岂非国家之福耶？嗟尔近密之臣，代予草教，宜自政府，广求直言，匡予不逮，言虽过重，予当嘉纳，而至于挟私倾轧之言，非特予不取，上帝亦临汝，言由肺腑，钦哉予意。

○臣等，即伏见备忘记，十行纶綍，丁宁恳恻，其遇灾恐惧责己求助之诚，溢于辞表，有足以格天意而感人心者，臣等，奉读未了，不觉感涕之自零也。第有令臣等，代草之教，固当承命之不暇，而窃念应天弭灾之道，当以诚实为贵，今下备忘，一字一句，皆从至诚中出来，其所以感激耸动者，终不若王言之直为播告，何敢以臣等荒拙之辞，强为代撰，使圣明对越之诚，反归文具也哉？直以圣教，播告中外之意，敢启。答曰，文辞荒拙，代撰何妨？

○臣等，伏承圣批，以代撰何妨为教，此实出于圣上谦虚之盛德，而第念大哉王言，固非臣等荒拙之文，所可导扬其万一，而应天感人之道，不在于文具，则臣等何敢强为之代撰，使圣上至诚恻怛之意，不得宣布于中外乎？反复思惟，决不敢承当，不避烦渎，惶恐敢启。答曰，知道。

○安重弼启曰，社坛祈雨祭亲临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自今日亦当斋宿，而都承旨金取鲁病不仕，追拘于厅规，不得请牌，右副承旨洪龙祚，以左议政处偕来事，进去，在前举动之时，亦有随驾后，还为进去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而右副承旨，今又别谕于大臣，姑待下教，入来。

○又启曰，注书韩显謩呈辞，代以韩凤朝差下矣。今日韩显謩，出仕行公，注书宋秀衡偕来，代使韩凤朝仍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大司谏李乔岳，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多台处置，一向迁就，殊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社坛举动之时，本兵之长，不可不陪从，兵曹判书洪致中，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安重弼曰，悯旱祈祷，事体至重，坛内执事与陪祭之员，自今日入斋，其司，务尽其诚事，另加申饬。

○李挺周启曰，明日社坛举动时，京兆堂上，当为导驾，而判尹权𢜫在外，左尹李凤祥，以御营大将当为留镇，右尹李裕民，以相避陈疏，未及回启，他无推移之员，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右尹，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又启曰，来二十一日社坛亲临祈雨祭祭文，大提学李宜显，即为牌招制进，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陈箚引入，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安重弼，以礼曹言启曰，曾前社稷亲祭时，殿下服色，依礼文以冕服行礼，而百官，朝服陪祭矣。今则自上，方任茕疚之中，所当援以常例，取考乙卯年亲祭誊录，则本曹，以黑团领袍、玉带、黑靴子，行祭，陪香时，亦用此服磨炼，百官则黑团领陪祭事，议大臣停当，故壬寅年社稷祈雨亲祭时，亦依此举行矣。今亦依此例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今二十一日社坛祈雨亲祭时，礼曹判书，当为礼仪使，而判书沈宅贤在外，合有变通之道，今日牺牲看品，礼曹堂上所当进去，而参判金在鲁，亲病危重，不得行公，参议未差，亦无及时看品之员，参议有阙之代，即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判书今姑改差，与参议未差之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柳复明，以兵曹言启曰，明日社坛祈雨祭亲行时，本曹堂上、郞厅，不可不备员，而判书臣洪致中，以情势难安，时未行公，参知未差，只有参判臣李箕翊，参议臣南世珍，侍卫及守宫，无以推移。参知有阙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佐郞未差之代，亦为差出，以为备员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批言启曰，新除授尚州牧使李命熙呈状内，矣身以自清风移配本州至有台疏其在廉隅，决难赴任云。即接缮工监牒呈，则假监役官沈馀庆，情势难强，不得行公。李命熙，依近例罢黜，沈馀庆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批言启曰，今日政厅，考见咸镜道褒贬启本，则永兴府使金鼎夏，以莅任经年，治声未闻为目，居山察访金敬一，以马政颇疏为目，教养官高山察访李适意，以训士未遑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之中考，致勤点下，政院，至以此请推道臣，则不可仍置。居山察访金敬一，高山察访李适意罢黜，金鼎夏则以堂上官居中，在法应罢，不必更论，高原郡守余垕，连次居中，一次则虽因赦荡涤，而五考二中不沇，可知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进，参议兪拓基进，都承旨金取鲁进。兵批，参议南世珍进，同副承旨柳复明进。以洪锡辅为右尹，李秉常为礼曹判书，朴圣辂为礼曹参议，朴致远为兵曹参知，黄龟河为判决事，徐宗燮为吏曹佐郞，洪铉辅为副应教，金守文为兵曹佐郞，李铁征为昌城府使，李满为林川郡守，申鈛为工曹佐郞，金养谦为司䆃佥正，崔守迪为社稷令，李珌为奉常判官，兼执义赵荣世，兼掌令郑匡济，兼持平韩德厚，兼监察成震龄。

○柳复明，以都摠府言启曰，明日社坛祈雨祭举行时侍卫，不可不备员，一员未差之代，令该曹即速口传差出，以为备员侍卫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安重弼曰，明日社坛举动，当以吉服出宫，而从明政殿驾出未安，以仁政殿作路事，磨炼以入。

○传于安重弼曰，举动时刻，午时，何如耶？问启。

○安重弼，以礼曹言启曰，壬寅年社稷祈雨亲祭时，本曹启辞，亲祭时，例有飮福礼，而即今异于常时，此一款，系是礼节之稍轻者，似当减杀，曾在癸未年宗庙亲祭时，以大臣之丧，犹不行飮福礼。今则尤无可疑，仪注中飮福一节，不为磨炼事，定夺施行矣。今亦不为磨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社稷亲祭时用乐与否，不可不预为定夺。曾前庚寅、乙卯两年社稷亲祷，在于国恤之内，而其时并议大臣，以用乐为定，故壬寅年社稷祈雨亲祭时，亦依此举行矣。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祈雨亲祭时，自上逮至诸享官，例有散斋之规，而今此社稷亲祭，只隔二日，散斋则势未举行，自今日，殿下，别殿致斋，不吊丧问疾，不听乐，有司不启刑杀文书，唯启享祀事，诸享官、近侍之官应从升者，并今日宿于本司，致斋一日于享所，陪祭百官诸卫之属守卫㙺门者，各于本司，清斋一宿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咸镜都事李义宗，因本道监司状启，口传差出矣。程途绝远，试期近临，今日内使之辞朝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判书洪致中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动驾隔宵，本兵之任，多有时急举行之事，而尚不行公，殊甚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君父，代牺亲祷，而臣子不知转动，则事体分义，固不如是矣。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社稷祈雨祭亲临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出使马，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十九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礼曹判书、汉城右尹，并待下批，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申昉曰，兵判疏批已下，更即牌招。

○柳复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月二十一日，武臣宾厅讲书日次，而祈雨祭举动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二十日，文臣朔试射，当为设行，而社稷祈雨祭举动相值，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都摠府启曰，明日社坛祈雨祭举动，侍卫不可不备员，一员未差之代，令该曹即速口传差出，以为备员侍卫之地，何如？传曰，允事，命下矣。本曹判书臣洪致中，方在陈疏引嫌中，不得举行之意，敢启。传曰，更为牌招，待其承命举行。

○传于柳复明曰，此备忘，使偕来承旨，传谕。

○传于申昉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右议政李观命八度呈辞，答曰，罄悉心腹于前后之批，而卿心莫回，辞单未掇，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卿有可出之义三，不可引入者三。卿以世禄之臣，当国事板荡之时，是卿尽瘁之日，此其一也。小子虽凉德，若体两朝之恩遇，则决不可如是其迈迈矣，此其二也。方今悯旱祈祷，躬诣社坛，则职在辅相，尤不宜寻单，此其三也。是则卿可出之义。君臣之间，贵乎情志之相孚，为国柱石，以一时之不允，决其去就，则倚仗辅相之意，果安在哉？此其一也。予未闻自古拜相，属耳寻单者矣，卿虽自轻，予不忍舍卿。此其二也。改下批旨，慰安卿心，而巽让冞笃，造朝邈然，卿若念君臣之义重，则想不必如是矣。此其三也。是不可引入者矣。玆遣史官与之偕来，卿其须体至意，幡然偕入，用副如渴之望。

○备忘记，前后批旨，已悉心腹，辞已竭矣，意已穷矣。且社坛亲祭，只隔今宵，尤非与国共休戚之大臣引入之时也。卿须念君臣之大义，体小子之至意，即与偕入，用副上下之望事，传谕于左相。

○辅德赵荣世初度呈辞，传曰，还出给。

○右副承旨洪龙祚书启，臣敬奉备忘，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旱魃肆虐，忧心如焚，才伏闻殿下，将有桑林亲祷之举，臣忝叨百僚之首，此岂引入之时，而顽然冥然，无计蠢动，方欲以一箚，仰请𫓧钺之诛矣。意外别谕特降，近侍临宣，至以共休戚之义，勤勤勉谕，臣奉读惶惑，但有涕泣。臣之所执，惟在于一明大义，既知大义之决不可伸，则引退之外，无他道理，更将何物，以事我圣上乎？伉拙狷狭之性，终不能有所变改，只自伏地俟罪而已云矣。臣以前后圣谕，如是郑重，悯旱亲祷，异于他时，不可不奉承之意，缕缕敦勉，而大臣终无造朝之意，祇缘臣言辞拙讷，不善劝谕之致，第增悚恧，而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记事官宋秀衡书启，臣承命驰往于议政府右议政李观命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圣恩如天，去益隆重，而执迷贱臣，一味昏昧，日寻长单，仰拒威命，而不知止，此固臣命出之时也。惶怖震栗，食息靡宁，此际史官俨临，恩谕丁宁，晓之以三可出之义，勉之以三不可引入之义，不啻若慈父之诲孺子，臣非木石，宁不感泣？第人臣事君之道，自有本末，不务其本，而徒屑屑于其末，则国事终不可做得，而只取身名之戮辱矣。今臣之所望于圣明者，乃明伦常讨乱逆之大经大义，此而不见信于君父，则舍此而区区效力于事为之末，欲以是图报国恩者，非臣愚虑之所敢知也。特谕之下，亦不得祗承，臣罪至此，万戮犹轻，当更以文字，悉暴危恳，仰请斧钺之诛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已谕于左揆箚批，卿亦体哉事，传谕。

○右副承旨洪龙祚书启，臣敬奉圣批，更为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承此批教，不胜惶悚震怖，今方待命于阙外云。臣亦随来之意，敢启。传曰，勿待命事，传谕，有面谕事，与之偕入。

○右议政李观命箚曰，伏以，今日国势，可谓岌岌乎殆哉？天怒于上而变怪叠出，民困于下而怨讟朋兴，环视中外，无一可恃，而极无之灾，适当于圣上嗣服之初，四方状闻，莫不惊心，而风凄日杲，雨意愈邈，西成望断，民将尽刘，负罪贱臣，席稿私次，夙宵忧叹，一心耿耿。伏闻圣上，亲举玉趾，虔祷社坛，而臣微诚莫伸，情迹危蹙，末由致身于骏奔之列，有臣如此，生不犹死，彷徨踧踖，措躬无地。此际史官，传宣恩谕，十行丝纶，丁宁恳恻，臣奉读以还，不觉血涕之霑襟。噫，臣以刀几馀喘，肄籍残骸，曲被圣慈罔极之恩，蹈木赴火，亦不敢辞，而况处臣以具瞻之位，责之以退报之义，不避夷险死生，以之图报隆恩之万一者，是臣所蓄积，苦心赤忱，可质神明，而今乃事有大谬不然者。臣赋性褊塞，不能随事俯仰，而亦常闻古人事君之道矣，引君当道，辅相之责，而不得其职则去，亦进退之大防也。圣上改纪之日，廓挥乾刚，励精图治，迸黜群凶，召还旧臣，而臣于其时，猥承爰立之命，臣不自揆量，以为有君如此，太平可期，而殿下奉天讨罪之威，尚不及于元凶巨慝，将未免王纲解纽，伦常斁绝。臣大为是惧，懃懃恳恳于筵奏章牍之间，窃冀补导我圣德，一出于正大公明之域，庶几阐扬义理，裨补圣治，而圣明初则视之以儒生之常谈，不少倾听，末乃厌苦其强聒，累勤严批，至下臣子所不敢闻之教，欲以此箝制而不复争辨，是岂平日群下之所望于圣明者哉？若使臣以道事君，素见孚于君父，则上下之相阻，宁至于此哉？失职之罪，擢发难赎，而圣意坚定，开示于批旨之间者，已可知矣，诚不可以口舌争也。臣言不见用，义当引退，而又迫于严命，屈首抑情，日趋走于庙堂之间，则是诚不识世间有羞耻事也。其身之不自恤，何国事之敢图？以是自划，不敢为方复左右之计矣。噫，便诀明时，昔人所悲，今臣乞休，岂臣乐为？如天之恩未报，入地之目不瞑矣。系念枫宸，抚躬伤悼。昔邹圣之于齐君，契疏而恩不深矣，犹且眷眷迟回，日望齐君之一悟，今臣于殿下，义君臣而情父子也，去就之际，岂若是恝？虽蒙匪怒之教，而不敢萌幸幸之心，只望圣明，一朝廓然开悟，俯察臣所执之义，一出于爱君忧国之诚，而每承圣旨，恩礼弥隆，至于讨复之义，则略之而不复辨释，臣抚然失图，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臣见识昏谬，或恐处义有所乖错，试取圣教所谓可出者三不可引入者三，反复思惟，终未见可以冒当者。臣请不避烦渎，一一陈暴焉。殿下教之以世禄之臣，固当尽瘁于国事板荡之时，又责之以体两朝之恩遇，决不可如是迈迈，申之以悯旱亲祷之日，在相职而不宜寻单，指示臣迷涂之回复，以拜相之属耳，批旨之改下，提醒警咳，使之不复引入。臣世受国恩，至于臣身，滥被两朝不世之宠，欲报之德，河海莫量，当此板荡之时，敢怀一毫自便之计，则天必殛之，至于社坛驾幸之时，冥然不动，受命未久而旋寻长单，圣批既改而犹守前志者，岂臣不量时势，而敢与君父较争是非，有若角胜者哉？诚以圣教中君臣之间，贵情志之相孚者，亦臣所闻于士君子，而只此一款，即臣当退之义也。噫，讨国贼雪主诬，以裨殿下始初清明之治者，即臣之志也，而殿下听之邈然，有若寸筳之扣锺，上下之志，一西一东，若是而情意流通，能做国事者，未之前闻也。以殿下之聪明，傥使小知治体者，朝夕纳诲，以明义理之不可不扶植，乱贼之不可不惩治，则圣心岂无幡然之端，而如臣无似，诚意浅薄，学识卤莽，无以启沃圣心，而殿下傲然自圣，战万口一辞之言，拂举国大同之议，其流之害，将至于国不国而人不人。究厥所由，莫非臣罪，臣何敢徒恃宠灵，扬扬冒出，以益四方之讥诮哉？国事至此，主忧方殷，亟宜斥去庸陋，改卜贤德，以辅圣德，弘济时艰，言出肝膈，愤甚痛迫。伏乞圣明，速降处分，以幸国事，召还史官，以安私分，仍命有司勘臣负犯，以彰辜恩慢命之罪，不胜万幸。答曰，已谕于左揆箚批，卿其体哉。

○左议政闵镇远箚曰，伏以，近侍之相守陋巷，已五日矣，辞本之冒渎宸严，今七次矣。恩礼冞隆，罪衅日深，臣狼狈穷隘，罔知攸措。日昨箚批，又蒙殿下察臣惶蹙不安之由，特改向日庭启批答中一二句语。噫，殿下之曲轸至此，臣虽冥顽，宁不感泣？第臣之所以惊陨欲死者，此固其一端，而若臣之不可复出之义，实由于大义之不得伸焉，则今殿下之改下批辞者，虽或小宽臣难逭之罪，而终亦不开其可进之门也。臣虽欲感激冒出，其可得乎？况臣与僚相，进退去就，不宜异同，而近日殿下所以督迫责励者，似若偏加于臣，是必臣未即寻单之故，殿下认臣为巽软迟佪，未有决退之志，可以随意驱使而然耳。然臣非敢然也，当庭请辍罢之日，臣非不知圣意之终不可回，大义之终不可伸，而只以两相之同日寻单，恐骇听闻，欲姑迟数日而已。且臣自念，以殿下之英明，万无不知此贼为逆之理，而终始牢拒，如此者，其罪实在臣等不能明白开陈，使殿下洞然无所疑矣。若又果于引退，更无一言，则是臣自阻于圣明之下，故遂于乞免之章，屡陈惓惓之意，及至第四箚则反复究论，从头说破，片片赤衷，只冀上心之翻悟，而前后批谕，一向漠然。臣望绝意阻，将与僚相，一体呈告，而忽有承宣偕来之命，因仍迁就，以至今日，环顾初心，恧缩靡容。夫大义未伸，则僚相无可出之理，僚相不出，则殿下于臣，虽隆恩以招徕之，威刑以迫胁之，臣有死而已，决不敢奉承也。圣教，屡以诚信未孚为叹，臣惶感悚惕之馀，抑窃有所感焉。所谓诚信者，必上有所教，下为之献替，下有所言，上为之兪咈，磨砻反复，务合道理，勿任小智，勿役私意，惟以诚心相与然后，始可以语诚信矣。殿下若于此贼，知其为逆，而不欲亟加刑戮，令臣等勿庸汲汲，更容商议，则臣等虽以乱贼之一日假息，为切至之痛，亦当勉承圣意，更积诚意，以冀早晩之开悟，而今殿下于臣等所陈，未尝开示可否，只以予有所执，予志坚定，予决不欲为教，又令付诸三司。噫，使此贼而非逆，则臣等构陷无辜之罪，固合重辟，而三司，独可以诬人以逆乎？彼果为逆而三司可以请讨，则居辅相之列者，又何可袖手傍观，而不念沐浴之义乎？此不过殿下心知臣等之负犯，而不欲显言加诛，厌苦目前之争论，而姑且权辞推诿，殿下一心，既已未全出于诚信，则夫岂有上下相孚之望哉？顾今旱灾此酷，大歉已判，殿下独忧于上，至有亲祷社坛之举，而别谕催召，又及于贱臣，臣于此时，若有一分可进之势，则何敢顽然不动，殆同越人之视秦瘠哉？诚以彝伦之不明为急，而暵干之害稼犹缓，乱贼之不讨为重，而黎民之阻饥犹轻也。彝伦不明，乱贼不讨，则假令雨旸时若，百谷丰登，而国非其国也。今臣微诚未格，大义莫伸，致令情志否隔，上干天和，将使无辜之穷民，尽刘乃已，此皆臣之罪也。在殿下懋诚信之道，所宜明言其罪，早赐斥退，俾全其区区咫尺之守，不当假之虚礼，期以勉出，致丧其廉隅大防。伏愿殿下亟命召还承宣，仍勘臣前后罪犯，以警具僚，以靖私义，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批旨才下，而辞箚继上，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噫，是岂卿之诚浅哉？实由予平日诚信，未能见孚之致。至于迫胁推诿等说，非予素志，卿何以为此言？亲行祈祷，大臣从事，古例即然，而卿心邈然，虽不可言之于今日，予之望卿者，非特此也。为民事当有面谕之语，以历代史牒观之，虽万乘之尊，临幸相国之第，与议国事，亦多有之。卿若如是迈迈，明日法舆已动，躬临面谕，讲议国事，岂乎难也哉？此非为卿勉出之意，寔予祛文具而实心腹之志也。言由肺腑，卿须体哉。

○兵曹判书洪致中疏曰，伏以，臣日昨之再度陈章，虽由于事势之不容已，而极知烦猥，无所逃罪。伏奉圣批，诲谕备至，改过不吝之教，掖隶推治之命，辞旨谆恳，处分明正，奚但贱臣之幸？实为圣德之光。臣于玆事，固不敢复以情势为言，而第伏见司谏李倚天之疏，则论臣不参庭请之失，而抑扬讥切，语意深紧，臣窃不胜其瞿然也。不先不后四字，便成近日行用文字，看之却不新奇，而盖其命意，即指用意者之题目也。臣之有疾无疾，自有公眼，臣何必与言事台官，呶呶较挈，以犯自辨之戒哉？但念臣性不喜事，而事至，则不欲巧避，观于前后所处，则可知矣。乃今白首之年，猝被用意之目，可谓不谅人，甚矣。且臣之子晋猷，以水曹郞，适因替代无人，经旬锁直，待得僚郞之出，始为归见臣病才数日，而移他职，未及肃命而旋递，其间事实，不过如此矣。年少一荫官之去就，何足比数，而至举其子，作为疑臣之一证，不亦过乎？虽然，向臣之病剧也，见之者，无不悯而危之，而特谏臣未及见臣矣，执迹而观之，其不见谅于主张清议之人，无足为怪，此则固不敢尤人矣。若使臣平日言行，有以见孚于同朝，则人之为言，必不至此，反省惭悼，若无所容。此已臣大段难冒之一端，而况臣虽甚不肖，职是六部之长，名登台章，受人讥斥，则其不可抗颜供职，较然明甚矣。昨日天牌荐辱，辄不克承命，今以社坛亲祷，召命再临，严教之下，不敢坐违，谨此随诣阙外，拜章径归。伏乞圣慈，亟命镌削臣职，仍勘臣罪，以靖私义，以伸公议，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之临事不避之状，予已洞知，不谅之台言，何必深嫌？至于举父子而言之，亦非和平底气像，尤何过嫌？社坛亲祷，只隔一宵，而本兵举行之事，不宜迟滞，卿其勿辞，安心行公。

7月2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直〉。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仕直〉宋秀衡〈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守宫直〉。

○上在社坛。停常参、经筵。

○大驾社坛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安重弼启曰，明日社稷亲祭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举动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禁卫营、御营厅教炼官来言，辰时聚军，二严后结阵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百官禀旨就次。传曰，知道。

○又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御营厅、禁军阵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落灯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谏院多官，引嫌退待，已至累日，大司谏李乔岳，昨日再违召命，尚未处置，今日举动时，谏院无陪从之员，事极未安。大司谏李乔岳，即为牌招，何如？传曰，依启。分义事体，固不当若是矣。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左议政闵镇远，社稷举动进参，右议政李观命，方在呈告中，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书启，臣谨以圣教，更为传谕于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圣教至此，罙增惶感，既有面谕之命，敢不奉承，而更鼓以深，此时引接，恐劳圣体，亦有妨于清斋之道，当时天明，诣阙求对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闵镇远，承命来诣宾厅，臣亦随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闵镇远，来诣宾厅矣。传曰，引见。

○安重弼，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未冠礼前，凡干举动时祗迎祗送之节，勿为磨炼事，曾已定夺矣。今此社稷亲祭时，王世子祗迎祗送之礼，不为磨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记事官宋秀衡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右议政李观命处，则以为臣敢具短箚，冒陈危恳，未及上彻，而史官又为来传恩谕，令臣亦体下答左揆之批为教，臣奉读圣旨，至有人臣不敢当之教，臣有以仰揣圣上悯旱求助之至意，而今臣如有一分可进之势，则岂敢冥顽不动，至使君父，忧劳于上，而有此非常之教哉？抑塞惶陨，觅死不得。臣谨当趋诣明日行在之外，以参散班之末，而末由获近耿光，致诚于骏奔之列，席稿私次，只俟𫓧钺之诛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乃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以兵曹言启曰，曾前城内举动，虽经宿，无守宫大将磨炼之事，今番差早动驾，翌朝还宫，其间稍迟，大内巡检等事，不可不别为申敕，分付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各色宿卫将士，使之各别累次巡检，严加申敕，何如？传曰，允。

○右议政李观命箚曰，伏以，今日国势，可谓岌岌乎殆哉？天怒于上而变怪叠出，民困于下而怨讟朋兴，环视中外，无一可恃，而极无之灾，适当于圣上嗣服之初，四方状闻，无不惊心，而风凄日杲，雨意愈邈，西成望断，民将尽刘，负罪贱臣，席稿私次，夙夜忧叹，一心耿耿。伏闻圣上，亲举玉趾，虔祷社坛，而臣微诚莫伸，情迹危蹙，末由致身于骏奔之列，有臣如此，生不犹死，彷徨踧踖，措躬无地。此际史官传宣恩谕，十行丝纶，丁宁恳恻，臣奉读以还，不觉血涕之霑襟。噫，臣以刀几馀喘，隶籍残骸，只被圣慈罔极之恩，蹈水赴火，亦不敢辞，而况处臣以具瞻之位，责之以追报之义，不避夷险死生，以之图报隆恩之万一者，是臣所蓄积，苦心血忱，可质神明，而今乃事有大谬不然者。臣赋性褊塞，不能随事俯仰，而亦常闻古人事君之道矣，引君当道，辅相之责，而不得其职则去，亦进退之大防也。圣上改纪之日，廓挥乾纲，励精图治，迸黜群凶，召还旧臣，而臣于其时，猥承爰立之命，臣不自揆量，以为有君如此，太平可期，而殿下奉天讨罪之威，尚不及于元凶巨慝，将未免王纲解纽，伦常斁绝。臣大为是惧，懃懃恳恳于筵奏章牍之间，窃冀辅导我圣德，一出于正大公明之域，庶几阐明义理，裨辅圣治，而圣明初则视之以儒生之常谈，不少倾听，末乃厌苦其强聒，屡勤严批，至下臣子不敢闻之教，欲以此箝制，而不复争辨，是岂平日群下之所望于圣明者哉？若臣以道事君，素见孚于君父，则上下之相阻，宁至于此哉？失职之罪，擢发难赎，而圣意坚定，开示于批旨之间者，已可知矣，诚不可以口舌争也。臣言不见用，义当引退，而又迫于严命，屈首抑情，日趋走于朝堂之间，则是诚不识世间有羞耻事也。其身之不自恤，何国事之敢图？以是自划，不敢为方便左右之计矣。噫，便诀明时，昔人所悲，今臣乞休，岂臣乐为？如天之恩未报，入地之目不瞑矣，系念枫宸，抚躬伤悼。昔邹圣之于齐君，契疏而恩不深矣，犹且眷眷迟回，日望齐君之一晤，今臣于殿下，义君臣而情父子也，去就之际，岂若是恝？虽蒙匪怒之教，而不敢萌悻悻之心，只望圣明，一朝廓然开晤，俯察臣所执之义，一出于爱君忧国之诚，而每承圣旨，恩礼弥重，至于讨复之义，则略之而不复辨释，臣抚然失图，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臣见识昏谬，或恐处义，有所乖错，试取圣教，所谓可出者三，不可引入者三，反复思惟，终未见可以冒当者，臣请不避烦渎，一一陈暴焉。殿下，教之以世禄之臣，固当尽瘁于国事板荡之时，又责之以体两朝之恩遇，决不可如是迈迈，申之以闷旱亲祷之日，在相职而不宜寻单，指示臣迷涂之回复，以拜相之属耳，批旨之改下，提醒警咳，使之不复引入。噫，臣世受国恩，至于臣身，滥被两朝不世之宠，欲报之德，河海莫量，当此板荡之时，敢怀一毫自便之计，则天必殛之。至于社坛驾幸之时，冥然不动，受命未久而旋寻长单，圣批既改而犹守前志者，岂臣不量时势，而敢与君父较争，而是非若角胜者哉？诚以圣教中君臣之间，贵情志之交孚者，亦臣所闻于士君子，而只此一款，即臣当退之义也。噫，讨国贼雪主诬，以裨殿下始初清明之治者，即臣之志也，而殿下听之邈然，有若寸筳之扣锺，上下之志，一西而一东，若是而情意流通，做国事者，未之前闻也。以殿下之聪明，傥使小知治体者，朝夕纳诲，以明义理之不可不扶植，乱贼之不可不惩治，则圣心岂无幡然之端，而如臣无似，诚意浅薄，学识卤莽，无以启沃圣心。今殿下傲然自圣，战万口一辞之言，拂举国大同之义，其流之害，将至于国不国而人不人，究厥所由，莫非臣罪，臣何敢徒恃宠灵，扬扬冒出，以益四方之讥诮哉？国事至此，主忧方殷，亟宜斥去庸陋，改卜贤德，以报圣德，弘济时艰，言出肝膈，情甚痛迫。伏乞圣明，速降处分，以幸国事，召还史官，以安私分，仍命有司，勘臣负犯，以彰辜恩慢命之罪，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辞竭意穷而巽让冞笃，自愧诚浅，夫复何谕？当此社坛亲祷之日，职在三事，决不宜如是。卿其念君臣之大义，安心勿辞，幡然入来，用副至望。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宋秀衡书启bb曰b，臣敬奉圣批，更为传谕于右议政李观命处，则以为不用其言，而用其身，天下无此道，其言不见用，而其身不退，天下亦无是理。今臣所言者，非臣之私言，乃举国大小含生之所共言也，非今日举国之言，乃亘古今贯天地，不可一日废之大经大义也。以殿下之明圣，岂不洞烛此道理，而容护凶逆，拒塞公议，反以殊恩优礼，维絷臣不舍，臣言不取信于君父，而身欲冒进，则天下宁有是哉？有死而已，终不敢承当，而当此亲祷社坛之日，蠢然顽然，不得变动，论以邦宪，万戮犹轻，下臣司败，勘以重律，国体之所不可已也。席稿私次，惶恐俟命云矣。大臣，今将进参于行在外散班之列，臣亦随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安重弼曰，史官一员待命。

○传于李挺周曰，右相既已承命，终献官付标以入。

○兵曹口传政事，副摠管吴重周，为之。

○行大司谏李乔岳启曰，今以僚台处置事，天牌屡降，圣教截至，且社祷在即，严畏分义，不得不强疾来诣，而臣于亚谏之疏，既已被斥，臣是当递之人也，何敢可否于诸台处置立落之间乎？初既以此相难，政院终不捧入，臣略陈短疏，又复见却，今又祗诣社坛，不得已引避，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洪龙祚启曰，大司谏李乔岳，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守宫假承旨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再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雍正三年七月二十日卯时，左议政闵镇远，引见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右副承旨洪龙祚，假注书韩凤朝，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上御时敏堂。诸臣，以次进伏。闵镇远进曰，旱热无前，闾阎之间，亦无不病者，比来圣体，何如？上曰，旱灾此酷，以是为虑，而无他疾病矣。镇远曰，大祭亲行后，眩气不为更发乎？上曰，眩气则不为更发矣。镇远曰，水剌献进之节，何如？上曰，无少加矣。镇远曰，两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连得一药矣。镇远曰，中宫殿患候，似是暑感所添，而内间事不能详闻，近来则何如？上曰，暑感则比前稍歇矣。镇远曰，今日举动时，有王世子祗送之节，即今寝食之节，果为复常乎？上曰，礼曹草记，有祗送之节乎？顷以未行冠礼，不为磨炼矣。镇远曰，礼曹必以循例誊送矣。上曰，顷以暑热为苦，比来则无事矣。镇远曰，大病后水剌之节，比前尤减云，今则何如？上曰，常时亦然，别无加减矣。镇远曰，臣之区区所守，已达于筵中，只缘迷惑，屡勒诲谕，昼夜惶恐之际，昨承万万不敢当之教，不敢一时退坐，冒夜待命于阙外，而又承面谕之教，不胜感泣。既有面谕之教，则情迹虽有难安，岂敢退坐乎？玆敢冒死入对矣。上曰，左相进来。镇远进伏。上握手曰，予以凉德，承此丕位，惟恐负祖宗之付托，只恃辅相而已。予虽否德，所当从容开谕，岂可以一时之事，有此过举耶？今日国事，将置何地，而若是迈迈，先后在天之灵，岂以卿之此举，有所悦豫乎？此后则勿为过举，可也。镇远退伏曰，圣教如是，更有何达？第臣之所守，以为今日之事，莫大于讨贼，此贼不讨，则他事都不关，人伦明然后，可以为国，自春至今，苦口陈争，每以为庶有感回之日矣。及承严批，决知圣意之不然，以此望断之后，以为国事，既不可为，则辅相之臣，其责甚重，固不可一日冒居，故顷有所达，若递相职，而使处西枢散秩，则庶参起居之班，间陈区区所怀，是所愿也。此非上下撕捱之事，殿下若以臣言为非，彼无罪逆，则虽以簪履之旧，或不加罪，而不识义理论议悖僻之人，无所更取，亟罢其职，改卜言议平稳者为可，而若以臣言为是，则当速处分，虽以为是，而若以此举为重，则更为详议处决，容或可也。今以臣等所执大义理，谓不可容，而使之仍居相职，则决不可也。臣之所见如是，不是高飞远走之计也。只欲递职而已，岂臣负先朝殿下而去哉？以圣贤之言观之，人臣，执道理而事君，不行则退去，可也，岂以一时恩眷，奔走承命也哉？所执如是，岂是激于论议，而幸幸然退去哉？顷日求言之旨，每以朋比为虑，而臣不是朋比也。此乃天经天纪亘古今之义也。以古论之，宣庙朝李重庆，以请削乙巳伪勋事庭请，而或三四日，或五六日而中止，人有问之者，答曰，此是一国之公言，欲使君上知之，而非为督迫也。先正臣李珥，有所论，以为其时，不能至诚感回，终未见听，是可慨也。今日此举，殿下每令付之三司，臣意则他罪人犹可，而至于凤辉，则乃举国请讨之贼也，岂可付诸三司而已？上曰，大臣之意，予岂不知？非谓专出于朋比也。靳允之意，屡尽于批旨筵教，更无可言者。向时之事，以百僚盈庭大臣力争之故，有所量处，此非塞责之比，则与终不靳允，有异，至于付诸三司者，非是推托也，箚辞误矣。予以诚心为之，而不能感回，有此过举，皆予诚浅所致，深自愧恧，而大臣之决去，终是过举也。镇远曰，每有诚浅之教，而今日是非二字昭晣之外，无他事，天下之事，是非不明，则更无可为者矣。臣言非则退之，臣言是则从之，不用其言，又不递其职，使之行公，在上宽容之道，犹或可矣，而臣等所执之义，既不得行，而安可冒居相职也？若以徐徐商确为教，则犹可也，而决以为不可用，则臣非欲角胜也。实难冒居此职，殿下，或以臣为簪履之旧肺腑之亲，眷待之则可也，而亦不当仍置相职矣。上曰，是非不明之说，予有未晓者。以大臣之言为非，则犹之可也，而顷于右揆之言，既谓之辞严义正，则是非已明矣。昔大舜有徒流窜殛之典，此虽有轻重之别，而是非则已明，何必待柳凤辉正法后，大明是非耶？镇远曰，朱子有言，四凶之罪，虽至重，不为国贼，三苗之罪，虽最重而犹不杀之者，以夷狄待之也。今日之是非若明，则凤辉等之罪，为逆，逆而能生者，未之闻也。嗣基、始寿之罪，即诬上不道也，而凤辉则不但诬上也，乃是恶逆也。若以舜之待三苗，为例而不罪，则犹可矣。上曰，大臣之言，大过矣。若以为罪而正法，则犹可也，而若比之三苗，则此虽设令之言，决不可也，何必正法后，是非尤明乎？镇远曰，臣顷以凤辉安置传旨先为奉入之意，仰达，而圣教以庭请方张之故，姑置之。今则捧入，何如？上曰，大臣犹以窜置之罚为轻，有所引嫌，故欲待行公后捧入，非为延拖之计也。今则大臣，既以出仕，令政院捧入。镇远曰，即今朝廷草创，六卿中只有吏判、户判、工判而已。亚卿中，亦不过洪锡辅数三人，殆不成貌样，敬昭殿谏期已迫，在外二品以上别谕，使之上来，一番引见后广询，何如？殿下亦不可自信，而臣等所执虽正，且难轻许，则首相亦将入来云，佥会商议为好，惶恐敢达。上下情志，如是阻隔，今日旱灾，亦是感应之致也。若以一向坚定为教，则更无可望矣。上曰，顷已言之，今日之事，虽不听从，岂不知予意乎？他日更议之言，好矣。前礼判沈宅贤，刑判金兴庆，尚不上来，俱以台疏有所引嫌耶？台言既过，斯速上来事，令政院别谕。判尹权𢜫，无上来之势乎？镇远曰，权𢜫是老病之人，而亦岂不能上来乎？承旨洪龙祚曰，年虽衰暮，而筋力则尚强耳。上曰，亦令政院一体别谕，催促上来，可也。镇远曰，其他二品以上在外诸臣，并为催促上来，何如？上曰，吏曹参判李縡，终不上来，极为过矣。镇远曰，李縡方以疟疾作痛，即今则势难上来，而前头若递所带实职，则有一谢恩命之意云矣。金有庆之顷疏，虽不稳当，此非可弃之人，一体收召，何如？上曰，一体别谕，可也。龙祚曰，左参赞赵道彬，虽在近京之地，既是江外，则似当一体别谕矣。镇远曰，赵道彬向来，以其子赴举之事，议者皆以为非，臣亦以任其子赴举，为不可矣。近始闻之，道彬则其时，在于木川地，其子则在京不赴举，则或恐祸色益急，果为赴举，而道彬则全然不知，及其参榜而来见也，始乃大责云，是则非其父之过也。其后泮宫有付罚其子之事，道彬以此为不安，不为行公云矣。年少台官，因所闻而发于疏章，此是不谅之致也。况道彬，肃宗朝曾经大司马之臣也，簪履之旧如道彬者，有几人哉？亦为别谕，使之上来，何如？上曰，台言虽以高激为贵，而既不称量，则因此一时之事，引嫌自处，如是则仕于朝者，有几人耶？顷日台疏，已有答批，而岂可以其子付罚之故，终为引嫌乎？人臣事君之义，终不当如是矣。且其人之醇谨，予已知之，真是可惜之人也。令政院亦为别谕，使之斯速上来行公，可也。〈出举条〉龙祚曰，光佐、泰亿削黜传旨，亦为一体捧入乎？上曰，此与窜置有异，台疏未收杀之前，不可捧传旨，而且虽不捧传旨，此等人，岂可入城乎？疏下六人加棘事，及凤辉事，事极重大，可为先捧传旨，而至于削黜罚轻，不当捧传旨也。镇远曰，既承前头广询之教，不是迈迈也。臣与右相，情势去就，一般无异，右相，闻此教后，亦不可一向引入，亦为面谕，使之速出行公，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鞫厅废坐，今已数朔，诚为可闷，而臣有所欲禀者矣。壬寅诬狱时金龙泽之剑、白望之银，既归虚妄，而所谓龙泽之剑，尚今留置禁府，堂郞见之者，莫不骇怪矣。其时现得银剑之捕盗部将，其间情节，必有可闷之端，分付该厅，使之查核捧招，送于禁府，以为添入于其时捕盗大将李森问目中，何如？上曰，其时捕将，有干与之事乎？镇远曰，其时事，皆出于捕将指挥云矣。承旨洪龙祚曰，指挥与否，姑置勿论，既知其诬罔，则其时部将，宜有一问之道矣。镇远曰，当自禁府，直为请拿，而似不无蔓延之弊，亦为重大，自该厅，详查曲折，若有紧问之端，则当自禁府，更为启禀查问矣。上曰，先自该厅，查问捧招，以送于禁府，可也。〈出举条〉上曰，有判府申饬之命，而有落漏事矣。代牺亲祷，事甚重大，执事及陪祭诸臣，必为致诚，其中禁酒禁草等事，各别严饬，可也。龙祚曰，圣教虽不如此，凡为臣子者，孰敢怠慢？当各别申饬矣。〈出榻前下教〉

