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敬窝先生文集
卷五
作者:金烋 高宗年间
卷六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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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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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者心悟也。即所谓一朝豁然贯通者也。余之于道。非心悟而贯通者也。奚为而以朝闻名此录也。曰所谓闻者。非谓已能闻道。欲其顾名思义。期必得闻。以至于心悟而豁然处也。朝未闻而夕其死。是余所惧也。览者幸悯其志而恕其僭焉。

崇祯十二年三月二十一日。闻韶金烋识。

 

谨独工夫。在学者最为紧要。而其用功亦最难。故是录中。大抵谨独意居多。人能真实着力于己所独知之地。则天下无难事矣。故子程子论天德王道之要。乃曰只在谨独。有志于闻道者。其可不尽心于此乎。退溪先生。书程林隐心学图下曰。程氏掇取圣贤论心学名言。为是图。分类对置。多而不厌。以见圣贤心法亦非一端。皆不可不用功力云尔。其从上排下。只以浅深生熟之大槩言之有如此者。非谓其工程节次如致知诚意正心修身之有先后也。烋编是录。总合为图。主意则不出于防微谨独下学上达。而其他条目工夫。则分类对置。从傍排列。大槩略仿林隐图而为之者也。兹敢引先生发明林图之说以证之。览者详之。

 

 

古者小学。教人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爱亲敬长隆师亲友之道。皆所以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

吴氏曰。此言小学之教。所以为他日大学修齐治平之根本也。

 

元亨利贞。天道之常。仁义礼智。人性之纲。

此一节。言天道流行。赋于人而为性也。

凡此厥初。无有不善。蔼然四端。随感而见。

此一节。言性发而为情也。

爱亲敬兄。忠君弟长。是曰秉彝。有顺无彊。

此一节。言性之见于行也。

惟圣性者。浩浩其天。不加毫末。万善足焉。

此一节。言圣人之尽其性也。

众人蚩蚩。物欲交蔽。乃颓其纲。安此暴弃。

此一节。言众人之汩其性也。

惟圣斯恻。建学立师。以培其根。以达其支。

此一节。言圣人兴学设教之意。

小学之方。洒扫应对。入孝出恭。动罔或悖。行有馀力。诵诗读书。咏歌舞蹈。思罔或逾。

此一节。言小学之教所以培其根也。

穷理修身。斯学之大。明命赫然。罔有内外。德崇业广。乃复其初。昔非不足。今岂有馀。

此一节。言大学之教所以达其支也。

世远人亡。经残教弛。蒙养弗端。长益浮靡。乡无善俗。世乏良材。利欲纷挐。异言喧豗。

此一节。言后世教学不明之害。

幸玆秉彝。极天罔坠。爰辑旧闻。庶觉来裔。嗟嗟小子。敬受此书。匪我言耄。惟圣之谟。

此一节。言辑小学开后学之意。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程子曰。亲当作新。○大学者。大人之学也。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但为气禀所拘。人欲所蔽。则有时而昏。然其本体之明。则有未尝息者。故学者当因其所发而遂明之。以复其初也。新者。革其旧之谓也。言既自明其明德。又当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旧染之污也。止者。必至于是而不迁之意。至善则事理当然之极也。言明明德新民。皆当止于至善之地而不迁。盖必其有以尽夫天理之极。而无一毫人欲之私也。此三者。大学之纲领也。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止者。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则志有定向。静谓心不妄动。安谓所处而安。虑谓处事精详。得谓得其所止。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明德为本。新民为末。知止为始。能得为终。本始所先。末终所后。此结上文两节之意。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明明德于天下者。使大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也。心者。身之所主也。诚。实也。意者。心之所发也。实其心之所发。欲其必自慊而无自欺也。致。推极也。知。犹识也。推极吾之知识。欲其所知无不尽也。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此八者。大学之条目也。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物格者。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无不尽也。知既尽则意可得而实矣。意既实则心可得而正矣。修身以上。明明德之事也。齐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则知所止矣。意诚以下。则皆得所止之序也。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壹是。一切也。正心以上。皆所以修身也。齐家以下。则举此而措之耳。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本。谓身也。所厚。谓家也。此两节。结上文两节之意。

右经一章。盖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其传十章。则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也。旧本颇有错简。今因程子所定。而更考经文。别为序次如左。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盘。沐浴之盘也。铭。名其器。以自警之辞也。苟。诚也。汤以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恶。如沐浴其身。以去垢。故铭其盘。言诚能一日。有以涤其旧染之污而自新。则当因其已新者而日日新之。又日新之。不可略有间断也。

