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英祖/元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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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坐〉。右承旨李喬岳〈坐〉。左副承旨金槹〈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仕〉假注書崔暐〈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致文〈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趙彦臣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以禮曹言啓曰，削勳告廟頒敎，以四月初三日，推擇以入矣，今因大臣之箚批，差退事，命下矣。姑待鞫獄收殺，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槹啓曰，監兵使遞來後，密符親納，例也，而前忠淸監司宋寅明，謂有身病，使其褊裨替納，殊涉未安，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左議政鄭澔箚曰，伏以，臣於日昨，忽因大臣之箚陳，誤辱別諭之恩命，驚惶感激，靡所容措。略綴數語，附啓承宣之歸，衷情未暴，終宵耿耿，玆敢逃避煩猥，更陳危迫之懇，伏願聖明，垂察焉。臣本以癃病之人，衰敗特忒早，曾在肅廟朝，已請退休，肅廟知臣衰病之難强，不復責以職事，使得優遊自在者，今已十餘年矣。世豈有十年前老不任事者，乃能奔走供職於十年之後者哉？日者上來，雖自附於一謝恩命之義，而其視范鎭之所處，則已有餘愧，今而始歸，亦云晩矣。況臣篤老之狀，聖明之所洞燭，則虛縻爵祿，坐積譏侮，於公於私，豈有所益，而大臣不諒遽煩宸聽，若以臣之去就，有關於國事時勢者然，實非意慮之所及，亦臣平生言行，不能見信於同僚之致，自顧有靦，尙誰咎哉？伏乞聖明，哀憐而矜許，使得畢命松楸，不勝幸甚。臣於乞退之章，抑有引咎之端，蓋臣之當初赴朝，非爲因仍盤礴之計，旣來之後，默觀時象，聖誣未雪，國賊未討，義理不明，是非靡定，其流之弊，將至於三綱淪而九法斁，臣誠惶駭憂歎，寧欲無生，敢將短箚，略攄愚見，聖明俯諒，不惟不罪，反降溫諭，若將有擇於芻蕘之說者，及夫登對之日，聖上所以處分旣往之事者，非不明白，至於日昨批忘[備忘]之敎，疏決之擧，尤無餘憾，則不可謂臣言之全不見用也。然於大義理所關處，一切放過，專務包荒，頭顱已錯，他尙何說？試觀今日群凶之罪惡，不爲不彰，而能伏亂賊之誅者，有幾人也？諸臣之冤枉，未或不伸，而其辨聖躬之誣者，果何事耶？人心拂鬱，國言喧藉，莫不歸臣以護黨忘君之罪，苟究前箚之本意，雖曰不然，若論外見之粗跡，誠亦近似，顧何可家置一喙以自解哉？義當退伏鄕里，靜俟物議之所裁，而犬馬之誠，未忍便訣，切欲一瞻耿光，永辭宸陛，仍暴前箚本意之所在，而疾病死喪，延過時日，愚衷耿耿，未敢遽弛。昨伏見下政院之敎，有以曾居大臣之列者，亦在削黜之中，特命收還傳旨，臣於是，不勝訝惑之至。夫國家刑政，當視罪之輕重有無而已，曷嘗論爵秩之高下哉？況此事，初不因於臺諫之言，則合啓與否，非所可論，其日筵奏，卽是大臣之建白，則其在事面，宜亦有別，而成命纔下，反汗斯遽，其於國體，獨無所損，而許多隨參之人，獨被其罪，其肯引服無辭乎？至於拜相前事之敎，尤有所未敢知者。在昔肅廟朝賊臣始壽之被鞫正法，固以其儐接時所坐，則其不以後來之忝居三事，有所容貸也，明矣。且殿下深慮，因此爲例，仍作日後之弊，夫此輩罪惡，現發於拜相之後，與同參諸人，均受其罪者，自是法典之當行，事體之必然，有何一毫爲弊之慮耶？目今合辭論啓，懲討方嚴，而殿下，旣已牢拒之矣。乃於削黜徵罰，又以非合啓而特原之，然則何時可以正其罪耶？臣愚死罪，竊以爲殿下，於此輩有所愛護顧藉，惟恐或傷，而知公議之不可拒。故爲此推托之敎也。夫然則聖誣終不可辨，國賊終不可討，微臣之區區所自期者，無復可效之日矣。若使貪戀恩寵，坐縻國廩，以爲一身之計而已，則臣雖無甚志節，亦不忍爲也。伏乞亟命斥退，以靖私義，以謝公議焉。臣又伏聞日昨筵中，因僚相陳達，將有告廟頒敎之擧，臣則以爲太早也。今日之事，辨誣討賊，本也，伸冤削勳，末也。只治其末，而本則猶在，諸臣之冤雖伸，而聖躬之誣自如也，僞錄之勳雖削，而鍛鍊之人晏然也，臣未知將以何辭，而處告[虔告]太廟耶？稍待朝家處分，而始行告廟，於禮爲宜，伏望特命姑徐，以俟後日焉。且於告廟之文，必以先王不幸有疾，爲群小欺蔽爲辭，無所忌避然後，先王之至仁盛德，始可以彰明較著，不然則雖欲彰先王之德，而終不免掩翳，恐無以解後人之惑，亦宜申命詞臣，以光先德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日昨別諭，已諭予意，更何多誥？噫，大臣諸臣之冤，旣已伸雪，以明大行朝德意，則誣我一節，初不介意，未雪與否，今何可論？心不愧於屋漏，則一時邪辭亂說，本不係于身矣。由此觀之，只予天君泰然，則非以重法極律，雪其誣者，明矣。至於請對時大臣事，予有所執而然，而文辭未暢，未曉卿心，日後筵席當面諭矣。告廟事，耆舊之臣，慘被誣衊，今已伸雪，則告其事而伸其冤，斷不可遲滯，而卿言如此，姑待鞫獄收殺而擧行焉。告文措辭，豈忍更提此等語？以日昨備忘中辭意，措語撰進似宜，令詞臣依此擧行矣。明日賓廳來會事，旣已下敎，卿亦入來，則予又有面諭于卿者矣。卿其體先朝之殊遇，念小子之至意，安心勿辭，臥閤論道，用副上下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乙巳四月初一日四更一點，敬昭殿朔祭親臨時，行都承旨李秉常，行左承旨尹錫來，右承旨李喬岳，左副承旨金槹，同副承旨趙彦臣，假注書金遇喆、崔暐、朴致文，記注官張世文，記事官吳命季入侍。上出自大內，乘玉轎于閤門外，由明政殿，止敬昭殿齋室。少選，書入正時，上卽入于殿門。贊禮洪致中，導上就板位。執禮讀笏記，引儀唱止哭，上止哭，諸臣亦止哭。引儀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訖，贊禮導上詣樽所，承旨酌酒，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引儀唱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爐，上焚香灌鬯後，引儀唱俯伏、少退跪，承旨進爵，上執爵傳于承旨，承旨奠爵。大祝，讀祝訖，上降自東階，復板位。都承旨進伏曰，夜氣稍冷，恐有玉體之損傷，請就小次。上曰，暫時間有何損傷？仍拱立板上。右議政閔鎭遠，行亞獻禮，西平君橈行終獻禮。贊禮進伏曰，禮畢。上出殿門，入就齋室，諸臣陪從。至明政殿，上入大內，諸臣以次退出。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朝廷、宗班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

○傳于李秉常曰，孔子於趨進之際，必翼如也，予亦出殿門，始乃舒氣，而祝史行步之時，不爲趨蹌，殊無敬謹之意，從重推考。〈初獻後，上降復板位時下敎〉

4月2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病〉。行左承旨尹錫來〈病〉。右承旨李喬岳〈坐〉。左副承旨金槹〈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仕〉假注書崔暐〈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致文〈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自巳時至未時，日暈。

○下直，伊川府使南德夏，委曲僉使文壽元，機張縣監柳鳳朝，越松浦萬戶邊相謙，造山萬戶金禹瑞，牛峴僉使柳瞻，位羅萬戶李松老，天水僉使李斗賢，毫打萬戶崔廷秀。

○趙彦臣啓曰，卽伏見忠淸監司宋寅明狀啓，則因公山兼任右營將李舜佐牒報，以公山孔巖書院廢祭一款査覈事，有所狀聞，而儒生中，當問諸人，不爲推問，徑先馳啓，殊失査事之體。且伏見南兵使李順坤狀啓，則末端有請遞本職之語，狀啓辭職，事體未安，忠淸監司宋寅明，南兵使李順坤，竝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晝講爲之。

○金槹啓曰，都承旨李秉常，刑曹參議安重弼牌招事，命下矣。今已日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今啓曰，今日賓廳日次時，兩司當爲進參，而俱無行公之員，除在外陳疏入啓未署經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以大司諫兪拓基，正言李秉泰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趙彦臣曰，推考傳旨捧入。

○備忘記，今下弓矢，牛峴僉使柳瞻，天水僉使李斗賢，委曲僉使文壽元，造山萬戶金禹瑞等處，給送。

○金槹，以義禁府言啓曰，疏決單子中，朔州府定配罪人姜宰承，龜城府定配罪人邊玉明，減等，北靑府遠配罪人權卨，量移，巨濟府絶島定配罪人皇甫慊、洪聖疇，靈巖郡定配罪人徐命伯，利城縣定配罪人任勖，安東府定配罪人李志逵，臨陂縣定配罪人黃尙鼎，全州府出陸罪人李命龍，昆陽郡定配罪人徐允興，熊川縣定配罪人金時鼎，古阜郡定配罪人李囿春，會寧府定配罪人文德麟，密陽府定配罪人洪彦度，白川郡量移罪人李悟，南海縣定配罪人李坰，珍島郡定配罪人李星彩，端川府定配罪人金弘績，淳昌郡定配罪人金定五，陽德縣定配罪人李鳳鳴，瑞山郡付處罪人吳命峻，靈山縣安置罪人沈尙友，昌原府安置罪人沈尙奎，濟州牧減等徒配罪人金壽天，大靜縣減等徒配罪人鶴孫，義州府減等徒配罪人一業，高敞縣減等徒配罪人朴厚應，抱川縣徒配罪人孫碩祖，積城縣徒配罪人李相晟等，竝放，罪人金龍澤，緣坐爲奴婢安置罪人泗川縣淑正、文曾、五愛，河東府日愛，長鬐縣光澤、碩曾，罪人李天紀緣坐爲婢罪人樂安郡任，罪人白望緣坐爲奴婢安置罪人興海郡㖋致、尙愛，吉州牧彝得，寧海府尙輝、阿只，罪人鄭麟重緣坐爲奴婢安置罪人慶源府俊得、彦得、敏得、慶任，穩城府瑢、瑛、球，延順、金、戊應，慶興府夔重，機張縣奎重，光陽縣爾瑗，東萊府琛、琰，罪人池烈緣坐爲奴婢安置罪人理山府昌亀、美竹、蓮伊，博川郡甘麻、正儉同、古音蓮，龍岡縣溟達、德亀，雲亀，甑山縣二達、騰亀、英惠，价川郡弘亀、聖亀、舜亀，興海郡振亀等，放，籍沒還收時囚罪人李根放送事，付標啓下矣。姜宰承、邊玉明等減等，其餘罪人等放送事，分付各道，權卨，因前罪目，忠淸道恩津縣量移，而依例發遣府羅將，因令押送配所，籍沒還收事，令各該衙門，奉承傳擧行，何如？傳曰，允。

○傳于趙彦臣曰，今觀春坊達辭，賓客三員，皆以懸頉，而左賓客則以次對懸頉，此雖應頉，今日則乃世子胄筵之二日也。又有傳授，則賓客不可不備，兵判行書筵後，追後入侍事，分付。

○以江原監司狀啓，淮陽等官居李分先等囕死、燒死事，傳于趙彦臣曰，囕死、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金槹以兵曹言啓曰，去三月朔各廳堂下武臣等試射，當爲設行，而連因有故，未及擧行，今已踰月，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彦臣，以成均館同知事言啓曰，去三月初三日，儒生課製，去月內無故日退行事，曾已啓達矣。大提學未差，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槹，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中軍李汝玉，老病日甚，不得已改差，其代今當差出，而軍門亞將，爲任不輕，當品中絶無可合之人。自前如此之時，有以堂上閫帥中，負名望者變通陞差之規，而新除授慶尙右兵使李載恒，人望實合此任，故問議于大臣，則亦以爲宜，依曾前陞差之例，李載恒陞品差下中軍，何如？傳曰，允。

○李喬岳，以漢城府言啓曰，本府，本以詞訟重地，且有版籍所藏，開坐不可久廢，守直亦不可暫曠，而近來郞官，適皆有故，主簿申思稷，以親病呈辭，下往忠州地，權穎，以妻母歸葬，下往尙州地，庶尹趙斗彬，以子息成婚，下往羅州地，判官韓宗揆，以身病受由，吏曹亦不行公，以假官替直，殆至旬日，事之苟簡，莫此爲甚，而兩堂亦皆在外，只有臣有慶，而以金吾兼任，長赴鞫廳，待姑罷之時，欲開府坐，而郞官無一人行公之故，亦不得開坐，揆以事體，誠極未安，詞訟多滯，亦甚可慮。下鄕諸人，其上來遲速，姑未可知，實病之人，亦不可强令出仕，一倂改差，其代卽令該曹，口傳差出，俾無闕直廢坐之弊，何如？傳曰，允。

○以李潗爲漢城庶尹，以金泰壽、李道謙爲主簿，李稷爲判官。

○傳于金槹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趙彦臣，以禮曹言啓曰，癸卯討逆庭試削罷事，命下矣。文科榜目，還入爻周，而入格試券，令政院收聚，去其紅籤，文武所受紅牌及武榜目，亦令吏、兵曹，稟旨處置，何如？傳曰，允。

○李喬岳，以戶曹言啓曰，本曹正郞閔應洙，曾爲曹郞，頗有聲績，今番再任，所掌俱緊，亦不無聲效之漸矣，頃日政，移拜錦山郡守。當此經費蕩竭事務方劇之日，不可舍此鍊熟之人，而付諸生手，錦山郡守閔應洙，今姑改差，仍任本曹正郞，以爲終始責成之地，何如？傳曰，允。

○義禁府啓曰，冤死人書入事，命下矣。冤死人，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趙彦臣曰，今日別遣中使事下敎，而中路問安中使時，在安陵御帖及弔慰說話，卽爲措辭撰出，撥馬，分付於問安中使，使之前進平壤，以爲吊慰之地，而名帖，亦爲書送。

○備忘記，今日筵席下敎者，事關鞫獄，則不可一刻淹滯，而擧條及傳旨，更鼓己下，尙未書入事極未安，當該承旨從重推考。

○傳曰，左參贊申銋，以耆舊之臣，累年竄謫，敍命纔下，而未至京輦，遽以長逝，傷悼之心，曷勝云諭？喪葬之需，從優題給，而擔持軍，令本道亦爲題給。

○趙彦臣，以宗簿提調言啓曰，今此《璿源譜略》修正時，支裔小註中罪死復爵之類，趁此始役，依前釐正事，今旣蒙允，則罪死削職之類，亦不可備書其官爵，事當依舊例一體釐正矣。今番工役之浩繁，比前無異，而本寺堂上，俱以他公故，誠難專意於看檢，依前例以精通譜法宗臣，句管堂上、校正官，各出二員，使之專意修正，而書寫忠義一員，亦爲加出付祿，以爲繕寫之地，且《譜略》修正之役，非惟事體之至重，若無廳號，則句管堂上與校正宗臣，無有屬處，有同宂官，一依庚辰、己亥、癸卯年例，以校正廳名號擧行董役，而至於宂費之物，十分節省，以除經費一分之弊，未知，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此勅使之喪，凡事，一依庚寅年例擧行事，命下矣，取考謄錄，則弔祭官，以重臣差遣，祭需，令本道備待報知北京，咨文宣傳館齎去，賻物戶曹磨鍊下送矣。今亦依此急速擧行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卽見伴送使狀啓，則以爲在前勅使，死於我境，則自朝家有遣官賻祭之擧，令都監考例擧行事，啓下矣。遣官弔祭等事，已自該曹，依例擧行，則自都監，別無他稟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槹，以備邊司言啓曰，中路問安中使，時在安州，御帖及吊慰說話，卽爲措辭撰出，撥馬，分付於問安使，使之前進平壤，以爲弔慰之地，而名帖亦爲書送事，傳敎矣。弔慰說話，令政院急速撰出，書入啓下後，別定禁軍騎撥馬，罔夜下送，御帖、名帖，亦令齎往，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此上勅之喪，一依庚寅前例擧行事，下敎矣。護喪等事，各別盡心之意，平安監司及伴臣處，宜加申飭，而副勅前，仍令中路問安內官致慰事，旣有傳敎，而遣重臣吊祭，吊祭時儀節，與賻物磨鍊事，及撰出咨文，別定宣傳官，報知北京等事，竝令該司，一依庚寅已行之例，急速擧行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行都承旨李秉常疏曰，伏以，臣萬死殘喘，作一癃廢之人，且有七耊老母，寄留半千里鄕寓，以病以情，豈有一分從宦之望？惟是際會昌辰，感激殊恩，顚倒趨召，奔走供劇，旣已陪哭靈殿矣，添覲耿光矣。仍又參覩冊東宮盛擧，情禮已伸，分願斯足，第聖心方務勤勵，朝樣猶患草創，臣旣不敢遽請休告，亦不暇猥陳情私，强抑長亂之方寸，忍耐難堪之疾病，黽勉遲徊，只期彈竭心力，忽自十數日以前，痰凝成咳，喘甚語澁，此乃臣素有之症，隨卽調治，曾或少減，而今則年齒衰暮，重爲瘴癘所傷，自量氣力，已不可抵敵，兼以旅寓齟齬，夜不能取汗，院務繁緊，晝無以乍息，一日二日，輾轉添加，咽喉塞而言語全不成音，胸膈痞而呼吸幾至不通，有時嗽急，頃刻難支。再昨齋宿時，急灌藥物，僅僅回甦之狀，卽闕中諸人之所目見，其曉起陪從，能免顚仆者，特幸耳。及至還家，一倍奄奄，本院多事，僚員不齊，而至不得仕進，胄筵新開，勸講正急，而亦不得入參，病裏惶隕，固已難堪，夏享陪祭，只隔數日，而尤無以自力駿奔，玆敢不避煩猥，疾聲仰籲，所兼諸任，何莫非濫，而實錄纂修，尤有所萬萬不敢當者，急於陳病，雖不暇一一煩控，而一向虛帶，亦甚惶憫，伏乞天地父母，俯賜諒察，將臣本兼諸職，亟行鐫免，以延危喘，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調理行公。

○執義宋必恒疏曰，伏以，臣父母，年踰七耋，老病沈篤，居常懍懍，將來供職，旣無其路，遠離從宦，亦所難忍。而頃當國有大慶，百僚咸造之日，不敢徒守私情，全沒義分，臣父亦以此縷縷勤勉，臣不得不抑情趨朝，獲參縟儀，而離違病側，倐經屢旬，徊徨旅次，憂慮日深，前宵鄕家，急伻委傳老父添病之報，書中證狀，十分危重，誤試藥餌，胃氣頓敗，嘔逆兼發，數日之間，神氣漸至昏昏，臣得聞此報，方寸如灼，而禁鑰已下，疏單路阻，坐而待曙，俶裝治疏，此際召牌儼降，促令就職，卽今臣之情理，豈可一刻淹遲，而坐違召命，亦極悚悶，不獲已隨牌來詣，拜章訴急，而適値國忌，未卽登澈，留待下批，尤有所憫迫者。玆敢徑出國門，蒼黃登途，私情雖切，惶隕則深，伏乞聖慈，亟遞臣所叨之職，俾便歸護，仍治臣擅行之罪，以警具僚，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往護父病。

○輔德朴致遠疏曰，伏以，天降大割，大行大王，奄棄臣民，因山已過，日月屢易，如臣罪累，遠囚窮溟，未效褥蟻之忱，北望雲天，但有血淚而已。及此歸來，攀號無地，事事傷痛，喬木舊墟，樹石亦遭斬伐，禍變之慘毒，不啻百倍於己卯士禍，而不幸臣又親覩，噫嘻痛矣。仍伏念己卯之禍，臣之先祖承旨臣薰，與先正臣趙光祖，志同道合，素嚴邪正之別，最爲滚[衮]、貞軰所媢嫉，北門潜開，先受毒鋒，蒼黃就囚，禍將不測，畢竟關塞嶺海，流離竄逐，竟以毋憂歿，士林䀌傷，至今未已，朝家立祠掲額，而若其子孫追痛之心，則未嘗不掩泣太息，而臣之視惡人，如臣祖之視衮、貞。頃年宣仁門之潛入，又出於今之衮、貞，臣看今緬昔，骨驚心寒，顧思先德，不計一身利害，果以草草數語，劾論其渠魁，而彼旣表裏相應，聲勢已成，禁門開閉，一任諸賊之掌握，左右使令，亦歸兇黨之腹心，陰謀漸密，暗機益巧，滔天之禍，竟售於半夜之間，先朝之肱股，殿下之羽翼，芟剪無餘，則況臣初旣有觸奸之言，安得免彼輩之肉視乎，一鎖牢獄，閱歷涼暑，金木嬰身，刀鋸迫前，至於賊鏡輩議讞之辭，必欲置之於罔測之科，到此地頭，寧有一毫幸逭之望，而先大王至仁盛德，如日照燭，特令放釋，衆奸齊怒，臺啓迭發，必將拷掠而後已。咫尺前席，矯誣聖旨，恣意幻弄，請推堂后，而白日之下，雖未得售奸，以若所爲，何所不至？惟其呑噬已恣，狼心亦飫，以臣憒憒無用，使出圎戶，遠投絶域，蠻海瘴毒，豈人所堪忍，而苟生不死，臣亦不期，何幸聖明履端之初，掃除凶穢，照察幽枉，堯天舜日，廓然淸明，與歲俱新之意，藹然絲綸之間，如臣罪釁之重，首被特宥，踵有恩除，追念愆尤，冞切感泣。臣星夜趲程，歸見病老父母，聖恩如海，圖報罔極，闔門頌祝，喜極而涕。顧臣滓穢之蹤，誠難復入京輦，但當退伏鄕里，耕田養老，甘爲逋氓，歌詠聖德，而第伏聞國本早建，神人胥悅，縟儀將擧，普率延頸，區區歡忻之心，倍切於中，强抑私情，冒入脩門，趨參賀班，粗伸情禮，仍仰瞻日月之耿光，天顔有喜近臣知之句，不覺暗誦於口，雖明日退塡丘壑，少無餘憾。方欲復尋鄕路之際，忽有春坊新除之命，驚惶悚蹙，進退狼狽，罔知所以自措也。第念所叨之職，責任甚重，地望自別，當此宮僚遴選之日，實非如臣不學無術者所可濫冒，而誤恩及此，愧恧何極？況我春宮岐嶷天挺，書筵始開，必得端人拂士，置之左右，然後可以涵養氣質，薰陶德性，此豈如臣鹵莽滅裂者所可堪任，而建官惟賢之意，恐不當若是也。臣若不顧才分，徒貪恩榮，玷汚胄筵之列，則非獨招一世之譏，亦何以副聖明早敎誨之盛意哉？伏乞聖慈，察臣情勢之難强，亟命鐫遞臣新授職名，以重官方，使之歸養父母，以全私義，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向日四大臣，乃先朝之股肱，亦爲大行朝柱石也。以身徇國，實爲宗社，則爲我羽翼之說，爾言非忽耶？旣往之事，不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掌令金墰疏曰，伏以，臣之父母，時在連山地，而老病綿惙，朝夕懍懍，臣又終鮮兄弟，無他在側扶護之人，臣之情理，決不宜遠離從宦，而初不敢退在，黽勉趨命者，蓋以義急討復，不暇顧其私也，而要亦不敢爲久稽之計矣。及夫入城肅恩，仍隨諸臺之後，略有所論列，而文辭蕪拙，誠意淺短，上之不能感回聰聽，下之不能稱塞職責，只隨行逐隊，行呼唱於外庭內衢，顧其初心，已深靦面，而荏苒之頃，已閱三箇月矣。不惟臣之方寸焦盡，寢食無甘，老父病母，思戀之心，日深一日，每於書信，輒問歸期，臣見此怵惕，神精飛越，臣非不欲早自引去，而適値國有大慶，元良定位，擧國臣民，莫不忻抃，思欲獲瞻盛禮，抑情遲回，亦已浹辰矣。昨又得鄕信，臣母宿患，近又添苦，飮啖全却，氣息奄奄，臣自聞此報，五情潰亂，直欲卽日走歸，而職名在身，有不可徑情自行。玆敢疾聲呼籲於孝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諒，特許鐫解臣職，俾得及時歸省，俾伸人子至情，不勝幸甚。臣於請急之章，不宜贅及他說，而餘懷耿耿，不能自已，略陳區區憂慨之忱，惟聖明裁省焉。臣竊觀近日朝廷風色，百僚解體，莫不以姑息爲務，而臺閣，尤甚委靡頹塌，合啓加律，今幾踰月，而不過數三次謄傳而已。三司齊聲之後，亦不過一再傳啓，討逆何等嚴急，而臺閣之上，非引避則呈告矣。若是而能望君上之聽從乎？今日卽殿下一初之政，而氣象已如此，因循不改，過了若干日，則臣恐上下恬憘，莫可收拾，而終至於國不國而已。中夜思之，不覺氣短，不知殿下，亦有念及於此乎？嗚呼，天下之患，不難於不知，而不能爲，而莫難於知而不欲爲也，何也？不知而不能爲者，其心無係，而私意不生，故一聞善言，則決若江河，其爲之也磊落光明，少無疑難執滯之病矣。其知而不欲爲者，其心有着，而私意已盛，故雖有至論，而投如水石，其爲之也苟且姑息，亦無公平正大之意矣。臣伏覩昨日備忘，其於群凶之情狀，可謂洞見其肝肺矣。於是乎君子有所恃，而小人有所畏矣。然，群凶之所以爲此者，不過乘先王違豫之際，締結凶閹，表裏和應，而無所忌憚耳，何殿下不先打破此等頭臚，而只以搆殺諸臣，爲一篇主意耶？搆殺諸臣，不過此輩罪目中一事耳。惟其謀危殿下，而誣及於不敢言之地，以貽累於先王，此爲此輩不可不誅之罪，而聖敎中，全沒此事，若以是頒示中外，則中外聽聞，何能曉然於始終所以然之故耶。臣謂還入備忘，改其措語，務盡明白痛快，恐不可已也。且臣於昨日，右相批辭中，亦有所不敢曉者。聖敎曰，道路之人，必相告云云，嗚呼至矣哉，人情物理，洞燭如是，可謂無餘憾矣。然其上款所敎，則今日道路之言，果若是矣。人心方以是爲快，則孰復以謫行之相續，有疑於朝家之處分，如下款所云者耶？此則殿下不免爲過慮也。且殿下於群凶，旣知其流竄之爲末減，而必欲曲護之，竝與流竄，而猶有所持難，此非太寬而何也？然而曰，非欲太寬，則人孰信之？夫寬猛相濟，治國之大法也。弊生於猛，然後當以寬濟之，殿下其以向日士禍之慘毒，爲猛之弊耶？臣則以爲，實由於寬，而至於慢矣。若以爲大殺戮之後，不可以寬濟之云爾，則此徒知其末，而不知其本者也。且聖敎中，感傷和氣四字，何爲而發耶？禮曰，風雨霜露，無非敎也。風雨屬乎春生，霜露屬乎秋殺，此其相反者，而同謂之敎，何也？當生而生，當殺而殺，此所以同謂敎也。故其下又以一無私結之，天道本來如是，人君體天行道，故殺人之中，自有生人之道，所可論者，只是當殺不當殺而已。自古及今，未有不罪一人，而能爲國者，堯、舜之世，尙不能廢刑，況後世乎？今殿下，不論其罪之當罪不當罪，惟以若干人被罪者，恐其爲感傷和氣之端，是天無霜露亦可也，豈其然乎？嗚呼，殿下試想向日景象也。無數忠良，騈首就戮，其宛轉呼號之狀，殿下無異目覩矣。至於被禍者之家屬，亦多强死者，此則殿下之所未聞知者也。故相臣李健命死後，其兩孤扶柩到德山地，藁葬未訖，預掘兩坎於其傍，一時受絞，因埋其坎，至今三墳纍然，草亦不生，行路過者，爲之垂涕，其他以緣坐死者，莫不皆然，擧一而可以知三矣。然此猶以緣坐云矣。至於非緣坐而自死者，亦不可勝數，而亦有闔家沒死，委骨於道路者，若此者，方可以感傷和氣，如以循環之理言之，臣謂今日感傷和氣，不在於罪此輩，而在於不罪此輩也。且臣於左相箚批，尤有所慨然也。聖敎曰，誣我一節，初不介意，又曰，不愧屋漏，天君泰然，大哉言也。今日廷臣，孰不欽仰聖心之本來如此，而但念誣殿下者，其非逆乎，非宗社之罪人乎？況非獨誣殿下也，其所及者，至於何地也？此爲今日臣子之不可共戴一天者，而奈彼群凶，自知其罪之不可復贖，益肆其凶言，無少悛悔，此其意非但欲塗一時之耳目，必欲疑亂於千萬世也。今不明言其誣逼之根本，而快正其罪，則其於後人之感，何哉？且臣於告廟一事，欲論其太早矣。今因大臣劄論，特命差退，其於國體得矣。但告文措語之不可糢糊說去者，殿下亦豈不知，而今乃心豈忍更提爲敎，何群凶之所欲諱，殿下亦隨而諱之也？此事若有一毫所損於先王，則前後大臣之言，豈如是縷縷耶？伏乞更加睿思焉。向者群凶，以誣獄謂之討逆，而仍爲奏文於彼國者，其意至陰凶也。夫以建儲代理之事，謂之逆，而聞於鄰國，此已寒心，若自彼國，有所來問，則其時群凶，亦必以是應之矣，可勝痛哉？臣謂其時發此議者，不可不明正典刑也。且諸臣惡名，狼藉於奏文中，安知彼中史冊，不有見錄者乎？臣謂前頭使行時，宜以向者群凶濁亂構誣之意，附陳而昭辨焉。近來邊帥邑宰之可論者，不可勝數，撮其所聞之最甚者言之，全羅左水使閔昌基，爲人姦猾，行己鄙悖，及到本營，托以松禁，發遣軍官姓鄭人，周行列邑，專以聚錢爲事，徵贖至於累千緡之多，性又殘酷，濫用刑杖而斃者，三十餘人，沿海殘邑，如逢大盜，撤家逃避，前後相續，如此貪虐不法之人，不可畀以邊帥之任，臣謂宜有拿問定罪之擧矣。永同縣監金東俊，賦性狠毒，爲政刻酷，專事剝割，徵斂無藝，稱以牛贖白紙徵錢，催科之際，至施治盜之刑，衙畜私客，賄賂公行，民不堪命，怨聲載路。全州判官曺命宗，本無剸劇之才，且多不法之事，到任以後，專抛公務，漁色宣淫，坐擁三粲，詞訟立落，皆決其口吻，駄載絡續不絶於道路，離次頻數，坐衙稀闊，吏緣爲奸，民不見面，闔境嗷嗷，如在水火。谷城縣監洪禹龜，素稱狂悖，不齒人類，諂事凶黨，因是拔跡，莅任數朔，受由上京，而卜物多至數十馱，其掊克可知，及至逆鏡伏法之後，自謂失勢，不爲久計，剝民肥己之事，尤無所不至。符同奸吏，偸結分利，執闕徵錢，民不支堪，一境騷擾。藍浦縣監申以衡，到任以後，專事剝割，上今年田結，濫報災頉百餘結，每結或捧錢十兩，或捧租五石，盡歸潤橐之資，前官自備五十石穀，以充還上之指徵無處者，而佯若不知，更爲督徵蕩減之數於貧民隣族，皆爲私用，此四邑宰之爲民害深矣。兩湖之人，無不傳說，臣謂宜皆有罷職之罰矣。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身居臺閣，慨時論事，予深嘉之。至於敎文事，今日筵席，已有處分矣。故左相事，今觀爾疏，尤亦慘矣。其令本道，各別顧視，而其他如此者，亦令其道一體擧行，而日昨批旨已諭，而今爾疏中，猶持循環二字而不已，實非予勅勵群工之意，深切慨然。又況奏文事，一已怪駭，則尤亦再乎？一閫帥四守令之貪贜不法，旣如此，則不可仍置，以貽生民之害，竝罷其職焉。爾其勿辭，將其父母，上來察職。

○刑曹參議安重弼疏曰，伏以，臣自少善病，又無寸長，雖閑官宂職，有難堪承，而濫蒙我聖上，不遺簪履之至恩，拔諸積年廢錮之中，畀以秋曹佐貳之任，臣誠感激，只欲竭其筋力，奔走奉公，爲萬一報效之圖，而早晩顚躓，亦所難免，臣愚妄意以爲，惟以公正律己，無使一毫私意，參錯於大小處決之間，或可以獲逭於大何，以是自勉，冒昧供職矣。日昨黃海道白川居安哥奴子，有所呈狀，觀其辭緣，則以爲渠之上典，以收拾奴婢事，親往江華府，婢夫私奴命碩、哲相等，多率無賴輩四五十人，各持劍杖，中路作變，無數亂打，幾至死境云，而仍以裂破衣裳網巾及所擢頭髮等物，一一現納，以奴打主，變係倫常，故捉囚首倡者命碩，推問其歐打委折，而平問之下，有難取服，略施刑杖，而至於內司奴婢一款事，安哥呈狀中，全不擧論，故本曹亦無推問之端矣。及見內司牒報之後，始知其曾有奴婢相訟之擧，而侵虐公賤，儘如內司所報，則其在懲勵之道，不可依律勘罪，而第其結黨摳打之狀，不啻狼藉，國家所重，惟是上下名分，則臣之懲治其毆打兩班之罪者，只欲明其分義嚴截而已，而內司所報如此，誠是意慮之外。臣添叨法曹，不爲究覈而治其罪，則其與按覈審愼之道，大有所徑庭，至有煩徹於天聽之下，其所惶悚，當如何哉？臣若於用罰之道，十分得當，則人之爲言，何至於此乎？臣之不職之狀，於是著矣。伏乞聖慈，亟許鐫削臣職，仍治臣罪，以安微分，不勝幸甚。答曰，安姓士人之橫侵公賤，已涉無據，而觀爾疏辭，內奴之毆打士人，亦爲可駭。旣受刑杖，則亦懲其惡，若有豪强之人，憑藉其勢，侵虐邊民，則非特內奴，哀我生民，何以支堪乎？各別論罪，以懲他習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焉。

○持平權𥛚疏曰，伏以，臣志氣頹塌，言議巽懦，憒憒充位，碌碌隨行，旣不能竭誠殫論，以討國賊，又不能引義自退，以激聖心，數日以來，身病且苦，尋單縮伏，愧懼徒積。忽於千萬意外，又承史局別兼之命，惶霣抑塞，益不知所以措躬也。噫，臣於昔年，添叨史職，冒當薦事者，至於再矣。畢竟不幸，與年少媢嫉之人，同居僚席，薦剡垂完，鬧端橫生，百計沮敗，誣辱狼藉，其抑勒操切，殆無所不至。臣於是矢心自盡，決意遠避，積逋嚴命，永謝史局，終不敢復當薦事，此誠同朝之所共知者，仰惟察邇之聰聽，亦或記有於淵衷矣。今若諉以歲月稍久，變改初心，弁髦廉隅，當初憤敗之地，乃敢抗顔復入，則其爲辱史局，而羞當世當如何哉？區區私義，終難冒出，惟願聖明，早賜處分，回授可堪之人，毋使薦事狼狽。臣於病昏涔涔之中，又因實廳次對，召牌儼臨，不敢坐偃，擔舁病軀，謹此來詣禁扃之外，而臣於本職，亦有所不敢仍冒者，玆敢略暴哀懇，而俟裁處。夫言官之兼帶史職，本非古例，論事記言，互相妨礙，詣臺就職，動致牽拘，雖於頃年，不無襲證苟冒者，而亦不足爲今日法也。揆以廉義，參以法例，俱無淟涊就列之望，伏乞聖慈，察臣由中之懇，諒臣援例之請，將臣本兼兩職，盡賜鐫遞，以重薦事，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成命之下，强引旣往之嫌，殊涉太過。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戶曹參議洪錫輔疏曰，伏以，天降大割，五載之間，再抱弓劍之痛，率土合恤，已不可言，而洪惟我殿下孝思罔極，何可堪處？白首孤臣，遠放海外，北望悲號，但有血涕，离明繼照，新陽布德，白日回光於覆盆，恩波普洽於揭厲，無枉不伸，無物不蘇，罪大如臣，亦沾殊渥，得以生還故國，歸見老母於積年離違之餘，母子相對，怳如夢寐，頌祝鴻私，感淚被面，雖使臣闔族糜粉，何能仰酬其萬一耶？在臣義分，卽當扣謝天陛，一哭魂殿，退塡丘壑，庶無遺憾。且今天祐宗祊，貳極定位，擧國含生之倫，莫不懽欣相慶，咸切願死之心，況臣受罔極，豈不欲致身嵩呼之列，用效鰲抃之忱哉？臣之擔曳病軀，驅策趲程者，不但爲急於省親而已，兼欲少伸犬馬之誠，而經歲圓扉，氣息如線，三年瘴海，形神都消，跬步之間，不能自運，跪拜之禮，難以自力，終莫遂其衷曲，且痛且恨。生不如死，雖微疾病，若是難强，顧此汚衊之蹤，有不可復厠於周行者，略攄危悃，冀賜照燭焉。噫嘻，辛丑之變，尙忍言哉？賊耉，位在三事，冒沒方張之重論，私約徒黨，闖入迃僻之禁門，喉院，無所啓稟，而乃能自致賜對，臣未知彼何從而得此耶？情跡叵測，不翅北門之潛開，在廷諸臣，孰無鷹鸇逐雀之心，而以臣剛褊之性，嫉惡最深，乃敢先聲其罪，直請發摘，期振王綱，一種凶黨，深怒其打破奸萌，百計逞毒，如報私讐，及夫竊弄威福之後，急先下手，遠逐南荒，禍心猶且未已。自聞臣在謫時，道聽塗說之事，如得奇貨，群起唾掌，百鍊千鍛，必欲甘心，邸人招所謂，以渠所聞言於臣，又以渠意傳於主倅云者，眞箇其間實狀，臣未知獄案所載，果無添刪否乎？而此特旡妄之災，有何深罪之端，而不有還配之明命，持之益急，欲令臣必斃於桁楊之下者，專出於爲世充報仇，有不可掩，而雖以其時委官，初有甚也，所遭不幸之言，末乃陳箚救死，彼豈私好於臣而然哉？雖然，儻微大行大王盛德至仁，臣安得保有首領，以延于今，而當時生出獄門者，復幾人哉？一則聖恩，二則聖恩，感結中心，死無所辭。念臣自經禍殃，門戶辱矣，身名僇矣。分甘沒齒，炎荒，望絶涓埃之報，中宵永歎，撫躬自悼。不圖今日，天日重明，察臣非辜，拔之萬死之餘，復置大夫之列，此豈夢想所及哉？生死骨肉，未足以喩其至渥，毛髮皆非臣有，湯火亦所甘心，以臣踪地，以臣病狀，斷無一分起動之勢，欲謝隆恩，而不得謝，欲哭魂殿而不能哭，又未效延頸之悃於大庭齊賀之日，臣罪至此，更安忍自立於覆載之間乎？收召餘魂，今始露章，伏乞聖慈，天地父母，諒臣自阻之由，憐臣難强之疾，亟削臣職，許以軍銜，一伸情禮，仍令退修初服，永作聖世逋氓，以卒生成之澤，則雖死猶生，隕結是期。臣無任瞻望宸極泣涕悲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左議政鄭澔箚曰，伏以，臣昨於乞退之章，敢附引咎之語，及承聖批，辭旨雖隆，慰藉雖至，而於其所陳之事，蓋無一言之有槪於聖心者，臣之耄荒狂瞽，據此可知，想已聖鑑之所洞燭，而猶且牛維馬縶，不許退歸，此恐非大聖人誠心待下之道也。臣旣承來待賓廳之敎，所當竭蹶趨命，一瞻耿光，以爲畢義之地，而自夫喪慘以後，一倍澌削，似爭十年來喘息，咫尺天陛，無路自進，臣罪至此，益無所逃。伏乞聖明，諒臣情病之難强，亟命斥退，使得舁歸鄕里，免作道上之鬼，仍治臣違慢之罪，以嚴邦憲，不勝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日昨箚批，罄悉予意，而誠意淺薄，卿心邈然，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噫，予豈謂卿言不可哉？但予亦有意見而然也。然欲爲一番面諭於卿者，尙今未遑，如此而誠意相孚乎？卿雖年老，筋力尙强，是豈請休之時乎？卿若强氣入來，則當以給扶而入侍，坐待便殿，聞卿入來後賜對，卿其湏體至意，安心勿辭，卽爲入來，用副至望。仍傳曰，卽遣史官傳諭，與之偕來。