○雍正三年七月二十日社坛亲祭举动时，上曰，右相祗迎于何处耶？必为告达。大驾到巡厅桥。承旨安重弼进达曰，右相，今方祗迎于路次矣。上曰，祗迎处住辇，而方有面谕事，即为进来之意，承旨，往谕于右相处。李观命进来。上曰，前后批旨，实敷心腹，而缘予诚浅，卿心莫回，愕然愧恧，夫复何喩？卿以今日国事，以为何如？居三事者，决不可引退，况卿拜相未久，而岂可轻为寻单乎？予之今日所恃者，惟是辅相，而首揆在外，左右相，同为辞免，予谁与为国事乎？须体面谕之意，即为随驾，可也。观命曰，前后圣旨，非不勤矣。虽使之赴汤火，其敢辞乎？第臣以今日所执，为第一务，此乃举国公共之论，圣上，或可下烛矣。人臣事君之道，不但为荣宠而已。先明义理然后，可以为国事，而今日臣等之请，不得见施则退去之外，更无他道矣。惶恐敢达，而匹夫之志，有所难夺，臣则与左相有异，左相才器，非臣等之比，而臣则凡于世务，皆不通晓，只有一端秉彝之心而已。国贼未讨大义未伸之前，更无可为者，以不可则止之义，庶为报国之方矣。前日圣教，既谓之辞严义正，而何以靳允至此？明白分付幸甚，有死而已，决难承命，当更以文字仰达矣。上曰，不然。宋高之岳飞陨身竭忠，汉帝之葛亮鞠躬尽瘁，卿若念卿弟之事，则不当如是迈迈矣。豫让战国之士，而犹有国士遇国士报之说，人臣事君，何以异哉？顷已面谕，何其不谅哉？辅相之任，与微末细官有异，今此决退，于义不可，何必更以文字仰达乎？终不当如是矣。观命曰，久为住辇惶恐，敢请动驾。上曰，知卿陪从后，可以动驾矣。观命曰，以常仕服，有难陪从矣。上曰，往于门外，改服何妨乎？左相处，已有所教，问于入侍承宣则可知矣。卿有所守，而予亦有所守，欲为勉出卿，假作允许，则亦不诚也。后当有议处之道矣。观命曰，圣教至此，臣不得已当为陪从矣。大驾，仍为前导。诸臣亦次次陪从。

7月2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社坛祭罢后，大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下直进去。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李挺周曰，诸司预备。

○洪龙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申昉，以兵曹言启曰，今日禁府亲临录囚时，事势急迫，左厢军兵，已为进发，故以右厢军兵，环墙扈卫，四面墙外及望门内左右边，设布帐，挟辇炮手，望门内，分左右侍卫，而结阵作门等事，既已分付举行矣。还宫时，则依例以右厢扈卫军兵为后，射队次次侍卫事，训炼大将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右边捕盗厅从事官来言，罪人十五名内五名，系是强盗，故不为放送，其馀十名，依圣教放释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大驾还宫时，依辛巳年先朝下教，义禁府勿拘主壁事，驾前下教。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乙巳七月二十一日四更一点，社坛祈雨亲祭时，上具远游冠、黑团领、玉带以出。礼仪使李秉常导上，入自正门，诣版位南面立。工鼓柷轩架，作顺安之乐、烈文之舞，乐七成，礼仪使启请四拜。上四拜，仍诣盥洗位，盥洗讫。升自北陛，诣国社坛。登歌作肃安之乐、烈文之舞。上南向立于神位前，礼仪使启请跪。上跪，三上香，献币讫，俯，伏，兴，平身。礼仪使导上诣后土神位前，西向立请跪。上香、献币并如上，仪礼讫。上降自北陛，诣国稷后稷神位前，又如上仪，降复位。下教于金取鲁曰，闻有咳唾之声，不敬甚矣，各别申饬，可也。进馔于各神位前，礼仪使导上，诣国社尊所，东向立。登歌作寿安之乐、烈文之舞。上陞自北陛，诣神位前，南向立。礼仪使启请跪。上跪，行初献礼，俯，伏，兴，少退，南向跪。乐止，大祝读祝讫。上俯，伏，兴，平身。礼仪使导上，降自北陛，诣后土尊所，东向立。乐作，上仍诣神位前，西向立。礼仪使启请跪。上跪，行初献礼，俯，伏，兴，少退，西向跪。乐止，大祝读祝讫。上俯，伏，兴，平身。礼仪使导上，诣国稷后稷神位前，如上仪，降复位。文舞退，武舞进，轩架作舒安之乐，舞者立定，乐亦止。金取鲁请上入小次。上曰，将事之时刻，不久，且为民祈祷，何图自便乎？取鲁又进伏曰，既有退小次之前例，况彻夜露立，恐伤玉体，请退小次。上曰，诚未格天，雨意漠然，此可焦悯，一时之露立，有何所难乎？须勿过虑也。金取鲁启曰，祭享事体至重，而坛位祝文一张，为牲血所涴污，典祀官不能敬谨之失，在所难免，当该典祀官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下教于金取鲁曰，闻有喧哗之声，不敬甚矣。各别申敕事，分付。亚献官闵镇远，行亚献礼，终献官李观命，行终献礼既讫。诸大祝进撤笾豆，登歌作雍安之乐。撤讫，轩架作顺安之乐。礼仪使跪请四拜。上四拜，兴。礼仪使导上出西门还幕次，时东方未启矣。政院启曰，将事之后，异于将事之前，且还宫时朝阳方照，玉体易伤，素辇以行，似合事宜，敢禀。上曰，来以小舆，去时奚异？须勿虑也。

○卯初三刻还宫时，上乘素轿，将出社坛大门，下教于政院曰，社稷斋室，乃先朝驻跸之所，而墙垣颓废，不为修筑，事极未安，社稷署官员，从重推考。〈出举条〉乙巳七月二十一日，社坛祈雨亲祭后还宫时，上驻小舆于义禁府前路上，以亲临禁府，疏释狱囚事，下教于诸承旨。承旨金取鲁、安重弼、李挺周、申昉、洪龙祚、柳复明进达曰，社坛虔诚，亲祷才罢，刑杀之地，不宜亲临，且以桃茢巫祝之古事观之，尤不宜亲临矣。上曰，方以悯旱之意，欲为疏释狱囚，岂以刑杀之地，有所拘碍乎？且录囚，自有先朝已行之规，何至争论乎？即速举行事，连为分付于金吾。金取鲁曰，录囚之命猝下，故凡系举行之事，金吾未及周旋，而以结阵之故，下人不得相通云矣。上曰，标信出给，使金吾府前结阵处，解其一角，俾通往来下人，可也。上曰，金吾既命录囚，则秋曹亦当录囚，秋曹囚徒记修上事，该房承旨，驰往分付，可也。柳复明曰，臣以该房，当为驰往分付，而捕厅时囚，则何以为之耶？上曰，左右捕厅一体录囚事，分付，可也。洪龙祚曰，刑房承旨当驰往典狱，而以结阵之故，不得通行，必有标信然后，可以举行，标信亦为出给，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右副承旨驰往典狱，而同副承旨还为入来，可也。三司请对，执义慎无逸进达曰，今此亲临王府之教，未知圣意何在，而王府既非行幸之所，且金吾，罪囚鞫囚之外，无他轻囚，法驾还御之后，徐令攸司按行，足矣。何必亲临然后，方为疏释乎？应校洪铉辅曰，今此亲临王府，盖出于因旱虑囚之意，而即今王府罪人，只是鞫狱罪囚，则此与寻常囚系有异，何可轻易疏决？其在事体，亦涉未安，克寝亲临之命，伏望。校理李秉泰曰，亲祷才罢，又将录囚，此虽出于圣上悯旱恻怛之盛意，而事有不然者。曾在肃庙朝，有金吾录囚之举，而此则盖虑科狱之积滞也。今则无他罪囚，只有鞫囚，未及究核，岂可轻易疏释乎？设令有疏释之事，自上还御法殿，从容议处，未为不可，岂容于路次仓卒之际，有此意外之举耶？王者行止，恐不当若是轻遽矣。上曰，虔诚祈祷，雨意漠然，民事渴悯矣。予即胙[即祚]元年，有此灾旱，此岂寻常咎征之比乎？诸臣如是争执，殊非平日所望于经幄台阁之臣者也。此非无前创行之举，自有先朝已行之规，今此录囚，岂有一毫过当之事，而经幄之臣，争之如此，予则以为近于文具也。秉泰曰，应天之道，惟在一念对越而已。今夜亲祷才罢，卒乍之间，又谓无所应验，而亲临录囚，岂不为轻遽之归乎？亦恐非诚实底道理。上曰，即今试看日候，其果有雨意乎？如是而犹复有待，则此所谓近于文具者也。副校理李显禄曰，大凡疏决，盖虑其轻囚之积滞也。即今西间，无他罪囚，只有南间鞫厅罪人，而鞫狱事体自别，元无疏决之例，亦非仓卒间议处者，且文案昭昭，还宫后详览徐究而处之，未为晩也。如是强为亲临，不几近于文具乎？上曰，以予今日之举，其可谓之文具乎？自古文案，不可尽信，然则壬寅文案，亦可取信耶？显禄曰，壬寅则奸凶柄国，锻炼诬狱，其时文案，固不足取信，而今日狱事，业为圣明之所洞烛，岂可比方乎？秉泰曰，圣意既以亲临为决，故于臣等之言，全无采纳之意，至于比方壬寅之教，殆近于抑扬拒塞，此于大哉之言，恐为失当，臣实未晓。上曰，予只言其不可归重文案而已，非为比方而然也。掌令崔道文曰，儒臣所达之言，是矣。殿下今日之举，虽出于悯旱虑囚之盛意，而鞫狱事体至重，岂宜轻易录囚乎？上曰，自古例有悯旱录囚之举，而予之未即下教，以赦令之稠叠故也。今欲录囚者，意有所在，况有先朝已行之规，何必如是争执乎？上殿坐于义禁府大厅，下教曰，大臣、禁府堂上、三司，皆入侍。上曰，罪人李森，先为拿入。左议政闵镇远曰，即今金吾，无可放之罪囚，尹植、沈世俊外，皆是鞫囚，鞫囚未究竟之前，岂宜轻易酌处乎？曾在肃庙朝，以科狱积滞之故，有亲临王府之举，而其时无可放狱囚，故终不得录囚而还宫矣。上曰，森事则向者大臣，岂不知予意乎？时龙事，结末之后，则似不无区别之道矣。镇远曰，森与逆镜妖俭，互相交通之状，尽露于前后贼招，而其明证尚在，未尽究核之前，径先区别，恐是失当矣。上曰，所谓明证，谁耶？镇远曰，廷玉在矣。上曰，予则以为廷玉之言，未必尽信。上曰，金吾草文案入之。崔道文曰，鞫狱事体至重，今日之举，虽出于圣上悯旱恤囚之意，而如森重囚，决不可容易疏释矣。上曰，亲问罪囚然后，当有处分，疏释与否，何可预言乎？掌令赵命臣曰，此虽出于悯旱之圣心，而鞫狱事体至重，猝然亲临录囚，岂非失当之举乎？上曰，此非猝然，岂是一朝一夕之意乎？镇远曰，今若亲问鞫囚，则问郞，当差出矣。兵判洪致中曰，必有问郞然后，可以详细发问矣。承旨中有刑房承旨，此亦可以承命按问矣。上曰，悯旱录囚，与亲鞫有异，何必出问郞乎？罪疑惟轻，予之本意，左揆与兵判，岂不知之乎？判义禁李宜显曰，狱体甚重，问郞差出，似不可已矣。上曰，今日入侍三司中，差出问郞，可也。柳复明曰，两司之臣，则元无带台职为问郞之规矣。上曰，然则皆以玉堂差出，可也。修撰金龙庆曰，若差出问郞，则便是鞫狱，何必亲临鞫问乎？若付诸有司之臣，则亦岂不仰体圣上钦恤之意乎？镇远曰，若有可问之事，而付之臣等，则我圣上悯旱恻怛之盛意，臣等敢不尽诚奉承乎？上曰，初不亲临则已，既已亲临此处，则何可无端还宫乎？问郞，只以口传，速为差出，可也。秉泰曰，圣上不纳臣等之言，有此亲临录囚之举，争执一事，今难复言矣。罪囚按问，既不可已，而若差出问郞，则是为设鞫，而非录囚也。不差问郞，则经幄之臣，不宜按问罪囚，臣意，使该房承旨，承上教按问，似合事体矣。上曰，予意亦然，使该房承旨问之，可也。致中曰，自外，当有军兵扈卫之事，而必有标信然后，可以举行，敢禀。上曰，依为之。罗卒，拿森入之。上曰，罪人，近前坐之。上命柳复明，口问于李森曰，汝受两朝厚恩，身居将任，宜与他人有异，而缔结逆镜，交通妖俭，与之往来之状，既出于廷玉之招，端緖已露，而设鞫严问，终不吐实，极为无状，今此亲问之下，无隐直告，可也。森曰，矣身，历事三朝，最承恩眷，而命道奇穷，众衅蕞身，又于意外，身坠罔测之科，百尔思之，断无可生之路。今承亲问，此实肉骨之恩也。仍曰，逆镜家逢着、元徽家逢着、妖俭家逢著三件事，极为瞹昧，皆是孟浪矣。镇远曰，此乃前招中辞缘矣。复明，问于罪人曰，传旨内辞缘，以缔结逆镜，交通妖俭等事，为问目，则亲问之下，汝何敢不从实直告乎？上曰，今日之举，意有所在，渠之所欲言者，则使之高声尽言之，可也。森，求飮冷水。上曰，使罪人飮冷水，可也。森曰，凡诸谋议之事，必绸缪然后为之，而矣身与廷玉，素不相知矣。上曰，面质时廷玉，不识森否？森曰，面质时，廷玉不识矣身之面，其时金吾堂上及郞厅，皆知其实状矣。镇远曰，其时李森，请背坐面质，以验廷玉之知不知，而臣等以为元无如此之规，故不许之矣。森曰，廷玉之招曰，初见于逆镜家，再见于元徽家云，而面质之时，则廷玉曰，自逆镜家归时，见于元家云，此乃大段相左处，且廷玉言内，逢矣身于元徽家。徽曰，此乃忠清兵使云，廷玉所谓见矣身之时，则是九月云，矣身之除忠兵，乃十月也，未除拜之忠兵，元徽何以先称之乎？且廷玉所谓逆俭家，不见而先归云者，尤极无据。夫图换局面，必有曲折，而半夜三更，约会于尚俭家者，此乃无心乎，有心乎？若其有心之会，则矣身决不先归，况渠家与妖俭家，隔墙，则矣身在时，何不招渠，而矣身先还之后，必为招渠乎？此尤不成说。矣身问于廷玉曰，我何不见汝而先还云尔，则廷玉曰，恐有邻家之有知，人马之有烦，故不见而先归云，矣身若以邻家之见知为虑，则何不还送奴马，待晓复来？且藏置俭家，亦似无妨矣，何至于必为先还乎？三尺童子，决不为此矣。且廷玉之招曰，会坐于逆俭家，送婢，招渠云，矣身，问其婢名于廷玉，则廷玉，答以不知。夫同入其中，往来谋议，则廷玉之不知俭婢之名者，万无是理矣。上命同义禁洪锡辅，问于罪人曰，国恤初，逆镜，突入阵中，汝三次出送，令旗以入之，何耶？森曰，军中无令旗，则不得解阵，例也。逆镜，以其威势，欲突入阵中，有喧哗之声，矣身，使之勿入矣。未及分付之前，将校㤼于威力，开阵而入之，矣身，即汰去其将校，其后逆镜，考实录还归也。又欲突入阵中，其时将校安宗国，初则拒而不纳，终焉不能牢拒，解角而入之，矣身，以其当初拒入之故，不为汰去，只以终使突入为罪，决棍十度矣。台言则乃以矣身，以初不许入一镜，罪宗国云，此则爽实之言矣。又曰，廷玉狱事之根本，出于宇宽之招，宇宽之招本，无矣身之名，而益昌之子，乃猝然援引如此，此岂非瞹昧乎？洪龙祚进伏曰，臣承命驰往典狱，其囚徒既已修来，当直为放释乎？敢禀。上曰，丁丑年先朝于惠政桥，遣刑房承旨放释罪囚，今当依此例为之，而其囚徒都数，先为上达，可也。龙祚曰，其数二十一名矣。上曰，此事毕后，当有处分，更待分付，可也。上曰，李森下囚，沈廷玉拿入。罗卒拿廷玉入之。上曰，廷玉与妖俭绸缪之状，不待鞫问，而可以知之，当初虑有以子证父之嫌矣。渠乃自谓尚俭受学于渠，欲以担当其父之罪则已，无证父之嫌，而但只指他人与妖俭往来之状，渠则只为观听云，渠乃以此为承服乎？同义禁，以此往问，可也。洪锡辅承教，往问于罪人，罪人曰，矣身之父，以科狱在谪，十年云云。上曰，辛巳科狱乎？镇远曰，此乃己卯年科狱，而辛巳年肃庙亲临王府矣。上曰，廷玉虽人事未莹，好生恶死，人之常情，渠岂不知耶？但其人事，极未莹矣。廷玉曰，尚俭异于闾阎人，而既已受学，故自尔往来矣。其后，不相往来，不见已久，尚俭，忽来请见，乃辛丑七月也。上曰，渠之前招，予已知之。此外若有他说，则告之。一镜必会于渠家，而必于尚俭家见之云者，此是欺诈，同义禁以此更问，可也。锡辅承教，更问于廷玉，廷玉曰，此则孙荆佐必知之，矣身家，实无相会之事矣。洪龙祚进伏曰，典狱罪囚之当为放释者，使之一处待令矣。罪人等在阵门外，皆已散去云，故即即申敕，更为聚会，则罪人二十一名内，二人散去，猝难跟寻，而即今待令者十九人矣，敢达。上曰，姑为待令，可也。上曰，彦礼拿入。李宜显曰，今日亲问之举，已乖常套，而至于彦礼，何等至微至贱，而乃召入于至尊至严之地？其在事体，决不当如此矣。上良久曰，然则勿为进前，招入坐之远处，使禁府都事传告，可也。上曰，一镜聚会之时，会于尚俭家耶，会于廷玉家耶？不为更举前招之言，其聚会之家，使都事详问于罪人，可也。都事兪彦哲承教，往问之。彦礼曰，廷玉之家，有东南两门，常自东门，会于隅房，而尚俭家之会不会，矣身不能的知云。上闻彦礼招辞曰，此极奸之人物，以其招辞，问于廷玉，可也。洪锡辅承教，问于廷玉曰，汝家有东边隅房乎？廷玉曰，隅房则有之，而岂有逆镜相会之事乎？上曰，以穿墙事问之，可也。廷玉曰，穿墙事，尚俭家籍没后，其时入其家者为之矣。兪彦哲，以彦礼招辞上达曰，夜会之时，虽不知某某聚会，而尚俭自阙出来时，必问于沈家曰，沈书房存否，沈每问于尚俭家曰，尚俭来否云矣。上曰，廷玉与彦礼下狱。廷绅拿入。闵镇远曰，廷绅狱中书札往复之事，情节可痛，故廷玉事收杀后，欲为请刑，而未及请刑矣。上曰，平问之下，妖恶之事，必不直告，只问以尚俭受学时，厥父教之乎，厥兄教之乎？以此一事为问目，可也。洪锡辅承教，往问之。廷绅曰，矣身之父教之矣。上曰，廷绅云，渠兄失性，渠则胜于其兄云，而渠兄则不忍言其父之教，俭乃曰，自教云，廷绅则必曰，其父教之云者，何耶？以此问之，可也。廷绅曰，宇宽纳招后，矣父之招，既曰自教尚俭云，矣身何敢为白地之言乎？上曰，然则妖俭仕宦之后，往来于汝家耶否乎？以此问之，可也。廷绅曰，当初尚俭之儿时，往来于矣身家矣。既仕之后，则使之不为往来，而矣身之家有二门，故时时问安于矣身家，且或自东门入，西门而往来矣。上曰，本无禁止之事，而任其往来耶？廷绅曰，虽洞内常汉，以其行路之便近，或为往来，故尚俭亦时时往来，矣身虽欲禁止而难禁，心常悯迫矣。上曰，前招则绝之云，今则时时往来云者，何耶？以此问之，可也。锡辅承教往问，仍为进达曰，问于罪人，则罪人言内云，渠家有捷迳，故不但妖俭，他宦官亦或往来云矣。上曰，廷绅下狱。闵镇远曰，申德夏、赵台相之当初拿囚，只为查得其虚实，而未及行查，因赦蒙放，殊非当初拿问之意。德夏姑未递职，未查之前，亦难强令还任。臣意两人罪状，皆自金吾行关本道，使之查启，查启上来议处时，依春间已行之例，还囚议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诸臣小退还入。上曰，李重焕拿入。上曰，同义禁、刑房承旨进来。上曰，重焕若无所犯，逆虎何故指为元功乎？即今逆虎已死，渠欲为发明，而逆虎之疏，时龙之招见在，则渠何敢发明乎？若从实直告，则犹有可恕之道，而不然则当严刑鞫问，以无隐直告之意，分付，可也。洪锡辅听教，问于罪人，罪人曰，四次元情，圣上必洞烛之矣。丁酉年，矣身设有所言，至于壬寅年，则元不相关，而当矣身之遭台启也，虎贼乃忽然上疏，称以若有大功者然，极为可笑。此不过欲掩渠之盗匿驿马之迹，创出孟浪之说也。矣身岂有一毫所干之事乎？时龙则渠以为，若承服则死，若谓之同谋，则或可生，故如是云云。矣身不幸与渠之弟相知，而至于激劝告变之说，千万瞹昧。上曰，重焕虽曰，虎贼以偸窃驿马之故，欲为弥缝，以至援引渠身云，而其时虎龙之势熏天，其弥缝何难，而必欲援引渠身耶？况推为首功者，必有苗脉，何不直告耶？同义禁以此问之，可也。重焕曰，虎贼上变时，元无援举矣身名，以为首功之说矣。上曰，马事在于何年，而渠之就理，在于何年耶？闵镇远曰，马事在于丁酉年，而就理在于癸卯年矣。上曰，其时推案入之。重焕曰，壬寅年，鞫厅大臣，问于虎贼曰，若有同谋之人则告之，屡次问之，则虎乃曰，丁酉年间，有一名官李重焕，言末称誉李潜，自此激成忠义，若论其功，则重焕为首云。今若囚其时堂郞而问之，则可以知之，矣身则千万瞹昧。上曰，渠虽云初不劝虎贼上变云，而既誉李潜，又有司马昭之说，则渠虽不劝上变，而便同劝而上变者矣。若于癸卯年，以为虎贼欲弥缝马事，举渠之名，则犹之可也，壬寅年则无马事，虎贼胡为举渠之名，以为激劝上变乎？以此问之。重焕曰，此不过虎贼构陷而然，或被诱而然，矣身则不知矣。上曰，虎龙若如是虚诞，则岂能挺身告变，证成诬狱乎？闵镇远曰，渠之言云，虎龙每事，皆归虚诞，则至于援引矣身之言，何独为实乎？此言则容或有理也。上曰，时龙之招，有元一瑞、陆天任诸人，而虎龙则独举汝身为元功者，何耶？重焕曰，虎贼之事，矣身何以知之？上曰，其时之事，盖不可知也。若问重焕，则或虑有他节，不得录勋，故置之矣。此则非为重焕也，只是斗护虎龙而然矣。上曰，以渠招观之，潜之于渠，为至亲云，与虎相连之状，推此可知。渠虽不劝上变，而奖推阴惨之人，而激之使上变，此所谓非我也，兵也。虽不使之告变，而岂与使之告变者，有异乎？同义禁以此问于罪人，可也。洪锡辅承教，问于重焕，重焕曰，誉潜事，初非异事，虽为此言，岂为首功乎？上曰，知义禁读其三度招辞，可也。左相闵镇远读之。上曰，言虽不中，死亦可哀，以下更读之，可也。镇远复读之。上曰，其言可怪，问于罪人，可也。重焕曰，不中云者，非推奖之言也，可哀云者，此不过一家私情也。申昉曰，此招之言虽如此，而至于癸卯年元情，则直言其冤死，而每为慨然云矣。上览癸卯推案后，命同义禁，分付于重焕曰，言虽不中，死亦可哀，渠虽曰非称誉之言云，而至于癸卯年，乃曰丹忠血疏，凡有秉彝之天者，孰不称道其节义？此乃不道之言也。如此等说，汝何敢萌于心，而发诸口耶？是亦足为断案。重焕曰，其时朝廷，赠爵褒之，故矣身亦有所云云矣。上曰，丙戌年亲鞫事，汝岂不知耶？重焕曰，丙戌之事，岂不闻知，而朝廷既已赠爵，故矣身以一家之私情，有所称道矣。上曰，既于李潜事，随时褒美，若此则其于虎贼，随时激成无疑矣。虎龙上变之后，则自以谓士子，不肯参入于录勋，至于妖潜，乃敢以褒扬之说，发于口，此乃不道之言耶？重焕曰，到今思之，似为过误矣。上曰，渠以旧时侍从之臣，岂不知事体，而今此亲问之下，乃敢以似误之说，仰对乎？重焕曰，矣身精神昏迷，故如是矣。闵镇远曰，扶安前县监权賮，本罪外，备局郞厅，边山摘奸文书中，賮滥斫禁木，发卖作钱，去处不明者，多至累百两，所犯系是赃污，赃污例不入于赦令中，而今番则混同蒙放，此必金吾未及考见备局文书之致，权賮还囚议罪，何如？上曰，尹植等亲问后，当一体下教矣。〈出举条〉镇远曰，凡罪囚人遭亲丧，则保放，成服后还囚，葬时又保放，例也。权賮放后在丧云，过葬后还囚，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判义禁李宜显曰，李献一事，以海伯状启观之，三百馀石之谷，尽归私用，此不可轻易举论于赦令，而既未勘罪，故难于区别，混置放秩矣。俄以还为囚推仰达，则以更为下教为教，将何以为之耶？今者权賮既已还囚，则献一亦不可异同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献一事，系是赃污，还囚似宜矣。上曰，与权賮一体还囚。〈出举条〉上曰，重焕下狱，陆天任拿入。上曰，以廷玉之招观之，则渠之交通妖俭之状，更无可问之事矣。渠若实无所犯，何至于教诱狱卒，恐动廷玉乎？同义禁以此问于罪人，可也。洪锡辅承教，往问之。天任曰，此直千万瞹昧之事也。七月短夜，岂有三更起动之事？虽起动，何其适会于火光？虽有火光，何其适照于矣身乎？廷玉兄弟，间有往复之书，而矣身果于中间，有参闻之事，若以此为罪，矣身虽死无怨。上曰，交通宦寺之为不义，渠若知之，则虽死于狱中，岂至于教囚人书札相通耶？天任曰，矣身岂有教诱狱卒之事乎？此乃狱卒欲为邀功而然矣。上曰，狱卒或有受赂之事，则必无现纳书札之理矣。镇远曰，此则其时，小臣使禁郞，将为拷问，故狱卒不得已直纳，此非无端现纳矣。上曰，天任下狱，元一瑞拿入。上曰，一瑞推案上之。闵镇远持文案进，传中官曰，此乃前日之问目也。上曰，一瑞事，与他罪人有异，难以发明。虽非廷玉之招，以辛丑冬事观之，则渠之情节，的然可知，而忍杖牢讳，岂非可恶乎？同义禁以此问之，可也。洪锡辅承教，问于一瑞，一瑞曰，宇宽招辞之出也，矣身之父已死，故未得拿核，而宇宽招有曰，十一月初见尚俭，则尚俭曰，今日元兵使当来沈家，汝亦来会云云，矣身之父，于十月间，已为金海府使，既是外任，本不在京，则此乃大段落空处也。今此廷玉，白地构诬，罔有纪极，以为矣身乘夜往来于尚俭家云，而矣身既是丧人，何以往来于其家乎？廷玉今在，若与之面质，则可以暴白矣。上曰，辛丑冬事，虽无廷玉之招，汝父安得免罪乎？一瑞曰，矣身虽未知此何传旨，而千万瞹昧。上曰，此乃问目中事也。鞫坐久废，汝已忘之耶？若已忘则当更读文案，使之闻之，可也。上命柳复明读文案，至若换局，则就商为训将，元徽为平兵处，上曰，辛丑冬事，谓此也。一瑞曰，矣身与廷玉，初有一面之分，而十馀年之间，迹不到廷玉之家矣。且其时，矣身为丧人，矣父有病，此则众所共知也。丧人及有病者，岂能往来谋议乎？上曰，汝父有病，不得出入，则何能赴任于平兵耶？一瑞曰，辛丑十二月有除命，而以有病之故，屡呈辞单，壬寅正月，始迫于朝令，强赴任矣。上曰，元徽之死，在于何时耶？诸臣咸对曰，在于三月，先来入来之翌日矣。上曰，沈寿观谁耶？镇远曰，此乃沈仲良之子也。当初以其名字之差误，欲待其紧出而后问之，且前日殿下以姑置为教，故置之矣。上曰，一瑞下狱。上曰，大臣、金吾堂上、三司，皆进来。上曰，当初李重焕等之拿来也，不欲设鞫矣。至于时龙，则异于他罪人，若不设鞫，则不得其情实，且逆虎事，予常时所切痛者，故不得已设鞫，此非予之本意也。汉明帝之事，虽不足法，而古语曰，善可为师，恶可为戒。明帝之夜起彷徨，录其狱囚，固是美事也。予之今日之举，盖为悯旱录囚，而三司诸臣，皆疑予之轻释罪囚，有所争执，此则不然。诸罪人所为谋议云者，援证若分明，则三尺之法，固不可屈，而傥或因此，有所滥及之患，则岂非可恤者耶？我朝三百年享国，莫非积德累仁之致，亦岂非可法者乎？古人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予亦欲法祖宗矣。李森事，当初不听其请拿者，意有所在。予素以森为名武，必欲全活，当此悯旱录囚之日，宜有疏释之道，而名在贼招，不宜全释，极边安置。至于廷玉，则虽以渠之愚蠢，犹不忍援引其父以为，尚俭尝受学于渠，欲以担当父罪，此则可矜，减死绝岛定配。廷绅交通狱卒，情节可恶，而既罪其兄，宜有参酌之道，故放送。〈后以定配下教〉睦天任事，盖出于求宦之心也。若以狱卒事言之，则罪虽难贳，而傥以此终至于死，则似是过矣，极边定配。〈并出举条〉柳庆裕则还发配所，沈寿观、彦礼，并放送，可也。镇远曰，今此处分，出于钦恤之盛意，臣等岂不钦仰圣德哉？但其交通妖俭之情节，犹未尽查，而径先酌处，岂有是理？渠则虽云换局，而尚俭伏法，果以何事耶？臣意以为，一倂查出后禀处，似好矣。上曰，李森必欲讯问耶？森事，便同捕风捉影，廷玉则其人事，何可责望乎？若更问廷玉，则必有多滥之弊矣。镇远曰，殿下以森为名武，而森曾经臣之管下，臣亦知其为人矣。其为人果似有才，而辛丑以后，缔结妖宦，情节绽露，则未尽查出之前，决不可轻易酌处。至于廷绅，则狱中通书，罪既大矣。此而全释，则后弊何以防之？王法至重，不宜轻释矣。上曰，然则廷绅定配，可也。右议政李观命曰，我朝仁厚之德，同于宋朝，宋之朱子，虑其仁厚之德，反为姑息之害，以致国势渐微，故尝作象刑说，其他诸书，多有深虑之言，殿下若遍览，则可以知之。以近日之事言之，殿下处分，每出恻怛之意，而事事姑息，为弊不赀，此岂非可戒处耶？李森虽近人才，而古人曰，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森虽有些才具之称，而其心术既如是，奸谲将无所不为矣。岂可一问，而径先酌处乎？上曰，大臣之言好矣，而以《周礼》三物八刑之训观之，先王制度，文质如此，而犹有后弊。汉室之享国久远，莫非仁厚之攸致，而至于秦，则以偶语弃市，二世而亡，历年长短，于此可知。且以向日事言之，则鞫案盛柜，日日往来，此岂好事耶？今日之举，予非为好名，实出于中心恻怛。此狱若以既设而不罢，则是予反不如汉明帝之所为矣。李宜显曰，古经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今日处分，臣岂不知圣意，而但自古，未闻身犯恶逆者，蒙被钦恤之恩者也。此事逆俭为主，此何等逆节，而至于森则国言喧腾，凶迹狼藉，不待一番查问，而径先酌处，决无此理。臣忝在法官之长，惟知执法而已，他不敢仰达矣。上曰，重焕、一瑞尚在，若端緖尽露，则更为请拿，何难？观命曰，鞫狱甚重，不宜轻易处分。且森异于卑微武弁，若其交通妖俭之罪，未得暴白，而遽尔得释，则于渠亦非幸矣。上曰，如此则脱空矣，岂有安置之举乎？知义禁李秉常曰，臣新入金吾，鞫案姑未得见，而此狱皆关系至重，惟当严加究核，随其负犯之轻重而处之。见今端緖始露，岂可未尽核实，而径先酌处乎？如此则人心终未镇定，而其为后弊，亦不可胜言矣。洪锡辅曰，臣亦待罪法官，当守执法之论，更无所达。第森于亲问之下，乃敢以不识逆镜，不相往来为言，而台启所谓森与镜，各以其至亲，互差将校者，果是实状云，于此亦可见欺罔之一端，而还仍前律，只加安置，揆以狱体，诚极未安。上曰，互差将校，何至深怪？如许刻薄之论，予不欲闻，如此之言，犹可用之于家庭，勿言于予，可也。同义禁李箕翊曰，古人云，赦者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也。矧今鞫囚，异于他罪人，若不核实，而先为酌处，则不但处分之径遽，亦有乖于应天弭灾之道矣。上曰，委诸王府，察其情法而治之，则何至今未收杀耶？子思曰，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君臣之间，固不当如是，而上下之阻隔，岂有如近日之甚者乎？如此则我国三百年宗社，几何而不危耶？中夜思之，寝不自安，须勿更如是也。镇远曰，此亦臣等之欲为仰达者也。上下之间，情义之阻隔，岂有如是之甚者乎？上曰，当初不欲设鞫之意，左揆已知之矣。左揆之无刻薄之意，予亦知之。今日之举，实出于予之本意，而且以为，大臣必不以此为过，故至于如此，岂有不信大臣之心乎？金取鲁曰，鞫狱事体，至重且大，必须究核其情节，无罪则放释，有罪则按法而已。既曰鞫狱而未尽查之前，岂有因旱疏决之理乎？事关后弊，不可轻议也。上曰，当此悯旱之日，亲临录囚，犹有所持难，则岂有前头酌处之举乎？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李根启曰，今此圣上处分，出于悯旱恻怛之诚，凡在群下，孰不钦仰，而第念鞫狱事体，至重且大，其不可不待究竟径先处分也，明矣。所谓录囚者，盖指轻囚之在所可原者，自古以来，岂有事关鞫狱，而轻加疏释之典乎？其中李森，则罪犯尤重，国言喧藉，紧出于廷玉之招，而犹为未了之案，今遽放释，则不但王法之乖舛，实启日后无穷之弊。请还收李森以下，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上曰，祖宗朝亦有悯旱，洞开狱门之事，既开狱门，则虽杀人重罪，亦在放释中。杀人者死，汉祖约法三章之所不免者，而犹尚如此，况今森等之罪，尚在疑信之间，其于钦恤之道，酌置何妨？须勿强烦。上曰，予以为，今日杀森，则此后更无操弓之人矣。李挺周曰，森若无罪，则查出之后，自然放释矣。若其有罪，则虽酌处之后，终难免于王法，今于鞫狱未究竟之前，径先酌处，似是失当矣。上曰，台启未讫之前，承宣径先陈达，殊涉未安，推考，可也。〈出举条〉洪铉辅曰，凡诸治狱之道，只从其罪之有无而已，岂有鞫狱未究竟之前，径先酌处乎？狱体甚重，不宜如此。上曰，此乃执法之意，诚为好矣。俄见鞫案，非不消详，而争执至于如此，此莫非由予不见信于群下之致，自愧而已。上曰，睦天任等事，不过图换局面，岂至死罪乎？闵镇远曰，《大明律》，交结宦侍，死罪矣。慎无逸曰，殿下以李森为名武，而欲宥之，鞫狱事体至重，当论罪之有无轻重而已，不当论其才与不才也。自古奸恶小人，孰有无才者乎？且此与楚狱有异，楚狱则元恶巨魁，既已正法之后，辞连诸人，至于数千，故其时特为审理，岂可与此鞫狱，同论乎？殿下还御正殿后，鞫事一付于攸司，森若无罪，则全释亦可，何必安置？若有罪则当明正其罪，岂可因录囚，而径先酌处乎？不待究竟，而径先处分，则其为后弊，亦无穷矣。上曰，汉明帝楚狱录囚后，谁更有录囚者乎？退看《纲目》，可也。李秉泰曰，今日处分之大乖法意，大臣狱官及三司诸臣，皆已次第陈达，臣不须更言，而第臣有区区忧虑之忱，敢此仰陈。圣上于今日事，既欲抑制群下，必行己意，故辞气之间，先示不平，承宣所达，不过忧爱，而特命推考。台臣争执，非有他意，而使之退看《纲目》，将使诸臣，不敢更有所言，此岂圣人虚受之意乎？臣等虽不肖，职在论思之列，圣上一言一动之或违古圣人法，则恒所耿耿忧虑者，故敢有𫌨缕矣。上曰，陈戒之言好矣。予本非有抑制之意，而近来时事，不无慨然者矣。台启未讫之前，承宣径先陈达，此乃近日文胜之弊，故特命推考矣。大抵前席不严，汉时击柱之弊，殆将有之，予所慨然者也。秉泰曰，圣教以殆有击柱之弊为谕，此必因近日请对之际，诸臣力争之故，有此下教矣。大抵出入前席者，非宰臣则近臣，设令有过激之言，何至以此，遽有𫍙𫍙之色，而轻示未安之意耶？询于刍荛，古人有言，况卿宰侍从乎？此等辞令，终有乖于如纶如綍之训。伏愿圣上，亟加三思，有以改图幸甚。上曰，勉戒之言，予用嘉尚，当留意焉。副校理李瑜曰，殿下好生之德，䔽然于前后辞旨之间，凡在臣僚，岂不欲仰承仁心，而惟是治狱之道，自古付诸有司，以法从之，而人君但当听有司之法而已，不须躬行狱吏之事，亲临录视而后，方是为仁政耳。殿下每有诚意未孚之意，或疑廷臣不能体殿下之心，先着此意于圣衷，逆料狱事之不能平允，乃为此举，辄又以楚狱多滥，先自疑虑，此岂以诚御下之道哉？若一从文案，随其情节而按之，则岂有多滥之患也？此实非圣人物各付物，应事无心之道矣。上曰，予非有他意也。鞫狱之设，今几月矣。每见朝报，辄有大臣有故頉禀之语者，亦已久矣。常欲一番有此处分，而未果矣，非有他也。李显禄曰，臣初近耿光，惶悚之极，虽有所怀，辞不达意。俄于路次，亦不敢尽达，而大抵鞫狱事体重大，三尺至严，第宜付诸公朝，依法处断，今此径先处分，诚为失当。上无发落。上曰，李森等之外，不紧者，亦入于台启中耶？如彦礼，岂无参酌之道乎？柳庆裕，亦不得还发配所耶？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臣路次请对重难，故入御禁府后，以沈寿观放送，柳庆裕发配事，欲为禀请矣。上曰，柳庆裕、沈寿观、李森、彦礼，皆上之。秉泰曰，臣于俄者，以辞气之间，未安之意，有所陈达矣。副校理李显禄，初登前席，有所陈达，而圣上不曾领纳，有若不闻不见者然，此殆近于𫍙𫍙拒人，恐有歉于待儒臣之道，故敢达。上曰，适缘说他，未及答矣。秉泰曰，图换局面，自是死罪，而俄者圣上，以不至死罪为教，恐未免失当矣。世道坏败，人心陷溺，知利而不知义，莫可以正之。此等阴邪之类，若不核治，则岂不大坏法意乎？圣上既欲全务涵贷，故于诸臣之言，惟以摧折为事，此臣所以先就辞气上论列者也。上曰，儒臣顷者初入筵席，有怀必陈，今又开陈如此，予实嘉之。金龙庆曰，台谏方以还囚森等为请，而自上欲召森谕之，殿下今日之举，恐为失当矣。虽以悯旱恻怛之盛意，欲为疏释，而鞫狱事体至重，岂宜径先酌处乎？委之有司，从实究核，若有所犯，则依律科罪，如或无辜，则审理放送，可也，何为此过中之举，以启无穷之弊乎？上曰，自上若不言其曲折而处之，则渠必焦熬径毙于狱中，欲生之意，果安在哉？镇远曰，殿下于森，称之以名武矣。今若焦熬径毙于狱中，则此非名武，殿下名武之称，岂非左乎？洪铉辅曰，圣上之命窜森贼，已是失刑，而况又有召森谕之之举，殿下此举，尤为失宜。召致罪人，谕以圣意，有若德色于森者然，此岂人主无私之意乎？事体道理，恐不当若是，请加三思，特寝招谕之命焉。上曰，予非欲放送，只欲言其曲折矣。显禄曰，人主有法无私，不论其罪之有无，当付有司而处之矣，岂宜别为下谕于罪人乎？事体道理，决不当如是矣。上曰，予非有他意也。渠受两朝厚恩，而负犯如此，勘以一律，亦未为过矣，今予只欲以参酌之意言之，非为特释也。龙庆曰，今无可参酌之事矣，有何下谕于渠之事乎？上曰，三司之臣于森事，何其疾之太过耶？森事，始于郑东浚之疏，此岂非过甚乎？副修撰尹心衡曰，今此录囚，虽出于悯旱恻怛之盛意，而莫重鞫囚，径先酌处，则岂非大有乖于狱体耶？殿下必欲疏释，则从容下询于大臣、三司，博采群议而处之，有何不可，而半日之间，遽有此酌处之命，此岂非失当之举乎？上曰，此莫非情志不孚之致也。既已半年设鞫，则半日录囚，何径先之有哉？且非不知博询而处之，而予言一发，则诸臣必不从之，故不得已为此也。秉泰曰，圣意或虑诸臣之不从，直为此举，殿下此教，恐未免失当矣。上曰，连为鞫坐，且有三司之合启，如是而何时可做国事乎？李瑜曰，若今日凡事，每能无上下交格之患，一循乎公正而已，则诸臣又何事乎争之也？惟其不能如此，故所以争之也。李观命曰，臣之情势，岂有一分当世之念哉？只以圣明在上，庶睹太平之治，故忘耻冒出矣。殿下近日处分，出于群情之外，只推好生之德，务从姑息，使奸凶无所惩戢。如臣赋性狷狭，导君以刑者，将焉用哉？目今天怒于上，民怨于下，国势一倾之后，则实难持扶。必斥退小臣，而求得一世之厚德君子，以补圣上从欲之治，然后天怒民怨，庶可以解矣。上曰，大臣之意，予岂不知？君臣之间，贵相知心，予虽诚浅，岂为羁縻以待大臣乎？洪龙祚曰，今日悯旱录囚之盛意，诸臣执法争论之言，皆出于公心，而殿下辞气之间，显有未安之意，至有三百年宗社将危之教，此岂非过重乎？上曰，似是过重，而若徐思之，则可知之矣。龙祚曰，人主辞气之间，若有严厉，则臣下何以尽其言乎？此乃可戒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当各别留念焉。上命洪锡辅，分付于沈寿观、柳庆裕曰，汝等所犯至重，不宜轻释，而今当悯旱录囚之日，特为酌处。寿观放送，庆裕还发配所焉。下教曰，彦礼放送。上命李宜显，分付于李森曰，俄已言之矣。汝官至将任，宜思报国，而与逆镜、妖俭交通，若无干连之事，岂出于廷玉之招乎？只以两朝受恩之故，特为酌处，而台启方张，姑为仍囚，解枷项封。宜显曰，此罪人决不当解枷，臣待罪法官，不敢不达矣。上曰，汉之时，有送一宦侍解枷之事，予岂不得为解枷乎？宜显曰，臣待罪法官，终不敢奉承矣。秉泰曰，解枷一事，又近于琐细，诚非小失矣。大抵圣上必欲抑制群下，故辗转层激，辞令之间，大欠从容。此病潜长，其为妨圣学而贻后弊，当为如何？臣则惟以此为忧虑矣。上曰，其言好矣，予用嘉尚。上曰，李森既已项封，则不宜置之南间，移送西间，可也。上下教曰，沈廷玉、廷绅、睦天任并解枷。上曰，重焕招中，言虽不中，死亦可哀云者，渠虽曰非褒美凶潜之言，而至于癸卯供辞中，丹忠血疏，凡有秉彝之天者，孰不称道其节义等语，此乃不道之言。渠若思丙戌亲鞫之事，何敢以此等语，萌于心而发诸口耶？既于凶潜，随时褒誉，若此则其于贼虎，随时激成，使之告变，不是异事。且一瑞之事，与他罪人有异，虽非廷玉之招，以辛丑冬事观之，则情节绽露，既无发明之端，而忍杖牢讳，岂非可恶乎？重焕、一瑞，依向来金时发例，移送本府，严刑得情，可也。〈出举条〉上曰，本府罪人尹植、沈世俊上之，其文案入之。上曰，尹植元情，知义禁读之，可也。上曰，尹植曾为何官？柳复明曰，曾经司书矣。上曰，沈世俊元情，同义禁替读，可也。上曰，世俊曾为何官？复明曰，以荫官为杨根郡守矣。闵镇远曰，以渠之元情，何以知其虚实？必行查然后，可以知之矣。上曰，尹植玉碑一款，渠之自明之言，固不足取信，而况御史既以亲睹，则御史之言，岂可谓之虚言乎？镇远曰，虽云玉，而岂其真玉乎？似是所谓玉石也。上曰，虽非真玉，其时岂宜动民乎？上曰，虽悯旱录囚，而赃污，系是国家重事，尹植、沈世俊姑为仍囚，待其查状入来后处之，可也。镇远曰，春间疏决时，定配罪人尹时泽罪案中，有刑曹承服之语，故臣请令金吾堂上推考文案后，更禀矣。其后鞫坐时，见判义禁洪致中，考阅其文案，而尚无禀处之举，当此恤囚之日，似当有处分矣。致中曰，臣待罪金吾时，取来秋曹文案，曾已一番考见，而此非文字启达之事，欲一进白于筵中，而未及为之矣。时泽，初则极口称冤，而末后，因该曹刑讯，遂有自服之语，盖其被罪，专由于此，然当初自明，极有证据，而严刑之下，一时诬服，不必取信，以此为罪，似涉可冤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臣则不知李星彩父子之为何状人，而向时之人，必欲构罪星彩，故以谓尹时泽，以丧人代囿春，作科文而罪之矣。自明之言，既有证援，则时泽别无可论之事矣。洪锡辅曰，时泽罪案，只是变丧服入场，而臣闻其曲折，则时泽，以染疾遭丧，而科日，即其成服之日也。自本官，题给空石于成服日，而日子明白，亦且踏印其帖文，尚今见存云，以此一节，可知其时构诬之端矣。上曰，今以大臣所达观之，其事实如此，时泽，别无可罪之端，放送，可也。〈出举条〉洪致中曰，见咸镜监司状启，则试期迫头，北评事例为主试，催促差送为请，而北评事作窠已久，尚未差出，不但可合之人甚难，欲待堂录后差出，而堂录迁就，未及差出矣。即今则虽或差送，决不及于试期，咸镜都事，既已主试于北道矣。南道，则差送京试官，以为主试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给马发送。上还宫时，驻驾于锺楼街路上，命洪龙祚，以悯旱恤囚特为放释之意，分付于典狱罪人待令于路傍者，罪人等，塡街攒手，罗拜而去。又下教曰，今日录囚外，各该司、各军门推治拘留人等，一倂即为放送，可也。