 

象曰。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传。风烈则雷迅。雷激则风怒。二物相益者也。君子观风雷相益之象。而求益于己。为益之道。无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也。见善能迁。则可以尽天下之善。有过能改。则无过矣。益于人者。无大于是。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命。犹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于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性也。率。循也。道。犹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修。品节之也。性道虽同。而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圣人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之。以为法于天下。则谓之教。若礼乐刑政之属是也。盖人知己之有性而不知其出于天。知事之有道而不知其由于性。知圣人之有教而不知其因吾之所固有者裁之也。故子思于此。首发明之。而董子所谓道之大原出于天。亦此意也。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道者。日用事物当行之理。皆性之德而具于心。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所以不可须臾离也。若其可离。则岂率性之谓哉。是以君子之心。常存敬畏。虽不见闻。亦不敢忽。所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不使离于须臾之顷也。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隐。暗处也。微。细事也。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言幽暗之中。细微之事。迹虽未形。而几则已动。人虽不知。而己独知之。则是天下之事。无有著见明显而过于此者。是以君子既常戒惧。而于此尤加谨焉。所以遏人欲于将萌。而不使其潜滋暗长于隐微之中。以至离道之远也。

喜怒哀乐之末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无所偏倚。故谓之中。发皆中节。情之正也。无所乖戾。故谓之和。大本者。天命之性。天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体也。达道者。循性之谓。天下古今之所共由。道之用也。此言性情之德。以明道不可离之意。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致。推而极之也。位者。安其所也。育者。遂其生也。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情之中。无所偏倚而其守不失。则极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极其和而万物育矣。盖天地万物。本吾一体。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矣。故其效验。至于如此。此学问之极功。圣人之能事。初非有待于外。而修道之教。亦在其中矣。是其一体一用。虽有动静之殊。然必其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则其实亦非有两事也。故于此合而言之。以结上文之意。

右第一章。子思述所传之意以立言。首明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不可易。其实体备于己而不可离。次言存养省察之要。终言圣神功化之极。盖欲学者。于此反求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诱之私而克其本然之善。杨氏所谓一篇之体要是也。其下十章。盖子思引夫子之言。以终此章之义。

 

所谓诚其意者。无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诚其意者。自修之首也。母者。禁止之辞。自欺云者。知为善以去恶。而心之所发有未实也。谦。快也足也。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言欲自修者。知为善以去其恶。则当实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使其恶恶则如恶恶臭。好善则如好好色。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于己。不可徒苟且。以徇外而为人也。然其实与不实。盖有他人所不及知而己独知之者。故必谨之于此。以审其几焉。

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闲居。独处也。厌然。消沮闭藏之貌。此言小人阴为不善而阳欲掩之。则是非不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也。但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然欲掩其恶而卒不可掩。欲诈为善而卒不可诈。则亦何益之有哉。此君子所以重以为戒而必谨其独也。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引此。以明上文之意。言虽幽独之中。而其善恶之不可掩如此。可畏之甚也。

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胖。安舒也。言富则能润屋矣。德则能润身矣。故心无愧怍。则广大宽平而体常舒泰。德之润身者然也。盖善之实于中而形于外者如此。故又言此以结之。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

程子曰。身有之身。当作心。○忿懥。怒也。盖是四者。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无者。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欲动情胜。而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

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

心有不存。则无以捡其身。是以君子必察乎此而敬以直之。然后此心常存而身无不修也。

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诗曰。衣锦尚䌹。恶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

前章言圣人之德极其盛矣。此复自下学立心之始言之。而下文。又推之以至其极也。诗国风卫硕人。郑之丰。皆作衣锦褧衣。褧䌹同。禅衣也。尚。加也。古之学者为己。故其立心如此。尚褧故暗然。衣锦故有日章之实。淡简温。䌹之袭于外也。不厌而文且理焉。锦之美在中也。小人反是。则暴于外而无实以继之。是以的然而日亡也。远之近。见于彼者。由于此也。风之自。著乎外者。本乎内也。微之显。有诸内者。形诸外也。有为己之心而又知此三者。则知所谨而可入德矣。故下文。引诗言谨独之事。