○乙巳四月初二日巳時，上御時敏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左議政鄭澔，右議政閔鎭遠，行兵曹判書洪致中，吏曹判書李宜顯，右參贊金興慶，訓鍊大將李鳳祥，左副承旨金槹，司諫魚有龍，掌令李彙晉，假注書崔暐，事變假注書朴致文，記注官張世文，記事官吳命季同爲入侍。左議政鄭澔曰，日氣薰熱，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澔曰，三殿氣候，亦如何？上曰，連得無事矣，澔曰，臣近來病勢添劇，萬無自力之路，敢以退去之意，箚陳矣。自上特下勉留之敎，辭旨勤懇，臣不勝惶悚悶蹙矣。臣之病情，自遭喪慘以後，一倍澌削，顚仆之患，卽在頃刻。今番亦難入覲，而一瞻天顔，退死丘壑，是所望也，故，玆敢不計顚仆，强疾入侍矣。上曰，前後箚批已諭之矣。目今朝著草創，鼎席不備，況當民生困悴國事岌嶪之日，大臣豈可退去耶？卿雖篤老，筋力尙强，固宜臥閤論道，輔予不逮，而遽爲引疾長往之計，此無他焉，緣予誠意(誠意))淺薄之致也。以時事言之，則向來戕殺之禍，有不忍言，自古豈無黨錮，而豈有如向年事耶？群奸之罪，固不容誅，而然而巨魁元惡，主張其事，半廷諸臣，豈皆一心耶？董子之言有之矣。損周之文，尙夏之忠，因時改革之道，固當如是矣。向年斬伐之時，景象如何，而今豈無懲創之道耶？大臣不知予意，而每以討罪之不嚴爲言，只恨誠意之未孚也。合啓所論，豈曰彼相之無罪，而然而亦非直出於無將也？其時予疏所陳毛骨俱聳等語，只欲冀免而有此語耳，豈知今日，爲彼相之大罪案耶？其事則予不介懷，而一時不安之中，有此三疏，至今思之，甚爲不安矣。今日不允，非以臺言爲非也，亦非營護彼相也。孔子曰，去食去兵，而不可去信，匹夫尙不可食言，況人主耶？予雖涼德，此意已定，而又罪其人，則四方聽聞，以予爲信耶。不信耶？大臣諸臣，不知予意，予之欲面諭者，久而未果矣。大臣以言不合則去爲義，慙愧何言，而豈不念兩朝受恩之厚，三百年宗社之重耶？只望勉留，以慰予如渴之望。澔曰，自古明君誼辟，多有初不審量，而或違於義理者，採施群下之言，而有日月之更，雖聖賢，不能無更思變通之道矣，豈可區區徒守匹夫之信耶？小臣不但爲此事也。欲有區區所達矣。近日臺言，一切不允，臺臣言輕，不見信於君父之故也，而芻蕘之言，聖人必採，況國家置臺閣之臣，將以採用其言也？旣置言官而一不允從，則初不如不置言官之爲愈也。夫臺言豈必一一可聽耶？自上商度義理，如其可用則用之，如不可用則不聽，而必曰此事，則義理如此，不可允從爲敎，則臺臣，亦可以解惑，而今乃不然，閱月論執，上下相持，此非淸朝之美事也。上曰，其言則好矣。近來黨論日甚，義理或不免顚錯。頃於合啓中措語，欲有所改，而誠意不能相感，予若開諭，而臺臣不從，則徒爲煩碎，故停止矣。卽今拿鞫之啓，予實慨然也。夫平問而不服，則必加嚴刑，嚴刑而不服，則必期於取服，其末稍何如耶？原情後放送，則初不如不爲拿問之爲宜，故，當初靳允，蓋爲此耳。若以臺言爲重，而隨啓拿鞫，則豈無蔓延之弊耶？近來臺啓，多有如此，予之靳允，豈無所執而然耶？右議政閔鎭遠曰，以臣所見，殿下未能深察左相之本意矣。夫臺臣，必以峻激爲主，若其言可採，則卽賜開允，不待再啓三啓，若大體雖好，而或有過中之弊，則當減律，若其言全沒義理，則當嚴敎以斥，而臺官，閱月爭執，一無賜允，又無辨是非下諭之敎，上下之情，豈不阻隔耶？上曰，予豈不知此耶？卽今拿問之啓，以遠竄爲敎，豈曰一不允從云耶？鎭遠曰，卽今竄謫者，乃其枝葉，而主張者無恙，豈是國體耶？左相篤老且病，今番則感恩上來，而前後箚子，極其嚴正矣。雖未荷君父之採用，一時士夫，無不激揚聳動，當有辭於後世矣。豈不有益於世敎耶？今其病重，無以筋力奔走，且遭慘戚，本以湖鄕之人，親戚故舊，皆在鄕中，豈不欲終老於鄕閭耶？臣謂以不用其言而退去，則於義未安，而情理形勢，有難强留，故小臣，已達於箚中矣。卽今日氣頗熱，行役爲難，以此勉留，豈不好耶？澔曰，小臣雖識見不足，豈敢爲自便之計，而不思報效於聖恩之萬一耶？自度精神筋力，決無供職之望，無報於國事，而死期將迫，故不得已退去耳。臣雖無狀，不敢爲一毫自便之計也。上曰，俄已言之矣。衰耋之年，累年竄謫，意必大耄矣。今見卿顔貌筋力，頗慰予心矣。予雖誠淺，豈可許其退去耶？幸望勉留京邸，以輔國事。澔曰，人臣事君之義，當以鞠躬盡瘁，斃而後已爲期，而自己筋力，亦豈可不思耶？年迫八十，疾病沈痼，善忘之症特甚，朝晝所爲，夕已忘之，如是而豈能有補於國事耶？小臣受國厚恩，報答無階，若有一毫補益之道，則何敢爲自便之圖，而若是求退耶？請改卜賢德，斥退老臣，以安微分，不勝幸甚。上曰，雖未能數數登對，而大臣，國之柱石，豈不有力於國家耶？見卿筋力，雖難奔走，而臥閤論道，是予之望，安心勿辭。鎭遠曰，昨見左相箚批，則誣我一節，初不介意云者，恢弘聖量，孰不欽歎耶？但於義理大體，恐未覺察矣。以匹夫自修之道言之，則不爲介懷者，亦無不可，而此則誣逼殿下也，動搖宗社也。殿下一身，乃神人之立，宗社之托，非殿下之所得以輕也。殿下雖不介懷，而宗廟之靈，臣民之心，獨不介懷耶？殿下何爲而發此敎也？此臣所謂殿下於義理大體，恐未覺察者也。澔曰，周公，豈非聖人耶？管、蔡謗周公，而周公誅之，周公，豈爲一己而討罪耶？惟其關係於宗社，故不得不討耳。以聖人無我之道，乃謂事關自己，而不明討逆之大義，臣竊不勝慨然之至。義理決不容如是，伏望更留睿思，十分商度焉。鎭遠曰，毛骨俱聳之語，發於無心，而其後朝臣，以此爲彼賊之罪案，則殿下，乃反以只欲冀免，偶用此語爲敎，而營護曲庇，惟恐或傷。當初發於無心者，此是義理眞實處發見者，而末乃營護曲庇者，乃是私意之蔽，而不見義理之大體也。臣聞君子，貞而不諒。且曰，信近於義，但當思其義理之如何而已，欲守信之一字，而昧於義理者，乃小信也。朱子曰，義理如啖果，刳去外皮而其裏又有皮，蓋言義理，思之又思，當至於十分盡處耳。近來逐日開筵，留神聖訓，義理源頭，伏想殿下，已講究無遺欠矣。伏望更加硏索，參以古今事變，又將諸臣之言，十分商度，似好矣。若以先入爲主，而一定不移，則前頭之慮，有不可勝言矣。澔曰，以匹夫言之，初見義理，若果無疑，則守而勿失，好矣。亦有再思之古訓，豈可不反覆深量耶？鎭遠曰，私意起而易惑者，乃俗士之通患，而不料大聖人所爲，亦不免私意所蔽也。當初毛骨俱聳時，殿下之心如何，而其後又私自商量曰，予以自己事而介懷，則或歉於恢弘之度量耶？以此爲主，而不思夫宗社之大逆，不可不討，此豈非私意起而反惑者耶？掌令李彙晉曰，大臣以信之一字，縷縷陳達矣。臣聞大信不約，所謂大信者，當觀義理之如何，而不期於區區言語之末耳。當初下敎於鳳輝者，雖出於一時好生之德，而似歉於不約之信矣。澔曰，公則信，私則蔽，私者，偏係謂也。是心，有所偏係，則義理源頭，全不覺察，豈望於大公至正之理，有所見得耶？殿下以區區私意，係着於中，而乃以誣我一節，初不介懷爲敎，竊恐聖人之大信，必不如是也。上曰，誣我一節等語，非我創出也。臺臣，有用此說者，故下敎亦然耳。壬寅事言其根本，則發於誰耶？以兩件事，作爲惡逆之罪案，網打搢紳，無復完人，至今思之，不覺心膽之俱寒也。予以否德，添居儲位，致有此戕殺之禍，予若有主鬯之德，則豈至是耶？先朝大臣，戕殺無餘，而予在其時，不能以一言相救，上之不能夾贊大行朝盛德，下而不能全活耆舊臣一人，莫非予不德之致也，更何言哉？俄已言之矣。誣我事，實不介懷。漢高祖刻印削印，予豈不知，而不思變改耶？予之所執，如是耳。鎭遠曰，一定不撓，則其於君子改過之道，何哉？上曰，予則以初不介懷，爲入得道理，異於改過之事矣。以其時上疏言之，初則無心，再則私意云者，亦是道理，而當初不安之中，有可愕之事，故心不得不動，而有毛骨俱聳等語矣。初若此心泰然，有十鳳輝無奈我何之心，則好矣。而不能如此，疏章之間，下語不審，心有所恐懼不得其正者，正謂此耳。鎭遠曰，當恐懼而恐懼，亦天理也。初不介懷者，在殿下好生之德，誠爲是矣，而爲宗社討罪之典，斷不可容貸耳。臣等亦豈以介懷二字，爲殿下勸勉耶？上曰，所引周公之言，好矣，而不能如周公之德，而可望行周公之事耶？常經則可學周公，而權道則不可效周公，此亦非義理固然耶？鎭遠曰，平居則以常道處之，遇變則以權道行之。權與經，豈有二致耶？殿下日開講筵，欲法古聖人事，而乃曰遇事變，則豈可學聖人之權道云者。是豈臣等之所望耶？聖人事，可行於平常無事之日，而不可行於臨事遇變之時，則何貴於聖人之道耶？殿下此言，恐非宗社之福也。澔曰，匹夫爲學，必以聖人爲期，殿下以高明之資，方務時敏，而豈宜將聖人事，讓與一頭耶？臣等之缺望，至此極矣。上曰，予豈言經處不可學耶？但言權處耳。我非聖人，而錯行經權，烏可乎哉？鎭遠曰，當學聖人之權，豈可曰經則可行，而權不可學耶？彙晉曰，臣等久玷臺官，不能格君，惶愧無以爲達。今日八方人心，想望於殿下者，莫不以唐、虞三代爲期，而殿下則以聖人之難學爲敎，臣於是缺望矣。唐文宗，衰世之君，而猶且恥爲凡主，以殿下之盛德，豈居文宗之下哉？上曰，予非謂聖人之不可學也，特言錯行經權，非大聖則爲難耳。今日是非，非一朝一夕之事，豈待今日而知之耶？不可以處分之緩急，知予心之堅定與不堅定矣。大行朝盛德，至矣盡矣。而戕殺之禍，皆出於一時欺蔽，向所謂朝紙不見云者，蓋爲此耳。予於今日，豈有顧藉之意耶？但初不介懷者，予意本自如此，在予誠實之道，又豈可失信耶？予非不洞辨於是非之別，而爲此持難耳。鎭遠曰，豈曰是非之洞辨耶？夫冤死人伸雪，乃其餘事耳。大逆未討，大罪未誅，如是，而曰明其是非者，臣所未曉也。郭公好善惡惡，而卒亡其國，夫惡惡而不能治其罪，則何足爲惡惡之道耶？天下惟有至公至平底道理，殿下於此，恐有一膜之蔽耳。上曰，所謂一膜者，何耶？鎭遠曰，旣察是非，而不討大逆者，豈非一膜耶？上曰，卿謂一鏡辛丑之疏，皆由於鳳輝耶？鎭遠曰，殿下旣定儲位，先懷逆心者，鳳輝也，鳳輝豈非首惡耶？澔曰，其心不正，故發於其言者，不得不爲惡逆耳。上曰，臺諫之啓，至於請鞫，以此爲一律耶？鎭遠曰，其疏在，更無可問之事矣。彙晉曰，臺啓之請鞫者，欲問其將心故耳。鎭遠曰，人心疑惑云者，非將心而何耶？吏曹判書李宜顯曰，辛丑以後，鳳輝之與賊鏡同惡，國人之所共知也。右參贊金興慶曰，臣於日昨待罪都憲，亦參於合啓矣。頃當殿下定位儲宮之日，八方人心，莫不同慶，而鳳輝之疏，全無一字稱慶之語，此乃將心也，決不可容貸矣。宜顯曰，辛丑以後，鳳輝爲魁，一鏡則奉承風旨耳，此則中外所共知也。閔鎭遠所啓，左相疏批，有豈忍更提此等語之敎，聖意所在，臣等豈不知耶？但念殿下，未察義理大體，而欲於外面人事上，周遍無欠，竊恐殿下於義理，十分光明地頭，未及透徹而然耳。夫肅廟朝大小處分，一切變改，耆舊之臣，一朝戕殺無餘者，此豈先大王之本心耶？先大王不幸有疾，當其火熱上升之時，則臣僚章奏，或不能審察，至今思之，不覺涕淚。以此群奸，乘時欺蔽，凡所欲爲之事，無不如意而後已，一時善類，騈首就戮，而肅廟舊章，變改無難。今以提起爲難，而若不明言其事，則不但貽累於肅廟盛德，抑恐大行王本心，掩翳而不明也。義理大體，斷然如此，不然而只曰彰先王之德，則彰德二字，全無來歷。告廟文，添入有疾一款，實非留難之事也。上曰，左相箚批，已言之矣，卿等不知予意耶？辛丑年，以妖宦事，引接宮僚時說話，想在春坊矣。當初不諱其有疾，而到今豈欲必諱耶？以其時優待大臣之事觀之，變革肅廟舊章，非大行王之初心，自可知矣。念予積年侍湯之餘，遽罹崩天之慟，又遭大行王罔極之痛，豈不欲仰體先旨，有光盛德，而有疾等語，實不忍形諸文字，故以此爲敎耳，諸臣之志，何如？兵曹判書洪致中曰，大行王有疾，無端提起，則有所不忍者，誠知聖敎矣。但疾病之來，雖聖人，亦所不免，此豈可諱之事，而特以辛丑事爲搆罪，當國諸臣，遂諱言疾患二字矣。敎文中，雖略及欺蔽之意，何害於道理乎？上曰，不書有疾，則終歸於糢糊不明，不成文字耶？兵判更言之。致中曰，雖無疾患之語，何至於不成文字耶？大臣之意，蓋謂如此然後，事理明白故耳。向來諸臣，豈有他意耶？上候如是，故恐有害於調病，不得已奉承聽政之敎，而一邊人以此爲罪案耳。上曰，諱言疾患，然後可以搆陷諸臣，故如是耳。宜顯曰，疾病，聖人之所不免也，豈可諱之耶？向日群凶，其所設心，必欲戕殺諸臣，費盡機巧，乃爲諱疾之計，至今思之，寧不痛心。今若以大行王未終處分，爲群凶所蔽之意，明示後世，然後本來盛德，尤爲光明，右相袖箚本意如是耳。上曰，不書有疾，則何如耶？宜顯曰，有此文字然後，可以彰先王之盛德矣。右參贊金興慶曰，疾病之來，聖人之所不免，大行王不幸有疾，而其時群小，專事掩諱，恣行欺蔽，使大行王盛德至仁掩翳不明，彼輩所爲，誠可痛心也。上曰，不入此語，則不成文字耶？興慶曰，雖無此語，豈不可以撰成，而第添入此語，以明爲群凶所欺蔽，然後大行王盛德，可以彰明矣。刑曹參判李鳳祥曰，諸臣所達，是矣。添入有疾等語，恐不可已。承旨金槹曰，臣於辛丑四月，因旱災以親祭之意陳疏，而批旨，以予素有不潔之疾，有妨於齋明盛服之道爲敎，以此觀之，豈不知大行王之有疾耶？宜顯曰，奸凶輩，用心無狀，旣諱上疾，而或有以疾爲言者，則驅之於死罪，豈不痛心耶？鎭遠曰，先大王，有時火升，則或未覺察，故聞頃年臺啓中，不發落之事，欲以依啓施行，而其時史官洪聖輔爭之而止云耳。修撰李重協曰，大臣旣達此言矣。其事豈不痛心耶？昔年臣等，就囚納供之後，判付特放，而臺啟閱月爭執，嘗因引見入侍，又爲論啟，答以勿煩，而其時承旨，欲以依啓書出擧條，假注書洪聖輔，以未聞此敎爭之，而承旨，至有請推注書之事，而以勿推爲敎，臺啟則以勿煩書出爲敎矣。豈獨此事爲然乎？凡所以欺蔽聖聰，逞其胸臆者，皆此類也。鎭遠曰，若非洪聖輔，則李重協等，死於桁楊之下，已久矣。重協曰，小臣受恩於先王朝，旣陪胄筵，又侍經幄，前後幾番，而玉候漸不如初，孝寧殿祭享不能親行者，屢矣。臣於筵席，以群情疑惑，明白下敎爲請，而其時備忘記曰，李重協，以玉署承候之臣，不知予之有疾耶？以病不參祭之意，明示中外爲敎，臣念及此事，嗚咽不能語矣。向來奸黨，必欲諱疾者，欲掩其欺蔽之跡耳，殿下聽政之事，自上下敎，蓋爲簡其政務，便其調治之意，而群凶以聽政一事，爲諸臣之罪，斬伐竄遂，無復完人，豈不痛哉？若使當時，簡其政務，善爲調攝，則豈於去年，奄遭天崩之慟耶？臣於先朝，猥荷恩眷，深知先大王盛德至仁，四年鞫獄，曾無催促嚴鞫之命，四大臣論啓時，每有欲生之敎，臣以此知壬寅之慘禍，非先大王之本意也。上曰，三司各言其志，可也。司諫魚有龍曰，先大王不幸有違豫之候，中外臣民，豈有不知者，而向日奸凶，專務忌諱，恣行欺蔽，使我大行朝至仁盛德，掩翳而不彰，臣民之慟，曷有窮已？敎文中，明白書出，然後可以彰先王之德矣。重協曰，若謂無疾而爲群小所蔽，則其爲先大王盛德之累，爲如何哉？必曰有疾然後，可明先王之本心矣。掌令李彙晉曰，小臣於朝講入侍時，因下詢，略已仰對矣。先王有疾，辛丑備忘記，旣有所親敎，中外所共知也。如無疾患，則豈爲群奸之所蔽耶？若曰無疾，而爲群凶所蔽云爾，則反有累於先王之盛德，儒臣之言，好矣。宜顯曰，不必鋪張許多說話，只書有疾二字，斯可矣。上曰，若曰無疾，則欺蔽之言，終無湊泊處，修撰之言，好矣。而前下備忘中，欲爲添入，則有不忍提起備忘所無之言，只載於敎文，則後人必將疑惑，奈何？鎭遠曰，臣所謂殿下於外面人事上，徒務區區者，正謂此也。夫專務外面人事，而不顧大體者，婦人女子之事也。前下備忘，特命還入添書有疾等語，以光先王之盛德者，關係至重，豈可以不忍而不爲耶？重協曰，先大王不幸有疾，而群小得以乘間欺蔽，此非可諱之事也。明白直說，然後方可以彰先王之盛德，何以不忍提起，而終使掩翳不明，來後世之譏議耶？上曰，左揆之意，何如？澔曰，諸臣之言，是矣。天地之生人，一直字而已，直書有疾，何妨於盛德耶？以古史觀之，人主一時爲奸臣所蔽者，無不彰著於後世，今若隱諱而不以直書，則大行王本心，恐不能明白矣。承旨金橰曰，辛丑備忘，有予有奇疾，十餘年來，差復無期。又曰，予之病根，日漸層加。又曰，近來火症漸升，不得覺察，至於使左右，考例擧行，世弟可乎，左右可乎爲敎，若無疾患，則聖敎豈如是耶？今以有疾書出，豈有一毫貽累於大行王盛德，亦豈有傷於殿下孝友之道耶？備忘所無，而用於敎文，不可云者，聖敎至當，添入有疾二字於前備忘中，仍令書入於敎文，似好矣。致中曰，若以向來欺諱之故，無端提起，則道理誠非矣，今不必鋪張措辭，只曰，上候如此，故乘時欺蔽云爾，則似不妨矣。宜顯曰，大臣陳箚之意，非欲無端提起有疾等語也。如是然後，聖德可以彰明。故有所陳達耳，此其事理至明，不必持難矣。上曰，不必添入於備忘，且敎文中，不必曰有疾，亦不必鋪張，只曰，大行朝違豫，故群奸乘機掩翳盛德云，則似好。只以予今日之言，詳出擧條後，敎文中添入此語，可也。〈出擧條〉閔鎭遠所啓，忠勳府有司堂上，以朴師益差下事，頃已陳達矣。今聞前差下有司堂上南泰徵，向者差下之後，其時臺諫，以爲人麤悖，歷職亦淺之意，有所論劾，渠何敢晏然行公云？不可仍置，改正何如？上曰，依爲之。又所啓，全家定配罪人，雖大赦，例不擧論，故不入於今番疏決時，而當初減律時，或不無因其私忿而故入者，此類終身遠配，實涉可矜，故臣所見刑曹全家罪人文書，則間有律不至全家，而誤勘者，且屠牛犯禁等罪，昨者疏決時，多有蒙放者，而以全家勘律者，獨不擧論，亦甚不均。今雖不可，又爲疏決，令該曹議于廟堂，可放、可減、可囚者，秩秩區別，別單書入，以俟上裁，何如？上曰，依爲之。刑曹參判李鳳祥曰，疏決時，罪同而或蒙放或未蒙放，如此者，更爲別單書入乎？上曰，向時未及照管矣，別單先爲修正以入，可也。〈出擧條〉又閔鎭遠所啓，任敞事，原疏入覽後，處分事，頃已下敎矣。伏聞政院，已以原疏謄入云，敢請支分矣。上曰，與尹志述事相類，依志述例擧行，可也。鎭遠曰，敞亦配食於四賢祠，則似乎過矣，伸冤贈職，似可矣。上曰，然。伸冤贈職，可也。〈出擧條〉又所啓，忠淸前監司宋寅明加資仍存之命，終似未安矣。殿下欲用寅明，則加資雖還收，日後更拜堂上職，何所不可，而乃欲仍存苟簡之加資耶？上曰，其言好矣。堂下未有爲方伯者，故使之仍存矣，更思之，事體終爲未安。且渠亦必以此爲苟且，不欲仍存，方欲更爲下敎而未果矣。卿言如此，宋寅明加資還收，可也。〈出擧條〉又所啓，龜臺石曳運事，頃有所達矣。聞京畿監司兪命弘之言，則役軍，以七運磨鍊，每運二千五百名，合爲一萬七千名，五運則已爲立役，卽今所餘者二運，而旣有治石除卜之命，故每運各除五百名，當赴役者四千名。且雖有勿害民田之敎，而石大道狹，多人蹂躪，自然傷害，始付種之水田，方發穗之牟田，永棄處必多云，極爲可慮。未知年運月日，必於今夏最吉乎？不然則姑爲停役，以待秋收後董役，不過數月間差遲，似無所妨，故惶恐敢達。上曰，士夫家神道碑龜臺石，必曳入，而不可以輦運耶？鎭遠曰，龜臺石至重，故雖閭閻士夫家龜臺石，則亦必曳入，而役軍不下千名，碑則可以車運矣。頃聞今番曳石時死傷頗多，故以令本道査啓之意，仰達矣。今聞監司之言，死者一人，而以病死於役所，傷者數人，而亦不至死境云，此則可幸矣。上曰，曳石，今到廣灘云耶？予曾見廣灘以南，路廣而地平，若已到此，則似無民田傷害之弊，使之仍爲曳運，未及廣灘，則姑停爲宜。運石已到廣灘與否，分付京畿監司，使之問啓後，稟處，可也。〈出擧條〉又所啓，刑曹久無首堂上，詞訟多積滯之弊，佐貳之官，不爲替當擧行，誠爲悶慮矣。上曰，自古有如此之規，參判何必過謙，而不爲替當耶？鳳祥曰，上敎及此，敢不奉行，而但事有輕重，必有待首堂上，然後可以處決之事，以次官當此重事，誠爲難矣。鎭遠曰，訟者落訟，則雖首堂上，亦有執言稱冤之弊，且以佐貳一員，獨決詞訟，亦爲難便，參議安重弼，令政院牌招察任，似好矣。上曰，依爲之。〈榻前下敎〉李宜顯所啓，壬寅獄干連罪人所居之邑，率皆降號矣。快雪冤枉者，更無可論，而其中承服云云者，用以誣告之律，雖是誣告，旣非大逆，則所居之邑，不宜降號，降號諸處，宜有復號之擧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李鳳祥所啓，兪阜基獄事，臣按覈文案，則初査時，屍親後英招內，受杖致斃，其間日字，至於四十一日，其後初遣御史宋眞明行査時，則以三十一日納招，再遣御史趙趾彬更査時，則以辜限內納招，三次變幻委折，問於屍親後英，則渠謂前後辜限日字相違，蓋由於喪子失性之致。趙趾彬再按時，則劫於嚴威，以辜限內納招云，而其他應問各人等處，辜限內辜限外之由，條列嚴問，則各人等皆以爲，辜限外的實納招，則更無可問之端，故，如是，仰達矣。上曰，聖人云，不奪農時，各人等爲先放送，而殺獄，與他自別，待其首堂上上來後，議讞，可也。〈出擧條〉洪致中所啓，武科出身之分防兩界者，不但防禍，蓋欲令出身之初，往審邊圉形便，意非偶然。而近自十年來，西北連値荐饑，爲慮主客俱困之弊，各年出身，皆許除防納米，誠是不得已之擧矣。今番庭試出身中，除雜頉外，應爲赴防者一百十人，分防與納米間，下詢大臣而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左議政鄭澔曰，臣曾經鏡城判官，其時不甚凶年，而主客俱困之弊滋甚，今若除赴防納米，則事甚便好矣。右議政閔鎭遠曰，分防之法，意非偶然，而連歲饑荒，有主客俱困之弊，且今國用蕩竭，除赴防納米，以補國用，亦似好矣。上曰，然則除赴防納米，可也，致中曰，除防納未事，旣已定奪矣。本曹一軍色，專管禁旅軍需，而卽今本色，積儲蕩竭，今此除防，自一軍色，收捧補用，何如？上曰，依爲之。又所啓，會盟祭時加資之類，吏曹旣已草記還收，故本曹則不必別爲稟啓，而盟祭後加資，當爲降資者二人，此則依東銓例擧行。且削科，前已陞資已出六者，竝勿施之意，敢達矣。上曰，與吏曹一體擧行，可也。〈出擧條〉又所啓，守令親年七十者，勿敍三百里外，自是法典，則邊倅、邊將之無兄弟者，親年七十，則許遞，有兄弟則七十五歲，始爲遞改，而監司、閫帥，則無擧論之事矣。庚寅年，慶尙兵使尹就五，以親年七十，因大臣陳達，特爲許遞，而甲辰年，則因平安兵使申光夏蒙遞之事，今後閫帥，則親年勿拘事，有定式施行之命矣。新除授全羅兵使洪元益，聞其母年今八十歲云，孝理之下，有難强令赴任，下詢大臣而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左議政鄭澔曰，情理切迫，許遞，似可也。右議政閔鎭遠曰，有八十老母，則決難赴任，孝理之下，許遞恐似得宜矣，上曰，八十老母在焉，無兄弟而赴任，則方寸不能鎭定，國事可做乎？改差可也。〈出擧條〉李宜顯所啓，向因大臣及承旨所達，有壬寅榜以上出六之敎，通計壬寅以上當出六者，三十餘人，若於一時，倂爲陞六，則科時四館及香室入番，亦甚苟簡，此亦可慮矣。勿爲一時陞六，徐徐陞遷，似可矣。議于大臣，其意亦如此矣。鎭遠曰，曾因相臣陳達，槐院參下壬寅榜以上，業已出六，而國子、芸閣，不爲陞六，事甚不均之意，頃日筵中，承旨有所陳達，自上下詢於臣，故臣敢以一體出六爲可之意，仰達蒙允矣。聞吏判之言，則亦似難便，姑勿一時陞六，隨闕注擬，漸次陞出，似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又所啓，曾以實錄廳事，有所下敎，而卽今摠裁官，適爲入侍，敢達矣。實錄郞廳，皆玉堂入侍之人，出入講筵，無暇仕進，故出草之後，無書寫之人，是爲悶慮。考見前例，則雖或未經玉堂，而地望最優者，則亦多爲之。當此苟簡之日，似有變通之道矣。且堂上率多在外，若金在魯，則以親病不能供職，李觀命，則聞纔到交河，而未及入來，卽今無故者，小臣與李秉常耳。聞李秉常，他職則行公，而獨不出肅實錄堂上，以不能堪當爲言，如小臣無似者，冒昧供仕，心極慙恧矣。秉常，宜使催促行公，不然則史事實無完就之望矣。上曰，實錄重事，至此遷就，誠爲悶慮矣。方欲下敎而未及矣。吏判先爲發端，卽今堂上中在外者，姑遞，以無故人出代似可，而郞廳，亦爲加出，以爲速成之地，如何？左議政鄭澔曰，如是則好矣。上曰，李秉常，旣已他職行公之後，實錄堂上，則不爲肅謝，纂修先王之實錄，何等重事，而豈可固辭耶？姑爲推考，進參之意，各別分付，而牌招，可也。宜顯曰，李觀命、李縡，雖在外，方將上來，此則固所不論，而其他情勢，難安不得上來者，只可變通矣。上曰，然矣。實錄甚重，加出堂上，亦何如耶？澔曰，以在京無故人加出，亦似好矣。鎭遠曰，實錄堂上，不可人人爲之，若有其人則可矣，不然則不必加出矣。上曰，然。〈出擧條〉閔鎭遠所啓，分館催促之意，向已定奪矣。聞上博士，强引微嫌，尙不擧行，且雖欲開坐，本院之官，只有二人，無以備員，不但分館無期，前頭使行時，亦難成樣。聞洪晟、金汴光，皆在鄕，蔡膺萬則罷職，時在綾州，而已有給牒之命云，亦爲肄習官啓下，三人別爲分付本道，使之催促上來，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承旨金橰所啓，外方民人之干連綱常，事係公家外，不得拿致京獄者，法例然也。且臣於昔年，待罪臺閣，以外方民人之不得拿致京獄事，定式施行之意，論啓蒙允矣。近來國綱解弛，奸吏作弊，卽今間或有拿致京獄者，況當農節，民弊不貲云，今宜盡令放送，此後則必爲入啓，拿致京獄事，分付於刑曹、漢城府、掌隷院，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又所啓，沈檀，以壬寅庭鞫時，判義禁有極邊遠竄之命，而因臺啓，方以拿問論啓之故，喉司以不得捧傳旨之意，稟達蒙允，此乃臣式暇出外時事也。沈檀，雖有臺啓，事端有異，則不捧傳旨，有違事例，追捧傳旨，似爲得宜。故敢達。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司諫魚有龍所啓，臣之參居是職，已過數朔，而曾未進一言論一事，以效一日之責，近以情勢之難安，病狀之難强，屢違嚴召，而未蒙譴罷，辭單上澈，而至命還給，臣於此，狼狽悶蹙，罔知攸處。情窮勢極，不得不黽勉冒出，而卽伏見大臣箚本，則以近日臺閣諸臣，罔念事體，鎭日違牌，大加非斥，臣不勝矍然慙悚之至。臣之前後違逋，雖出於踪地之萬分臲卼，而若論其罪，則臣實難逭，今於咎責之來，已難晏然。且臣於前疏，略論沈埈、趙鎭禧之毐正戕人之罪，請施投荒之典，而聖明，不賜夬從，末梢減律，乃止於削黜薄罰，莫非臣誠淺言拙，不能見信之致。以此以彼，俱不可冒居於臺次，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金槹曰，魚有龍再啓煩瀆，退待物論。司諫魚有龍，掌令李彙晉，修撰李重協所啓，請鳳輝，依先朝處分，嚴鞫正法。上曰，亟停勿煩。請光佐，絶島圍籬安置。上曰，亟停勿煩。請趙泰億，絶島圍籬安置。上曰，亟停勿煩。司諫魚有龍所啓，請尹恕敎，拿鞫嚴問。上曰，尹恕敎所用文字，極爲絶悖而更無可問之事，絶島定配，可也。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上曰，勿煩。請李明彦，絶島安置。上曰，水陸雖異，竄置一也。勿煩。請逆鏡疏下六賊，亟命拿鞫嚴問，快正王法。上曰，勿煩。請柳時模、金始鑌，亟命遠竄。上曰，勿煩。請申致雲，亟命遠竄。上曰，勿煩。請沈檀、李世重及宇寬所引各人儉獄時干連諸宦，竝命一體鞫問。上曰，勿煩。請四大臣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上曰，勿煩。請李世最遠竄。上曰，依啓。請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上曰，柳重茂，非但年老，昨年登筵之日，已知其昏耄矣。其時勿書云云之說，果爲妄悖，削職則似輕，旣以他事遠竄，則不必更論，勿煩。新啓，趙鎭禧之聽嗾逆鏡，甘心善類之狀，萬萬絶痛，而至於戕殺故參判臣洪啓迪，尤極慘矣。啓迪，身居喉司之長，力遏潛入之人，因此而一邊凶徒，尤益切齒，憑藉鞫招，無根之言，直請拿鞫，稟處命下，而操切愈急，終使撲殺而後已，其憯毒之罪，有倍他人。到今昭雪復官之後，不可以削黜薄罰而止，請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上曰，不允。又所啓，故相臣金壽恒之碩德雅望，故判書臣金昌協之邃學淸操，實是三朝之元輔，一代之宗師，雖以奸凶媢嫉之輩，亦不敢有所疪摘，而乃於領議政臣金昌集被禍之後，能生粧撰汚蠛之計，凶毒之論，勒加爼豆之地，士林之憤痛，庸有極哉？幸賴聖鑑照燭，旣命復官，則當初發論之人，不可以削黜薄罰，有所懲戢，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上曰，不允。掌令李彙晉所啓，請先大王侍湯時藥房提調、副提調，竝命遠竄。上曰，勿煩。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上曰，世良辛丑之疏，極爲怪駭，而至於孥籍，則似啓日後無窮之弊，勿爲煩瀆，請逆鏡疏下六賊，亟命拿鞫嚴問。上曰，勿煩。請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曰，勿煩。請辛丑十二月十五日發李喜之、沈尙吉、洪義人遠配之啓，十九日發金時泰、柳就章、梁益標遠配之啓，二十五日發十六人遠配之啓臺臣，令政院現告，與時龍，一體嚴鞫。上曰，勿煩。請令藥院，考出壬寅以後首醫及前後之命藥人，竝命拿鞫嚴問，依律處斷。上曰，勿煩。請訓鍊都正南泰徵，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向來凶黨之搆陷四大臣也，有高應曅者，投進凶疏，有曰自丁酉獨對之後，已知有今日之事，又曰，宋臣張浚，肅淸苗、劉之亂，勉其君以剛斷，此臣爲殿下眷眷於今日。夫丁酉獨對，是我肅廟斷自宸衷之事，苗、劉之亂，是何等凶逆，而乃敢追提悖引，慢誣三聖，略無所顧忌，論其負犯，萬萬痛惋。當此討罪懲惡之日，決不可與同中國，請高應曅，極邊定配。上曰，依啓。又所啓，禁府放未放單子及吏曹別歲抄之下政院者，則有逆鏡文字，不言三司或放或敍之命，臣竊不勝訝惑之至。夫逆鏡所因文字，窮凶絶悖，有不忍言，爲人臣者，所當沐浴請討之不暇，而其時三司之臣，惟懷護黨之心，罔念討逆之義，一例含默，莫敢出言，其容護附麗之罪，爲如何哉？當初削黜之罰，可謂失之太寬，而曾未數月，又議收敍，處分輕遽，物情俱駭，請還收不言三司或放或敍之命。上曰，此則與竄配之律有異。當此大霈之日，不可置而不論，故，有或放或敍之命矣。輕遽之論，臺言是矣，依啓。又所啓，新除授大司憲金榦，時在全羅道高山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又所啓，請沈檀、李世重、尹就商、徐斗昌、崔泓、咸熙春、金九准、朴榟元、金夢祥，一體鞫問。上曰，以宇寬事觀之，其後面質時，落空者多，幻名者有之，旣無干犯之事，則有何可問之端乎？且獄體必面質，然後可審其虛實，而面質之人，旣已身死，今無階梯，何以究覈耶？勿煩。閔鎭遠曰，其時宇寬所告各人，一番捧招後，卽爲放送，元無面質之事，安有如此獄體耶？以此人心，至今齊憤矣。上曰，其時事，甚可怪矣。內官之名，外人何以知之乎？鎭遠曰，尙儉之獄，到今雖難更起，而其所與交通，昏夜往來書札相通之人，則必須窮問現出，依法定罪，然後可以肅淸宮禁，永杜後弊之意，小臣頃日陳達，則自上，以卿言是矣爲敎，而其後更無下敎，敢此仰請矣。上曰，於何憑覈，而究其情節耶？鎭遠曰，聞尙儉之養父及養兄弟，皆在云，究問於此輩，則可尋其根株矣。洪致中曰，尙儉之事，一番覈問，在所不已。鎭遠曰，尙儉事事，敢請發落矣。致中曰，其時大臣，始欲鞫問，而沈檀，直請處斬，治逆之道，豈容如是？且尙儉，若無憑恃於外朝，則渠以一宦官，安能阻問候之路乎？修撰李重協曰，尙儉，豈有私讐於殿下耶？聽人指嗾，而敢爲凶逆之事，是尙儉非魁，而指嗾者魁也。此事甚明，不待智者而知之，惟願快賜明斷，拿鞫嚴覈，使凶黨有懲畏之心，而義理無掩晦之弊。今若置而不問，則不但輿情之抑鬱，其於後世之議，何耶？承旨金橰曰，鞫問之請，大臣、諸臣之請，是矣。鎭遠曰，其時沈檀，首請直斬，而其後宇寬之招，以檀爲魁，豈不十分可疑乎？上曰，尙儉，無養同生，養父則有之，而人事無形，必不能與知奸謀矣。予久欲下敎而未果矣。肅廟朝，則防限極嚴，宮闈甚肅，而內外截然矣。然且未久，而如許變怪之事，出於宮闈，今若置而不問，則日後無窮之弊，不可勝言，兵判之言，是矣。予於兵判之言，有所覺悟矣。儉黨一人，自內寺府現告，與時龍一體鞫問，可也。〈榻前下敎〉鎭遠曰，日昨參鞫諸臣削黜事，以位在大臣之故還收，而承旨以循例單子捧入，極爲非矣，推考，何如？上曰，其事則不知予之非也。大臣事體自別，雖有論啓，有次次加律之事矣，似不宜混入於諸臣，削黜傳旨，若是臺諫論啓，則可矣，而喉院則似當如此矣。且予非必顧藉大臣也，爲慮後日之弊故耳。鎭遠曰，臣則不知爲後日之弊也。臣亦猥居大臣之職矣，他人則以同罪而被罰，而豈有以大臣而獨免乎？致中曰，上敎以事體上爲敎，似乎然矣。上曰，不爲拔去，則後弊不少矣。上，展掌令金墰疏曰，以誣獄，奏問於彼國，果有之乎？更爲奏聞之請，其事何如？鎭遠曰，不必更爲奏聞矣。宜顯曰，今將以何語奏聞耶？似爲不緊矣。興慶曰，奏聞之不緊，臣意亦然矣。上曰，諸臣之意，如何？致中曰，當初奏聞，未知其意如何，而今何必奏聞以辨耶？上曰，彼人豈知其事之顚末耶？此時或有問端之擧，則何以爲對耶？當初奏聞，極是怪事，豈可再誤耶？李重協所啓，伏見殿下前後批旨，每以破朋黨爲務，聖意甚盛，朋黨之患，何代無之，而我國家携貳之論，有甚於前古，豈非不幸歟？今有破朋黨之道，殿下其思之耶？夫君子小人，如陰陽黑白之每每相反，强欲合而爲一，則其道誠難矣。自上必嚴君子小人之別，使君子有所勸，而小人有所畏，則小人亦必有感化而革面者矣。如是積久，則朋黨，自然消破矣。不如是而欲以言語號令，而破去朋黨，則黨論愈激，而終不可破矣。小臣立朝十年，不爲偏黨之論矣。以向來奸凶事，察其心術，知其爲小人矣。其事自有根本，非一朝一夕之故也。肅廟朝，以名義一款，有大處分，其時奸黨，岐貳於正論，而每懷毒害士類之心矣。辛丑年儲位旣定，國本永固，則彼輩乃爲危逼之計，戕殺耆舊，慘毒士林，至有誣聖明禍國家之事，此其心術，豈難知哉？殿下旣燭其心術之無狀矣。今不必大施刑戮，而其中與妖官通謀與逆鏡同心者，必須亟正其罪，其餘則亦宜包容，令反側自安，此今日殿下之急務也。上曰，儒臣所違，是矣，而予亦有所執而然矣。伴送使狀啓入來，勅使卒以病死，上曰，彼雖虜人，死於我境，爲可愍惻矣。右議政閔鎭遠，讀庚寅年勅使死時謄錄以達，上曰，弔問治喪，一依此例，可也。洪致中曰，急送齎咨官，治喪凡事，務令從厚，可也。鎭遠曰，不必過厚，一依庚寅謄錄施行，似好矣。上曰，依爲之。上曰，東宮召對，以背誦《孝經》、《論語》爲之矣。書筵則背誦有難，鎭日爲之，持其冊子，對宮僚賓客，則有似益矣。賓客亦知此意，無故日則亦爲書筵，可也。澔曰，如是則好矣。上曰，古語有之，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與賓客相對，其所補益，必不少矣。習與性成，豈虛語哉？致中曰，臣參於二次書筵，聞其講誦甚奇，聞者孰不欽歎？今日則召對差晩，故臣已懸頉以入矣。書筵則賓客宮官必備然後，爲之似好矣。上曰，然矣。其間動作禮節，必於幼時，常習然後，及長似無扞格之患矣。致中曰，至當矣。書筵講讀時，其間坐對差遠，使之近接，似好矣。上曰，其言好矣。使之昵近相接，可也。聞賓客連入書筵云，宮僚替讀，亦有前例，似無所妨矣。致中曰，賓客不參，然後有宮僚替讀之事，賓客若在，則宮僚之替讀，不可也。上曰，左揆年老爲難，而相見禮後，時時入見世子，以盡敎誨之方，則似好矣。輔導春宮，豈非先務，而左揆德望最高，明保沖子，其責有歸，故此勉諭矣。澔曰，臣雖無似，聖敎及此，敢不奉承，而年老病深，恐無以稱塞聖旨耳。大臣、諸臣以次退出。

4月3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病〉。行左承旨尹錫來〈坐〉。右承旨李喬岳〈病〉。左副承旨金槹〈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病〉。崔暐〈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致文〈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卯時辰時，有霧氣。

○尹錫來啓曰，明日停朝市，明明日夏享大祭齋戒，初六日國忌齋戒，初七日正日，此四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金槹啓曰，大司憲金榦在外，執義宋必恒受由在外，掌令李彙晉、金墰，持平權𥛚呈辭，持平林柱國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錫來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令多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過國忌後爲之。

○金槹啓曰，尹恕敎絶島定配事，命下，而臺諫，方以拿鞫嚴問論啓，不得捧傳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漂海人等，今方在京，限回程間姑停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尹錫來曰，今番問安中使，名曰弔慰，而勅使若要見，則儀節，當何如？彼人所爲未可料度，不可不講定而去，卽問于廟堂以啓。

○傳于尹錫來曰，遣重臣致祭事，命下已久，而尙無重臣啓下之事，斯速備擬事，分付，以伴送使狀啓觀之，八九日內當渡江云。中使、重臣及到義州，勅使若已渡江，則何以爲之耶？問于大臣以啓。

○尹錫來啓曰，以安陵問安中使出來平壤，弔慰後還往安陵，爲問安事命下，而自安陵出來，平壤弔慰，旋又還往安陵，問安數日內，以一中使，連爲問安，殊無別遣之意，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所達是矣。御帖及中使名帖弔慰說話，斯速書入。

○傳于金槹曰，延齡君夫人所患源委非細，而論藥之時，不可不審，而病裏慰心之道，亦不可不慮，前參判金東弼，特放門黜，使之卽爲入來，與醫看病之地。

○尹錫來啓曰，別兼春秋趙文命、權𥛚，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別兼春秋趙文命、權𥛚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錫來曰，禁推傳旨捧入。

○趙彦臣啓曰，別兼春秋權𥛚禁推事，命下矣。臺諫則先遞其職然後，方可以捧入禁推傳旨，而權𥛚，方帶持平，遞差傳旨，爲先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槹，以備邊司言啓曰，中使重臣，及到義州，勅使若已渡江，則何以爲之耶？問于大臣以啓事，命下矣。勅使還渡江之期，果在初八、九間，則弔祭重臣，必難及期，重臣勿爲發送，別定禁軍，罔夜齎送祭文使，伴送使，以本道秩高守令知中樞假銜代行，則似合於變通之道，中使之行，若未及於義州，則自義州，令討導軍官，齎御帖名帖，具由馳通於鳳凰城，以爲轉通之地，似合事宜，敢啓。傳曰，知道。

○尹錫來，以吏曹言啓曰，勅使喪，遣中使弔祭事，旣已命下，今當自本曹差下，而卽今正卿中，兵曹判書洪致中，戶曹判書申思喆，職務俱爲緊重，而且或不得接待彼使，或纔遭重戚，未及成服，右參贊金興慶，以方有政府擧行之事，口傳差出，則亦不可遠出此外，則或年紀篤老，或在外未上來，絶無無故可差之人，議于大臣，則以爲似當以從二品人，假銜差送，而文宰中年，老務緊在外，亦與正卿人無異，無推移之勢，武臣有履歷人中，假銜差送無妨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自備局，旣已定奪矣。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卽接伴送使狀啓，則副勅言內，上勅身死入棺之後，不可滯留，明日當爲離發云。雖未及書出路程記，其渡江日字，當在初八、九間，自朝家，設有遣官弔祭之擧，計其日字，則恐難追及云，凡事合該曹，急速擧行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金槹，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此上勅之喪，別定宣傳官，報知北京事，昨已草記，允下矣。旣送宣傳官，則到彼酬應之際，不可無譯官，令司譯院擇定解事譯官一人，以爲帶去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此上勅之喪，凡事一依庚寅例擧行，而弔祭祭文頭辭，不可不詳審書塡，取考本曹及香室所在謄錄，則皆爲漏落不書矣。議于廟堂，以爲御帖旣書御諱，頭辭，書以朝鮮國王姓諱，謹遣臣某昭告云云，末端書以謹以淸酌庶羞云云，而上勅職姓，雖在於牌文，終涉未瑩，姑勿書塡，到祭所，令差備譯官，問于副勅，臨時書塡，似合事宜云。以此書送，而別定禁軍，罔夜馳傳，弔祭時似當有儀注，而亦無謄錄可據者，故不得已參酌磨鍊以入，令承文院繕寫付送於香祝之行，而彼若以彼中之禮，欲爲行之，則此儀註，亦似不用，臨時隨便以處之意，竝爲下諭於伴送使處，何如？傳曰，允。

○金槹，以備邊司言啓曰，弔慰中使勅使，若要見，則禮節當如何，問于廟堂以啓事，命下矣。接見禮節，曾所未有，不過行再拜禮，仍以政院，書入問答說話致慰，而凡事有難遙度，伴送使，令差備譯官，每事稟議於副勅，相勢善處宜當，以此分付，何如？傳曰，允。

○趙彦臣，以戶曹言啓曰，卽接禮曹啓辭，則今此勅使之喪，凡事一依庚寅年例擧行，而賻物，令戶曹磨鍊下送事，允下矣。取考庚寅謄錄，則因備局覆啓，白綿紙五百卷，綿紬二十匹，土布一百疋，銀子一百兩，皆以管餉所儲除出，付送於齎咨官之行，單子，則令該院成送於撥上事草記。傳曰，知道。加綿紬十疋，更加一種，以成五數可也事，判下矣。今亦依此例，白綿紙五百卷，綿紬三十疋，土布一百匹，銀子一百兩，稍細麻布五十匹，竝以管餉所儲，照數封裹傳給之意，知悉本道，單子書送一款，令該院照例擧行，何如？傳曰，允。

○傳于尹錫來曰，此祭文中，何日親臨館所時，欲爲求見而未果矣。今聞此報，心甚愴感之意，措辭添入事，分付。

4月4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病〉。行左承旨尹錫來〈病〉。右承旨李喬岳〈坐〉。左副承旨金槹〈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仕〉假注書崔暐〈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致文〈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金槹啓曰，大司憲金榦在外，執義宋必恒，掌令金墰，受由在外，掌令李彙晉呈辭，持平林柱國未署經，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喬岳啓曰，今初六日敬昭殿夏享大祭親行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而右副承旨李復淵，方在三和任所，時未上來，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五員在院，不必變通矣。

○金槹啓曰，有不言三司，或放或敍之命矣。敍用傳旨中，付標以入，而其中李玄輔，旣已削科，今無可論，元單子中拔去事，分付該曹，禁府放送單子及吏曹歲抄單子，小啓字爻周次，還入之意，竝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趙彦臣曰，知敦寧李觀命，來在近畿云矣。其已入京耶？卿宰中或來在近畿，或入京者有之耶？問啓

○趙彦臣啓曰，傳曰知敦寧李觀命，來在近畿云矣，其己入京耶？卿宰中或來在近畿，或入京者有之耶？門啓事，命下矣。卽爲問之，則知敦寧李觀命，數日前來在交河地，姑未入京云。工曹判書趙道彬，來到衿川地，陳疏上送，而以停朝市留院，此外姑無上來之人云矣，敢啓。傳曰，知道。工判上疏入之。

○傳于趙彦臣曰，朝象之不備，未有甚於近日，知敦寧府事李觀命，旣來近畿云，而工判疏批已下，竝斯速上來之意，更爲別諭。

○趙彦臣，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下番見存四員內，校理金鎭商，修撰趙德鄰在外，副校理徐宗燮，臣重協，上下番入直矣。副校理徐宗燮，朝者晝仕出去，身病猝重，不得入來，上番將未免闕直，令政院稟旨變通，差出闕員，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弘文館草記，上番將未免闕直，令本院稟旨變通，差出闕員，仍卽牌招事，允下矣。政官所當卽爲牌招，開政差出，而停朝市相値，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開政。

○又啓曰，吏曹判書李宜顯，承牌來詣闕外，而闕門已閉。且聞窠闕甚多，望數殆過三十，出納之際，必致達夜云。在前如此之時，亦有稟啓待明開政之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開政。

○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趙觀彬在外，左副承旨金槹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病，參判李箕翊病，參議李禎翊在外，參知申昉進。

○吏批啓曰，因勳陞敍除職，方在職任之類，頃已差出其代矣。前奉敎申致雲，前直長吳彦胄，故參奉金夏英，前奉事權授，前副奉事沈洬、金聖廈等，亦以其時承傳陞六，而以其作散之故，不得竝爲擧論矣。此亦一體還降參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壬寅獄干連人所居邑降號，諸處復號事，命下矣。降號邑中，公山縣，所當陞爲公州牧，而本邑，壬寅冬降縣之後，癸卯六月，弒夫正刑罪人順化，入籍於公山，則係是三省罪人入籍邑，法當降縣，今不得陞號，其餘洪陽縣，陞號爲洪州牧，安陵縣陞號爲安州牧，嘉山縣、麻田縣，陞爲郡，而洪陽縣監申兼濟，曾經四品，陞付牧使，嘉山縣監李炫，麻田縣監柳鳳鳴，曾經五品，竝陞付郡守，安陵縣監姜必愼，未經四品，改差，何如？傳曰，允。

○兵批啓曰，新差大吉號里權管朴昌世呈狀內，本以單孑一身，家有八十老母，氣息奄奄，若不付朝夕，其在私情，萬無離側赴任之勢，入啓處置云。邊將之親年七十獨子之無兄弟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備邊司薦望，以金取魯爲平安監司，趙觀彬爲江華留守。

○以尹焜爲持平，洪鉉輔爲校理，朴昌厚爲平壤庶尹，李秉鼎爲全州判官，金麟慶爲公山縣監，李聖佐爲錦山郡守，柳敬時爲豐基郡守，李碩臣爲谷城縣監，李顯之爲永同縣監，金碩佐爲藍浦縣監，司圃別提柳謙明，工曹佐郞吳遂郁相換，朴弼莘爲宗廟令，金遇喆爲司錄，卒領議政金壽恒，贈諡文忠，卒左議政李健命，諡忠愍，卒右議政趙泰采，諡忠翼，卒左議政權尙夏，諡文純，卒左議政李頤命，諡忠文，贈左贊成李喜朝，文簡，卒知敦寧鄭孝俊，諡齊順，卒領議政金昌集，諡忠獻，前監司宋寅明，今降朝散，戶曹正郞閔應洙，仍任事，承傳，原溪君李晩得，壼原君宋世鼎，靑原君李時遇，南昌君徐津，臨瀛君金重昌。

○平安監司金取魯，江華留守趙觀彬，今加嘉善。

○崔後昌副護軍單付，崔震一同知單付，慶尙右兵使李載恒，今加嘉善。

○假注書金遇喆有頉，代以趙泰彦爲假注書。

○工曹判書趙道彬疏曰，伏以，皇穹不弔，仙馭遐陟，歲籥奄更，節序又換，仰惟聖心哀疚，何以堪抑，念臣禍釁之餘，罪陷罔測，始黜終竄，由湖及，嶺，千里流竄，三載累蟄，萬死一生，所恃惟天，衷情莫白，弓劍遽泣，疏遠荒陬，莫攀廞衛，北望哀號，但有血涕，日月繼照，萬物咸覩，戴盆之冤，靡不昭㫼，簪履之舊，以次收召，如臣累穢，亦蒙疏釋之典，恩敍纔下，除旨繼降，臣聞命以還，五內驚隕，將信將疑，如夢如酲，嗚咽感泣，不能爲之情也。噫，逖違京輦，非日月矣。義豈不欲一謝嚴墀，獲近耿光，仍又趨哭於靈殿之下，少伸褥蟻之忱，而向臣蒙被惡名，實是人臣罔赦之罪，若以其聲罪之目勘臣，則臣身虀粉，固已久矣。奚止竄配而已？至今思惟，毛骨俱靑，而恩深曠蕩，不敢追提心懷止痛，亦未暇陳耳。噫嘻，臣之季父故相臣泰采，歷事兩朝，最被知遇，勤勞忠純，矢心匪躬，實爲朝野之所共服，而頃年之禍，只緣聯箚事，非有纖毫他端，曠日庭籲，天聽莫回，一箚陳稟，亶出懇迫，赤心憂愛，可質神明，雖以姦凶輩戕賢毒正之心，猶不能直驅之極律，閱歲論持，百計羅織，或啓或對，不害不已，遂使先朝元老，終未免飮恨於棘門之內，天下寧有是耶？幸蒙天鑑照臨，特洗丹書，不惟復爵而賜祭，從而有改葬節惠之命，雖使臣家，百口訟冤，其何以加此？又使臣家，闔門隕首，將何以圖報？泉下不昧之魂，亦必感泣於冥冥之中矣。噫噫，臣與臣季父，前後登朝，出入禁近，常與周旋，旣有欣慼，未嘗不同，原初被誣，亦一條貫，而毒禍當年，未效古人之爭死，恩召今日，反饕餘生之榮祿，是豈臣心之所可忍，亦豈人理之所可爲哉？且臣本以羸病之身，已涉衰邁之境，推傷於禍變，震薄於風霜，神精氣力，更無可爲，擔曳踰嶺，寸寸前進，促程旬餘，得達近坰，而衰顔醜貌，家累不變，急喘危息，知舊共憐，雖欲重入修門，亟謝恩命，有不可得，況又伏聞儲闈肇啓，縟儀已擧，宗社億萬年無疆之休，其自今基矣。凡在臣鄰，孰不駭奔，而臣之苦情危疾，末由尅期趨造，以效延頸之誠，瞻望宸極，尤增惶悚。伏乞聖慈，特察哀懇，亟許鐫遞臣本兼之任，俾臣得以歸伏鄕壠，以畢餘命，不勝大願，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季父，慘被構誣之事，豈忍言哉？雖加賜祭節惠之典，棘中冤魂，何以慰一分乎？言之及此，不覺愴然，卿其安心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4月5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坐直〉。行左承旨尹錫來〈坐直〉。右承旨李喬岳〈坐直〉。左副承旨金槹〈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仕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崔暐〈仕直〉。假注書趙泰彦〈仕直〉。事變注書朴致文〈病〉。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自巳時至未時，日暈。

○趙彦臣啓曰，大司憲金榦，持平尹焜在外，執義宋必恒，掌令金墰受由在外，掌今李彙晉呈辭，持平林柱國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夏享大祭齋戒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尹錫來曰，史官二員待命，騎馬六匹立之。

○以備忘記，傳于金槹曰，長番內官鄭相何，當爲平安兵使、水原府使薦望落點單子，忘却掩置，昨日政，未及下批，殊涉未安，從重推考，備邊司薦平安兵使柳星樞、吳重周、具鳳昌，水原府使金祖澤、李鳳翼、金礪。

○柳星樞爲平安兵使，金礪爲水原府使。

○李秉常啓曰，假注書趙泰彦，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喬岳曰，年冬內司手本中，未送錢文一百五十貫內，一百貫輸送事，分付該曹。

○京畿監司狀啓，以龜臺石已到廣灘面初境，令廟堂卽速稟旨，分付事，傳于金槹曰，古語云，不奪農時，正當方農之時，豈作撓民之事，而裹糧已聚之民，更令待秋赴役，亦涉有弊，當令內司，曳入役所，鄕軍盡爲放還，更勿來待事，分付畿營，而自內司運入後，治石豎立一款，仍爲擧行事，分付該監。

○尹錫來，以實錄廳郞廳，以摠裁官意啓曰，本廳郞廳，兩司中加出，堂上中有情勢難安，在外不爲上來者，改差事，命下矣。堂上李肇削黜代，以知敦寧府事李觀命、李眞望在外，代以大司諫兪拓基差下，都廳郞廳，以前特平權𥛚，前正言尹心衡加差，使之察任，謄錄廳郞廳則十員，而書吏只是四人，使喚之際，常患不足，加定三人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金槹，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推鞫開坐之時，本府都事，不可不備員，參上都事黃有牧，親病不仕，都事鄭錫，時在忠淸道韓山地，上來遲速，有不可知，竝改差，其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趙彦臣，以承文院官員，以都提調意之言啓曰，弓角請買咨文，依定奪，當爲付送於明日，漂漢人，領去齎咨官之行矣。伏聞上年進賀使密昌君赴燕時，皇帝特爲引見，諭以保安遠藩之意，此一款，添入於咨文中，則庶可有力於得請，故添書數行。且咨文末端，勿復持難四字刪去，似宜，故元咨文中，竝爲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4月6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坐直〉。右承旨李喬岳〈坐〉。左副承旨金槹〈坐〉。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崔暐〈仕〉假注書趙泰彦〈仕直〉。事變注書朴致文〈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文定王后忌辰齋戒。

○敬昭殿夏享大祭，親臨過祀後，大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政院、玉堂、藥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朝廷二品以上、宗班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吏曹口傳政事，以朴光元、沈胄賢爲禁府都事。