7月2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直〉。左承旨安重弼〈病〉。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直〉。假注书李挺龙〈病〉。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启曰，昨日亲祷社坛，彻晓将事，历临金吾，竟夕录囚，伏未审冒暑劳攘之馀，圣体，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得诊察圣候，今已逾月，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气候，宜当，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亲祷社坛，而微诚未格，甘霈漠然，言念民事，罔知攸措。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王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洪龙祚，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龙祚曰，朝家视八道，奚异，而至于三南，则连岁荐饥之馀，今年穑事，已判大歉，言念民事，玉食奚宁？今日筵中，已有自朝家，预先讲确之命，而亦岂无特施顾恤之道乎？今年三南，大殿诞日进上方物及两东朝诞日进上外，各殿诞日进上物膳，今年，勿为封进，以其半留置，以补赈资事，分付，而今玆下教，出于为民，为方伯字牧者，须体予意，竭力救民，俾有实惠之事，亦为下谕于三道监司处。

○洪龙祚，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今年冬至使行，贸易唐材中遗储，有不紧而有裕者，有紧要而不足者，减其不紧，加贸紧要之材，自是前例，今亦就其元数中，参酌加减，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李挺周，今日病不仕进，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谏院多台引避退待，已至累日，处置，归于宪府，而大司宪郑亨益呈辞入启，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李根、金相奭，俱呈辞，不得处置，除呈辞入启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承旨安重弼，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金相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启曰，昨日驾前，各该司、各营门，推治拘留人等，一体放送事，下教矣。训炼都监拘留人十名，司宪府十名，刑曹七名，宣惠厅五名，兵曹二名，御营厅二名，禁卫营、摠戎厅各一名，守御厅、忠勋府各一名，合四十人，昨夕即为一倂放释，而其他诸各司，无拘留人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社坛亲祷之后，霈泽尚閟，上下忧遑，罔知攸措，所当益加虔诚，连次祈祷，而亲祭之后，则该曹不敢循例启禀，请令该曹更考前例，次第举行，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辅德赵荣世，数昨，又有辞单还给之命，而今至累日，尚不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姜一珪为咸镜南道京试官。

○备忘记，传于洪龙祚曰，两次祈雨亲祷社坛，而微诚未格，雨意邈然，言念民事，罔知攸为。且此时，与三夏有异，若今不雨，民命近止，何可循例祈祷，以延时日乎？太庙亲祷，当以二十四日，为之，兼伸追慕之心，其令礼官即为举行。

○洪龙祚启曰，太庙亲临祈雨事，命下矣。大提学李宜显，即为牌招，以为趁速制进祭文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祈雨亲祭时，诸承旨，不可不斋宿，而都承旨金取鲁，同副承旨柳复明，才已申退，左承旨安重弼，既有只推之命，右承旨李挺周，疏批已下，同副承旨，即为牌招，而都承旨、左承旨、右承旨拘于厅规，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体牌招。

○申昉、洪龙祚启曰，臣等，即伏见备忘记，有太庙祈雨祭亲行之命，而悯旱忧灾之意，溢于十行，臣等，伏不胜庄诵钦叹之至，第伏念圣候，眩气源委已久，作歇无常，非一时疾患之比，而日昨社坛露祷，金吾虑囚，圣躬之连日勤劳，已极可闷，而今又亲诣太庙，彻夜将事，则王候之伤损，势所必至，固知圣念，急于为民，不暇自逸，而臣民忧虑，有不可胜达。伏望圣上，特念宗社神人之托，还寝亲行祈雨之命，以解中外之忧，千万幸甚，区区所怀，惶恐敢启。传曰，今此太庙亲祷之命，兼伸追慕之意也。社坛已行，尤不宜迟延。且民者，国之本也，固本邦宁矣。民命近止，虽欲宁焉，可得乎？须勿强烦焉。

○洪龙祚，以义禁府言启曰，鞫厅罪人柳庆裕还发配所事，承传启下矣。仍前罪目，发遣府罗将，押送于全罗道海南县配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因耆老所草记，灵光、罗州、务安、咸平等四邑，接界海洋，白虾、真苏鱼渔场之税，甲辰年备局陈启，半减，本所不成貌样，依前收税事，允下矣。渔场收税之减半，实出于朝家轸恤民隐之至意，各处无不遵行，而本所，独先复旧，事体至为未安，耆老所草记中此一款，勿施，何如？传曰，允。

○又以国葬都监仪轨厅言启曰，本都监仪轨誊录，几至修正，而哀册文、挽章制述官及书启、状启、备忘记中，罪人师尚姓名，多有入录之处，依前日定夺一镜事例，去其职姓，只书其名，箱差备中万规名字，亦为一体为之，而山陵都监时无见存堂上，不得禀定云，依此举行之意，亦为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朔宁郡守尹翼骏呈状内，肿病甚重，完合无期，即速入启处置云，林川郡守李满呈状内，今年六十六岁，法不当冒赴，依例入启处置云。尹翼骏之肿病果重，则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罢黜，李满，年限已过，则亦不可仍令赴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上年九月，因本曹启辞，三名日诸道所封方物弓帒筒个，及大鹿皮、猪皮、剪子、引导、梳省画龙墨、大箭、黄毛等物外，其他各种，待明秋更禀事，传教矣。即今秋节已届，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明秋更禀。

○又启曰，礼曹判书李秉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以辅德赵荣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启曰，日昨社稷举动时，有从明政殿，驾出未安，以仁政殿作路事，磨炼以入之教矣。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以仁政殿，磨炼以入。

○传于洪龙祚曰，礼曹举行及凡干节目，虽夜深，今日内举行。

○传于洪龙祚曰，今日筵中，以北郊亲祀事，下询礼官，而其无前例陈达故，以南郊亲行事，下教矣。阅观《五礼仪》与《大明集礼》吉礼，中岳海渎，入于中祀而出，还宫条中，祀驾出大次乘辇，又于《大明集礼》吉礼条云，虞舜祭四岳，又曰，皇朝亲祀，祝文自暑，自皇明，分祭天地于南北郊云，我朝与皇朝纪典，如是明白，其有前例，的然可知，而粤在甲申先朝，特命亲祀于农坛，亦可以仰体先朝，恤民虔诚，靡不用极之盛意，南郊既遣重臣，已行祈祷，其在体先朝敬天之意，不可无竭尽菲诚，依前筵教，以北郊磨炼以入，而途路未迳法驾，虽有穿狭处，为民祈雨，而何烦民力乎？切勿修治，以示予恤民竭诚祈祷之意事，分付该曹及京兆。

○传于洪龙祚曰，今此举动时，凡干节目等事，即日举行事，分付于礼、兵曹。

○注书韩显謩病代，以李挺龙为假注书。

○持平李根启曰，臣本庸碌，不合台选，而猥蒙洪造，滥厕言地，居常愧恧，若无所容，加以疾病难强，孤负职责，欲递不得，惶闷交切矣。昨日圣上，悯旱祷雨，至有亲临王府疏释狱囚之举，臣不得不随驾入参，而目见殿下不有大臣诸臣之言，鞫厅凶贼一倂酌处，臣随诸臣之后，略摅忧愤之怀，而言辞拙讷，未格天心，臣诚惶陨惭愧，方欲治疏辞免之际，以谏院处置事，召牌下临，严畏分义，谨此趋诣，而第臣于此，诚有所不敢可否者，亚谏疏避，盖因前持平韩德厚之疏，而其言曰宪臣之疏，出于公心，惟当为扶植之论，僚席之间，声色相加，而臣父，既被德厚之疏斥，则臣何敢可否处置于其间乎？既不得处置，则理难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洪龙祚启曰，持平李根，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右承旨李挺周疏曰，伏以，臣昨陪社坛亲祭之班，仍睹王府恤囚之举，非不知圣念悯旱，靡不用极，而鞫狱事体，至重且大，径先酌处，有拂公议，至于李森，未及推核，而亦入末减之中，臣窃慨然，略陈所见，而辞不达意，诚未回天，威颜咫尺，遽承严教，臣诚惶陨惭悚，不知所以措躬也。盖森之赋性奸毒，素为凶贼之心腹，处心回谲，嫁祸无辜之臣，此固万万痛惋，而况且紧出廷玉之招，未了更推之案，则有罪无罪，必待严查然后，可以勘断，而今若不究情犯，遽加宽恕，则非但大乖于鞫体，亦将有关于后弊，此所以自附于出纳惟允之义，而有所陈白于台启靳兪之后者也。噫，臣虽庸碌，亦在近密之地，则有怀辄陈，自是职分当然，而殿下非惟不赐听纳，至有未安之教，此莫非臣之平日言议，不见信于君父，而率尔筵奏，又不摡于圣心之致，则臣何敢以罚止问备为幸，而抗颜仍冒于迩列乎？今于召牌之下，不敢坐达，谨诣阙外，而反复揣量，终无冒进之势，玆敢露章自列，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镌削臣职，仍治臣妄言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持平金相奭疏曰，伏以，臣病难从仕之状，猥陈至恳，未及登闻，召牌荐降，不敢屡违，忍死趋谢，少伸分义，而臣之病状，非一时感伤根委之沈痼者，已至十数年之久，少有劳动，辄益作苦，渐成膏肓之症，已就难医之域矣。所以有斯疾，而尚今无死者，只以闲居无事任便将摄之力，而自夫今春以来，连縻职事，累朔奔走，劳攘既多，调治失宜，所患诸症，十分增剧，胸膈关塞而气息有时断绝，脾胃积败而飮啖有进辄吐，其他头疼痰升喘急等症，俱系危急，贴身床箦，作一僵尸，非但臣自分必死，人之见之者，莫不怜而危之，即此病状，实无一分供剧之势，连寻长单，毕陈微悃，而喉司不谅，一向退却，有若循例呈告，幸图脱免者然，使疾痛之呼，不得彻于慈覆之天，一日二日，卸解无阶，虚带职名，孤负言责，闷蹙之私，已不可言，而昨日亲祷社坛，百僚随跸，臣独闭户僵卧，未能趋参于陪扈之列，病里惶悚，觅死无地，而今于召牌之下，亦未免坐违，慢蹇之诛，益无所逃，圣度天大，罚靳例勘，臣之情势，到此而益穷蹙矣。玆复疾声呼吁，伏乞特罢臣职，以便调息，仍治臣罪，以严邦宪，不胜万幸。臣方陈病乞免之际，略闻昨日酌处鞫囚之举，蹶然惊起，深忧永叹，噫嘻，此何举也？亲临王府，疏释罪囚者，是固出于圣上悯旱恤囚之意，凡在臣邻，孰不钦叹，而第李森等诸囚负犯，何等凶逆，而未及究核，径先勘处，使王章未伸，舆愤莫泄，此台阁所以急请还收者也。臣愚窃谓殿下处分，始欲为恤刑弛灾之图，而反不免为违理坏纲之归。噫，人君对越之道，惟当克遵天理，无容己意而已。经曰，天讨有罪，亦曰，天必殛之，盖天虽窅冥，理固必然故也。凡诸讨之殛之，一循于理然后，方可谓顺天之道，安有以故纵逆囚，挠屈邦宪，为祈天禳灾之方者哉？今此诸贼，名出鞫招，罪犯恶逆，其悖天伦而蔑天彝者，实是天诛之所不容贷，则天于是，亦必赫怒而严讨之矣。狱案虽未究竟，情节几尽绽露，向所谓讨之殛之，一循于理者，岂非今日之所当务，而径释之命，遽出于人心齐愤之日，听闻所及，莫不骇惑，臣虽病未能诣台争执，亦岂敢终无一言，以孤我殿下耳目之寄耶？伏愿圣明，亟允台臣还收之请，仍命王府更加严讯，使鞫囚无得幸逭，乱贼有所惩畏焉。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录囚，实为亢旱，特命放释，亦已详量，且匹夫犹难其再言，况王者处分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判尹权𢜫疏曰，伏以，臣病伏昏昏中，虚带职名，罪积逋慢，猥陈一疏，冀蒙镌改，而及承回谕，大失所图，俟间上来之教，祗受已数十日，委顿呻痛，转动不得，臣惶陨懔惕，罔知置身之所也。顾臣疾患，出于笃老，气息绵惙，朝暮且绝，非如一时偶感之症，药饵之所可疗治，调护之所可回甦，奄奄如下山之景，今日不如昨日，明日又不如今日，人命危浅，鬼事不远，特以名在仕版，尚荷收录，而朝露易晞，报答无地，抚躬自悼，祗切悲咽，窃伏念宪臣之疏，提臣姓名，有所称道，而犹以年纪之暮为言，则臣之笃疾，通朝之所共知也。圣批严峻，催臣上道，臣之进退，转益狼狈，恨不得即速就木，溘然而无知也。臣近日以来，伤于毒暑，过于飮冷，泄痢兼作，登厕无算，元气益陷，莫可收拾，寒热交攻，似疟非疟，胃气大败，粥飮专废，以此病状，岂有触暑登途，致身于辇毂之望哉？且京兆长席，国之重任，一日瘝旷，庶事蕞脞，尤不宜任臣为养病坊也。疾痛之极，必呼父母，臣之去就，无所因极，玆敢冒死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察臣之病，递臣之职，俾得任便调息，以卒生成，不胜万幸。臣治疏将上之际，即伏见本月十二日别谕，十行丝纶，语意深重，至以公务积滞，事极未安为教，臣之惶蹙，至再至三，尤不知所以仰达，而若其疾病之苦，已悉于左，今不敢更为陈渎，惟冀日月之明，无微不烛，雨露之泽，无物不遂，怜臣之实病，不以职责，相迫于老臣，臣亦赖天之幸，得延牖下之喘，则徐俟凉生后，病势稍间，得以军衔，一谢恩命，是臣日夜区区之祝愿也。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秋气渐生，从速上来行公。