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犹人之所不见乎。

诗小雅正月之篇。承上文言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也。疚。病也。无恶于志。犹言无愧于心。此君子谨独之事也。

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

诗大雅抑之篇。相。视也。屋漏。室西北隅也。承上文。又言君子之戒谨恐惧无时不然。不待言动而后敬信。则其为己之功。益加密矣。故下文。引诗并言其效。

诗曰。奏假无言。时未有争。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𫓧钺。

诗商颂烈祖之篇。奏。进也。承上文而遂及其效。言进而感格于神明之际。极其诚敬。无有言说而人自化之也。威。畏也。𫓧。莝斫刀也。钺。斧也。

诗曰。不显维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诗周颂烈文之篇。不显。说见二十六章。此借引以为幽深玄远之意。承上文言天子有不显之德。而诸侯法之。则其德愈深而效愈远矣。笃。厚也。笃恭。言不显其敬也。笃恭而天下平。乃圣人至德渊微。自然之应。中庸之极功也。

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子曰。声色之于化民末也。诗云。德𬨎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诗大雅皇矣之篇。引之以明上文所谓不显之德者。正以其不大声与色也。又引孔子之言。以为声色乃化民之末务。今但言不大之而已。则犹有声色者存。是未足以形容不显之妙。不若蒸民之诗所言德𬨎如毛。则庶乎可以形容矣。而又自以为谓之毛。则犹有可比者。是亦未尽其妙。不若文王之诗所言上天之载无声无臭。然后乃为不显之至耳。盖声臭。有气无形。在物最为微妙。而犹曰无之。故惟此可以形容不显笃恭之妙。非此德之外。又别有是三等然后为至也。

右第三十三章。子思因前章极致之言。反求其本。复自下学为己谨独之事。推而言之。以驯致乎笃恭而天下平之盛。又赞其妙至于无声无臭而后己焉。盖举一篇之要而约言之。其反复丁宁示人之意。至深切矣。学者其可不尽心乎。

 

孟子谓宋句践曰。子好游乎。吾语子游。

人知之。亦嚣嚣。人不知。亦嚣嚣。

曰何如。斯可以嚣嚣矣。曰尊德乐义。则可以嚣嚣矣。

德。谓所得之善。尊之则有以自重而不慕乎人爵之荣。义。谓所守之正。乐之则有以自安而不徇乎外物之诱矣。

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言不以贫贱而移。不以富贵而淫。此尊德乐义。见于行事之实也。

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

得己。言不失己也。民不失望。言人素望其兴道致治。而今果如所望也。

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见。谓名实之显著也。此又言士得己民不失望之实。此章言内重而外轻。则无往而不善。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心者人之知觉。主于中而应于外者也。指其发于形气者而言。则谓之人心。指其发于义理者而言。则谓之道心。人心。易私而难公故危。道心。难明而易昧故微。惟能精以察之而不杂形气之私。一以守之而纯乎义理之正。道心常为之主。而人心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著。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而信能执其中矣。尧之言舜。但曰允执厥中。今舜命禹。又推其所以而详言之。

 

德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

无常者。不可执一之谓。师法。协合也。德者。善之总称。善者。德之实行。一者。其本原统会者也。德兼众善。不主于善。则无以得一本万殊之理。善原于一。不协于一。则无以达万殊一本之妙。谓之克一者。能一之谓也。博而求之于不一之善。约而会之于至一之理。此圣学始终条理之序。与夫子所谓一贯者几矣。太甲至是而得与闻焉。亦异乎常人之改过者欤。张氏曰。虞书精一数语之外。惟此为精密。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文章。德之见乎外者。威仪文辞皆是也。性者。人所受之天理。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体。其实一理也。言夫子之文章。日见乎外。固学者所共闻。至于性与天道。则夫子罕言之。而学者有不得闻者。盖圣门教不躐等。子贡至是始得闻之。而叹美之也。程子曰。此子贡闻夫子之至论而叹美之言也。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

参乎者。呼曾子之名而告之。贯。通也。唯者。应之速而无疑者也。圣人之心。浑然一理。而泛应曲当。用各不同。曾子于其用处。盖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但未知其体之一尔。夫子知其真积力久。将有所得。是以呼而告之。曾子果能默契其指。即应之速而无疑也。