○尹錫來，以忠勳府言啓曰，去三月二十五日疏決時，右議政閔鎭遠所啓，壬寅獄事，旣知其構誣陷害，則削勳一節，不可已也。雖以虎龍單錄，不成錄勳貌樣，而不可仍存也。上曰，翻案後削勳一節，自是次第事也。依爲之事，命下矣。取考謄錄，則曾前削勳時，所賜敎書軸及畫像軸、會盟錄券，府郞廳進去闕庭明政門外燒火，而進上會盟軸與錄券燒火，亦有前例，今番削勳時，內入會盟軸、會盟錄，及虎龍所受敎書軸、畫像軸、會盟錄等物，當爲依舊例燒火，而至於會盟軸，旣有大行大王御諱及聖上御諱書塡處，則竝請燒火，有所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啓。御諱所在處，則令政院洗草，而凶像，不可復入禁中，令該府燒火。

○又啓曰，各道啓下上言一百七十二丈內，一百五十四丈，分下各該司，違格十丈，猥濫六丈，疊呈二丈，啓字爻周次，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六張，其所違格，元非大段，而外方之人，違格何傷？與疊呈一張，竝下該曹。

○金槹啓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趙彦臣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乙巳四月初六日四更一點，敬昭殿夏享大祭親行時，行都承旨李秉常，行左承旨尹錫來，右承旨李喬岳，左副承旨金槹，同副承旨趙彦臣，假注書崔暐、趙泰彦，記事官張世文、吳命季入侍。上以視事服，出自大內，乘玉轎，由明政殿，止敬昭殿，入就齋室改服，少選，書入正時，上卽入于敬昭殿，贊禮金興慶，導上就板位上立，執禮讀笏記，引儀唱俯伏哭，上俯伏哭，諸臣亦俯伏哭，引儀唱止哭，上止哭，諸臣亦止哭，引儀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訖，贊禮導上詣盥洗位，都承旨奉洗巾，上盥手訖，贊禮導上詣樽所，承旨酌酒，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引儀唱俯伏興少退跪，上俯伏興少退跪，上出由夾門，降就板位上立，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儀節一如前，承旨進爵，上執爵，傳于承旨，承旨奠爵，承旨俱出，大祝跪坐讀祝，讀訖，上降自東階，復板位上立。都承旨及諸承旨進伏曰，冒夜將事，恐有玉體傷損之節，請就小次。上曰，今日異於朔望，何可就小次乎？仍拱立板位上，右議政閔鎭遠，行亞獻，礪原君柱，行三獻禮，執禮又讀笏記，引儀唱哭四拜平身。贊禮進伏曰，禮畢。上入就齋殿，諸臣從至明政殿上，入大內，諸臣以次退出。

4月7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病〉。行左承旨尹錫來〈坐〉。右承旨李喬岳〈坐直〉。左副承旨金槹〈坐〉。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崔暐〈仕〉假注書趙泰彦〈仕直〉。事變注書朴致文〈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辰時，日有左珥。自巳時至申時，日暈，夜一更，月暈。

○吏曹口傳政事，以鄭思孝爲禮曹參議。

○李喬岳啓曰，卽伏見守陵官狀啓，山陵陵上莎草枯損處，當有奉審之擧，而禮曹判書沈宅賢，參判朴師益，俱奉命在外，參議未差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仍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彦臣，以兵曹啓辭啓曰，卽接兼司僕二番兼將李鳴夏呈狀，則明日入直受點，而自昨日，猝得重病，方在危劇之中，決難入直云，不得已原單子中，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槹啓曰，鞫廳大臣以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趙彦臣啓曰，江原監司李萬稷，除拜旣久，自鄕上來，亦已數日，而尙不出肅，卽爲牌招，使之斯速赴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金興慶爲同義禁。

○知義禁金興慶。

○金槹，以問事郞廳，以大臣意啓曰，當此鞫廳逐日開坐之時，禁府堂上，不可不備員，而同義禁朴師益，奉命出外，今姑改差，其代，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卽者推鞫救療官來言，罪人羅將朴時雄，拿囚之後，猝得重病，而症涉疑疾，故連用治熱之藥矣，今日曉頭，竟至物故云。旣是可疑之疾，則救療手本及物故單子，不敢循例入啓，屍體爲先出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錫來，以弘文館意啓曰，本館上番校理臣洪鉉輔，以實錄廳郞廳，今日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殊涉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提調臣申思喆，同副承旨臣趙彦臣啓曰，卽伏聞今日大臣入侍時下敎，則上候，自數日前，微有感氣，且有頭疼之候云。臣等伏不勝驚慮之至，卽率諸醫入診，詳察症候後，議定當進之藥，宜當，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

○藥房再啓曰，臣等入診退出後，與諸御醫，反覆商議，則皆以爲，脈度浮數，且有頭疼微縮之候，此是感傷風寒之致，人蔘羌活散，加乾葛、黃芩各一錢，連進三貼，宜當云，此藥三貼，卽爲劑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錫來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來十一日，文臣殿講日次，取稟。傳曰，爲之。

○又啓曰，來十一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停。

○趙彦臣啓曰，都摠府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兵晝巡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四月初七日未時，上御進修堂，鞫廳大臣以下請對入侍時，右議政閔鎭遠，判義禁洪致中，同義禁李箕翊、金有慶，左副承旨金槹，司諫魚有龍，掌令李彙晉，假注書朴致文，記注官張世文，記事官吳命季。閔鎭遠進伏奏曰，邇來旱炎滋甚，言念民事，誠爲可慮，初四日甘雨注下，難未知前頭之如何，而卽今則似有豐登之兆矣。上曰，四日之雨洽然，其爲喜幸，不可量矣。鎭遠曰，雨後陰冷，伏聞聖體，若何？上曰，所患感氣，數日後少減，而尙未顯愈，連有頭疼之症，而不甚大段矣。鎭遠曰，連參陪祭大祭，似不無添傷之事而然矣。與醫官詳察症候，仍爲服藥，何如？上曰，不甚大段，何必服藥？曾有如許之症，而勿藥自效矣。鎭遠曰，孫荊佐減死定配之命，遽下於千萬夢寐之外，臣等不勝抑鬱悶歎，敢此請對矣。渠無直招之事，而徑先酌處，則尙儉陰凶情節，何由而知之乎？聞渠方全廢食飮，或慮其徑斃，姑爲停刑，以待差間更爲究問之計矣。今若酌處，則中外之疑惑，姑舍勿論，豈有如許獄體乎？上曰，諸臣各言其志，可也。判義禁洪致中曰，向來妖儉事，神人莫不憤惋矣。頃仍諸臣之所達，荊佐自上出付有司，庶幾仍此而究得尙儉情節，今日群下，孰不欽仰我聖上大處分，而千萬意外，遽有酌處之命，臣等竊不勝悶鬱焉。雖以獄體言之，豈以一番鞫問，旋有酌處之理乎？小臣連參鞫問，觀其辭色，則似難於吐實，故從容開誘，而渠之心以爲，直招則必不免死，今雖加刑，而斷無徑斃之患，臣等雖無狀，豈不念聖上好生之德耶？此事關係至重，更加訊問，期於得情，恐不可已也。殿下亦洞燭其荊佐和應之情迹，而旣已出給，則今日酌處之命，誠是意外也。同義禁李箕翊曰，判義禁陳達無餘，小臣豈有他意？蓋儉獄，今幾年矣，而聖上亟從臺啓，出付有司，群下孰不欽仰？今姑停刑，以爲明日更推之計矣，千萬慮外，乃有酌處之命，臣等不勝抑鬱焉。如此窮凶極惡之罪人，一番鞫問，而遽施竄配之律，則臣恐啓日後無窮之弊也。同義禁金有慶曰，大臣、重臣，旣已陳達，臣何有異意？尙儉妖惡之事，推問於荊佐，則必有可知之事，而況此賊，萬死無惜，聖上念其徑斃而酌處，則快從臺啓，出給之意，果安在哉？承旨金槹曰，大臣、諸臣，皆陳達，臣別無所達之言，而第旣下王府，則豈有徑先竄配之理乎？司諫魚有龍曰，荊佐之干連妖儉之罪，萬萬痛駭，一次例刑之後，殿下慮其徑斃，遽有竄配之命，輿情莫不抑鬱矣。仍此究覈，則尙儉之情節，自然綻露，惟殿下，亟宜還收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王府期於得情，是臣等之望也。掌令李彙晉曰，此啓累月爭執，而頃仍臺啓，今已出付，王府則明覈究得，期於得情，獄體當然，而乃有此意外之敎，臣等不勝抑鬱悶塞之至，敢此請對。惟聖明，亟命還收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王府，期於得情，是臣等區區之望也。上曰，向者妖儉事，言之汚口矣。到今思之，皆由予涼德，壬寅鍛鍊之誣獄，原其根本，則皆由妖儉，無儉則無鏡，無鏡則無儉，其時與文有道相符之情節，予非不知，嗣服之初，事當出給，而荊佐之爲人，迷劣莫甚，且不識文字，其時儉與鏡，聲勢相應，故趨時附勢，徒爲一使令而已。此豈爲大逆乎？俗語云，知而如不知，予心斷然無介懷，前冬逆鏡事出後，渠之疑懼之色，顯於顔面，予心切可笑，渠雖承服，予實無用一律之意，則鞫問之下，不爲直招，情狀萬萬絶痛，然此不至迷劣之致，判義禁想已詳察渠之情狀矣。若如文有道之陰凶，則予豈有酌處之命乎？卽今專廢食飮，則雖無加刑之事，必有徑斃之慮，酌處之敎，槪以是也。中外疑惑等語，大臣、諸臣之言，儘好，今姑嚴囚，待其差病，更加嚴刑，期於得情焉。鎭遠曰，妖儉招辭內，渠曾已得罪於東宮，故有除去之計云，以此有中外之疑惑矣。刑曹，有渠之日記一卷，持來考見，未知，何如？上曰，依爲之。彙晉曰，荊佐，與妖儉，實無干連之事則已，殿下旣洞察，而出付王府，諸葛亮宮中府中，俱爲一體之說，聖上體念矣。君臣猶家人父子，故敢此悉陳所蘊焉。上曰，予若不知，則孫荊佐，豈能出付乎？今有可笑之獄情，虎龍變書出，則終不請刑，而至於逆儉，則不究情節，徑先置法，蓋虎賊之罪，則有負於儉，而欲爲淹置，此豈非可怪可笑之甚者乎？鎭遠曰，荊佐，頃仍諸臣所達，旣已出付有司，徐可究問，則自然得其妖儉之情節，而今日下敎中，渠雖承服，予決不用一律爲敎，與妖儉和應之罪，豈不用一律乎？上曰，荊佐豈能知和應情節乎？只爲一使令而已矣。鎭遠曰，尙儉之養父，詳知其子之奸狀，今若鞫問，則自可覈得矣。上曰，尙儉之養父，若有鞫問可知之事，則何至今不爲出付乎？迷劣莫甚，初不若不問之爲愈也。有慶曰，儉父一番鞫問，則自然覈得綢繆之情迹，妖儉之凶惡，若置而不問，則想中外莫不疑惑，群情莫不抑鬱矣。伏願聖明，快卽出付王府，以爲嚴覈之地，千萬幸甚。上曰，一番鞫問，而渠若直告，則可幸，而不卽直招，累施重刑，則誠爲殘忍矣。有慶曰，以殿下好生之德，雖如是曲貸，臣意，則一番鞫問，恐不可已也。上曰，若眞知和應之情迹，則何如是堅執乎？其時徒爲一使令而已，故有此敎矣。有慶曰，儉父則與荊佐有間，從容問之，則庶有可知之理，豈慮其徑斃，而如是堅執乎？上曰，荊佐雖直招，予決無用一律之意，爲先緩問後加刑，而渠雖承服，決不至於死律，以此分付，可矣。若徑先致斃，則無攀問之路，誠可慮矣。致中曰，荊佐之爲人，若有直招之事，則自知其必死，故尙今不爲吐實矣。上曰，若有吐實之事，自知其必死，故終不吐實，其爲人本如是矣。致中曰，李晩俊更爲加刑乎？上曰，晩俊加刑事，已依啓矣。鎭遠曰，晩俊事，聖上旣已洞察其情狀，今有加刑之命，輿情莫不爲快矣。上曰，刑而敎人，本非美事，今此加刑之敎，予眞無殺之之意也。致中曰，更推後放之，則今此更推，亦爲無益矣。鎭遠曰，臺諫所啓中，鍜鍊誣獄，而其中羅卒輩，以杖衝脅，不忍杖以頭叩地，此之謂承服，古今天下，豈有如許獄體乎？致中曰，以鞫廳招辭及臺諫啓辭中措語觀之，以問目內辭緣，一一遲晩，謂之承服，此豈事理之當然乎？其時羅將鞫問，則自可覈得矣。上曰，其時羅將鞫問，則似好，而若徑斃，則亦甚可矜矣。致中曰，不得吐實而放釋，則初不如不問也。廟堂之意皆然矣。箕翊曰，以問目謂之直招者，猶有推移而可知者，加刑之外，別無更達之事，忍杖不服之類，用寬大之典，則豈有承服之罪人乎？有慶曰，其時粧撰誣獄情節事，當一向嚴問，而終不承款，如是而一向平問，則有乖獄體罪重者施刑，輕者放送，未知，何如？彙晉曰，以張世相、李萬俊[李晩俊]招辭觀之，則別無可問之端，臣亦參鞫廳坐起，故敢此仰達矣。有龍曰，萬俊[晩俊]，別無顯著之罪，旣已刑推，今雖加刑，萬無直招之理，而其他鍜鍊事情，則推移可知之矣。上曰，其時未吐之事，更何可推問耶？放送，可也。致中曰，壬寅誣獄，諸人之承服，不出於罪人之口，而勒成其文案，殿下旣已洞燭無餘，參酌放送，似可矣。上曰，非擧別件事而知之也，擧一事而可知其情節矣。壬寅獄事，前古所未有之變也。其時無直招之罪人，而渠以壬寅獄事，不知之說，其奸狀絶痛，然若徑斃，則亦甚可矜，放送，可也。鎭遠曰，頃日疏決時，李宇恒、張世相，待吏卒推問後更稟事，定奪矣。今以李晩俊之招見之，其所謂承服，出於粧撰者，明白無疑，兩人竝伸冤復官，緣坐籍沒，還收，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鎭遠曰，李重煥事，何以處之乎？上曰，予欲下敎而未及矣。與時龍符同之情迹，旣已綻露無餘，而如是隱諱，極爲凶獰矣。鎭遠曰，重煥，與虎龍，求山次往來其家，以是交道甚密，渠之招辭，盜竊鬛子，故謂之首功之說，亦不襯着，虎龍生時，與重煥，一體鞫問，則可知其端，而今不可追矣。上曰，其時招辭，與卽今招辭相合耶？鎭遠曰，庚子以後，無往復之事，渠雖以此發明，一向請刑，亦甚可矜，外議則不然，而臣意，則此非必殺乃已之罪人也。致中曰，大臣之言，好矣。別無明白，計擧之事，鞫廳事體至重，以虎龍之言，問於重煥，旣施刑推，而第重煥，以無干犯，且無階梯之路，今別無可問之端矣。箕翊曰，罪重則不論朝士大夫，而加刑，獄體當然，今重煥，則渠之發明之言，雖不可信，而且不無方外物議，臣意，則與大臣之所達一體矣。有慶曰，虎龍變書後，數多之人，何可一一指目於重煥耶？虎龍，旣以重煥爲首功，則其在執法之道，請刑，宜矣。槹曰，臣則不得見推案，而槪與大臣、判義禁之意一樣矣。有龍曰，如無與虎龍親知之事，則何可指目耶？臣意，則加刑之外，無他道理，徑先放送，未知其得當矣。彙晉曰，臣則適在鄕故，告變之事，不能詳知矣。致中曰，虎龍旣已伏法，則無可問之端，故如是仰達矣。鎭遠曰，更觀時龍之招，姑爲酌處之地，似可矣。上曰，其言好矣。虎龍，累擧重煥之名，其時逆鏡謂虎龍曰，錄勳，誰可當之乎？觀其供辭，則無參涉之事，可知，蓋擧名重煥，則甚可怪矣。元一瑞，則爲父讐怨之意也，與他自別，故予意如是矣。鎭遠曰，徽爲金海府使時，頗有不蕩底意思，故與凶賊輩，不無變通之事，蓋一瑞，其父奸狀，萬無不知之理，更爲加刑，獄體當然矣。上曰，非永爲除刑也，若徑斃則無可問之端，故予意如是矣。鎭遠曰，別兼春秋趙文命、柳𥛚，方在囚禁中，何以處之乎？上曰，皆帶職放送，催促擧行，可也。〈榻前下敎〉鎭遠曰，故判書臣申銋，以九耋之人，謫居四年，幸蒙恩宥，事甚稀貴，人皆願一見之，無不計日企待，幸已出陸，遽已身故，國家失此耆舊之臣，不幸甚矣。中外之傷怛，爲如何哉？若命葬前贈職，則似合於隱恤之典，惶恐敢達。上曰，頃日已諭於判府矣。纔報越海，遽至卒逝云，良可慘怛，葬前贈職，可也。鎭遠曰，以議政贈職乎？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鎭遠曰，故判書臣李晩成，已有贈職之命，而晩成生時，有朝暮入相之望，此亦贈以議政，何如？上曰，申銋，卜相之人，當贈議政，而李晩成，未及卜相，名器所當愛惜，以贊成贈職，可也。〈出擧條〉鎭遠曰，今番冤死人別單中，趙聖復，獨未蒙贈職之典云，未知，聖意之不許者，以何故耶？惶恐敢稟。上曰，其時疏語，不無妄率之事，大臣、諸臣之意，何如？鎭遠曰，其時疏語，雖或妄率，專出於爲國之心，而終被慘禍而死，何可獨靳贈職之典耶？致中曰，聖復疏，自上雖有妄率之敎，此實出於爲國之誠，而其死慘酷，冤愍極矣。冤死之人，旣已竝施贈職之恩，則此亦似當一體擧行矣。箕翊曰，聖復一疏，亶出於願忠之誠，而死於桁楊，其兄，又從以冤死，人皆愍惻，聖復之贈職，烏可已乎？有慶曰，聖復初疏，元無可罪之事，而慘被酷刑，其死極冤，與諸臣，有何異乎？一體贈職，似可也。槹曰，臣意，與大臣、諸臣之所達無異，且聖復爲國忠貞之事，終至於慘被酷刑，豈不冤枉乎？一體贈職，恐似得宜矣。有龍曰，臣於辛丑冬，忝居臺職，同參於趙聖復荐棘之啓矣。向日引對時，重被筵臣之非斥，情勢難安，尋單縮伏，復雖迫於嚴命，黽勉冒出，臣之當初論啓，蓋欲鎭定浮議，非有他意，則到今聖上，洞燭其冤死之狀，快賜伸雪，一體贈職，實合於褒愍之典矣。彙晉曰，凡陳疏論事之人，當觀其本心之如何，聖復當日之疏，亶出於爲國願忠之心，而其死尤極冤枉矣。一體贈職，實合於褒愍之典矣。上曰，予非他意也。旣已復官，似無可論之事，故置之矣。大臣、諸臣之言如此，贈職，可也。鎭遠曰，曾經堂下正三品職，以堂上贈職乎？上曰，依金民澤例，贈職，可也。〈出擧條〉鎭遠曰，尹志述，旣有贈以六品職之命矣。諸議皆以爲，志述，當贈臺職，而六品臺職，雖有正言窠，未出身人，例不得贈以諫院官，持平，卽五品職也，五、六品，不至逈隔，贈以持平，未知，何如？上曰，所謂六品職者，只謂陞六以後之職，五品，亦無不可，依所達施行，可也。〈出擧條〉致中曰，趙聖復之兄聖集，欲免其弟極刑，而反被謀殺之律，其死尤爲至冤，國人莫不悲之，似當施以恤典矣。上曰，兵判之言甚好，分付該曹擧行，可也。〈出擧條〉鞫廳罪人李萬俊[李晩俊]，仍諸臣所達放送事。〈榻前下敎〉推鞫姑罷事。〈榻前下敎〉

○乙巳四月初七日酉時，上御進修堂，藥房入診時，提調申思喆，同副承旨趙彦臣，假注書趙泰彦，記注官張世文，記事官吳命季，醫官權聖徵、許坫、吳重卨、金德三、康天衢、白興銓、玄悌綱入侍。申思喆進伏曰，伏聞大臣入侍時下敎，則自上有未寧之候云，臣等伏不勝驚慮之至。卽今輕重，何如？上曰，雖非大段，數日以來，頭部有疼氣，而間或有煩轉微縮之候，故大臣引見時，言敎矣。思喆曰，已至幾日乎？上曰，或痛或差，已過四五日矣。思喆曰，寢睡之節，何如？上曰，煩轉之故，水剌對案厭進，以是寢睡比前有減矣。思喆曰，不寧之候，以晝夜言之，則何時有加乎？上曰，朝則差勝，而晝則似加矣。思喆曰，卽令入侍諸醫，診脈詳察症候，何如？上曰，依爲之。權聖徵，診脈後退伏曰，脈候左三部沈而帶數，右三部浮數，雖有感冒之候，似不至大段矣。許坫，診脈後退伏曰，左右寸口脈浮數，似有感冒之候矣。吳重卨，診脈後退伏曰，脈候左右脈浮數，似有感風之候矣。金德三，診脈後退伏曰，脈候左三部則有浮數之候，右三部則有沈數之候矣。康天衢診脈後退伏曰，左三部則浮數，右三部則沈數，感冒若大段，則右邊當浮數，而右邊旣不浮數，似不至大段矣。白興銓，診脈後退伏曰，凡脈度，晩後則雖平脈浮數，而卽今脈候，左右寸關浮數，似是感冒之氣矣。玄悌綱，診脈後退伏曰，脈候左右三部，比常時脈體稍大，帶數有力矣。申思喆曰，聞諸醫所達，則症候似不至大段云，伏不勝喜幸。前劑入古庵心腎丸，幾許進服乎？上曰，近日氣候如此，故不得進御矣。思喆曰，聞諸醫之言，則其藥，非一兩日所可盡服云，進服垂畢之時，預爲分付伏望。上曰，當依爲之矣。思喆曰，退出後，與諸醫，商議當進之藥，仰稟，何如？上曰，依爲之。諸臣及諸醫，次次退出。

4月8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病〉。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偕來〉。右承旨李喬岳〈坐〉。左副承旨金槹〈病〉。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崔暐〈奉命出使〉假注書洪得厚〈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世秤〈病〉。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尹錫來啓曰，上候方在靜攝中，平復間，視事，頉稟。傳曰，循例取稟，則當觀勢爲之，不必頉稟矣。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嬪宮，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提調臣申思喆，行左承旨臣尹錫來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昨夕劑入湯劑，已爲進御，而頭疼微縮之候，其有差勝之效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不勝憂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頭疼及微縮之氣無減，湯劑進御矣。

○李喬岳啓曰，今日鞫廳，當爲開坐，而左副承旨金槹，不爲仕進，卽爲牌招進參，何如？傳曰，允。

○以左副承旨金橰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錫來曰，推考傳旨捧入。

○趙彦臣啓曰，別兼春秋趙文命、權𥛚，旣有放送之命，權𥛚，令該曹卽爲口傳付軍職後，趙文命、權𥛚，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趙彦臣曰，翰苑新薦事，命下有日，尙不擧行，事甚未安，別兼春秋趙文命，疏批已下，更卽牌招，使之速爲擧行。以別兼春秋趙文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趙彦臣曰，禁推傳旨捧入。

○尹錫來啓曰，新除授禮曹參議鄭思孝在外云，山陵奉審，一時爲急，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姑改差，其代卽爲口傳差出。

○吏曹口傳政事，以金祖澤爲禮曹參議。

○尹錫來啓曰，山陵莎草有頉處奉審，一時爲急，新除授禮曹參議金祖澤，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喬岳曰，敎文、告文中，雖不提論，亦明其事，而今玆鄭錫三疏語雖駭，其意則乃予所以初不忍提者也。寢其添入之命。

○傳于尹錫來曰，右議政處，勿待命事，遣史官傳諭。

○傳于趙彦臣曰，左議政，以相見禮事入來矣。聞有鄭錫三疏語，引嫌出去云，右議政，金吾門外待命云，故勿待命事，遣史官傳諭矣。左議政、右議政處，有面諭之事，遣史官，與之偕來。

○趙彦臣啓曰，卽者議政府錄事來言，左議政鄭澔，纔已出往纛島，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承旨卽往傳授，與之偕來。

○備忘記，傳于趙彦臣曰，噫，卿以先朝耆舊之臣，累年瘴海，無事還京，可謂稀貴之事，常嘗心歎矣，而又況卿以松江之孫，淸德雅望，爲世所重，而今爲輔相，予自謂曰，鼎席得人，予雖不才，國事庶幾可做，卿年雖高，筋力尙强，而遽請休致，愕然愧恧，只歎誠淺，日昨筵中，罄竭心腹，面諭于卿，而齟齬之言，度以難回卿心矣。今因鄭錫三疏語，旋有長往之擧，愕然之極，無以爲諭。朝看其疏，料卿決去，欲更面諭，纔遣史官矣。宣諭未發，遽聞此報，此皆由於誠意淺薄之致，尤切愧慙。噫，卿雖不念，予獨不體先朝恩遇乎？卿其須體如渴之意，亟回長往之心，卽與偕入，用副倚毗之望。噫，予之不忍捨卿如此，卿豈不一番見予，而決其去就乎？玆遣近密之臣，諭予至意事，傳諭于左相，仍與偕來。

○趙彦臣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令多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再明日爲之。

○臣等，卽伏見司果鄭錫三之疏，以頒敎文中大行王違豫等說添入事，費辭陳疏，而侵詆大臣、諸臣，語意極其叵測，臣等看來，不勝駭惋之至。噫，一邊人之當初費盡機巧，戕殺諸臣者，悉出於乘時欺蔽，恣行胸臆，而乃敢歸之於大行王處分，遽生諱疾之計，至以先王，雖有違豫之候，何敢追提等語，極意詆斥，而末乃以見誤於一種，反常之論爲言，噫嘻痛矣，此何言也，此何言也？況今宦豎就獄，鞫事方張，而惟恐端緖之或露，汲汲投疏，顯有沮敗之意，其心所在，尤爲陰慘，臣等旣在出納之地，原疏不得已捧入，而第伏念此等絶悖之疏，若不明示痛斥，嚴加隄防，則此後接踵而起者，將不勝其紛紜。伏願聖上，快賜處分，以折其奸，以正其罪，不勝幸甚。臣等職在近密，旣有所懷，不得不仰達，敢啓。傳曰，知道。

○注書朴致文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右議政閔鎭遠金吾門外待命處，則以爲，臣伏聞鄭錫三陳疏斥臣，聲罪至重，雖未見原本，而不勝危怖之情，走伏金吾門外，恭俟譴何矣。千萬意外，溫綍特降，近侍辱臨，旣諭以勿待命，又使之偕來面諭，臣伏地感泣，惝怳難狀，無狀賤臣，誤辱殊知，畢竟自陷於大僇，皆臣自取，尙誰咎哉？臣之所遭，何等危蹙，而其敢憑恃寵靈，束帶赴朝，自同平人乎？謹當以一疏，悉暴危悃，仰請威命之遄降而已云，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卿之日昨袖箚之語，不過贊揚大行朝盛德之意，意外侵詆之言，何必深嫌？卿其體予至意，須勿尋章，安心入來事，更爲傳諭，與之偕入。

○尹錫來啓曰，左議政處，遣承旨偕來事，命下，而廳中，只有臣錫來及同副承旨臣趙彦臣，他無推移進去之員，右承旨臣李喬岳，左副承旨臣金槹，竝卽牌招，以爲推移進去之地，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于趙彦臣曰，今觀鄭錫三疏辭，請收成命，大意好矣，而至於相臣、諸臣迭陳撓奪之說，一種反常之語，少不顧藉，侵逼大臣。噫，日昨筵奏，非爲暴揚，欲明盛德，故予之不得已允從者也。噫，錫三爲人，予已知之，非甘心護黨者，而猶且如此，他尙何說？其在懲他之道，不可置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注書崔暐書啓，臣承命馳往于江上左議政鄭澔所住處，傳宣聖旨，則以爲，臣於朝者，以王世子相見禮，强疾赴闕，忽聞司果鄭錫三，投進一疏，專論臣前日箚末所陳，臣雖未得見全疏，而槪聞遣辭措意，極其危險，不覺身骨俱靑，蒼黃逬出，不敢偃在輦下，退伏江上，席藁俟命，不意近侍之臣，臨宣聖旨，俾與偕來，臣驚惶震越，罔知攸措，臣神魂未定，氣息若絶，恩諭之下，不知所言，謹當更以文字仰暴危悃，以俟處分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注書朴致文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右議政閔鎭遠金吾門外待命處，則以爲，臣於席藁之中，荐承恩諭，不知，負累賤臣，何以得此於君父之前哉？奉讀惶隕，第有感涕，臣之所遭人言，何等惡名，而乃敢揚揚冒入於禁闥之中，則是眞無忌憚之鄙夫。臣雖不佞，所不忍爲，聖敎雖勤，終不敢奉承，只望辭本登徹，俯燭危悃，卽賜斥退而已云，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答曰，俄者之批，已諭予意，而造朝邈然，愕然且慙，無以爲諭，而況山陵奉審，事體至重，而因意外之鬧端，趁未擧行，其在事體，亦復何如？卿其須體至意，勿復過辭，卽速入來事，更爲傳諭。

○以左副承旨金槹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趙彦臣曰，推考傳旨捧入。

○趙彦臣啓曰，都承旨李秉常，以身病不進，左承旨尹錫來，以左議政鄭澔偕來進去，右承旨李喬岳，承牌入來，以臺諫侵斥，仍卽出去，左副承旨金槹再招不進罷職傳旨，今方捧入，右副承旨李復淵，時在三和府任所，姑未上來，廳中只有臣彦臣，非但伴直無人，出納之際，不成貌樣，事多苟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左副承旨，旣有只推之命，更卽牌招。又啓曰，三司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又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鄭澔，逬出江外，右議政閔鎭遠，重遭人言，今方待命，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朴致文偕來，代以權世秤爲假注書。

○趙彦臣，以內醫院官員，以提調、副提調意啓曰，卽者醫官等齊聲來告曰，日昨別監李碩彬稱名漢，乘醉裸體突入院中，首醫以下，擧名詬辱，直入醫官入直之房，裂破屛障，執袖詬辱，罔有紀極，此實前古所無之事，聞來不勝驚駭。藥院旣是保護之地，醫官亦是衣冠之人，則如是作挐，誠甚無嚴，風俗所關，如此頑悍之輩，不可不嚴加懲治，請令攸司作挐，闕中詬辱醫官之罪，依律重治，以杜後日之習，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意啓曰，冤死人別單中，李晩成、李弘述，贈職、贈諡，金雲澤、洪啓迪、尹慤、李尙𫘂、白時耉、金濟謙，贈職，金民澤，堂上正三品贈職，尹志述，贈持平職事，啓下矣。令各該曹捧承傳擧行，何如？傳曰，允。

○以咸鏡監司狀啓，北靑等官居金貴萬妻金召史等囕死事，傳于趙彦臣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以忠淸監司狀啓，刑曹判書權𢜫上去不得事。傳于趙彦臣曰，卿勿過辭，從速上來事，回諭。

○趙彦臣啓曰，卽者右議政閔鎭遠，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卽爲傳授。傳于趙彦臣曰，慶尙監司權以鎭上疏，還爲下送。

○以義禁府極邊遠竄罪人沈檀，鏡城府配所單子，傳于趙彦臣曰，以平安道改定配所事，分付。

○以咸鏡監司狀啓，永興府內閭舍二百五十五戶，一時延燒，崔萬柱等燒死事，傳于趙彦臣曰，事極驚慘，燒死人等，令本道各別顧恤，而還上蠲減當否，卽令廟堂稟處。

○假注書趙泰彦出使，代以洪得厚爲假注書。

○李喬岳啓曰，假注書洪得厚，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以京畿監司狀啓，龜臺石曳運時，朔寧軍崔後泰，因病致死，及各邑役軍致傷事，傳于李喬岳曰，雖因病而致斃，亦甚可矜，令本道各別顧恤，所傷者，亦爲題給藥物。

○趙彦臣，以備邊司意啓曰，因司饔院啓辭，分院折受諸山濯濯，燔造無路，水上商賈貿來柴木，分付列邑，姑勿收稅，自分院官吏，眼同收稅，以補燔用。且楊廣七面折受柴場，長養六七年，則可以取用，而放火起墾，偸斫放賣之弊，去而益甚。今後自廣州，官定鄕色，與本院燔官，眼同禁火禁伐，而燔官撤歸之後，則鄕色，專爲句管，雖一木一草，摘奸時現捉，則鄕色各別嚴刑，斫伐人，用徙邊之律事，命下矣。廣州六面、楊根一面，劃給本院者，專爲燔造御器之地，而不能禁養，以致取柴無處，今至措手無地之境，事之寒心，莫此爲甚，依本院草記施行，似合於變通之道。商賈柴木，沿江列邑，切勿收稅事，各別行關嚴飭，如或橫侵，致有船人呼訴之弊，則自監營，拿致監色嚴刑，而自分院次知收稅，下輩憑藉橫濫之弊，各別嚴飭，俾無分院官重究之弊。收稅之規，依戶曹例，什一收稅，而以矮曲不合材木者，擇執期限，則以十年爲定，似宜折受，七面禁養事，一依本院草記施行，而斫伐人，依盜園陵樹木之律，勘斷，宜當，以此知委該道該邑，何如？傳曰，御器燔造，事體雖重，比園陵猶輕，而亦有張釋之正論，參酌改定，可也。

○尹錫來，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見伴送使狀啓，則上勅入棺請具，治喪雜物，竝皆取用於平壤府，而修正成冊上送矣。所入物件，正書以入，以備睿覽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彦臣，以義禁府意啓曰，正刑罪人李正植、金昌道、金盛節、徐德修、柳就章定配，身死罪人趙洽等，論以誣告，正刑罪人沈尙吉、禹洪采、李瀗、鄭宇寬、二英、金克復，杖斃罪人李宇恒等，放其緣坐，還給籍産事，擧條啓下矣。罪人李正植緣坐爲奴婢定配罪人盈德縣宜植、億興，寧海府涑，興海郡濯，淳昌郡正愛、興孫、貴孫，南平縣千德，罪人金昌道緣坐爲奴婢定配罪人扶安縣妹得謙、福謙，昌原府昌世、明謙，宜寧縣昌衍，鎭海縣壽伯，罪人金盛節緣坐爲奴婢定配罪人金堤郡端愛、柱天，萬頃縣旕成，成川府五峯，珍島郡時哲，豐川府椒島時逸，長延府白翎島時述，興陽縣鹿島時吉，羅州牧薪智島時訥，臨陂縣時發，罪人柳就章緣坐爲奴婢定配罪人長城府貴愛、夢碩、明碩，務安縣惠章，靈巖郡福基，金山郡啓章，開寧縣致章，知禮縣星徵，南平縣仁基，罪人禹洪采緣坐爲奴婢定配罪人橫城縣鳳愛、末任，金山郡洪協、鳳儀、鳳翼，尙州牧洪龜、鳳紀、鳳臻，罪人李瀗緣坐爲奴婢定配罪人英陽縣蘭香，甑山縣貴香臺，三和府承蘭、敬童，朔州府金銅、七輝、世輝，罪人鄭宇寬緣坐爲奴婢定配罪人延日縣仁英、巖回、斗愛、斗月、終愛，罪人沈尙吉緣坐爲奴婢定配罪人鎭海縣貴環，熊川縣尙喆等，分付各道，知委放送後，啓聞施行。沈尙吉、禹洪采、李瀗、鄭宇寬、二英、金克復、李宇恒等，籍産還給事，趙洽籍産，令各該衙門，捧承傳擧行。李正植、金昌道、金盛節、柳就章等，前已籍産。徐德修，當初旣已定奪，勿爲籍産，則今無可論，置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刑曹意啓曰，今四月初二日，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兪阜基獄事干連各人等，爲先放送事，命下矣。白川郡座首以下看證各人等，依傳敎，已爲放送，而其中屍親趙後英，則前後按査時，其子重老被笞日子，恣意變幻，顯有構成殺獄之迹，趙枝英、蘇後進等，則做出駄錢行賂之說，眩亂獄情，此三人等情狀，俱極痛駭，其罪不可不懲，還爲囚禁，以待結末，何如？傳曰，允。又以刑曹意啓曰，頃日疏決時，罪同罰異未及擧論之人，別單書入事，命下矣。臣等更考文書，則同罪中，或蒙放或未蒙放，或減等或未減等者有之，故各其名下，具罪目分秩別單書入，恭俟睿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意啓曰，各廳堂下武臣能麼兒試講時，宣傳官韓珩，前任訓鍊院主簿時，再次不進，依例推考，何如？傳曰，允。又以兵曹意啓曰，本曹佐郞趙顯命，身病甚重，累次呈狀，不爲行公，本曹郞廳不可久曠，佐郞趙顯命，今姑改差，其代，後日政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意啓曰，卽伏見山陵守陵官洛昌君樘狀啓，則陵上寅方莎草連幅處，穴蟻熾盛，裏土外塌莎草，漸次枯損，以營造尺尺量，則高一尺五寸，廣一尺七寸，午未間莎草一張，亦爲枯損，卽今所見，極爲㦖慮云，政府以下，依例進去奉審後，稟處，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意啓曰，癸卯討逆庭試削罷事，命下矣。武科榜目，還入爻周，而各人等所受紅牌，收聚後，與紅榜一體燒火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以兵曹意啓曰，今四月初七日，良女今丹稱名人，自通化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趙璞，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又以兵曹意啓曰，今此王世子冊禮慶科，依辛丑年例，以庭試設行事定奪，故武科初試吉日，令日官推擇，則來九月初九日爲吉云。以此日擧行，而取考辛丑年庭試謄錄，則初試額數，分兩所，各取二百五十人矣。今番則當取幾人乎？敢稟。傳曰，今亦依此擧行。

○又以兵曹意啓曰，今番庭試武科出身，除赴防、納米事，旣已定奪矣。元數一百三十人內，甲科一人，禁軍十九人，依例除防，平安道二十人，則令本道，亦依前例，赴防與納米間從願施行，其餘各道及京中合九十人，自本曹收捧，而石數則依近例定以四石，何如？傳曰，允。

○尹錫來，以司譯院官員，以提調意啓曰，冊禮都監儀軌廳、司譯院排設事啓下，而本院，乃是譯學考講之司，因都監設局，累朔廢講，誠甚可慮，都監儀軌廳，移設於他司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內醫院官員，以提調、副提調意啓曰，頃年御醫北京入往時，別貿唐鹿茸以來，則正如紫茄，絶勝於我國所取者，且唐材中，犀角、朱砂、石雄、黃眞珠、龍䐉、麝香、黃連、肉桂、使君子等種，皆是要材，雖有年例貿易，元數不多，每患不足，故曾前御醫入往時，亦有別貿之事矣。今此謝恩兼奏請使，隨往御醫處，管餉銀子二三百兩，依前出給，此等藥材，使之精擇貿來，而本銀則還後會減，宜當，以此分付于平安監兵使、義州，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意啓曰，本館下番副修撰臣李重協，以實錄廳郞廳，今日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殊涉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忠勳府意啓曰，本府書寫忠義衛南憲明有頉，代忠義衛李仁謙差下，依例假郞廳稱號，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意啓曰，本館下番副修撰李重協，因鄭錫三疏，陳疏徑出，下番將未免闕直，事體未安，卽爲牌招，以爲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副修撰李重協，被斥於司果鄭錫三疏，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趙彦臣啓曰，卽伏見平壤問安使僉知中樞府事李直卿狀啓，則外面不書承政院開拆，又不書臣謹封三字，難免疎漏之失，推考，何如？傳曰，允。

○行都承旨李秉常疏曰，伏以實錄纂修，是何等重任，而從前膺是任者，又是何如人也？恭惟我肅宗大王，臨御幾五十年，盛德洪烈，可以垂耀後世者，指不勝屈，雖鴻工巨匠，才兼三長者，猶不堪閳揚其萬一，今乃突然加之於儱侗蔑劣千不近萬不似之一賤臣，此曷故歟？臣自聞是命，惝怳震越，冒昧擧世之嗤點，費辭累瀆，旣涉惶愧，因此而自廢於筋力奔走之地，亦乖區區願效之志，不得已出供本職，春秋之關由實錄者，則不敢一例肅謝，雖附自適寒暖，兩全公私之義，而其去就之斑駁，廉恥之壞損，臣亦自知泯默踧蹜，只俟公議之攸處，迺者因僚堂陳達，聖敎至嚴，有若臣罔念重事，故爲辭避者然，警之以問備，促之以牌召，臣於是，益復抑塞，不知此身之何所容措也。求稱是任，必先學識，而此則初非如臣等輩所可較擬，至若文詞之末，亦臣素所昧昧，少所學習，不過應擧文字，長益懶慢，疾病仍之，書冊筆硯，已作塵埃中物，黽勉不可已者，只是親舊間酬應書札，職事上辭免疏章，而此亦濡筆旋乾，臨紙累易，移得半餉，僅構數行，而猶且字字破碎，句句生澁，要其百般醜拙，固已莫逃於上下之所共覽矣。知其如是，而徒慮遷就，强事勉迫，是豈重史事之道哉？一時之遷就雖悶，而移授他人，自無此弊，萬世之信史至重，而委諸匪人，其害如何？臣自頂至踵，莫非我肅廟恩造，而涓埃無補，螻蟻未蓐，每於荒裔寂寞之中，瞻望喬山，自不禁失聲長慟，萬死重還，當此纂修之任，一益悲慕，一深榮幸，苟可毫分堪承，秪當奔走自效之不暇，將何心而爲此逡巡之擧哉？臣惟以不受濫任，無誤重事，爲可幸無罪，目前寧被大何，此命則決不可秪膺矣。且臣痰喘之症，積有源委，近因供劇，隨日添加，知舊憐之，醫人危之，而特未見諒於天地父母之下，日昨疏籲，未蒙恩許，適當親祭，不得不忍死趨參，擔舁還家，一倍凜凜，竝與本職而無望行公。伏乞聖慈，亟許一體鐫免，以重史局，以延殘喘，不勝萬幸。臣無任激切懇祝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以受先朝之厚恩，而撰述之任，宜不可固辭。卿其勿辭，從速察任。

○淸州進士李宗海疏曰，伏以儒賢之腏食院宇，國家之常典，士林之盛擧也。先正臣權尙夏之卒，于今鑽燧五易，而間値群兇，擅國斯文陽九，誣言罔極，伸暴無階，後學之尊慕景仰者，只得抱遺書守成法，遁逃山林，綿吾道於千勻一髮之危，至於表顯崇報之章，徐俟百世之公議而已。何幸今日大明普照，厚誣快雪，而三事之寵秩已復，太常之誄典又擧，則凡當時未伸之論，未行之議，士林方可次第陳請，而聖朝亦當照例聽施矣。臣等玆敢倡率同志，裹足上京，以尙夏配食華陽書院事，仰籲於宸嚴之下，而凡以祠享爲請者，必先陳其人道之盛、德行之美，以明其可祠之實者，其例然矣，而至如尙夏，以近世之大儒，吾道之宗主，非但士林仰之若泰山北斗，肅、景兩朝之恩禮尊尙，極其隆摯，而其聲聞光輝，亦殿下耳目之所及，則不待臣等之贊揚稱述，而殿下固已知其爲道全德備之君子矣。臣等請只論尙夏之允合從祀於華陽之實狀，以備聖明之鑑照焉。竊惟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實東方之大賢，百代之師表也。一時聰明才俊之士，負笈登門，承其指敎者何限，而卒聞其一貫之旨，而得其嫡統之傳者，獨尙夏一人耳。是以，時烈取朱夫子恭惟千載心，秋月照寒水之句，以扁尙夏所居之齋曰寒水，示道統相傳之意，又於受命時，以晦翁易簀前三日所傳授心法之語，語諸尙夏，天地之生萬物，聖人之應萬事，只是一直字云者，卽其語也。蓋時烈之一生所師法者，朱子之道所秉執事，《春秋》之義也。是以，硏究《大全》之書，而著爲箚擬之編，寤寐匪風之思，而不忘必東之志，不幸志事未就，禍機卒迫，則以其未完之書，託諸尙夏，而勉其畢力梳洗，以茅屋祭昭王之義，囑之尙夏，而俾之立祠妥侑，尙夏拳拳奉持，唯恐師志之未遂，考校商證，而編爲成書，規度營建，而歲薦香火，能使微言奧旨，燦若指掌，天經地義，昭揭日星，而時烈丁寧付托之意，於是乎時烈之祠院者，非尙夏而誰也？況玆華陽爲院，因時烈所居之地，而爲其俎豆之所也。百原整襟之夕，寒泉編書之日，尙夏未嘗不在其座側，而鑽仰瞻忽，講確校證者，不知幾年，則求之神理，豈遠人道？竊想尙夏不寐之靈，亦必左右時烈，而陞降于是矣。今以尙夏，配侑一堂，以象平昔誾誾之侍，以表正學相傳之意，豈不允合事宜矣，而曲盡情文也哉？且以祀享之前例言之，凡先賢杖屨之所到，風韻之所被，亦皆尸而祝之，況其函丈講道之所，洋洋如在之地，而可無揭虔之儀乎？雖代絶今古，地隔東西，而苟志同道合，則亦有同享一祠者，況其親炙賢師，統緖相承，而可闕配食之禮乎？臣等抑有所低佪沈痛，反袂傷歎者。惟我肅宗大王，深惟吾道之重，大定士趨，而寢疾之中，手書院額，以賁斯院，至今彩虹祥雲，環衛照映於林樾巖巚之間，臣等仰瞻雲章，涕不勝抆。噫，八路宗儒之祠，錯落相望，而其得宣御額者，唯斯院與興巖而已。其事體之重，視他院自別，而道統之傳，唯先正一人，則今日配侑之擧，又安可已也？以彼以此，尙夏入享之儀，不容少緩，伏願聖明，特命有司，亟擧縟儀，以示崇儒尙德之意，則不特斯文之光、多士之慶而已，其爲聖世風化之助，亦豈淺尠也哉？臣等無任瞻天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副修撰李重協疏曰，伏以臣卽伏見司果鄭錫三投進一疏，聲罪大臣、諸臣者，極巧且慘，不勝危怖之至。臣於入侍之日，亦以先大王若無違豫之候，而爲群小所欺蔽，則有損聖德，又當如何之意，有所仰陳，欲以益彰先大王至仁至明之本心矣。今其爲言，乃至於此，噫嘻，帝堯倦勤，文王有疾，疾病之來，聖人不免，則此輩之始終隱蔽，必欲掩翳我先大王之盛德者，誠可痛心，而旣被詆訐，有不可頃刻晏然於職次者，玆敢略陳短疏，徑出禁扄之外，伏望亟命鐫削臣職，以快人心，以靖私義，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意外侵詆，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江華留守趙觀彬疏曰，伏以昊天不弔，先大王，奄棄臣民，伏想聖心㷀然，痛慕靡極，臣亦昔日法從耳。北望長號，萬事悲隕，仍念臣爲子無狀，獲戾神人，至今不死，爲罪尤大，旣不得籲冤天陛，上感於悶覆之天，又未能決死歐刀，下從於禍變之日，子道喪矣，人理滅矣，而猶夫目視喙息，苟延性命，三年窮海，霜露屢更，千里宸極，天日愈邈，唯自夙宵搥心，淚血欲枯，兼以殘疾垂死，一縷殆絶，謂將含痛入地，永爲不瞑之鬼矣。迺者仁天在上，赫然臨照，辨察之敎，首及於先臣，隱恤之章，又下於今日，其所以愍惻幽冤，昭雪凶誣者，無復有餘憾，仍放臣兄弟及臣姊未亡人之抱至枉者，曾未數旬，除命頻繁，末乃擢之，以居留之重任，有若陰谷回陽，死草復生，凡有血氣者，莫不感泣，況在臣心，尤當如何？臣聞命以來，但有淸淚之徹泉，誠不知效死之所矣。嗚呼，自古名臣之橫罹世禍者，孰非奸凶之構成，而窮天極冤，豈有如先臣者哉？先臣立朝四十年，唯赤心愛君，斷斷無他，肆我肅宗大王，手自簡拔，致位三事，先臣之終始爲國，至死靡變者，亶出於追報聖考之誠，唯彼陰懷異心者，乃以先除股肱，自爲得計，而初則猶不敢以聯箚一事，擬以極案，及夫宦獄出，而逆節盡露，使行還而冊封得請，則諸賊危懼，死中求生，竝與先臣而必欲甘心，於是乎仇怨乘逞，凶啓始發，以憾懟於肅考者，操戈於聖嗣，以憤嫉於先臣者，負弧於毒論，而靡然掇拾者，率是賊黨之腹心，此猶不足，勒引落空之誣招，添成白地之罪目，甚則至親首尾和應，助成禍機，終使孤忠莫白，齎冤於九泉之下，而臨命眷眷之言，唯在於國本之安危。嗚呼，聖躬之得有今日，莫非皇天祖宗之陰隲，則先臣有知，亦必無恨於當日之禍矣，見今聖斷出天，王綱將振，而君誣未雪，國賊未討，則如臣私痛，非所暇言，臣惟含忍哀冤，抹血齋手，以恭俟處分之嚴正而已。嗚呼，臣實冥頑不孝，尙今偷生，猶能以積年未訟之至冤，一陳於黈纊之聽，而彼三相家，則闔門殄滅，號訴無人，聖念及此，尤必有䀌然傷惻者矣。若臣兄弟之所遭凶言，固何足提說，而至於婦人之及於黨禍，古亦未聞。噫，其舅疏辨，大稱女行，東弼之心而猶不得爲證，則聖鑑所燭，臣又何辨？臣旣一息猶存，荷此罔極之恩，惟當不計私義，直造軒陛，以伸萬萬感結之忱。且今國有大慶，儲位早定，延頸之誠，顧亦不後於人，而積釁在身，天降廢疾，兩脛痿躄，已成難醫之症，雖欲一分自效於未死之日，亦不可得，而猶不敢退處鄕里，冥然不動，遂乃舁到江外，瀝此哀懇，瞻望城闕，只增悲咽。伏乞聖慈，天地父母，察臣疏辭，俯垂哀矜，仍命收還臣新授職名，治臣不孝之罪焉。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噫，卿之先卿，受先朝之恩遇，而終被奸黨之媢嫉，末被構誣，昨年之事，思之今日，不覺䀌然，今觀卿疏，怳若再見先卿，傷悼之心曷諭？卿須勿復過辭，從速察任。