○忠清监司洪好人疏曰，伏以，臣疾病沈顿，既无久居藩任之势，精神昏错，亦有偾误职事之罪，冒上乞解之章，冀伏不职之诛矣。伏承今月初一日承政院成帖有旨，谕臣以何必为嫌，教臣以调理察职。臣祗奉圣批，且惶且感，不知无状贱臣，何以得此于圣明之下哉？在臣分义，惟当不计死生，殚心奉职，以答圣恩之万一，而顾臣狗马之疾，积伤所祟，源委既痼，有非一时调息，所可差复，此臣所以前日陈吁，专以病笃实状，缕缕控暴，而以溺职之罪，草草附陈者也。今不敢复将贱疾，仰溷宸听，而今年旱灾，在古无比，三伏炎蒸，诸症顿添，头晕而目眩，痰壅而肺痿，咳喘苦剧，痰响如钜，日甚一日，药饵罔效，寝啖俱废，真元渐铄，危兆败症，不一而足，衰年气息，几何以不至溘然也？即此症形，时月之间，万无差复之望，外藩宣化之地，既非微臣养病之坊，则虚带职名，坐縻官廪，使邑牒民诉，阏而不通，已是臣万万惶陨者，而况今年旱灾孔酷，勿论山野，高田下畓，已尽枯黄，大歉已判，民命近止，各邑文报，罔非惊心。此时按道之责，虽使年富而力强，才敏而智优者，当之，犹惧其不能称职，以臣衰朽之质，空疏之才，又重之以痼疾缠髓，死亡无日，其何能策励鲁钝，讲究荒政，以济一路之民命乎？若不及今控吁，早请朝廷之裁处，则臣病恐无以生入修门，国事实多有狼狈之虑，玆不得不更申肝膈之恳，仰渎紸纩之听，伏乞天地父母，少垂矜谅，亟许镌递臣职名，俾令重任毋旷，残喘得延，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刑曹参判张鹏翼疏曰，伏以，臣以顷日承圣旨，决棍禁营逻校事，重被台臣之疏斥，而且于其避辞，又复张皇胪列，全不相谅，臣于是，不胜瞿然惶悚之至，冒上辞本，冀蒙谴何，而适当社坛亲祷之时，喉司以斋戒相值，退却不捧，臣情事莫暴，一倍闷蹙，而圣心悯旱，动驾隔宵，则臣方忝叨军门之任，分义道理，不敢以情势难安，冥然不动故，不得已耐弹冒出，粗伸陪扈之诚，而若其廉义之放倒，无复馀地，循省惭恧，益不知置身之地，而臣之所遭，非如等闲规警之比，则有不可以黾勉一出，终始泯默，而晏然仍居于职次，玆敢略暴情实焉。盖玆事之大关后弊，不但谏臣，独知之，臣亦固已忧慨于心，岂无争执之意哉？第念将臣事体，有异于献替之职，承奉之外，不敢容他议，而且曾于此等从重科罪之命，施以三十棍者，已有前例故，臣果无一言仰复，而依此举行，非不知牌将之无罪，亦不无中心之恻悯者，而严命之下，难容以私意低仰，遂至准杖矣。今者截峻之责，至发于台席，有若臣曲为掖隶之地，滥加酷杖者然，此则台臣，只凭传说，不加舒究矣。北营，自是广通之处，设令掖隶，有从后窥视者，此固异于乱入环列，实非臣所可知也。夫安有任其纵横闹聒，而故为重棍，以悦其心之理哉？噫，臣虽无状，职则将领也，践更徼巡之责，即臣之所当任者，揆以常情，宜必无曲循犯禁者之所欲猛治，其执法之军校，而既疏且避，语意深紧，至以几成吾君过杀之名，惟恐未满于掖隶等说，加之于情外，是何同朝之间，不能见恕，一至于此也？信如是，则臣受国重任，不曾爱恤军校，而徒务将顺之态，著矣。古人所谓焉用彼将者，即为如臣者道也。诚无颜面，复厕周行，而反复思惟，终不可冒耻因出也，决矣。且臣自望日祭班，重得吐泄之症，飮啖专却，登溷无算，而强疾扈驾，症情越添，罢归之后，气息澌缀，奄奄若尽，情势之外，病状如此，时月之间，万无自力供职之望，不得不疾声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俯谅臣情病之俱难冒据，本兼诸任，并命镌削，以谢台议，以安贱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台言过当，予已知之，于卿有何所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刑曹判书金兴庆疏曰，伏以，臣恭奉恩命，归荣先墓，光生宠赠，感结幽明，岂臣糜粉，所可仰酬？向者王世子邸下，顺经圣痘，而康复之后，始乃辨证，臣之暇行，适在其前，未克参造于忭贺之列，情礼亏缺，罪已难容。继又伏闻朝廷之上，大论方张，公卿百僚，盈庭齐吁，而第臣癃痼之疾，添剧于道暍，伏枕委顿，未即复路，迹阻诸宰之末班，莫效讨复之大义，方将冒陈危悃，仰请严诛之际，忽闻台宪之臣，投进一疏，力诋卿宰之受由者，直以逗遛观望，断为罪案，而末乃责之以士夫风节，语意深紧，僇辱备至，臣诚骇悚，继以一笑。臣性甚巽懦，本不能为峻激之议，而若乃惩讨之请，实是公共之论，臣于在朝之时，亦不无一再参论之事，而顷日廷争之举，乃在臣还乡之后，则三百里炎程，由限之数日差过，顾何至于深罪，而丑辱之言，俟衅猝发，胁持凌藉，直驱诸用意规避之科，只恨臣平日言行，不见信于同朝之致，又何必呶呶较争，以犯无辨之戒哉？自值责言，今已逾旬，而刺刻之简，尚不继发，玆不得不露章自列，冀被谴何，而疾剧垂尽之状，有未暇烦陈矣。今玆燕价之命，义在往役，一息未泯，固难辞避，而职添卿月之班，遭此难洗之辱，诚无颜面，更厕周行，惟职名未解之前，不敢为趋命治任之计，一味缩伏，恭俟重勘。伏愿圣明，俯加谅察，亟命镌递臣本兼诸任，仍正臣规避大论之罪，俾全微臣之廉隅，以砺士夫之风节，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台言不谅，予已知之，卿何足挂齿？须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副校理赵德邻疏曰，伏以，殿下不知臣之不肖，四三月之间，职名荐加，恩召连降，分不当得，病不能前，辄以状辞，未蒙开允，罪戾之积，无所逃刑。伏况我世子邸下，前月末间，新行圣痘，中外攒祝，逐日起居，而臣职添宫僚，邈在岭外，未审何症，仅得于朝纸之中，而积有驰诚，长系于贰极之下，何幸皇天默祐，祖宗垂休，勿药之瘳，效于屈指，如玉之质，复于转头，庆溢四寰，喜浮八彩，臣民同忭，国本永安。臣，身滞周南，迹阻鹓列，则臣之积戾，臣犹自知，理宜谴何，严加诛斥，而殿下不惟宽赦，迺赐宠甄，地禁职亲，引而自近，恩深河海，罪重丘山，感泪撗眦，骇汗洽背，臣是何状，得此于君父之前也？更看病情，如可自力，则庶几扶舁寸进，或可陈暴微忱，而数日迟徊，症势添剧，号呼宛转，欲起靡由，时月之间，决难起动，不得不冒昧请急，恭俟严诛。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削臣之职，议臣之刑，得以早解滥叨，枯死田野，千万幸甚。仍伏念臣，再被误恩，三辞乞免，而疾病之外，间有附陈，不谓天地父母之恩，至隆极厚，既赦其罪，不即诛戮，而又过于临照，误有褒嘉，一字之荣，逾于华衮，岂伊陋说，有槪圣心，抑亦以臣，村野朴鄙，不知忌讳，而诱之尽言，以毕其愚耶？目今天警于上，民愁于下，旱干水溢极备极无，横赋暴征，载怨载詈，人人自危，讹言屡兴，已非吉祥善事，而国家多事，狱犴滋丰，根连株蔓，逮及仆隶，翻腾拆洗，下遍郡县，人疲于奔命，民困于迎送，而其于救灾恤隐之道，有不暇及，则独使殿下，忧劳于上，哀痛之教，恫瘝之心，屡形于辞旨，谷布之蠲，阿墨之谕，申明其科条，而未见其有略施行者，追计其前，既无可见之效，却顾于后，又无可恃之形，殿下聪明稽古，历观前史，以此为何等时耶？近者，伏闻圣候，微有违豫，眩气时作，至有隐火之渐，方议滋阴之剂，臣之私忧过计，窃恐殿下志锐于图治，望道而未见衡石之程过勤，简策之工太劬，或有以致此，然学问之方，必先治心而养性，制治之道，所贵操约而御烦，今以有限之精神，应无穷之事变，阴阳互争，明分角立，丛脞纷纭，不可爬梳，治不从欲，动不徯志，则意阑情倦，神疲气薾，终至于涣然离沮，而有进锐退速之患矣。殿下，临御未几，行谊未过而天戒赫然，民生日因，则其所以致之者，其必有由，而其所以应之者，其必有说矣。《中庸》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所谓中、所谓和者，不过曰喜怒哀乐，而其未发也，不偏不倚，无过不及，直上直下，亭亭当当，此性之德也，而圣人与凡夫，无异也，及其发也，喜所当喜，怒所当怒，当哀而哀，当乐而乐，无所乖戾，品节不差，此道之用也。而惟圣者，能之，故其极功，至于位天地育万物，岂不约而易守哉？故虽凡夫匹士，莫不各有一身之天地万物，而在人君，则有大焉，成位乎天地之中，统体乎万物之众，而其喜怒哀乐之所加，符验之著，影响之应，岂与凡夫匹士，比类，而其致之之工，尤不可不审也。盖喜怒哀乐，以类而推之，则喜有赏，怒有刑，哀有忧，乐有施，故必致精致一于至静之中，以涵动之所本，极深硏几于方动之际，以验静之所养，则喜而赏人爵人，非私喜也，怒而刑人杀人，非私怒也，理之当喜怒者也。以至哀矜鱞寡，哀敬折狱，乐取人善，乐育英才，皆人君之事，而王政之所先，圣人之盛节，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则吾之心正，而天地之化顺矣，吾之气和，而万物之情得矣。此学问之极功，圣王之能事，而惟我殿下，嗣有丕基，未堪多难，而德侔乎三代，行出乎百王，不赏私劳而断以大义，不罚私怒而推以至仁，丧致其哀而祭尽其敬，哀愍元元而子惠困穷，乐善无厌而取以自助，敷求贤才而期以致理，则是宜天地自位，万物自育，以答我圣上宵旰之劳，而灾沴之荐至，民生之困悴，未有如今日之甚，则不能无惑焉。臣昏愚，求其说而不得，则臣死罪，窃恐圣学已臻斯理，而其所以养之之道，有未至欤？伏愿殿下，戒谨恐惧于不睹不闻之地，防微省察于幽独得肆之中，方其寂然不动也，知觉之体，炯然不昧而昭晣呈露，及其感而遂通也，事物之理，灿然有序而泛应曲当，凡人心之邪正，言意之得失，自不能逃于鉴空衡平之下，不待安排，坐收众职之理，不役耳目，立见百度之贞，尚奚足以劳圣虑，而失颐养之道乎？呜呼，欲治之主，不世而出，王者之治，必世而仁，式至今日，圣德日新，圣学日就，而前星曜彩，日月增光，天心之眷顾方新，人情之蕲向方切，及是时也，旁招俊乂，列于庶官，选用循良，保养黎庶，审和同比周之习，讲厚下固本之谟，纲纪修而国势强，民心悦而天意得，上帝百神，收还威怒，群黎百姓偏为尔德，天清地谧，物阜民安，享有天禄，永永无极矣。《诗》曰，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臣拜稽首，为殿下献，而亦愿殿下，留意于此，振颓兴衰而建极于上，清心寡欲而致养乎中，毋急近功而图永久之治，毋作好恶而示不广之讥，戒偏信独任之生奸，恢公听并观之弘度，尧天舜日，廓然清明，含生动植，咸囿太和，而位育之化，必世之仁，亶在于斯，伏乞圣照。臣，三朝旧物，留落田间，匪有高世之心，绝俗之行，而拒违恩命，至于再三，自蹈不恭之律，甘受逋逭之诛者，诚以迂贱之迹，疾病之身，引分自安，有难牵勉，而亦有不得已焉。自知负犯，死不偿责，而身伏衡茅，心驰魏阙，刳沥肝肺，缕缕至此，实不胜爱君忧国之忱，而少效尘露之补，抑以为虽使臣，得至于殿下之前，所言，亦不过此，而亦庶几天鉴之下，俯烛其空疏残朽而显弃之也。伏愿殿下，哀怜财赦而择其中。答曰，省疏具悉。陈戒之言，诚甚切至，深用嘉尚，可不留意焉？尔勿过辞，从速上来察职。

○忠清、全罗两道儒生进士辛锡奎等疏曰，伏以，臣等窃伏念自古奸凶辈诬贤毒正之祸，何代无之，而未有如向来寿龟、范甲、夏复、铎、昱等，而至于申致云、金弘锡、金泰源而极矣。此辈，虱附凶逆，换面迭出，必欲甘心于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文纯公权尚夏，而其所造言凶悖，用意阴险，敢以人臣所不忍闻之题目，加之于先正臣等，腐心痛骨，宁没身自废，不欲与同斯世者，久矣。何幸圣明临御，冤枉快雪，复享赐祭之举，首及于时烈、尚夏，惩恶投矞[投裔]之典，继下于寿、复、昱、甲，臣等于此，复有何憾，而第只问狐狸，尚漏枭獍，臣窃痛之，惟彼致云辈，穷凶极悖之罪，罄竹难尽，伏想圣明，有所洞烛于前后台章矣。臣等，不必更赘，以渎宸严，而惟其巨猾逆魁叛君雠国等语，是人臣何等罪案也？虽以蔡京弥远之奸凶，亦未尝做出此题目，以诬元祐、淳熙之诸贤，而致云，乃敢作俑于今日，毒我先正，此实前古士祸之所未闻者也。噫，凶如致云，恶如致云，而不罪致云，则是先正被诬，犹未昭白，而复爵赐祭，只为外面虚礼而止耳。殿下何以体圣考眷遇之隆，而慰士林抑郁之心哉？臣等，于弘锡、泰源之疏，尤有所绝痛者，泰源，即先正臣文敬公金集之孽裔也。叛其宗䙗，投附拯党，受其指嗾，托以为先正臣文简公成浑、文元公金长生、文敬公金集辨诬，投进一疏，一篇精神，专在于构诬宋时烈，自不觉其反诬其祖，则臣等，安得不一陈于圣明之前，以正其诬先诬贤之罪哉？盖吾东方道学，远有渊源，至于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廓而大之，蔚为东方之程、朱、金长生，实承两贤之统，而宋时烈，又继长生之统，则时烈之尊慕两贤者，岂有异同于其间哉？但其师生讲论之际，形容称道之间，虽不无有些分别，而何可以此，勒谓之有所低昻耶？虽以弘锡所陈李珥论成浑之言，观之，有曰，见解所到，吾差有寸长，操履敦确，有所不及，此则乃珥自贬推让之辞，而其曰见解如颜子之明睿，其曰敦确如曾子之笃实，其气像规模，大槪如是，则长生所谓若是班乎云者，不过如程、朱之等品颜、曾而已。时烈之所以祖述其师之言，开示后学者，可谓俟百世而不惑矣。若以是，谓之诬浑，则亦可以程、朱之说，谓诬曾子乎？至于成浑壬辰和议之说，尽有源委，浑与珥，尝以狄仁杰出处事，有所论难往复，而浑则以仁杰屈身武瞾，存唐社稷，为人臣第一义，而珥，以为终非儒者出处之正，盖两贤意见，于此，有所差殊故，浑壬辰之论，出于为国家一时从权之意，则实与平日论仁杰事，同一意脉，浑之不计见非清议，惟以存社稷为心者，可质神明，而一时之权，终不如万世之经，则长生、时烈师弟之未免有疑者，盖以此也。昔明道尝为条例司，伊川述其行状，拔去此一段，盖于明道此事，犹不能无疑故也，其可以此，谓伊川贬明道耶？今若以长生、时烈云云之说，谓之贬浑，则其可成说乎？至于弘锡之疏，亦与泰源，虽小变其说，而同一祸心，若其为文濬，许多分疏，眩乱事实，以诬陷时烈，为文濬洗瘢之计者，尤极绝痛。夫文濬，以成浑之子，粗有修饬之誉，而怵于祸福，阿附仁弘、尔瞻之迹，世所共知，文濬之见訾士林者，实是百代之公议，而敢为此掩覆之计，使文濬，既不能清脱，则又欲藉重于成浑，而浑本无受诬之事，则乃以长生、时烈私相讲论之说，敷衍妆撰，谓之诬浑而强为辨明，仍及文濬，其设计造意，诚不忍正视也。彼弘锡，既见诱于文濬之孙德润，则其为文濬者，宜无所不至，而至于泰源之受凶党指挥，而归其贤祖明正之论于虚地者，此非但诬时烈也，乃诬其祖也，是岂常情之所忍为，而王法之所可贷者乎？大抵此辈之于先正师弟，百计构诬，勒成罪案，犹未足以大售憯锋，则又以向所陈人臣所不忍闻之题目，肆然加之，盖如是然后，可以遂构捏儒宗，网打士林之凶计故也。殿下独惜幺麽致云辈，欲以力拂荐绅韦布愤迫之群情，臣等，窃想殿下之意，以为处分既定，有复享复爵之举，则可谓尽昭雪之典，而彼致云辈，固无害于不问也耶？然臣等死罪，恐殿下于此，或未之深思也，何者？奸凶之罪未正，则先正之诬莫白，而国家之元气丧矣，斯道之命脉绝矣。今我殿下，不罪致云等，则先正所被恶逆之诬，殿下虽曰伸雪，而臣等以为实未之伸雪也。殿下之尊崇儒贤，享以俎豆之义，果安在哉？臣等所谓外面虚礼者，此也。臣等于致云辈，有何私雠血怨，而千里裹足，苦心沥血，碎首九陛，以请其罪者，诚以此贼不讨，则一国之公议无以得伸，士林之愤郁无以得泄，臣等念此，直欲痛哭裂裳而走也。噫，致云，首发先正恶逆之目，弘锡，直陈先正追夺之请，而泰源继之于后，以诬其祖，追夺一事，固非有损于先正，而以贼辉之逆肠，犹为防启，则惟彼三贼之罪，可胜诛哉？寿龟辈，既施投卑之典，则此辈，宁可以独逭乎？臣等，昨伏见备忘，悯旱求言，辞旨恳恻，有足以感动群听，臣等，愚忠所激，亦可以效一言矣。昔汉臣兒宽，有言曰，烹弘羊天乃雨，今臣等，以为讨诸贼、诛群奸，天乃雨矣。此臣等所以齐声渎挠，而不知为罪者也。伏乞殿下，先治群逆诬圣不道之罪，次治致云、弘锡、泰源诬贤毒正之罪，以答天谴，以泄舆愤，宗社幸甚，斯文幸甚。答曰，省览尔等之疏，所陈之事，岂非为先正而然乎？意亦有在故也。且徒流窜黜，名异而类同矣。辛锡奎疏下，生员李弘辅、闵颐洙、郑德休、郭守杰、李万和、金光五、吴大勋、李世枢、安致亮、李万荣、李葳，进士洪叙周、李宗海、兪锡基、李俊林、安后奭、郑东章、罗灿奎，幼学郭济、李端复、李寅煜、李世垕、李弘镇、李濬、李瀁、权宇一、李榟、李枢、梁熙泰、李瀷、薛万元、赵师孟、边弘远、韩道宪、徐必悌、李泽、边弘迪、郭圣东、李寅煌、金泰来、李泂、李贞镇、李世塾、李樶、李潗、李天柱、朴万休、边处信、朴泰素、郭圣赉、李龙祥、李寅杰、赵起三、韩敬宪、李寅熻、梁显基、朴万秀、李世奎、薛应周、权万运、梁熙震、金德夏、赵师俊、权邦一、吉协龟、李泽镇、李寅默。

○乙巳七月二十二日巳时，药房入诊。上御进修堂。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记事官韩显謩、李度远、赵明泽，医官权圣德、金德三、李德夏、金必佑、李震成，入侍。镇远进伏曰，昨日，彻夜将事，竟日录囚，当此极热，昼宵劳攘，虽如臣等贱身，犹有致伤之虑，圣体不瑕有伤损之候，而眩气或有发作之渐耶？上曰，眩气，姑不更发，体中亦无事，而微诚未格，雨意漠然，心岂得安乎？镇远曰，雨泽，如是久閟，发穗者，今将尽枯，大歉已判，而目今国储，哀痛前头赈救之策，茫然无措，只有立视其死而已，岂有如此切迫之事乎？又拜曰，两大妃殿气候，连日安宁乎？上曰，连日一样矣。镇远曰，中宫殿问安，伏闻医官口传之言，则前日剂入汤药，有更为剂入之教云，前药其果尽为进御，而即今症候，亦何如耶？上曰，近以暑感，有不平之矣，感气则已愈，而本病源委深痼，岂可以一时之药，望之收效乎？镇远曰，王世子气候，已尽复常，大病甫愈，而不得入诊，已有屡日矣。今日则令医官入诊，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首医李蓍圣，以笃老之人，得病，方在死境云，殊甚可矜矣。上曰，何病云耶？镇远曰，痢疾云矣。上曰，医官，亦有给药物之例乎？镇远曰，曾在肃庙朝，丁时悌，有给药物之事矣。上曰，向日之病，尚未瘳耶？依丁时悌例，给药物，可也。圣德，诊圣脉讫，退伏奏曰，脉候，左边三部稍似沈数，右边三部稍大带数矣。德三，诊讫退奏曰，脉候，左三部沈数，右三部稍大带数数，则比左稍间矣。德夏，诊讫退奏曰，脉候，左三部沈数，右三部滑数矣。必佑，诊讫退奏曰，脉候，左三部沈数，右三部稍似洪大矣。震成，诊讫退奏曰，脉候，左右三部，俱带数气，而右三部，乍滑且大矣。镇远曰，向日入诊时，诸医，皆言脉候平稳矣。今日皆言滑数，得无有感暑之候而然耶？圣德曰，不但有感暑之候，当暑劳动之馀故，似然矣。镇远曰，引飮之候，前有夏则稍歇之教矣。不审近日，何如？上曰，引飮，本来秋冬则渐甚频数，而夏则稍减，近亦不至大段矣。镇远曰，冰水必勿进御之意，前已仰达矣。即今暑热如此，加意切戒，必勿进御。伏望圣德，拜伏曰，向者，以滋阴健脾汤，进御之意，仰达矣。即今脉候稍数，似由于当暑劳动之致，而或不无感暑之候，健脾汤则姑徐，先以他茶飮，进御，以为治暑之地，似好矣。德三曰，滋阴健脾汤，曾以秋凉后进御之意，仰达矣。即今脉候滑数，似是伤暑之致，姑待暑热稍退，气候调和，徐议进御，似宜矣。德夏曰，滋阴健脾汤，本是好药故，秋凉后进御之意，前已仰达矣。即今脉候有数气，虽不至大段，而右部带滑，清暑之剂数三贴，先为进御，恐宜矣。必佑曰，左右脉候，俱带数，昨日劳动之馀，或有伤暑之候而然矣。滋阴健脾汤，秋凉后进御，恐未为晩，即今则若干清暑茶飮，先为进御，似好矣。震成曰，脉候带数，异于常时，虽无大段症候，既有渴候，只有呼吸不平之候，则似是膈间，有热候之致，滋阴健脾汤，乃是治痰之药，而即今当暑劳动之馀，或不无伤暑之候，先以清火利痰之药，进御，以清膈间痰火，似宜矣。上曰，向时一二日，眩气渐频发矣，服益元散后，姑不复发矣。即今脉候带数，昨日劳动之馀，似无怪矣，姑观前头，议药，宜矣。镇远曰，自今辰，砂益元散，一日一贴，进御，似好矣。上曰，当进服矣。镇远拜伏曰，昨日，伏闻圣教，以近来事事，上下情志阻隔，国事何做，如此而三百年宗社，何以保全为教，至引汉明帝楚狱多滥，夜起彷徨之事，臣等，惶惧退去，达宵耿耿矣。小臣素蔑学识，无所肖似，特以簪履之旧，滥蒙收召，圣恩罔极，报答无地，而本乏才猷，何事可做？徒事愦愦，久妨贤路，是臣罪无所逃矣。然而目见君诬未雪，国贼未讨，用是为惧，辄以雪诬讨贼为心，秉执不舍，以为一分报效之计，是外，断无他心矣。且夫壬寅狱之参毒，虽靡圣教，臣等亦以为戒，凡于治狱之际，务从平恕，惟以仰体圣上宽恤之德意为心故，外间物议，多以缓忽责臣矣，岂意圣上，遽以夜起彷徨，为教耶？此独小臣无状，不能奉承圣意之罪也。不能则去，道理当然，惟愿早赐斥退，递臣职名，俾臣退死丘壑，是臣之望也。上曰，大臣之又为此言，予所不料矣。昨日下教，引汉明帝事，非有他意也。汉明楚狱，是谁所致也？苟求其本，则明帝也。大臣之意，予岂不知耶？以李重焕言之，援证已绝故，至于四次，更推鞫狱，岂有四推之法耶？此可见审慎之意也。当初设鞫，盖出于特教，贼虎事，思之，未尝不痛心故，时龙拿来后，所以特命设鞫也。此岂自下所请耶？时龙事收杀之后，实有停鞫之意，而凡事既始之后，遽停为难，且执法之臣，必欲争持故，予之思量已久，而未有善处之道，此所以昨引夜起彷徨之语也。今此录囚，亦不过遵先朝已行之规，予岂有他意哉？于卿，少无不安之端，勿为过辞，安意视事。镇远曰，再昨筵中，以壬寅狱剑银搜得捕校处捧招后移送鞫厅事，有所禀定矣。今则鞫狱已罢，以移送禁府之意，更为分付，何如？上曰，昨欲下教，而未有禀达，故未及下教矣。前日举条中鞫厅，以禁府付标改下，可也。〈出举条〉镇远曰，臣见朝纸，因前县监徐宗一疏，徐德修不用诬告律，以诬服，论之事，下教，诚为至当矣。宗一，以微末庶僚，为私家事陈疏鸣冤，殊极猥越，而盖论其本事，则诬告与诬服，不可不辨，所谓诬服者，不耐拷掠而诬服之谓也。诬告者，诬引他人，陷于罪辟之谓也。今此，德修，既不用诬告之律，而他馀一体之人，尚置诬告之律，则用律不均矣。赵洽外其馀以诬告论断之类，皆与德修一体，以诬服论之，似宜矣。上曰，金吾，似当有更禀之事故，姑未下教矣，向时因德修、盛节之招，许多无辜之人，惨被屠戮之祸，予非不知其诬服，而特命用以诬告之律者，心有所痛嫉故也。及今德修，既以诬服论之，则其他诸人，不宜异同，赵洽一人外，皆与德修，一体施行，可也。〈出举条〉镇远曰，今年之事，未免凶荒，而三南尤甚，被灾赈救之策，不可不预讲，虽欲移转八道，未有储谷处，无可着手，势将立视其死，只切伤痛而已。北道六镇，有内需司奴婢收贡之米，年年以军饷，留置本邑，内需司，则自户、兵曹划给其代矣。近闻自北关被谪放还人之言，则大抵其处谷物甚贱，陈陈相仍，反为民弊云，而关北、岭南，船路相通，则可以移转，赈救岭南矣。六镇所在谷物数，为先行关于本道，并今年应捧，查报备局，何如？上曰，顷日大谏之疏，亦以预先措置为言，而虑有骚扰之弊，置而不言矣。且移转之前头还本未易，亦甚可虑矣。然即今大无已判，民事孔急，则还报与否，何足恤也？大臣所达之言，甚好，当依施，而六镇谷物见在之数，为先查问于本道，可也。〈出举条〉镇远曰，每年发送敬差官于各道，磨勘年分文书者，例也。敬差官，不能一一踏验其灾实，不过点退成册，加捧结数而已。以故，各邑守令，多隐田结，初不报实，及其敬差官之屡次点退然后，始乃出其所隐田结，随退加纳，守令中处事白直者，则初以实数尽报，若被敬差官之点退，则无计更纳，故不得已虚录结数，弥缝目前之急，而虚结应纳之税，则加赋于民间，此等弊端，不一而足，至于敬差官之循私者，则或有割给田结于守令者，且于成册磨勘之际，敬差官所带下人，中间受赂，为弊甚多，故曾在肃庙朝小臣待罪户曹参判时，庙堂不送敬差官，自户曹参酌年事丰歉，定给结数于本道，道臣以其所得灾结，分给列邑之意，定夺行会矣。各道道臣，称以朝家定给之结，甚为不足，自付矫制发仓之意，先自优数给灾，状闻待罪，如此者，既难从重论罪，既已给民之结，亦不可还推，故税入，因且渐缩，闻昨年，又用此法，其弊一如前日矣。且各邑书员踏验灾实之际，任意低仰，自私隐慝，尽归其囊橐，实结多漏，税入减缩者，良以此也。辛丑年小臣待罪地部，以此陈达，而分付诸道，使田主各呈单子，悬录灾实，择出面任，受其单子，详细摘奸其虚实后，纳于本邑，则本邑以其单子，又为抽栍嫡奸，报于监司，以绝书员用奸，使小民蒙惠之意，别为论列于年分事目中，使之依此举行矣。小臣谪居岭南时，见闻所及，无一奉行者，此无他，南中各邑，例有书员辈贸易之规，盖谓书员，多食偸结，勒授薄价，使之多贸百物故也。若使书员辈不踏灾实，而无所偸食，则其势不能责应贸易，而官失勒贸之利，故南中守令，以此为惮，不奉朝令矣。今年则各别，申饬诸道，使之一依辛丑事目举行，守令捧单于田主，详细摘奸后，报于监司，监司则勿如敬差官之点退，而直为顺捧，冬间，发遣绣衣于京畿、三南，而各道，各送三四人，列邑田结，用奸与否，别为廉问，实合事宜矣。上曰，其言好矣，依施焉。守令之不捧朝令者，绣衣亦一体廉问，可也。绣衣发送，例为秘密，而此则使守令，预知之，各别惕念，好矣。〈出举条〉镇远曰，今年年事，将不免凶歉，外方必请分数灾矣。所谓分数灾者，于十分之中，所收只一分，则谓之九分灾，所收只二分，则谓之八分灾，盖其灾数分等之际，官吏舞奸，灾实相蒙，有难区别，而文书磨勘时，全灾几结，七分灾几结，八分灾几结，九分灾几结，各设题目，每题目，各有弄奸之弊，实结之多失，专由于此，臣意，以为勿给分数灾，别立内分灾之名，守令详查虚实，就其被灾轻重，量给分灾，而文书中，只设全灾一名目，全灾几结内，内分灾几结云，则名目不繁，奸弊似减，故臣于辛丑年，以此禀达，定为事目矣。今年，亦依辛丑年例，只给内分灾，何如？上曰，大臣所达，可谓知弊之言，而其言尽好矣。盖分数给灾者，究其立法本意，则实出于曲为百姓也。今此内分灾，虽出于为民之意，而亦非损上益下之道，只是为经费虑也。然此后若有虚实相蒙之弊，则亦一体绣衣廉问事，出于举条，可也。镇远曰，然则文书中分数灾，勿为各设名目，只曰分数灾几结内，八分几结、九分几结云则好矣。以此分付该曹，知委诸道，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外方赈恤，极有弊端，故小臣待罪赈厅堂上时，作为节目，启下颁布，而守令不为奉行，殊极慨然矣。盖外方守令，随其别备谷之多少，监司褒启，朝家论赏，故守令中有力者，则虽被灾之次，必图嘱监司，入于尤甚，以为别备徼赏之计，且托以料理赈资，贷得银钱布，勒授富民，多般取息，以此富民，无不流散，其中贪墨者，或尽归私橐，及其设赈也，则流丐之类，不为赈活，吏属及两班辈，多所白给，以此赌得虚誉，终至蒙赏，极为痛骇，即今国储如是哀痛，万无接济之路，守令只当以月俸所馀及常赈耗谷帖价米等谷境内丐乞之类，合合救急他邑流丐，则成公文，刷还本土，至于土著农民，粜籴之政，必为著实举行，使之安居农作，为第一策矣。令赈厅堂上，取曾前启下节目，就议庙堂，更加添删，启下颁布，何如？上曰，依所达施行。〈出举条〉镇远曰，臣于李公胤事，窃有所怀，故敢达矣。公胤当初被罪时，台启措语，以大行朝违豫时，多用峻剂，竟致罔极之痛云，观其罪目，极为惊痛矣。臣入药院后，考见日记，且闻医官辈之言，则公胤，元无担当用药之事，公胤所命之药，前后进御者，只是桃仁承气汤数贴，而此非极峻之剂，至于大渐时，桂枝汤，系是温热之剂，则多用峻剂之说，未免归虚，只是大渐时，有召命，而未即待令，此为无状矣。然，今已周年岛配，则足惩其罪，似有参酌之道矣。上曰，公胤药事，向已言之矣。其时事，提起，则只增悲怀，不忍言矣。孔子岂不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乎？以此言之，苟非华佗之术，则轻服其药，岂不重难乎？局医术业，虽或不及于渠，而上候本末，素所稔熟，况以医不三世不服其药之训，观之，局医中，亦岂无胜于渠者，而自在肃庙朝，渠必欲强立己见，至于上年事，则不忍提说，而用桂枝汤后以衄血，可验其效，为言，此岂非悖妄之甚者乎？大行朝弥年违豫，则虽闾巷人之病，固宜多用参料，而公胤以为不可，故终不得多用，大行朝患候，虽曰颇有火热，而至于大渐时，将用附子，则公胤，又以为不可，欲塞局医之见，因予严责，附子则虽用之，而此尤极痛恶矣。及夫大渐时，屏避不即入来，苟有心肠者，岂忍为此乎？孝庙朝申可贵，亦不免伏法，则公胤宜置一律，而予素知其为人之狂率，非出于不轨之心，故其时台官争执，而原其情酌处矣。今不可以周年岛配，遽赎其罪也。当初以极边定配，判下，而后从院启，定以岛配，则是为减死一律也。似不可轻议，而今者大臣所达，意亦有在，依当初判下，极边定配，而配所则以初下单子举行，可也。〈出举条〉镇远曰，京中禁乱，虽是法禁，而近来为弊滋甚，向时赵趾彬之为台官也，不但禁吏之凭借作弊，为特甚，至有亲自捉禁之事，闾巷之间，如逢乱离，至以趾彬，拟之于逆坚，称之曰赵坚，人心之嫉怨，于此可想矣。臣每对侪友，未尝不以此相戒，亦尝招致该吏申饬，而犹不无弊端云矣。曾在肃庙朝三司禁乱条件，自庙堂，抄出其当出之禁，启下严饬，而年久之后，易至解弛，故自备局，更为誊出其时事目，捧甘申饬，而不可不频频别为严饬矣。且向日台疏，虽以勿为征赎为请，而三司，若非禁乱征赎，无以成样，至于屠牛，则律以全家徙边，犹不惩戢，今若随其所捉，一倂徙边，则中外必骚扰，宁莫如征赎之为便矣。肃庙朝屠禁，屡改事目，而其中一事目，犯禁人为先严刑一次后，征赎而不纳赎者，加刑二次放送矣。今亦一依此事目，举行，何如？上曰，昔先正臣赵光祖为大宪，而男女异路，以此观之，则惟在执法者之如何耳，岂可专责于下民耶？此所以顷日求言备忘中，有表端影直之喩也。今日禁乱之弊，岂非执法者之过耶？自今各别严饬于三司，俾无禁吏作乱之弊，而屠牛犯禁之律，亦依先朝事目施行，可也。金取鲁曰，三司书吏，额数甚多，而料布薄略，无以聊生，其势自不得不凭借禁乱，作弊闾阎，若刊汰书吏，则自无作弊之端矣。镇远曰，己亥年自备局，各司书吏定额时，以刑曹狱讼繁多，若依《大典》四十五人之数，则使唤必苟简，故以七十人定额矣。伏闻顷因承旨所达，《大典》额数外，一倂刊汰，为教云，己亥所定额数，似不可不仍存矣。上曰，然则三司书吏之数，一依己亥年备局定额，其外并为澄汰，而此后若有额外加出者，则论罪事，分付，可也。〈出举条〉镇远曰，顷日敦宁都正李明会，来见小臣，言敦宁族谱中，向时人，多以凶言，悬注于被祸人姓名下，故渠则不忍入其府中云，敦府族谱，事体至重，不必为渠之不忍入府，有所刊改，而在今处分大定，幽枉毕伸之日，何可任其群凶所为，而置之不改乎？此不必设厅，使本府郞厅，割去改书，何如？上曰，《璿源谱略》，则改御帖张，故事体重大，不可不设厅，而此则不必设厅，只令郞厅删改，可也。〈出举条〉镇远曰，顷日台疏之批，有身死人勿征赎之教，大抵公私债侵征一族，为今日良民之痼弊，救得此弊然后，可解民生倒悬之急矣。自今作为定式，凡公私债亲父子外，勿许侵征，身死人勿捧边利事，永为定式，何如？上曰，此等事，惟在法官之明不明申饬，似好矣，必为定式然后，为好耶？每事定式，而不为遵行，则不如初不定式矣。思喆曰，必有定式然后，有所凭信，而便于奉行矣。昔在孝庙朝先正臣宋时烈，以公私债勿征一族事，陈白于筵中，定式施行矣。今若更为申饬，凡公私债亲父子外，毋得侵征，则似好矣。上曰，依此定式，可也。〈出举条〉镇远曰，臣于春间，伏闻江原道守令之言，则长生殿差人，称以黄肠木摘奸，二人横行作挐于岭东、岭西，峡民如逢乱离云，臣不胜惊骇，问于本殿，则果是实状，故自备局启罢当该提调，仍令本道，明查差人作弊之状，详细启闻矣。昨闻本道查启，下刑曹云，故取来见之，则两人所夺民财，各至千两许，已为推出，还给于民云，而其二人姓名，一则金乡一，一则安有哲云矣。凡官吏贪赃，若至二百两钱，则其律至死，况此辈掠夺之数，至于此多，何可寻常处之乎？必为境上枭示然后，可以惩日后而除民害矣。上曰，长生殿，何提调送之耶？镇远曰，其时提调朴泰恒，送之云矣。上曰，大臣之言是矣。第长生殿事体至重，宜送郞属摘奸，而乃送差人，则非渠自往，是提调送之耳。当初，岂不料差人之如是作弊，而送之耶？殊极无状矣，差人枭示，则送者岂止罢职乎？不责送者，而独杀差人，终涉偏重，其令本道，严刑二次减死，绝岛定配，可也。镇远曰，此二人外，又有随从同恶者三四人，此则减用，次律严刑一次，远地定配，其中一人，观其查启，则以伊川村民不过被胁从行，元无渠自作弊之事云，分拣放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思喆曰，即接校正厅启下移文，则《璿源谱略》御览件外，颁赐件所印楮注纸，至于四千卷之多，自前印册纸地，校书馆例，为进排，故取考遗在，则不过数百卷，而皆是久远虚簿，实难责出，又欲卜定于三南，则不无贻弊列邑之虑，反复思量，终无善处之道，而臣曹有裁折礼单纸，其数足可推移用之，纸品则虽不及于楮注纸，犹胜于行用壮纸矣。颁赐件，有异于御览件，以此礼单纸，输送印出，则臣曹虽有所失，于贡人及外方，亦可为一分省弊之道，故敢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思喆又拜曰，臣以纸地事，有所怀敢达矣。曾在肃庙朝，以凡用纸地之过厚，故特教减杀其纸品，贡人至今蒙惠矣，即今诸上司所纳纸地，日渐广厚，以是，贡物人殆难堪支，殊无先朝特教减杀之意，自今依先朝定式，各别申饬诸上司，所纳纸地，俾无过厚之弊，似好矣。且以政院日记册纸，观之古则用厚白纸，而今则用楮注纸，此自政院申饬，则庶有矫弊之道矣。上曰，近来纸地，其厚则虽或有过于古，而其品则远不及于古矣，若欲矫弊，则可以自近而始，先自政院申饬，可也。诸臣，遂退出。