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尽已之谓忠。推己之谓恕。而已矣者。竭尽而无馀之辞也。夫子之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譬则天地之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也。自此之外。固无馀法。而亦无待于推矣。曾子有见于此而难言之。故借学者尽已推己之目以著明之。欲人之易晓也。盖至诚无息者。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万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以此观之。一以贯之之实。可见矣。或曰。中心为忠。如心为恕。于义亦通。○程子曰。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违道不远是也。忠恕一以贯之。忠者天道。恕者人道。忠者无妄。恕者所以行乎忠也。忠者体。恕者用。大本达道也。此与违道不远异者。动以天尔。又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忠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恕也。又曰。圣人教人。各因其才。吾道一以贯之。惟曾子为能达此。孔子所以告之也。曾子告门人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亦犹夫子之告曾子也。中庸所谓忠恕违道不远。斯乃下学上达之义。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道者。事物当然之理。苟得闻之。则生顺死安。无复遗恨矣。朝夕。所以甚言其时之近。○程子曰。言人不可以不知道。苟得闻道。虽死可也。又曰。皆实理也。人知而信者为难。死生亦大矣。非诚有所得。岂以夕死为可乎。

右所录虽不多。君子治心养性之要。处身行事之道。实不外于此矣。孟子之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小学之爱亲敬长。大学之诚意修身。则先世训戒特举之辞。而余未能遵行者也。至于汤铭之日新又新。益象之迁善改过。中庸之戒惧谨独。则又余欲行而未能者也。及至今日。疾病危笃。恐不能自力于斯。兹敢抄录而观省。宣圣有言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夫岂以疾甚频死。而遽安于自画之归哉。盖举其录中所抄而论之。小学之爱亲敬长。则所以为大学修齐治平之根本者也。大学之明明德新民止至善。则所以因小学之成功。以著夫修齐治平之明法者也。汤铭之日新又新。则所以涤濯旧染。求以自新。使其无工夫之间断者也。益象之迁善改过。则所以勇猛着力。求以自益。寡一己之过而尽天下之善者也。中庸之慎其独者。所以既存敬畏。又审其几。以为中和位育之本。最是一篇亲切处也。大学之诚其意者。所以动加省察。实用其力。以为正心修身之本。最是十章紧要处也。修身者。所以推诚意正心之功。以为治国平天下之本者也。中庸之衣锦尚䌹。则自下学为己谨独之事。推而极之于无声无臭之妙者也。至于孟子之穷不失义达不离道者。则所以明内外轻重之分。而著尊德乐义之实者也。盖穷之所守。达所不离之基也。达之所行。穷所不失之推也。故能尊德乐义。则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得志则行其道。以副民望。不得志则守其义。以善其身。士君子出处之道。行藏之义。其尽于此矣。书传之惟精惟一。则所以示万世传心之要法。盖欲使其察之明守之固。而动静云为。无过不及之差者也。主善克一。则所以明圣学始终之有序。实与精一数语同其精密。而与所谓一贯者几矣者也。论语之性与天道。则子贡闻夫子之至论而叹美者也。吾道一贯。则夫子为曾子之能默契而告之者也。齐氏以为子贡犹谓不可得闻。必如曾子之唯而后能闻尔。信乎道之难闻也。朝闻道夕死可矣者。非谓闻道者必死。甚言道不可不闻耳。人而闻道。则虽死犹生。道苟不闻。虽生犹死。盖能真知而笃信之。笃信而固守之。以至于存顺殁宁之境。则是可谓不虚其生。不虚其死。生固好矣。死亦何恨。圣人立言启后之意。可谓至矣。此盖有志于闻道者。所宜惕然深省处也。是录中所抄。虽甚草略。然熟玩而细思。则为学始终。用功深浅。粗备于数语之中。盖皆紧切身心者也。初学有志者。苟能用力于此。以推其馀。则希圣希贤。何所不可。吾党小子。盍相与勉之哉。

朝闻补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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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殽核维旅。酒既和旨。飮酒孔皆。锺鼓既设。举酬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既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

卫武公。飮酒悔过而作此诗。○此言因射而飮者。初筵礼仪之盛如此也。

籥舞笙鼓。乐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

此言因祭而飮者。始时礼乐之盛如此也。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此言飮酒者。常始乎治而卒乎乱也。

宾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陲。侧弁之俄。屡舞傞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德。飮酒孔嘉。维其令仪。