○知敦寧府事李觀命疏曰，伏以我殿下出天之孝，因心之友，不弔昊天，五載之間，再抱遺弓之痛，聖情號慕，曷其有極？如喪之哀，率土惟均，而萬死孤臣，僇縶窮奧，南望號哭，血泣度日，刀几餘喘，名編隷籍，闔門魚肉，一身零丁，心腸腐裂，形殼徒存，只期朝夕消盡，永作殊方之冤魂矣。乃者乾斷赫然，惠澤洋溢，放宥之音，遍及遐陬，收臣於囚山幽谷之中，授臣以敦府經幄之任，榮侈馹召，恩極別諭，臣須臾無死，得逢今日，驚惶感激，若夢非眞，況臣鴒原之痛，結塞心胸，常恐斯世，昭雪無期，以是忽忽忘生，惟恨一死之尙遲，天日昭明，洞察幽枉，爲國之忠，冤死之痛，曲被聖明之哀愍，隱卒之章，褒奬之典，次第擧行，更無餘憾，恩淪所及，莫不感泣。且伏聞向日筵中，語及當時，天顔慘怛，玉音嗚咽，臣與覆巢遺卵，未亡孀婦，相扶痛哭，若何令死者見之乎？聖主之恩，河海莫量，欲報之德，湯火是甘，亟欲收召餘魂，驅策殘骸，竭蹶造朝，祗肅天陞，一哭魂殿，少答隆眷，粗伸微愊，而臣之情理，實無擧顔人世，更廁朝班之望，誠以至痛在心，不係時月之久近，幽冤雖伸，無奈夜臺之冥漠，終不忍彯纓結綬，更取一時之榮利，是固天理人情之所當然也。嗚呼，自古凶賊之徒，構殺忠良，禍人國家者，何代無之，而未有如向時之叵測，若其慘刻毒烈，又未有如臣家之偏酷者，臣弟臣健命，從兄臣頤命，同被寧考之倚毗，素懷殉國之赤心，苟係宗社之安危，不計一身之禍福，以此最爲凶徒之所仇嫉，構成誣案，竝置極律，而至於臣弟，則特以奉使準請之故，被禍尤酷。嗚呼，尙忍言哉？蓋凶徒之構殺臣弟者，不過數三事，而其中聯箚之擧，奉行聖敎，亶出忠赤，扈衛之說，日月差爽，自歸誣罔，此則大臣陳辨，聖明洞燭，臣不必更事申暴，而痿弱兩媵等說，姑未及辨白，故臣不得不略陳焉。手足不仁，謂之痿痺，血氣虛憊，亦謂之痿弱，此固醫家恒用之語也。疾病之來，聖人所不免，則伊日奏文中文字，寧有一毫彷彿於凶徒所云云，而乃於許多載籍中，覓出凶賊之言，證成罔極之誣，其設心之陰慘，用意之巧慝，殆有浮於子光之毒手也。若使此二字之義，果如其言，則其時凶徒之提擧槐院者，奏文往復之日，何無一言及此，而末後合啓，始以此爲一大罪案耶？凶徒之急於誣人，求說不得，皆此類也。至於做出兩媵之說云者，尤爲絶慝，蓋臣弟在燕周旋之際，彼人書問先王生育有無，故書對以前後兩妃，左右媵屬，一未有胎育，此載先來狀聞中，左右媵屬之變作兩媵，已與狀聞中文有異，而封典之成否，專係嗣續之有無，則方其書問之時，其勢不得不據實直對，蓋欲明其嫡庶，俱無生育之事而已，非謂眞有兩箇媵妾，侍御左右也。一自建儲之後，惟彼凶賊，陰懷異志，百計動搖，而輝賊之疏，猶未得售，則日夜渴望，專在於奏，請之見枳，而臣弟善辭竭力，終至準請而歸，凶徒憤恚，仇嫉益甚，拈出狀聞中句語，添作罪案，以爲移鋒先擊之計，而賊虎變書，急上於先來到京之翌日，此其意豈但止於構殺臣弟而已哉？臣弟赴謫之日，與臣執手泣訣曰，若使春宮，終得保全，則一死亦榮，更何所憾？其一片丹心，可質神明，及今离明繼照，朝著肅淸，前星曜輝，擧國延頸，宗社之安，億萬斯年，九原之下，必以邦基之鞏固，大爲慶幸，而不恨當日之橫罹慘禍矣。目今主誣未雪，天討不行，元凶巨慝，偃息牗下，王綱解紐，輿情憤菀，臣乃於此際，先陳私懇，極涉猥越，而不忍自阻於仁覆之下，仰暴衷曲之蘊結，惟聖明之垂察焉。抑臣非但情理之決難冒進，危厲熏心，風霜鑠形，長路撼頓之餘，夙病添劇，僵臥田廬，萬無起動之勢，乞賜遞免，使臣得以涵泳聖澤，畢命松楸，則臣與孑遺幼稚，攢祝聖恩，隕結圖報而已。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噫，左相之慘被構捏，豈忍言哉？思之至今，不覺愴然，今雖復官賜諡，有何益於冤魂哉？卿其體予傷昔日之意，安心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別兼春秋趙文命疏曰，伏以臣罪大違逋，竟速置對之科，數夜圜扉，震惕靡定，不意聖慈天覆，特令徑釋，職命仍復如舊，天牌繼又再辱，臣驚惶感泣，罔知攸措。噫，臣雖迷頑，豈不知君命之不可慢、史薦之不可緩，而第臣卽今踪地，至以宮官之亦係顯班，日在縮伏尋單之中，則今此翰苑之任，雖曰一時暫兼，其不可諉以宿趼，斑駁去就，事理較然，卽此一款，已是臣難進之端，況此別兼之差出，蓋由於前後史官之竝被臺論故也。臺臣之疏，槪論向來史薦之猥謬，而臣弟顯命，卽其與薦之一人也。其疏雖非專斥臣弟，而其所論斷，則固嚴焉。今夫論其弟，以猥聞其薦，使其兄以替當其任，而爲其兄者，不知嫌避，晏然出當，則其不幾於宋臣歐陽修，論包三司箚中所謂，逐其人而代其位者耶？此雖與今日事，事實差異，在臣爲嫌避之端，則尤有加焉。今若徒知君召之不可屢違，而惟以承命爲恭，徒知史局之不可久曠，而至於冒當其薦，則一身廉義，姑不暇論，其於朝廷事體，所傷損何如也？此臣所以寧被重譴，而決不敢冒進者也。玆於荐召之下，怵分畏義，隨詣闕外，而又未免露章徑退，臣罪至此，尤萬萬矣。伏乞聖明，俯諒臣情迹之難安，亟遞臣史局別兼，移授可當之人，速完重薦，仍治臣屢違召命之罪，以警具僚，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特敎之下，尙不擧行，已涉不當，而所引嫌端，尤爲過矣。爾其勿辭，從速應命。

○大司諫兪拓基疏曰，伏以皇天降割，大行大王，奄棄臣民，率土號慕，久愈如新，仰惟聖情，益復何堪？如臣陋劣，受兩朝剪拂之恩，蔑一分涓埃之報，卒之身陷大僇，遠投荒裔，情事莫暴，仙馭遽逖，天涯窮海之陬，囚山羕棘之中，遙奉哀諱，奄易歲月，北望摧隕，泣血追愆，自分覆盆之下，永爲抱冤之鬼，誠不自意，新化普洽，霈澤旁流，以臣負犯，亦被寬貸，恩言除書，聯翩遠下，起之幽殛，齒諸衿紳，臣聞命震駭，五情瞀亂，誠不啻若蟄蟲之聞春雷，歷屢日而殆不能自定也。嗚呼，自古人臣之枉被冤誣，亦復何限，而豈有如臣等之所遭罹哉？苟律之以言者之言，則雖滅身湛宗，顧何足以塞其萬一，而快夫人之心也？實賴我景廟至仁盛德，與天同大，薄施輕典，保有性命，非臣隕結所可少酬，惟自期沒齒戀土，日夕祝聖而已。此日恩榮，夫豈臣一毫夢想之所曾及者哉？念臣夙歲險釁，早孤終鮮，惟與老母，相依爲命，而立身無狀，橫絓禍網，纔返萬里之役，仍成四載之別，炎方遠惡之地，莫效古人之負母，關嶺迢遞，消息斷闊，憂危疾病，魂夢屢驚，竊自傷爲臣不忠，爲子不孝，俯仰慙痛，寧欲無生，萬死歸來，母子相持，涕血交橫，感泣聖恩，天地之德，與物同春，而雨露之澤，若偏臣身，在臣分義，惟有亟詣閶闔，叩謝新命，一哭靈殿，少洩至慟，而區區情實，實無以復立朝行，日昨嚴召，不免坐違，格外只推，兢惶冞深，屬値停朝，與淸齋之時，一疏陳籲，亦幾逾旬，曠日虛帶，咎戾益增。伏乞聖明，先命有司，議臣辜恩慢命之罪，以嚴邦憲，至如薇垣長席，自來地望淸切，在於常日，猶難其人，況今王綱不振，言路不闢，尤宜愼簡，以畀斯責，顧臣之巽懦頹靡，決知其萬萬不稱。又伏聞仍實錄廳啓辭，以臣差下都廳堂上，夫紀述謨訓，編摩汗靑，其爲任也至重，其爲選也至嚴，矧惟階通政而膺是職者，古亦或有，而如非文學見識，見推一時，則莫能居之，若臣之全然鹵莾，蔑學謏識，直是千不近萬不似耳。左右思量，俱無可以堪承之望，伏惟日月之明，無微不燭，由中之懇，宜所曲察，亦乞特許鐫遞臣本兼兩任，俾名器無玷，而私分粗安，千萬至願，臣無任悚懍祈祝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京畿監司兪命弘疏曰，伏以臣於今番客使護送之路，仍作西道各陵奉審之行，累日撼頓，筋力殆盡，及其復命還家之後，症情越添，膈痰結轖，而吐納俱艱，膝部酸疼，而屈伸不便，加以咳嗽頻數，晝夜不止，飮啖全却，氣息綿綴，調治多日，差復無期，此時營務之曠廢，已極可悶，而東道奉審之役，未卽擧行，病理惶隕，一倍靡容。玆敢冒萬死呼籲於仁覆之下，伏乞聖明，憐臣病之無路陳力，察臣言之非出飾讓，將臣職名，亟許鐫遞，以便調息，以安微分，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獻納鄭宅河疏曰，伏以臣拜辭天陛，日已多矣。終南漸遠，行邁靡靡，戀結春明，旅夢頻驚。噫，蜂蟻之有君，犬馬之戀主，此蓋物性之自然，而實有天畀之不可泯焉。況臣忝竊從班，踰越涯分，恩深河海，報蔑涓埃，臨當遠離，倍激微忱，自不覺步步而回首矣。仍伏念近日臺閣之任，比諸他時，尤爲緊重，大論方張，而天討不行，鞫獄纔設，而了當未易，雖使臣，言論風裁，可合見任，而身在遠外，許久虛帶，則揆以國體，斷無是理，此臣所以於日昨辭疏，只陳私情，而不敢請由者也。臣於未啓行前，非不欲更陳情由，必期遞免，而恩由之下，輒復偃然祈免，則跡涉逋慢，心實惶悚，人亦力言其分義之未安，而挽止之故，不得不黽勉就道，而公私之憂，耿耿蘊結，有不能自已者矣。臣䟎程四日，而始到公山地，猶復費了許多日子，而後可以止屆於弊廬，道里之絶遠旣如此，臣雖欲趁速還朝，其可得乎？且伏念如臣微末，在朝廷則其爲有無，不啻如江湖之鳧雁，而在私情，則實有難捨之勢，聖明只以循例給由，而終靳遞解，則豈不有歉於大聖人逐物遂性之道乎？在昔宋時，增置諫員，以廣言路，今我聖明，縱不能增員，而豈可任令在外之臣，虛縻職名，自不免於杜耳目，而塞聰明哉？念及於此，尤爲之跼蹐祈祝也。儻蒙聖慈，察臣言之非出例讓，亟賜鐫改，回授無故在京之人，則以公以私，俱極便當，臣無任瞻望宸嚴隕越懇祝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前縣監金榦疏曰，伏以臣於本月十三日，祗承右承旨成帖書狀，以臣陞爲侍講院贊善，令臣斯速乘馹上來者，臣北望拜受，惶駴震灼，罔知所以置身之所也。臣仍竊伏念，天祐宗祊，錫我元良，玉質幼彰，睿性夙成，祖宗之所眷顧，神人之所依戴，卽伏聞冊禮方擧，中外延頸，此實吾東方億萬年無疆之休也。正宜妙選端方正直道術博聞之士，而置之左右，以古聖賢格言至論，日陳於前，孜孜講學，循循善誘，禮義之敎，浸灌胸中，仁孝之說，濡染耳目，則可以涵養其氣質，薰陶其德性，他日作聖之基，實本於此，其爲任也，若是其重且大矣，此豈人人之所可當哉？臣聞昔在仁祖朝，文正公臣金尙憲，爲文敬公臣金集，請設贊善之職，其後膺是選者，皆是山林碩德，經學宿望，而猶且逡巡辭避，難於承當，今臣志業荒踈，疾病纏髓，加以犬馬之齒，恰當八旬，筋力摧殘，精魂消亡，雖尋常冗散之官，尙恐其不可堪勝，矧此講院之淸選，敎導之重任乎？臣心愧恥，姑置勿論，其在聖明燕翼之道，不宜若是之踈略也。臣謹按程子論經筵第一箚略曰，周公輔成王，幼而習之，所見必正事，所聞必正言，左右前後，皆正人，故習與智長，化與心成，欲朝廷愼選賢德之士，以備勸講。臣又按朱子戊申封事略曰，別置師傅賓客之官，使之朝夕遊處，又置贊善大夫，擬諫官，以箴闕失，陛下又當以時召之，使侍燕遊，從容啓迪，則是將有以得乎陛下心傳之妙，而宗社之安，統業之固，可以永久而無窮矣。其言懇到切實，自古人臣言敎養之道，未有踰於此者，臣竊惟今日所以輔導之具者，想必詳悉無遺，而乃以如臣庸陋，無一可取之人，竊吹其間，以充一夫之數，臣恐有識之士，必將指點而笑曰，夫夫也，亦爲是耶？豈不有愧於程、朱之訓也？臣所帶經筵之任，尙今壓在頭上，而今又有此胄筵侍講之命，此皆重任也，一之猶難，而況兼之乎？臣自知甚審，萬不近似，聞命以來，夙夜憂懼，旣臥復起，對案忘餐，徊徨恧縮，若負大何者也，且臣新經重病，宿疾添劇，殘喘如縷，奄奄欲絶，門庭咫尺，足迹不及者，亦久矣。身爲宮僚，當此大慶，而病狀如許，不得趨參於賀班之末，臣罪至此尤萬萬矣。伏乞聖慈，察臣衰病之沈痼，諒臣學業之空踈，特遞兩筵之任，改授可堪之人，以重名器，以安私分，千萬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今玆陞拜之命，予意非偶，予以涼德，所恃者，惟山林高蹈之士，今且元良已定，輔幼最緊，此時望卿，豈特若大旱之雲霓？卿其須體至意，幡然上來，輔我不逮，贊胄子。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司直洪萬朝疏曰，伏以天祐宗祊，冊禮告成，億萬年無疆之休，實基於斯，匝域生靈，莫不懽欣皷舞，如臣三朝舊物，愛戴之誠，有倍於人，固當趨造大庭之列，仰瞻四重之祥，而顧臣篤癃孱疾，一縷奄奄之狀，不但擧世之所共知。又自春初，重患寒感，咳喘挾痰，晝夜作苦，隙風少入，渾身寒粟，塞竇墐戶，不敢窺外，首尾三朔，寢食全廢，創殘之氣，一倍撕綴，少欲裝束，則衣重如甲，少欲起動，則脚顫難移，今當百僚庭賀之日，欲起還仆，終不能自振，僵臥床席，但有汗淚之交瀉而已。伏乞聖明，亟治臣廢禮之罪，以警具僚焉。仍念臣之病狀，如右所陳，已斷陽界上人事，而軍銜兼帶，尙今絆身，其中籌司堂上，是何等職任也？臣於先大王朝，累控血疏，未蒙開許，四五年來，一任虛縻，賓廳本司之坐，每以一病字懸頉，廟堂機務，漫不知其何事，臣心之惶悚愧恧，姑捨勿論，國體壞損，爲如何哉？玆因請譴之章，兼附苦心之懇，儻聖明哀矜而鐫削之，則隆恩厚澤，非臣隕結所能報也。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咸鏡監司兪崇疏曰，伏以皇天降割，大行大王，奄棄群臣，玄宮永閟，率普茹痛，況如臣身罹罪謫，遽哭遺弓，北望號隕，直欲無生，何幸聖明臨御，天日重昭，收召舊臣，屛黜壬人，朝著肅淸，幽冤畢伸，此誠轉移之一大機，臣於澤畔行吟中，欽仰明斷，拭目新化，樂與田翁野叟，思見至治之成矣。匪意滌蕩之典，不遺簪履之賤，赦令纔頒，恩敍繼宣，水部佐貳之除，北臬寵擢之命，荐降於旬望之內，臣誠惝怳震越，感涕橫襟，不知所以自措也。第臣向來所被人言，聲罪狼藉，至以喉司之遵例奉稟，謂以與大臣和應，揑虛成案，遠投瘴海之濱，若非先大王至德深仁，臣安得移配便近，保有軀命也？思之至今，心骨猶寒，雖蒙聖朝剪拂收錄之恩，以此危臲之蹤，決不宜重入脩門，濫膺藩寄，以貽薦紳之羞，伏況國有大慶，元良定位，實爲宗社無疆之休，八域臣庶，莫不延頸，臣以三朝舊物，倍切願死之忱，而所處僻遠，晩承除旨，縟儀之擧，期日已迫，臣雖欲竭蹶趨參，勢所不及，臣於其時，適得腰脅之痛，轉側須人，無計起動，末由致身輦下，躬覩盛儀，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昔太史公司馬談，留滯周南，以不與封禪，爲終身之恨，今臣病伏窮鄕，跡阻朝班，不得與百僚，鰲抃於軒陛之下，此爲臣平生一大恨，瞻望宸極，但有涕淚而已。臣旣未卽趨命，惶隕冞切，敢將血懇，仰請闕禮之罪，從縣道冒上辭本，庶冀聖鑑之俯燭，而疏上一旬始徹，喉院終至退送，本道之稽達，而極怪訝，而臣之情實，尙未仰暴於黈纊之下，此豈臣私分之所敢安哉？矧今所叨之職，鎖鑰北門，控制蕃胡，責任之重，已非臣踈才弱力所可堪承，而曾在先朝，忝竊是任，辭不獲命，黽勉爲冒赴之計，辭陛只隔數日，而黨禍作，南竄西遷，萬死一生，今於甄復之初，更加超擢，誠是萬萬夢想之外，名器之濫躋已極，收還之恩資復授，臣益驚惶感泣，不省何以致此也。臣聞爵以命德，先王之定制，受爵不讓，詩人之攸刺，是以西伯之庭，士讓爲大夫，大夫讓爲卿，皆所以下守常分，上無虛授也。臣豈可視同宿趼，晏然冒當，重貽一世之譏議哉？臣於恩除荐疊之下，不敢久淹鄕廬，力疾登程，寸寸前進，昨始來伏私次，而顧此踰分之職，終難膺命，玆敢披瀝肝血，仰瀆宸嚴，伏乞聖慈，察臣情病之難强，念玆藩臬之重寄，亟收新授職名及資級，以重名器，仍勘臣未及大禮之罪，以警具僚，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何必深嫌？卿其勿辭，速往欽哉。

○修撰趙德鄰疏曰，伏以上天降割，臣民無祿，五載之間，二聖繼陟，伏惟殿下，煢然在疚，痛貫宸極，益何堪處？伏念臣至愚不肖，矇無知識，往在肅宗朝，猥叨末第，因緣通籍，得侍先大王胄筵，昵近睟顔，敬聆玉音，中間流落，迹阻陛戟，荐遭天崩之變，再過喬陵之役，病蟄窮遐，日與死迫，莫遂負土之願，徒深抱弓之悲，不謂殿下臨御未幾，濫被甄錄，拔之泥塗，置之淸顯，題墨未乾，恩召繼下，榮生蓽門，澤潤枯荑，豈伊遐賤，敢膺斯寵？承命震越，不知所措。況臣所叨地分淸切，掌絲綸之重，任論思之責，沃贊鴻猷，啓發淵聰，自非學術優贍才識通敏者，莫宜居之。臣學不通方，才不逮人，自在少時，粗涉經史，不過爲作文應擧之資，未嘗有探討服行之實，而及今年齡已暮，蒲柳易衰，禍罰荐酷，疾病攻撓，舊得太半遺失，新知一向鹵莾，精血旣竭，神識隨耄，號召不來，收拾不上，只是枵然之一空器爾，加以氣痞足弱，是臣平生痼疾，胸膈煩滿，行步踽旅，有時昏瞀，不識四到，以此空踈之學術，羸頓之病狀，雖尋常職事，斷無陳力之路，尙何望出入帷幄，仰裨顧問之萬一乎？伏況聖明，近日以來，頻御經筵，晝日三接，討論經史，探淵源而出治道，兼總條貫，該本末而立大中，見於謨訓者，亦旣洋洋，而本原之地，尤見親切。若曰，予之心，方寸湛然。又曰，自初及今，予心自如，對群下則以朋黨爲至戒，諭輔臣則以寬平爲先務，大哉王言，一哉王心，是蓋將澄源而正表，鑑空而水止，廓然大公，不倚於一偏，窅爾神化，潛消其群此，而又能居之以寬，行之以平，則生恩洽於四宇，和氣充於八域，於以祈天命，而壽國脈者，何莫非是心之推也？臣於此際，伏聞國本已定，冊禮已行，正號春宮，民心有係，此正殿下貽謨燕翼，垂裕後昆之日，宗社臣民億萬斯年之慶，而臣才學淺短，義難僥冒，癃病支離，望絶牽勉，曾不得致身法筵之末，獲奉淸問，又不得廁迹賀班之後，少伸慶祝，瞻望雲天，神魂飛越，臣受恩感激，報效無期，敢以一言，贊揚聖德，實欲我殿下終始此心，擴而充之，不使工夫之有間斷，不爲群言之所撓奪，察之危微之間，謹之操舍之際，湛然虛明，氣象自見，而泛應曲酬，動得其平，上接前聖傳授之心訣，而兼可以爲後聖法程，至明也。臣之所貢至此，而他不敢有所祈扣，祗今天象差忒，黎元愁怨，民憂國計，宜在所急，而朝廷之上，未聞一言及此，獨使至尊，憂勤於上，臣恐若此不已，國將何賴？嫠緯之忱，懷不自已，附見章末，伏惟睿裁。臣於本月十九日，秪奉有旨，臣所居，在安東府極北深山中，道里隔遠，治踈往來，動費數日，未免稽遲，惶恐待罪。伏乞聖慈，天地父母，察臣才分之難堪，憐臣癃朽之難强，將臣新授職名，亟賜遞罷，仍治臣逋慢之罪，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附陳勉戒之言，誠甚切至，可不留意焉？爾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司果鄭錫三疏曰，伏以臣伏聞，頃日相臣袖箚中，以先大王疾患，布告中外爲請，而其後他相之箚，又復力請告廟，畢竟登對，果蒙準許云，臣於此，竊不勝駭憤隱傷，直欲痛哭而流涕。噫嘻，相臣，亦是經事先朝之人，尙安忍以此言，進於今日殿下之前哉？殿下之於先大王，親雖昆弟，及其繼體而傳重，實有父子之義，父兄之事，雖尋常言動之節，在身後對人而言，則尙且有怵然而不寧者，此我聖上所以嚴責，向來臺臣之語及先后者也。況今追提聖候，何等至痛，豈殿下之所忍聞、所忍言者，而相臣之言，乃至於此慗，使我殿下孝悌之家法，將未免貽譏於萬世，臣實悲之。噫，先大王，雖有違豫之候，當其在宥之時，因事直陳，容不至大背義理，臣固不韙於曾前訐揚之題目，而及今弓劍永閟，山陵甫畢，率普含生，攀號靡及，以臣子常理言之，固當追念及此，一倍罔極，不忍更提，以傷聽聞，而今忽突然誦陳於我聖上，苫塊衰經煢然在疚之中，遂至於告廟而頒敎，此何事也，此何事也？藉令先朝之處分，盡爲群下之所欺蔽，眞如相臣之言，惟尙曰罪在君下而已。如是而止，亦足快意，顧何至忍提不忍言之言，忍爲不忍爲之事，上以戚祖宗之神靈，下以駭四方之瞻聆哉？恭惟我殿下孝友至行，卓冠千古，向臣忝叨春坊，侍講《小學》，每到孝子順弟之事，殿下未嘗不三復感歎，臣固欽仰在心，而及自大喪之後，顔色之慼，哭泣之哀，尤足以感動臣鄰，當其廞衛之將啓，呼號攀擗，聲淚悽慘，左右從官，不忍仰視，以若聖孝，聞此罔極之言，必將怛然而驚駭，惕然而傷痛，雖以必待三思之批，豈忍更提之敎觀之，亦可見聖意之所在，而彼相臣、諸臣，一請再請，左右迭陳，終至於撓奪殿下之所守，彼諸臣之罪，臣不暇索言，而獨臣所痛惜者，以殿下之孝思，見誤於一種反常之論，將無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也。臣之此言一發，非不知大觸時諱，重蹈駭機，而顧以世祿之裔，曾叨侍從之列，忠憤所激，不容不言，此乃所以爲先王也，爲殿下也，爲萬世綱常計也。此事非出聖斷，擧條又未頒示，在於今日，猶可及止，伏願殿下，特降明旨，亟收成命，俾聖德益光，倫彝增重，不勝萬幸云云。

○兵曹判書洪致中，吏曹判書李宜顯，右參贊金興慶等聯名疏曰，伏以臣等，卽伏見司果鄭錫三疏，以日昨筵奏事，聲罪大臣、諸臣，斥之以一種反常之論，末乃以爲萬世綱常爲言，臣等危怖之極，誠不覺毛骨俱竦也。頃當入侍之日，猥承下詢之命，各以草草數語，有所仰對，蓋以疾病之來，聖人之所不免，而欲明其欺蔽之由，不必諱添入之語，此固事理之所當然，有非無端提起者比，而今乃以此，直驅之於罔赦之科，噫嘻，此豈常情之所可測哉？臣等之意，只懼先王聖德之掩翳不章，而錫三則惟恐向來擅弄之狀，因是畢露，無怪乎爲言之若斯，而聖上又從而曲循其言，至有收還前命之擧，則臣等妄對之失，於是乎益著矣。大臣旣因此至於胥命，則臣等以伊日同對之人，亦不敢晏然，走伏金吾門外，席藁封章，仰籲於黈纊之下，伏乞聖明，亟命鐫削臣等之職，以快人心，以安愚分，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日還收成命，非非卿等之奏達，初予不忍之意也。錫三疏語，雖極陰險，其構陷廷臣之狀，予已洞知，卿等安心勿辭，從速行公。

○校理洪鉉輔，副修撰李重協等箚曰，伏以臣等，卽伏聞左議政臣鄭澔，將以世子相見禮後，旋卽俶裝還鄕云，不勝愕貽悶歎之至。日昨次對，殿下坐待便殿，使之入來面諭，而天顔敷悅，玉音諄懇，所以反覆開曉，慇懃勉留者，可謂更無餘蘊矣。至以東宮，方開書筵，師傅須勤敎誨，予雖涼德，卿宜追兩朝之殊遇，以輔予父子爲敎，亦可見殿下至誠求助之意，而大臣之浩然決歸者，何也？方今君誣未雪，而義理不得昭彰，國賊未討，而輿情愈益拂鬱，政令注措，或失輕重先後之序，而庶事草創，百度解弛，大臣雖欲董正，秪益紛糾，無可着乎而然耶？此固今日廷臣之責，而殿下亦當加意處也。大臣近所箚陳，殿下亦多採納，而至於大義頭腦，終不嚴截處分，以致凶魁假息，餘孽潛伏，陰陽相持不決，而國事無復可爲，大臣又安肯佖佖充位，泄泄保祿而已耶？今雖日遣近侍，荐下恩旨，而大臣終亦不留也，亦望殿下，惕然深省焉。臣等伏見大臣，早由科第進塗，而嘗聞誠正之學於先正臣宋時烈，講磨道義，眞實下工，出處進退，志節皎然，爲士林之宗仰，朝野之矜式，久矣。雖在版築漁釣之間，猶當寤寐筮卜，置諸左右，而殿下眡政之初，首膺爰立之命，於是士林相慶，朝野同喜，咸曰，聖君作矣，賢相出矣。太平之治，翹足可待，而曾未安席，使之望望然去，豈非有歉於聖德，而大缺於衆聽耶？大臣自在先朝，已有休致之請，而國有大事，未嘗以解職而退居，亦未嘗以處野而不言，今以篤老之年，起自瘴海之外，不計顚仆，承命趨朝者，誠以殿下孤立憂懼，位著空虛，將有泮渙崩潰之象，不忍坐視，而爲之整頓，以扶持我殿下投遺艱大之業也。此誠諸葛武候鞫躬盡瘁之心，而其精神氣槪，可使姑息退懦之輩，感動而聳起矣。臣等竊恐，大臣一去，而君情益懈，衆論靡定，至於莫可收拾之境，不審，殿下，其亦念及於此耶？伏願殿下，特降天札，申申勉諭，示之以誠心，加之以殊禮，則以大臣愛君憂國之誠，豈不幡然改圖，爲殿下死而後已哉？大臣雖有衰病，筋力尙强，亦使優遊攝養，臥閤論道，巍然爲百僚之儀刑，至或不能登對之時，嘉言格論，封箚進來，以贊聖明緝熙之學，則其爲裨益，顧不弘大歟？宜趁其行之未發，柅車縶駒而留之，若一帆江湖，邈然遐遁，則已無及矣。伏望殿下，留意而亟圖之，國家幸甚云云。答曰，爾等居玉署之地，其所進言，誠甚切至，予深嘉之，可不留意？予雖誠淺，當殫心勉留矣。

○二更，上御進修堂，三司請對入侍，同副承旨趙彦臣，司諫魚有龍，掌令李彙晉，校理洪鉉輔，副修撰李重協，正言李秉泰，假注書洪得厚，記注官張世文，記事官許錫入侍。有龍進伏于前，啓曰，臣等卽伏見司果鄭錫三疏本，則一篇指意，專出於嘗試之計，語極巧慘，臣不勝危怖之至，臣於向日入侍時，亦以先大王不幸有違豫之候，而爲奸凶輩所欺蔽等語，仰陳於諸臣之後，欲以彰先王之盛德，而今之爲言，乃至於此。噫，此輩之終始諱忌，必欲掩翳者，其心所在，誠極叵測，而臣等旣被其構詆之言，則何可晏然於職次乎？請命遞斥臣等之職。上曰，勿辭。有龍啓曰，鳳輝，依先朝處分，嚴鞫正法。光佐，絶島圍籬安置，趙泰億，圍籬安置事。〈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有龍曰，合啓一款，何等事也？臣等於鳳輝事，今至幾月爭之，而尙靳允許，如臣之輩，業當退去而未果矣。蓋三司合啓，關係至重，而國人皆曰可殺之論也。殿下不聽，一向如彼，王法何地施乎？臣等之悶鬱慨然，更無餘地。鉉輔曰，今日三司同爲入侍，柳鳳輝之事，亟下兪音。有龍曰，鳳輝之事，豈但三司諸臣，論列罪狀耶？此是大同之論也。儻有秉彝之天者，何敢有與逆臣共戴一天之心乎？臣等入臺地閱月，尙不下兪音，不過臣等之言，不能見槪於宸心而然也。觀渠疏辭，則何可一時容貸乎？臣等罷軟不職之責，已不可言，如此之輩，不必靳兪音。秉泰曰，柳鳳輝事，合司力爭，已過三朔，諸臣，極言渴論，臣雖新入侍，豈有餘意之更達者乎？第臣竊伏聞，殿下，曾於筵中，有臺言爲是，予亦有所執之敎云，天下本無兩是之理，殿下若深究義理，果以臺言爲是，則屈意從之，可也。如以殿下所執，爲不可易，則亦宜明示聖意，斥退臺臣，不宜一向相持矣。今因此事，君臣之交際不親，上下之誠意不孚，臣實慨然。上曰，彼正言乎？彦臣曰，是正言李秉泰也。重協曰，鳳輝事，爲君父討逆之事也。爲今日臣子者，所不忍共戴一天之讐也。殿下之靳兪如是，輿情憤鬱爲如何哉？請回念國事，下察群心之抑鬱，夬賜允許，不然則衆論爭執，已不可言，亂臣賊子，亦無懲畏之道矣。彦臣曰，小臣被斥於臺臣，則其於言事干犯，極爲未安，然至於鳳輝事，國人皆曰可殺，《春秋》之法至嚴，而殿下之懲討不嚴，故不逞之徒益肆矣。以今日錫三之疏觀之，乘時闖發，意在傾軋，國事無時可做，如此輿情之共憤者，宜卽允從，惶恐敢啓。上曰，前後批旨，筵敎，旣皆盡矣。諸臣之意，非不知也，正言所達，好矣。天下無兩是之理，吾非不知也，然鳳輝之疏，非必出於無將之心也。諸臣每以爲，無柳鳳輝之疏，則逆鏡不出云，而此則不然，雖無此疏，豈無鏡疏乎？定儲之後，其疏雖有忙急等語，然謂之有無將逆心，則諸臣，尙有所不察耶？諸臣三司之所爭，蓋有所重而然也。在予之道，知其心之不必然，而直聽臺言不可，臺諫之直請嚴鞫，無乃過乎？鉉輔曰，殿下，以鳳輝，謂非無將之心，以其時疏語觀之，其非無將心而何？以故相臣李敬輿之事觀之，鳳輝非逆心而何？上曰，向已言之，宋朝有張昇事矣。彙晉曰，向者朝講筵中，以張昇事，有所下敎，如臣之不能慣習古事者，不足道也。伊時諸臣，俱未詳其事實，故不能仰對矣。臣退考《名臣言行錄》，則英宗，以宗子育宮中時，因韓魏公建策，權判宗正司，蓋將以爲儲嗣之計也。非已定太子之名號也。若在名號已定之後，則張昇必不敢詰責韓魏公矣。古今異宜，雖未詳宋朝事實之如何，而與今日名號之已定，不可比侔矣。今日鳳輝，則名號已定之後，內懷不滿之志，投進一疏，指意陰慘，而伊時則雖不罪之，卽今殿下，托祖宗之重，非如前日之比也。如此惡逆，不懲而何，不罪而何？秉泰曰，凡人臣，初受言責，必量君上之可以聼用其言然後，出而應命者，古人自重之義也。今臣以渺然新進，初入臺閣不量而出，誠有其罪，草野微賤，尙有芹曝之誠。況臣世祿之臣，叨此咫尺之對，豈不欲有所進規，而今玆大同之論，尙靳允可，其他更何論乎？大抵殿下，旣燭柳鳳輝之罪，而終不之許者，無乃殿下於嗣服之初，晉用太過，批旨之間，奬借太隆，故今若允臺啓，則恐有處分逕庭之譏而然歟？此等語，似近臆逆，而君臣猶父子，無所諱隱，故敢達。重協曰，鳳輝之事，大行朝，旣聽鞫問之請矣。以其疏觀之，若有一分敬殿下之心，則安敢若是乎？究其心腸，則與逆鏡一也。以《春秋》誅心之法論之，其何敢免逆乎？今日諸臣之所請，卽一國輿憤之所共發，請亟許允從。秉泰曰，殿下每以鳳輝，非爲鏡黨之魁爲敎，而此甚不然，雖以金東弼事觀之，一隊之人，或有崖異於逆鏡者，而只是鳳輝，力主逆鏡之論，故終不得各立，此等事情，殿下亦或下燭矣。彙晉曰，大行朝以法持之，臣民以法爭之，向者殿下之毛骨俱竦等語，其在臣民討逆之道，何敢暫刻緩忽乎？彦臣曰，殿下自在儲位之時，明知鳳輝之罪，而尙不許群下之請，輿情憤鬱，當復如何？上曰，辛丑年予之上疏時，尙能記憶矣。其時不爲遠竄者，蓋緣諫臣之爭止，然其時旣無遠竄之事，以止庭請觀之，今以極律論之，不亦過乎？大行朝處分旣定，而諸臣爭之至此耶？秉泰曰，聖敎雖以止庭請爲諭，其時鞫問之啓，則未嘗停止，及鏡黨得進然後，方始寢之，況大行朝，旣允鞫問之請，又下遠竄之命，雖旋卽反汗，而未嘗有不罪之意，今日特允臺啓，誠所以仰體大行朝遺意也。上曰，卽今領府事之事觀之，臺言謂之逆鏡之魁也，似非論人之道矣。玉石區別然後乃可，而今直以荐棘，一時請罪過矣。二大臣合啓，與首發者有異，若分揀請罪，則當有聽不聽之道也。不過誠意之不相交孚而然矣。彙晉曰，光佐，身居首相，則凡間謀議，自當主張，逆鏡敎文出，而不以爲非，與之相親而掩護，非魁而何？上曰，謂之鏡黨，猶不可也，謂之魁，則尤過矣。予知領府事之爲人，決不如臺啓所云云矣。若不知人則已，若知人，則豈有不知之乎？彙晉曰，光佐，卽逆之巨魁也。上曰，鏡，卽逆之魁也，謂之鏡黨之巨魁，則不可矣。有龍曰，光佐之罪，請逐條對之，以改誌事觀之，其時其請，或果允從，則幽宮之變，何可忍言乎？以斯文之事觀之，謂之非先王本意，一筆句斷，其罪之大，已不足言，大行朝違豫之時，渠居保護之地，侍疾不謹之罪，必難免矣。然其時則臣在罪蟄之中矣，不得聞知矣。今來聞之，則其罪如是，而荐棘之律，謂之過矣，臣等不勝慨然之至。彙晉曰，明陵改誌之請，默察其心，則可知其罪矣。臣等與渠，有何私怒，而如是爭之乎？上曰，領府事之辛丑不來，今番入來，爲之罪則過矣。以今日下去觀之，似非爲不善處者矣。秉泰曰，李光佐罪狀，諸臣旣歷陳之矣，臣不容更言。但殿下，前後每奬光佐之爲人，似若有所取者然，臣竊未曉，光佐，身爲首相，於殿下嗣服之初，公除纔畢之日，入對前席，首以私親追隆爲請，此其意蓋出於諂媚固寵也。夫以大臣，而患失之情態如此，其他寧有可觀乎？臣以此，知其爲鄙夫，殿下於此等處，宜加明察。重協曰，李光佐罪狀，諸臣旣已悉陳，恐不可不允從臺啓矣。上曰，然則領府事，亦謂之逆乎？彙晉曰，臣等，亦以光佐所犯，稍間於鳳輝，故勘律，亦有彼此，然究其設心，則豈不爲逆之歸乎？秉泰曰，臣俄者有所達矣。凡人臣立朝，不以得失爲意，然後他事可論，一有患得失之心，則更有何所取者乎？李光佐諂媚一事，足可爲其人斷案矣。臣欲以此，入於合啓，而未及矣。上厲聲曰，正言之言，非矣。其時禮官，據禮陳請，大臣，乃繼陳之矣。若或爲過中失禮之事，則臺諫言之，可也，而此則旣爲適中之事，從而非之，豈意慮所及哉？此與庚子事有異矣。予以宣廟時事，參酌言之，大臣元非爲予樂聞，而爲此言也。今乃執此爲言，曾謂之登諸啓辭云，如是提論，予心當如何？若爲父母，爲非禮之事，則非尊親之道，而予登此位之後，事體自別。況公除日，王妃父母封爵，亦稟定，則此事豈至有害乎？諫臣，亦有父母，提擧此等說，徒傷予心而已。其他可言之事甚多，更勿以此言之可也。彙晉曰，合啓措語，非一臺諫所辦也，且此非自外消詳之事也。然正言，新入前席，有懷畢陳，語自觸諱，而遽下匪怒之敎，似非通言路之義也。臣等同爲入侍，今於聖旨之下，聲氣似過，亦不勝惶恐。上曰，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可也。語有所逼，心自悽然，故語音自高矣，非爲匪怒之敎而然也。秉泰曰，臣資性疎拙，言論迂闊，不合言責，卽諸臣之所知也。今於初入對之時，所陳妄率，何敢望有槪於聖心乎？然臣之所論李光佐事，不過陳其固寵導謏之爲可惡而已。初非有一毫他意，豈敢比擬於他處乎？聖敎雖縷縷如此，光佐所請，終涉過分，殿下，以漢唐以來所無之盛德，不從光佐之請，其時臣民，孰不欽仰聖德，而痛惡光佐之所爲乎？凡大臣，於嗣君新服之初，宜以敬德誠民，爲第一勸戒，而不此之爲，只以私親追隆，爲急務，不量時勢民力，凡於違祠立碑等事，終始力請而後已，臣只陳此等諂媚，爲患失鄙夫而已。何嘗故爲提說，以戚我殿下之心哉？聖敎多有不敢聞者，臣惶恐待罪之不暇，而第念臣之一身，斥退無妨，而未知於言路何如也。古人有牽裾而諫者，臣豈可諉，而惶恐而不爲悉陳乎？臣待罪之外，敢以勉戒之意陳達，尤爲死罪。上曰，憲臣以予爲過擧耶？實非發怒於臺臣之意也。正言之因此爲勉戒之語，誠好矣。予亦非爲匪怒之敎，只言事理而已。若以臺言爲怒，則是非開言路之道也，儻有所懷，更爲陳達。古有漢臣夏侯勝之事，無懲前事，諫臣宜知之，予雖涼德，獨不及於古人乎？君臣猶父子也。今日諫臣更勿以此事爲嫌，連陳所懷，極美矣。鉉輔曰，諸臣，旣已歷陳，速爲允從合啓，何如？上曰，旣已言之矣。勿爲煩瀆。有龍啓曰，尹恕敎鞫問，李森絶島圍籬安置事。〈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李明彦絶島安置事。〈措辭見上〉。上曰，竄置一也之意，頃旣言之，更勿煩瀆。又啓曰，疏下六賊，拿鞫嚴問，快正王法。申致雲，亟命遠竄。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竝遠竄。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沈埈極邊遠竄事。〈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趙鎭禧，極邊遠竄事。〈措辭見上〉上曰，洪啓迪事，思之至今，慘矣慘矣。然非鎭禧之所獨辦也。削黜之外，更勿請之，可也。有龍曰，頃年被禍人，孰不冤，而豈有如啓迪者乎？白地創出罪名，以無根之說，撲殺而後已，趙鎭禧之罪，寧有可容貸乎？秉泰曰，洪啓迪事，一國皆稱至冤矣。殿下，以鎭禧之不獨辦爲敎，而此則不然，雖爲其黨之所指揮，鎭禧，旣身爲臺官而發啓，則何可容恕乎？近來臺啓，一切靳允，故凡勘律之際，務從寬典，今鎭禧罪狀，豈止於遠竄，而聖旨猶不許，只施削黜之典，此群情所以抑鬱也。上曰，勿煩。有龍更伏曰，又以新啓陳之。因啓曰，臣等伏見鄭錫三疏本，則以日昨筵奏事，至謂之反常，其所命意遣辭，極其巧慘，專出於嘗試聖意，傾陷諸臣之計，其奸情慝態，誠不忍正視也。向者奸凶之肆行胸臆，戕殺縉紳者，皆由於欺蔽天聰，乘時逞毒之致，而先大王下敎，屢形違豫之意，故敎文中添入之命，乃所以明其本事，今日廷臣之陳請，初無一毫他意，惟恐傷先王之盛德，而一種凶邪之輩，必欲自掩其擅弄之罪惡，有此恐動脅勒之說，人之無狀，胡至於此？此不過構誣朝廷，以售其投間抵隙之術，而殿下不曾嚴討，只施削黜之薄罰，此何足以破小人之肝膽，而解中外之憤鬱哉？如此不逞之徒，決不可不痛加懲治，請削黜罪人鄭錫三，絶島圍籬安置。啓辭，因以所懷達曰，錫三之疏，指意陰險，或謂之反常，或謂之撓奪，末乃以萬世綱常等語，恣意傾陷，直驅大臣、諸臣於罔測之科，如此不逞之徒，決不可削黜薄罰而止，夬從荐棘之請，宜矣。上曰，予知錫三之爲人，雖甚輕脫，非病於黨論者也。故從其言而還寢成命矣。今日相臣之箚，以予有若容護錫三者然，大臣實不知予之本意也。先王本意，予已知之，而不忍提起矣。錫三大意，雖出於不正之處，而意則似好，故姑置之矣。蓋人固未易知也，然前後近密之地，略知其爲人，似非嘗試之意也，今謂之嘗試，非論人以實之道也。近來處分極難姑置，錫三，則一種不逞之徒，接踵必起，故果施削黜之罰矣，至於荐棘，則似過矣。有龍曰，錫三爲人輕脫，誠如聖敎，而此議則極其巧㦧，決非一錫三所可獨辦，必有所指使，而爲此先嘗後繼之計，今於錫三，若不嚴加痛斥，則此後如此之疏，將不勝其紛紜矣。極邊遠竄之罰，不足以懲其罪，請留睿思，亟從荐棘之啓，聖上以嘗試二字，謂非論人以實之道，臣請明言其不然也。錫三之疏，驟見則遣辭雖緩，而細察則命意極㦧，是有眩亂恐動之計，而聖上未暇覺得，只施削黜薄罰，旋又還寢成命，俾售其傾陷之志，此非嘗試而何耶？鉉輔曰，錫三之疏，以外面驟看，則遣辭似緩，究其指意，極其巧慝，若不嚴加懲討，則其添之害，有不可勝言，此三司諸臣所以齊聲請罪者也，而有一言可辨者，先大王若無疾患，而向時四大臣聯箚，則固有罪矣。不然而今錫三，欲爲掩蔽奸凶輩，行胸臆之迹，如是陳疏，則此非但構陷兩大臣與諸臣而已。先大王至仁盛德，將不免受誣之歸，豈不痛心？先大王不幸有疾，聖上旣已下敎，則渠安敢乃爾？如此之類，不可不施以絶島荐棘之律矣。秉泰曰，錫三之罪狀，諸臣旣已陳達，而其投間抵隙，構陷廷臣，必欲自掩向來欺蔽之罪者，情狀萬萬絶痛，聖明想已下燭矣。臣等啓辭論列，尙云失之太寬，而靳允至此，誠非所望矣。錫三壞亂朝廷之計，若得行，則其添之禍，當復如何？今日大臣、諸臣，只欲發明先大王至明盛德，有何一毫他意，而構陷之言，乃至於此，殿下尙不下燭，只是削黜之薄罰，此群下所以抑鬱也。三司合啓，固亦重矣，而今於聖候違豫中，深夜求對者，實亦專爲錫三事也，唯願快賜兪音。鉉輔曰，兩大臣箚中所論，聖上所以添入敎文，欲以明向時兇徒欺蔽之狀，故自不得不提，而錫三疏中，所謂提起撓奪等語，尤極叵測，渠亦知先大王違豫之候，而欲以此傾陷諸臣，其情狀之慘毒，聖上亦旣下燭，豈以削黜之罰，懲其罪乎？臺啓所請，不可不允從矣。重協曰，錫三爲人輕脫，果如聖敎，而此疏則非突出意見，百計揣摩而爲之，蓋此輩欺蔽大行朝，構成辛壬慘禍，故恐彰欺蔽之迹，專事忌諱，而大行朝若無達豫之候，豈受此輩之欺誣耶？其意蓋欲竝誣殿下聽政之事，而又爲此不忍提起之說，爲今日廷臣之罪案，遣辭似緩，而設心極巧，若不痛懲，反用其說，則此輩自作義理，如此之疏，必將接踵紛然矣。彙晉曰，錫三之疏，殿下於萬機之中，恐未及詳覽，故其情態或不能盡燭也。殿下試復取覽，細究其措意遣辭處，則其㦧毒巧密之狀，自莫逃於淵鑑之下，而痛斥嚴懲之不暇矣。重協曰，錫三之疏，撓奪等語，尤極絶痛，至如一種反常之論，萬世綱常之語，誠爲陰慘，殿下旣已洞燭其肝肺，則施以重律，恐不可已也。彦臣曰，三司諸臣，旣已詳陳，臣無可言，而錫三之疏，專出於構陷大臣、諸臣，語意至深且巧，至欲掩蔽大行王之盛德至仁，其罪可勝誅哉？今若不賜痛斥，嚴加堤防，則繼此而起者，將不勝其紛紜，朝廷風波，無日寧靖，如此而國事無時可做，此豈非深慮處乎？三司所達，實出於爲先王爲國事也。亟賜允從，是臣區區之望也。重協曰，錫三疏意，卽世俗外面人事，非義理之正至誠惻怛者也。凡人父兄有疾，憫其或有過誤者，此至誠惻怛之心也。專欲忌諱，陷於不義者，卽外面假飾之事也。殿下試思此等義理，則忠邪曲直之分，自當曉然矣。上曰，錫三之疏，未及照察，而以外面觀之，則似不是是然，其中索言撓奪等語，不免陰險，極邊遠竄之律，輕重何如？彙晉曰，群兇，於先王違豫一事，必欲秘諱者，其意不但在於欲掩讒構戕殺之迹也，乃所以上逼於建儲代理之事，如臣啓辭中語意耳。論其罪狀，萬萬絶痛，以外議觀之，臣之擬律，可謂失之於寬，而此猶不卽允從，則將何以杜邪說而解群惑乎？決不可極邊而止矣。彦臣曰，設令錫三平日處心，本非護黨之類，今其疏語，陰險叵測，而專出於傾陷之意，則只當明正其目前所犯之罪而已，豈可以平日處心，而有所容貸乎？上曰，律有定式，旣加一律，則又將加以極律乎？先朝之時，雖有嫁禍網打之計者，皆加遠竄定配而止，莫非適中之事也。荐棘一節，終始過矣。鉉輔曰，錫三之罪，諸臣交口已陳，此外更無所達，而得如錫三之言，則耳目不及，事蹟寢息之後，莫知先大王爲奸兇所欺蔽之由，其貽累聖德，爲如何哉？論其罪惡，萬萬絶痛，何可以極邊遠竄，勘其律乎？荐棘與否，姑勿論，絶島之請，則亟賜允從，宜矣。秉泰曰，錫三爲人之輕脫，臣亦知之，至於不深染黨習，雖或有如聖敎者，卽此一疏，可知其陷於黨論之最甚矣，豈可有所容恕者耶？彙晉進前啓曰，壬寅以後，首醫及前後命藥人，竝命拿鞫嚴問，依律處斷。南泰徵、朴纘新、李汝迪等，竝命極邊遠竄。發啓臺臣，令政院現告，與時龍，一體嚴鞫。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疏下六賊，亟命拿鞫嚴問。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藥房提調、副提調，竝命遠竄事。〈措辭上見〉。上曰，勿煩。彙晉，又以新啓達曰，惟我先王之有疾患，非特先王之所親敎，實亦聖考之所軫念，而備悉於先王之前後批旨，照人耳目，則本非可諱者，而群凶之必欲諱之者。蓋以先王，謂無疾患然後，方可以建儲代理，爲廢立纂奪，置殿下於黯黮之故也。及今渠輩情節，莫逃於天鑑之下，數年以來，締結凶宦，肆行胸臆之狀，殿下知之詳，而言之悉矣。此輩於此，始生疑劫，不知所出，及見告廟命下，而其措語中，將有不得諱者焉，則渠輩之欺蔽擅弄，貽累先王之罪，至是而蓋不可掩矣。其心安得不急，而亦安得不爲恐動之計哉？卽者鄭錫三，投進一疏，構捏大臣，卽一篇精神，專在於疑亂天聰，眩惑群心，此實群兇已逞之餘毒，而至以不忍言不忍爲等語，恣意脅持，有若今日筵奏，以無爲有，故爲暴揚者然，噫嘻痛矣，是誠何心哉？況其上以戚祖宗之神靈一句語，有非臣子所敢言者。噫，惟我先王，不幸有疾，爲群小所欺蔽，此實宗廟神靈之所眷顧，而悶惱者也。今殿下，打破群凶之肝肺，以明先王之本意者，方可爲祖宗悅豫之端，戚之一字，不幾於矯誣宗廟乎？嗚呼，伊日群下建白之忱，聖上允可之意，足以有辭於天下後世，而渠敢以撓奪所守，一種反常等語，肆然誣陷，末又自許以爲萬世綱常計，遣辭措語，尤極凶慘，如此之類，若不嚴加懲討，則此後接踵而起者，將不勝其紛紜，豈不痛心者？輿情咸憤，王章至嚴，請削黜罪人鄭錫三，亟命絶島圍籬安置。啓畢。因以所懷達曰，此事義理，關係甚重，兩司已爲俱發，臣亦袖草而入對矣。諫院兩臣，旣以所懷申之，臣亦先就聖上所敎而陳辨焉。先王違豫，先王旣不諱焉，而群兇，必欲諱之。今此欲着違豫字於告敎之文者，實所以明群兇之欺蔽，彰先王之盛德也，而惟彼一種不逞之論，乃敢闖發，欲爲窺測聖心，眩亂是非之計，此非嘗試而何耶？殿下欲以削黜，爲堤防之資，削黜薄罰，何足以懲其罪，而杜其繼起之邪說哉？上曰，予亦知指意陰險，與憲臣所達，無異矣。施以絶島安置之律，何如？有龍曰，殿下旣知其指意之陰險，而不許荐棘之請，此輿情所以抑鬱也。上曰，荐棘之律，終過矣。彙晉，又以告文中添入二字事，啓曰，伏聞聖上，因一不逞人之疏，有前日告文中添入之命，還寢之敎，臣於是，不勝驚惑慨惜之至，夫疾病之來，聖人之所不免，本非臣子所可諱者，則有何不忍提之端乎？辛丑以後事，所以貽累於先王者，莫不由群凶諱疾中出來，若謂先王有疾，而爲群兇所欺蔽，則固無一毫所損於先王，若謂先王無疾，而凶黨擅弄威福，則豈不反累於先王之盛德乎？與其諱之而貽累於先王，孰若不諱，而彰先王本然之盛德哉？向來群兇之罪案，在於乘先王之違豫，締結宦妾，以行其胸臆，今將以群兇罪狀，虔告太廟，宣示中外，而若不先破此頭顱，則其何以洩神人之幽痛，解群情之疑惑乎？今殿下，驟聞恐動之說，遽有還寢之命，臣恐此擧，適足以藉群兇之口，而來後世之譏，請亟收前日成命還寢之敎。啓畢。又以所懷達曰，今此成命，足有一毫傷礙於不忍之孝思，而遽爲錫三所撓奪，則適所以中其奸計也。此事初不下詢，且無成命則已，成命旣下，義理旣定之後，遽爾還寢，則此輩之別作義理，自謂得計，固不暇言，而雖後世之人，亦將以末後處分，爲斷案矣。況錫三，自許以爲萬世綱常計，而其言得行，則今日廷臣，終難免反常之目，豈不痛哉，豈不苦哉？殿下於大義理處，或未深思，而於世俗人事上，必欲周密，臣恐此是殿下之病處也。頃日，大臣，以此陳戒，今果如是矣。夫不忍提起，近於人事上小節，明其事實，以彰先王之德，乃是大義理也。今豈可遽撓於兇黨之餘論，遽寢大義理所關之成命乎？上曰，還寢成命者，欲鎭日後邪說之計也。還收之請，未可知也。有龍曰，憲臣，以還收已寢之命爲請，臣亦有所懷，敢此仰達矣。蓋廷臣之陳請添入者，初無一毫他意，惟恐傷先王之德，而彼輩之必欲諱忌者，隱然歸逼君上，要掩已彰之罪惡，聖上，試思此等處，則收還前命，宜不容少緩矣。鉉輔曰，殿下因錫三之疏，還寢敎文中添入之命，恐未深思也。今雖下絶島安置之敎，若不更令添入於敎文，此所謂罪其人而用其言者也。處分終未免顚倒，亟加睿思，特收還寢之命焉。重協曰，雖以聖上追孝之道言之，不諱一時之違豫，益彰先王之盛德，豈不有光於簡冊耶？今若無端提言疾患，則誠有不忍，而若言欺蔽之事，則不言疾患，實無着落，故此諸臣之縷縷仰陳者，而不必鋪張，只言不幸違豫，有何所妨耶？秉泰曰，敎文事還收之請，諸臣次第陳達，臣不容更言，而大抵一種不逞之徒，必欲圖免縱恣擅弄之目，有此傾諂之言，此等情狀，聖明旣已下燭，而猶復靳許，此由於上下情志之不能相通，臣竊慨然。彦臣曰，大臣、諸臣之向日筵奏者，實欲明群小之欺蔽，彰先王之盛德也。錫三輩之必欲還寢者，只欲自掩其欺蔽之迹，而先王盛德之掩翳與否，有不暇顧也，豈不痛心哉？今若還寢成命，則臣恐今日處分，終無着落處，而爲後世之疑惑也。上曰，奸壬，從中欺蔽，變革先朝舊章，戕殺耆舊諸臣，若非先王至仁盛德，其禍豈止於此哉？第其違豫二字，今日提起，有所不忍，故日昨備忘中，有大意好矣之敎矣。敎文中添入二字者，只欲彰先王之盛德，而慮或有彼輩紛紜之弊，故乃有還寢之命也。彙晉曰，殿下，斥退群奸，收召舊臣，當此國勢岌嶪朝象草創之時，其所倚毗者，非一二元老而誰也？大臣，以三朝柱石，與同休戚，其慕向先王哀痛惻怛之誠，豈不若彼幺麼一錫三耶？其苦心血忱，亶出於欲明先王之德，而錫三之言，有若以今日筵奏，爲故爲暴揚者然，其心所在，夫豈難知耶？大義理處，旣寢成命，則大臣，豈可晏然？非特大臣也，今日廷臣，更何面目，立於朝廷乎？如臣微末，雖不足數，旣披反常之目，心事不能見白，則奉身以退之外，更無他策矣。敢以一語，仰勉而退矣。殿下今日還寢之擧，皆由於執德不固，伏願自今以往，凡於處分之際，必堅持勿撓，俾聖德無損焉。有龍曰，憲臣若退，則臣亦退去，然錫三之奸情慝態，殿下旣以洞燭，而又從而曲循其言，至有還寢之命，臣實未曉也。此事初無大臣之請，又無錫三之疏，而特寢成命則已，大臣旣陳達蒙允，而旋因錫三之語，有此還寢之擧，則不但處分顚倒，此輩自作義理，必至於傾陷善類，乖亂朝廷而後已，豈不大可寒心哉？願加三思，夬從允兪。秉泰曰，諸臣，以大臣決去就及繼起紛紜之慮，有所陳達，夫大臣決去就，國事泮渙，又有繼起紛紜之患，則固亦可憂，然臣意則以爲，此猶是第二件事耳。惟當論其事理之可不可，伏願聖明，更加深思。上曰，大臣之筵奏也，請添二字者，只欲贊揚先王之盛德而已。今日大臣，以此爲難進之端，則未可知也。彙晉曰，錫三，自以爲萬世綱常，錫三，若爲萬世綱常之人，則今日廷臣，當作何如人耶？殿下於錫三一言，反汗成命，臣等反爲錫三之罪人耶？大臣之不安，宜矣。上曰，還收成命者，非因錫三之疏也。錫三傾陷之意，絶痛絶痛，予不能作事謀始，致有此陰險之言也。當初成命之下也，慮有如彼之說，而今果有錫三矣。彦臣曰，若以先王有疾，告之於太廟，頒之於八方，則臣子所不忍爲，而此則不然。只以群奸，乘先王違豫，而有所欺蔽之意，添入於敎文中，則此於義理，豈有一毫未安，而彼輩游辭借重，有此諱疾之語，强作別件義理，不思其有累於先王盛德，豈不痛哉？雖以經傳古史觀之，未嘗有諱君父之疾者，《書傳》亦曰，王遘厲虐疾，諱疾之義，臣實未曉，以殿下之聖明，豈不覷破此義理乎？上曰，予有所覺悟矣。向者斯文是非，彼輩亦曰，先王違豫中欺蔽云云，且予近觀《明史》而覺之，嘉靖皇帝，何皇之子耶？重協曰，興獻王之子也。上曰，嘉靖皇帝，以興獻王之子，入承大統，後臨朝，每言先皇有疾之時，群奸乘間作亂，罔有紀極云云，而先皇之德愈彰，今日違豫二字，比之於直曰有疾二字，則不亦輕乎？三司之請，果合予意。重協曰，聖敎至當矣。此輩旣言肅廟朝八年違豫之事，而獨於大行朝，必欲諱違豫者，何耶？其心所在，灼然易知矣。上曰，違豫二字，終至還寢，則彼輩必以渠輩所執，爲當然底義理，而將爲日後藉口之資。古人曰，作事謀始，予則不能謀始，有所還寢矣。一時之不忍，是爲小節，彰先王之盛德，此乃大義，今依漢高銷刻之義，依前判付，添入鄭錫三絶島安置。彙晉曰，新除授持平尹焜，時在忠淸道溫陽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上曰，依啓。秉泰進前曰，臣以新進小臣，猥忝臺閣，半夜前席初見君父，徒激憂愛之忱，全昧裁制之義，其狂率之罪，臣猶自知矣。以李光佐罪狀歷論之際，攙及前秋筵奏事，只陳違失之情態，不知爲過中之歸，咫尺威顔，屢勤誨責，雖其本心，亶出於斷斷無他，而言議愚妄，不容仍居諫職則決矣。請命遞斥臣職。上曰，予於纔者下敎矣。王妃父母，旣爲封爵之請，則此事亦非異事，予亦非謂諫官之言，必擬於庚子事也。新進言官，雖或不得爲適中之論，何至以此爲嫌乎？旣已下敎之後，如是引避，終涉太過，勿辭，亦勿退待。三司，以次退出後，彦臣，進于前曰，大司憲金榦，前持平朴弼周，學文精明，伏願必致於朝，以裨聖學之將就。上曰，以予涼德，難望致之，然可不留心焉？卽今桂坊侍直李世煥、尹鳳五數人，予在東宮之時，詳知其爲人，李世煥質實，尹鳳五文學可取。此等人，亦不易得，雖前頭出六後，必以翊衛司付職事，分付。彦臣曰，聖敎誠然矣。李世煥，非但質實，學文頗精，尹鳳五文學，亦不易得，此等人之桂坊離去，殊甚可惜矣。奏畢退出之際，上招，彦臣進前曰，錫三之啓，初以遠竄允從矣。旣命絶島安置，則臺啓批答，以安置書出，敎文一款，詳出擧條，可也。罷對退出，罷漏已敲矣。