○乙巳七月二十二日初更，上御时敏堂。礼曹判书李秉常请对，礼曹判书李秉常，右副承旨洪龙祚，记事官宋秀衡、李度远、赵明泽入侍。李秉常进伏曰，俄伏闻以再明日亲行太庙祈雨事，下教于政院，我殿下悯旱忧民之盛意，孰不钦仰，而第国恤三年内，太庙无展谒之礼，且无祈雨之规，小臣待罪礼官，故敢禀。上曰，予亦以三年内，无展谒之礼，故趑趄矣。考见癸卯誊录，则北郊行祭后，以更观数日，行太庙有禀启之事，以此观之，则三年内行太庙，岂无前例之可据乎？秉常曰，癸卯誊录，臣亦考之，而癸卯年，乃三年后也。且社稷及南坛祈雨祭，既有壬寅已行之规，而至于三年内太庙展谒，则无誊录矣。洪龙祚曰，殿下急于悯旱祷雨，不暇及将摄之道，而顷日亲行秋享社坛之亲祷，王府之虑囚，圣躬之劳瘁，已极闵迫，而今又亲祷，则伤损之患，势所必至，臣民忧虑，宁有其极？俄自本院，有所陈请，而不赐允兪，更为烦渎，极知惶恐，而复此仰达。上曰，太庙亲祭，果有窒碍之事乎？秉常曰，太庙释衰，事多窒碍矣。且丙辰年附太庙时，有亲行之事，而此则与彼有异矣。上曰，附太庙时释衰以入，与此，果有异乎？秉常曰，有异矣。且享天之诚，奉先之道，贵乎专一，若因展谒，而复举亲祷之礼，则似有歉于享天之诚，若因祈雨，而兼行展谒之礼，则恐未专于奉先之道，今若必欲亲祷，宜于坛所，设行矣。上曰，礼判之言，是矣。予有所怀，岂不言之乎？附庙时，一行望庙之礼，已过三年，而更未瞻望庙宫，今又在疚，中心之耿耿追慕，岂一时暂弛乎？初则以为祈雨，而更谒太庙，则情礼可叙矣。事既重大，而礼判之所达，亦是矣。情虽无穷，礼则有节，且孟武伯问孝，子曰无违，凡祭，必以礼，若径情以行，则必有后弊，故太庙亲祷事中止，而予之追慕之痛，益切矣。古有社坛、南坛祈雨之例，而甲申年有先农坛祈雨之事，此乃悯旱敬天，靡不用极之致也。自古又有郊祀天地之礼，今欲仿此虔祷于北郊，何如？秉常曰，南郊似好，北郊则无前例矣。上曰，香室祝文，南、北郊同乎？南郊祝文，亦曰国王，而有塡押乎？或有降杀之节乎？其祝文措辞，注书考来，可也。注书宋秀衡，考来进伏曰，南坛祝，有国王塡押之例，北郊祝，则只书国王，而无塡押之规矣。上曰，南坛，尊于北郊，何也？秀衡曰，古者，天子祭天地，必于南郊，以此推之，则南坛之尊于北郊，可知矣。上曰，太庙祈雨，无前例，当为停止，而古语曰，本固邦宁，今之旱灾如此，则为民祈雨之举，何可终止乎？南坛亲祭祈雨事，分付，而动驾时刻，以社坛亲行日时刻例磨炼，可也。〈出举条〉洪龙祚进伏曰，小臣，前后再次承命，往典狱，放释轻囚，所谓轻囚，不过非久蒙放之类，事近文具矣。上曰，轻囚放释，真为可笑，不过当释者得释而已矣。龙祚曰，其中罪人，或至数十年经百馀次之刑，而俱系杀狱，咀咒纲常，非造次间所可疏释之事矣。久囚辈，闻近侍录囚之报，意或有万一生道，不得参于放释之中，相与痛哭，哭声彻天，此虽重罪，其中，亦岂无冤枉之人乎？亦足感伤和气之端矣。若使秋曹，勿为滞狱，情犯之无可容恕者，宜速置诸重辟，而若有一分可生之道，傅之生议，勿令一向牢囚，则庶可为导迎和气之一端矣。上曰，顷已申敕矣。为秋曹官员者，若体念则，岂至数十年囚系，百馀次刑讯，而未了当之狱乎？此亦只循文具之致，重囚则其在慎狱之道，虽难轻释，若能逐日开坐，诚心恤囚，则岂至此哉？即今堂上，皆备位乎？龙祚曰，堂上虽备位，而判书金兴庆及参议金镇玉，皆在外矣。上曰，参议改差，其代，口传差出，判书虽未上来，古亦有次官替代事，今亦使参判参议开坐，趁速处决，可也。李秉常曰，杀狱重囚，固非佐贰，所可决也。上曰，判书处，亦下别谕，使之从速上来，可也。龙祚曰，下谕措辞，以此为之乎？上曰，此则比前有异，以此为教，可也。秉常曰，非但京狱，外方亦然矣。臣于肃庙朝，忝叨岭南绣衣，谨依别下封书中详察杀狱之教，就各邑狱案，细加究阅，仍复躬讯罪囚，则或事极可笑，而初不当成狱者有之，或疑端之当问而不问者，有之，如此之类，十几七八矣。大抵杀狱，至重之故，检尸之官，必循例成狱，既已一番成狱之后，则推官不复考阅文案，只凭前目，又复循例请刑，或至于受刑百次，阅岁数十，而究竟无期，事之寒心，莫此为甚。臣意则别遣御史，就各道按核，或命道臣，躬亲案问，启闻处置，恐为得宜矣。上曰，其言好矣。近以杀狱承服文案，观之，一以杀狱断定之后，更不察文案，只循例同推，决非慎狱之道，矧今亲临录囚之后，则尤所当申饬者，须以此意，别谕八道方伯、两都留守，使之必躬亲案问，有可疑者，即为启闻，可也。〈出举条〉洪龙祚又进伏曰，俄以礼曹判书李秉常入来事，标信启请，开门时，内官三人，亦以斋宿事，同为入来，内官之为斋戒，入来，可也，而宣传官之不为取禀于政院，径许入来，事甚未安，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何如？上曰，此非宣传官次知之事，出入与否，守门将似主之矣。龙祚曰，然则当该守门将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7月2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李挺周。左副承旨申昉。右副承旨洪龙祚。同副承旨柳复明〈并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直〉。假注书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本院守宫〉。

○上在北郊坛所。

○金取鲁启曰，今日昼讲为之事，命下，而亲祭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又启曰，明日亲祭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知道。又启曰，今七月二十五日禄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安重弼启曰，百官禀旨就次。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谏院诸台，及持平李根，引避退待，尚未处置，今日举动时，两司无陪从之员，事极未安，除呈辞受由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依启。其在事体，固不若是矣。

○以司宪持平金相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昉，以兵曹言启曰，北郊亲祷事，命下矣。取考《礼曹誊录》，则丙子以后，曾无亲临祈雨之事，道路及结阵基址，无可据之路，即为发遣事，知兼司仆，看审后节目，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挺周，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北郊祈雨亲祭时，殿下服色，依今番社稷亲祭例，黑团领袍、玉带、黑靴子，行祭，陪香时，亦用此服，而百官，则黑团领，陪祭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五礼仪》戒令条，停乐三年，唯大祀卒哭后，用乐，则中祀以下，国恤三年内，并皆停乐矣。今此北郊，系是中祀，依礼文所载用乐一节，不为磨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北郊亲祭时坛上修理事，别遣户、工曹郞厅及本曹郞厅，依例眼同看检，而亦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急速举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北郊祈雨亲祭时仪注中，飮福礼及王世子祗迎祗送之礼，依今番社稷祈雨亲祭时例，不为磨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自上既御步辇之后，则陪从诸臣，当有步从之节，而近年北郊亲祭时，以小舆出宫，而陪从百官以步从之难，依常时举动时例，乘马侍卫矣，今亦依此磨炼乎？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祈雨亲祭时，自上，逮至诸享官，例有散致斋之规，而今此北郊行祭，只隔一日，散斋则势未及举行，自今日，殿下别殿致斋，不吊丧问疾，不听乐，有司，不启刑杀文书，唯启享祀事，诸官近侍之官，应从升者并，自今日宿于本司，致斋一日，于享所陪祭百官诸卫之属，守卫壝门者，各于本司清斋一宿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北郊举动时，汉城府堂上一员，当为导驾，而判尹权𢜫在外，右尹李凤祥，以御营大将，阵上进去，左尹洪锡辅，以身不得进参云，左尹洪锡辅，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君父，亲祷郊祀，而为臣子者，若非委顿，则如是自便乎？殊涉未安，从重推考。

○洪龙祚，以兵曹言启曰，今日北郊亲祭时，道路桥梁不为修治事，依传教节目中，勿为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在前郊坛举动时，内禁卫兼司仆、羽林卫驾后禁军。御营厅别抄武士等，依例分左右侍卫矣。今北郊举动时，则道路狭窄，决难分左右侍卫，不可无变通之道，依陵幸举动时例，以五马队作，行事节目中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曾前北郊，无举动时前例，而事知兼司仆，既以彰义门看审道路以来矣。此与正门有异，法驾行幸，以此门作路，事体未安，而今番则事势急迫，且闻道最为平顺云，以彰义门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以礼曹言启曰，曾前北郊祈雨亲祭出还宫时，乘小舆，侍臣节次，并为减去，其他仪仗中可以节损者，令兵曹禀旨举行矣。今亦依此举行乎？敢禀。传曰，知道。

○洪龙祚，以兵曹言启曰，礼曹启曰，曾前北郊祈雨亲祭出还宫时，乘小舆。侍臣节次，并为减去，其他仪仗中可以节损者，令兵曹禀旨举行矣。今亦依此举行乎？敢禀。传曰，允下事，命下矣。取考癸卯五月先农坛亲祭举动时誊录，则各样仪仗中大旗三双，小旗二双，金银镫子各一双，银铁𫓧一双，减损空辇，减除随驾，人员中忠壮卫、忠翊卫将以下军兵，扈卫别将以下军官，椎牌将及有厅军士等，姑为减去，留直于各其信地矣。今亦依此例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假注书李挺龙，时无职名，依例附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平安监司状启，以平壤居崔奉天，年今一百一岁，其子世嵂，亦年今八十二岁，特施优老之典事，传于洪龙祚曰，观此状启，崔奉天，可谓寿福之俱备，而世嵂之诚孝，亦甚可嘉，其令该曹即为回启，以示恤老崇孝之意。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橰为刑曹参议。

○北郊举动时，兵曹马色正、佐郞拿推事，驾前下教。

○大驾，入北郊幕次后，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小臣，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大驾入幕次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禁军阵教炼官来言，鸣螺启请。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兵曹判书洪致中，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兵曹马色正、佐郞拿推事，还收，桃源察访拿推事，帐前下教。

○安重弼启曰，奏时官来言，习仪时击鼓呼唱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御营厅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落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大驾还宫时，训炼都监军兵，以先厢，先诣敦化门外，结阵作门，而禁卫军兵，左巡厅前结阵，御营军兵，把子前前路结阵，并待标信，罢阵之意，分付三军门，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曾前郊坛举动，虽经宿，无守宫大将磨炼之事，今番则差早动驾，翌朝还宫，其间稍迟，大内巡检等事，不可不申饬，分付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各色宿卫将士，使之累次巡检，严加申饬，何如？传曰，允。

○守宫假承旨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安重弼曰，顷日社坛亲祭时，有申饬之事，而今番诸执事，斋沐入参事，各别申饬。

○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启曰，臣等，情病俱苦，一味缩伏，陈恳而未蒙恩递，寻单而见阻喉司，顾此踪地，决难冒出，而适值社坛亲祷之日，不敢偃伏私次，力疾暂出，冒随从班，此盖为粗伸分义而已，岂敢有仍因蹲据之计乎？昨违严召，罚止问备，臣等之惶陨闷蹙，到此益深，今以谏院处置，天牌降临，而动驾在即，或忝前导，或参陪从，不得不随诣郊壝，而臣等初既被斥于谏臣，至为引避，则今不可容议于立落之际也，明矣。既不得处置，则亦不敢一刻苟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洪龙祚启曰，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bb臣b、崔道文，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乙巳七月二十三日，北郊祈雨亲祭举动时，上将亲自祷雨于北郊，法驾已具，从班俱列，兵曹节目，至三严，尚未启下，自内催促急急捧入。午正，上以黑袍玉带，乘小舆，称警于仁政门。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申昉，左副承旨李挺周，右副承旨洪龙祚，同副承旨柳复明，注书宋秀衡，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从焉。于时，乍两乍晴，日气蒸热，诸承旨，请御凉伞，上却之。大驾，至景福宫西墙外，上驻辇，招洪龙祚下教曰，先驱前导之路，非节目启下之路，未知何故耶？龙祚曰，节目未启下之前，兵曹欲以司宰监前路，磨炼出草矣。事知兼司仆，看审回还之后，改以景福宫西墙外路，启下于节目中云，先驱之误由他路，似或因此矣。上曰，先驱，既以司宰监前路，作行，仍由其路，亦无所妨耶？诸承旨进曰，节目既有启下之路，则因先驱之误由他路，仍从他路，其在事体，大段未安矣。上曰，先驱当已远出，动驾之节，亦不可颠倒为之，何以则为好耶？龙祚曰，势将以尾局御营军，为头局，一边，分付训将，急急回军，以为尾局，似或得宜矣。金取鲁启曰，举动前路，兵曹既已节目启下，而训局前驱，不由其路，误由他路，此实前所未有之事也。事甚骇然，训炼大将张鹏翼，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当初兵曹节目，未能分明而然耶？取鲁曰，盖彰义门，亦从权道，而兵曹节目急遽启下，故似至此矣。上曰，彰义门，圣祖所入之门，予何可不出乎？龙祚曰，以正路言之，不如崇礼门，而彰义门，又不如敦义门矣。上曰，兵判必随后招问，可也。兵曹判书洪致中，趋进立于驾前。上曰，今日之事，急遽，不知节目而然耶？致中曰，事知兼司仆回来后，改定节目，故前导不及知之，而径由他路矣。上曰，训将导驾乎？致中曰，训将，为之导前矣。他军门，皆知此路，而前导未及知之，故先去矣。上曰，兵判知之乎？自此以往，前路似不狭窄，愍怀嫔复位时，当有辇路矣。承旨，请以尾局为头局，岂不颠倒乎？致中曰，此在一时号令，以尾局为头局，似为便当矣。上曰，此处甚狭，回驾于稍宽处后，以尾局为头局事，分付。上曰，不教训，而后无以号令，此行，虽异于军行，便是郊外举动，则事体不当如是矣。先朝有申汝哲拿入事，训将拿入，可也。仍令宣传官持标信，训将拿来事，出去彰义门，上回驾驻辇于彰义宫门前。于时，朝雨才收，狭斜生泥，仪仗簇齐，军马骈阗，法从步趋，已失翼如之仪矣。上曰，俄以标信，拿来训将矣。其已拿来乎？龙祚曰，肃宗大王，殿坐关王庙，申汝哲拿入之时，使兵房承旨，先为夺符而后，拿入矣。上曰，其言是矣。使兵房承旨夺符后，训将拿来，而兵符，亦重矣，合符然后拿入，可也。致中，进来立驾前。上曰，司宰监前路，初非事知兼司仆，所定乎？致中曰，事知兼司仆，未及回还，而兵曹，先以司宰监前路，磨炼出草矣。训将，遣书子赤，誊去草节目，而前驱先发，不幸至此，改下节目，训将似未及知之，此与知之而误为者，不无间隔矣。上曰，然矣。上下教于礼房承旨曰，香烛，亦使回头墙隅平易处，奉安，可也。取鲁启曰，训将拿来，如是迟迟，更令他宣传官，催促拿来，何如？上曰，依为之。取鲁曰，速出标信，且给宣传官所骑之马，急急拿来，宜矣。上曰，允。上曰，彰义门相去几何，而训将拿来，如是迟迟乎？夺符事体亦重，当初所遣宣传官，并为拿来，他宣传官，给标信，送之，可也。龙祚启曰，宣传官，训炼大将张鹏翼，拿来待命矣。上曰，训将先为拿入后，宣传官拿入。训炼大将张鹏翼拿入。上曰，军中，何等重大，而头尾局失其所向，与兵曹节目有异，何也？鹏翼曰，臣初见兵曹，以司宰监前路，磨炼出草，而不踏印白文，故不为举行矣。日势渐晩，大驾将出，故不得已前导行军，而大驾不由彼路，其间前导，已出彰义门矣。小臣，未及见兵曹改下节目，则实非小臣之罪矣。上曰，军事至严，违节如此，军中自有其律，而方当虔诚致斋之日，不宜用法，姑为付过，以白衣从军之意，知之。宣传官李景淑拿入。上曰，宣传官，所以缓急传命，而彰义门往来，其间不远，训将拿来，如是迟缓，则宣传官，将焉用哉？方当虔祷之时，姑为斟酌，令禁卫营决棍二十度，可也。取鲁曰，训将及宣传官，并命出送，何如？上曰，出送，可也。取鲁曰，张鹏翼，既令白衣从军矣。其命召，何以为之乎？上曰，白衣从军之后，命召不宜，仍授使摠戎使，代行，可也。摠戎使既为兼佩，则训将，仍令白衣从军事，分付。致中曰，宝剑差备三人，例有轮回负剑之事，依例为之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上曰，头尾局即时回之。致中曰，当初训局为前厢，御营为后厢，禁营为中央，而即今军中，不知所向，宜有分付然后，可以运动周旋矣。上曰，各军门大将处，分付。致中曰，禁卫营，仍前为中央之意，敢启。上曰，允。取鲁曰，兼察训将处，更使宣传官，以尾局换头局事，分付之意，敢达。上曰，宣传官给标信以送，分付，可也。上曰，宣传官标信马，驿马乎，私马乎？龙祚曰，私马矣。上曰，无驿马乎？龙祚曰，如此急迫之时，各差备，无驿马待令之事矣。上曰，给驿马，可也。致中曰，训兵为先队，至坛所，为结阵扈卫矣，即今御营为先队，则结阵扈卫之意，分付御营厅，何如？上曰，御营厅为头局，则不待分付，渠自知之，而处之，尾局换头局事，分付，可也。上曰，俄已分付矣。使宣传官知其回头，而来告可矣。宣传官持标信往，又为迟来，累次催督，而后还来。上曰，何其迟也？宣传官曰，驿马，疲劣莫甚，中路坠马，以致迟滞矣。上曰，驿马，用于缓急，而疲劣如此，则驿马将何用乎？其驿马，何驿马乎？龙祚曰，马是兵曹所管，则兵曹马色郞厅，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何如？上曰，马色郞厅二人，并拿推，可也。大驾出彰义门，涉文殊川，过荡春台，次于坛所东门外御幕。

○上御北郊幕次。行兵曹判书洪致中，请对入侍时，右副承旨洪龙祚，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同为入侍。洪致中曰，御营厅军卒不足，故与禁卫营合军，御营为左厢，禁营为右厢，而御营厅军，方在文殊川上流，结阵扈卫矣。还宫时节目，预为禀定然后，可免窘迫之患，而即今御营厅为头局，训炼都监为尾局，明日还宫时，以训炼都监为头局，御营厅为尾局事，书入节目，先为启下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上曰，今日军卒入来此处之时，马军不多，而结阵近处，田谷多伤，殊甚悯怜，三军门处，慎勿伤谷之意，分付。洪龙祚曰，这这申饬，而军卒不少，自然致伤者，多矣。致中曰，宣传官，有自禁卫营决棍之命，而当此虔诚致斋之日，不可施杖，何以为之乎？上曰，罢斋后决棍，可也。龙祚曰，今此宣传官，传命之马，疲劣莫甚，致令坠马，以至稽滞，故有拿推骑郞之教矣。该色正郞尹焜，则在外，时未肃拜，该色佐郞姜一珪，则外司上直云，内司上直郞厅，推移之后，可以拿推，尹焜虽未肃谢，既有拿推之命，何以为之？敢达。上曰，此盖为申饬之意也。在外未肃拜兵郞，无所可论，该色郞厅拿推事，还宫后，更为禀处，可也。龙祚曰，臣出外，更为闻之，则此非兵曹之马，乃桃源驿马云矣。上曰，此非京驿马，则如此之时，外驿马亦有待令之事乎？致中曰，如此急遽之时，元无外驿马待令之事，适为见捉，以给宣传官云矣。龙祚曰，然，此马既非兵曹立待驿马，而乃桃源驿马，则骑省郞，似无可罪之端，故敢达。上曰，然则骑省郞，似无可罪之端矣。予之所以问内外驿者，盖虑此也。适见桃源驿马，疲残如此，则其他可知。脱有缓急，如此驿马，何所用之？还收骑省郞拿推之命，该驿察访拿推，可也。〈出举条〉龙祚曰，臣新自北关而来见，所过外方驿马，无不疲残矣。致中曰，小臣，曾经监司，或以王事，累骑驿马，三南驿马，皆为疲劣，至于京畿，尤为甚焉。大抵外方驿卒，凋残无力，不能买立善马，故致有如此之弊矣。今臣职长骑省，马政之疏阔如此，实为小臣之罪也。上曰，桃源驿马，兵判何管？察访所掌者马政，而驿马如此，自兵曹，各别申饬，宜矣。奏事毕，诸臣，以次退出。时，酉时也。

7月2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假注书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驾北郊亲临祈雨祭罢后，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禁军阵教炼官来言，哱啰上马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安重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备忘记曰，凡祈雨时，禁酒与南草，所以致敬也。日昨筵中，已为申饬，而今夜摘奸，则守门将李遇春，被捉于摘奸之时，极为无据，汰去。堂上执礼，亦未免犯禁，亦涉骇然，罢职。

○传于李挺周曰，在近地三四人招聚待令事，京畿监司处，分付。

○传于李挺周曰，京畿监司，似已还营，招来有弊。虽非畿邑之人，在此近处者招集，而或有因事上来畿民，亦为招来待令事，分付京兆。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朝廷二品以上、六曹问安。答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诸台引嫌退待，已至累日，尚未处置，事甚未安。大司宪郑亨益呈辞受由，持平金相奭，昨日违召，只推之后，今又呈辞，无他行公之员，持平金相奭，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金相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启曰，昨日左边捕盗大将张鹏翼所佩命召，移授摠戎使申光夏矣。即者本厅从事官，来纳其大将牌及传令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令摠戎使兼察。又启曰，以左边捕盗大将牌及传令牌事，才已仰禀，而有姑令摠戎使兼察之命矣。摠戎使申光夏，即为牌招，以为传授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因传教，北郊结阵近处，民田踏伤时，不能禁断，该哨官慎光远，决棍二十度后，所伤田主等处，从其所伤多寡，米太自本营从优参酌题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安重弼曰，朝者，见作门内田场谷物之蹴踏，有令军门决棍之教矣。及见作门外，则非但军兵，有混同践踏之状，方欲更为下教，而未及矣。今观禁卫营草记，则将官，即已决棍，而他军门，则勿棍之意，分付。

○申昉，以御营厅言启曰，因传教，北郊祭坛近处田谷踏伤处留阵，本厅哨官李相晟，从重决棍二十度后，所伤田库，一一摘奸，从其所伤多寡，米谷分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安重弼启曰，臣敬奉圣教，进往昭显庙，奉审则庙内红色面帐垂地处，若干色渝，庙瓦仰壁，别无大段剥落雨漏处，而楹外前面所排地衣及芦簟，并为破伤，宜即改备，而庙宇丹青，亦为漫漶，而不至大段矣，敢启。传曰，面帐及地衣簟席，即为修改事，分付，可也。

○洪龙祚，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北郊田场谷物之蹴踏，令军门决棍事，命下，故即遣将校，使之摘奸，则都监结阵处，虽无大段所伤，楮太等田数三处，颇有所伤云。臣光夏，开坐本营，方欲查治之际，因禁卫营草记，他军门则勿棍事，命下矣。都监将官依传教勿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虽不决棍，米太则一体题给，可也。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番北郊举动时，内官张文硕、雇工奴时云，御幕至近之地，无端往来，窥见帐内之状，极为惊骇。不可自本曹推治而止，移送刑曹，照律科罪，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宣传官李景淑，罢斋后，决棍二十度事，臣致中亲承圣教矣。即者开坐本营，决棍次拿入，则李景淑以为，昨日承命，疾驰进往荡春台训炼都监阵中，大将张鹏翼，星火拿来，行到彰义门外矣。宣传官李馨远，持标信追到，承旨合符，夺符后拿来次，姑为留待之意，丁宁来传，故不得已迟留，待承旨夺符后，始为拿来，故其间时刻，自尔差迟，非敢无端迟滞云云，故李馨远处，以此意查问，则其言一如李景淑所告矣。大抵宣传官之持标信奉命，乃重任也，训炼大将之拿来，亦非细事也。如或无端稽滞，故为缓忽，则纪律所关，其罪固大矣。但此则顷刻之间，驰往荡春台，还到彰义门，则其所往返，不可谓迟缓，而姑为留待事，馨远果又承命往传，则景淑之不敢径先拿来，事体道理，自应如此。今若因为决棍，则日后虽或有如此之事，后来分付，将必有废却不行之弊，系关军机，后弊可虑，不可不一番禀定然后处之。李景淑决棍事，仍为举行乎？敢禀。传曰，昨日下教，乃是承旨密符取来后事也。然当初留待，果有是命，而承旨往来之际，亦费时刻，则宜有参酌之道，特为分拣。

○乙巳七月二十四日，北郊祈雨亲祭时，是日丑时一刻，侍卫诸将及近侍诸臣，皆候于御幕之外，刁斗戒严，笼烛成行。于时，微风乍动，细雨先作，左通礼跪启外办。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李挺周，左副承旨申昉，右副承旨洪龙祚，同副承旨柳复明，注书宋秀衡，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侍从焉。上具翼善冠、黑团领、玉带、黑靴以出。礼仪使李秉常导引，上亲举玉趾，由坛东门，入诣版位，上西向拱而立。洪龙祚启曰，坛上执礼朴圣辂，以犯禁罢职，而其代朴致远，改付标入启矣。执礼见代而后退出，何如？上曰，允。执礼，坛上朴致远，坛下李汇晋呼笏记。礼仪使跪启，有司谨具请行事。上鞠躬四拜，兴，平身，诸在位者同。礼仪使导上诣盥洗位，北向立，李挺周取匜沃水，洪龙祚取槃承水，安重弼取巾于篚以进，上帨手讫，礼仪使导上陞自东阶，诣东方神位前，东向立。礼仪使请跪，上跪，在位者亦跪。金取鲁奉香盒，柳复明奉香炉，礼仪使启请三上香，复明奠炉于神位前，挺周以币篚授进币，爵酒官李宜显仍奉币跪进，礼仪使启请执币，献币，上以币授奠币，爵酒官兪拓基奠于神位前，礼仪使启请，俯、伏、兴、平身，诸在位者同。礼仪使导上次诣南方神位前，如初礼，次诣中央如南方，次诣西方如中央，次诣北方如西礼，礼讫，进币、奠币官，皆降复位。礼仪使导上降自南阶，复位，遂进馔。荐俎官申思喆出诣馔所，诸奉俎官随之，各捧牲匣，典祀官朴弼正引馔入，大祝李秉泰迎引于坛上，荐俎官诣诸方神位前，先荐牛次荐羊次荐豕，荐讫，启牲匣。于时，雨势滂沱，乱如银麻，龙袍尽湿，执礼愈谨，左右诸臣，莫不钦叹。取鲁等启曰，雨势如此，五方行礼颇久，玉体霑湿，不瑕有伤，合有变通之道，使大臣摄行，出就小次，何如？上曰，为民祈雨，何可取便，而径就小次乎？今此所请，决不可从也。执礼曰，行初献礼，礼仪使导上，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进币，爵酒官酌醴齐，申昉以爵受酒，上见爵有不满者，命之添注，上顾谓礼仪使曰，五方皆有爵乎？秉常曰，皆有之矣。礼仪使导上，升自南阶，先诣东方神位前，东向立，礼仪使请跪，上跪，在位者亦跪，龙祚以爵授，进币官宜显跪进，礼仪使启请执爵献爵，上如之以授，奠币官拓基奠于神位前，礼仪使启请，俯、伏、兴，少退，大祝李秉泰进于神位之右，跪读祝讫，礼仪使启请，俯、伏、兴、平身，诸在位者同。礼仪使导上，次诣南方、中央、西、北方神位前，皆如上仪。行祭中央时，雨势止歇。南方大祝李显禄，中央李瑜，西方朴师圣，北方尹心衡，皆以玉堂差焉。礼仪使导上仍降复位。诸承旨进曰，冒雨行祀，圣体劳伤，臣等不胜忧虑悯迫之至，初献礼毕，出就小次，何如？上曰，如此稀贵之雨，予欲被之，沾湿何伤？行亚献礼，献官左议政闵镇远将事节次，如初献礼。礼至南方，上曰，祝史多员，不为继进，何也？龙祚，招守仆，分付申饬。至西方时，上曰，今此亲祭，予亦操心，而诸执事，慢忽行步缓缓，申饬，可也。龙祚，又以此意，分付守仆。上曰，五方山川祝文，大提学制之乎，该房制之乎？取鲁曰，大提学制进矣。行终献礼，献官右议政李观命将事一如前仪。取鲁启曰，诸执事行步迟缓，事涉慢忽，推考警责，何如？上曰，衣服沾湿而然矣，置之，可也。上所亲祭，乃望祈岳、海渎也。次行五方山川之祭，献官判校宋思胤，大祝典籍金廷凤将事礼亦如之。执礼曰，撤笾，大祝进撤笾。礼仪使启请四拜，上鞠躬兴，四拜，平身，诸在位者同。礼仪使启礼毕，导上由坛东门出，还御幄次。政院、玉堂、朝廷问安。

○平明卯正，大驾离幕次，至作门内，见路边田谷，为人马蹂伤，上曰，昨已分付，戒其勿伤田谷矣，今日见之，所伤者多，三军门将校棍罚事，并为分付。金取鲁启曰，俄有畿内民人待令之教矣。畿内之民，姑无来者，而近地居民三四人，来待矣。上曰，何处之民乎？民人等曰，此处居民也。上曰，虽居在此处，畿内农形，汝等知之乎？民人等曰，京畿农事，今年虽旱，稍胜于上年矣。上曰，田畓间何谷胜乎？民人等曰，今年禾谷，胜于田谷矣。李挺周曰，非但畿内，外方禾谷，亦稍胜云矣。上曰，以状启见之，三南穑事，已判大歉矣。大驾至昭显庙前，上驻驾，招左承旨安重弼进来。上曰，今日辇路，适过于此，不胜感怀。承旨进往，看审庙宇而来启。巳时，上还宫。

7月2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假注书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荣川郡守李世琎。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挺周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洪龙祚启曰，大司宪郑亨益呈辞受由，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李根避嫌退待，持平金相奭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明日只昼讲事，命下，而祈雨祭斋戒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停。

○柳复明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何以为之？取禀。传曰，都目政，差出。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启曰，桑林亲祷，玉趾再举，灵应虽捷，大霈犹靳，伏未审连日劳动之馀，圣体，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再次亲祷，尚靳大霈，言念民事，寝膳奚宁？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王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姑不更作，而气亦无事矣。

○洪龙祚，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两司多台，处置一向迁就，事甚未安，而大司宪郑亨益呈辞受由，持平金相奭荐违召牌，今日又呈辞疏，持平金相奭，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金相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洪龙祚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柳复明，以义禁府言启曰，今七月二十一日，本府亲临殿坐入侍时，丰德府使申德夏，前府使赵台相等罪状，行关本道，使之查启，查启上来议处时还囚，扶安前县监权賮，因赦放送后，在丧云，过葬后，还囚议罪，前郡守李献一，还为囚推事，举条启下矣。申德夏、赵台相等罪状，令本道查核，权賮过葬后还囚，李献一下去庆尚道南海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传曰，古人云无好人三字，可谓自贼矣。虽平人犹如此，况代撰王言乎？今之贪风，虽甚于昔日，岂独武弁然哉，而今此李宇恒致祭祭文中，观今武夫饕餮成习一句，非古人所戒之意。且王言不可如是其偏，至于骨寒二字，尤非王者之所言。莫重代撰，惟意而制，不思其重，良可异也。使之即为改进。

○金取鲁启曰，再次亲祷，连得甘雨，诚意所感，灵应斯捷，伏不胜欣幸之至，而第旋即开霁，犹未浃洽，祈雨之祭，有难停止，该曹所当举行，而亲祭之后，不敢循例，仰禀。请令该曹考例禀处，何如？传曰，依启。此皆诸臣虔诚之致，何亲祷而然乎？

○以修撰金镇商上疏，传于柳复明曰，还为下送。

○兵曹口传政事，以李凤祥为左边捕盗大将。

○洪龙祚启曰，新除授左边捕盗大将李凤祥，即为牌招，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京畿监司，以吏曹参判李縡病重，上去不得事，状启，传于金取鲁曰，卿虽固辞，非见卿之前，决难许递，须勿更辞，从速上来行公事，回谕。

○以忠清兵使状启，以堤川县居骑兵林海丁妻金召史等三名囕死事，传于李挺周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洪龙祚，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因都监将官勿棍事，草记批旨内，虽不决棍，米太则一体题给，可也事，命下矣。北郊民田所伤之处，随其多寡，他营一体分给米谷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左承旨安重弼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进，参判李箕翊新番军士点考坐起进，参议南世珍进，参知朴致远病，同副承旨柳复明进。