此章。极言醉者之状。

凡此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

又丁宁以戒之也。

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

卫武公作此诗。使人日诵于其侧以自警。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珪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言既治民守法。防意外之患矣。又当谨其言语。盖玉之玷缺。尚可磨鑢使平。言语一失。莫能救之。其戒深切矣。故南容一日三复此章。而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言视尔友于君子之时。和柔尔之颜色。其戒惧之意。常若自省曰。岂不至于有过乎。盖常人之情。其修于显者。无不如此。然视尔独居于室之时。亦当庶几不愧于屋漏。然后可尔。无曰此非明显之处而莫予见也。当知鬼神之妙无物不体。其至于是。有不可得而测者。不显亦临。犹惧有失。况可厌射而不敬乎。此言不但修之于外。又当戒慎恐惧乎所不睹不闻也。子思曰。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又曰。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此正心诚意之极功。而武公及之。则亦圣贤之徒矣。

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基。维其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

西山真氏曰。温者和易之意。筑室者以基为固。修身者以敬为本。故此温温恭谨之人。有立德之基也。首章验其德之隅。此章立其德之基。熟味其辞。武公作圣之功。于是焉在。

 

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谢氏曰。好好色恶恶臭。诚也。好德如好色。斯诚好德矣。然民鲜能之。○史记。孔子居卫。灵公与夫人南子同车。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市过之。孔子丑之。故有是言。

 

其二曰。训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

言六者有其一。皆是以致灭亡也。

 

 

 

谦亨。君子有终。

传。谦有亨之道也。有其德而不居。谓之谦。人以谦巽自处。何往而不亨乎。自卑而人益尊之。自晦而德益光显。此所谓君子有终也。

彖曰。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

传。济当为际。此明谦而能亨之义。天之道以其气下际。故能化育万物。其道光明。下际。谓下交也。地之道以其处卑。所以其气上行。交于天。皆以卑降而亨也。

天道。亏盈而益谦。

传。以天行而言。盈者则亏。谦者则益。日月阴阳是也。

地道。变盈而流谦。

传。以地势而言。盈满者倾变而反陷。卑下者流注而益增也。

鬼神。害盈而福谦。

传。鬼神。谓造化之迹。盈满者祸害之。谦损者福祐之。凡过而损。不足而益者。皆是也。

人道。恶盈而好谦。

传。人情疾恶于盈满而好与于谦巽也。谦者人之至德。故圣人详言。所以戒盈而劝谦也。

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

传。谦为谦巽也。而其道尊大而光显。自处虽卑屈。而其德实高。不可加尚。是不可逾也。君子至诚于谦恒而不变有终也。故尊光。

象曰。地中有山谦。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传。地体卑下。山之高大而在地中。外卑下而内蕴高大之象。故为谦也谦。君子观谦之象。山而在地下。是高者下之。卑者上之。见抑高举下。损过益不及之义。以施于事。则裒取多者。增益寡者。称物之多寡。以均其施与。使得其平也。

初六。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吉。

传。初六以柔顺处谦。又居一卦之下。为自处卑下之至。谦而又谦也。故曰谦谦。能如是者君子也。自处至谦。众所共与也。虽用涉险难。亦无患害。况居平易乎。何所不吉也。

象曰。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传。谦谦。谦之至也。谓君子以谦卑之道自牧也。自牧。自处也。诗云自牧归荑。

六二。鸣谦。贞吉。

传。二以柔顺居中。是谓谦德积于中。谦德克积于中。故发于外。见于声音颜色。故曰鸣谦。居中得正。有中正之德也。故云贞吉。凡贞吉。有为贞且吉者。有为得贞则吉者。六二之贞吉。所自有也。

象曰。鸣谦贞吉。中心得也。

传。二之谦德。由至诚积于中。所以发于声音。中心所自得也。非勉为之也。

九三。劳谦。君子有终吉。

传。三以阳刚之德。而居下体。为众阴所宗。履得其位。为下之上。是上为君所任。下为众所从。有功劳而持谦德者也。故曰劳谦。古之人有当之者。周公是也。身当天下之大任。上奉幼弱之主。谦恭自牧。夔夔如畏然。可谓有劳而能谦矣。既能劳谦。又须君子行之有终则吉。夫乐高喜胜。人之常情。平时能谦。固已鲜矣。况有功劳可尊乎。唯君子安履谦顺。乃其常行。故久而不变。乃所谓有终。有终则吉也。

象曰。劳谦君子。万民服也。

传。能劳谦之君子。万民所尊服也。系辞云。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语以其功下人者也。故高而不危。满而不溢。是以能终吉也。如言为善有令名。君子岂为令名而为善也哉。