4月9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病〉。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李喬岳〈病〉。左副承旨金槹〈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假注書任轍〈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世秤〈奉命出使〉。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義城縣令李雨臣，永春縣監李顯慶，植松萬戶宋斗寬，滿浦僉使黃再德。

○夜一更，月入太微東垣內。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勿爲問安。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趙彦臣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藥房提調臣申思喆，同副承旨臣趙彦臣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湯劑連爲進御，而頭疼微縮之候，其有差勝之效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不勝憂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bb候b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頭疼微縮之氣與昨無異矣。

○趙彦臣，以都摠府言啓曰，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事，漂海人回程間，啓請姑停矣。漂海人，旣已回程，今日爲始，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趙彦臣曰，今下弓矢，滿浦僉使黃再德，植松萬戶宋斗寬處，給送。

○假注書朴致文書啓，臣敬奉聖批，傳諭于議政府右議政閔鎭遠金吾門外待命處，則以爲，臣纔上一疏，未承批旨，只望聖明，俯賜覽察，召還史官，亟勘罪名而已，更無仰對之語云。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彦臣，以禮曹言啓曰，山陵陵上莎草枯損處，政府以下奉審事，已爲啓下矣。左議政鄭澔，出去城外，右議政閔鎭遠，方在待命中，令政院稟處，何如？傳曰，允。

○趙彦臣啓曰，因禮曹草記，山陵陵上莎草枯損處，政府以下奉審事，已爲啓下矣。左議政鄭澔，出去城外，右議政閔鎭遠，方在待命中，令政院稟處事，命下矣。取考謄錄，則今二月明陵、懿陵奉審時，旣有重臣進去之例，今番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姑待大臣入來擧行。

○趙彦臣啓曰，右議政閔鎭遠，來詣闕內矣。傳曰，引見。

○傳于趙彦臣曰，右議政閔鎭遠引見。

○趙彦臣，以禮曹郞廳，以右議政意啓曰，臣以山陵陵上莎草枯損處奉審事，今將進去矣。繕工監提調一員，亦當進去，而臣方帶本監提調，自可兼察其任，依前例，他提調，勿爲疊進，以除廚傳之弊，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崔暐偕來代，以任轍爲假注書。

○金槹啓曰，假注書任轍，事變假注書權世秤，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尹錫來書啓，臣於昨夕，承命馳到纛島議政府左議政鄭澔所住處，傳宣聖旨，仍授命召，則以爲，臣於鄭錫三之疏，心骨交戰，不敢頃刻留淹，逬出江外，史官跟至，聖敎俯宣，臣已不勝其惶隕，玆又承宣繼臨，十行絲綸，辭旨過隆，逈出常格，臣奉讀未半，涕泗俱下，負罪賤臣，何以得此於聖明之下哉？臣誠感激恩徽，益不知置身之所，臣雖迷頑，亦知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一出春明，寧無淸渭終南之戀，而顧臣老病實狀，聖鑑所燭，悉歸休之計已決，而忍死低回者，祗欲一登胄筵獲近前星之耿光然後，退尋鄕路，是臣之素計，不幸重遭人言，至願莫遂，到此地頭，惟有一退，而況伏見聖上所以答錫三之批，旣以大意好矣爲敎，繼下敎文中，寢其添入之命，臣益不任驚惑悸懼之至，此乃臣前箚所陳，蒙允於筵席者，而人言之罔極，旣如彼，聖上之處分，又如此，揆以私義，豈但引退而止哉？論其罪咎，宜在重勘，聖上雖哀憐老臣，不卽置之邦憲，臣何敢抗顔復進廁迹於周行哉？踪地危蹙，竟未祗承，臣罪尤萬萬矣。臣當收召神魂，更以文字，仰請鈇鉞之誠，臣旣在俟譴之中，不敢祗受命召，仍卽還納，尤用惶惕之至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答曰，日昨批旨，罄悉心腹，而只緣誠淺，遐心莫回，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卿之箚語筵奏，欲明大行朝盛德之事，予已洞知，故還收寢命之敎，嚴其處分，則於卿，少無不安之端。噫，卿雖欲決去，若不見予，而定其去就，則予決不宜捨卿，而在近因感氣，尙未和解，而聞卿長往之辭，思想之極，如添一病。卿其須體如渴之意，勿復困我，卽爲入來事，更爲傳喩。

○趙彦臣啓曰，卽者，左議政鄭澔，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更爲傳授。

○金槹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鄭澔，方在江外，右議政閔鎭遠，以懿陵奉審事出去，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兩司在外人員，猝難上來者，今姑改差事，榻前下敎矣。在外人員中，執義宋必恒，掌令金墰，獻納鄭宅河，俱以親病受由下去，上來遲速，有未可知，竝今姑改差，何如？敢稟。傳曰，依爲之。

○又啓曰，同副承旨趙彦臣，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以右bb承b旨李喬岳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又啓曰，卽者，同知中樞府事徐命均，陳疏到院，而觀其措語，則與鄭錫三疏，大意一般，而處分已定之後，又有紛紜投疏之弊，此等疏章，不可循例捧入，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還出給。

○趙彦臣，以奉常寺官員，以提調意啓曰，本寺奴婢，元來些少之餘，頃者會盟祭時，使役熟手等錄勳免賤之數，至於九名之多矣。今此錄勳，旣已削罷，則免賤之類，還屬本寺，大小祭享時，仍爲使役，而本寺以祭享衙門，事體自別，雖典僕之類，與該司奴婢有異，今後則凡於從自願免賤之時，本寺典僕，則不許望呈事，定式施行，何如？傳曰，允。

○金槹，以刑曹言啓曰，罪人兪阜基、趙重老致死辭緣，囚禁推覈矣。卽接典獄署牒呈，則兪阜基經年滯囚濕地，重得氣塞之症，累度昏窒，氣息奄奄，連灌藥物，亦無顯效，方在萬分危重云，姑爲獄門外可信人處，保授救療，何如？傳曰，允。

○又以刑曹意啓曰，今四月初二日，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右議政閔鎭遠所啓，全家定配罪人，雖大赦，例不擧論，故不入於今番疏決時，而當初勘律時，或不無因其私忿而故入者，此類終身遠配，實涉可矜，故臣所見刑曹全家罪人文書，則間有律不至全家而誤勘者，且屠牛犯禁等罪，昨者疏決時，多有蒙放者，而以全家勘律者，獨不擧論，亦甚不均，今雖不可又爲疏決，令該曹，議于廟堂，可放可減可仍者，秩秩區別，別單書入，以俟上裁，何如？上曰，依爲之事，命下矣。各道雜犯全家罪人，就議廟堂，放秩、減等秩、仍配秩，區別書入，以俟上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錫來書啓，臣承命，以左議政鄭澔偕來事，出來纛島矣。左議政今已發船，直向忠州地，臣旣承偕來之命，故仍爲隨往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崔暐書啓，臣承命，以左議政鄭澔偕來事，出來纛島矣。左議政今已發船，直向忠州地，臣旣承偕來之命，故臣亦隨往之意，敢啓。傳曰，承宣隨往，爾須上來。

○金槹啓曰，前文學宋寅明上疏，方又來呈，觀其措語，則與徐命均疏，大意一般，而所當還給，而自本院，有難循例退却，不得不仰稟。且前頭此等疏章，必將沓至，每每啓稟，似涉煩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入之。

○又啓曰，同副承旨趙彦臣牌不進罷職傳旨，纔已捧入矣。廳中只有臣槹，伴直無人，右承旨李喬岳，所當更請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李宇恒、張世相緣坐籍沒還收事，擧條啓下矣。張世相緣坐定配罪人，泰川縣金德器，和順縣金道遠，求禮縣金世雄，寶城郡張原道，谷城縣張就道，雲峯縣張斗平，順天府張斗三、張斗柄，丹城縣張斗杓，長鬐縣張斗明等，分付各道，放送後啓聞施行，李宇恒，當初只籍家産，而不爲緣坐，今無可論，兩人籍産還收事，令各該衙門捧承傳擧行，何如？傳曰，允。

○右議政閔鎭遠，禮曹參議金祖澤啓曰，臣等進詣山陵，陵上莎草枯損處奉審，則寅艮方莎草連幅處，蟻子熾盛，含土成垤，裏土漸縮，外面低陷，莎草因而漸枯，以營造尺尺量，則高一尺五寸，廣一尺七寸，午未間莎草一張，亦爲枯損，此外小小枯損處，間多有之，修改之擧，似不可已，而本陵莎草修改，纔行於二月，而其後間有旱氣，以致如此。今雖修改，若未卽逢雨澤，則旋卽枯損，其勢必然，取考謄錄，則夏節雖有枯損之處，必待秋後改莎，蓋爲慮此也。今距秋節，不過數月，而枯損處，皆不至大段，姑爲待秋，恐爲未晩，莎草姑損處，令陵官，率守僕，朝朝灑水，以培其根者，亦有各陵前例，改莎前，使之依此擧行，至於蟻穴低陷處，則卽今所見，果爲未安，而周圍不大，爲此小頉，至於告由擧役，殊涉重大。臣等之意，則守陵官，率陵卒，揭起莎草低陷處，以新土塡補，使之堅固，以觀前頭，似無所妨，此後如或傷損處，漸至大段，則守陵官，觀勢更啓，宜當。因以枯損處，圖形以進，以備睿覽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大司諫兪拓基啓曰，臣昨上一疏，仰暴情實，及奉聖批，未準危懇，狼狽悶蹙，莫省所措，銜恩畏義，不敢不叩謝天陛，以粗伸區區隕結之忱，而其不容仍因盤礴，則明矣。況今本院，方有前日三司合啓諸臣分等鞫竄之請，而臣之內舅故應敎臣李世德，蓋於其時，久在三司，屢嘗連啓，則在臣私義，決不可參涉於此論，旣不得參啓，則尤何可一刻仍據於職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掌令李彙晉啓曰，請令藥院考出壬寅以後首醫及前後命藥人，竝命拿鞫嚴問，依律處斷。請訓鍊都正南泰德，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請三啓臺臣，令政院現告，與時龍，一體拿鞫。請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請逆鏡疏下六賊，亟命拿鞫嚴問，快正王法。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請其時藥房提調、副提調，竝命遠竄。〈措辭見上〉答曰，勿煩。

○正言韓德全啓曰，臣於本院前啓，有不可參涉者，疏避未遞，尋單見阻，虛帶職名，情窮勢蹙，緘縮屢屢，孤忠耿耿，敢於辭疏之末，略貢愚忱，及承聖批，褒之以切至，諭之以留意，踈遠賤臣，豈勝榮感，而第其辭理拙直，不識忌諱條陳之事，不惟不賜開納，略而不答者，不啻太半，其間一二賜批處，亦皆謾應泛酬，若有所激而發於不平者然，訑訑之色，見於辭旨之間，臣實慨然，繼以愧恧也。聖敎所謂，近日處分，亦有意見云者，此正愚臣之所未曉者也。辨聖誣討國賊，何等大義理，而殿下惟以涵空二字，着在心下，終使天討未擧，倫紀日晦，此何事理？臣恐殿下，若終守今日之所執，則將至於國不得爲國，人不得爲人，淪胥而至於危亡也。至於尹宣擧父子事，殿下每以無關於官職爲敎，夫以命德之秩，加諸傷倫蔑理之人，豈不偵哉？且官爵與奪，果無與於是非，則肅考，何故，有不但毁院削謚而已之敎，而終至於追奪而後已也？殿下每以肅考之心爲心，而獨於此事，不免差違於先朝處分，微臣之惑，不亦宜乎？若夫耉恒之罪，與合啓三凶，少無異同，而當初發啓之日，無端見漏，物情齊憤，久而愈鬰，臣之所論者，實據擧國之輿誦，而殿下反疑其層激，至以予所不欲爲敎，此豈平日所望於殿下也？至於伏閤之擧，三司舊例，旣發合啓之後，不得準請，則必須伏閤而爭之，不得則不止。臣恐殿下，終若靳允，則其勢不但至於伏閤而已，尙可以此論爲過乎？噫，芟夷斬伐之餘，風節掃地，臺閣之上，氣魄隕消，言議苟且，討逆之章，至漏首罪之人，合辭未準，尙稽守閤之請，玩愒時日，收殺無期，似此景象，前所未聞。然而使今日大論不申，直氣摧沮者，亦有其由，臣恐殿下，有以導之也。如臣疲劣，忝居臺地，論其委靡之罪，臣實爲首，則層激之諭，尤過之敎，非臣意慮之所及也。至若梁得中，至親皆絶，見棄人類，則行己多疵，擧此可見，曾宰懷仁，繡衣按覈，則居官貪婪，亦可推知，質實之目，忽被之敎，臣實未曉也。行己如此，貪贓如此，而直以受學於尹拯之故，有所容貸，則竊恐附麗尹家之徒，恣行不法，無所懲畏也。黃翼再事，臣之所聞，不啻眞的，則有何更加詳察之事，而幺麽細事，至勤申敎，臣尤咄歎也。沈檀配單之特改，前所未有之事，而喉司無辭奉行，錫三慘誣之疏，指意叵測，而草草一啓，亦且後時，臣之所論，不過在於壞損舊規，墜失職責而已，則此正喉院之自反處，而徑生疑怒，相繼陳章，是豈臣當初相規之意也？臣之欲爲責勵喉院者，只據此等，有關於國體者而言，非欲其事事繳還，隨疏論啓之意，而聖上，至有此意外嚴敎，有若脅制臺閣者然，此豈聖朝之美事？竊爲殿下惜之也。臣誠巽軟，久帶臺銜，無一言一事可以仰裨於新化者，而言脫於口，只得惹出無限葛藤，更何顔面，復意臺端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左副承旨金槹疏曰，伏以臣遭逢不世之恩遇，猥蒙聖上之拂拭，感激恩分，不敢言病，惟以筋力奔走，爲萬一報效之階，一朔喉院，限死供劇，日昨陪祭罷後，出赴鞫坐，連夜徹曉，精神迷瞀，仍參筵對，失汗過多，不堪蒸熱，盡脫所着，迎風飮冷，轉輾感痛，頭疼苦重，舁還私次，昏仆不省，若將不保，目今諸症，萬無跬步運動之望，荐召之下，竟未祗赴者，蓋出於萬不獲已，而只推之命，連出格外，臣誠驚惶震惕，罔知攸措。伏見司果鄭錫三之疏，以日昨筵中所達事，侵詆大臣、諸臣，不遺餘力，而此猶不足，乃敢以見誤於一種及常之論等語，向殿下譏切脅持，亦無不至，噫嘻痛矣。錫三，亦一臣子耳，雖急於揑誣諸臣，豈忍以此等絶悖之說，發諸心口，謄諸章疏，肆然陳之於殿下之前哉？臣亦被誣中一，固宜泥首俟譴之不暇，而絶痛其心術語意之陰凶叵測，玆不得不略陳前席解意，以破其肝膽焉。洪惟我大行大王至仁盛德，溫粹明睿，卓越乎千古百王，凡我臣民，孰不欽仰，而中年以來，不幸有疾患，故惟彼奸凶之徒，乘機欺蔽，惟意所欲，肅廟舊章，無不變革，耆舊大臣，戕殺無餘，而惟恐欺蔽之狀，或至彰露，必欲曲諱有疾，陰以自掩，其簸弄之跡，而自不覺其掩翳聖德之歸，寧不痛心？雖以大行朝前後備忘觀之，有予有奇疾十餘年，差復無期之敎，又有予之病根，日漸層加之敎，又有火症漸升，不得覺察，至於使左右考例擧行之敎。先王若無疾患，則聖敎何以至斯，而以群兇輩簸弄之事言之，臺啓之不允者，以依允書出，欲戕殺諸臣，而爲史官之所爭，終不得售其計，如是者不啻一二，則如無疾患，而以若明睿盛德，豈爲群奸之所欺蔽者至此耶？其疏中所謂罪在群下云者，不自掩其恣行壅蔽之状，而若曰先王無疾而爲群下所壅蔽云爾，則豈非大有累於先朝聖德，而中外之惑，後世之疑，終難自解。且先大王本然之懿德，亦無以昭揭於萬世，此所以大臣、諸臣之迭奏於筵席，必欲添入於敎文，使八方民庶，曉然知之者，而今者錫三，乃敢以撓奪所守等絶悖之言，恐動宸聽，此亦奸凶輩脅持操切之手段，寧不痛哉？然臣旣被其詆訐，有不可頃刻晏然於職次者，明矣。達宵俟譴之餘，又有特召之命，怵分畏義，不敢一向坐違，謹此來詣闕下，而卽伏見前夜三司請對之批，敎文中添入一款，夬允臺啓，讒誣諸臣之人，亦已島配，臣不勝欽歎之至，顧臣情勢，不可以處分已明，有所自恕，不得不陳章徑退，伏乞亟命鐫遞臣職，以安微分，以快人心，千萬幸甚。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謹昩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傾軋之言，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同副承旨趙彦臣疏曰，伏以臣庸陋愚拙，百不猶人，而徒緣幸會驟躋緋玉之班，首被寵命，猥忝銀臺之職，顧此愚下之才，雖不能出納惟允，若其筋力所及，庶期恪勤奉職，而新進生疎，觸事憒憒，早晩固已自料，果然臺章峻發，至請責勵，臣於是，不勝駭怖慙恧之至。夫鄭錫三之疏，用意至深，造辭叵測，直驅大臣、諸臣於罔測之科，此等陰險之疏，固宜一稟睿裁，以聽處分，故相議捧入，仍卽陳啓請罪，自附於古人封駁之義。至於沈檀配所，均是極邊，則西北無間，故初欲請改，而末乃中止，臣未知，此在事例，果有所失當，而至若疏中一院吏足矣之斥，其爲羞辱，莫大於此，何其言之不擇至此耶，而況祖宗朝三百年之規，一朝壞了云者，其所聲罪，尤爲深重，臣當退伏私次，仰請嚴誅，而院中空虛，守直無人，法例斯嚴，不敢徑出，黽勉在直，如坐針氊，在同僚，則只有被斥難安之嫌，而在臣則更添忘廉冒恥之失，以此情勢，決難復玷於近密之地。玆敢逬出闕外，仰暴危懇，伏乞聖慈，亟命鐫削臣職，仍治臣溺職之罪，以謝臺議，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危蹙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臺言過當，予已知之，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右承旨李喬岳疏曰，伏以臣今日申退之後，院中仍僚員不齊，至請牌召，臣念古聖不俟駕之義，卽爲隨牌入院，得聞正言韓德全之疏，力攻喉司之臣，至以一院吏足矣爲言。臣於是，不勝愧騂駭怖之至。夫鄭錫三之疏，遣辭至巧，用意叵測，直驅大臣、諸臣於罔測之科，臣與同僚相議陳啓者，竊自附於古人封徼之意，而至於沈檀配所，若以西關絶塞爲定，則視北地鏡城，無甚異同，故初欲請改而中止矣。且其所謂氣象沮消云者，未知指何事而發也。臣以白首衰暮之年，鎭日奔走於卯申之役，精力已盡，死亡無日，而今猝受一年少臺官之咎責，臣方自省之不暇，尙何以尤人哉？緣臣無似，忝居近密，壞了祖宗朝三百年之規，臣之罪犯，萬殞難贖。玆敢疾聲呼籲於嚴廬之下，伏乞聖慈，亟命罷遞臣職，以謝臺議，以安私分，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臺言之過當，予已知之，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敦寧都正李明會疏曰，伏以上天降割，五載之內，再遭天崩之慟，伏惟我殿下出天之孝，因心之愛，叫號罔極，何以堪忍，而顧此罪謫之臣，北望痛哭，但有血涕。仍竊伏念，自古橫罹世禍者，何代無之，而未有如臣家之最酷者，臣之從祖、伯兄，以凶徒之白地構罪，一時戕殺，惟意所欲，此是天地間所無之毒禍，而猶不足以甘心，奪宗祀而移之，臣獨頑忍不死，遠投絶海，生無以齒於人類，死無以歸見祖先，臣悲憤慙痛，無望生全。不意大明高臨，無幽不燭，霈澤旁流，無枉不伸，此際臣家，偏蒙異數，旣命伸雪臣從祖，又命特放臣，以續旣絶之宗祀，仰推聖心，豈特俯燭死者之冤而已哉？蓋念私親宗統之不爲紊亂，聖祖處分之不可變改故也。臣於是，瞻天泣涕，頓地以首，不知所以爲報，臣雖卽日死，更有何餘憾哉？第臣有至痛在心，不爲陳暴於今日，則更待何時？臣兄明佐，枉被慘毒之狀，伏想聖明，亦已燭破矣。當初臣兄，入於盛節誣招，竟至抱冤，其所誣招，以臣兄之罪，謂聞於金時泰，則其獄體，固當先問於時泰，而取服然後，次及於臣兄，其時凶徒不有法例，不問階梯，以臣兄之出於誣招，如得奇貨，急急請刑，猶恐不及置時泰，而先殺臣兄，古今天下，寧有是哉，寧有是哉？以臣兄謂承服而殺之者，尤有所萬萬絶痛者。蓋其時鞫獄，百計鍜鍊，究竟無期，被誣者若或自辨，則一倂撲殺，萬無生出之理，況禍家親屬之必欲盡滅者耶？凶徒之所迫問者，不過換局知情，而所謂換局知情者，誠如凶徒之構捏，此非必死之律，則與其浪死於毒杖之下，寧不若保全性命，故隨問納供，固非異事，而不意凶徒，勒捧結案，終置於極律，噫，亦慘矣。故至此極，雖以其結案所云者觀之，裏面事不知云云，則豈有不知裏面，而有所干犯之理乎？據此一款，臣兄之無一毫可罪之事，昭著無餘，而道路之人，亦皆憐之矣。且臣有不忍提起，以增私情之摧痛者。臣兄之臨死也，握臣之手而流涕曰，我無所犯，而萬端威脅，勒成罪案，奈何奈何？思之至今，直欲溘然，兄冤莫暴，凶讐未除之前，無非臣不忍戴天抗顔之日，寧不悲哉，寧不痛哉？目今天日所照，鬼蜮情節，綻露無餘，前後獄案之白地粧撰，朝家旣已洞燭，則臣兄冤狀，不必覼縷，而第念臣兄，以長子，事當奉祀，不幸未闋服之前，奄遭慘禍，今當改紀之初，凡群凶之所爲，莫不掃蕩而復舊焉，則臣家旣奪之宗，自當復歸於臣兄，臣兄雖已死而無子，亦當立臣兄之後，以主宗祀，而千萬夢寐之外，主祀之命，特及於臣身，臣固當驚惶感激之不暇，而追念亡兄，痛忱冞切。嗚呼，臣兄，尙作抱枉重泉之魂，而臣獨苟活，至令替蒙異恩，此實天倫之大變，人理之難堪，當此化理維新朝著廓淸之日，一近天陛，少伸分義，豈非大願，而其於至痛至冤之弸中，何哉？臣若冒承恩榮，不思所以伸兄之冤，則便是滅倫之一大罪人，玆不避僭越之誅，疾聲哀籲。伏乞聖明，俯賜哀憐，收還成命，更令有司，特立臣兄明佐之後，以主大院君宗祀，則不特臣之闔門，含恩罔極，其在朝家雪冤正倫之道，亦可爲得當焉。臣無任痛冤崩迫泣血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噫，爾兄之慘被構誣，予已洞知，至於主祀事，事體重大，令該曹，議于大臣稟處。

○正言韓德全疏曰，伏以臣於此職，終不可冒進之義，固已自劃於心，而一哭靈殿，是臣至願，故月朔親祭，冒參庭班，此雖非仍因盤礴之意，而乍出旋入，處義可笑，喫人議論，已自不少，更何顔面，復立淸朝之班行哉？噫，師冤未雪，苦衷莫暴，輒敢煩瀆，雖涉猥屑，而惟此一事，卽臣進退之決，則安得不更爲申籲乎？致雲毒正之狀，臣師被誣之實，前後章疏，不啻痛辨，竊想聖明，亦必澄照，而處分止此，終不明快，豈殿下之意以爲，予於儒賢，旣已復爵賜謚矣，遣官致祭矣，是亦足爲申冤，彼幺麽一致雲，顧何足深罪云爾乎？此正聖心之猶障一膜處。夫所謂申冤者，非隆禮寵章之謂也，必辨其誣衅之辭，罪其構揑之人然後，始可謂之申冤，今日之事，謂之加恩則有之，若謂之昭雪則未也，士林之抑鬰，門徒之痛冤，當復如何？先正臣李珥，論南衮構誣儒賢之罪曰，衮之讒喙，慘於銛鋒，原情定罪，五刑惟輕，致雲構禍泉壤之罪，比諸衮賊，無甚輕重，則遠竄之律，可謂太歇，而殿下持難至此，臣安得不致憾於天地之大也？殿下必欲曲貸致雲，則宜先斥退臣身，使處分歸一，是亦定國是之一道也。臣無任恭俟睿裁之至焉。臣方引退之不暇，不敢以言責自居，妄有論列，而君臣猶父子，雖欲自外，亦不可得，謹以慨然於心者，爲殿下陳之。臣竊伏聞，殿下日三開筵，留心帝王之學，吾東方太平萬世，實基於此矣。一國臣民，孰不欣戴，佇見至治之成也？第以發於事爲，見於政令者觀之，臣愚死罪，竊以爲，殿下雖有爲學之志，實未知爲學之方也。夫所謂學者，非兀坐讀書，趁課䟎程之謂也，必須明於是非之歸，審於邪正之分，克祛私意，一聽於義理之正然後，方可謂之學也。是故，古人論學之方，條緖雖多，而窮理爲本，窮理之道，蹊逕不一，而實見爲要，理旣明矣，見旣實矣，則是非邪正，各有分界，事到面前，隨手剖判，便無齟齬遲疑之患矣。今殿下則不然，其於文義之末，經旨之間，用工雖勤，而及至做事之時，未有得力之效，或昧陰陽之別，而沕淪而處之者有焉，或心知淑慝之辨，而假借而容之者有焉，終無一刀兩段，斬釘截鐵底意。雖以向日筵敎言之，臣之愚意，不能無惑，殿下於群凶情節，靡不洞燭，辭旨明正，若將嚴懲，而及至處分之際，反與初敎，全然不同，諸臣苦爭，天聽漠然，逆魁尙今偃息，諸賊久逭邦憲，臺閣懲討之章，作一故紙，大臣忠赤之箚，便歸空言，上下相持，捱過時日，今已累月矣。此雖群下不能明白開陳，以曉上意之致，亦由殿下不能明理正義，猶欠實見之驗也。若此而已，則聖學，終無成就之望，國事，終無着手之處。伏願殿下，於義理之正處，益加猛省，以懋實學焉。臣嘗奉敎於君子矣，學問之道，以遜志爲基，辭令之間，以簡重爲要，竊觀殿下，睿性超越，有自廣狹人之意，言辭暢快，有英氣太露之病，此皆學者之大忌，君道之至戒，先儒論變化氣質之道而曰，克己須從性偏，難克處克將去，伏願殿下，痛加矯革，以立出治之本焉。且伏見殿下，事事而斥文具，言言而稱誠實，文具固可惡，而誠實固可貴，然必須今日行一誠實，明日祛一文具，銖累寸積而後得之，非外面言語所可掩而有之也。先儒稱善易者，不言易之繫辭，亦云默而成之，不言而信，或者殿下之行事，有近於文具，而殿下之心，有未誠實者耶？亦願殿下，反顧諸身，默加點檢，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也。臣聞君德成就，責之經筵，況當聖學，方詣講席頻開之日，尤宜廣求賢士，以備勸講之列，而草茅之下，不無其人，若至誠招徠，則宜無不至。先正臣李珥，嘗以未出身人，帶經筵官，出入筵席，事有所稟定，臣謂宜亟命該院，勿論職名有無，別諭召致，勿以職事强之，使之輪侍講筵，專心輔導，則其於聖學，必有大益。以臣所諳悉者，如李柬之通邁，李頤根之恬飭，尹鳳九之醇雅，韓元震之該識，皆學有門路，允合玆選，此外亦必有潛修不市，人未及識者。伏願聖明，博詢廷臣，以盡旁招之道焉。仍伏念，春宮邸下，年未踰齔，岐嶷夙成，冊號旣正，講肆新闢，端本養正之道，正在今日保傳。傳曰，太子之正，在於早諭敎與選左右，諭敎之本，惟在殿下，先正其身，俾有觀法之效，而亦宜常置左右，驗其課學，開其德性，浸漬漸染，誘入法度之中焉。至於宮府僚屬，必擇剛方正直深明學術之人，直日例講之外，有時從容引接，使之常存憚懾敬畏之心，宮中常侍之宦妾，亦選忠實謹慤者，夾持護養，使不正之言，奇衺之行，無隙可乘，或有一事之差，一言之失，卽告于講僚，俾得隨事箴規，則此亦養成德器之一助也。衛司之選，比之講院，雖曰有間，而亦在參講之列，則其選，固不可不愼，向日開府第一選，如金時佐之麤婪無恥，不容士類者，亦廁其間，誠可寒心，伏望聖明，申飭該曹，從今以往，精加遴擇焉。臣於斯文事，亦有未敢曉者。殿下旣知先正臣宋時烈爲大賢，首命復享，追加尊禮，恩章煥爛，士林聳動，孰不欽仰聖德，而第於尹宣擧父子，斥之不嚴，官秩自如，院享依舊，是亦殿下聖學，猶有未明是非邪正，不能洞見，故其所以處宣擧父子者如此，臣請略論之，世禍根本，實自宣擧父子始，聖敎所謂辛壬之禍，原於斯文是非者，眞可謂劈破其源頭矣。向日章甫之疏，儒臣之章，已詳其顚末，今不必縷擧，而自夫康王杜擧之說出，而宣擧爲覆載之罪人，擬書墓文之訟決，而極爲師門之叛卒，我肅廟之丙申處分，非出於一時之硬定，蓋待其文字畢出，本末俱見，心跡盡露，過惡悉彰然後，始乃洞照賢邪，大定是非，追削其職，亟毁其院，又昭揭聖訓，再三丁寧，貽燕詔後，用作不刊之定案，雖千萬代之久，猶將遵守勿失，況以我殿下繼述之孝，凡於政令立間，悉體遺旨，常恐一事之或悖於先朝，此等大處分，尤豈可因循顧藉，不念我肅廟慮後世之至意耶？且伏見向日儒疏之批，有曰，人必至於儒林之宗而後，始授官爵耶？朝職非係於斯文也。臣竊以爲不然也。宣擧父子所縻之職，俱是朝家所以待碩德名儒者，則此豈傷倫敗俗罪惡彰著之人，所可因冒？況爼豆之享，先王所以崇德表節之重典也。彼宣擧父子者，以德，則本領不正，流毒滋蔓，以節，則失身偸生，得罪名敎，臣未知，列之祀典，其義安在？誣及聖祖，何等罪戾，構禍賢師，何等過惡，雖無聖考處分，固難免昭代之追罰，況有先朝金石之遺訓者耶？伏願殿下，亟命追削宣擧父子官謚，毁掇其祠，一依肅廟朝處分，蓋明是非之眞焉。臣於近事，深有所憤惋痛恨者，誣逼聖躬，戕害善類者，豈特輝賊而已？遡源而論之，則泰耉、錫恒爲之魁，夫泰耉一嫌字，實爲謀危殿下之張本，當其輝賊之疏出，而泰耉分疏之章，繼上，來歷較然，自有一線子相貫，及至妖婢逆宦，作變宮闈，禍機交急，間不容髪，慈聖哀痛之敎，實出於萬萬危急，而泰耉從中操切，隨輒繳還，如非新陟王天倫篤至，友愛無間，殿下安得保有今日也？且潛啓北門作頭者，泰耉，移鞫本府主事者，泰耉，考其首末而斷之，則泰耉之罪，當如何處也？至於錫恒，則三年鞫獄，終始主張，乍緩乍急，若操若縱，擡弄機關，終構巨禍，論其負犯，奚遽有間？於耉賊日昨諫臣之疏，雖出於晩後，其所論列，義理正當，而殿下不賜開可，臣未敢知聖意之攸在也。《春秋》典法，莫嚴懲討，不可以旣死，而容其漏網，亟宜嚴加追罪之章焉。臣因此事，而竊有憂歎之意焉。殿下於臺閣之臣，視之太輕，前後兩司之啓，俱是擧國公共之論，而不問大小，一切靳許，其間雖有一二蒙允者，而亦必待大臣、筵臣之開奏然後，方有發落，人君之待臺臣，豈可如是鹵莽也？殿下所以待之者止此，故臺臣之所以自待者，亦止於此，風聲氣習，日就低弱，三司合辭，何等大論，而僅得一再連啓，有若塞責者然，伏閤之意，尤不可一日少緩，而尙至今寂寥，此豈可專責之於臺閣？實由殿下之有以致之也。伏願殿下，深惟大體，虛襟聽納，以作敢言之風焉。一自凶黨顓國之後，斯文變怪尤多，日昨大臣所達慶州事，卽其一也。咸鏡道文川郡，有文浦書院[汶浦書院]，乃先正臣宋時烈揭虔之所，而故賢臣閔鼎重配侑者也。向來道臣及本官，乃敢於朝令之外，任自坼毁，廟宇塗地，士林累氣，渠輩平日，雖懷毒正之心，先賢爼豆之所，多士莊修之地，何敢擅恣行凶，至於此極？世恒旣施追奪之典，則該道監司、守臣，不可置之，竝命遠配爲宜矣。向日凶黨，募聚京鄕無識之類，必欲爲宣擧父子翻款，改換頭面，讒賊狼藉，其中廣興奉事金壽龜之疏，尤極凶獰，以醜悖慘毒等題目，汚辱先正，以射天簒逆等語句，肆加忠賢，首之以衮、貞、仁弘，結之以章、蔡、繼祖，用意陰慘，指擬無倫，論其情狀，萬萬絶痛，如此之類，不可以其人之微賤而置之，宜施島配之律焉。至於黃昱、金范甲輩，稱以館儒，迭投凶疏，惡言悖說，一如壽龜之疏，若論其罪，宜無異同，亦宜略倣壽龜而處之也。其隨參諸人，已自館學，施以合疏削黜之罰，而其中亦有濫通仕路者，不可仍置，亦令該曹，一一考出而澄汰焉。年來民事，誠可哀憐，其流離四散，飢餓經縊之狀，殿下旣不能目覩，而諸臣亦以討逆爲急，不暇論及，故殿下視若無事之時，幾乎作太平調度，臣恐一朝邦本蹶而別有意外之患，此豈細故？目今守令之貪殘者，不可枚擧，而姑以臣所聞者言之，金堤郡守梁得中，行己多庛，不齒鄕里，及授本郡，專事貪濁，偸竊災結，盡歸私橐，私出官糶，大開騙局，家在近地，駄載相續，一境愁怨，如在水火，靈光郡守黃翼再，以己巳凶黨餘孽，隨時搖尾，有同狐鼠，當賊鏡赴謫之際，路由本郡，翼再乘夜潛往，握手綢繆，傾財贐遺，如待親戚，此外貪鄙之政，亦不一而足，如許不法之類，不可置之朝籍，此兩邑守令，竝宜施以削版之罰焉。因念喉司之臣，卽古之納言，以堲讒惟允爲職，而我朝，亦有隨事封駁繳還之例，故稱以近密，頃日聖上下政院之敎，已不免失言之歸，而喉院之臣，自聞此敎，氣象消墜，事之萎餒，惟以奉行上命，曲謹小敬爲務，凶人之配單累改，讒誣之賊疏直入，而俛首退聽，不敢措一辭於其間，祖宗以來三百年之規，一朝壞了，豈不痛心？若是出納文書而已，則一院吏足矣，安用此多員爲也？臣謂，一番責勵，不可已也。凡臣所論，雖甚荒拙，無取或加採用，則於國事，庶有一分之益，雖被斥罰，萬萬無憾矣。無任激切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條陳勉戒之言，言甚切至，可不留意，而至於近日處分事，予亦有意見故也。斯文是非，何可與於官職，而其他所論，雖由於慨時而然，如此層激之論，予所不欲也，而況伏閤之說，言尤過矣。梁得中，曾於桂坊，予嘗見之，性本質實，而其以受業於尹門，忽被貪贓之科，此正觀理之處也。黃翼再事，更加詳察處之，喉院繳還，亦有古事，此非隨事而爲之者也。若事事繳還，隨疏論啓，則太阿之重，果安在哉？爾其勿辭察職。