○吏批启曰，咸镜南道京试官姜一珪，呈状内，猝得暑痢之症，度数无算，真元下陷，症势危澟，万无及期登程之望，斯速入启变通云。身病既如是危重，则有难强令发行，姜一珪京试之任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接成均馆牒呈，则典籍金重泰，病满三十日云，迎曙察访吴命季，缮工监役徐宗慎呈状内，身病俱重，不得察任云，则并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灵岩郡守李喜济，以台启被拿，未及勘罪，因赦径放矣。即伏见本曹启下，全罗监司金祖泽状启，以喜济被拿之代，令该曹变通差出，催促下送为言，当初台劾，罪名狼藉，在渠廉隅，固难晏然还任，而道伯又有出代之请，尤不可使之冒赴，灵岩郡守李喜济罢黜，其代即为差出，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尚州牧使，今当差出，而本州物众地大，素称难治，不可不择拟，而可拟之人绝乏，守令中并拟，何如？又启曰，大司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沈宅贤为工曹判书，李乔岳为大司成，李凤翼为礼曹参判，金龙庆为校理，赵荣世为军资正，闵致龙为司艺，李硕臣为永禧殿令，郭熙绩为缮工假监役，李乔岳为济用提调，李馨登为礼曹佐郞，崔尔柱为刑曹佐郞，洪晋猷为掌乐主簿，南鹤龄为司圃别提，安相元为尚州牧使，李范之为林川郡守，崔守迪为朔宁郡守，吕命周为宗庙副奉事，林象岳为内资奉事，李亿休为孝陵参奉，李秉泰为检详，郑来征为灵岩郡守，蔡膺万单付承文正字，张宇龟单付兼春秋，李秉泰、李显禄单付兼汉学兼教授，洪禹传为大司谏，闵致龙为咸镜南道京试官兼监察。

○兵批启曰，及第李国亮、金海昌、李世豪、朴昌元等，扈卫厅别试射时入格，通德郞李志健、闲良金万迪等，以料理生殖之功，并有加资之命，而李国亮、金海昌、李世豪、朴昌元、李志健等，俱未资穷准职，金万迪系是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又启曰，黄海兵使及全罗水使，今当差出，而可拟之人乏少，他道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宋廷蕃为兼司仆将，郑震辅为羽林卫将，宋秀良为翊卫，鱼景亮为公山营将，李宜迪为侍直，赵光命为(为))司御，元命益为翊赞，朴民秀为卫率，具圣任为黄海兵使，元弼揆为全罗右水使，权喜学为古群山佥使，李国馨单付平安中军，李彦祥、崔震一、韩圣钦单付副护军，金尚铉、金镇玉单付副司果，李挺龙单付副司正。

○柳复明启曰，今七月二十八日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守令有阙，政事，取禀，传于柳复明曰，都目政差出。

○柳复明启曰，即伏见全罗监司金祖泽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临陂县令姜缵，以政无可观，民或有怨为目，兴阳县监李譔，以政既无称，刑或过中为目，宜置下考，而置之中考，并勤点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二十五日童蒙李斗德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廷泰，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复明曰，宗庙遣大臣四次祈雨祭，祭文中亲祷措语，没实责躬一款见漏，改制以入。

○洪龙祚，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堂上元数虽多，行公之人甚少，开坐之际，每患苟简。礼曹判书李秉常，汉城府左尹洪锡辅，户曹参判赵观彬，行都承旨金取鲁，行判决事黄龟河，行大司成李乔岳，大司宪郑亨益，并本司堂上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庆尚道幼学李道章等上疏曰，伏以，君臣之义，天之经，地之纬，民之彝，而其分至严至截，一有干犯于此，则其名曰逆，其罪则诛，此诚千万代大经大法，而实非人主所得以低仰者也。虞庭四凶，其罪非逆也，大舜之仁焉，而殛之，少正卯，即一乱政之大夫也，孔子之圣焉，而诛之，管、蔡，王室之亲也，罪关宗社，则周公刑之，而不敢以私，及至后世，乱臣贼子，无代无之，虽仁厚有馀之主，必明正典章，少不容贷矣。殿下英明冠古，博览经史，其于此等刑政之大者，宜无不知，而使五贼者，容以粘头颈上，假息覆载，引时延月，一向迟回，三司伏阁而力争，百僚盈庭而苦吁，中外章甫沐浴之请，非止一再，而殿下左右周遮，其拒愈力，天地所不容，而殿下则过恕之，神人所共愤，而殿下则曲贷之，一国上下街童市卒，皆欲千剐万斩，燃脐傅首，以雪君诬报邦雠，而殿下则靳行天讨，以谢臣民，三纲沦矣，九法斁矣。吾东方礼义之俗，举将沦胥而为夷狄禽兽，臣等窃不胜抑塞愤懑，相率裹足沫血陈章，惟圣明察之。呜呼，此辈祸心，源委脉络，实有难掩者，惟我先王，以盛德深仁，缵承大业，不幸中年以来，疾患深痼，嗣续绝望，三宗血脉，只有我殿下一人，则天命人心，其将焉归？为肃庙臣子者，宜无异议于其间，而彼群少辈，昔尝摈弃于先朝，含冤次骨，幸其先王之有疾，必欲乘时擅弄，逞其凶毒，见殿下英睿出天，肃庙之志，必能继述，内怀猜惧，谋所以除去者，靡不用极。耉贼，始倡嫌字，震撼于育德潜邸之日，逆辉敢投凶疏，侵逼于正位东宫之后，代理命下，则光佐以国家必亡为说，欲置殿下于罔测之地，变书肆出，则锡恒以勿出狱招为请，移鞫外府，而置殿下于暗黮之科，泰亿则以戕杀至亲，灭绝伦纪之凶贼，敢发门生国老之悖说，胁制君父，和应诸贼，内外纠结，首尾排布，其阴凶惨毒，有不忍言者，其计已定矣，其势已成矣。视殿下如无，其于妖婢逆宦之变，若非先王之友爱笃至，慈圣之至诚保护，则殿下其危矣。事端先露，凶谋旋败，则又复妆出贼虎，继上急书，诬辱殿下，罔有纪极，因以大起诬狱，遂将先朝旧臣，而尽行屠戮，此乃随浅入深，䑛糠及米之手段也。当此之时，殿下安危，宗社存亡，决于呼吸俄顷之间，镜贼辈则孔肆迫蹙，显售凶图，而不忌焉。光佐辈则阳若宽缓，阴主其柄而表里焉。若操若纵，乍缓乍急，倏忽闪铄，团结围逼，使殿下无地转动，不能安其位，幸赖皇天祖宗，默佑冥冥，得有今日，是则所谓天定，亦能胜人者也。论其穷凶情节，则五贼为巨魁，镜、虎为枝叶，而殿下只诛镜、虎，不戮五贼，古今天下，宁有舍巨魁而治枝叶之法哉？若使五贼者，终保首领，则是祖宗朝讨逆之大典，徒为虚具，而两贼必以祸死为冤，书之史册，传之后世，必将疑惑滋甚，其恕殿下者，则谓之过于仁弱，其不能深恕者，则必曰此辈，初无可罪，故不能诛，若然则殿下所被之诬蔑，非但未湔于今日，抑将因是而暗昧，不白于百世之下矣。大抵此辈，以建储为废立，以代理为篡夺，而又自知其恶逆之难逃，故遂谓先王无疾，终始掩讳，要为自脱之计，至于大渐之际，亦不设施药之厅，其心之凶狡，实是前古乱贼之所未有，则此非但殿下之罪人也，实宗社之罪人也。今殿下缵二圣之统，奉宗社之重，而终不能为二圣为宗社讨此贼，则不审殿下，以何面目，拜告于太庙乎？至若疏下六贼，则台启所争，法理正当，而殿下又一向持难，尚容漏网，噫，万古纲常，殿下欲灭绝之耶，三尺严章，殿下欲隳坏之耶？乱臣贼子，无所征畏，而将接迹于世矣，殿下其何以处之耶？大臣三司百执事，岂皆私恶于此辈，而殿下力拒而不之纳耶？虽以私家事言之，纲纪僮指之中，有罪者不治，则家道必乱，况以一国臣民之主，容护逆臣，不正其罪，则其何以为国乎？万口同辞，皆曰可杀，而殿下迟疑不发，未知殿下，何所顾藉而然耶？臣等俱是岭外贱士，久沐于三百年培养之圣化，犹有一段秉彝之心，根于天性，粗知君父之雠，义不可共戴一天，拭目新化，延颈西望，伫乎其剸讨凶逆，大慰群情，而犹至今未也，则臣等惊疑忧惑，宁欲裂裳毁冕，窜伏穷罅，独抱春秋，枯死无悔，而不可得，玆用遑遑汲汲，雪涕西走，碎首阙下，陈此经纶之大法，伏愿殿下，夬挥乾断，亟斩此贼之头，上告二圣，下布八方，使一国臣民，晓然知大逆不道之罪，则伦常晦而明矣，王章屈而伸矣，岂不幸哉？且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而人君体焉，行天地至公之化，秉日月至正之明，有罪必诛，有功必赏然后，至治可期，太平可待，而今此贼，则得罪王室，有浮于四凶、管、蔡，而容贷假息之若此焉，臣等之惑滋甚矣。况十贼，岂草野臣身之所私雠也？乃一国共讨之贼也。至公激切之忱，慨然于十室之间，不远千里，如是昧死以闻。伏愿殿下，若以臣等之言，谓挟私非公，则请斩臣等之头，以治欺罔之罪，若知至公至诚之言，则亟竿十贼之头，以雪神人之愤焉。目今国纲解弛，风俗颓败，奢侈之习日炽，礼让之风蔑如，士子之趋向多岐矣。当此之时，如此乱逆之徒，置而不治，则其为世道，复将以至于何境也？伏惟殿下，嗣服之初，八事布教，无以异于殷汤之自责，又于恤民之教，有过乎汉文之议赈，而应旨进言之士，未免搏杀之患，此亦前古所未有之事也。自此以言为讳者，八路同然矣。昨伏见求言之旨，则曰言虽过中，予当察纳，大哉王言，广言路择蒭荛之意，至矣。又曰今此旱灾，亶由否德，盛哉君德，君心如此，上帝监临，而反有此灾谴之酷，何哉？臣等窃有一说，伏愿圣明，更加裁察焉。一妇之怨，乃致三年之旱，燕臣之哭，能飞五月之霜，一微之冤，尚犹如此，况在壬寅癸卯之间，被诬屠戮之变，几至于数三百人之多乎？水旱风霜之灾，岂至于三年五月而已哉？且殿下即祚，未过一年，圣德已彰于深山穷谷之黎民，恻怛哀怜之化，已及于抱冤至痛之臣僚，虽前日之灾谴，当为今日之瑞应，而何水旱风霜之灾，反如是惨也？呜呼，追念曩时之士祸，比于东海之一妇，则其哀其冤，不特百倍，岂可以爵禄而叙其至冤，岂可以赐需而慰其哀魂哉？犹可以亟斩五贼六贼之头，一以惩凶逆之罪，一以使冤死之子孙，竿其头曳其足，以告于其祖其父之墓，则死者生者，实为感泣于圣明之恩，而庶几乎乘顺和气，转灾为祥必矣。如此而殿下何惜罪逆之头，不以谢忠良之灵，何惜十贼之命，不以慰数百人之冤魂也？以逆以忠，贤邪有别，以寡以众，轻重有异。伏愿殿下，亟正天讨，使贤邪有定，轻重得宜然后，省纳节俭，务存纪纲，简用廉吏，圣泽攸及，则地不改辟，民不改聚，而高宗中兴之期，必自今日始，而三百年宗社之福，亦至于无疆之域，岂不美哉，岂不休哉？今臣等以至微至陋，匡复才德，虽不及于孔明尽瘁之忱，献芹之诚，亦莫不有之，故敢进为国讨逆之大法，而书不尽意，时弊时务，并未建白，尤不胜激切而抑郁也。伏愿殿下，不以人废辞，断自宸衷，亟施正刑，上以行周公、孔子、大舜之法，下以率一国公共之论，书之史册，俾无千载之疑，则宗社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已谕于前后批旨矣。疏录，李道章、罗学淳、李希昌、权瑸、蔡时镜、裵寿耉、郑寿仑、尹尚恒、尹尚鼎、郭斗标、徐翊世、孙邦杰、柳达海、蔡达夏、李仁济、全庆业、全昌沃、任鼎梅、蔡鼎夏、李仁望、全昌硕、郭斗柄、朴尚采、李夏馨、徐震璹、杨大裕、杨大恒、禹洪燮、禹洪纪、全载澈、全昌寿、全昌益、全昌恒、徐处亨、徐瀚、吕渭兴、全载征、禹洪益、禹洪龟、徐淹、杨大随、禹肇、禹洪宝、禹洪晳、李馨春、李益𫗽、李仁俊、全琛、韩益济、李益三、郑玑、白宗胤、韩道大、金重三、朴精一、郑德邻、黄元吉、崔达世、韩继愈、曺应邦、曺世虎、郑万锺、郑万源、郑万容、申德征、张大济、张孝伯、申思国、李潝、李𣲗、李泳、具凤征、申德沂、申德�、姜太古、姜圣和、权寿大、崔龙瑞、李垕杭、权㯳、权柽、权寿武、崔凤瑞、柳汉晔、崔鹏瑞、郭汉征、郭师征、朴亮采、柳彭龄、朴就征、李祯厚、徐洛、白龟成，进士禹洪畴、禹洪标，幼学禹洪迪、白龙成、具鼎履、李培春、李华春、全昌儁、全瓒、李极天、具重履、徐沄、蔡思渊、徐元举、姜师烈、姜景烈、郑商霖，生员禹洪受，幼学姜相举、柳惠和、李奎一、孙必郁、金万宝、徐瑀、禹惟德、河瑞禹、李命新、徐璜、禹舜天、禹舜臣、金惩、朴圣规、卢大演、金昉、禹舜摄、权大亨、康万纪、沈楷、金夏重、郭景信、郭处垕、郭处定、郭景惇、罗学道、郭万成、辛鼎齐、蔡梦翼、金圣宪、郭万全、金夏镇、朴来恒、郭命天、郭文虓、郭启祯、金震鸣、朴来泰、郭命说、郭景斗、郭在新、裵一经、郑继咸、韩兴周、李道弘、崔凤举、鲁重参、曺时标、李宥、具伏龙、金重鼎、李尔汉、金重九、金河、李埰、柳万枝、姜处殷、柳世林、尹圣天、宣龟征、姜世德、尹时佐、金命九、柳重昌、成虎采、柳泰垕、柳重祥、柳重征、尹遇天、宣瑞征、裵征海、姜圣构、姜大奇、曺征、李元文、李泰仁、郑榏、李商箕、柳德升、柳益彩、李景春、柳德耉、柳东彩、李茂松、李晟、崔震泰、李晬、李世彩、李台祥、曺濂、李商尹、曺庆夏、柳万春、李商弼、曺彦夏、宋商辅、曺圣夏、李世玹、李�、柳万禧、郑致周、李世琯、李天杓、李赞、姜东翰、朴万栻、李星白、李重润、姜台老、朴来柏、李汉祯、金世圭、金世璋、曺夏成、李熙元、金世镒、金宇兑、权命大、郑震奎、李玧、李万根、曺夏迪、郑应奎、李万昌、金致重、金昌重、姜益溥、姜锡禔、李仁纪、郑垕世、徐道璿、韩泰恒、郑时旭、郑安世、徐崶、郑泰周、杨大咸、玄瑀章、郑重泰、韩泰有、鱼汉游、郑益周、徐仑、罗学海、韩弘緖、韩弘弼、沈键、李亨普、李锡玄、金麒寿、金麟寿、沈致贤、沈龟贤、朴聃龄、朴益龄、朴衡龄、朴泰龄、李希元、曺翊进、曺世璘、许瑨、成焕、李万春、河应参、成命昌、卢继渊、金重刚、孙命性、郑孝玉、曺夏凤、金重世、卢铉甲、权万雄、卢大淇、张齐贤、卢鼎甲、李希祯、孙命天、李𰍜、孙命有、卢大潾、成夏宗、成大有、卢时甲、金尚仁、卢硕恒、李德润、李德渊、李德涵、李德一、李夏培、李夏埴、都命恒、都命夔、李德亮、闵廷亮、白云瑞、曺达龙、朴思熙、朴泓、朴惇、朴梦良、李庆来、李宜春、郭宗泰、李庆一、李庆祥、金德海、金世复、金世益、李阳遇、芮孟新、芮泰新、徐处义、李时春、李春耉、朴敏行、李希春、朴重彬、朴重玄、朴重圭、金就硏、金就砺、崔极天、崔赋天、朴重郁、玄禹琦、朴重晔、李庆昌、芮昌新、朴重绚、芮维新、郑荣新、都命时、郑昌圭、李匡周、李万龄、李匡尹、李千龄、李匡宪、李暹、李圣斗、李恒寿、朴垕一、李翊寿、朴有华、李海寿、朴始华、朴时泰、朴始阳、朴凤采、尹朝彦、朴凤休、尹和彦、朴凤祥、尹孝彦、罗学成、郑栻、金万敌、金翊汉、罗学龙、金弼汉、罗学谦、郑林华、罗学济、金铣、李㧑谦、申光国、李克谦、申光颜、蔡亨运、申镇周、申楷、蔡膺祯、申光震、蔡时键、金鐛、蔡兴一、南道辂、申光儁、南道𨎩、李齐杜、南道辅、蔡命耉、南道輧、蔡命海、南道辙、蔡命蓍、南道𬨎、蔡遇、南道轼、申镇经、蔡命显、申光寅、蔡命弼、蔡命协、张大垕、蔡命千、张大和、朴思亮、闵重锡、蔡时钦、郭时在、郑元燮、李道升、金义遂、李道恒、朴玄龄、李寿海、朴海龄、李广规、李广渊、尹大遇、李坤、姜凤征、朴就章、朴圣瑞、郑泰兴、朴圣规、安处仁、申镇宅、金弘毅、尹得鼎、金弘宝、成尔濂、金弘国、成汉柱、成宪周、成尔澯、尹商霖、姜圣耆、成尔沆、成尔混、成尔淳、成尔汉、朴世俭、金重昌、姜智重、郑在兴、金夏胄、兪彦经、申镇久、金以恒、成淑、崔弘锡、崔龟瑞、崔垕锡、崔麟瑞、金之镒、崔嵂、金之钦、成弘绩、金之𨥭、都万封、金启商、崔柱廷、李德祖、都万纪、张志恒、金弘道、申命征、李凤仪、申命增、李沺然、许楷、李泰年、黄潝、黄锺古、黄演、吕柱、李宅仁、李希尹、李安仁、李希参、蒋德升、河希一、朴胤采、蒋德纯、朴胤文、河得一、朴胤宗、孙尚讷、孙庆始、郭万泽、孙命天、李载郁、李㙋、李埰、朴思咸、金重白、金重鼎、金元重、金宇重、金灿世、金履世、闵友商、金华世、闵友参、芮德新、朴重一、芮达新、裵昌锡、兪禹相、朴重炯、朴兴古、李庆宗、李长春、李麟德、朴存古、朴重焕、李台耉、朴重采、金万兼、李庆封、辛命聃、崔倚天、朴淳古、卢龙甲、郭来涵、辛崑、金允泰、辛嶖、兪梦相、辛岌、金圣佑、辛景奭、李培、李希亮、李坛、金重成、曺孟明、李希夔、李坦、闵友赐、李希洛、成集昌、李希孟，进士蔡明宝，幼学成翊昌、成德征、金圣仁、朴圣时、辛景馥、兪鼎相、权寿鼎、宋逸征、李泰运、李榟、郑大兴、权万度。

○忠清道幼学朴致龙等上疏曰，伏以，臣等生长于肃庙之世，涵泳仁泽，鼓舞化天，日夜所颂祝者，惟亿万斯年之休而已，不幸仙驭上宾，大行无嗣，三宗血属，惟有我殿下一人，八路生灵，莫不属望，而臣等亦切延颈愿死之忱矣。惟彼群凶，独怀异心，缔结党与，互相表里，诬起大狱，先除旧臣。当是时，殿下之身，危如一发，则臣等亦与一国之人，同切忧愤，夙夜腐心，所恃惟天，何幸bb祖b宗默佑，逆谋未售，得有今日，而即位之初，廓挥乾断，黜退奸凶，登进忠贤，臣等欣欣相告，以为妖腰乱领，将次第伏法，而已坏之纲常可正，共愤之民心可慰矣。奈何仄听半年，处分未定，上自公卿，下至三司，莫不奔走呼吁，抗辞请讨，而天听愈邈，兪音终閟，臣等未知殿下于凶逆情节，犹有所未烛而然耶？抑亦天理私意之间，有所未明而然耶？若夫凶逆情节，前后诸臣，固已毕陈无馀，则臣等不必更烦，请以天理私意二者，反复而陈之。所谓天理者，不在于物情事势之间，而自有亭亭当当㡳一条正路，所谓私意者，不必欲利于己，凡有计较安排者，皆是也。彼凤辉者，当辛丑建储之初，投进凶疏，显售动摇之计，只此一疏，已为渠断案，而动摇国本，其罪必死，妇孺之所共知，则渠非不畏死，人而乃敢为此者，盖他日俭、镜之谋，已先密地排布故也。其后三种之说，果出望招，而辉居其一，则辉之为俭、镜先倡，明若观火，快施典刑，以奉天讨，乃万古不易之常理，而独殿下初以事关自己为嫌，末复以失信为虑，迟疑牵掣，终未摆脱，夫圣人无嫌，程子已说破于《论语公冶长》篇，而言必信行必果，夫子亦有硁硁之诮矣。殿下舍天经地义，直上直下底道理，而反欲区区计度于曲嫌小信之间，此乃私意之蔽也。至于耉、恒，或以一个嫌字，倡之bb于b前，或以传禅等说，继之于后，则逆镜之疏，启之者谁也，妖俭之计，潜通者谁也？及虎龙上变，共为委官，极其锻炼，惟意所欲，必欲延及于不敢言之地，其逆乱之节，不待多谈，而彰露无馀矣。惜其鬼诛先加，王法未正，则孥籍之典，亦是天理之所不可已，而殿下反以其已死，而欲加宽恕，夫予其孥戮，载于夏书，贼黯之例，乃是先朝之典，而斯二贼者，若今生存，则必不但只诛其身而已，又何可以其生死，而异其法哉？殿下弃三代先朝之法，而顾此规规于姑息苟且之典，此亦私意之蔽也。光佐之阴谲，有浮耉、辉，泰亿之凶悖，无异一镜，代理命下之日，以有违臣节，此教非真之说，肆意恐动，驱胁廷臣，阴助诬狱，主张凶谋，奖用逆镜，煽动危机者，光佐也。一镜教文之撰进，身为文衡，烂熳相议，以门生天子，定策国老之说，胁持君父，上以诬两圣授受之光明，下以为渠辈凶言之欛柄者，泰亿也。此两贼之必诛无赦者，亦岂非天理之当然耶？今殿下于光佐则或疑其有些公平，于泰亿则乃诿一言之失，曲加掩护，显示𫍙𫍙，盖光佐顷于尹悫之事，尝为救解之言，伊日密谋阴计，戕杀善类，渠无不与知，则岂独于悫，而不忍杀哉？此不过渠既同参逆谋，事若不成，则后必有患，故外示公平之意，以为图脱之计也。观其末梢，竟杀尹悫，则其情立见矣。今以殿下之明，亦未免堕其术中，其为奸谲，诚千古之所未有也。语言之失，人固有之，而至于泰亿之言，则其凶逆之心，撑柱肠腹，随处触发，忍住不得者也。若以此言，归之一时之失，则逆镜、冀、显之说，贼尚、莽、卓之言，独不可谓之一言之失耶？今殿下惑于其平日诳耀眩幻之术，为此掩遮弥缝之计，臣等亦恐殿下资质虽美，问学虽高，而天理犹有所未明，故未免见欺于此辈，而终为认贼为子之归，此亦私意之蔽也。且镜之疏下六贼，皆是一镜也。今殿下又以其尽诛为难，两司俱发之启，一向靳允，末梢勘断，止于荐棘，罪同罚异，镜必含冤于地下矣。殿下既诛逆镜矣，其同党之必诛，亦岂难知之理哉？昔周公戮蜚廉，灭国五十，皆纣之党也。若以凶贼之多，而不可尽诛，则周公何尽诛半百之诸侯，而不为只诛其一二也？殿下不此之思，而徒慕好生之美名，欲贷难赦之凶逆，窃恐私意之大，莫甚于此也。呜呼，天理私意之间，虽若难辨，而苟于吾心之发处，默加省察，则亦不患其难知矣。盖不待安排，自然出来者，天理之发也。从傍横起，缠绕不去者，私意之来也。殿下顷于凤辉之疏，则曰毛骨俱竦，于妖俭逆虎之变，皆下辞位之教，当其时也，殿下之心，必赫然愤怒于凶逆之辈，而不假矫伪，则此岂非天理之发耶？及今嗣位之后，殿下此心，亦岂全忘，而只以所处之地既异，故殿下心头，别起一念，以为我今为一国之主，而诛殛一边之人，或欠于荡平之道耶？此念一起，他念随生，往来纷扰，端緖无穷，如臣等所陈，自己之嫌，失信之虑，亦其一也。殿下试观此等诸念，果自然出来者耶，抑从傍横起者耶？果辨乎此，则其为私意，而非天理也，明矣。殿下一心之内，天理私意，分明角立，彼此交战，而胜负未决，故乃以流窜罢削之薄罚，欲为天理私意两全之计，殿下之心，可谓劳矣。然天理私意，本无两立之理，毕竟天理为私意之所胜，则臣等窃恐殿下所以两全之计，亦未能持久，而终至于乱贼益肆，伦常益坏，祖宗亿万斯年之业，将未免坠地矣，岂不痛哉？伏愿殿下，克去私意，一循天理，夬正五凶与诸贼之罪，则乱贼可惩，伦常可扶，宗社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已谕于前后批旨矣。疏录朴致龙、李澈海、宋濂哲、尹九一、裵锡唐、朴珽、宋鼎锡、吴瑞旭、宋来大、宋晋哲、李继述、宋致中、宋必㸁、李祥白、赵一昌、吴德恒、宋来周、卞熙绩、宋圣铎、吴瑞凤、卞宗夏、宋师哲、宋载厚、赵一匡、宋必大、李思孟、宋元哲、郭庆得、郑垕基、宋汉儒、宋启哲、赵一夔、宋廷鸾、金寿春、宋洛哲、宋光哲，进士兪彦协，幼学宋必烜、金寿聃、宋必炳、朴弼亮、宋载恒、郑齐贤、李濂、郑佐贤、宋必谦、郑达贤、李榑海、李鹏海、朴守大、李端休、李泰来、宋必烒、朴东柱、朴东元、赵纬硕、朴世麟、郑重时、金庆泰、赵绅硕、裵星昌、裵星址、金柱国、裵星烨、赵相兼、裵星发、朴世鹏、裵显唐、赵运周、朴世虎、裵五、闵震骞、金寿铉、朴麟秀、朴弼圣、郑征重、郭必完、李汉章、任震度、郭守�、全始胤、梁始胤、梁厦重、郭万梯、庾致百、郭世绥、朴重焕、金益采、李敏章、郭守焕、任烓、李凤章、庾锺、吕弘周、郑济经、全垕沃、庾致岱、赵荣五、琴以咸、全后曾、李弘镇、赵荣斌、南始肯、全光沃、吕锡周、朴汉光、郭守煜、李东标、李齐聃、金载熙、郑齐五、李思贤、赵正宪、李齐杉、赵师洙、李夔贤、权璹、郑齐斗、李亿灿、李齐明、李咸年、李师周、郑齐渊、李宅华、李齐楷、金益炕、李仁果、金益熻、李义果、金墐、李种彦、金万锺、李宬、李秀东、金万程、金万匡、朴仑秀、李翊东、金万坫、朴弼周、金元锡、尹九龄、金圣夔、金万坖、李沆、任震雄、赵和璧、金弘泽、任邦式、李振东、任邦俊、李龙东、安后奭、金埈、柳一清、金益煴、金镇一、洪畴叙、金万堡、金万𪣶、金镇龙、金万址、金万㙔、金镇殷、金万埜、金镇谦、金镇鼎、金以增、洪叙范、李龙纪、金圣稷、金尚钰、金尚镇、金尚镜、金邦瑞、金恒瑞、金五一、崔恒锡、李演、洪泰周、李廷协、郑𬭼、郑锾、朴泓、闵镇一、闵镇三、郭守默、郭载大、郭守谦、郑𨱇、郑鏶、闵镇运、朴圭锡、闵镇垓、闵柱极、姜缵成、黄坦、金浣、金泼、金翊枢、金翊相、李寿仁、闵镇坤、宋必熀、李憬、李�、成溟翼、成泰庆、成㙉、李最、郑东复、金命益、金命德、吴汉弼、吴命豪、吴命恒、卢彦秀、池翼祯、池万鼎、郑载泰、韩泰钦、尹得殷、崔益恒、金应泗、李光远、李光儁、李光彦、李光锡、李寅垕、李寅佑、李琢、朴敏中、李光世、李光集、崔商皓、辛必大、陆征夏、全万雄、梁秀三、辛必䧺、柳仁锡、陆文夏、韩成宪、梁晋三、朴世亮、梁甲三、陆振远、辛必达、柳垕、金必衡、辛必弘、辛振彩、金弼禹、陆缵夏、柳玄锡、柳禹锡、朴世清、朴骏鸣、朴振文、安友奭、朴成大、朴振纲、安相奭、安保奭、金公燮、安景奭、金鼎燮、安奭、安行一、金震楷、金震晳、李仁荣、金东燮、金云燮、李仁宅、李仁兴、成尔汶、李周臣、具始重、具始大、李范夏、郑东章、李棻、李荚、柳东发、金世秋、金德秋、李苾、柳元采、李蕖、李朴、洪德寿、朴振坤、朴元辉、崔准世、安采奭、李后晟、朴夏庆、李天华、李炯殷、金锡秋、李荣干、李一干、李弘干、宋行远、吴东一、尹凤鸣、宋相亿、宋混源、卞东佑、闵颐洙、宋宣铎、兪锡基、吴命东、朴守润。