六四。无不利。㧑谦。

传。四居上体。切近君位。六五之君。又以谦柔自处。九三又以大功德。为上所任众所宗。而己居其上。当恭畏以奉谦德之君。卑巽以让劳谦之臣。动作施为。无所不利于㧑谦也。㧑。施布之象。如人手之㧑也。动息进退。必施其谦。盖居多惧之地。又在贤臣之上故也。

象曰。无不利㧑谦。不违则也。

传。凡人之谦。有所宜施。不可过其宜也。如六五或用侵伐是也。唯四以处近君之地。据劳臣之上。故凡所动作。靡不利于施谦。如是然后中于法则。故曰不违则也。谓得其宜也。

六五。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无不利。

传。富者众之所归。唯财为能聚人。五以君位之尊。而执谦顺以接于下。众所归也。故不富而能有其邻也。邻近也。不富而得人之亲也。为人君而持谦顺。天下所归心也。然君道不可专尚谦柔。必须威武相济。然后能怀服天下。故利用行侵伐也。威德并著。然后尽君道之宜而无所不利也。盖五之谦柔。当防于过。故发此义。

象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

传。征其文德谦巽所不能服者也。文德所不能服。而不用威武。何以平治天下。非人君之中道。谦之过也。

上六。鸣谦。利用行师。征邑国。

传。六以柔处柔顺之极。又处谦之极。极乎谦者也。以极谦而反居高。未得遂其谦之志。故至发于声音。又柔处谦之极。亦必见于声色。故曰鸣谦。虽居无位之地。非任天下之事。然人之行己。必须刚柔相济。上谦之极也。至于太甚。则反为过矣。故利在以刚武自治。邑国。己之私有。行师。谓用刚武。征邑国。谓自治其私。

象曰。鸣谦。志未得也。可用行师。征邑国也。

传。谦极而居上。欲谦之志未得。故不胜其切。至于鸣也。虽不当位。谦既过极。宜以刚武自治其私。故利用行师征邑国也。

 

诚者天道。本乎自然。诚之者人。以人合天。曰天与人。其本则一。云胡差殊。盖累于物。心为物诱。性逐情移。天理之真。其存几希。岂惟与天。邈不相似。形虽人斯。实则物只。皇皇上帝。命我以人。我顾物之。抑何弗仁。惟子思子。深闷斯世。指其本源。祛俗之蔽。学问辨行。统之以思。择善固执。惟日孜孜。狂圣本同。其忍自弃。人十己千。弗止弗已。云披雾卷。太虚湛然。尘扫镜空。清光自全。曰人与天。既判复合。浑然一真。诸妄不作。孟氏继之。命曰思诚。更两钜贤。其指益明。大哉思乎。作圣之本。归而求之。实近非远。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潜心以居。对越上帝。足容必重。手容必恭。择地而蹈。折旋蚁封。出门如宾。承事如祭。战战兢兢。罔敢或易。守口如甁。防意如城。洞洞属属。罔敢或轻。不东以西。不南以北。当事而存。靡他其适。弗贰以二。弗参以三。惟心惟一。万变是监。从事于斯。是曰持敬。动静弗违。表里交正。须臾有间。私欲万端。不火而热。不冰而寒。毫厘有差。天壤易处。三纲既沦。九法亦斁。於乎小子。念哉敬哉。墨卿司戒。敢告灵台。

 

天地变化。其心孔仁。成之在我。则主于身。其主伊何。神明不测。发挥万变。立此人极。晷刻放之。千里其奔。非诚曷有。非敬曷存。孰放孰求。孰亡孰有。屈伸在臂。反复惟手。防微谨独。兹守之常。切问近思。曰惟以相。

 

颜渊问克己复礼之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四者心之用。由乎中而应乎外。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也。颜渊事斯语。所以进于圣人。后之学圣人者。宜服膺而勿失也。因箴以自警。

心兮本虚。应物无迹。操之有要。视为之则。蔽交于前。其中则迁。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克己复礼。久而诚矣。

人有秉彝。本乎天性。知诱物化。遂亡其正。卓彼先觉。知止有定。闲邪存诚。非礼勿听。

人心之动。因言以宣。发禁躁妄。内斯静专。矧是枢机。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惟其所召。伤易则诞。伤烦则支。己肆物忤。出悖来违。非法不道。钦哉训辞。