○右議政閔鎭遠疏曰，伏以臣朝者擬赴鞫坐，旋以園陵奉審，將欲詣闕辭陛矣。伏聞司果鄭錫三之疏，詆斥臣身，語意非常，不勝惶駭痛迫，走伏金吾門外，恭俟處分，而不意聖明，曲加寬假，恩旨荐降，近侍相守，臣於此，罙增悚縮，莫知置身之所也。夫疾病之來，聖賢之所不免，而盛德之掩翳，千古之所疑惑，臣未知諱疾與彰德，孰爲重而孰爲輕，孰爲本而孰爲末耶？臣則欲彰先王之德，錫三則欲諱先王之疾，而乃反以經事先朝四字，指斥臣身，直驅臣於不臣之科，其亦可怕也。噫，辛丑以後，變易肅廟之處分，戕殺肅廟之大臣，固出於小人之欺誣，而歷觀前史，受其欺誣者，爲何如主也？以大行王平日至仁至明之德，若非有無妄之疾，則其所以受其欺誣，豈止於此哉？臣嘗反復以思，必須明言先王違豫之實狀然後，小人乘間欺誣之情節，可以畢露，必須以言小人乘間欺誣之情節然後，先王本然之懿德，可以彰明較著。今只曰，小人之所欺誣，只曰，彰先王之德，而不言其所以然，則天下後世，何以知先王聖質之粹然懿美，聖德之渾然無疵也哉？臣如是之懼，妄謂今日大義理大根本，只在於此一款，先明此事然後，倫常可立，賢邪可辨，國事可做，民心可服，殿下之所以孝於先王，臣等之所以忠於兩朝者，庶可以無憾矣。臣之前日袖箚中，勤勤懇懇，重言複言，而不知止者，專欲爲先王辨誣，勉殿下盡孝而已。未數日，遽膺爰立之命，又降袖箚所陳，予當面諭之敎，臣遂黽勉承命，仍復申告於前席者，不止一二，其後備忘之特下，似若用臣之言，而有疾二字，終靳提擧。又嘗下敎曰，向時人之必欲秘諱聖疾，專在於掩遮渠輩情狀，而猶敎以自我書出，有所不忍，臣敢對以殿下之不欲親自提起，不過世俗外面人事上，而恐有乖於辨聖誣彰聖德之大體云爾，則遂降曰，兪之音矣。臣之所恨者，殿下果以臣言，爲不忍聞不忍提，則是臣見識謬錯，秉心不忠，其於大義理所關處，未免反常悖理，卽日斥退，不使更進於前然後，殿下聽言用人之道，方可以無歉，何必羈縻虛禮，苟備任使而已乎？在臣自處之道，其苦心血誠，硏窮講磨，自以爲聖賢復起而不易者，惟在於此一事，於此而不槪於聖心，則更將何物，以贊聖化之萬一哉？前後聖批，雖未卽賜採用，亦嘗俯諒臣心之出於爲先王矣。妄意積誠，開導或可以感悟宸衷，快辨先誣，式至今日，尙未引退矣。今果遭此罔極之人言，而殿下又以日昨筵奏，不得已勉從爲敎，至有還寢前命之擧，於是乎賊臣之罪著矣，錫三之言行矣。夫彼輩諱疾，專出於掩遮自己擅弄之狀，殿下旣已洞燭，而今日處分，乃反如此，是殿下曲掩彼輩欺誣之罪，而非所以彰先王之盛德也。臣則以先王之爲小人欺蔽，爲不忍聞不忍提之事，而必欲明其由於違豫之致，錫三，則以違豫二字，爲不忍聞不忍提之言，而不顧盛德之掩翳，參以義理，則彼此所執，自莫逃於聖鑑之下，而殿下又從而入其說，此無非臣平日誠意淺薄，事君無狀，不能感激而然，反躬自愧，尙誰咎哉？今則殿下雖欲保其職秩，不欲斥退，不可得也。臣雖欲貪戀恩私，苟慕祿利，亦不可得也。勿待命之敎雖降，而不敢晏然歸家，息偃自在，敢以一疏，略暴危懇，所授命召，亦不敢仍留於待命之地，謹令錄事替納，尤增死罪。伏乞聖明，亟命下臣司敗，按法科斷，以光孝悌之德，以昭淸明之治，不勝幸甚。臣無任望天祈懇席藁血泣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日昨筵席，勉從所請者，知卿等欲明大行朝盛德之意也。今日備忘中，不得已三字，乃初予不忍言之意也。以卿等之語，有何一毫爲非而謂之者哉，而況還收成命者，不過不忍之意，而因此而定其義理，則末流之弊，其將勝言？噫，予豈未効漢高消刻之意，終使大行朝盛德至仁，無以明於後世，又陷廷臣於傾軋之穽乎？特命收還判付，卿其須體至意，安心勿辭，亦勿俟罪，卽日入來，用副予倚毗之誠。仍傳曰，偕來史官傳諭。

○左議政鄭澔疏曰，伏以爲臣無狀，重致煩言，魂骨俱驚，不能自定，走伏城外，因尋鄕路，跡涉逃遁，顒俟誅譴，不意聖度天大，曲賜包容，旣遣史官，繼屈承宣，十行綸音，藹若春和，開曉愚迷，俾卽偕來，臣是何人，乃能得此於聖明之下哉？驚惶感激，靡有窮已，義當竭蹶承命，他不暇顧，而第臣所遭，非如一時言議，偶相規警之比而已。苟求其指意要歸，則直謂臣導殿下以非孝友之道者。噫，吾君不能，猶謂之賊，況敢以傷倫之事，慫臾君父者乎？人臣負此罪名，將安所歸？始欲辨破一二，以自白冤矣。旋伏聞聖明，深堲讒說，處分嚴明，臣不欲更爲呶呶也。抑臣深有所慨恨於心者，歷選平生命道奇薄，轉喉觸諱，動輒得咎，日者上來，蓋爲一謝卽歸之計，而濡滯至今者，祗欲一瞻春宮岐嶷之容然後，退塡溝壑，庶無所憾矣。纔入闕中，未接玉質，遭此狼狽，蒼黃奔逬，中道遲遲，衷情耿結，他日歸拜肅廟，其將何辭？言念及此，竊自悼焉。臣雖靡人言，固將退歸者久矣。況今情勢萬分危蹙，雖萬被戮，終不敢仰承明命，復入脩門。伏願聖明，特加矜察，先遞臣職，召還承宣，因治臣罪，以謝人言，以嚴邦憲，不勝幸甚。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昨於別諭，已悉予意，而今朝書啓之批，亦諭心腹之辭矣。巽讓之章又上，造朝之志邈然，愕然且慙，無以爲諭，朝著草創，右揆獨勞，此豈耆舊大臣休退之時，而國事艱虞，生民困悴，今日如是，明日又如是，其無拯溺之事，則哀我蒼生，何以免顚連乎？卿雖不念小子，豈不體兩朝欽恤黎民之盛意乎？卿年雖老，臥閤論道，補我不逮，則奚但爲奔走供職之比哉？卿其須體如渴之意，幡然回棹，解我思想之心。仍傳曰，此批答，使偕來承旨傳諭。

○刑曹參判李鳳祥疏曰，伏以臣向日入侍之時，以敎文事，猥承下詢之命，敢以草草數語，有所仰達矣。司果鄭錫三之疏，盛加非斥不遺餘地，臣於是，驚惶震惕，罔知攸措。大臣、諸臣，旣因此至於胥命，則臣亦一伊日同對之人也，不敢晏然，走伏金吾門外，席藁封章，疾聲仰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明，亟遞臣本兼諸任，以謝人言，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傾軋之言，予已洞知，卿何引咎之至此耶？卿其勿辭，亦勿待命，從速行公。

○行副司直金在魯疏曰，伏以臣於頃者，猥被敎命文製述之命，悉暴不文難堪之狀，仰冀改命他人，而聖批靳許，期日且迫，湯藥憂遑之中，連章祈免，尤有所難辦，不得不牽率畫葫，以俟朝家去取矣。循例啓下，終至見用，及今都監恩賞之降，臣名亦與於加階之典，惝怳驚隕，繼以慙恧，莫曉其何以得此也。夫臣子之代撰王言，職耳，藉令其文辭可觀，不當以常分，受顯賞，況臣所撰生踈短拙，莫重文字，殆不成樣，則逭罪猶幸，賞於何有？且伏聞，從前國有大禮，製述書寫之人，其賞不過錫馬，間或書寫者加資，而製述者，又降一等，今玆論賞之太濫，竊恐其無前例，而關後弊也。伏願聖明，察微臣肝膈之懇，思明主嚬笑之愛，將臣新資，卽行改正，千萬幸甚。臣治此疏，未及登徹，乃於萬萬夢想之外，忽又有提學新除，臣又惶愧震𢥠，置身無地，覺得古人所云，循墻而走者，猶是歇後語耳。念臣蔑學無文，最出流輩之下，以言其聞識，則雖世儒程習之書，亦多未窺，類不免銀根杖杕之譏，以言其述作，則雖尋常書札數行文字，尙且艱窶莫甚，疵釁難掩，其於詞垣妙選，直是千不近萬不似，而始因朝著草創，一番謬擬，今又越躐宿望，驟加恩點，名器之䙝辱，觀聽之駭怪，非細故也。臣誠不暇己憂，而竊爲聖朝慨然也。臣旣自知甚明，斷無承命之理，而書此職名，遽形辭遜，亦甚赧顔，縮伏累日，恭俟駁正，而迄未有聞，玆敢仰首一鳴，懇乞諒臣至悃，鑑臣實狀，速賜反汗，毋久爲輿人所笑，不勝大願，抑臣以煎迫私情，猥煩天聽，前後不知其幾度，雖出於萬不獲已，而支離瀆擾之罪，臣亦自知其難貰矣。顧今母病，轉益危谻，無復餘地，臣方晝夜焦泣，不忍暫離其側，來頭供仕，又未卜其期，而所帶諸任，俱係緊劇，豈宜一任癏曠，不思變通哉？竝望俯軫聖慮，亟遽臣籌司史局胄筵等職，以幸公私焉。臣無任悚恐祈祝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賞典，實循舊章，卿何過辭，而館閣承命，亦循公議，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燕岐儒生黃萬鉉等疏曰，伏以世運之汚隆，亶係於斯文之興替，天經地義，非斯文，無以維持，民彝物則，非斯文無以建明，況當我聖上崇儒興化之辰，有關斯文之事者，豈可自誘踈賤，而竟不一達於冕旒之下哉？嗚呼，中華數百年，長夜漫漫，而天佑東方，群賢輩出，沿沂洙、泗之眞源，闡明洛、閩之遺緖，於是乎先正臣文正公趙光祖，起之於前，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元公金長生，繼之於後，實賴我祖宗朝培植元氣之功，有以啓之也。逮夫先正臣文正公宋浚吉、宋時烈，俱以五百年間世之大賢，接夫數千載幾熄之吾道，肆我三聖，待以賓師之禮，終使于于進，儀于王庭，當時際會之盛，曠百世所未聞也。頃因凶黨之擅國，誣辱之言，無所不至，先朝之訓，倒置變易，凡於爼豆之地，或黜享以衊之，或撤額以汚之，此八路士林所共痛恨也。何幸天日重明，吾道復光，旣命復享，又令還額而受誣於泉壤者，昭雪無餘，哀榮所及，士氣增倍。嗚呼，先正臣權尙夏，以兩先正臣嫡傳之學，精一心法，秋月寒水，四方學者，仰若泰山北斗，故惟我肅宗大王，必欲致之，召命愈勤，莫回遐心，及夫丁酉溫幸時，竟致幡然造朝，入對之際，契合昭融，《春秋》大義，反復陳達，聖學大道，丁寧剖析，我聖考傾心聽納，而眷注之隆，一代傳誦，縫掖之類，莫不欽仰，及夫樑槯之後，安仰之痛，八域攸同，設祠尸祝之義，豈可少緩？臣等所居之鄕，有顯廟朝宣額鳳巖書院，卽故承旨臣韓忠，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宋浚吉，文正公宋時烈竝享之所也。臣等竊伏念，孔、孟之道，程、朱之學，文成公李珥傳之於金長生，長生傳之於宋浚吉、宋時烈，浚吉、時烈傳之於權尙夏。噫，三先正竝侑之院，以權尙夏躋享而祀之，烏可已乎？昔宋儒周濂溪之祠，竝享兩程先生及張橫渠，無非所以衛道學而明傳授也。臣等之必欲以先正臣權尙夏，竝享一院者，非獨出於一邑尊慕之忱，實乃遠近靑衿，公頌共發之論也。嗚呼，先正妥虔之議，遠邇所同，四方之士，以此來籲於九閽之下者，今當相續於公車矣。然而古人云，鑿井得水而曰，水專在是，今臣等必欲以先正，享於斯院者，亦出於此，而以道統之相傳者，專在於是院故耳。玆敢裹足遠來，以溷於始初淸明之下，伏乞聖明，將臣等此疏，一一睿覽，因命有司，援例躋享於本院，以光斯文，以正士趨，不勝幸甚。臣等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趙彦臣啓曰，大司諫兪拓基，再啓煩漬，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金槹啓曰，正言韓德全，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巳時，上御進修堂，右議政閔鎭遠引見入侍時，同副承旨趙彦臣，假注書洪得厚，記注官張世文，記事官許錫入侍。鎭遠進伏于前曰，近來聖候微感之候，若何？伏聞間夜三司之請對也，竟宵闕睡云，不勝憂慮之至。上曰，所患，尙未差矣。鎭遠曰，小臣本無識見，而愚衷所激，妄有所陳矣。今者鄭錫三之疏，以反常目之，爲人臣而負此罪名，何敢晏然於職次乎？席藁俟罪之中，千萬意外，溫綍特降，史官辱臨，開釋無比，其在事理，則何敢冒入於禁闥之中乎？第恩諭之下，不敢偃然，冒沒入來，然顧此罪名，決難廁迹於百僚之列，伏乞俯諒情曲，許遞是職。上曰，大臣、諸臣之所達，豈有彷彿於錫三疏語乎？前者筵說之還寢，皆予作事不謀始之致也。初使中外曉然知之，則錫三之疏，何必出乎？錫三爲人，予亦知之，其疏指意，旣深且險，然若以深罪，則人不知予之本意，將以予爲過擧，故施以絶島安置之律，敎文事，引漢高銷刻之事，而判付添入，又以曉諭於卿，則卿何必過爲引辭乎？安心察職，可也。鎭遠曰，上敎如是，臣何敢更陳他說乎？第臣自謫所，承命上來之時，思今日急務，先王定位春宮之時，孝思之藹然，臣實欽仰，而以臣狂妄之說，有時陳達，時或觸諱，而不以爲罪矣。今者肅廟朝舊臣，屠戮已盡，其爲慘毒，已不可言，不聞先王違豫之報，而猝承凶音於千里之外，不知，先王，有何疾患之深痼，而奄至於此耶？今日急務，辨聖誣討國賊而已，則削勳削科等事，自在其中，故累日思之，袖箚以進矣。且臣往弔於國舅魚有龜，則有龜曰，帝王家脩短，從古有之，然今日則群兇諱忌違豫，終至於是，臣民痛迫，尤復罔極。臣曰，吾之所見，亦如是矣。其後儕輩所言，不謀而自同，群議皆以爲，今日急務，莫如此數件事也。蓋論其輕重大小，則以外面人事上觀之，似不忍提起，然自古諱疾之事，未之有也。群兇欺蔽天聰，則其受欺蔽之天聰，爲如何哉？與其諱疾而累先王之盛德，孰若不諱而彰先王本然盛德，敢陳所見矣。殿下深思此等義理處，則自然覺悟，而窺伺之徒，更不敢覬覦矣。區區赤心，不忍舍之，更進此言因泣下。上曰，今聞卿言，予心亦愴然。因涕泣曰，違豫一節，今日中外，自可知之，提起言說，予心不忍，故還寢成命矣。向者凶怪輩出，以成壬寅之禍，尙忍言哉，尙忍言哉？累年侍湯疚懷之餘，又遭大故，形骸雖存，心豈如常乎？大行朝爲閹小輩所蔽之由，予與卿，時入前席，豈不知之乎？大臣爲予定位，予若以此而感之，則私也。然一朝換板，先朝處分，觀於條理上，則可知矣。想來往事，而心常疚之，則形骸不保，故外若泰然，然闕中之人，豈不知之乎？予在東宮之時，不能以一言仰補聖德，今登是位，寧欲溘然而不得也。因悲不能定，默然良久曰，國舅之言，亦與予心同也。大行朝本不如是，而戕殺人命，故自內晝夜虔禱，冀得患候之快復矣。予有一言，方欲下之，適當今日而下之，大行朝大漸之時，予適暫出閤外，招之入侍，則握手欣喜，一端好生之意，藹然於形色之外，臨崩之時，藹然有誨諭之意，而玉音不能成得，故未果矣。追思其時之情境，則心自愴痛而已。今聞國舅之言，果如是矣。大行朝違豫，孰不知之，而彼輩歸之於暗昩之科，心甚痛恨矣。鎭遠曰，大漸時，好生之意，藹然形色者，今始聞之，此等聖意，使中外曉然知之，可也。小臣待罪春坊之時，先大王，謂臣以元舅之親，使陪六年之久矣。初諫狂妄之言，竄謫遠地，故不得聞此等聖敎矣。今下此敎，感涕無從，小臣今日以山陵莎草枯損處奉審事，當進往，而聞垓子掘鑿，今將始役云。曾聞守陵官之言，則火巢定標，甚多屈曲，難便之端，改定禁標，掘鑿垓子，係是不可已之事，而所入役軍，必至屢千，當此極農之節，許多農民，裹糧赴役，擧將廢農，差過數月，待秋成始役，而禮曹堂上，與守陵官，眼同定標，何如？上日，此時農民之赴役，誠爲可慮，且改定標之際，亦必有民田之入於其中者，待秋收後擧役，可也。鎭遠曰，山陵假齋室，今將修改，而聞守陵官，欲移建於他基云。數十間假家，盡爲移建，則必將多用役夫，農時民弊，誠爲可慮，若仍舊修改，俾無雨漏之患，修治墻壁，祭物熟設之處，務致精潔而已，則雖似苟簡，猶可支過，依此修改之意，分付，何如？上曰，此是過一年後，當爲毁撤之家，何必移建乎？依此修改，可也。鎭遠曰，卽今朝家多事，民憂國計，不暇念及，誠可悶慮，擇守令，最爲今日之急務矣。豐德居民數百人，以其善治府使之當遞，自前月上京，臣之所過處，每每遮路號訴，外方所謂等狀，例多虛僞，故臣一切退却矣。近又或投疏於喉院，或擊錚訴悶於秋曹，蓋豐德府使申德夏，以會盟祭加資，今已還收，而豐德是堂上窠，德夏自當見遞故也。德夏治績，果爲特異，則以善治之賞，特爲加資，使之仍任，亦無不可，而此輩號訴之言，何可準信乎？分付京畿監司，使之採訪民情，詳察治績之如何，論列啓聞，何如？上曰，如此之事，或出於守令之要譽，有不可取信，而今此豐民，旣訴於大臣，至於陳疏喉院，擊鼓訴悶，則必有治績而然矣。令本道監司査問馳啓，可也。鎭遠曰，谷城縣監李碩臣，辛丑年爲禁府都事尹志述之獄，都事數人，不忍見節士之被禍，一時棄官不仕，至於就拿勘罪，碩臣卽其一也。其時棄官諸人，氣節可尙，到今不可不先爲收拾，碩臣得縣，蓋由於此，而第小臣，辛丑爲判義禁，見其衰老已甚，其後又過四五年，必益老敗矣。老敗之人，必不堪臨民之任，有樹立之人，亦不可無，故作散，谷城縣監李碩臣改差，使之換付京職，何如？上曰，依爲之。鎭遠曰，聞春秋館下吏之言，大行朝時政記，多有未修者云，翰林，必待時政記畢修後出六者，古規也。時政記未修進翰林，殊涉怠慢，査出現告，竝從重推考，催促修進，何如？上曰，其中曺命敎，則方以繡衣遠出矣。繡衣發送時，聞命敎之言，時政記尙未修納云，而旣以繡衣承牌之後，不可變通，仍爲發送矣。此與無端怠慢者有異，曺命敎勿推，其餘竝從重推考，催促，可也。鎭遠曰，自古朝家優待年老大臣，故議政府有藥債求請之規，京各司及外方各營各邑，隨力相助，以此補用於藥債矣。上年，臺臣論啓，謂有外方民弊而革罷，若分徵於民戶或民結，則宜有民弊，而此則各邑不過以月廩所餘，備送數兩錢，營門則不過數疋木，各處皆有例下謄錄，有何害及窮民之事乎？自是臘藥煎藥等物，不能劑送於諸大臣，臣所服之藥，鄕材則兩醫司進排，而唐材則本府下吏出債貿用，卽今所負之債，已至三四千兩云，事體埋沒，事勢切悶，藥債求請，復舊何如？上曰，依爲之。鎭遠曰，朝家禁令，必度其可行而後定式，可無窒礙之端，設令而不能行，則有損紀綱，事雖細微，敢達矣。小臣爲全羅監司時，因暗行御史書啓，朝家定式，外方進封節扇，雖大臣家，無過二十柄，臣於其時，依朝令，大臣以下，皆以二十柄封送矣。其後見之，則送之者多過定式，受之者亦無還送之事，間多不知有定式之人，或知有定式，而節扇，人家緊用之物，故不得還送，是徒設禁令而已，豈非未安之甚乎？今須別樣申飭，使之一遵定式，不然，則改其定式，勿限柄數，其所封過多者，大臣以下，參量還送，而過四五十柄者，當爲過多，未知，何如？敢此仰稟。上曰，此是微細之事，何必自朝家定式乎？然俾無濫捧之弊事，申飭，可也。又謂鎭遠曰，今日大臣，往還山陵後，鞫坐何以爲之耶？鎭遠曰，今日則日勢已暮，當於明日爲之。上曰，聞鞫廳諸臣亦陳疏云，似以昨日事而然矣。大臣旣出，則何必一向爲嫌乎？明日一倂牌招，可也。又曰，都承旨李秉常之事，太過矣。實錄堂上，自劃不欲行公，豈不過乎？鎭遠曰，李秉常文學，儕流罕比，向臣待罪銓曹時，欲以秉常，擬望於提學矣。或言，故相臣李畲，謂少年中文學金在魯最優云，前輩之言如此，則在魯當先擬，故以在魯擬入，而欲擬秉常於後望矣。且秉常，非但文學，凡於事務，詳明通透，故頃差備局堂上，而此亦不欲行公，可謂過謙之士也。上曰，李秉常文學，雖未知其如何，而以卿奏達聞之，知其必有文學矣。設令文學不足，渠受先朝之厚恩，於先朝實錄，所當盡心纂述，何敢辭也？從速出仕之意，分付，可也。鎭遠曰，文學雖有裕，於摹天畫日之役，孰敢唐突自當，以爲我能爲此乎？然而今日實錄之役，秉常不欲擔當，則其誰爲之？勉諭行公，好矣。又曰，鞫廳臺諫，苟簡云，以鄭錫三疏語，引嫌諸人，竝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上又曰，江華留守趙觀彬，今方入來云耶？鎭遠曰，臣雖未及往見，然聞來伏近畿，而脚部凘毁，行步不能，卽今對人接話之際，涕泣無從，哀痛不堪云。血肉之身如是，而安能支保耶？病若少歇，則渠豈無一瞻天顔之誠乎？又曰，兩司在外人員中，非久上來者及大司憲金榦外，其餘猝難上來者，竝改差，何如？上曰，依爲之。彦臣曰，廳中空虛，伴直苟簡，都承旨李秉常，右承旨李喬岳，左副承旨金槹，竝牌招，何如？上曰，疏批已下，竝爲牌招。罷對後，諸臣，以次退出。

4月10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病〉。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李喬岳〈病〉。左副承旨金槹〈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病〉。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任轍〈仕直〉。事變假注書金遇喆〈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聞慶縣監李顯慶。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金槹啓曰，鄭錫三絶島安置傳旨，當爲捧入矣，諫院方以論啓，不得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文臣殿講相値，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bb之b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鞫坐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大司諫兪拓基，持平尹焜在外，掌令李彙晉呈辭，執義，掌令一員未差，持平林柱國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掌令李彙晉，正言李秉泰，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藥房提調申思喆，左副承旨金槹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湯劑連進之後，頭疼微縮之候，其有差勝之效乎？人蔘羌活散三貼，已盡於昨日，臣等率諸醫，趁早入診，詳察症候後，議定繼進當否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不勝憂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傳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頭疼微縮之候少減，而感氣尙未差減矣。

○再啓曰，臣等入診退出後，與諸御醫，反復商議，則皆以爲聖候頭疼微縮之症，雖有少減，外感之候，猶未快解，和解散，加麥門冬、山梔炒各一錢，連進三貼宜當云，此藥卽爲劑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右承旨李喬岳再招不進，同副承旨趙彦臣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槹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槹啓曰，右承旨李喬岳，同副承旨趙彦臣，旣有只推之命，而右承旨李喬岳，拘於廳規，不得請牌，同副承旨趙彦臣，卽爲牌招，何如？傳曰，一體牌招。

○又啓曰，右承旨李喬岳，同副承旨趙彦臣，旣有只推之命，同副承旨趙彦臣，卽爲牌招，右承旨李喬岳，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牌招。

○金槹，以義禁府言啓曰，當此鞫獄多事之時，本府都事，不bb得b備員，朔州府出使都事姜啓溥，令該曹，卽爲口傳閑官換差，何如？傳曰，允。

○事變假注書權世秤出使代，以金遇喆爲事變假注書。

○金槹啓曰，大司諫兪拓基，正言韓德全，引避退待，今已經宿，而該院無行公之員，尙未處置，司諫魚有龍，正言李秉泰，卽爲牌招，以爲趁卽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鄭澔方在江上，右議政閔鎭遠，以病陳箚，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下番兼春秋許錫，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減下，其代今日政差出，何如？傳曰，允。

○廣州府尹薦望，李鳳翼、魚有龍、李倚天。

○吏批啓曰，因禮曹草記，癸卯廷試削罷各人等所授紅牌，令吏曹稟旨處置事，命下矣。旣已削罷，則紅牌，不可仍授，各人等所授紅牌，收聚後，與紅榜，竝爲燒火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新除授平陵察訪洪景輔呈狀內，母病危劇，有朝夕澟澟之憂，無他兄弟，獨自扶護，嶺外數百里地，決難離捨遠赴，斯速入啓處置，而情理如此，則不可强迫，平陵察訪洪景輔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接禮曹移文，則順陵奉事李蓍亨，身病危篤，不得察任云，掌苑署別提李燮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頃日別歲抄時，前郡守兪一基，當入於罷職秩，而書入之際，未免落漏，不勝惶恐，下吏自本曹治罪，兪一基罪目，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接司宰監校書館牒呈，則主簿李敏躋受由過限未上來，正字裴胤命除授後過限未肅拜云，司宰主簿李敏躋依例改差，校書正字裵胤命依例罷職，何如？傳曰，允。

○兵批啓曰，禁衛營把摠全舜佐，賞中日試射時，片箭沒技，有加資之命，而雖已資窮，未經準職，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特爲加資。

○又啓曰，五衛將蔡彭胤呈狀內，所患彌留，痰咳日劇，瘡疾日潰，昏昏委頓，斷無運動之勢，卽速入啓處置云，身病如此，則輪直之地，不可久曠，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內醫都提調，今當差出，而無故大臣，只有二員，故以二望備擬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淸州，以湖左雄州，素稱難治，平山，以孔道劇邑，凋弊近甚，俱不可不擇差，守令中可合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諫院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兵批啓曰，全羅兵使及左水使，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他道守令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平安兵虞候，今當差出，而當品中可擬之人乏少，曾經堂下三品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金槹啓曰，監兵使密符，親納，例也，而永宗前僉使朴廷賓，謂有身病，使其偏裨替納，事體未安，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有政事。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未差，左副承旨金槹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進，參判李箕翊進，參議李禎翊受由在外，參知申昉病，左副承旨金槹進。吏批，以洪錫輔爲吏曹參議，魚有龍爲執義，李倚天爲掌令，李範之爲戶曹佐郞，申處洙爲兵曹佐郞，宋相維爲司饔僉正，禁府都事姜啓溥，濟用主簿李顯道相換，李潗爲淸州牧使，金得大爲鎭川縣監，趙榮祿爲平山府使，洪廷相爲安州牧使，閔鎭斗爲雲峯縣監，南益燁爲監察，梁必大爲靑丹察訪，金尙兌爲監察，鄭重虎爲奉常主簿，安相元爲宗簿主簿，金在魯爲典醫提調，金興慶爲掌樂提調，趙道彬爲平市提調，趙道彬爲左參贊，任述爲金泉察訪，權𥛚單付實錄兼春秋，宗廟副奉事沈命說，濟用副奉事趙德普相換，閔鎭綱爲宗廟令，宋炳普爲軍器判官，李根單付兼春秋，洛昌君樘，今加崇憲，行韓山副正澳，今加明義，陽平君檣，今加中義，行鶴城副正楦，今加明義，朴致遠爲司鍊，李觀命爲工曹判書，李鳳翼爲戶曹參議，李益命爲漢城庶尹，鄭思孝爲驪州牧使，白五采爲郭山郡守，李秉淵爲白川郡守，南紀明爲尙瑞直長，沈寶賢爲司饔主簿，洪晉猷爲瓦署別提，李浤爲司䆃主簿，李志逵爲司宰主簿，尹鳳儀爲內資主簿，申思奭爲掌苑別提，金相后爲順陵奉事，愼無逸爲獻納，金廷鳳單付典籍，洪州牧使申兼濟，嘉山郡守李炫，麻田郡守柳鳳鳴，陞號事，承傳。左議政鄭澔，爲內醫都提調。兵批，金令行、洪禹賢爲司禦，尹鳳九爲衛率，尹鳳五爲副率，尹廷舟爲慶尙右兵使，李彦祥爲全羅兵使，柳胤興爲全羅左水使，李必耉爲都摠經歷，文師德爲訓鍊主簿，趙泰星爲訓鍊主簿，李重翊爲兼司僕將，李箕明、李商佐兼五衛將，李汝澤爲同知，白興銓爲忠翊衛將，尙維周爲忠壯衛將，鄭後僑爲慶德假衛將，李宜迪爲四山監役，朴東樞爲平安兵虞候，趙正萬、金昌說、趙榮世、李滋爲副司果，許鐔、李徽曾、朴啓相、李景淑爲宣傳官，尹鳳廷、李寅白、尹弘敎、申源爲武兼，朴世咸爲部將，崔是華、李春赫、李遇春爲守門將，趙廷虎爲鎭東萬戶，金必大爲廟坡權管，金壽萬爲大吉號里權管，洪得厚、任轍爲副司正，鄭思孝、趙遠命、宋必恒、金墰爲副護軍，鄭宅河爲副司直，宋夏明爲僉知，吳命恒爲知事，李鳳祥兼訓鍊都正，金鳳粲爲武兼，金混爲五衛將，趙龜命爲侍直，元百揆爲宣傳官，柳星一單付平安監營中軍。

○金槹，以吏曹言啓曰，行韓山副正澳，行鶴城副正楦，今陞明義，而俱未經都正矣。未經都正者，稟旨後封君事，旣已定奪，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特爲封君。

○又以禮曹言啓曰，童蒙敎官沈得行，以罪人之子，不得供職，已經累朔，不可一任其瘝曠，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宗親府郞廳，以有司堂上意啓曰，太祖大王御筆及景宗大王御筆繼刊廣布之意，旣已陳達蒙允矣。本府有司堂上，當依前例眼同句管，而自前御筆開刊時，亦有主管堂上差出之規，以礪原君臣柱，益陽君臣檀，靈原君臣櫶，綾昌君臣橚，密陽君臣梡，主管堂上差下，使之專意看檢，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月十一日，武臣武經講書一次，而文臣殿講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別兼春秋趙文命，旣已帶職放送，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來十一日專經文臣殿講時，命官當爲取稟，而左議政鄭澔在外，右議政閔鎭遠，以病陳箚，命官，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兵判進去。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因本司司饔院草記覆啓，答曰，御器燔造，事體雖重，比園陵猶輕，而亦有張釋之正論，參酌改定，可也事，命下矣。凡罪人擬律時，無本律，則多用比律，故京城四山及外方黃腸山、宜松山樹木偸斫者，皆以盜園陵樹木之律，勘斷，蓋事體雖有輕重，而嚴禁之意，則同，且其律，亦不過徒配故也。至於宜松山船材木十條以上偸斫者，亦有梟示之事，目今此分院禁山犯斫者，勘以盜園陵樹木之律，恐不至過濫，覆啓中各條，皆未蒙發落，謹此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向日啓辭中，他餘條件未及發落者，欲待更稟，一體下敎矣。今觀草記，亦有援據之例，竝與前回啓中各條，依爲之。

○又啓曰，扈衛廳大將一員，兼管兩廳，則凡事擧行與否問啓事，命下矣。問于三廳兵房軍官，則以爲大將一員，兼察兩廳之時，則循例擧行之事，無不爲之，而至於別試射，則滿二員然後，可以爲之云矣，敢啓。傳曰，日後筵席，當下敎矣。

○備忘記，傳于金槹曰，噫，向日之事，尙忍言哉？大行朝至仁盛德，體先朝之遺意，政令施措，一循先朝舊章，勵精圖治，而吁嗟奸壬，從中掩翳，潛弄政柄，變革先朝舊章，戕殺廷臣，噫，亦痛矣。若非大行朝至明至德，則其流之容，胡至此哉？今之敎文中，添入二字，今日廷臣，豈强爲而然哉？予豈非不忍而爲哉？噫嘻，近日處分，一以遵先朝之遺意，一以彰大行朝繼述之盛德，而若不添入二字，則中外咸曰，吾王聖明，群奸何以爲擅弄，何以爲欺蔽？是欲明盛德，而若歸於疑惑之科，則至明大德，何以垂後世，群小欺蔽，將何以明知乎？一時之所不忍，其乃小節，故收還成命者矣。今觀宋寅明疏語，可見其志，而徐命均之疏，雖未登澈，疏語之同然，想可知矣。此兩人之不爲甘心黨與，予已洞知，必非護黨之語，出於見得之固然，疏語中，若有喜事輩，因此繼起，則嚴辭痛斥，峻立防閑等說，其誠可見。噫嘻，一自黨習之後，言非時議，則言雖得中，直抵傾軋，此非無黨蕩平之意也。嗚呼，日昨三司請對也，所慮者後弊矣，其所處分，在於上，而予已明知是非，則有何疑晦於其間哉？矧有不逞之徒，處分旣定之後，若或更起，則繩以重律，何所不可？噫嘻痛矣，年秋丁寧之玉色，親承於大漸之日，追惟今日，心焉如割，噫嘻，予雖涼德，豈不彰大行朝盛德，以明群小之欺蔽哉？我朝亦有可言者，仁宗朝，復官先正趙光祖時，宣廟朝追削南衮等時，只論其事，而中廟盛德，益彰於後世，群小之罪，無所逃於史冊，其令詞臣參互仁廟追復時敎旨，宣廟追削時下敎，撰進告文與敎文，如是處分之後，若有更提此事者，則當亟施逬裔之典，決不饒貸。咨爾近密之臣，將予旨意，咸使中外，明知處分。

○備忘記。傳于金槹曰，今番冬至使行譯官申好沈所得來《大明太祖高皇帝文集》，雙擎欽閱，益切敬慕，盡心求得之功，宜有褒嘉之典，其令該院，稟旨論賞。

○又啓曰，以別兼春秋趙文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禁推傳旨捧入。

○又啓曰，以右承旨李喬岳，同副承旨趙彦臣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又啓曰，廳中苟簡，未有甚於昨今，臣槹，連日獨爲守廳矣。明日進去殿講時，守廳無人，同副承旨趙彦臣，一日三牌，有傷事體，待明朝牌招，而右承旨李喬岳，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一體牌招，而一向違牌，不顧分義，殊涉未安矣。

○又以宗親府郞廳，以有司堂上意啓曰，去三月十一日晝講時，因宗臣靈原君櫶陳達，貧寒宗室，令本府抄啓，以爲依前周急之地事，命下矣。貧窶宗臣尤甚之類，抄出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令該曹考例擧行。

○又以承文院官員，以都提調意啓曰，月食咨文，旣自禮部移咨，回答咨文，依例撰出，順付於今番謝恩使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冊禮都監儀軌廳郞廳，以都提調意啓曰，本都監儀軌廳，排設於司譯院事，節目中啓下，而因本院草記，移設於他司之意，命下矣。以典醫監移設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正言李秉泰啓曰，臣於病伏中，以同僚處置事，召牌遽降，臣嚴不敢違，黽勉承詣，而第伏見同僚疏本，盛言臺閣不職之弊曰，臺臣之自待，止於如此，風聲氣習，日就低弱，三司合啓，一再連啓，有同塞責，繼又見其引避之辭，有曰，臺閣之上，氣魄隕消，言議苟且，漏有罪之人，而稽守閤之請，至以似此景象，前所未聞爲言，臣於是，不勝慙愧悚縮之至。噫，乃者君德日亢，聖聽日邈，凡諸臺閣討罪正法之論，一未見施行，上下不交，情志不通，而臣於此時，猥居其職，未嘗有一言一事，可以少塞諫諍之責者，今玆同僚之所刺論，臣固受之，而不能爲一辭，況臣宿病添感，鎭日在告，則若其玩愒之罪，臣又爲首，其將何以自解哉？蓋臣資性踈拙，言議迂闊，不可久據此任，固是通朝之所共知，而抑亦聖明之所俯燭也。雖微同僚之言，臣政思自劾而去矣。夫人方譏之以風節掃地，而猶夫晏然，寧有是理？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掌令李彙晉啓曰，臣於昨日，詣臺傳啓之後，得伏見正言韓德全疏本，則有曰，臺臣之所以自待者，亦止於此，風聲氣習，日就低弱。又曰，三司合啓，謹得一再連啓，有若塞責。又曰，伏閤之論，尙至今寂寥，繼又見其避辭，則有曰臺閣之上，氣魄隕消，言議苟且。又曰，玩愒時日，收殺無期，似此景象，前所未聞，臣看來，不勝瞿然慙恧之至，臣本樸遫巽軟，不足有無於時議，而忝居臺端，今已四箇月矣。其所以爲職責者，不過隨行逐隊，謄傳故紙，則自待之不重，臣實自知，何待人言？惟其不能自重，故上不能感回天聽，下不能警發諸臺，中間傳啓，日常少闕，啓曰常多，因循玩愒，虛度時日，諫臣之以低弱隕消目之者，眞可謂頂門一針，臣何敢爲自解之計哉？然合辭與伏閤，非一人之所獨爲者也。自有大論以後，居臺地者，若人人而知討逆事重，避嫌事輕，則合辭之啓，奚遽止一再，而伏閤之論，寧至今不發耶？今日之玩愒寂寥，臣亦爲之慨然也。雖然，諫臣之語，切中時病，而臣之不職之罪著矣，其何敢晏然仍冒於臺次乎？昨緣日暮，今始來避，所失尤大，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行都承旨李秉常疏曰，伏以臣病無以久供劇任，情不敢冒當，不避煩猥，再控疏籲，前仍疾痛之呼，而詳於病，後緣筵敎之嚴，而詳於情，蓋論其畢竟自處之義，則情固爲重，而語其目前難堪之端，則病實爲急也。當此聖候未寧之日，身忝保護之任，敢爲尋單祈免之計者，豈非萬不獲已，不意始許恩由，終命還給，史局藥院，召牌日降，臣於是，五情震越，寧欲鑚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臣於才分筋力，妄自較量，寧受班駁之譏，而本職之冒昧行公，亦已久矣。況今問安議藥，已至多日，區區憂慮，當復如何，而豈可以求免於彼，而不進於此哉？此則誠萬萬情外也。只以臣痰凝成嗽，嗽仍成喘，强欲酬酢，不通呼吸，乍移行步，輒卽昏窒，特一床簀間僵尸，曠掃先壠，已過四載，情私所迫，冒受恩暇，而猶不敢生意作行，病重實狀，據此可知，然此則明日顚仆，而今日或可乍强，忽地耳後兩處，猝生小腫，毒氣漸肆，一夜之間，其大如鍾子形，痛楚叫苦，不可堪耐，因此而頭部浮大，雖欲加巾着帽，其勢末由，不得已偃伏私室，荐違嚴召，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日昨疏批之擧，先朝厚恩，而勉臣無辭者，實是曠絶之恩數，臣擎讀惶感，不覺涕淚之沾襟。且伏聞昨日筵中大臣，有所陳達，仍以迤及於籌司，尤不勝萬萬惶愧，而筵話至秘，姑未許知，目今精神迷瞀，亦無以構成多語，只得疾病奄奄之狀，先此哀籲，伏乞聖慈，俯加鑑諒，亟許鐫遞臣本職，俾令藥院備員，以重事體，仍治臣慢命闕之罪，以警具僚，不勝幸甚。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全羅道儒生生員李世樞等疏曰，伏以先正臣文正公李敬輿及其子文簡公李敏敍德業彪炳，學術醇正，俱爲一代之模範，可作百世之師表，而李敬輿，曾在按節湖南之日，倡明儒敎，風化大行，李敏敍，前後分符錦、光兩州，追惟乃考之盛蹟，繼其儒化之丕闡，至今南土之家絃而戶誦者，孰非兩賢之所賜也？惟其深仁厚澤，人不可諼，而興城之東山，乃文簡公杖屨逍遙之地，故一道章甫，合謀建祠，謹依文元公金長生，文敬公金集合享一院之例，而陳請於先朝，已蒙恩額，而永爲崇奉之地，不幸壬寅之變，李敏敍之子故相臣李健命，爲群凶所誣，竟被慘禍於謫所，緣坐之律，遂及於其父，以至黜享之境，嗚呼，尙忍言哉，尙忍言哉？幸今邦運回泰，天日繼明，大號渙發，群枉畢伸，而李健命，旣已復官贈諡，特命昭雪，則文簡公李敏敍復享之典，乃其次第事也。士林欣聳，翹首企佇，而尙未有朝家處分，臣等不勝抑鬱之忱，玆敢裹足仰籲於黈纊之下，伏乞聖明，特降兪音，遄施復享之典，則世道幸甚，士林幸甚，臣等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旣已復官，則復享一節，當次第擧行事，其令該曹，卽速擧行。

○右議政閔鎭遠箚曰，伏以臣素抱痼疾，年且衰老，只緣感激恩遇，不敢言病，殫心竭力，奔走供職者，已有月矣。昨日山陵奉審之行，飮冷太過，出汗如流，復命之後，素患膈痞之症，挾感重發，頑痰塞胸，左右牽引，飮啖專廢，呼吸急促，今日鞫坐，欲起還仆，未免出令旋止，以臣之故，鞫事之遷就至此，惶悚悶蹙，無所逃罪，況伏聞鄭錫三之徒，紛紜繼起，章疏迭投，雖未見原本，而可知其構罪臣，至深矣。臣於此時，尤何敢晏然行公，以觸衆怒乎？伏乞聖明，諒臣情病之難强，亟許遞免，不勝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所患如此，深用慮念，有疾未赴，其何所傷？卿心已燭，亦何過自引咎乎？卿其安心勿辭，從容善攝。仍傳曰，遣史官傳諭，遣御醫看病。

○工曹判書趙道彬疏曰，伏以恩波汪濊，一洗泉壤之冤鬱，雨露涵濡，復及枯朽之危喘，生死肉骨，未足以喩其賜，不計顚斃，舁伏近坰，蓋欲一陳感祝之忱，仍爲退塡丘壑之計，苦情危懇，庶冀有以鑑臨矣。及承聖批，愍惻哀傷之念，藹然於辭旨之間，仍又慰藉賤臣，使之安心上來，傍人代觀，猶且感泣，況臣身親奉承，當作何抱，至於別諭之命，尤出常格，臣於是，衷情益激，涕淚涔澹，誠莫知死所矣。噫，地下之幽枉雖伸，人間之私痛轉深，顧臣今日之情境，豈忍更襲冠裳，趨簉朝班，自同平人，而感結幽明，不暇他顧，直擬晉肅軒陛，叩謝天地罔極之恩，臣之素有疾病，已痼於三載飮瘴之際，倍劇於千里跋涉之餘，歸落床席，作一僵尸，澟澟有朝不及夕之慮，雖欲奮身强起，其路已末由矣。方今新化旁達，朝野蘄向，如臣簪履之舊，無望少效奔走，以裨一初之政，追先朝欲報之義，到此蔑如，臣之負殿下大矣。殞結無期，生不如死，奄奄殘喘，只益悲惶，伏乞聖慈，察臣崩迫之悃，憐臣危苦之疾，所帶職任，亟許鐫削，俾臣得以安意就盡，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從速上來行公。

○判決事洪禹傳疏曰，伏以臣晩進驟顯，自速殃咎，鋒鏑焉交加，魑魅之與伍，爲世僇人，不自意全久矣。幸賴聖明，曲垂哀憐，拔之嶺海之陬，而置諸收召之列，湔其衅累之積，而假以簪紱之華，臣非木石，寧不知感？自惟年衰病痼，無復當世之念，而寵渥天隆，方寸自激，糜身粉骨，亦所不辭，玆敢扶策殘骸，趨謝恩命，雖知輪翮之無取，難望絲毫之有裨，而庶竭疲鈍，奔走供職，以爲萬一報效之地者，是臣今日之所勉，則疾恙之難强，筋力之不逮，有不足恤也。第臣有老母，今年八十有四，西日迫山，氣息如縷，澟澟有朝夕之憂，而臣旣終鮮，母又多病，除却臣身，省視無人，兼且老人心弱，少有違離，甚不堪思想，向臣西遷之日，戀極成病，久阽危域，儻靡先大王許令南移，得與相依之盛典，臣母之獲保天年，亦不可望矣。先朝聖澤，固已洽臣骨髓，而今玆殿下之特宥，又出錫類之深仁，臣之闔門頌祝，姑不暇言，而擧國臣庶，亦莫不欽仰我前後聖孝理敦政之同一揆也。臣若貪榮離親，係官于朝，久抛晨昏之奉，重貽門閭之愁，則子道都虧，人謂斯何，而亦非所以體兩朝老老推恩之意也。臣之不可在京從宦，於此決矣，而係戀明時，不忍遽退，抑情遲留，徒切悶菀，忽於此，得見家問，則老母宿患咳嗽，近又添劇，有時達夜喘喘，或至昏涔不省，臣自聞此報，五情飛越不遑寧處，亟欲倍道馳還，躬自救護，而職名在身，不敢徑歸，不得不疾聲仰籲於仁覆之下，伏乞聖慈，特垂矜察，亟許鐫遞臣職，俾得及時歸省，以伸人子至情，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往護母病。

○前文學宋寅明疏曰，伏以臣卽伏聞昨日三司請對時，告廟頒敎中，添入事還寢之命，又復收回云，臣竊不勝痛傷慨惋之至，噫嘻，此何事也？自夫黨論之岐貳，彼此各以私意，文其一副當言議，餘非知言明理者，固難覷破其眞是眞非，而至於此事，初非疑晦難知之義。君父不幸之疾患，乃於山陵甫畢之後，聖上在疚之中，遽登王言，告太廟而宣八方，人情天理之決不忍爲者，雖三尺童子，昭然可知。彼三司諸臣之必欲以此慫慂我殿下者，抑獨何哉？彼言者之言，亦可知之，不過曰，必明先王之有疾，然後方可以彰其盛德。夫聖帝明王之一時見蔽於群下者，自古何限？借令一如其言，直是群下之罪，初豈至爲累於先王盛德，而至於追提聖候，播示群聽，卽千萬古史牒之所無，此等杜撰，殆不成說。噫，以殿下出天之誠孝，冠古之學識，夫豈或眩於是非枉直之別，而只以言出相臣，意在慰安，事關時論，慮或不靖，强抑不忍之初心，有所勉從，而此亦有大不然者。今日此擧，關係綱常，初非若薄物細故，則顧何可牽制勉强，以爲傷天理拂人情之擧，而倘或聖明，惕然改圖，處分得正，則彝倫自重，群心自帖，如是之後，若復有喜事之輩，因此而紛然繼起，則嚴辭痛斥，峻立防限，何所不可，而又何必曲循時人乖常之論，而不念萬世譏議之來哉？仍伏念臣自侍胄筵，久近耿光，欽仰我殿下不世出之聖姿，每以誠明之學，孝悌之治，深有望於殿下，而至若打破黨習，挽回頹運，謂是殿下轉移間一事，而但恨在下之臣，率皆魯莽，莫有能輔導聖學，宣布聖意，以副我殿下大有爲之志，而畢竟似此不難知之義理，猶不免見撓於群議，終至旣寢而更許，以重累聖德，此臣所以憂憊痛惜，寧欲無生，不得不痛哭流涕而陳之也。天下事，非一家私也，而倫常所關，尤宜不厭其反復熟講，惟彼鄭錫三，以一介無黨孤立之人，乃敢犯衆怒而進一言者，不過爲先王爲殿下也。此胡大罪，而至擬以島棘之重律，若非殿下之曲庇，則立見虀粉矣。雖然錫三，顧何足恤？惟願聖上，深究義理，更加三思，無以消刻爲嫌，更寢添入之命，則一國幸甚，萬世幸甚，臣受知罔極，頂踵皆化，憂愛一念，炳然如血，愚衷所激，言不知裁，臣罪萬死，臣無任涕泣祈祝之至，謹昧死以聞。傳于金槹曰，宋寅明上疏還出給。

○午時，上御進修堂，藥房入診入侍時，提調申思喆，左副承旨金槹，假注書洪得厚，記注官張世文，記事官許錫，醫官權聖徵、許坫、吳重卨、金德三、許信、玄悌綱、李震成入侍。思喆進伏曰，伏見批答，則頭疼微縮之候，少減爲敎，伏不勝憂慮之至。上曰，氣則平矣，而猶不如前矣。思喆曰，於晝於夜，輕重若何？上曰，晝又甚矣。思喆曰，感氣不解，則水剌若何？上曰，水剌無減矣。思喆曰，引飮之症，若何？上曰，引飮之症，無之矣。思喆曰，醫官，使之入診，玉色亦使詳察，何如？上曰，允。聖徵，入診退伏曰，左右三部脈度，皆有力，玉色，比前差勝矣。諸醫以次入診退伏，而所達，皆如聖徵之言矣。思喆曰，近來日氣不順，故感氣無處無之，臣亦近經此患矣。上曰，日氣不順，故窓戶之開閉不謹，微縮之氣，似以此爲售矣。思喆曰，藥院保護之地，事體至重，雖常時，必備三提調，而卽今上候未寧，逐日問安之時，都提調，遭臺啓在外，前後入診議藥，臣獨入參，凡事實多苟簡矣。槹曰，臣見院中日記，都提調在鄕，有身病不能上來，則亦有變通之事矣。卽今都提調，臺啓方張，其上來無期，而藥院獨有提調，故議藥之際，深以爲悶，有此所達，似有變通之道矣。上曰，近來藥院提擧，久未備位，予欲一言矣。大臣兼帶或稟變通，雖有近例，實非美事，然目今事勢誠如此，今姑勉副，今日政差出，領府事李光佐，兼帶內醫院都提調，今姑勉副。今日政差出事及藥房副提調李秉常牌招察任事。〈榻前下敎〉

4月11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病〉。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金槹〈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同副承旨趙彦臣〈陳疏受由〉。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任轍〈仕直〉。事變假注書金遇喆〈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金槹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來十五日儒生殿講日次，而朔祭齋戒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執義魚有龍，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又啓曰，臺諫出仕事，命下矣。或家在城外，闕門垂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提調申思喆，左副承旨金槹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昨入湯劑，其已進御，而頭疼微縮之候，益有差勝，感冒之氣，亦有和解之效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不勝憂慮，敢來問安。傳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則頭疼微縮之候益減，而感氣尙未差減，亦不大段，勿爲問安。

○金槹啓曰，同副承旨趙彦臣，陳疏受由，右承旨李喬岳，疏批已下，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以右承旨李喬岳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槹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槹啓曰，右承旨李喬岳，旣有只推之命，所當卽爲更招，以爲伴直之地，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累次開釋之後，一向撕捱，極涉未安，更卽牌招。

○又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鄭澔在外，右議政閔鎭遠病勢未差，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金槹曰，居首典籍李馨玉，半熟馬一匹賜給。