○京畿进士李楫等上疏曰，伏以，臣等幸生右文之世，久浴菁莪之化，虽于学问之功，全昧趋向之方，惟其慕贤之诚，得于观感之馀，念昔我中宗大王，以尧、舜之圣，将兴三代之治，名臣硕辅，蔚然并兴，有若先正臣金正国，亦其一也。天资颖悟，学问纯粹，与其兄文敬公金安国，早游于先正臣金宏弼之门，渊源既远，门路甚正，以曁先正臣赵光祖、金净诸贤，同门游学，志吻气合，相与为道义交，同寅汇征，黼黻治道，明良际遇，可谓千载一时，而期月之化，庶几复见于当今矣。不幸北门之祸，善类歼戕，光祖等诸贤，既已尽之一网，则先正慨然卷怀，退守丘园，盖十九年矣。及其天心开悟，奸党屏黜，收召之恩，首及于先正兄弟，幡然而起，盖将以有为，眷遇之隆，想望之切，固无关于光祖诸贤，而未及登庸，遽以躬瘁先没，甚矣，君子之无禄，而天未欲平治我国家也。噫，先正当善类斩伐之馀，延斯文一线之緖，探讨遗经，诱掖后进，为异日阳复之机者，其功于斯文世道，可谓大矣，而退而处乎丘壑，则若泰山北斗，进而扬于王庭，则见以为祥鸾瑞凤，其用舍行藏之际，为一代所宗仰者，实非偶然也。粤在仁庙癸未年间，创建书院于臣等所居之乡，逮至我肃庙朝甲戌年，又因多士之请，特许赐额。其他颁额书院之在各邑者，至于五处之多，其所并跻同享，固皆同时之儒贤，前代之硕德，享祀之礼，表章之典，于是乎无憾，而至于易名之典，尚今旷阙，盖以先正，官止亚卿，拘于格例，而因循至今，莫有以建白陈请。先正臣宋时烈、先正臣朴世采，每以此事，嗟叹不已，士林之赍恨，固已久矣。顷年多士封章齐吁，敢请赠爵赐谥之典矣。今伏闻吏曹覆启，特许进秩，至于赐谥一节，自是赠官后次第之事，而礼曹回启中，既称其道德名行之表著，末乃循例防启，终未蒙褒赠之典，士林之忾焉缺叹，曷有已哉？厥或道可传于后世，言行为范于一代，则朝家所以表章貤赠者，前后何限，第以近事言之，则故副提学臣辛应时，参判臣赵锡胤，大司宪臣金德𫍯，副提学臣兪棨诸臣，皆以卿宰，或因筵臣之建白，或因士林之陈请，皆蒙易名之典，则此固为前例之可为援据者也。况以先正臣金正国，以己卯儒贤，出处操履之洁，学术渊源之正，当世之所宗仰，后学之所诵慕，身没既久，殆过百有馀年，虽其流风之传，寝远而寝微，乃若言论之重，愈久而愈新，至于先正臣李滉之所论断，则推之为正人君子，先正臣朴世采之所撰述，赞之为清冰美玉，此实前后儒贤据实之定论也。其在朝家崇报之道，虽无旧例，固宜特施节惠之典，以示表章之恩，今以正国之正学名儒，为先辈之所推重者既如此，而独未蒙貤赠之典，则其于崇儒褒贤之道，不几于斑驳不均之归乎？此又臣等之缺叹抑郁，而不能自止者也。顷年士林之陈章请吁，既为其易名之典，今日政曹之覆启赠职，亦为其易名之阶，则尤不当独于此，舍其已行之近例，而一任其防塞也。臣等生长先正桑梓之乡，诵微言而挹遗风，盖亦有素出入乎俎豆之堂，顾瞻乎衣冠之藏，其所感发而激仰者，实有倍于他方，乃敢倡率同志，沥血封章，乞下臣此章于该曹，考例据实，亟举赐谥之典，以慰一方士林之颙望，不胜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乙巳七月二十五日午时，上御时敏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时，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行兵曹判书洪致中，行吏曹判书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礼曹判书李秉常，右副承旨洪龙祚，副校理李瑜，假注书李挺龙，事变假注书李凤鸣，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同为入侍。闵镇远进前伏奏曰，老炎比酷，圣上连以祈雨劳动，触暑往返，伏未审此间，圣体，若何？上曰，岂其因此，而有大段不平之气乎？虔诚祈祷，犹靳大霈，言念民事，极为闷虑矣。镇远曰，雨虽未优，稍有少苏之望，而再次亲祷，终靳沛然之泽，上下忧闷，当复如何？三南穑事，虽曰已判，此时若多得雨泽，犹胜于不雨，祈雨之举，不可停止，臣等当以至诚奉行矣。上曰，大臣以柱石之臣，连为陪祷，亦甚勤劳，今番欲循例遣重臣祈雨矣。镇远曰，今此祈雨祭，当行于太庙，则其在事体，不可循例为之，臣当奉命以行矣。李秉常曰，今此祈雨祭，当行于太庙，而该曹不敢直请，故才以草记仰禀矣。上曰，然则今此太庙祈雨祭，遣大臣，可矣。镇远曰，日者筵中以绝岛定配罪人李公胤减等，极边定配，而以当初所定配所定送事，下教矣。今闻当初配所，即咸镜道庆源云。自珍岛相去，几四千里，殊非减等之本意，令金吾改定配所，何如？李宜显曰，然则就其道内，改定配所，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臣有区区所怀，敢达矣。顷在引入时，伏闻掖隶被捉于禁营逻卒，致有决棍军校之举，臣窃以为过举矣。旋有掖隶出付攸司治罪之命，其有光于圣德，为如何哉？臣闻申汝哲为捕将时，定夺筵中掖属，若犯禁则这这草记治罪，掖隶之犯夜横行，作拏闾里之弊，不可不痛禁矣。曾在孝庙朝，禁吏入公主之第，执捉宫属之犯禁者，孝庙震怒，先正臣宋时烈，引程子之母侯夫人之言曰，患其不能屈，不患其不能伸，侯氏教子尚如此，殿下之于公主，岂患其不能伸乎？孝庙嘉纳焉。又臣于前日昼讲时，因文义陈孝庙朝故事，今请更陈之。孝庙以吏曹不为举行，传教捉致书吏于差备门外，使内官重杖几死，其时臣外祖父文正公臣宋浚吉，受由出郊还朝后，以此事恳恳陈戒，则孝庙喜闻曰，此是卿暂出之故也。即命题给药物于被杖吏，使之救疗，其改过不吝之德，至于如此矣。今后殿下内而严束掖隶，外而申饬军门，俾勿弛禁，而被棍军校，依孝庙朝故事，题给药物，以示圣意，则庶无愧于圣祖处分矣。上曰，其言好矣。予欲一问，今兵判入侍，被棍将校，所伤何如云耶？洪致中曰，初则伤处甚重，似难数日支撑矣，连试药物，稍得生道，近日则姑不至死境云矣。上曰，昨日不伤谷之教，非但为军门，虽凡人皆禁之矣。承宣误传以将校及见禁营草记，有将校决棍事，予意初非如此，而此与行军有异，其在爱恤将校之道，不宜如是。他军门则勿为决棍之意，下教矣。此事既因台疏而处之，而大臣之言好矣，令医司题给药物，可也。〈举条〉上曰，训将事，何如？镇远曰，其时臣以献官，先诣坛所，故未能详知其委折矣。上曰，此与申汝哲事有异，申汝哲则无端以头曲回军，是固有失，此则兵曹节目，未及知之，而出于急遽之致也。似必有台言，故姑未下教，今日两司，又为引嫌矣。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时刻已急，节目未下，训将未及详知，率尔径行，而申汝哲事，非自家所为，军士以为必行习阵，而有所虚惊之致也。上曰，此非军士虚惊，其时自上以为前路塡塞，举鞭使前军中，错认有所指挥而然，非无端为之之事矣。镇远曰，臣于其时，以兵曹正郞，在驾前顾见，自上举鞭军中，以为传教，而大将亦不知之，此则有异于彼率尔为之，非有深罪，故方俟处分矣。上曰，兵判入侍，其时事亦必详知耳。致中曰，事知兼司仆未及回还，而日势渐晩，故自兵曹先以司宰监前路，磨炼出草矣。训炼都监将校，只见此草本，二严启下之后，先驱遂发，及至改路节目启下之后，虽觉其误，而亦不敢无缘回军，以至于此。责备者，虽以其节目前径发为非，而此由于急遽之致，诚不无原恕之道矣。镇远曰，其日小臣亦入阙中，出宫正时，午时似急，故以申时差退之意，送言于政院，而政院已以午时入启，不得变通，此盖缘时刻急遽之致也。李观命曰，今若责备，则举动时刻虽差退，将臣必详知节目后行之，可也。如古之周亚夫，似不如是矣。然以后世常调武将论之，固难周旋于仓卒之际，岂可以此深罪乎？上曰，此与申汝哲事有异，而遭仓卒则一也。然既见兵曹初启而行军，则与径先行之者有间，而行于节目未启下之前，则其在警后之道，不可置之。训炼大将张鹏翼罢职，勿出其代。〈举条〉观命曰，水旱之灾，尧、汤所不免，而圣上嗣服初年，值此亢旱。似闻京畿、两西，则殊不至惨凶，而三南则赤地千里，今无可望。公私储蓄，枵然罄竭，自庙堂虽欲救济，设施无策，真所谓无面不托也。且亲民之官，莫如守令，朝家设施，为守令者，不善奉行，则或不得蒙其实惠矣。令该曹自今随窠极择守令，而或曾有功效者，或素有才称者，别择差遣之意，分付铨曹，何如？上曰，其言好矣。国家虽有设施，守令不善奉承，则实惠不及于民矣。今吏、兵判，俱为入侍，守令各别择拟，虽佥使、万户，其军卒亦一部之民也，亦择人差送，可也。〈举条〉上曰，西铨以久勤用人，虽欲择差，其势似难矣。致中曰，久勤将校，有招见之事，其所招见，盖为择其贤否，而为禁军者，积仕年久，若不胜边将之任，而不合于所见，则别无变通之道，其势尤为难处矣。上曰，孔子曰，余于汝[予]何诛？言貌岂足为取人之道乎？镇远曰，以曾前有声绩者，择用，可矣。上曰，其言好矣。观命曰，以此意，申饬铨曹，着实举行，宜矣。上曰，全罗监司褒贬启本，承旨见之乎？洪龙祚曰，臣之来待阁门外已久，故未及得见矣。上曰，绫州牧使蔡成胤，以规避二字，置诸中考，堂上居中则递职，适中其厌避之意。蔡成胤善治与否，虽未可知，而因其规避，竟递其职，事甚未安。绫州牧使蔡成胤，仍任，可也。〈出举条〉上曰，西铨无故，都目政何以为之乎？致中曰，都政以臣病未行公之故，至今迁就，极为惶悚矣。吏曹则无未了之事，而臣曹多有未及举行之事，明日将为将鬼荐，而卄八日，乃祈雨斋戒，三十日，即朔祭斋戒也。卄八九日前，似无无故之日，何以为之乎？宜显曰，八月都政，实涉未安，臣与兵判某条，以今月内为之矣。上曰，都政虽有故，若迁就于八月，则事甚未安，必于今月内为之。禄都目则尤为紧重，微官庶僚之阙俸，亦甚可悯，此后则每朔为之，无得逾月事，定式为之，可也。许多将士之过限阙俸，亦岂非可念处耶？镇远曰，禄都目每朔为之矣。禄都目迁就，则其弊如此，故曾在肃庙朝，长官有故，则有次官代行之时矣。致中曰，今番禄都目，缘臣有病，久不得设行，故将士多有呼冤之弊，其势然矣。长官有故，则次官替行，已有前例，此后如有如此之时，令次官定式施行，何如？观命曰，臣亦曾以兵曹参判，替行之矣。上曰，次官亦不可循例行之，此后长官如或有故，令次官禀启，行之，可也。〈出举条〉宜显曰，司饔院提调西平君桡，以本院主簿变通事，有所进达，则有议大臣禀处之教矣。今大臣入侍，故敢达。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官制变通，辛丑年后为之，而大槪，参下初入仕之窠渐广，六品之窠不多，次次升迁之际，不得疏通以致积滞，故自前有变通之议，或有陵直长、奉事差出之事，而旋即革罢矣。今司饔院参下五窠，尽作主簿，主簿则朝除夕迁，自不得久于其任，在本院凡事，必多虚疏矣。上曰，顷见官案，有曾前所无之主簿，予以为讶矣，今闻此言，果知其变通之事矣。近来分差官之数数禀政，事体未安，亦非重进上之意也。礼判为提调，则本院事，似可知之矣。秉常曰，今番分差官，则多以病故递易，而大抵本院分差处者甚多，而各有所管财物，参上则递易甚频，必以参下差送，首尾句管，可无虚疏之弊，而即今参下，只是三员，或有病故，则无以推移，此则不可不变通矣。镇远曰，五窠内二窠，则仍为主簿，三窠则直长一窠，奉事二窠似好，未知何如？宜显曰，主簿似为太多，主簿二员仍存，改置直长二员，奉事四员，似为便当矣。上曰，尽作主簿，有所未便，直长二员，奉事四员，好矣。〈出举条〉观命曰，臣得闻物议，词讼之地，弊端尤多。汉城府参军二窠，皆为主簿，今日除职，明日移官，数数递易，本府之事，何以谙练？其在事体，合有变通之道，参下参军还置之，何如？上曰，顷日以司饔主簿变通事，禀达也，使之问于大臣者，或虑他司亦有如此之弊故也。镇远曰，一窠则为参军，一窠则为主簿，而主簿则依刑曹例，满十二朔后迁易，似宜矣。上曰，参军有所掌之事乎？致中曰，参军所掌者，山讼矣。镇远曰，虽置主簿，以久任为定，则庶可无弊。依刑曹郞厅久任例，施行，何如？上曰，一置参军，一为主簿，依秋曹久任例，一体定式，可也。〈举条〉致中曰，大臣俄以民事告达矣。今年初头，庶有丰登之望，中间以旱灾，三南则已判大无，京畿、两西，虽曰稍胜，将来为守令者，何以赈救乎？国家财用，专恃三南，而三南如此，庙堂当有区划之事，而小臣今为赈厅堂上矣，百尔思之，实无善策，自朝家必有从长预讲之道，可以变通矣。上曰，顷日已与大臣言之矣。三南已判，赈厅亦竭，大臣例兼赈厅，与之相议，日后登对时讲定，可矣。致中曰，赈厅有何馀物，以为救济之道乎？自朝家视若兵戈抢攘之时，至于用财之道，别为撙节，则庶有推及救民之资矣。上曰，其言好矣。予岂不各别思之乎？若有善策，与大臣讲究，启禀为之，可也。致中曰，月课鸟铳，限一年为先复旧事，因大臣陈达，既已允下矣。鸟铳系是武备，不可长废，而即今三南年事，将未免大歉，明年收租，必当大缩，虽数千石之米，决不宜浮费。月课鸟铳，今年则姑停为宜，故敢达。镇远曰，向者训将张鹏翼上疏，论鸟铳新制之妙，仍请月课复旧，而问之惠厅，则今年税入，可有馀裕云，故限一年姑为复旧事，覆启蒙允矣。一年条上下米，多至二三千石，而岁歉至此，姑为停止，以补赈资，似为得宜矣。上曰，鸟铳事，在武弁言之，修饬武备，固为好矣，而大臣兵判所达如此，今年则二三千石谷物，其于赈资，固为不少，且古语云，在德不在险，有民而后，可用兵器，今年则姑为停止，以补赈资，鸟铳则待明年年事，更议修造，可也。〈举条〉致中曰，臣以职掌所关，敢此仰达矣。赈厅蓄储之匮竭，视他司尤甚，目今殆不成貌样，适当三南大侵之岁，将无以接济，诚可切闷，凡百用度，不可不十分节省。掌乐院、校书馆灾减代，姑为停止，待厅储有裕后，上下，何如？上曰，依为之。致中曰，地部贷去之米，至于四万石之多，而尚不还报。前此所报如干米谷，多是山郡逋欠之类，而又不便于船运，无以得力，此固由于地部税入之不足，迁就至今，而今年户曹收租之数，比前有裕，虽不能一时准偿，为先限一万石，以新捧使之趁今还报，何如？镇远曰，前头地部经用若不足，则虽更为贷去，即今赈厅事势，不可不还报矣。上曰，即今户曹，亦甚罄竭，而赈政不可不及时经纪，户判方入侍，果有还给之物乎？申思喆曰，本曹形势，如可推移，则其在共济之道，岂不欲还报，而即今国储，仅仅支明春三四月，伊后则专靠畿内税纳，而无事上来，亦未可必。前头观其所捧之多寡，若果有裕，则当为还报，而目下事势，则实无一分推移之望矣。镇远曰，户曹赈厅，同是国bb家b，而即今赈资为急，若以四分之一还报，则似好矣。上曰，兵判既为赈恤，如是陈达，则四分之一，不可不还给矣。〈举条〉秉常曰，顷因纸廛下人上言，监试试纸，浮纳于礼曹，自礼曹踏印出给，此外无得买卖事，庙堂覆启，下本曹矣。名纸打印，自是四馆之任，礼曹替当，已非事体之所宜。许多试纸踏印之际，易致折伤，既已踏印之后，未尽发卖，则亦为弃物，故市人辈反不愿，而今日之坐，至呈所志矣。且以儒辈自乡措备，临时入来，亦必有狼狈之患。凡事苟系新创，弊必随生，莫如因其旧法，更加申明之为无弊也。臣意则作见样二件，自本曹踏印，一给廛人，依此发卖，一付四馆，依此印给，纸好者入格，则当该四馆及试官论罪，举子停举事，依前定式施行。且诸上司、各衙门、各军门之勒索好品，推捉点退，最为廛人难堪之弊。此亦另加申饬，随现科罪，恐为得宜矣。镇远曰，纸廛下人上言回启时，诸议皆以礼曹踏印，最为简便云，故以此覆奏矣。今见渠辈所志，反以为弊，其言是矣。李秉常所达，诚为得宜。试纸一定其价，毋得过好事及诸上司、各军门推捉廛人之弊，亦为痛禁事，各别申饬，何如？上曰，此事，予为慨然矣。申饬之令，出自庙堂，而庙堂岂非诸上司主管之人乎？凡试纸一用之后，实为无益，而今为士子者，无非由科目入仕之人也。皆以乃父乃兄之子弟，徒事文具，务用好纸。纸好而虽得甲科，有何益乎？其为父为兄者，不为严敕子弟，而反为之侵责廛人，乃至于此，是岂非救末乎？依礼判所达，更为各别申饬，可也。观命曰，试纸好不好之间，难以的知，而其长短，则有见样，不必更为申饬。纸价依前例，定以一两，而操纵之弊，实由于各司下隶之威胁买卖。此后则各衙门勒买之弊，一切防塞，何如？上曰，其言好矣。朝家申饬虽严，举子遵行，固未可必也，是所慨然，至于乡儒，则各从其所得而来，纸之厚薄，虽或违式，若以此不许打印，则想多狼狈，此则勿拘，可也。〈出举条〉秉常bb曰b，科时应办司，不过九处，而责应难堪，呼冤莫甚。至于上言加定可堪之处，有自礼曹察处之教，而他各司加出事，必须一定然后行之，可也。虽或加定，各司皆有提调，或草记，或陈达，数数变通，事涉未安。军资监既有草记之事，其馀平市、典牲署，稍优于他司，合平市、典牲署为一应办司，何如？上曰，九司犹为不足乎？秉常曰，今年则庭试增广交值，来春又有式年大小科。虽推移为之，责应实难，其所呼冤诚然，在国家均役之道，不可不变通矣。镇远曰，应办所贡物，衙门皆当之，而近来贡物，疲弊莫甚，他司至有草记，而不为之处，故多有苟艰之弊矣。平市则物力皆责于市民，市民亦不无冤抑之端。市民有藏冰米收纳之事，永减冰米，使之应办，似为便当矣。上曰，贡物人亦非民乎？旧所为之之处，虽云有弊，其势然矣。新定之处，其为呼冤，反有胜于曾所为之之处矣。平市之民，国家责出不少，亦不可不念，决难创开，且曾所不为应办之处，勿为新定，可也。秉常曰，旧弊虽多，新弊尤难。臣以为猝然变通为难，而既有察处之教，科期又为临迫，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不能为之，而徒为招冤乎？镇远曰，自其各司草记为之，九司分次轮回，应办，宜矣。上曰，馀司不多，今科依前为之，凡事欲速，则不无其弊，庙堂徐究为之，而但如是变通，不救末，曾于癸巳夏，故李判府事，因御膳之无过数器，有申饬别星支供之请矣。京外无异，凡于试所应办，务从省略，则焉有称冤之端，又亦有加定之事乎？秉常曰，司䆃寺监试独当事，不为举行，前头令他司添补事，今姑置之，徐议为之，何如？上曰，依为之。〈举条〉观命曰，臣屡入试所而见之，应办司所入飮食，不至大段，而不过外工房及各试官下人辈，必有从中弄奸之事矣。且应办所待试官之道，比古已减五分之一矣。此后则下人辈，如有从中弄奸之弊，随现科事，应办官处，各别申饬，宜矣。上曰，其言固好，同为申饬，可也。〈举条〉李瑜曰，自上讲究赈民之策，可谓至矣，而凡干赈政，自有所掌之臣，日夜商确，务得其宜，可也。且财用之道，有出而无入，储蓄有裕然后，可以济民，目今奢侈成风，罔有纪极，圣上必自宫中始，戒奢节俭，则财用自有馀裕，民蒙其惠矣。传曰，节用而爱民，此正人主所当服膺而体行者也。上曰，其言好矣。予当各别留念焉。镇远曰，显宗朝国家无事，而外无营作，内无后宫，躬行节俭，抑损浮费，故内自需司，外至户曹、诸军门，府库充溢，虽值辛亥之凶岁，克尽赈救之道，民无饿莩，称到于今，必有其时誊录，可以体认者，圣上于清燕之暇，取以考览，亦必有可法者矣。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念焉。镇远曰，宋宣仁高太后，号称女中尧、舜，其言曰，苟利于民，吾身何爱发肤？此诚仁民爱物之至意也。殿下留念于此，视民如保赤子，而不惜发肤，则何所不至乎？上曰，其言好矣。可不留念焉。祈雨祭宗庙，遣大臣，二十七日设行事，榻前下教。训炼大将张鹏翼罢职，勿出其代，姑令摠戎使兼察事，榻前下教。极边定配罪人李公胤配所，勿以初下单子举行，改定配所事，榻前下教。都目政今月内为之事，榻前下教。奏事毕，诸臣以次退出。

7月2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病〉。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假注书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金取鲁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柳复明启曰，两司多台处置，一向迁就，而持平金相奭，昨违召牌，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司宪郑亨益呈辞受由，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李根避嫌退待，持平金相奭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以礼曹言启曰，上年本曹启辞，大殿、中宫殿朔膳物膳，以姑减数封进，事体未安，复旧封进之意启禀，则待明秋更禀事，传教矣。即今秋节已届，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年事稍登，遽难其复旧，况值此亢旱乎？姑待明秋，更禀。

○又启曰，以明日太庙祈雨时，大臣今当受香矣。自朝至今，雨势不止，有比一时骤雨之比，姑观雨势举行，似合事宜，而大臣之意，亦如此，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久旱之馀，得此甘雨，喜幸曷喩，而但閟宫摄事，事体至重，至申牌，更观雨势，禀定，宜矣。

○柳复明启曰，因本院启辞，今日受香，有至申牌更观雨势，禀定之教矣。即今甘雨滂沱，几尽周洽，祈祷之举，似当寝止，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停。

○传于柳复明曰，彰义宫，即予潜邸所居之洞也。辇过此洞，岂可无恤恩之道？且曾在戊戌，孝庙亦有是事，其令该府，本宫洞里及十字阁隅宫洞里之人，依戊戌古事，一应杂役，勿侵完护。

○柳复明，以义禁府言启曰，上曰，金吾似当有更禀之事，故姑未下教矣。向时因德修、盛节之招，许多无辜之人，惨被屠戮之祸，予非不知其诬服，而特命用以诬告之律者，心有所痛疾故也。及今德修，既以诬服论之，则其他诸人，不宜异同，赵洽一人外，一体施行，可也事，举条启下矣。取考顷日本府启辞，则罪人李正植、金昌道、金盛节、徐德修、柳就章等，以诬告论断矣。今以诬服施行，则右罪人则籍产还给事，令该衙门捧承传举行，徐德修当初既已定夺，勿为籍产，今无可论，置之为启，而允下，则今此徐宗一上疏，亦无回启之事，置之，何如？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月二十五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珍岛郡定配罪人李公胤配所，勿以初下单子举行，改定配所事，榻前下教矣。李公胤依前罪目，全罗道兴阳县定配所，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当为中日习射，而祈雨祭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道镇海县流三千里定配罪人尹时泽放送事，举条启下矣。尹时泽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罪人李森极边安置，沈廷玉减死绝岛定配，沈廷绅定配，睦天任极边定配事，举条启下，而台谏方以还囚论启，姑不得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罪人重焕、一瑞，依向来金时发例，移送本府，严刑得情可也事，举条启下矣。依判府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参赞赵道彬上疏曰，伏以台言非常，邮罚已彰，冒控自讼之忱，恭俟重勘之命，及承圣批，辞旨优渥，始以可矜何嫌，慰藉温谆，中以若对怆然，愍恻备至，末复以已谕复悉，勉饬丁宁，此岂无状贱臣，所当得者？特以先朝旧物，不欲斥退之意，臣双擎庄诵，不觉涕泪之纵横也。洪造大庇，河海莫量，将欲沥陈肝血，再疏申吁，日昨别谕之命，又出常格之外，诫诲申申，诩以醇谨，千金一字，有逾华衮，自视蔑如，何以得此？如臣朽钝，虽日进十辈，固何足以有裨新化之万一，而天眷此挚，感戴愈切。惟今日涓壒之报，只在重近京辇，少效奔走之图，况日月易逝，国祥奄迫，尤不宜偃伏江坰？久阙望朔之礼，公议之严，有不暇顾，廉义之重，有不暇恤，拨置他端，直欲冒没，而惟是沈顿之病，去死不远，痰火作祟，寝食俱废，加以两眼昏翳，几眩黑白，作气转身，已绝其路，罔极之恩，若偏臣身，而欲报之愿，难卜此生，臣情到此，穷且戚矣。且伏闻闷旱忧劳，亲祷社郊，玉趾再举，百僚咸造，而臣则颓然，未克致身于陪扈之列，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所叨职名，虽是闲局，决不容一任瘝厥[瘝阙]，至如兼带经席，尤系紧重，一日虚旷，冞增一日之罪，不得不更申疾痛之号，仰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加终始哀怜，俾许镌递诸任，以延残喘，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前疏之批已谕，卿其安意勿辞，从速上来行公。

7月2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假注书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安重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又启曰，来一日，轮对日次，而以朔祭正日，頉禀。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李根避嫌退待，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申光夏，以训炼院都正，内三厅将鬼荐取才坐起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尹洪锡辅初度呈辞。传曰，还出给。

○传于安重弼曰，明日昼讲事下教，而大政相值，昼讲停。

○传于柳复明曰，靖嫔房奴婢，一依他宫例，定给事，分付该院。

○安重弼，以弘文馆言启曰，两司处置，归于本馆，而以臣等孤陋之见，有难率尔处置，在外同僚，并即牌招，以为相议之地，何如？传曰，入直处置，自有古例，不必牌招矣。

○又以议政府司录，以左右相意言启曰，议谥，国之重事，谥号三度，自该曹拟望报本府，即当合坐议入，而左参赞赵道彬在外，右参赞黄一夏病势危笃不得赴坐，不可无变通之道。右参赞黄一夏，今姑改差，其代即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以为今日内合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秉常为右参赞，郑亨益为刑曹参判。

○洪龙祚，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庆德宫假卫将牒报，则本宫内北所近处小松一株，及弘文馆后中松长枝一介，昨日风雨折仆云，即令该所斫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五番别马队五十六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八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四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别破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前部左司属庆尚左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八月初一日，与前司军兵替代之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月十一月两朔应立，前部中司属庆尚左道五哨军兵，九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十月初一日与左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月十一月，当海西七八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安重弼曰，北郊亲祭时，亚献官以下及诸享官等，并书启。

○备忘记，北郊亲祭祈雨时，亚献官左议政闵镇远，终献官右议政李观命，鞍具马各一匹，进币爵酒官判书李宜显，荐判书申思喆，礼仪使判书李秉常，奠币爵酒官参议兪拓基，坛上执礼参知朴致远，各熟马一匹，坛下执礼正李汇晋，典祀官正朴弼正，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李挺周，左副承旨申昉，右副承旨洪龙祚，同副承旨柳复明，大祝校理李秉泰，副校理李显禄、李瑜，副修撰朴师圣、尹心衡，山川献官判校宋思胤，各半熟马一匹，坛司主簿朴良俭，祝史正郞洪圣辅，佐郞申𩅿、张宇龟，典籍金遇喆，奉事金彦辅，斋郞正郞陈翼汉，佐郞金守文，直讲韩澍、郑泰周、李麟兴，山川大祝典籍金廷凤，注书宋秀衡，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各儿马一匹，山川祝史斋郞及监察以下诸执事，各上弦弓一张，赐给。

○备忘记，北郊亲祭祈雨时，祭侍内官崔万裕、尹起莘、李仁栽、车圣载，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洪龙祚，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十月当前部左司属黄海道五哨军兵，来九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七番八番，海西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五番之意，本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一番前部前司属庆尚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五番海西别骁卫五十六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八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将官马步军兵，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刑曹参判郑亨益，及出仕台谏，并牌招事，命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金取鲁上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备局草记，启差臣本司堂上者，臣诚惝恍陨越，但有惭恧而已。窃念筹司之设，专管军国机务，大臣摠断，诸堂协赞，责任之紧，遴选之重，视诸他司，不翅自别，不可人人而冒玷也，决矣。臣固暗于见识，疏于事务，而徒藉世荫，遍历华显，节次冥升，致位宰列，居常戒惧，若陨渊谷。今又不问才具，徒循资阶，机要重务，一例兼带，则一身狼狈，有不足恤，而其偾误国事，当复何如也？噫，臣之前后所叨，罔非逾分，而区区血恳，每归例让，滥冒既多，谬恩荐叠，此臣所以抑塞闷迫，诚莫知其为计也。伏乞圣明，察臣空疏难堪之状，递臣新授筹司之任，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筹司之任，实循公议，卿其勿辞行公。

○礼曹参议李凤翼疏曰，伏以臣，猥以无似，滥蒙洪造，前后忝切[忝叨]，罔非逾分。凡有除命，宜皆感激趋承，尽心职事，以效忱诚，而至于承宣之职，实非臣所能堪任，而屡违恩命，自速重辜者，诚有所万万不得已然也。君臣犹父子，子之于父，疾痛之呼，有何自阻，而莫之仰暴乎？盖臣之痼疾，积年痰火，而宵寐一节，少或失便，则火热猝发，痰块上塞，死生之虑，辄在顷刻，臣之所常患者，本自如此，夙夜之任，非但臣之所不敢望，而亦尝通朝之所共知者。顷者，知申之启，虽有规警之意，而谓臣有难强之疾者，素知臣病之实状也。苟无难强，如使可堪，则昵侍天陛，数近清光，对扬休命，少效职责者，岂非臣区区至愿，而抑独何故，严教申责之下，有若撕捱，以自陷于违慢之科哉？原其情则有所可哀，而论其罪则实无所逃，银台一步，不敢复进，是臣自划，而一味惶蹙，惟俟重诛。不意今者，圣恩愈隆，春曹新除之命，又下于荒郊缩伏之中，臣一倍惊感，罔知所以自措也。即欲踼蹶趋谢，以伸分义，而本病之外，近因中暑，胸膈痞闷，精神眩瞀，症情危恶，隔死如纸，虽欲自力，其势末由。玆敢悉暴危恳，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加谅察，亟罢臣职，仍治臣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上来察职。

○右议政李观命箚子曰，伏以臣，受恩罔极，报效蔑如，居恒澟澟，若陨渊谷，而敢将私悃，干冒天听，极知猥屑，无所逃罪。第臣情理，万分切迫，不得不仰首哀吁于仁覆之下。臣赋命险衅，长子望之，早殁无嗣，次子翊之，生子贞祥，年甫十岁，三世相依，阖门单弱。臣以小宗奉祀之身，后嗣靡托，年迫七旬，死亡无日，恐一朝溘然，无以归报先人，以是忧叹，忽忽忘生。若以儿孙，继亡子之后，则垂老之时，固难见其长成，而既绝之緖，可因此而延续，私门情愿，只在于此，而但贞祥亦其父之长男，拘于礼法，不得循例，直请于有司，玆敢冒万死仰陈血恳。伏乞圣明，少恕僭越之罪，特推继绝之恩，则非臣陨结，所可报塞，臣妄恃庇护之德，冀望格外之典，惶恐陨越，伏地俟罪，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大臣奉祀，事体有异，其令该曹特为立后焉。

○乙巳七月二十七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知事申思喆，特进官李箕翊，参赞官柳复明，侍读官李瑜，检讨官朴师圣，宗臣琅堤，都正燂，武臣朴矿，假注书李挺龙，记事官李度远、赵明泽，以次进伏。上读前受音释，自《孟子》见梁惠王，止王立于沼上章一遍。李瑜读，自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止愿安承教章。上复读新受音释一遍讫。瑜曰，惠王以移民移粟，自谓尽心于国，若使河内河东皆凶，则梁王将何以处之乎？不知爱民之实，而徒以移粟为尽心恤民之策，其区区于末节如此，亦何能行王政而做至治乎？近来凶歉荐臻，必须爱民而节用然后，可以推实惠于民矣。此文，正此时可观处也。上曰，其言好矣。申思喆曰，移粟移民，荒政之所不可废，而梁王，以此有自足之意，至谓之尽心焉，其无至诚恤民之意，此焉可见，故孟子讥其虽行小惠，而不能行王政，则不可以此而笑邻国之政，圣贤之言，可谓深切著明矣。朴师圣曰，惠王不知行王政之本，而以移粟一节，谓之尽心，有若自足者然，此不足有为可知矣。上曰，然矣。李箕翼曰，孟子当战国之时，必以遏人欲存天理为己任，其告惠王也，既曰何必曰利，又曰为民父母，此乃触发惠王爱民之意也，于此可见其遏欲存理之工矣。惠王徒以区区移粟，有自足之意，其牵于功利，而无至诚爱民之实，可知矣。孟子此言，非但责之于战国之君，凡为人君者，所当惕念也。上曰，董子曰，明其谊，不计其功。惠王所为，出于功利之心，故其言如此耳。瑜曰，圣教至当矣。师圣曰，以请以战喩之言见之，时君所欲者，皆富国强兵之术，故孟子深责其非，而必以行王政劝之也。上曰，然矣。瑜曰，五十者衣帛，七十者食肉，其品制规模，至为细密，岂五十七十者，但衣帛食肉，而少者独不得衣帛食肉哉？古者王政，自有品节，观于此，可知古先王制法行仁之意耳。师圣曰，虽以尧、舜之圣，犹病博施，故王者制法衣食之节，所以有老少之别也。思喆曰，文王治岐，泽梁无禁，此即与民共之之意，鱼鳖自生之物，养小食大，老少共之，刍豢之畜，人力所及，故七十而后，始得而食之，此所谓日用飮食，无非教之意也。上曰，其言好矣。瑜曰，梁王于孟子之言，其心果能愿安承教乎？闻其言而不能用者，盖其功利之心胜，而不能推实惠于民，此战国之所以止于战国，而终不知先王之大道矣。惠王之心，泥于功利，坚如胶漆，人欲所蔽，天理都丧，其所愿承教者，不过一时感发之心，安能用其言而行王政哉？上曰，其言好矣。思喆曰，孟子之时，周室陵夷，七国争雄，不知有周，而天命已去，孟子所以勉齐、梁欲行王道者，盖出于救世时行之意，朱子以孔子尊周，孟子不尊周，譬之于饥食渴飮，如司马温公，李泰伯之疑亚圣，亦有背于程夫子说天命之义矣。此等义理，不可不细究而勘破矣。箕翊曰，但观天命之改与未改耳。孔子之时，天命未改，故犹有尊周之义，孟子之时，天命已绝，而为战国之世，则此孔、孟所遇之时不同而然耳。上曰，孔子之时，天命未改，犹有尊周之心，犹曰欲居九夷者，盖欲顺天命而已，岂不然哉？瑜曰，凡为人君，孰无恤民之心乎？盖天理人欲之际，至微至细，终未能察见，而只循一己之欲，至于率兽食人之境，若能于日用事为之间，察见天理而推及于民，则岂至于此乎？上曰，然矣。瑜曰，臣猥忝侍讲之列，学识灭裂，虽未能讲明义理，裨益圣学，而大抵《论语》、《孟子》之书，与经文有异，读其书，圣贤气像，宛然如对卷中，孟子有泰山岩岩之气像，故当战国之时，遏欲存理，辟之廓如，见其与时君问答，言言痛快，于此一部书，寻绎细究，则圣学自臻于高明之域矣。上曰，其言好矣。孔、孟所处之时异而然耶，其气象有所不同而然耶？瑜曰，圣贤资bb品b，有所不同，孔子，元气也，其化无迹，孟子，岩岩泰山也。雄辩大踢，故其言如此矣。上曰，非但资品不同，亦不无时势之使然矣。箕翊曰，惠王之时，行王道则易，正犹饥者易食，渴者易飮，故孟子之言如此。孔子之时，与孟子之时有异，故所以为难耳。瑜曰，以时势言之，则有所难易，而以气品资质言之，则孟子之于孔子，虽若不同，其所以行道之心，则何可异也？上曰，资品虽或不同，以行王道之言观之，则孔、孟何异也？李瑜、朴师圣启曰，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司谏李倚天，正言朴奎文，持平李根，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并引嫌而退。随事论列，诚得台体，未安之教，不必为嫌，嫌难处置，其势固然，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正言朴奎文，持平李根，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并命出仕。仍窃伏念当此合辞讨罪之日，不念轻重，互相引避，致令大论，久停且甚，遣辞之际，或曰挺身替当，或曰莫敢矫其非，举欠称停，而至于私相阿附云者，显有喷薄之意，殊失相敬之道。请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司谏李倚天，并命递差。上曰，依启。蔡膺福、崔命相、李倚天遣辞之际，虽或过激，出于愤慨之致。多台不可一时并递，并出仕。柳复明曰，玉堂处置，大致好矣。近来台阁，气象不美，一人出言，相继引避，一辞再避，事甚未安矣。上曰，玉堂之言，大略好矣。崔命相、李倚天屡次入侍，可知其为人之质实矣。其所为言，虽或过激，盖由一时愤慨之致，故亦命出仕矣。思喆曰，宾厅日次，台谏例为同参，而近以引避，每多苟简，其在事体，极为未安矣。上曰，台谏之不得一辞再避，自是古例，而近来则不但再避而已，或至三四次，事体极为未安，此后则一辞再避者，政院申饬勿捧，可也。〈举条〉上曰，既出检详，则例有舍人付职之事，而尚无舍人付职之事，何也？思喆曰，舍人，须经吏曹佐郞而后，可以为之，故未经铨郞之前，不得陞品矣。上曰，李秉泰、洪铉辅，岂不为吏曹佐郞耶？日者都堂录申饬，盖为此也。思喆曰，都堂录圈点时，不可无吏曹郞官，各别申饬，趁即为之，宜矣。上曰，刑曹参判有阙之代，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事，榻前下教。上曰，武臣进来。朴𨱑进伏。上曰，履历为之。𨱑曰，丁亥年中别试及第，壬辰年除宣传官，同年出六，仍除夞怪万户，乙未年递付训炼主簿，同年升都摠都事，丙申年升训炼佥正，又升都摠经历，同年除阳德县监，庚子年递来，仍差禁卫把摠，癸卯年除庆尚左兵营虞候，甲辰年升资，除安东营将，今为兼司仆将矣。上曰，新从下土不久，如有外方所闻之事，奏达，可也。𨱑曰，近来盗贼，啸聚峡中，明火劫掠之弊，比比有之。间或有杀越之事，此不过流丐之作党，元非大贼之盘结，则其为治盗，朝家不必深虑，而大槪营将，治盗之外，责任非轻，近来或差历浅之人，故属邑弹压之道，治盗之方，不无疏迂之端，而今年农事，未免失稔，前头贼盗，似有炽盛之虑。小臣愚浅之见，曾经州牧有声名之人择送，则军政治盗，似不至生疏矣。上曰，汉时朝歌，盗贼多矣。虞诩往后，奸究[奸宄]自息，以一时号令而止之，不如恩威以化之，山泽之间，虽有窃发，皆教化未及之致也。穷民不忍其饥馑，而其所为盗，是岂乐为之哉？原其本情，诚为可矜，武臣所达，好矣。分付该曹，必以有履历者备拟，而择人必得如虞诩者，差送，可也。复明曰，营将为任，本自紧重。唯在其人之能否，岂视爵秩之高下乎？营将不得其人，则不但盗贼之不能严戢，军校作弊，诬陷良民，受赂操纵之弊，比比有之。臣意则勿论其爵秩，只观其人才谞，极择差送，似宜矣。上曰，其言好矣。履历既多，涉事且久，则犹胜于未经历生疏之人矣。镇营治盗，惟以指示论赏为务，而良民不胜拷掠，或至枉毙，岂不残忍乎？非特外方然也。以左右捕厅言之，既入之后，则一次刑讯，不得免焉。若有赃物为贼分明者，用杖问讯杀之，可也。若不分明者，不可不察。营将各别择送，必以审慎之意，左右捕厅，亦为分付。〈举条〉复明曰，臣以文义中移粟二字，有所怀，惶恐敢达。诸路移转之政，实为痼弊，北路则臣待罪评事时，目见各邑，无转粟之事，故还谷无减渐加，三南、畿内，则此弊尤甚。以南汉言之，则当初十馀万斛，今仅数缓急所需，诚可哀痛。以安东言之，还谷之多，最于岭南，而亦因移转，渐至大缩。大槪移转之弊，受去之邑，或不至大歉，而以其形势，多得移转，以为塞责于民间，而本邑元还谷，则或为除出，凭借防役，或为料办，弊瘼层生，又从以奸吏假私，分给之弊，罔有纪极。且移转之谷，例多捧留各邑，一出本所，终难还推，还谷之耗缩，职由于此。国之所恃者，惟还谷而已，今乃如此，岂不大可寒心乎？今后则严饬道臣，此等弊端，各别防塞，何如？上曰，因文义奏达，其言好矣。此与庖有肥肉，野有饿殍之言，同矣。凡治民之道，出于公心，则必有实惠之及民矣。此后守令，有如此之弊者，各别论事申饬，至于下吏用奸，尤为骇然，岂可使各邑奸吏偸窃，而赤子饿殍乎？大同偸食之船人，亦为枭示，则况私分粜之奸吏，不用此律乎？此意，申饬诸道，可也。〈举条〉复明曰，诸道之灾实分等，至为关紧，臣待罪岭邑时，见列邑中年事，或不至大歉，而入于尤甚、之次者，滔滔皆是。果其惨凶，则其入于尤甚，固也。灾害不甚大段，而瞒报图入，则守令无岁抄之苦，还谷只捧当年条，军布身贡，亦皆减半。在守令，岂不功省，而在国家所失几何耶？臣窃谓苟其实惠之下究，则此所谓宁失于民，亦复奈何，而此则实惠未必及民，从中花消，适足为经用之有失而已，岂不闷虑哉？当此冗农之时，尤宜十分难慎，严饬诸道另加详察，俾无一分滥伪之弊，何如？上曰，其言好矣。损上益下，乃是恤民之政，而守令瞒报上司，以致虚伪实多，则极为寒心矣。顷日筵中，有分遣御史之教，绣衣廉问时，另加详察，犯禁者，绳以重律，可也。非但三南诸道，两都留守处，并为分付。复明曰，绣衣廉察，事体至重，奉命按廉者，孰不尽心，而或有未经守令者，不知外方物情，所闻毁誉，不能酌量，或不无当褒而贬，当贬而褒，其为有损于国体，当复如何？臣意则绣衣必以曾经守宰，谙练外方物情者，抄择差送，似好矣。上曰，其言好矣。顷者，绣衣差遣之际，以朝著乏人之故，未及抄启，而直送之矣。今此绣衣分遣之时，以曾经守令可堪者，令备局预为抄启之意，分付。〈出举条〉奏事毕，诸臣以次退出。