哲人知几。诚之于思。志士厉行。守之于为。顺理则裕。从欲惟危。造次克念。战兢自持。习与性成。圣贤同归。

初九曰。不远复。无祇悔。元吉。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殆危也。庶几近意。言近道也。

传曰。失而后有复。不失则何复之有。惟失之不远而复。则不至于悔。大善而吉也。又曰。不远而复者。君子所以修其身之道也。学问之道无他也。惟知其不善。则速改以从善而已。○横渠先生曰。知不善。未尝复行。不贰过也。○邵子曰。言之于口。不若行之于身。行之于身。不若尽之于心。言之于口。人得而闻之。行之于身。人得以见之。尽之于心。人得以知之。人之聪明。犹不可欺。况神之聪明乎。是知无愧于口。不若无愧于身。无愧于身。不若无愧于心。无口过易。无身过难。无身过易。无心过难。○朱子曰。屏山先生病时。熹以童子侍疾。一日。请问平昔入道次第。先生欣然告曰。吾于易。得入德之门焉。所谓不远复者。乃吾之三字符也。汝尚勉之。

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

迁移也。贰复也。怒于甲者。不移于乙。过于前者。不复于后。颜子克己之功。至于如此。可谓真好学矣。短命者。颜子三十二而卒也。既云今也则亡。又言未闻好学者。盖深惜之。又以见真好学者之难得也。或曰。诗书六艺。七十子非不习而通也。而夫子独称颜子为好学。颜子之所好。果何学欤。程子曰。学而至乎圣人之道也。学之道奈何。曰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形既生矣。外物触其形而动于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曰喜怒哀惧爱恶欲。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故觉者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而已。然必先明诸心。知所往然后力行以求至焉。若颜子之非礼勿视听言动。不迁怒贰过者。则其好之笃而学之得其道也。然其未至于圣人者。守之也。非化之也。假之以年。则不日而化矣。今人乃谓圣本生知。非学可至。而所以为学者。不过记诵文辞之间。其亦异乎颜子之学矣。

易干之九二。子曰。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

临川吴氏曰。程子谓思无邪者诚也。此邪字。指私欲恶念而言。有理无欲。有善无恶。是为无邪。无邪斯不妄。不妄之谓诚。以大学之目。则诚意之事也。易文言传曰。闲邪存其诚。此邪字。非私欲恶念之谓。诚者。圣人无妄真实之心也。物接乎外。闲之而不干乎内。内心不二不杂而诚自存。以大学之目。则正心之事也。凡人昧然于理欲善恶之分者。从欲作恶。如病狂之人。蹈水入火。安然不以为非。蚩蚩蠢蠢。冥顽不灵。殆与禽兽无异。其次。颇知此之为理为善。彼之为欲为恶。而志不胜气。闲居独处之际。邪思兴焉。一有邪思。即遏制之。乃不自欺之诚也。夫既无邪思。则所思皆理皆善矣。然一念才起。而一念复萌。一念未息。而诸念相续。是二也是杂也。匪欲匪恶。亦谓之邪。此易传所谓闲邪之邪。匪论语无邪之邪也。盖必先能屏绝私欲恶念之邪而后。可与治疗二而且杂之邪。诚意而正心。其等岂可躐哉。

诗曰。上帝临女。无贰尔心。又曰。无贰无虞。上帝临女。

愚谓诗意。虽主伐纣而言。然学者平居。讽咏其辞。凛然如上帝之实临其上。则所以为闲邪存诚之助。顾不大哉。又见义而无必为之勇。或以利害得丧贰其心者。亦宜味此言以自决也。○程子曰。毋不敬。可以对越上帝。○龟山杨氏曰。道无显微之间。慎其独。所以对越在天也。诗曰。勿贰勿虞。上帝临女。

朝闻续录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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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传谓受之于师。习谓熟之于己。曾子以此三者。日省其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其自治诚切如此。可谓得为学之本矣。而三者之序。则又以忠信为传习之本也。○尹氏曰。曾子守约。故动必求诸身。谢氏曰。诸子之学。皆出于圣人。其后愈远而愈失其真。独曾子之学。专用心于内。故传之无弊。观于子思,孟子。可见矣。惜乎。其嘉言善行。不尽传于世也。其幸存而未泯者。学者其可不尽心乎。