○又以禮曹言啓曰，全羅道生員李世樞等疏，先正臣文貞公李敬輿及其子文簡公李敏敍，復享於興陽東山書院爲請，而批旨以旣已復官，則復享一節，當次第擧行事，其令該曹，卽速擧行事，命下矣。李敬輿、李敏敍，因前復享之意，分付本道，使之卜日擧行後，啓聞，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都事，以鞫廳大臣意啓曰，因刑曹啓目，洪舜澤奴業奉，移送鞫廳事，允下矣。所謂業奉，事係當初鞫獄，故該曹有此移送之請，而卽今鞫廳，與其時鞫獄，條款旣異。且按治業奉，不過以奴證主之罪，而敎誘一款，似有端緖，尤非自鞫廳，次次按問之事。仍令該曹，取考金吾當初鞫案，憑覈處決宜當，以此分付，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槹曰，石灰一百石，送于內需司事，言于該曹。

○備忘記，傳于金槹曰，先朝實錄撰述之役，尙今遷就，事體之未安，爲如何哉？堂上中在外之人，或因情勢之難安，處分旣定，累次別諭之下，一向撕捱，無意上來，終涉未安，從重推考，使之卽速上來。

○金槹，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光陵參奉所報，則自二月初，大虎數三，成群往來於陵底，畜物囕殺，白晝橫行，齋室近處，咆哮作亂矣。今月初九日，不知自何來，壯丁三人，路由火巢內過去一人，爲大虎所囕，陵底多人，齊發救之，頭腦破碎，終至殞命，極爲驚慘，守護軍輩，不敢出頭巡山，而陵內有此虎患，極爲可慮。卽令軍門，發遣將校，捕捉，何如？傳曰，允。

○執義魚有龍啓曰，臣踪地之難安，病狀之難强，卽通朝之所共知也。屢違嚴召，而未蒙譴罷，再徹辭單，而至命還給，臣於此，情窮勢蹙，不得不黽勉行公，而當遞未遞，虛帶職名，乍出乍入，蔑效言責，臣自知愧，人謂斯何？果然非斥之論，發於僚席之間，一則曰，風聲氣習，日就低弱，一則曰，三司合啓，一再連啓，有同塞責，伏閤之論，尙至今寂寥。繼又見其避辭，有曰，臺閣之上，氣魄隕消，言議苟且。又曰，玩愒時日，收殺無期，似此景象，前所未聞，臣看來，不勝瞿然悚恧之至。臣之忝居臺地，今已三箇月矣，而品賦巽懦，言議拙訥，兼且情勢臲卼，病狀危篤，曾不能鎭日詣臺，竭誠力爭，使討罪正法之論，夬見施行，則臣之負言責大矣，損臺體甚矣。雖微人言，臣固欲自劾者在矣，而況斥之以低弱隕消，責之以苟且玩愒，則臣方受之，而無一辭，將何顔面，晏然於臺次乎？昨於召牌之下，賤疾適苦，未克祗承，今始扶曳來避，臣之違傲之罪，虧損之失，尤大矣。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掌令李倚天啓曰，請令藥院，考出壬寅以後首醫及前後命藥人，竝命拿鞫嚴問，依律處斷。請訓鍊都正南泰徵，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請三啓臺臣，令政院現告，與時龍，一體嚴鞫。請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請逆鏡疏下六賊，亟命拿鞫嚴問，快正王法。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請其時藥房提調、副提調，竝命遠竄。〈措辭見上〉新啓，向者群凶之締結閹宦，和應排布之狀，到今綻露無餘，此聖上所以出付荊佐，必欲覈治者也。當泰耉之潛入宣仁門也，政院方以臺啓方張，不宜請對之意，往復爭詰，未及啓稟之前，遽有引見之命。其時先王，深居九重，何由先知泰耉之入來，而有此催入之擧耶？其間必有一二凶宦如尙儉者，先與泰耉，約束準備，潛自引入者矣。此則外人之所不敢知，而惟其奸凶情節，自莫逃於淵鑑之下。請伊日引入泰耉之宦官，令內侍府現告出付，與荊佐一體嚴鞫。惟我先王之有疾患，卽宗廟神靈之所軫念，八域含生之所共憂，而群凶方且利之，乘時欺蔽，恣行胸臆，締結凶宦，排布禍網，上以謀危殿下，下以構殺善類，賞罰威福，惟意所欲者，蓋已有年矣。惟其利在於疾字，故必欲諱之，或有巷言者，必置之死地，數年以來，群兇之長計，無過乎諱疾二字矣。及夫殿下，特下備忘，歷數渠輩欺蔽擅弄之罪，又命添入違豫二字於告文中，以彰先王之本意，於是渠輩之頭顱，打破無餘矣，一時刑戮，雖不必人人而當之，若夫千萬世之下，不得掩其肝肺，則彼亦無如之何矣。安得不抵死力戰，以冀其萬一之幸哉？於是，粧出一箇癡駭無識如錫三者，以先嘗之，繼又有命均、寅明，左右迭出，欲以恐動天聽，沮敗大義，觀其疏語，無非錫三疏中演出來者，其出乎一手，灼然無疑。殿下於錫三，旣惡其情狀，施以島配之律，則今此兩人，厥罪惟均，昨日請討錫三之啓，已悉論之，今不必疊說，而惟彼兩人者，平日稍欲自異於其流，今乃爛熳同歸者，抑何故也？噫，當逆儉之始用事也，命均，首被吏議之除，當賊虎之濫錄勳也，寅明，同享加資之榮，則其爲群兇之所籠絡，久矣，今日此擧，安得不爲乎？其亦可哀，而不足罪也。然，王法至嚴，不宜低仰，請徐命均、宋寅明，竝與錫三，一體論斷。大司諫兪拓基，正言韓德全、李秉泰，掌令李彙晉，執義魚有龍，竝引嫌而退，嫌不聯名，旣有近例，何可以輕遞言官？有懷疏陳，誠得臺體，批旨靳允，不必深嫌，非故緩忽，實緣事勢，規勉之言，何必爲嫌？請大司諫兪拓基，正言韓德全，正言李秉泰，掌令李彙晉，執義魚有龍，竝命出仕。答曰，不允。宣仁門事，非今日提論之事，徐命均、宋寅明事，尤涉過矣，處置事，依啓。

○右承旨李喬岳疏曰，伏以臣，猥忝近密，碌碌隨行，墜失職責，固非一二，踪地危蹙，不敢冒進榮次，嚴召荐降，輒犯違傲之罪，聖度天大，每下只推之命，臣且惶且感，不知置身之所，而從今出納之任，是臣自劃之地，臣雖無狀，尙有一端廉隅，何忍耐彈忘恥，揚揚復入乎？且臣閱月供劇之餘，重感風寒，累累呻痛，氣息綿綴，又自昨夕，添得毒泄，登溷無算，腹痛兼作，寒熱交劇，飮啖專廢，宛轉床席，奄奄若頃刻垂盡者然。時月之間，萬無復起爲人之望，而跡涉慢蹇，分義虧缺，略呈短疏，未及登徹。今於嚴敎之下，又不敢坐違，擔曳病軀，來詣闕外，而卽今痛勢，萬分危急，咫尺禁庭，無路致身，玆不得不陳章徑退，伏乞聖慈，亟命鐫遞臣職，仍治臣罪，俾得安意就盡，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同副承旨趙彦臣疏曰，伏以臣情勢危蹙，病且苦劇，兩日之內，四違嚴召，跡涉慢蹇，罪合萬戮，而旣靳例罷，且降嚴敎，惶悚悶迫，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五牌之下，分義是懼，不得不扶曳病軀，趨造禁扃之外，而顧臣踪迹，實無抗顔冒進之勢，仰惟聖明，亦有以俯諒矣。揆以廉義，決難復入，卽通朝之所共知，而特聖上，不許退斥，上下相持，一向撕捱，私義之惶懼，已無餘地，而其所以壞損國體，爲如何哉？且臣私情，有萬迫懇者，老母在鄕，年今七耋，累經喪禍，宿病纏身，長委枕席，藥餌爲命。在臣情理，實難一日離捨，而聖恩隆深，不敢言私，强心抑情，黽勉在朝，烏鳥之戀，食息靡安矣。俄者鄕便急來，得接家信，老母宿病之外，添感風寒，輾轉彌留，食飮專廢，宿火添劇，病情非細云。臣自聞此報，心神靡定，卽欲倉皇下去，及時救護，而召命之下，跡似逃遁，欲往未往，心肝焦枯。顧此情理，萬萬切急，不得不疾聲仰籲於孝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賜哀憐，亟許鐫遞臣職，俾得往護母病，以伸人子至情。且命攸司，勘臣慢命之罪，以安區區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惶蹙悶迫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往護母病。

○禮曹參議金祖澤疏曰，伏以臣，覆巢餘卵，萬死一生，首被特恩，重還故國，乃敢以悲辭苦語，煩聒於黈纊之下，比如稚兒之嬌於慈父，無所嚴憚，其猥屑之罪，臣固自知，人謂斯何？然而聖度天大，曲加庇覆，不惟不罪，乃反賜以十行溫批，一門被誣之狀，兩兄枉死之情，靡不洞燭而昭釋之，非但臣闔門老幼感淚縱橫，凡爲人子爲人弟者，莫不傳誦而欽嘆。又況近日以來，聖上處分，廓然無撓，諸臣之死於誣獄者，無不申雪，而臣之兩兄，旣復舊爵，又加新秩，此則不特知其死之冤而已，蓋亦知其平日爲國之誠也。死者有知，其能無結草之報乎？臣於是，無餘憾矣，此外更何望哉？不圖聖明，不知臣不肖，特以其父兄之故，不忍棄之，姑藉二字書進之勞，特推格外加資之恩，旋又有儀曹新命，臣誠惝怳驚惑，不知所以爲計。臣雖無恥，亦豈無一端辭讓之心哉？惟其受恩罔極，圖報無所，爲今之計，有進無退而已。且奉審事急，不得旋踵，亦其勢然也。然臣有一片苦心，不得不畢陳，而仁覆之天，惟聖明哀矜而曲許焉。臣兩兄死後，臣方在昌城所，臣之諸弟及兩兄之子，亦且待變，莫保朝夕，何暇爲死者，擇地而備物乎？至今兩墳，皆在卑濕之地，不封不樹，無異路傍之瘞，移窆之計，一日爲急，而諸子稚弱，不能幹事，臣弟福澤，新縻於職，其下二弟，流落湖外，不能自振，此事主張，惟臣之責。且臣私廟，方在懷德地，臣西南奔竄，畢竟脫衰於海島中，至今四年，尙不一拜，及其放還也，急於赴哭，直抵都下。其後以積誠待時，爲四兄訟冤，爲第一義，故不能遠引而去，以致因循羈縻，尙不得展人情，到此寧不掩抑？臣若得數月之暇，可以了此二事，而卽今本曹兩堂出使，臣獨在焉，其不可循例請由則決矣。伏乞聖明，特許遞解，俾遂私願焉。臣於乞免之章，宜不敢贅陳他說，而職掌所關，亦何敢自外乎？頃日筵中，有冤死人尹志述，依館學疏施行之命事，下臣曹矣。臣宜卽以配食一節，磨鍊稟啓，而其間有不可循例擧行者，亦有區區所懷，敢此附陳，惟聖明裁處焉。臣欲知何蕃等立祠顚末，取考本曹謄錄，則蓋出於癸亥年肅廟特命矣。當時，備忘記曰，予嘗喜讀韓文，因見何蕃傳，又見宋之陳東、歐陽澈事蹟，千載之下，不覺使人起敬也。凡國家之所以廩養士子者，豈徒使之作文干祿而已哉？予意欲爲此三人，別立小祠於成均之傍，使今日諸生，有所觀感，而凡古今爲祠者，同祀之似好，其令禮官問議于大臣諸臣，從速擧行。其時先正臣宋時烈，以今日聖明，曠世相感，欲擧褒崇之典，使諸生有所觀感，則豈不大有益世道？獻議其他諸臣，莫不仰贊聖意，咸無異辭。故相臣金壽興，考出董養一人，以答上求，此四賢祠之所以創者也。特以其時，將有啓聖廟之役，不可竝擧，故因大臣收議，有待秋擧行之敎矣，其後國家多事，因循廢閣，及夫庚子大喪之後，旣以此事，載之聖誌中，而顧其祠宇，則實未及成矣。此尹志述所以倡率多士，疏請卽速擧行者也。嗚呼，讀此備忘，有不感激而興起者乎？聖考之培養士氣者，若是也。故畢竟果有如志述者出，而能樹千萬古不泯之綱常，至于今日，殿下亦食其效矣，猗歟盛哉。可恨者，惟我先王，仰體聖考之遺意，特許志述之疏語，因山之前，已始工役，此其事，顧不重歟？不幸工役未訖，而時事大變，彼群凶，於聖考處分，必欲從頭翻覆而後已，於志述則必欲構殺而後已，其肯仰體而克成之哉？其後四年之間，無他端而廢其役，我聖考表章忠節，作新多士之本意，今安在哉？嗚乎，可勝痛哉？卽今祠宇，尙未訖工，四賢尙未入享，則志述配食之命，亦將遷就，臣謂宜令有司，刻期完役，趁速擧行，無使聖考遺意，歸於虛地，殿下成命，無至廢閣焉。且聖考當初備忘中，旣以古今可祀者，同祀之似好爲敎，於古則果得董養一人，而於今則終未有應之者，未知其時大臣、儒臣，未及搜聞博考而然耶？此事久爲欠典，今而後，始得志述一人，於是乎可以副聖考之意矣，猗歟盛哉。雖然，我朝前後士禍，非止一二，其間太學生，能有樹立如古四賢者，必有之，而臣聞見𧩮淺，不能歷擧誰某而陳之，亦願特命儒臣，考閱古事，旁採公議，如有可與同享者，一一稟達，得以一體從祀焉。且頃日聖敎，於尹志述則以依館學疏施行爲敎，於任敞則與志述一體施行，但無配食一款矣。當初館學疏，竝請伸冤、賜祭、配食三件事，則固宜依此擧行，而但其賜祭一款，大臣未及提稟，聖敎亦無所及，臣曹有不敢擅便者，然雖微泮疏所及，臣固欲仰請矣，彼兩生者，其樹立何如哉，其冤酷何如哉？今聖上，特軫樹忠表節之道，有此伸冤贈職之命，則亦宜一體賜祭，以慰九地之魂，亦願明白下敎，使臣曹得以擧行焉。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立祠於太學之傍，已有先朝成命，而使煥然盛意，尙今不行，心甚慨然也。可以同祀之人，問于大臣、儒臣後，其令該曹，依先朝下敎擧行，任敞事，亦問于大臣稟處，爾其勿辭，往省焉。

○平安監司金取魯疏曰，伏以臣，才踈病深，不合時用，理宜退伏田廬，以守賤分，而聖渥天大，職名且縻，感激恩私，拘攣遲回，每自循省，只益慙恧。乃於千萬夢寐之外，忽叨西藩寵擢之恩，臣聞命惶駭，彌日兢惕，誠莫知置身之所也。噫，藩臬之職，何莫非重且大，而至於關西，地望責任，比他尤別，從前廟薦之掄擇，聖簡之審愼，無或少忽，蓋非才望素著爲世所需者，罔敢冒居，何嘗有若臣之材品甚劣，踐歷至尠，而亦得以倖廁於其間者哉？臣本庸魯，無所肖似，徒藉世蔭，濫叨淸要，而歷試前後，涓埃蔑效，則臣之本末長短，宜莫逃於聖明之下，而今乃猝然躋之於卿宰之列，畀之以萬不近似之任，責僬僥以扛鼎，試蚊力於負山，臣未知聖上，何所取於一賤臣，而輕加謬恩至此哉？方今新化淸明，舊臣登朝，凡於除擬之際，無甚苟簡，貯宿望而當晉塗者，不爲不多，而反以資望輕淺者，躐升超踔，若是其太驟，名器之屑越，官序之無漸，至臣而極矣，此臣所以徊徨縮朒，直欲循墻而不可得也。況聞本道，連値歉荒，荐經客行，公私罄竭，接應艱難，在朝家委任責效之道，尤宜不同於恒時，而臣若不自量忖，貪榮冒進，僨誤國事，辜負職責，則一身狼狽，固不足恤，而其於公體，豈不大有乖哉？臣自承新命，如負重擔，踧伏屢日，恭俟公議，而駁正之論，尙此寥寥，不得不輒具文字，冒死仰籲，言出肝膈，匪由飭讓。伏乞聖慈，曲賜諒察，特垂矜憐，將臣新授職秩，一倂收還，以重官方，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無任悶蹙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實循公議，卿其勿辭，速往欽哉。

○右議政閔鎭遠箚曰，伏以臣於今日，始伏見徐命均、宋寅明之疏本，造意至深，下語至重，或曰，慼我殿下之心，傷我殿下之德，或曰，傷天理拂人情，不念萬世譏議，而輒斷之以關係綱常，臣誠危怕駭惋，毛骨俱悚也。夫歷代史牒之無是事，其言固然矣。臣等，亦豈欲無端提擧，有所頒示，而未知歷代史牒，果有秘諱聖疾之事耶？凶徒之所以秘諱者，只欲遮掩自己欺蔽之跡，而爲此史牒所無之事，則到今頒示其由，使聖德彰明者，誠出於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已，此豈臣等之所樂爲哉？彼命均、寅明在，自中始有稍緩之稱，而至於肅廟處分之變易，肅廟大臣之戕害，則恬然熟視，而不出一言，及至今日，欲沮聖德之彰明，臣未知今此疏語，果出於爲先王耶？抑深恐渠黨情狀之盡露，而裝出綱常二字，籠罩一世，以爲脅持臣等恐動天聽之計耶？昔夏候勝，以窮兵黷武奢汰，無度之說，直指先帝，而後世猶稱其直，未聞以綱常之罪加之。況今之欲添入違豫二字者，只恐聖德之掩翳，而反陷於綱常之罪耶？殿下學問精深，見識超詣，可以洞燭於此等情狀，而伏聞備忘中改下之語，似若有動撓於其言者然，豈昨者筵中，雖敎以已盡覺悟，而猶未釋然，前日拘小節之病根，未能盡祛而然歟？己卯先正臣趙光祖之被禍也，中廟，使承旨諭旨曰，汝心非不善也，不得已罪之，及至末年，乾心洞鑑，已有復恩之漸，則戕殺之非出本意，人孰不知？乙巳之禍，在於明廟沖年，則其時事，非出睿斷，人孰不知？至於壬寅之事，群小乘先王之違豫，簸弄欺蔽，惟意所欲，而以秘諱聖疾，爲自脫之計，專欲歸累於聖德。凡諸處分之不出於聖意，其何以辨之哉？平日近侍之臣，雖心懷隱痛，口不敢言，而至於中外臣庶，豈能知聖德之本無瑕疵乎？己卯乙巳之事，只論其事，自可曉然，而壬寅之事，必如是而後，聖德可明，則決不可只論其事而已，臣恐殿下於此，或未及深察，誠不勝憂歎之至。伏乞聖明，更下精義之極工，以盡繼志之大孝，甲乙之言，無或眩惑，仍治臣身居相職不能匡輔聖德，鎭壓衆論之罪，不勝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卿之誠心，予旣洞知，而昨日改下備忘者，非特兩疏而發也。閱觀《列聖誌狀》，而因爲下敎者也，君臣之間，貴乎講磨於事理，此雖本非可諱之事，而告文敎文，皆以予言則諱此言，而不能成文則已。仁廟、宣廟，只言其事，而忠邪之分，大明於後世，此正欲法堯、舜，當法祖宗者也。噫，予若疑卿言而不能用，則陞拜相職之意，果安在哉？予雖凉德，實愧爲此，卿其須體至意，勿復過自引咎，一時感傷之症，想必勿藥之效，安心視事，以副至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黃澗儒生，生員朴守謹等疏曰，伏以書院之設，蓋爲尊尙先賢，而必於先賢所卜居所盤桓之地，建祠以奉之，宣額以褒之者，豈不以往跡所存，遺風所及，有足以感發後人於千百載之下者乎？然其所卜居所盤桓，亦有久近遲速之不同，雖一時杖屨之所，曁莫不有宣額之祠，而況大賢平日誅茅卜築，聚徒講學，積有年所，而崇褒之典，獨不及焉，則其爲聖朝之闕典，士林之慨恨，當如何也？臣等所居黃澗之冷泉，卽先正臣宋時烈初年講道之所也。時烈，自經丙丁之亂，慨然有謝世之志，爰到冷泉，取其山水之幽深，境界之淸靜，遂築室而居之，時與學者，風乎詠而逍遙徜佯於淸流翠壁之間，蓋自戊寅後十年以來，未嘗不在於此地也。末乃移卜於華陽，而時或往來，輒愛玩而不忍去，世之稱先正所居，每以華陽爲最，而若言其居之久而愛之深，則猶未及於冷泉耳。以此言之，爲先正建祠之鄕，冷泉，宜先於華陽，而祗緣本邑荒僻，人士凋殘，附成破廟於距冷泉數十里許松溪書院之傍，以奉俎豆矣。奧在戊戌之春，別建祠宇於向所謂冷泉之上，移奉先正位板，獨享于此。至於庚子，臣等，將欲叫閽請額，而皇天降割，弓劍遽遺，深山窮谷，莫不奔走號泣，而臣等尤有所痛恨者。恭惟我肅宗大王崇儒重道之盛，逈出百王，而其於先正，知之深遇之隆，故四字華額，特宣華陽之祠，十行綸音，永揭奎壁之章，若使臣等之請，及於聖考御世之日，則御筆宣額，不但華陽而止也，冷泉之至今無額者，此莫非臣等緩不及事之罪也。自是厥後毒正之輩，盤據朝廷，誣賢之流，濁亂儒宮，汚衊之言，無所不至，而臣等，猶不能抗一疏進一言，以辨我先正光明之道學，以彰我肅考崇奬之盛德，請額之擧，蓋未遑也。何幸今日，聖明新御，天日重光，亟擧道峯復享之典，以雪先正被衊之誣，則其於先正學問之正大，道德之高明，蓋已洞燭無餘。臣等，不必爲架疊之言，而第念冷泉與華陽，一體無異，則宣額而揭之者，實有光於繼志述事之孝，是豈止激勸一方之士而已哉？而況先正之學，實我東方之朱子，而冷泉之名，亦與婺源之寒泉相符。或者，前賢後賢，道同德合，而玆地之得名，不約而冥會者歟？臣等竊以爲湖之西五十州地，未有如冷泉之勝，宋以後千百歲道，未有如先正之尊，其地形人豪之相得，實不讓於河南之伊川，晦翁之雲谷，則在聖朝崇奬正學之道，烏可無表章之典乎？玆敢相率裹足，來籲於宸嚴之下，伏乞殿下，追肅考之志事，念先正之道學，特宣恩額，增光斯文，則世道幸甚，士林幸甚。臣等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黃海道幼學尹壽甲等疏曰，伏以臣等，跧伏草野，竊伏聞我殿下新服之初，夙夜憂勤，勵精圖治，紹述聖考之遺意，屛黜凶逆之徒黨，首雪先正之誣衊，仍擧復享之盛典，幽枉畢伸，是非大定，衿紳拭目，中外聳聽，庶幾乎士趨之歸正，邪說之自熄，而第惟大賢之被誣，猶有未盡辨破，凶黨之醜正，猶有未盡屛斥者，臣等玆敢不遠千里，仰叫九閽，伏乞聖明，少垂財察焉。臣等竊伏念先正臣文成公李珥，天分甚高，穎詣絶倫，洞見道體，丕闡微妙，而其工夫次第，則必以格致、存養、踐履三者，爲終身路逕，無一不本於濂、洛宗派，而得之考亭者，尤多，嘗謂爲學，必須下學而後，方可以上達。於是，作《擊蒙要訣》、《自警文》、《聖學輯要》等書，以著爲學之次第。本末咸備，階級不紊，而尤嚴於辨異端闢邪說，推窮原委，剖破詖淫，今於《學蔀通辨》、擊蒙編等跋語，可攷而知也。與先正臣文簡公成渾，志同道合，定爲道義之交，共論理氣，往復長書，殆近數千餘言。剖析精微，發前日所未發者，遭遇宣廟之盛際，抱堯、舜君民之志，期興三代之至治，而不幸癸未以來，三奸惎之於前，群兇誣之於後，生遭蜮沙，死被簧舌，不克展布其所蘊，終爲士林千古之恨，而公議未泯，人心難誣，從祀之請，始發於仁廟朝乙亥，而三奸之遺育餘孽，猶肆醜詆，至於己巳李玄齡之疏而極矣。惟我肅宗大王，痛斥神說之誣詆，表章兩賢之道德，夬從多士之齊籲，俾躋聖廡之從享，國是自此大定，邪說自此可熄，而不意成渾之外孫，有尹宣擧者，身有難洗之累，自知不容於世，假托學者之名，從遊儒賢之門，矯情外飾，欺世盜名，以爲掩垢匿瑕之計。及夫一代儒賢，許其自新，奬詡太過，則乃敢傲然自大，便擬於著書立言，挾其偏陂不正之私意，妄論大賢道德之高下，肆爲邪說，稱以遺事，以授其子拯，使之深藏秘蓄，必俟斯文長老皆盡之後，而始乃闖發，欲以欺後世而誣前賢，其爲計，可謂巧且慘矣。其論李珥之言，有曰，先從上達處入，故學之無可依據，末又結之曰，程子之學，與蘇學，竝行於世，至朱子而大定，知德者，鮮矣。噫噫，此何言也？蓋下學上達，乃聖門爲學入道之序，而先後淺深，昭不可紊，故雖以天縱之聖，必曰，十五而志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自子貢以下，不得聞性與天道，則夫豈有不下學，而先上達之理哉？惟禪釋之學，不曾下學，而惟欲上達，故程伯子有言曰，釋氏惟務上達，而無下學，朱子亦曰，聖門之學，下學而上達，若如釋氏，理須頓悟，不暇漸修之云，則是惟上達，而無下學。夫程、朱之所以嚴辭痛辨者，誠以吾儒與禪學，邪正之分，惟在於此故也。夫以李珥之學具體用，道貫本末，一用朱子法門者，豈有一毫近似於此哉？蓋李珥之學，知行兼進，敬義夾持，極深硏幾，而不外於日用之常，庸言庸行，而必根於性命之原，博約兩至，集以大成，則今宣擧之所以指李珥，爲先從上達入者，是猶誣孟子以道性，惡毁程子以闕格致，而與柳稷等，以成渾疏中保惜精神之說，謂之異端云者，一串貫來矣。至其所謂程學蘇學，竝行於世，至朱子大定云者，其意以程子比成渾，以蘇學比李珥，以朱子自擬也。蘇，卽蘇軾也。朱子嘗曰，蘇公，早拾儀、秦之緖餘，晩醉佛老之糟粕，又曰，聖人之所謂達，兼本末精粗，而一以貫之也，蘇氏之所謂達，則捨器而入道矣。然則蘇氏之學，眞所謂先上達而後下學者也。宣擧之所以稱李珥，以先從上達處入，而歸之於蘇學者，其言之悖類無倫，胡至於此耶？其誣賢害正之心，正與癸未三奸緇髠之誣，同一套，而其爲害，反有甚焉。夫三奸所謂緇髠者，不過李珥幼少時事，則殆同於埋鬻以疵孟子，田獵以疵程子也。其輩之黠者，亦知其非，而今宣擧，則直指其本源造詣處，一筆句斷，恣意誣毁，自以爲定百世之公案，而使三奸之徒，得爲藉口之嗃矢，此其爲害，豈特洪水猛獸而止哉？今其徒，亦知其說之難免誣賢之歸，則反謂蘇學，非指李珥而言也，此亦可見其徒之理屈辭窮，而終無以自解也。今以其文勢觀之，專就兩先正說去，無一言涉於他人者，而末乃結之以蘇學之說，則其語意歸趣，自有所指，不可逃於十目之視矣。蓋宣擧偏詖不正之見，雖欲毁李珥尊成渾，而兩賢臣道合德符，同志同傳。李珥之於成渾，稱之以好善，優於天下，成渾之於李珥，稱之以三代上人物，眞是吾師，則兩賢臣相與推許之意，藹然可想，而其資稟之高下，造詣之淺深，有非末學淺見所可優劣取舍，而宣擧，敢以阿好之私，偏蔽之見，必欲較短量長，抑彼揚此。於李珥則陽尊陰擠，加之以先從上達入之說，而末乃歸之於蘇學，於成渾則擬之於程子，而復以其身，自比於朱子，欲以成渾道統之傳，屬之於己，直泝於文正公趙光祖之緖，擠李珥而歸之別派，欲專其統緖，殊不知兩賢臣道德學問，彼此一揆，尊李珥，乃所以尊成渾，而毁李珥，乃所以毁成渾也，亦不知道統之傳，不可以掠取，而百世之公議，不可以强定也。其悖妄偏詖之罪，不但爲李珥之叛卒，而亦可謂成渾之罪人也。抑宣擧之所以爲此者，亦有由焉，宣擧與背馳朱子之賊䥴，自相膠漆，滾爲一心。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屢勸其絶䥴，而終不回聽，陽稱斥絶，陰實庇護，蓋其心術，實與賊䥴，異面而同腸。故其於宋時烈，反懷怨懟之心，陰蓄中毒之計，以宋時烈之親灸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之門，實承李珥之嫡傳，故其意以爲先疵李珥，歸之於禪學之科，則宋時烈，可以竝其淵源而疵之。故遂乃暗裏粧撰，做出此等文字，一以爲疵毁李珥之欛柄，一以爲攻斥宋時烈之資斧，其用計之陰譎，吁其巧且甚矣。其子拯之所以敢爲眞有入山之說，以詆李珥，而於四十年父事之師，一朝仇視，潛嗾兇賊，以起己巳之大禍者，莫非襲其父巧憯之術也，可勝痛哉？幸賴我肅宗大王，聖學高明，燭盡衆理，其於邪正眞僞之辨，洞察無餘，大定斯文之是非，以破百世之疑惑，而式至先大王代理之日，又以宣擧誣聖祖毁李珥兩大罪，命毁其院，而削其爵，於此，可見二聖斥邪說扶正學之盛意，出尋常萬萬也。曾未幾何，宣擧之徒昱、範甲等，乃敢乘機跳踉，肆然投疏，稱以爲宣擧伸辨，而若其誣李珥一段，則雖以渠輩之巧憸，曾無一言半辭，有以分疏而欺蔽天聰，肆行胸臆，惟其所欲，無所不爲，復其已奪之爵，設其已毁之院，使邪說將熄而復熾，斯文將明而復晦，士林之傷痛，庸有極乎？海西儒生朴蕃等，倡率五六百多士，不避鈇鉞之誅，不辭跋涉之苦，百舍重繭，排雲叫閤，欲辨大賢之被誣，邪說之害正，則凶徒之在喉司臺省者，不惟退却其疏而已，又從而請加重究，投畀絶塞，俾禦魑魅，志士之痛哭流涕，到此極矣。又有崔活、李泰翼者，或以李珥之傍裔，或以門生之後孫，生長杖屨之鄕，共沐鄒魯之化，而乃反虱附權奸，倒戈斯文，徒知有宣擧、拯，而不知有李珥，嘯聚不逞之徒，投進醜正之疏，誣辱李珥之宣擧、拯，則謂之儒賢而尊崇之，伸辨李珥之多士，則謂之邪黨而排軋之，若其本事，渠知無以爲辭，則只以草草數語，泛然說過，而末乃拖引金弘錫之餘論，構誣宋時烈，至比之於安石，公肆醜辱，無所顧忌，其傷倫紀斁名敎之罪，固不可勝言，而暗設機穽，陰嗾臺官，謀欲撲殺朴蕃之說，遠邇喧傳，士皆惴惴重足側目，而繼又干囑縣官，疏下諸儒，百般構陷，或囚或刑，餘皆禁錮，必欲網打士類而後已，若過數年，則士類之爲李珥伸辨者，殆不免盡劉而無餘矣。幸賴我聖上，堯天舜日，廓然淸明，魑魅螮蝀，無所逃形，詖辭邪說，不得復肆，而第於聖考朝宣擧已奪之爵，今猶不削，已毁之院，今猶不毁，則是先正所被之誣，猶未雪，宣擧誣衊之罪，猶未正，而殿下之處分，終有所未盡也。如是則是非終不明，邪正終不辨，而羸豕之躑躅，將不可復制矣，豈不大可懼哉？臣聞帝王之孝，莫大於繼志述事，今殿下初政之所先，惟在於孝悌，則繼二聖之志，述二聖之事，豈非孝悌中大節目乎？伏願殿下，深體二聖扶正抑邪之至意，象賢懲惡之盛典，亟命攸司，還奪宣擧之爵，又毁宣擧之院，仍命儒臣，取宣擧所錄文字中妄論先賢處，逐條辨破，頒示四方，且正崔活、李泰翼等誣賢醜正之罪，投諸四裔，使詖淫誣衊之辭，不得復肆於世，以光繼述之聖孝，以正士林之趣向，不勝幸甚。臣等無任激切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處分旣定，官爵院宇，非關係於斯文朝家也。至於私家文字，頒示四方之請，尤涉過重，斯文中是是非非，章甫之固當爲，而旣已明知之後，處分之參酌，在於朝家，爾等勿復層激之論，退修學業。疏錄，幼學尹壽甲、朴載發、李正茂、姜冕周，生員金敍五，幼學崔守道、閔齊淵、李鼎協、姜晉塾、李虎臣、鄭淸河、高德垕、朴載恒、李正寅、吳泰欽、李宗協、朴載淳、李仁壽、李正華，進士尹壽俊，生員李光奎，幼學尹侃、姜德鳳，生員吳命周，進士李光蓍，幼學尹壽岱、朴載吉、姜晉鳴，生員姜晉基，幼學吳命伯、李師翼，進士李光緯，幼學朴載濂、尹壽崙、朴葂，進士李仁濟，幼學朴薰、吳泰龜、金相五、安喜甲、奉日晉、李錫夏，進士李靖夏，幼學尹光俊、李鎭夏、李元甲、姜時復、李正春、李升翼、尹壽岳、姜晉垕、李正倫、朴載益、李鵬翼、尹壽采、吳泰鳳、安喜天、李華翼、朴載淸、尹壽會、吳泰鎭、金睍、尹壽星、安龍慶、趙汝豪、李必壽、李公協、李邦翼、尹瀗、李福夏、金允五、安命國、奉日臨、趙汝俊、李仁協、李漢源、金鼎九、朴載周、尹𠇟、李仁恒、吳泰德、金暻、李德夏、尹光佐、愼喜天、金順五，生員權譚，幼學李昌翼、尹俰、李仁泰、姜晉弘、李正萬、朴茂、李仁漸、吳泰裕、李德夏、尹光佑、安昌國、趙汝宣、李德龍、閔頤修、李緘、尹俔、李仁觀、金晊、尹光履、李元華、金光世、安柱國、李震爀、李亨遠、閔恒修、金相夏、金益龜、金敍九、李才茂、李漢鳳、李絖、朴葳、尹倎、尹光宣、金挺世、安賓國、李德基、金益泰、金鏳、金鶴九、金聖楷、李文翼、尹儉、李光選、吳泰晉、尹光垕、奉明佐、金光弼、李漢明、金龍九、李德寬、李亨福、朴荇、尹𪝚、李光維、吳泰俊、安國賓、李玄植、李漢逸、金光漢、李正發、朴葰、尹傊、李光純、金夢虎、李德七、朴葴、朴廷燦、金鼎基、安國寬、李震郁、趙壽溟、趙東淵、李彩郁、朴荿、朴廷赫、姜必濟、趙晙、李亨老、金振維、李時芳、金始益、朴莛、朴𧂍、尹儁、趙睍、李亨千、權搏、申復華、李時薰、朴鎭紀、金夏九、朴藻、朴之奎、朴荺、金鼎相、朴�、李必茂、鄭离夏、李才德、尹承奎、朴之斗、金聖輔、李熙明、金爾夏、朴景憲、金聖模、尹振夏、朴文興、金時輝、朴元道、金弘萬、鄭潤河、金夏一、金堞、朴亨道、金聖楫、朴苾、鄭量河、金振玉、朴東華、金命徵、姜時亨、金夏三、朴東元、姜必大、尹偦、姜時謙、朴東老、玄光宇、宋相夏、高配厚、崔錫垕、黃鎭垕、朴東弼、金景命、金文柱、柳垣、金世甲、尹泰采、金文衡、朴東相、金世重、金應世、尹偢、金昌世、玄啓宇、柳增，進士李錫福，幼學朴弼亨、宋希顔、閔齊孟、金重百、成德基，進士朴師東，幼學宋炫、金瓘、金聲大、李光斗、李光錫、李基彦、吳命新、愼希尹、張齊栻、黃鎭璋、李錫祚、文應豹、金重垕、宋希濂、趙世彬、柳尙權、韓載垕、趙壽岱、姜遇武、趙壽長、韓必欽、姜泰世、姜時燦、安喜泰、李宗夏、李鳳紀、鄭完周、鄭顯周、李夢協、鄭壽喬、吳世鵬、尹振夏、趙泰逸、尹翊夏、趙泰燁。

4月12日

行都承旨李秉常〈病〉。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金槹〈坐直〉。左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右副承旨趙彦臣〈受由〉。同副承旨兪拓基〈未肅拜〉。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病〉任轍〈仕直〉。事變假注書金遇喆〈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原州牧使崔星瑋，沔川郡守洪啓章，方山萬戶禹德龜。

○金槹啓曰，同副承旨兪拓基牌招事，命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掌令李倚天，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兵批，金槹啓曰，判書不參政，且無送西之事，無政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雨勢如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今已雨止，仍爲設行。

○備忘記，傳于金槹曰，今下弓矢，方山萬戶禹德龜處，給送。

○金槹啓曰，下番兼春秋李根，身病猝劇，勢難察任，今姑減下，其代今日政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廳中位甚不齊，不成貌樣。承旨有闕之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吏曹判書李宜顯，參議洪錫輔，俱爲牌不進，推考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判書更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洪錫輔，執義魚有龍，正言韓德全罷職傳旨，傳于金槹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槹啓曰，吏曹判書李宜顯，承牌來詣闕外，陳疏入啓，參議洪錫輔，旣有只推之命，更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依啓。吏判疏批已下，一體牌招。

○又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鄭澔在外，右議政閔鎭遠情勢難安，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右邊捕盜大將吳重周，自鄕上來，而卽爲牌招，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傳授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禦營廳言啓曰，因禮曹草記，光陵陵內，大虎數三往來，陵底畜物囕殺，齋室近處咆哮作亂，今月初九日，壯丁一人，爲虎所囕，終至殞命，守護軍不敢巡山，陵內有此虎患，極爲可慮，卽令軍門捕促事，命下矣。本廳牙兵五十名，將校率領，今日出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啓曰，日昨政，新除授平山府使趙榮祿，自白川任所，除朝辭赴任事，有所啓請矣。卽聞榮祿，昨纔受由上京云，旣已上京之後，則不可直爲赴任，使之依例拜辭後赴任，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于金槹曰，今春等出入番內官中日試射時，金時華片箭三中，加資。

○傳于金槹曰，長生殿退件外棺板一部，卽送于內需司，言于該曹。

○吏批啓曰，典牲署主簿朴弼基，司宰監奉事黃旻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龍仁縣令元命益呈狀內，與本曹正郞李箕鎭，爲內從兄弟，法當相避，斯速入啓處置云。旣與政官相避，則不可仍令赴任，龍仁縣令元命益，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接掌樂院牒呈，則僉正朴泰鎭，受由過限未上來，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洪錫輔陳疏入啓，左副承旨金槹進。兵批，判書洪致中病，參判李箕翊病，參議李禎翊受由在外，參知申昉進，左副承旨金槹進。以兪拓基爲承旨，洪龍祚爲輔德，尹惠敎爲茂朱府使，宋宅相爲安州牧使，李益命爲淸風府使，洪以圖爲龍川府使，崔逵泰爲谷城縣監，金九衍爲司僕主簿，趙謙彬爲童蒙敎官，吳遂郁爲龍仁縣令，李志逵爲掌樂僉正，李碩臣單付典牲主簿，申處洙單付兼春秋，魚有龍爲廣州府尹。兵批，無政事。

○金槹啓曰，啓下京中上言一百一張內，八十四張，分下各該司，猥濫十五張，違格二張，啓字爻周次，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劉再昌上言，則他進御筆，俱以捧入，而獨於再昌，猥濫拔去，殊涉不均，一體捧入。

○掌令李倚天啓曰，臣趁早詣臺，將欲傳啓之際，得聞大司諫兪拓基，以情勢難安，陳疏徑退，急求其草本見之，則果以臣處置出仕，爲難進之端，而至謂之驚怪萬萬，不知何以有此，又謂之今忽見之，其亦異矣。臣於此，不勝慙恧訝惑之至。夫嫌不聯名者之處置出仕，不可以一二數，固非自臣而創者，況諫臣，昨日避辭，依俙說去，元無必遞之義，則臣之不置落科者，不是異事，今其張皇爲說，强引法典者，非臣意慮之所及也。臣竊病近日臺閣之自生節拍，徒事退避，無一分憤痛急迫直前擔當底意，故臣不自量度，妄欲自行己志，除旨之下，不復爲辭免之語，卽出肅命，仍當處置，區區之意，蓋以爲當此大論方張之日，小小節目，不必爲拘，且聯名於合啓，而不參於府院前啓，已有其例，向者本府長僚，亦嘗爲此矣。臣之出仕諫臣者，正欲其出當合啓，與之同事矣，亦何料諫臣，不惟不果出當，乃反生出葛藤，以至於此乎？此莫非臣妄率之致也。諫臣，旣以國典爲言，則世間，安有不知國典之臺諫乎？臣之不可仍冒則決矣，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大司諫兪拓基疏曰，伏以臣，以萬死一生之身，荷天地罔極之恩，祗肅天陛，粗伸分義，仍遂冒據，非臣所出，況有應避之嫌，理在必遞之科，鞶帶之褫，謹拱以俟，鵜梁之刺，庶幾可免，不料千萬意外，處置忽請出仕，臣實驚怪，萬萬不知其何以有此也。夫親嫌回避，昭在國典，人情所同，不甚相遠。乃者本院所請三司諸臣鞫竄之啓，雖不單指臣舅之姓名，而臣舅，向來旣參三司請對之列，又嘗聯名於合辭之時，臣舅之自在其中，不問可知，臣之引義去職，理所宜然，誠不意其視同細故，强令出仕也。今夫請罪亡舅之論，方張於本院，而欲使爲其甥者，揚揚呼唱，晏然自居以本職者，臣未敢知其於人情事理，果何如也。此啓未出場之前，在臣私義，惟有泯默縮伏，不敢以見職，一刻自處而已。臣之一身之狼狽，固無足恤，似此臺例之苟簡，實未曾有，況其所謂嫌不聯名，自有近例云者，蓋自頃歲而始焉。往者罪人河按律之啓，閱歷年歲，屢停旋發，始之議停之人，或嫌其復參於更發之後，故其時臺官，創出此題，以爲目前姑息之計，至今議者，多譏其苟且，而亦未有施之於如臣之法有所當避，義有所難安者，今忽見之，其亦異矣。且臣伏聞日昨僚臺疏中，極言臺閣氣魄之隕消，其言痛切，切中時病，兩司多臺，俱以此引避，況臣無狀，忝居長席，譏責之來，其又何辭？廉隅所在，宜卽自劾，而臣之卽今情勢，決不可以入臺地一步，玆不得不謹隨召牌，來詣闕外，仰陳肝膈之懇，仍卽徑退，伏乞聖明，亟先鐫遞臣本職，俾臣身得以自靖私分，臺體不至甚苟，千萬至願。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傳于金槹曰，大司諫兪拓基，今已移拜承旨，此辭疏，還出給。

○吏曹判書李宜顯疏曰，伏以臣於日者，重被人詬斥，構罪至深，危怖難勝，篬黃席藁，胥命於金吾門外，猥同諸宰，聯上自劾之章，伏蒙聖度寬涵，不許所辭，臣惶隕感激，黽勉承命，而不意匭牘迭發，斷斷末已。大臣旣以此連章乞免，則臣亦何敢晏然於職次乎？仍念臣自蒙大恩，重入脩門之後，適値朝著草創，舊臣多未集，以致諸件緊務，一皆埤遺於身，才分之萬萬不敢當，固不暇論，顧以本來積病之身，重傷於絶塞風霜，居常呻喟，不比恒人，而猝然肩此重擔，不分晝宵，奔走靡暇者，于今月三彀矣。飮噉日覺減少，形神日覺幻敓，忍死作氣，雖不免驅策於朝班，而歸家卽復昏委，一日二日，轉至危惡之境。醫言此非藥石可治，若一浴溫泉，可得蠲除宿痾，免添新症，臣久欲試之，而連仍朝家多事，未果請暇，今則將成床簀之危喘，此亦不能遂矣。此際嚴召下降，而欲起還仆，竟未祗赴，罪深違傲，萬戮何辭？伏乞聖慈，曲垂憐察，將臣所冒銓職及兼帶諸緊務，一倂鐫遞，俾臣得以專意保攝，以尋生路，卒被天地槃物之澤，仍命有司，治臣逋召之罪，以驚群工，不勝萬幸。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敎文事，已諭於大臣箚批，而卿之如是又復引嫌，殊涉過矣。浴溫之請，有若因以去之者然，此實緣予誠淺之致，而於卿，不知過重乎？卿其勿辭，安心行公。

○兵曹參判李箕翊疏曰，伏以臣，昨自直廬，隨參於殿講考官之列，而渾身猝有微縮之氣，僅還私次，移時寒戰，擁衾取汗，旋又煩熱，引飮過多，頭痛轉劇，似瘧非瘧，達宵叫苦，素患眩症，又從而挾感重發，惡心嘔吐，粥飮專却，身不能起，頭不能擧，一身擔蕩，不啻若風中之葉。念臣積月奔走之餘，此症隨隙輒發，嚮日荐召而荐違者，亦由於喘喘欲絶，而迫於嚴敎，忍死承命，曾未幾何，狗馬之疾，又復如此，若使臣病，或有一分自力之勢，則其何敢矯飭其辭，以自陷於罔上之罪哉？況臣遭遇昌辰，他無報效之道，惟以筋力奔趨，恪勤奉職，有所自誓於心。故臣於金吾之任，黽勉隨行者，首尾四朔，不敢爲終始乞免之計者，蓋以區區所守者然也。第臣年踰七十，病且沈痼，少或勞悴，則發作無常，症形之危毒，如上所陳，當此鞫囚嚴急之日，不可一刻虛帶也決矣。精神昏憒，不能悉暴病狀，僅構短疏，略陳血懇。伏乞天地父母，俯諒臣病重實狀，金吾兼帶，亟先遞改，使殘喘獲延，獄官備員，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察職。

○吏曹參議洪錫輔疏曰，伏以臣，敢將汚衊癃廢，不可復玷於周行之實狀，略暴於前日辭疏中，而及奉聖批，視若例讓，不準所請，此莫非臣誠淺言拙，不能格感天聽之致，俯仰悚恧，靡所自措。一謝天陛，一哭靈殿，情禮得伸，分義粗安，退塡丘壑，亦無餘憾。況得省墓之請，固宜卽日發行，而多年瘴海，百疾交作，形殼雖存，精力盡耗，無復有生人志氣，欲行未行，尙此淹滯矣。迺者天官佐貳之命，遽下於萬萬意想之外，驚惶駭惑之心，久而靡定。是職也，地望自別，責任甚重，固非人人所可濫竽，如臣汚衊癃廢者，其何敢承乏冒叨，辱名器而羞當世乎？所當一暴其病狀，難以復起爲人，蹤迹不可更廁簪紳，冀蒙矜許，而數行疏草，亦不能自力構出，只自縮伏度日，其不可比數於恒人者，足可推知。召命之下，末由趨承，未免坐違，恭竢嚴誅，聖度天大，旣靳例罷，恩數越屑，庚牌再辱，含恩畏義，不得不力疾來伏於禁門之外，而顧此蹤迹與病狀，決無一毫冒進之勢。玆敢瀝血陳懇，徑還私次，臣罪萬死，鈇鉞是甘，而第臣操守未確，向來危禍，亶由於一出脚之失，雖無疾病，亦當悔悟慙恧，益礪初心，而況今患難餘喘，衰不待老，宛轉床席，作一僵尸，奔走職事，非所可論。伏乞聖慈，俯賜諒察，亟許鐫免，仍勘臣罪，千萬幸甚。臣無任煎灼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4月13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未肅拜〉。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金槹〈坐直〉。左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右副承旨兪拓基〈坐直〉。同副承旨申昉〈未肅拜〉。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任轍〈仕直〉。事變假注書金遇喆〈仕〉。

○上在昌慶宮。只晝講。

○下直，長鬐縣監金尙欽，康津縣監朴端錫，甲山府使許慶，宣沙浦僉使權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金槹啓曰，明日國忌及親祭齋戒，明明日正日，此兩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當日爲之。

○兪拓基啓曰，大司憲金榦，持平尹焜在外，執義未差，掌令李彙晉陳疏入啓，掌令李倚天避嫌退待，持平林柱國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稟。傳曰，知道。

○金槹啓曰，因侍講院草記，輔德洪龍祚下諭事，命下矣。今日政移拜執義，不得下諭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提調申思喆，右承旨金槹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調攝，若何？頭疼微縮之候，今已快減，而感氣益有差勝之效乎？所進湯劑，已盡於昨日，臣等率諸醫，趁早入診，詳察症候，議定繼進當否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不勝憂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傳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則頭疼微縮之氣，今已差減，而感氣雖未快愈，不至大段，勿爲入診，亦勿議藥。

○金槹，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崔鎭漢，以訓鍊都監馬兵別將，馬兵等馬點事，慕華館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掌令李倚天，引嫌退待，而憲府無行公之員，尙未處置。掌令李彙晉，卽爲牌招，趁卽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槹曰，下直守令、邊將留待。

○金槹啓曰，吏曹郞廳來言，今日開政事命下，而判書李宜顯病不來，參判李縡在外，參議洪錫輔未肅拜，不得開政云。判書、參議竝卽牌招，以爲開政之地，何如？傳曰，允。

○申昉啓曰，以吏曹參議洪錫輔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槹啓曰，再明日親祭時，承旨不可備員，而都承旨李秉常，身病甚重，左承旨尹錫來，以偕來進去，左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右副承旨趙彦臣，以親病受由下鄕。將事之際，不得備員，事體未安，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左承旨、右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又啓曰，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卽接禮曹移文，則思陵參奉崔守約，受由過限未上來云，北部參奉李憲養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竝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洪錫輔牌不進，右承旨金槹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病，參判李箕翊病，參議李禎翊受由在外，參知申昉進，右承旨金槹進。吏批，以金有慶爲都承旨，申昉爲同副承旨，安相元爲戶曹正郞，鄭亨益爲大司諫，李浣爲宗簿正，權養性爲司宰主簿，權瑢爲司饔主簿，洪鳳祚爲司圃別提，李塼爲尙瑞副直長，具鼎勳爲司宰奉事，李齊聃爲平陵察訪，崔暐爲長寧殿別檢，閔興洙爲敦寧參奉，鄭宅河爲漢城庶尹，洪龍祚爲執義，沈廷紀爲思陵參奉，尹處謙爲北部參奉，驪州牧使李彦祥仍任事，承傳。朴師聖單付別兼春秋。兵批，李秉常、趙彦臣、鄭思孝、洪德望爲副護軍，金相斗爲右邊捕盜從事官。