7月2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病〉。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假注书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延安府使李沂，麻田郡守崔尚恒。

○金取鲁启曰，今日，只昼讲下教，而都目相值停下教，而明日又是都目，视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左承旨安重弼，今日病不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左承旨安重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司谏李倚天，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挺周曰，钱文五十贯，送于商山郡夫人家事，言于该曹。

○备忘记曰，将兵之任，不宜久旷，罚已行矣。前训炼大将张鹏翼叙用，仍即牌招，传命。

○备忘记，前参议朴圣辂叙用。

○备边司，以张鹏翼为训炼大将。

○传于柳复明曰，遐方武弁，与京士有异，而既与诸执事，亦有间焉，则朴圣辂叙用之日，不宜异同。前守门将李遇春，勿为出代于都政，使之仍任，以示予慰悦遐方之意。

○备忘记曰，举条毋过三日，自是古规，而向日亦为申饬矣。况将兵之臣，事体自别，则本任既出其代，叙命今又下之，而举条始乃入启，殊甚骇然，当该注书，从重推考。

○备忘记曰，弓矢，武备中要技，别造于内帑，示等于知品者，意非偶然，且激劝之意，古则内弓房弓矢等第时，或上或下，而近年以来，连为比等，此才胜于古而然乎，知品而暗而然乎？殊无等第之意，知弓品堂上，从重推考，而且若有俱好之时，则此特推，非强为上下之意也。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宣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都承旨金取鲁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进，参判李箕翊进，参议南世珍进，参知朴致远进，右副承旨洪龙祚进。

○传曰，初入仕各别择拟事，言于铨曹。

○传曰，清白吏战亡子孙，各别录用事，言于两铨。

○传曰，十考十上，五考五上，纯，褒启守令、边将等，各别录用事，言于两铨。

○传曰，亲民之官，莫如守令，生民休戚，系于字牧。备拟之际，另加择差事，言于铨曹。

○传曰，西北人及岭南积滞人，各别录用事，言于两铨。

○吏批启曰，今日政厅，考见全罗道褒贬启本，则临陂县令姜缵，以政无可观，民或有怨为目，兴阳县监李譔，以政既无称，刑或过中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之中考，致勤点下，政院至以此请推道臣，则不可仍置。乐安郡守崔裕泰，二次居中，一中则虽因赦令荡条[荡涤]，五考二中，不治可知。临陂县令姜缵，兴阳县监李譔，乐安郡守崔裕泰，并罢黜，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平陵、青严二察访，本以参上之窠，因四馆积滞，移作槐院，国子参下之窠矣。即今两处，俱有阙当差，而新榜未及分馆，四馆参下，几至乏绝，实无推移备拟之道。依前还作参上窠，又南中差送，何如？传曰，允。又启曰，都目大政，本曹郞官，不可不备员。新除授佐郞李秉泰，使之即为肃谢，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今日本曹郞官之首先差出，专为大政时备员之地，而新除授佐郞李秉泰，称有病故，不即出肃，事体所在，殊极未安，不可无警责之道，为先从重推考，更为各别催捉[催促]，使之即出参政，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本曹佐郞李秉泰，今日再次草记，请推催促，而强引身病，终不出肃，分义事体，诚甚未安。不但政席凡事，极多苟简，明朝将有宣谥之举，郞官一员，当为进去，政席无实郞官进参者，事将大段狼狈。李秉泰更为从重推考，别样催促，使之趁明晓，即速出肃，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今都目政各岐仕满应迁者，相避，及未准朔，监察、禁府都事、刑曹掌隶院郞官，各司久任时推人员，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守令多窠，今当差出，未准朔禁军将及守令、边将、营将、虞候，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尹㴋为冰库别提，李蓍明为司宰主簿，吕命周为尚衣副直长，李相俨为宣陵奉事，柳夏述为穆陵参奉，李箕镇为应教，李秉泰为吏曹佐郞，金定五为社稷令，朴光元为刑曹正郞，洪凤祚为户曹正郞，金相圭为户曹佐郞，李潗为罗州牧使，韩配义为南原府使，金养谦杆城郡守，韩配厚为歙谷县令，申𩅿为韩山郡守，梁圣时为礼曹正郞，李夏范为扶馀县监，兪夏基为泰仁县监，沈师圣为青山县监，权寿麟司饔直长，李宜衍汉城参军，李山老为归厚别提，赵德普为司䆃主簿，赵荣时司圃直长，李喜泰、郑达先为司饔奉事，闵厚重司宰佥正，郑道显为宗庙令，权养性为麟蹄县监，李挺徽为黄磵县监，李万维襄阳府使，李德邵为旌善郡守，宋思胤为黄州牧使，朴弼正为南阳府使，金廷凤为庇仁县监，黄泽为乐安郡守，宋炳普为兴阳县监，徐必庆为居昌县监，金镇玉为骊州牧使，赠领议政申銋赠谥忠景公，行吏曹判书南龙翼赠谥文宪公，礼曹判书金昌协赠谥文简公，高万甲单付学正，南鹤声为内赡直长，洪禹龙为宗庙副奉事，宋征泰典狱奉事，洪叙箕为司畜别提，金道洙礼宾主簿，玄载鼎为典狱主簿，李箕镇为兼弼善，金来庆为光阳县监，李思周为长湍府使，任勖为永兴府使，姜顼通津府使，崔震一为庆源府使，朴𨱑为三水府使，赵奎彬陜川郡守，李珌为顺天郡守，李益炯阳川县监，金弘宝为祥云察访，赵观彬为大司宪，权𥛚为修撰，李道镇为尚瑞副直长，李友仁为敬陵直长，李河为礼宾奉事，朴弼琦长兴奉事，金致谦为金沟县令，李夏相凤山郡守，姜泽宝城郡守，李基命熙川郡守，李载岳为殷山县监，慎后三为高山察访，李养正为居山察访，李𫄧平陵察访，崔擎玄长水察访，姜德彦延曙察访，李夏演为典籍，赵百朋为右水运判官，李弘溥、吴琎、金起汉、崔宅谦为假引仪，黄龟河为户曹参判，张鹏翼为军器提调，朴师圣为校理。

○兵批启曰，高岭佥使，今当差出，而可拟之人乏少，堂下曾经三品人，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庆德宫假卫将韩润基呈状内，本以抱病之人，兼带军门两处，入直凡诸公故，多有苟简，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如此，则轮直之职，不可虚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去春别中日试射时，边将除授承传中，守令曾经之人，送东调用事，定夺后，抄送吏批，其都目政，既已除授守令，而训炼都监，则毕试于过政之后，应为送东者，未及同时启禀矣。哨官前县监赵凤锡，以柳叶箭三中四分，入于边将除授承传中，依他例送东调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柳镇枢为内禁卫将，朴世极为五卫将，李义丰、具树勋为都摠经历，宋征采为宣传官，柳星灿为全罗右水虞候，柳濬三陟营将，李震华忠州营将，权冏为全州营将，徐行远兴阳监牧官，李世瑍为卫率，朴凤彩训炼判官，申万泰为高岭佥使，郑师周乶下佥使，朴以晋别害佥使，兪𣖔为知事，金梦衡为宣传官，柳明锡为都摠经历，崔锡胤、具圣益为都摠都事，张鹏翼单付副护军，申光宅为训炼副正，金稷为高山佥使，柳龙征为训炼佥正，韩珩为都摠经历，朴昌征为晋州营将，金泓、柳纯章为都摠都事，赵泰星训炼判官，朴凤彩为都摠都事，尹就履训炼判官，权浥为景福假卫将，金楶忠壮将，许㙉为训炼佥正，尹景周、柳纯章为宣传官，李会昌、许宾为训炼判官，宋征来为训炼副正，蔡泰雄乫坡知佥使，桂德兴为恃寨佥使，闵宣重为柔院佥使，申守一平南万户，李万年赤梁佥使，郑弼汉为荏子岛佥使，崔世珪为蒜山佥使，金悌振善积佥使，尹世任为东里佥使，李万英、文义天单付训炼主簿，申在夏、柳始基、韩德基、具侃为训炼主簿，卢恰为南虞候，金满泓德浦佥使，秦再奚格浦别将，郑龟瑞为椒岛佥使，朴廷相宁城佥使，李汉相防踏佥使，金震柱多庆浦万户，金善哲幕岭万户，朴东荩为所己万户[所斤万户]，柳万敌为弥助项佥使，尚逊为吕岛万户，高尚嶙为豆毛浦万户，金翰国为都摠经历，具圣益为宣传官，许镡、李涤为都摠都事。

○兵批启曰，新除授全州营将权冏，时无加资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加资。

○柳复明，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全罗监司启本，庆尚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全州前判官曺命宗，临陂前县令金弘锡，高灵前县监李善行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曺命宗、金弘锡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并即拿囚，而李善行，自任所时未上来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敬昭殿参奉所报，则去夜风雨，正殿南墙外松木一株，摧折僵卧之际，墙垣压颓云。正殿至近之地，有此摧压震惊之患，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来三十日设行，墙垣压颓处修补之役，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趁即举行，而摧折之木，亦令该曹斫去事，分付，何如？传曰，依启。即是大内，非该吏所入处，令自其处去之。

○又以司译院官员，以都提调意言启曰，今乙巳春夏等褒贬，今方依例等第，而甲辰春夏秋冬等褒贬，连因都提调有故，不得磨堪矣。既过之后，追勘有烦，今倂荡涤之意，敢禀。传曰，知道。

○又以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言启曰，济州岁贡进上，先后运马，一时来到。元数三百匹内，船中病留二匹，故失二匹，到中路病留二十匹，故失一匹，到本寺故失二匹，合二十七匹计除，实纳二百七十三匹。禾毛色别单书入，而下陆之后，各邑全不着念护送，循例出给于村民，以致不善看养，唯以急速替传为主，故故失病留之数，至于二十五匹之多，而年例进上马六匹，亦在病留中，且瘐瘠比前尤甚，殊极骇然，不可无警责之道。湖南沿路，各邑守令，并从重推考，以警日后，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备边司言启曰，黄海水使金重吕，身病沈痼，屡次呈状。莫重阃任，不可一任旷务，金重吕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礼曹言启曰，因右议政李观命箚子，大臣奉祀，事体有异，其令该曹特为立后焉事，命下矣。依圣教李翊之长男贞祥，立为李望之之后，而立案，成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李根，校理金龙庆，副校理李显禄、李瑜，正言朴奎文，副修撰朴师圣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持平李根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善山府使赵正礼罢职。〈措辞见上〉请星州牧使李喜聃罢职不叙。〈措辞见上〉请亟收李森以下，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正言朴奎文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辞见上〉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请还寝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bb窜b。〈措辞见上〉请思陵直长柳奎，削去仕版。〈措辞见上〉新除授大司谏洪禹传，时在全罗道全州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左议政闵镇远箚子曰，伏以臣，即伏见备忘记，以郊坛陪祭之劳，赐马之命，亦及于贱臣，臣诚惶悚愧恧，莫知所措也。伏念臣，待罪辅相之地，全昧燮理之道，致令阴阳不和，旱魃肆虐，无故赤子，大命近止，静思厥故，皆臣之罪，论以古法，宜先策免，而屡陈筵席，未蒙允可，夙宵懔惕，恭俟谴何。幸赖我殿下一心焦忧，至诚感通，再行亲祷，灵应斯捷，百僚欣欣，动色相贺，微臣之骏奔于笾豆之间，有何一毫可纪之劳，而至有论赏之举耶？臣若自以为功，晏然冒受，则是真所谓贪天功为己力。不但微分之所不敢当，亦岂不大有伤于圣朝慎赏之政耶？圣意虽出于志喜，一嚬一笑，在所当爱，而不宜轻施也，明矣。伏乞圣明，深念赏典之为重，俯察贱臣之罔功，亟收赐马之命，以重国体，以安微分，公私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玆赏典，实循旧章，且甘霈之来，非予凉德所致，是卿等殚诚之致，卿何过辞？卿其安心领受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右议政李观命箚曰，伏以，皇天示警，旱魃斯酷，惟我圣上，对越上帝，夙宵忧惕，亲举玉趾，再祷桑林，神明感孚，灵应不差，雨从方寸，泽洽焦枯，大小欢喜，颂祝圣德。不意赐马之恩，猥及微臣，闻命惊惶，措躬无地。嚬笑之爱，明主所慎，贪天为功，古人所戒。臣猥叨辅相之任，协理阴阳，固非敢望，而尸居其职，独使至尊，忧劳于上，幸逭策免，愧惧方切，从事骏奔之列，有何可纪之劳，而便蕃之典，复加于罔功之臣，此虽出于圣明识喜之举，而在朝家有乖慎赏之道，在微分重犯冒受之讥，此非细故也。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收谬恩，以重赏典，以安私义，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锡马之典，古例有之。今玆甘霈，岂予凉德之致乎？实由卿等虔诚之故，卿何过让？卿其安心领受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7月2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坐〉。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假注书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柳复明启曰，明日朔祭斋戒，明明日朔祭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洪龙祚，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都目政事，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吴重周，以捕盗大将本厅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左承旨安重弼，今日又不仕进，当此院中多事之时，不可不备员。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申昉曰，近观朝报批旨中，多有误字，王言之布四方，不可如是，本院分付两司之时，另加申饬。

○安重弼，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四员内兼官，俱以本职进去，说书朴弼贤，身病甚重，方在呈告中，将未免阙直。有阙未差之代，尽数差出，并即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都承旨金取鲁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进，参判李箕翊进，参议南世珍进，参知朴致远进，右副承旨洪龙祚进。

○吏批启曰，英陵参奉洪启道呈状内，奄奄垂死，三朔旷职，末由起动，不宜虚带，斯速入启处置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成均馆牒呈，则司成成儁，除授后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除授三水府使朴𨱑户奴呈状内，奴矣上典与前府使李征瑞婚家相避，法不当冒赴，斯速入启处置云。既与交承相避，则不可仍令赴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崔尚远为广兴副奉bb事b，赵障为缮工奉事，金圣运为恩津县监，崔尔柱为三登县令，徐命九为辅德，尹㴋为禁府都事，李山老为禁府都事，赵德普为监察，闵廷櫶为瓦署别提，李天翼为造纸别提，张友斗为礼宾别提，金天叙江东县监，申汉昌为高原郡守，金镇商为吏曹正郞，金起汉、李弘溥为兼引仪，郑崑河为缮工假监役，沈宅贤为礼曹判书，李裕民为判决事，朴师任为内资主簿，郑寿渊为济用主簿，边佾为缮工主簿，李敬臣为长兴主簿，李𤲸为永徽殿令，金遇喆为礼曹佐郞，洪应复为典牲奉事，吴琎为兼引仪，韩启震为持平，金彦辅为典籍，李秀衡为司䆃佥正，沈凤辉为汉城判官，尹东卨为军资判官，郑昌震为典设提调，赵鸣国为刑曹佐郞，尹世显、金时发为宗簿主簿，李揆一为永禧殿令，徐宗一为掌乐主簿，郑亨晋为敦宁主簿，李深为监察，李蓍命为汉城主簿，朴圣辑为缮工主簿，李保命为冰库别提，高万瞻、李万春、李光绩为监察，权和为司评，郑湜为尚衣别提，李天翼、申镇鸿为监察，禹洪龟为冰库别提，尹昌来为禁府都事，李志完为缮工监役，安炼石为刑曹佐郞，南国翰、朴必兴、吕鸣震、郑思大为典籍，卞烨为典牲主簿，李春芳为南部主簿，李寿祺为归厚别提，罗景斗为引仪，朴泰俊司圃别提，李秀贤为引仪，金胄为活人别提，赵德邻为修撰，赵鼎彬为临陂县令，黄一夏为工曹判书，洪晋猷为工曹佐郞，闵孝曾、丁道炯、金世润为假引仪，韩颐朝为司书，李玙为昌乐察访，李𫞩为判校，李秉常为弘文提学，李圣龙为奉常正，李显禄为南学兼教授，司饔直长权寿麟，司宰直长赵兴彬相换，李馨登为兵曹佐郞，许梁为三水府使，罗学川为司成，李光稷为宁陵参奉，韩配斗为健元陵参奉，朴斗益为光陵参奉，闵任洙为长陵参奉，宋必兼为思陵参奉，崔命杰为齐陵参奉，李坰为庄陵参奉，李弘彦为崇陵参奉，宋逢源为长宁殿参奉，姜锡泰为禧陵参奉，洪允辅为献陵参奉，金时彦为宣陵参奉，兪进基为英陵参奉，韩圣缉为徽陵参奉，赵和璧为康陵参奉，李揆文为齐陵参奉，成尔鸿为穆陵参奉，赵尚纯为敬陵参奉，洪致期为光陵参奉，朴趾赫为中部参奉，李玹为东部参奉，李征臣为缮工假监役，朴弼正为弼善，金遇喆为忠清都事，李憙为礼曹佐郞，李縡为艺文提学，李箕镇兼中学教授，金时发为户曹正郞，崔重鼎为刑曹佐郞，慎尔定为禁府都事，宋宗锡为掌乐主簿，郑德祚为中部主簿，安絿为造纸别提，郑彦儒为冰库别提，李彦馨为南阳府使，李秉泰为副修撰，申思稷为礼曹佐郞，韩五章为典籍，李鼎辅为翼陵参奉，金瑞龟单付学谕，文德麟为司䆃主簿。

○兵批启曰，阃帅父年七十人，依侍从臣父例，抄启禀旨事，已有定夺矣。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知训炼院事，今当差出，而当品中可拟之人乏少，以从二品差出守知事，何如？传曰，允。

○以具树勋为宣传官，李相晟兼司仆将，崔台耉为训炼佥正，朴宗元为都摠都事，兪崶为侍直，李泰斗、金命龙、李殷佐为训炼主簿，李重翊为黄海水使，郭气和为统虞候，罗祥奎为景福假卫将，李俊雄为金乌山城别将，李廷贤为金城山城别将，吕必彦为鹿岛万户，李厚根加背梁万户，李尚华唐浦万户，李大昌南桃浦万户，徐重选为新知岛万户，李东蕃寅火堡万户，金德文草芝万户，崔锡三阿吾地万户，崔必大在德万户，丁润德津万户，姜晦都摠经历，李润为中枢都事，房斗纪为训炼判官，柳圣基为宣传官，朴之健文殊山别将，李棂为麟山佥使，柳始基为从浦万户，韩万庆为美钱佥使，文义天为杨下万户，李梦翼、许鏶为武兼，申命相为中枢都事，柳春馥、金益弼为武兼，具僖、金声八、金瀁为训炼主簿，黄启昌、柳寿征为部将，任尔元、李汉弼、具程、赵𨺩、李世聃为宣传官，尹志大、赵文璧、金应三、金夏龟、林光垕、洪天佑为武兼，文以维、李载文、金五福、金声兑、李景勋、李湸为部将，李再春为守门将，李日馨为训炼佥正，尹㵑为武兼，张洵、洪启道、李震秀为守门将，李凤祥知训炼，李兴命为汉江别将，洪禹宣为四山监役，林世雨三田渡别将，柳东茂为五卫将，通德郞今加折冲，年七十四阃帅父，权管秩，自作仇非李晩白，所非浦郑载侨，云头里徐万彬，大吉号里洪润河，甲岩李楫，嗭洞金鼎九，黄拓坡崔震远，大坡儿卓道汉。

○安重弼，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见存三员内，修撰金镇商，副修撰尹心衡在，副修撰朴师圣陞拜校理，下番无他入直之员。新除授修撰权𥛚，即为牌招察任，应教李箕镇，校理朴师圣，亦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挺周曰，归厚署棺板一部，送于内需司，言于该曹。

○安重弼，以校正厅言启曰，阳川县令李益炯启下本厅郞厅者，盖为其晓解谱法，而实多举职之效。当此校役方急之日，遽移外职，殊无当初差下之意，且莫重校雠之任，猝付生手，则亦不无疏漏之患，事甚可虑。阳川县令李益炯，宗簿寺主簿，今姑仍任，以为专意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申昉曰，医官李时圣丧需，依金有铉例给之事，分付该曹。

○安重弼，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事体未安，新除授副修撰李秉泰，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柳以咸为左边捕盗从事官。

○安重弼，以吏曹言启曰，今此敬昭殿朔祭亲行教是时，赞礼，当以正二品磨炼，而当品中适俱有故，不得已依前例，以刑官通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修撰李秉泰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户曹言启曰，关西所在寺奴婢身贡，曾自各邑，直纳本曹矣。昨年还令，本道监营都捧上送，故非但本品麤劣，不能用于当用之处，未收数多，反不如直纳之时。此盖由于营下牟利之辈，以钱收捧，居间幻弄之致，事之可骇，莫此为甚。自今以后，依前令各邑直纳，本曹奴婢等，如或以钱上纳，则不必作细木，依定式许捧钱文之意，知委本道，何如？传曰，允。

○持平李根，校理金龙庆，副校理李显禄、李瑜，正言朴奎文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持平李根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善山府使赵正礼罢职。〈措辞见上〉请星州牧使李喜聃罢职不叙。〈措辞见上〉请还收李森以下睦天任、沈廷玉、绅等酌处之命。〈措辞见上〉新启，砺山府使李遇新，本以麤悍武夫，全无知识，上年秋大行大王国恤时，承讣于中路，汲汲到任，旗帜吹手，无异平时，屠牛茶礼，人言喧藉，邻邑章甫，方欲发通，百般弥缝，终至无事，其为蠢骇无识，莫此为甚。托身凶党，滥竽州牧，当其贼镜栫棘之日，乘昏往见，治送行具，情迹阴秘，听闻俱骇，居官二载，无一善状。去年田结四百馀结，中间偸用，其时方伯，廉问现觉，则所当依法科罪，而以其中间周旋之故，方伯只笞其吏房，而不为论罪，人民怨詈，愈久愈深。凡干词讼之立落，一循赂物之多寡，延拖数月，听bb闻b乖戾，其他不法虐民之事，难以毛举。当此荒年设赈之日，不可畀诸字牧之任。请砺山府使李遇新，削去仕版。新除授大司宪赵观彬，时在京畿长湍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李遇新事，风闻不必尽信，更加详察之，下谕事，依启。

○正言朴奎文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辞见上〉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思陵直长柳奎，削去仕版。〈措辞见上〉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应教李箕镇疏曰，伏以臣，赋性庸暗，处事颠错，自积衅孽，致勤严教，论其辜犯，诛戮犹轻，圣度天大，罚止罢免，曾未几何，遽命特叙，继以经幄胄筵，除旨联翩，天牌踵门，促臣拜命。不知负罪一贱臣，何以得此于圣明之下哉？臣诚衔恩感激，揆分增惶，陨越罔措，但有汗泪之交迸也。臣于是，唯当踼蹶趋承，恪勤职事，以为少赎前愆，仰答隆私之图，而区区情实，有不容自隐者，玆敢冒死略陈焉。盖臣于向者，因新僚豹直，虽不持被，而本馆将有议谥之举，臣见忝东壁，势须仕进，身既行公，则台简之来，循例书悉，事体之所不免，而此在早朝事，夕后所遭，初非臣所能逆睹也。且于此际，闻铨部两堂，以宪臣所论政注间事，将有违牌之举，系是臣前职时所与闻者，虽不必深引，待牌始诣，盖出于此，而及到近阙之地，始知谏疏之出，其所讥诋，非比寻常，陈章径退，势不获已，而门限已迫，登彻无路，分义所在，惶感则深，合启承批，既在其前，臣虽欲求拔名字，亦何可得也？然使臣平日言行，有能可否于侪友之间，闻见不至聋瞽于论议之场，则台疏未上之前，亦岂漠然不闻，致有此狼狈，而只缘臣人地轻微，不足比数，而加以所寓，僻在城外，母病不谋朝夕，非迫公事，常罕出入。凡有应接，一任冥摘，早晩颠沛，理宜必有。今因一时匪怒之教，有以警动刻厉于心，得免他日卒陷大戮，实荷天地生成莫大之恩造也。臣虽无状，何敢毫发自阻，而衷情所蕴，不一陈暴于闵覆之下哉？噫，臣特一天地间穷独人耳。幼而无父，壮而无子，只与偏母，相依为命，而母年行且近九袠矣。自在六七年前，已以离侧供仕为难，陈情吁急，犯分逋命者数矣。矧今崦嵫薄景，更无一分馀地，臣以何心，忍复从宦，而适当圣化更新，朝著草创，职在三司，义重讨复，黾勉承命，以至于今矣。老母病中，不堪一日离臣，拼死作气，随臣上京，栖遑失所，触伤多端，自值暑湿以后，殆无数宿少安之顷，此亦为子不孝，有以致之也。臣于羇旅之中，无他亲懿，独以孑然单身，昼夜扶救，当其急时，非臣在傍，随症投药，则呼吸之间，危不可测，重以妇人性褊，久疾心弱，少焉相阻，躁闷增痛，甚至悲伤涕泣，若不能顷刻耐住，人理到此，他尚奚论？臣职此之故，每当轮直之次，辄多倚靠于僚采，至于参班之际，亦或愆失其早晩。人虽见谅，臣岂敢安？退自循省，若无所容。夫人臣事君之节，必以国事忘家，能致其身为义，而以臣事势，其不能专一心力，奔走率职，有如是者，则于公于私，随处交病，在朝在家，触事为罪，臣之情地，亦不穷且戚哉？向在位著不备馆僚多旷之日，如臣苟充，犹有说也，到今新录既完，群彦汇征，则臣之有无，不过江湖之一凫雁，而近又母病添患风泄之症，情私之难强，百倍于前矣。仰惟圣上，孝治一国，礼使群工，倘蒙特推老老之仁，许丐臣身随便将母，俾遂其乌鸟之微性，则岂臣糜粉，所能仰酬，而亦岂不有光于圣世敦伦之化哉？臣于恩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随诣阙下，拜章请谴，演入私恳，尤涉猥越，而情难自抑，语不知裁，死罪死罪。伏乞圣慈，俯垂哀怜，亟命镌削臣职名，仍治臣昧恩慢命之罪，使朝纲得以少振，而贱分得以粗安，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俟母病间察职。

○左尹洪锡辅疏曰，伏以臣之本意，只欲一谢恩命，退塡丘壑，而连因国有大事，尚此蹲冒，殆若贪恋，臣自知愧，人谓斯何？臣之前后登筵，非一二数，性褊难回，狂妄不中之状，业已圣明之所洞烛。顷当驾幸王府，亲蔽鞫囚也，命臣以发问诸罪人，此是判金吾之任，而威颜咫尺，不敢推诿，黾勉替当，固已失职，而若其听莹于纶音之下，语繁于淑问之际者，此是臣神精消亡，不堪任使之实状也。以此愧懔，𫓧钺是俟，而至于非常之严责，实非意虑之所及。其日下询，次及于臣，臣以臣则待罪法官，当守执法之论仰对，而第于李森事，窃有所未晓者。森于圣上亲问之时，以不识逆镜，不为往见为对，而今闻院启所谓森与镜，各以其至亲，互差幕校者，果是实状云，其所欺罔，于此亦可见一端，而还仍初律，只加安置，恐非得宜云云，语未卒，玉色严厉，至下以如此刻薄之论，予欲不闻，此已万万惶悚。至若用之于家庭，勿言于予之教，益莫知圣意之攸在，人臣负此罪名，宁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然此莫非臣之戆率，有以自取，尚谁尤哉？且臣闻古语曰，廷尉天下平，古之廷尉，即今之禁府，然则禁府，非一国之平乎？臣以本府职事，承此严教，冒没仍据，断无是理，况且京兆之职，亦词讼重地，以此咎衅，虽欲十分宽平，每人难悦，安保无怨怒者之借此指刺也？揆以事理，决难冒居，寻单请急，万不获已，喉司捧入，公议可见，而特命还给，实出梦想之外。臣于是狼狈穷蹙，益无以自措。且筹司兼任，其责最重，尤非如臣空疏谫劣者，所可拟议，玆敢沥尽肝血，悉暴危悃。伏乞圣慈，俯赐谅察，将臣本兼诸任，并行镌削，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时之教，不必深嫌。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行大司成李乔岳疏曰，伏以，臣本庸鲁，百不犹人，过蒙三朝之拂拭，前后叨躐，节次推迁，微涯易溢，私分已逾，寻常兢栗，不翅渊冰。不意玆者，国子新除之命，遽及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是何人，此是何任，而得此谬恩于圣明之下哉？夫国家官人，必量其贤否，审其望实，然后上无虚授之讥，下无滥冒之诮矣。今臣学荒而望轻，年衰而志迈，虽闲司漫局，尚难堪承，矧此师儒之职，何等责任，何等拣选？臣尝闻肃庙朝辛酉年间，先辈长德，会于泮试，以为当今教胄之任，若自朝家，另择学术纯正性行凝重之人，责其成效，则可以裨乐育之化，恢振作之方云云，至今传者，以为的确之论。矧当新化清明，群彦林立，其负一时之望，为多士之表者，不为不多，而乃以卤莽如臣，苟然充拟，冒据窃吹，其何以慰士望而答公议乎？不惟臣之一身有万万不称之讥，窃恐圣朝名器之轻，自臣身始也。仍窃又念日昨备局草记，差臣本司堂上，臣于此，尤窃愧懔，不省攸措。顾臣疏阔，素乏才具，于内于外，无所可取，只是老孱一措大耳。朝家事务，军国得失，略无所解。假令臣碌碌随行，不过泯默而坐，委蛇[逶蛇]而退而已，尚何能发一策赞一□□□乎？顾此谫劣，既不可忝据师席，又不足与闻庙议，参究本□□□当，玆敢仰冒𫓧钺之诛，渎挠宸严之下，恳乞亟命，递臣本兼□□，俾安私义，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国子新命筹司兼任，实循公议，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7月3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李挺周。左副承旨申昉。右副承旨洪龙祚。同副承旨柳复明〈并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仕直〉。假注书李挺龙〈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柳复明启曰，大司宪赵观彬在外，执义慎无逸呈辞受由，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李根呈辞，持平韩启□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亲祭斋戒相值，不得来□□矣，敢启。传曰，知道。

○安重弼，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李秉泰，以实录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殊涉烦□□□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以吏曹言□□□祭时，许多文官诸执事，实无推移分排之道。不得已□□□有此误书，致勤点下事，□□□官员从重推考，下吏囚禁科罪，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