朱子曰。谋不忠则欺于人。言不信则欺于友。传不习则欺于师。

 

杨震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去。

熊氏曰。君子明不欺天。幽不欺神。内不欺心。外不欺人。

温公对人图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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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温公尝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

清献告天图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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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献公抃。平生日所为事。夜必衣冠。露香九拜手告于天。应不可告者。则不敢为也。

子路问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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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

范氏曰。犯非子路之所难也。而以不欺为难。故夫子告以先勿欺而后犯也。

双峯饶氏曰。事君以不欺为本。然不欺甚难。须是平日于慎独上。实下工夫。表里如一。方能如此。

贾黯不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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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黯曰。吾得范公仲淹不欺二字。平生用不尽。

朝闻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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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轩先生字说丁卯季冬。在不知岩时所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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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舍初字曰子美。盖贲其名烋也。余以为烋固美之盛也。字以子美果称矣。然而惟美其美。不致其处美益美之义焉。则恐所美者此而止矣。非长进之道也。窃想先君子命名之意。深且远矣。岂在于浅近哉。吾人事业。诚有真且大者。则慈望所属。其不在是耶。所谓长进之道。虽能美矣。而不自美焉。又须有自韬自砺之志。然后其美不止于前美。而必至于尽美也。孔门颜子已到亚圣地位。则其有诸中者何如。实诸中者何如也。而犹云有若无实若虚焉。则是不以己有为有。己实为实。方且欲罢不能。既竭其才。必至于圣焉天焉而后己者也。此非后学之所崇仰耶。上舍于是请改之。余以谦可应之。则上舍又请其说焉。上舍固余最所爱重也。遂为之陈说如右。仍复勉之曰。上舍尝从事于易学矣。谦卦卦爻彖象。其辞备矣。上舍就这卦。如筮斯得。反复焉䌷绎之。默会而体验之。其于处美之道。受益之庆。有可量耶。必将能尽夫君子有终之享。而克承命名之先旨矣。此一谦字上。自有许多吉德基焉。上舍当自认得之矣。余何必重烦其说哉。

敬庵先生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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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者。其天下之至德乎。

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惟谦纯吉。其故何也。天下之德。无过于谦也。

谦之为德。大矣哉。卑而不可逾。晦而不可掩。微而愈显。小而愈大。谦之为义。其深矣乎。

亏盈而益谦。天道之常。

老子云。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谷。此言亦有味。然当去它制人底意思。矜夸自足者。鲜不亡。谦抑退缩者。鲜不兴。

言虽恭简。吾之德益光。行虽逊顺。吾之德益大。光且大。其庶几乎。

身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皆是谦字上工夫。

谦则天下之福。皆归焉。

谦谦不已。则天下之人。皆服焉。

满招损。谦受益。是自然之道理。岂更有一毫人为介于其间哉。

谦不可徒谦。敬然后能谦。

祖考遗训庚申冬。在河上临殁时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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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穷不失义。达不离道。是余欲行而未能者也。汝若不忘此言。终身服行。则吾之志愿毕矣。

先考训戒诗壬子夏。在河上病剧时。寄荣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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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文他日得尊荣。杂艺徒能丧性情。一语践行斯亦足。万言空诵竟何成。爱亲敬长根基地。诚意修身次第程。汝父一生长抱病。寻常望汝振家声。

敬次先考诗。赠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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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冕元非万世荣。一时穷达肯关情。平生不恨吾衰薄。未死犹看汝长成。为学要须分义利。读书奚但课工程。丁宁冀汝遵先训。自愧从前已坠声。

题窗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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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学者。若于性偏难克处。勇猛着力。则天下无不能做之事矣。

自悔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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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业嗟吾负壮时。知非晩矣亦何追。从今痛改从前失。莫遣重成悔过诗。

朝闻录后识。示子学基及内侄金宗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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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编所录。皆切于下学上达之工夫。而其紧要处。专在于谨独上。汝不可不知也。宋贾黯曰。吾得范公不欺二字。平生用不尽。况此一卷书乎。适余疾笃。精神昏愦。拟待病苏。续辑要语。以补其缺。而顾非时月间所能就。此后所望。全在于汝等。必须详加证正。增补阙遗。以成完书。勿使取讥于知道之君子。然须待汝等读书而有成。然后方可做得此事。若如病夫今日之卤莽。则此录之成。不亦难乎。汝等其勉之哉。

崇祯十二年三月二十五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