○兪拓基啓曰，卽者行司直吳命恒上疏，從縣道到院，而向日備忘記中，如是處分之後，若有更提此事者，則當亟施逬裔之典事下敎，而今則當初添入之命，自在收還之中。備忘辭旨，亦極嚴截，此上疏，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爲添入事，旣已處分，而此必未及聞知之故，還爲下送。

○金槹，以宗親府郞廳，以御筆開刊主管堂上意啓曰，御筆添刊，今將始役矣。景宗朝御筆，留在搢紳間，及其餘所在處，方爲廣問收聚，自內所藏御筆，亦卽出付，以爲刊出之地，前日所刊《列聖御筆》板本之奉安於校書館者，當爲移安本府，而至於繼刊御筆，則板本，亦當新刊。容入雜物及印出等事，令該曹磨鍊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自外收聚御筆，先爲入梓。

○傳于金槹曰，璿源殿修改時，監董算員朴景祐，令本衙門高品付祿事，分付。

○金槹，以禮曹言啓曰，四賢祠，其令該曹依先朝下敎擧行事，命下矣。分付該曹該監，使之斯速擧行，何如？傳曰，姑待儒臣，博考典記後，一體擧行。

○兪拓基，以承文院官員，以都提調意啓曰，本院前副正字洪景輔，前權知副正字趙鏛，俱在罷散中，依例肄習官啓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金槹，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輔德洪龍祚，時在咸鏡道穩城地，書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依啓。

○兪拓基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諫院無進參之員，明日，左議政鄭澔在外，右議政閔鎭遠見差魂殿親祭時亞獻官，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扈衛大將二望，左議政鄭澔，右議政閔鎭遠。

○司諫朴致遠啓曰，請尹恕敎，拿鞫嚴問。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請李明彦，絶島安置。請逆鏡疏下六賊，亟命拿鞫嚴問，快正王法。請前副修撰申致雲，亟命遠竄。請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請其時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請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請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措辭見上〉新啓，向來群凶之誣成獄事，戕殺諸臣之狀，聖明之所以洞燭，而臣於伊時，久在逮囚中，不無一二目睹者。雖以張世相事言之，當其捧招下獄也，左右邏卒，寂無唱喝之聲，前後擡曳，已非生人貌樣，臣心竊怪之，適問其過去府隷，則答曰，已斃矣。噫，奉君命而按獄，何等重大，而忍將已死之人，誣成結案之招，以濟其憑藉屠戮之計，據此一事，餘可推知。況今李萬俊，旣已直招於淑問之下，則巧慘情節，尤彰著無餘，其構虛成案之罪，不可不嚴懲。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令鞫廳拿鞫嚴覈。頃年妖婢逆宦之罪惡，旣已彰露，神人所共憤，則爲廷臣者，所當驚心痛骨，傳旨之下，趁卽奉行，以覈其陰兇情迹，而石烈、必貞，則成命旣下，而故爲遲遲，或在家而使之自死，不得已拿來其將死之一婢，而未及究問，亦且卽斃。有道、尙儉，則訊問之時，微發其端，欲吐其和應之情節，則急喝左右吏卒，輒令撞口，嚴飭執杖邏隷，高打脛骨，使不敢言，冀其速斃，此臣之所目覩，而不勝憤惋，欲於獄中上書，而末如之何者也。況聞勿使外人知之語，出於宮僚，直請正刑之擧，亦發於前席。噫，讒間兩殿，作變宮闈，何等大逆，而不究凶謀之陰秘，惟恐端緖之或露，緩緩拿來，急急了當，其內外互相締謀之迹，昭不可掩，請其時按獄諸臣護逆緩治之罪，及石烈、必貞等同生受嗾毒殺之狀，竝令鞫廳拿鞫嚴覈。掌令李倚天引嫌而退，引例請出，旣有所據，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掌令李倚天出仕。答曰，不允。處置事，依啓。

○都承旨李秉常疏曰，伏以臣於本職，非有難安情勢也，亦非敢憚於奔走，而故爲圖便之計也。特以臣病情，去益危苦，非一二日調治所可差歇，而長單之特命還下，再疏之輒許由暇，誠是特異之恩也。區區感激之沈，曷容名喩而肝膈至懇，終不得見孚於天地父母之前，則此亦臣之罪也。坐繳恩寵，徒事瀆撓，豈不知萬萬惶悚，而由限已過矣，親祭又迫矣，亦安得泯默虛帶，以益其罪戾也哉？臣僚辭疏間，輒擧多般症形，有若對醫論藥者然，臣本病之今不敢躬自效尤，以溷聖聽，而蓋臣痰喘，自是一生痼疾。向來始謫終遷，適當盛熱極寒，重以山嵐海瘴，到底爲祟，輾轉添劇，已非癃廢之人，畢竟無死，重入修門，只聖渥是賴耳。夙夜之役，夫豈所堪，而前急耿光之一覲，不暇顧他，後緣朝家之多事，未敢言私，忍死支耐，竭力奔忙，未幾咳喘猝急，語音全失，親舊之知臣病根者，莫不深憂而極憐之，如是而猶且黽勉行公者，又數旬矣。一日二日，自然層加於不知不省之中，今則氣息綿綴，喘不能成聲，胸膈痞塞，水亦不能下咽，委身床簀，隔死如紙，耳後兩腫，毒氣漸熾，而猶不如喘症，積有源委之爲難醫也。本院之久曠伴直，已極不安，親祭之不得陪參，尤切惶隕，而前頭復起爲人，實未易期。以聖上體下之仁，而儻或垂鑑於斯，則不待臣縷縷，而亦必矜許之矣，特視以言病者例套，而有此靳遞耳。臣雖無狀，豈爲是哉？得蒙天恩，復尋生路，則又當竭蹶不暇矣。伏乞聖慈，俯諒臣卽今病勢，決難供職之狀，亟許鐫遞，以便調息，不勝幸甚。臣無任懇切祈祝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辭如此，本職，今姑許遞焉。

○咸鏡監司兪崇疏曰，伏以臣，竄謫以來，隔離先壠，今已五閱星霜矣。區區愴慕之懷，日夕懸切于中，幸玆蒙被渥恩，生還京輦，受命藩寄，行將陛辭，臣之父母墳塋，在於京畿高陽地，請得數日之由，往省墓地，以伸攀柏之痛。且臣祖父母塋壠，亦在永平治東北路至近之地，雖無應給之暇，擬於歷路展掃，少紓情禮。伏乞聖慈，俯諒至懇，而竝賜矜許焉。臣無任仰聖俟命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辭往省焉。

○掌令李彙晉疏曰，伏以臣，本以無似，濫被恩造，抑情趨朝，粗伸分義，初亦不敢爲久計，而荏苒之頃，月已三易。每念古人日長日短之語，未嘗不怵然驚心。亟欲投徹疏單，懇乞歸養，而犬馬之誠，亦根天賦，中間數次登對，伏覩天顔溫粹，酬酢如響，雖竊自愧，言辭魯莽，誠意淺薄，不能感回聰聽，裨補新化，生逢堯、舜，未忍便訣，遲回淟涊，以至今日矣。日昨，目見失志不逞之徒，乘機闖發，敢爲眩惑嘗試之計，不勝憂憤之忱，乃敢隨諸臣之後，冒夜請對，略陳彼輩之情狀，仰贊今日之處分，何幸聖度恢廓，無吝於轉圜之道，乾斷赫然，特施以島配之律，臣與同入諸臣，相顧交賀，以爲宗社之福，實基於此，曾不旋踵，而傍伺之輩，左右迭出，其所爲言，前後一貫，恐動疑亂，愈出愈巧，以請對諸臣，歸之於慫慂殿下之科。臣於此，固已痛心疾首，而及伏見改下備忘，於本根義理，不曾明白說去，反有姑息䌤縫之意，於命均、寅明輩，不惟不加嚴斥，乃以必非甘心黨與許之，是殿下執德不固，頻復頻失，臣之前席之言，不幸而驗矣。臣於伊時，旣以去就之說仰達，而今之處分，依違如此，義理囫圇如此，則不得其言，義在當去，如是而猶且盤礴不去，則是眞所謂不知羞恥事者，殿下亦安用臣哉？伏乞聖明，早賜斥退，以靖私義，以快人心焉。臣方自劾之不暇，宜不敢復論玆事，而愚衷耿耿，終不自已，請略伸之。夫疾病之來，聖人之所不免，史稱堯老倦于勤，此蓋堯之血氣，衰而病矣。然當時史臣，未聞有以諱此爲義，書之惟勤，傳之後世，所以明擧舜自代之，爲大公至正也。顧何損於堯之盛德哉？今之必欲諱先王之疾者，其亦不講於斯義也歟？雖然，亦何可無他端，而公然說到也？顧其間誠有不得已者焉耳。今若諱而不言，以塗一時之耳目，則實有悖於義，害於事者，三焉，群小壅蔽，擅弄威福，則其所被欺，將歸於聖德之累耶？肅廟舊臣，戕殺殆盡，則其所鍛鍊，將歸於聖德之累耶？肅廟舊政，變易無餘，則其所處分，將歸於聖德之累耶？凡此數事，旣非先王之本意，則又何必强諱不當諱之事，反使先王盛德，黯昧而不彰也耶？此其事理灼然明甚，彼命均、寅明，亦豈不知，而乃以諱之者，爲十分道理，以不諱者，歸之於反常，其心不難知矣，蓋亦有不得已者焉。此輩以先王，謂無疾患然後，方可以建儲代理，歸之於廢立纂奪之科，而掩遮其欺蔽情狀，故欲以是强作義理，及今將不得諱焉，則渠輩之頭顱已破矣。此輩之恣行胸臆，構殺舊臣，只因先王之有疾患，而今其奸情慝節，彰露無餘，不特莫逃於一時之天討，亦將難逭於千載之斧鉞，則渠輩之肝膽，於是乎益墜矣。惟其如是，故改頭換面，分隊角戰，欲以熒惑天聽，壞亂朝廷而後已，此固必然之勢也。殿下試觀其疏中，借令二字，其心果出於是非之公，而不出於護黨之私耶？況其嚴辭痛斥，峻立隄防等說，尤可見其游辭閃弄之態，而乃許以其誠可見，豈意以殿下之明而反中其毒也？殿下頻開講筵，日究義理，而今於此等明白易曉者，猶且膠撓糾綸，不能以一刀兩斷，劈破疑惑，可勝惜哉？天下，固有半陰半陽，若忠若邪之人，此眞小人也。彼命均、寅明，以自中緩論得名，有以欺殿下，故殿下，今爲其所撓惑，而曾不察其於誣聖戕賢等本來大事，則與眞儒、弼夢輩，同一心腸，此豈非好仁之過歟？伏惟殿下，慈諒有餘，剛斷不足，聽言則舍痛快而取委曲，行事則察小節而忽大體，不分淑慝，徒務蕩平，以之天討不行，王綱解紐，彼寅明輩，固已覷殿下之淺深矣。宜其言之易入，而前後處分之半上落下也。噫，妖儉用事，逆鏡得志，而命均先受其籠絡，至尊受衊，神人共憤，而寅明，乃捧其盤血，渠雖自謂，我非凶黨中人，人孰信之？今殿下不揣其本，而欲齊其末，臣恐從今以後，小人之巧爲投抵者，將無所不至，而殿下之國事，立見其潰敗也，思之至此，不覺寒心。仍伏念此事，關係至重，今日廷臣，以此決其去就者，豈樂爲之哉？蓋其苦心血誠，終不能感格聖心，則大本已誤，大綱不正，討逆辨誣，還屬外面事故耳。目今左揆已先去國，遐心莫回，右揆以此引入，方事撕捱，鞫事遷就，人心波蕩，是豈始初淸明之象哉？右揆以休戚與共之身，體國沈赤，可質神明，必不輕其去就，以孤簡授之聖意，而今殿下，已啓其不安之端矣。旣使之不安，又欲其擔當國事，則是不體其純誠，而只縻以虛禮矣，臣恐大臣之益難於進退也。伏願殿下，深究義理，堅守睿志，毋爲便佞之說所誤，渙示聖意，至誠慰諭，使大臣得以鞠躬盡瘁，殿下之國，其有庶幾之望，臣雖退死丘壑，更無所憾矣。臣於治疏將上之際，卽仍僚臺處置，天牌遽降，怵分畏義，謹此趨詣於禁扃之外，而區區情志，如上所陳。不得不拜章徑退，亦願亟治違傲之罪，俾肅朝綱焉，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近日事，詳盡下敎於筵席矣。徐命均、宋寅明事，疏中下語，雖不裁擇，而以受其籠絡，捧其盤血等語，爲斷案，然則冉有、季路，爲季而不軌乎？疏末所陳，言甚切實，可不留意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右議政閔鎭遠箚曰，伏以臣之今日情跡，決無冒沒行公之理，鞫獄之停輟，已五日矣，籌司之廢坐，已浹旬矣。其他庶務之淹滯，不啻山積，而裁決無期，此皆臣之罪也。況今義理不明，是非靡定，在廷者抑鬱而解體，旁觀者躑躅而伺釁，臣誠不足以格天，量不足以鎭物，惟縮伏屛息，恭俟譴呵，如是而豈可爲國乎？此尤臣罪之大者也。今之急務，惟在亟遞臣輔相之職，改卜賢德，使上心日喩於義，群下一趨於正然後，中外臣民，庶見新化之淸明。伏乞聖明，毋以臣言爲飾讓，毋以國事爲無虞，卽命退斥臣身，仍治臣罪，以爲人臣事君無狀者之戒，公私不勝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天下之事，有其議則必有甲乙，而今日處分，雖或一毫疑卿之端，卿之如是引嫌，亦以過矣，而況初旣少無疑卿言之事，而鄙言曰，新法雖好，莫如古法，蓋古法之無弊也。漢高銷印，未聞以酈生不仕大夫也。漢於三代，去古未遠，而處義如此，氣象可見，而食其之心，亦有可知之處也。如或一言而定其去就，則其於國事何？然則初不若講議之爲愈也。噫，卿以喬木世臣，義兼休戚，平日所望於卿者，必不至此，而只緣誠淺，巽讓罙篤，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卿雖不念予，瞻望明陵，其所去就，決不至此，語言及此，涕淚縱襟，實不欲語此言，傷卿心懷，而因卿固讓，攄其心腹，卿其須體至意，安心勿辭，卽日視事，用副上下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午時，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時，右議政閔鎭遠，同爲入侍，知事洪致中，特進官金有慶，參贊官兪拓基，侍讀官洪鉉輔，檢討官李重協，東昌君炡，假注書洪得厚，記注官張世文，記事官吳命季，武臣趙倓入侍。上讀《論語》，子之武城，至前後文體大不相似。鉉輔繼讀佛肸召，子欲往，至讀是經者，所宜盡心也。上又讀鉉輔所讀，讀畢。重協以文義對曰，孔子之欲往佛肸之召者，聖人所過者化故也。然其不及於聖人地位者，不爲磷緇也難，故先儒論此以潛者譬之，潛者之入水也。手段習熟，度其萬無一敗然後始入，而終見利涉，若或手段不慣，而如習熟者之爲，則見敗必矣。人君使臣也，亦察其所守之變不變，飭以義理，擇其不變者而使之，可也。上曰，然矣。致中曰，君子不入云者，染入爲易，故人之不及於聖人地位者，不可，此孔子所以平日言之也。人君使臣之道，亦然，玉堂所達是矣，鎭遠曰，體道之大權云者，權者，事之變處，然順理行之謂也，非反經合道也，舜之不告而娶之類也。庶人若曰，我非聖人，何敢行權，守經不變，則義理礙滯，人君亦當留念處也。致中曰，經與權相對，庶人於義理不明，故庶人之用權，得中爲難，惟聖人然後，乃可行權也。鉉輔曰，順於理者，爲權也。上顧謂有慶曰，特進官，亦有所達乎？有慶曰，權者，推移之謂，《孟子》所謂嫂溺不援者，非權也。孔子之欲往佛肸者，以天下無不可變之人，無不可爲之事也。重協曰，六言六弊云者，學而明理，則無此六弊矣。愚字之義，《論語》備言之，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鎭遠曰，好仁云者，仁者，心之全德，學而明理然後，乃謂之仁，不學而不明天理，則豈仁之謂哉？鉉輔曰，蔽者，爲此大文之宗旨，蔽字之義，願留念焉。重協曰，詩可以觀者，非但觀人之得失，亦觀我之得失也。上曰，其言好矣。重協曰，可以群者，混同於人，則染入其黨，而雷同爲易，故曰，可以群，可以怨者，怨非好事，然君子至誠惻怛之意也，眞舊小弁詩之類也。上曰，然矣。鎭遠曰，怨己之不得其所之意，非怨望之怨也。上曰，然矣。重協曰，邇之事父，遠之事君，朱子釋之曰，二者擧重而言，蓋父子君臣，人倫中之大者故也。上曰，孝者，所以事君也，孝爲人倫中之大者。孟子於萬章篇曰，怨己之不得其親者，同此類耶？鎭遠曰，然矣。致中曰，可以怨者怨，而不怒之意，非疾怨之怨，怨而無怒然後，乃可爲怨。鎭遠曰，屈原之溺水而死，憫國之將亡也，非怨君而死，是亦怨而不怒之類也。鳥獸草木之名，似非喫緊工夫，然理無不盡然後，乃爲格物，是亦工夫之大者也。重協曰，聖學，至於至極處然後，鳥獸草木之名，自可知之，此乃聖學工夫至極處也。上曰，然矣。諸臣，文義奏畢後，鎭遠進伏于前曰，伏見藥房啓辭之批，則頭疼微縮之氣，少愈爲敎，今則已盡快瘳乎？上曰，今則無異於夬愈，而微感之候，猶在矣。鎭遠曰，聞醫官之言，則聖候雖有感氣，本不能取汗云。若於就寢時，煖進忍冬茶，使額上微有汗氣，則庶有和解之效，未知如何。上曰，常時汗出太過，故感氣不止汗常過多矣。鎭遠曰，小臣，本有痼疾，而不至於委頓，故强病供職矣。頃者山陵奉審之後，舊病挾感重發，鞫坐不得爲之，且聞有宋寅明、徐命均之疏，情跡益不安，以致多日引入，鞫事遷就，不勝惶恐矣。其疏乖常，反常關係綱常等語，指意非常，爲人臣而負此罪名，何敢冒沒行公乎？玆進一箚矣，伏見批旨，辭意懇惻，不勝感泣之至。然小臣箚辭，殿下恐未及詳察本意，故惶恐敢達，告文敎文添入之語，雖有還寢之敎，旣有備忘，上款語，中外自可曉然，則殿下用臣之言也，臣何敢以此決去就乎？臣於前者入侍時，曲陳其事，則殿下下敎曰，不忍提起，卽小節添入二字，彰明大行朝盛德，爲大義，卽賜反汗矣。及有彼輩之疏，聖意頗有動撓，臣竊爲聖德惜之，而臣不敢以此而決去就矣。前日袖箚中三件事，當積誠開陳，以冀感格，及其終不能回天然後，當決去就，設令決去就，臣存亡休戚，當與國共之，只以解職爲期而已。何敢悻悻長往乎？上曰，前者已言之，今番備忘，非有未盡之心於卿而然也，大臣之言，非不知予本意而然也。告文敎文中，必添二字然後成文，則乃可添之，雖不添，亦可成文，且重大之事，旣有人言，則不可强行，故還收矣，豈以此而引嫌乎？大臣，以徐命均、宋寅明，向來不出一言爲言，而今見李彙晉之疏，則尤詳言之矣。然以一時奉血，謂之逆鏡之黨則過矣，未聞冉有爲季氏宰，而便爲季氏之黨也。今日備忘言之者，非用其言也。古無之事，今日創開，則必有人言，且黨習如此，雖添入於告敎之文，人人豈皆洽然乎？此事雖因而姑置，旣有備忘，中外臣民，自然知之，不爲添入於告文敎文，何妨之有？以此而繼起，將爲嫁禍之計，則予當有處分，而必無是理矣，以此爲難進之端，則非平日所望於卿者也。bb鎭遠曰b，臣伏見殿下，於向來誣獄慘毒之事，惻然傷怛，故於伸冤削勳等事，無少留難，而此外則必欲參用彼此之人，採納彼此之言，務恢蕩平之道，聖意所存，豈不美哉？但終無竝用相濟之理，聖意雖勤，終難見寅協之效矣。朱子有賊邊主人邊之說，蓋旣是賤邊，則其中雖有秉心稍善，不欲殺傷主人之人，其心旣在於竊取主人之財，則終是害主人者也。主人邊，難有持論嚴猛，必欲盡殺賊輩之人，其心旣在於討賊，則終是爲主人之人也。必須明察賢邪，辨別其主人邊賊邊，卽復定其擧錯取舍，務嚴明而不務姑息，待其國是旣定，歲月旣久，在我之元氣自壯，則彼亦有革面從善之效。夫然後，隨才調用，階之大道，則是乃所謂蕩平之道也。彼命均、寅明，雖於自中，少有岐貳之論，而至於斯文是非，及壬寅誣獄，則其心，與其儒輩無異，因此兩事，處分旣嚴，故不敢蔽言。及至敎文添入事，聖敎有不忍提起等語，而終許臣等之請，則遂意其不得已勉從，以爲此釁可乘，乃敢換面迭起，欲以掩向來欺蔽之迹，而且售日後構誣之計也。殿下以爲向時緩論之人，而逆入其說，則烏在其明處分之意也？然自此之後，更不撓改，則宗社之大補也。若每每如此，則蕩平無期，而國無寧靖之日矣，惶恐敢達。致中曰，臣於敎文事，亦有所懷敢達矣。頃日筵中，因大臣所達，猥承下詢之命，略有仰對之語，蓋爲大臣本意，只欲明大行朝聖德而已。初非無端提起，故臣亦以略添數字，似無大害於義理爲辭矣。今則疏章迭上，至謂之爲萬世綱常，此無非情志阻隔之致，人心不如我心，世道寧不慨然乎？人言如此，則臣等之心，亦甚不安，仰惟聖心，尤當如何？心苟不安，則何必强而行之乎？改下備忘，仍寢添入之命，誠得宜矣。諸疏攻斥，無非情外之語，聖明亦已洞燭，大臣亦足以此引嫌，爲不安之端乎？鎭遠曰，備忘辭旨，旣已明白，則於敎文，雖不添入，亦無所妨，而至於告廟文字，則必須添入，使祖宗在天之靈，明知先王本德，可也，未知如何。上曰，大抵義理晦塞，故其輩之造言，危險矣。向來獄事，已明其誣獄，其輩以爲添入二字，以明其輩欺蔽之罪也。疑之至此，然大臣、諸臣之本意，則欲以至誠，彰先王之盛德，故果有添入之下敎耳。辛丑年備忘一下，而以是爲藉，網打廷臣，尙忍言哉？至今思之，不忍更起違豫二字，非故諱之也，不忍而然矣，大臣以是爲嫌，終非和平之道矣。雖不添入於告廟之文，祖宗陟降之靈，魂殿在天之靈，知之已久矣，非如遠外臣民之不能曉然矣，何必添入於告文乎？重協曰，聖敎如此，臣等更有何言？第宋寅明疏中，以一副當義理爲言者，似若以義理相爭，而實爲疑惑天聰之計也。辨論義理，必須平心說去然後，可歸至當，而寅明之言，專爲脅持而發，今日諸臣之言，豈有一毫他意？只欲明言欺蔽之事，以彰大行朝盛德而已，大行朝不幸有違豫之候，而專以此事告廟，則誠爲未安矣。上曰，專爲此事告朝，則豈但未安乎？重協曰，不但未安，誠有所不忍，而此輩疏意，若以專爲此事告廟者然，豈不危險乎？今此告敎之擧，以伸誣獄，削僞勳，告廟而言，其欺蔽之由，不過略言先王違豫之時，凶黨有此欺誣云爾，未知何害於義理，而其言如此，此非禍心而何？上曰，予豈不知乎？豈小有疑惑於渠輩之言，而發此敎乎？鉉輔曰，兩大臣箚中本意，欲明大行朝至仁盛德而已，初非無端提起而暴揚也。告廟及敎文中添入者，亦不過以明群兇輩，乘先王違豫之時，恣行胸臆之由，而今者彼輩之疏迭出，至以綱常爲言，寧不痛惡耶？上曰，予觀鄭錫三之疏語，果渠之所自爲，然借令假令等語，旣出於不正，且斯文之事，辛壬之事，默無一言以過，今發此等之語，終近於染黨矣。鉉輔曰，此事初無則好矣，而旣答陳達，繼有添入之敎，今又彼輩之疏出，而又令還寢，其間似有事端者然，實甚憂歎。蓋彼輩之疏，專出於掩遮凶徒欺蔽之罪，亦欲作日後嫁禍之基，人心之陷溺，可勝言哉？此等奸慝之情狀，不可不痛察而嚴防之矣。上曰，其言好矣，予當留念焉。有慶曰，觀其疏辭，專出於嫁禍之計，而抑有一言可破其情狀者，殿下旣定位春宮，一國臣民，以貳君事之，而賊鏡，以蹀血禁庭等語，撰進敎文，播告八方也，此輩無一言請討者，至於今日違豫二字，小無妨害於義理，而乃謂之關係綱常，其言之出於禍心，的然可見矣。上曰，其言好矣。其時見敎文中蹀血之言，而不出一言者，若言之，則必爲一鏡戕殺故也。今謂之反常乖常者，蓋知今日朝廷，必無戕殺之擧故也。以此言之，亦豈非美事耶？致中曰，鄭錫三、徐命均、宋寅明諸人，殿下昔嘗任使，豈不知其爲人乎？且三人平日持論，未嘗乖激，人品亦皆慈良，決非出於嫁禍之意，特以情志阻隔，不暇諒恕之致矣。鎭遠曰，渠雖無禍心，爲一隊儕流之所驅脅，則自至於此矣。上曰，其爲人，必不受人之指嗾矣。鎭遠曰，其疏，雖非指嗾而發，儕輩之論，有所驅脅，則渠亦有不得自由處矣。有慶曰，此三人，臣亦知之。論議必不慘毒，而至於關係綱常等語，誠極痛駭也。上曰，不然。義理晦塞者，謂此也。向來尹會之事，獲免綱常之罪，而至於今日而發之，此雖非此人等之言，眞所謂責人則明，責己則暗也。致中曰，大臣之言，非有一毫他意，斷斷赤心，只欲增光於先朝盛德，而錫三之疏，其驅之於綱常之罪，朝家之所以罪之者，蓋出於此，而但絶島安置，勘律太過，若有言過於此者，將何以加其罪乎？參酌減律，似好，旣有所懷敢達矣。鎭遠曰，臣以被斥之人，嫌難可否，而臣曾與鄭錫三，同入試所，閱旬同處，見其爲人言論擧止，極爲輕妄，不足數之人也，減等定罪，似無妨矣。上曰，大臣、重臣之言，好矣，絶島安置，終已過矣。當初荐棘之請，予曰，設有過於此之罪，則將以何律加之乎？亦有取長陵一坏土之證矣。徐命均、宋寅明之言，義理晦塞，而不科罪，獨於鄭錫三絶島安置，則有若是二人之言，而獨非錫三之言矣。俄見傳旨書入，卽欲下敎而未果矣。大臣、重臣之言如此，極邊遠竄，可也。鎭遠曰，平安兵使，柳星樞首擬受點矣。今聞星樞，自濟州謫所，尙未出陸，前頭交代無期，西關重閫，久曠未安，柳星樞姑爲改差，差出其代，何如？上曰，柳星樞，若非大行朝至仁盛德，則豈能生存乎？其時若允還收之啓，則其死必已久矣。頃見兵使望，甚覺新奇，特爲落點矣。此事極爲稀貴，勿遞以待其歸，可也。鎭遠曰，驪州，爲畿內弊邑，牧使李彦祥，盡心奉職，頗有治績，人皆望其蘇殘，昨政移拜全羅兵使，而聞渠有八十歲老父，決難遠赴云。全羅兵使李彦祥，今姑改差，仍任驪州牧使，何如？上曰，依爲之。有慶曰，漢城府員役輩，元無給料之事，只以決訟作紙，禁亂贖錢，隨得分給矣。年來堂上，每致不齊，開坐稀闊，訟者絶小，禁亂亦甚有弊，不許頻出，故作紙禁贖，極甚零細，決難繼用，而所謂懸房贖錢，每朔收捧一百八十兩，以爲補用之資。頃年李眞儒爲大司成時，稱以太學用度不足，陳達榻前，一百八十兩中，減其三十兩，移用於太學，太學之收用牛贖，事極不當，而本府三百年流來所捧之物，決不可見奪於不干之他司，且刑曹、司憲府，同被此患，而其時旋卽復古，獨京兆府，尙未變通，故敢此仰達，依前自本府捧用，誠宜矣。上曰，懸房收贖於館人，有弊端難堪之事乎？鎭遠曰，屠牛，自是禁令，而獨許於成均館，故禁亂贖木，每朔備納於出禁之三司者，流來古規也，太學之移用贖錢，名義無所當矣。上曰，太學取用不當，與憲府、秋曹，一體爲之。鎭遠曰，聞譯輩之言，彼國內大臣金常明，自以爲我國人之後孫，凡於我國事，盡心周旋。辛丑奏請時，禮部防啓，而常明周旋，終至準事，其他方物蠲減及兩件事，合送一勅，皆出於常明之周旋，而誠可嘉歎。臣頃以修築其先塋，而立石物力，亦自義州顧見事，陳達行關，而聞其先塋下，有族屬之居生者，渠之所願，若使此族，得參末官，以官員貌樣，來往於先塋，迎見於勅行，則實爲大榮云。聞其所謂族屬者，以義州品官子枝，被抄於別武士，武技頗精云，分付兵曹，使之招見其爲人，可合則差遣邊將，似好矣。且聞常明，以其墓文及碑役、物力，授之譯官，使之傳給於其族屬，而譯官輩，以無朝令之故，不敢受來云，此亦受來，似無妨矣。致中曰，渠自以爲我國人子孫而於我國之事，盡心周旋，則招見族屬，爲人可合則用之，不似則不用，亦無妨矣。上曰，招來不用，則不可，先試其才，知其爲人然後，錄用似可矣。拓基曰，臣於辛丑使行時，以書狀官入去，累與常明相接，渠於其時使事，亦極心力周旋，恒言必曰，吾之祖先，是朝鮮人，祖先墳山在朝鮮，族屬亦在朝鮮，吾於朝鮮事，若不盡心爲之，而或萌一毫自利之心，則吾之獨子，必有天殃，其言出於至誠，而爲人亦頗寬偉矣。上曰，懷故土之意可嘉，此後渠之碑文，受來之意，分付。拓基曰，辛丑使行來，常明同姓八寸親金振弼者入去，其爲人頗不似，而常明言內，若蒙朝家，特加錄用，則其感德當如何？此言入於其時使臣別單矣。鎭遠曰，振弼，其後爲萬戶而已死矣。有慶曰，振弼，卽義州品官矣。臣在灣府時，亦知其事，且其族屬頗多，其中豈無可用之人乎？上曰，招而見之，先差軍門之任，觀其爲人，果爲可合則，差送邊將，可也。因謂致中曰，今番削科後，內三廳見罷者，幾人耶？以政目見之，其數似多矣。自朝家，旣已設科，則爲擧子而赴擧，例也，今無故罷散，誠可矜惻，此後自軍門，收用冤痛者，可也。致中曰，聖敎及此，渠輩必當感泣矣。削科後坐罷者，宣傳官武兼部將、守門將，通爲十數人，而軍門將官，則例以出身爲之，南行宣傳部將，則必有薦取才而後，始爲備擬，此類收用，恐似未易矣。上曰，西北武士，則雖未出身，有付料之規矣。致中曰，西北別付料，則未出身之類，亦皆入屬，而此則與西北武士有異矣。鎭遠曰，小臣之意不然。罷榜中人，猶能曾經仕宦，而近見武士輩，出身累年，未霑斗料之類，多有可用者，此類，宜先收拾也。上曰，予亦一體收用之意也。前者聞丙辰榜中，尙有至今落漏者，故有下敎矣。頃者都政，一人果爲擬望矣。致中曰，頃日都政中，適有丙辰榜一人呈訴者，故考見榜目後，擬差於露梁別將矣，追聞丙辰榜，頗有可用者，欲於前頭大政時，更爲收用矣。鎭遠曰，京畿監司兪命弘，以其子獄事未出場之故，每有惶蹙之心，自前凡有除拜，不能安意行公，輒皆辭遞矣。聞畿營受命之後，西道各陵奉審，則送勅回還之路擧行，而東道奉審，則至今不爲擧行，廢衙引入云，此是手下之事，何可引嫌廢務乎？事體未安，推考使之行公，何如？上曰，頃見其疏，已意其以是爲嫌矣，果然矣。推考，催促行公，可也。又曰，前者皇明太祖御筆及孝廟朝御筆，上言納之，不捧不可。然爲其子孫者，家藏而納之，則美矣，而購得而納之，則極爲苟且。昨者一人，願納皇明太祖及崇禎皇帝御筆，而政院置之猥濫，向日數譯則盡爲捧入，而獨於再昌，不爲捧入，殊涉不均，故使之一體捧入，而然莫重御筆，不可如是屑越，此後則，申飭，可也。致中曰，近以司譯院事觀之，御筆進上願參等第者，皆是購得之類，極涉紛紜，似當有防塞之擧矣。上曰，此意更加申飭，可也。鎭遠曰，別兼春秋趙文命，以其弟顯命，亦爲朴師聖疏斥，不欲當新薦，引嫌不出，連爲禁推云。其所引嫌，似爲太過，而有難强迫，且其出疆之期已迫，事多可慮。趙文命放送，別兼春秋改差，何如？上曰，以弟之故，引嫌過矣，而自朝家，有難强迫，依所達改差，斯速新薦。鎭遠曰，時在禁推，放送宜矣。上曰，依爲之。重協曰，本館番次，近甚苟簡，金鎭商之宜置經幄，大臣頃已箚陳矣。曾在肅廟朝，痛辨其祖故參判金益勳之事，故鎭商感激從仕，而其後權世恒、韓祉，迭起陳疏，詆辱之言，及其祖父，故以此不欲立朝仕宦，而彷徨江郊矣。其時韓祉，旣施削黜之罰，到今又無較爭之端，何可以此自劃乎？請校理金鎭商，催促上來，何如？上曰，韓祉於己亥年間，上疏被削黜之罰，則鎭商之至今引嫌，殊涉太過，催促上來，可也。因顧謂鎭遠曰，刑判權𢜫終乃下去，過矣。今無上來之意云耶？又曰，左參贊申銋，僅僅出陸，終至客死，予心傷悼，行喪時擔持軍題給事，分付諸道，可也。鎭遠曰，當初有令本道題給擔軍之敎，似指沿路所經之本道，故臣以三道，竝爲發關之意，分付矣，下敎又如此，更當分付矣。致中曰，臣今日入參於東宮書筵，前受音講誦之際，不錯一字，喜幸之心，何可勝言？頃日筵中東宮召對時，以《孝經》進講事定奪矣。若以前日已講之篇進講，而敷陳文義，則其於溫繹之道似宜，下詢大臣而處之，何如？鎭遠曰，賓客之言，儘好矣。已講之篇，頻頻講論，使其文義益通熟，則必大有所益矣。上曰，予意亦如是矣。講論已講之篇，而誦習文義，則是乃進益之方，而卿言是也。召對時，王世子服色，勿以空頂幘，只以雙童䯻，接見宮僚，何如？鎭遠曰，空頂幘，與冕旒一體，卽法服之冠也。召對不御法服，則只以雙童䯻，接見宮僚爲好矣。上曰，分付春坊，依此施行。致中曰，司僕馬板、馬槽等物，例以諸員價布，計減貿納矣。年前仍臺啓革罷，使之自本寺給價措備矣。此事雖有些少弊端，旣是流來舊規，不可猝然革罷，而況給價措備之際，亦安保更無弊乎？大臣，今方入侍，而習知本寺事例，下詢而處之，何如？上顧謂鎭遠曰，此事，何如？鎭遠曰，在昔峽中，木物至賤，故使諸員，除其身布而貿納，諸員猶以爲幸矣。近來木物絶貴，斫伐流下之際，費價不些，諸員不能支堪云。此事，臣待罪太僕時，每欲變通而未果矣。前日諸員一名所應之役，或以二名三名竝定，使其身布與木價相等，則庶無呼冤之弊矣。致中曰，若添價本而貿納之事，則仍復舊例，庶可兩便於公私矣。上曰，依爲之。上招拓基進前曰，柳判府事，趙判府所兼扈衛大將，今姑勉副，以左右相爲之。鎭遠曰，左相，自遭慘戚之後，精神頓減矣。今則精神復舊，筋力强健云，而終然下去，如臣不似，獨留鼎席，國事多艱之日，無任惶悶之至。上曰，以予誠淺之故，不能挽留，終然長往，予心缺然，何可盡言？其於必致之方，欲盡在予之道，承旨下送，又兼藥房之提擧，然遐心莫回，莫非誠淺之致也，愕然且慙。又顧謂鎭遠曰，工曹判書李觀命，近或入來云耶？鎭遠曰，來在近畿，而聞有實病云，病若差可，則必入來矣。此人平生，心存於與國同休戚，本非有意於長往也。諸臣奏畢。上謂拓基曰，留待守令，使注書出而招入，可也。得厚承命出閤外，引甲山府使許慶，康津縣監朴端錫，長鬐縣監金相欽，宣沙浦僉使權道以入，以次伏前。拓基曰，先諭拜辭與別諭，次問七事乎？上曰，先問姓名履歷，次問七事，末以別諭諭之，可也。許慶等四人，各以姓名與履歷，次第以對，而權道，則誦七事，第五事不通。拓基曰，七事雖非邊將之所可問，旣始誦而不通，請推考。上曰，初問格外之事，勿推，可也。拓基讀聽拜辭與別諭，四人俯伏以聽，聽畢，各賜四人以弓箭等物，四人祗受退出，諸臣，以次退出。京畿監司兪命弘推考，東道各陵奉審催促擧行事，左承旨尹錫來勿遞仍存事，絶島安置罪人鄭錫三，極邊遠竄事，全羅兵使李彦祥，姑爲改差，驪州牧仍任事，別兼春秋趙文命放送後改差，他別兼差出催促新薦事，扈衛大將柳判府事，趙判府事，今姑勉副，以左右相爲扈衛大將事。〈榻前下敎〉

4月14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直〉。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金槹〈坐直〉。左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右副承旨兪拓基〈坐直〉。同副承旨申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直〉任轍〈仕直〉。事變假注書金遇喆〈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恭惠王后忌辰齋戒。

○金槹啓曰，尙瑞院副直長李博，昨日政除授，而卽者來呈肅拜單子，故招致該院下吏，詰問晩呈曲折，則以爲家在江上，以致日晩云，而昨政下批，旣在於闕門未閉之前，西江之於城中，不過十里許，而如是晩到，殊涉可駭。當該官員，請推考警責，該吏，自本院推治，而今此親祭時，該院官員，例有應行差備，肅拜單子，不得已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啓曰，左議政上疏，縣道到院，而親祭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金槹啓曰，新除授別兼春秋朴師聖，時在京畿果川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兪拓基，以兵曹言啓曰，參判臣李箕翊，陳疏受由，參議臣李禎翊，受由在外，參知臣申昉，移拜同副承旨，臣洪致中，今方入直，而明日望祭親祭時，侍衛及本曹輪直，無以推移備員。參判臣李箕翊，卽爲牌招，參知有闕之代，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都事，以大臣意啓曰，明日當爲鞫坐，而本府堂上，不可不備員。同義禁有闕之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趙榮福爲兵曹參知，李裕民爲同義禁。

○申昉啓曰，因義禁府草記，同義禁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左議政鄭澔疏曰，伏以臣，老而冥行，昧於量己，始不當進而冒進，終在所退而遲退。久坐之鳥，奄遭彈射，驚惶震駴，狼狽奔逬，祗伏江郊，恭俟嚴誅，聖度天大，睿澤春融，史官承宣，報往跋來，辭旨隆重，誨諭勤摯。至擧臣先祖私號，而有所奬勉，此固出於崇德之盛念，而在其子孫，私自榮感，當復如何？設令臣之情勢，有萬難安，到此地頭，宜不暇他顧，況伏聞聖上所以處分鄭錫三者，極其嚴正，無復餘蘊，則臣於此，又何情勢之可言哉？然而猶不敢承命還入，終於逃遁而歸者，是必有大不得已者存焉耳。顧臣年迫八旬，精力消亡，尋常酬應，動多顚錯，初豈有一分供世之望而日昨上來，只爲一謝之計，中緣公私多故，濡滯涉月，實非始慮所及，知臣者聞其昏耄，不知者疑其貪戀。乃若臣心，則不過稍待三兩日，一入胄筵，瞻望睿質然後，乃敢告歸，而其歸也，亦非無端圖便之意，固亦有情理之所不容已者。蓋臣三年絶海，久結霜露之感，及至歸家，迫於嚴召，未暇省掃，且因猥塵三事，獲蒙追榮，受誥許久，尙未焚黃，此殆近於慢棄恩命，固爲未安，而賤息旅櫬，先已送還，嬴博之葬，期在不遠，不但營壙之事，須臣料理，父子至情，何忍孤負於幽明之訣乎？凡此數事，皆是私情之所迫切，而抑亦國典之例許恩暇者，故始欲冒陳微懇，以爲從容引去之地矣，不幸事端橫生，行色蒼黃，有若得罪而去，此莫非窮命所致，心竊自悼，尙誰咎哉？今玆所言，固知後時，而誠恐殿下，或未照察於微臣之本情，謂其決退，專由於錫三之疏，則是臣終自外於前後開釋之聖敎，而將未免逋慢之罪，玆敢冒控而不知止焉。至於所帶相職，以臣精神氣力，斷無堪承之望，不惟臣之自知甚審，固亦聖鑑之所洞燭，通朝之所共悉，而因仍尸素，奄過數朔，天下寧有如許乖謬事耶？目今朝著之草創，民生之困悴，誠如聖批所諭，捄此之道，惟在相得其人，所宜汲汲變通，改卜賢德，以幸國事，而然且上下相持，一向撕捱，仰惟聖明，必以爲大臣遞易，不宜太輕，姑欲留時引日，少存事體之意，而此是末世文具，非所以施於多事之秋也。《記》曰，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殿下前日之進臣也，固以禮矣，獨不可退之以禮，而惟文具之是拘，忽國家之受弊乎？伏願聖明，特賜矜察，亟允所請，無使垂死老臣，終陷於違命誤事之罪，千萬幸甚。抑臣又有所大不安者，顧今情勢，旣無承命復入之理，而承宣，以承偕來之命，相隨不去，未有歸期，當此驛路凋殘之日，供億之煩，爲弊不些，伏乞速賜指揮，俾卽撤歸焉。臣行到驪州，治疏將上之際，伏見邸報，以臣爲內院都提調之任，臣尤一倍惶蹙，措躬無地。竊伏惟念內局之設，專爲保護聖躬，則雖在無事之時，宜不容暫曠，況今三殿問安，鎭日追班，聖候新有少不安之節，尤何可不備其員，而乃以老病退伏之臣，苟然充數？臣之悶迫，有不足道，其於國體，豈宜如是？向來在外之人，一任虛帶，已深物議之駭惑，奪彼與此，所失奚間？伏願聖明，亟命遞改，以重保護之地，因治臣罪，以彰其慢，公私大幸，臣無任瞻天望聖戰灼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日昨承宣之往，罄悉予意，而緣予誠淺，遐心莫回，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卿之筋力之尙强，予已知之。噫，卿以世祿之臣，當此國事岌嶪之時，予雖涼德，論道廊廟，補予不逮，則是誠仰體先朝之恩遇矣。以卿體國之誠，胡不諒此？今卿之往，雖或事勢之不已，因此必欲解免者，實非平日所望於卿者。竣其事而展其懷，仍尋京路，則國事可做，予心可舒。日昨筵中，輔導元良事，面諭丁寧，卿必體念，而其所去就，何如是太悤耶？卿若一日留滯，則增予一日之思想，二日留滯，則添予二日之抑鬱。玆以齟齬之語，臨紙手書，卿其須體如渴之意，勿復困我，卽日登途，用副上下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4月15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金槹〈坐直〉。左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右副承旨兪拓基〈坐〉。同副承旨申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任轍〈仕直〉。事變假注書金遇喆〈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恭惠王后忌辰。

○敬昭殿望祭罷後，大王大妃殿、世子宮，政院、玉堂、藥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藥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申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兪拓基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鞫坐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同義禁李裕民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鞫坐，將不得爲之，事之未安，莫此爲甚。更卽牌招，以爲備員開坐之地，何如？傳曰，依啓。莫重鞫坐，以堂上之不備，如是遷就，殊涉未安矣。

○四月十五日四更一點，敬昭殿望祭親行時，行都承旨金有慶，右承旨金槹，右副承旨兪拓基，同副承旨申昉，假注書洪得厚、任轍，記事官張世文、吳命季，同爲入侍。上御視事服，自大內，乘玉轎于閤門外，由明政殿，止敬昭殿，入就齋室。少選，書入正時。上改御衰服，自文政門東挾門步入，諸臣皆改具衰服從入。贊禮行副護軍李裕民，導上至靈殿庭階下板位，執禮成均館司成羅學川，讀笏記，引儀唱俯伏哭，上俯伏哭，諸臣亦助哭。引儀唱止哭，上止哭，諸臣亦止哭。引儀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訖，贊禮導上詣盥洗位，都承旨奉洗布，上盥手訖。贊禮導上詣樽所，承旨酌酒，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引儀唱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奉爐。上焚香灌鬯後，引儀唱俯伏興少退跪，上俯伏興少退跪，承旨進爵，上執爵，傳于承旨，承旨奠爵，大祝弘文館副修撰李重協讀祝。讀訖，上降自東階，復板位。右承旨金槹進□□□□感氣尙未和解，請暫入小次□□□□□□□□□□□。上曰，非久矣，當仍爲行祀矣。都承旨金有慶進曰，曉來風露，頗爲不佳，聖候感氣，亦未和解，請暫就小次，何如？上曰，其間不久矣。仍令唱之，可也。仍拱立板位上。引儀唱亞獻禮，右議政閔鎭遠，行亞獻禮，降復位。引儀唱終獻禮，錦平尉朴弼成，行終獻禮，降復位。執禮讀笏記，引儀唱哭四拜興平身，上哭，諸臣亦助哭。引儀唱止哭，上止哭，諸臣亦止哭。上行四拜禮，贊禮進伏曰，禮畢。上自文政門東挾門步出，入就齋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罔極。上少休於齋次，改御視事服乘玉轎，由明政殿，還大內諸臣侍衛，以次退出。

4月16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金槹〈坐直〉。左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右副承旨兪拓基〈坐〉。同副承旨申昉〈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任轍〈仕直〉。事變假注書金遇喆〈仕〉。

○上在昌慶宮。只晝講。

○下直，巨濟府使吳盛載，固城縣令李尙純，上土僉使李瑊。

○金槹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備忘記，傳于金槹曰，今下弓矢，上土僉使李瑊處給送。

○申昉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以鞫廳大臣意來言，今方開坐，而司諫朴致遠身病猝重，勢難參鞫，他臺使之進參云，而諫院無行公之員，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參鞫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獻納愼無逸，正言李秉泰，正言韓德全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兪拓基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槹啓曰，謝恩兼奏請正使礪城君楫，副使右尹柳𢢜，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又啓曰，下番兼春秋吳命季，身病猝劇，勢難察任，今姑減下。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傳于兪拓基曰，推鞫姑罷，大臣以下來待。

○兪拓基啓曰，鞫廳大臣以下來待矣。傳曰，引見。

○金槹，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奴婢，元來鮮少，而近來雜頉漸多，生産絶無，以致所捧零星，本院需用，極爲苟簡，目今員役等朔下，無以繼給，至有出債於錢布衙門者，殆過累百兩，而還報無路，公家之不成貌樣，莫甚於此。故昨年擧此難支之狀，選上奴婢優數劃給之意，有所陳請，則自該曹，籍沒奴婢三十口，劃給本院，以爲一分支用矣。今因定奪，籍沒奴婢，還爲出給，則其爲萬分苟簡之狀，比前倍蓰，還給奴婢之代，更令該曹，以選上奴婢，從優劃給，以爲一分成様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別兼春秋朴師聖，疏批已下，卽當牌招，而日勢已暮，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申昉，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十六日良人崔自堅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駿臣，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兼春秋宋國緯。

○校理洪鉉輔疏曰，伏以臣，內舅故左議政臣李健命化碧之冤，國人憐之，如悲至親，在臣母子情理，尤當如何？及今聖恩如天，泉塗改照，愍典大擧，哀榮備至，聽聞所及，莫不感泣。矧爾同氣之親，舅甥之間，其所頌祝，曷有其極？賜祭賜諡，次第擧行於交河地，臣母以望八之年，誠難作行於百里之程，而爲覩盛禮，將欲下去，以臣私義，不可不將往，而身縻禁直，不得自由，玆將肝膈之懇，仰瀆孝理之下。伏乞聖慈，俯賜諒察，特許數日之暇，俾伸至情，千萬幸甚，無任懇迫祈祝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依疏辭往來焉。

○前王子師傅李頤根疏曰，伏以日吉辰良，宣冊大儀，率禮無愆，慶溢宗府，歡洽區域。臣幸際昌辰，官僚之命，適忝此時，鰲抃微誠，有倍恒品，而顧以所叨職名，實涉匪據，不敢冒進，奔走祗事，濫控乞免之危懇，猥瀆宸嚴，冀蒙垂察，伏承聖批，不惟不允，反賜勤諭，極其隆重，至以爾於向者師傅之職，旣不能布其文學，則正於今展其所蘊之日爲敎。臣以草莽踈賤，曾無一日立朝，而猥蒙聖慈，記認前日之所忝，臣誠感激惶蹙。又若以臣爲有所蘊者然，臣冞增隕越，無地自容。臣謹按《易》之大畜曰，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此所謂有蘊也。臣孤陋蒙暗，窺管之見，障壁之聞，自是𧩮寡，則前往之多識，已是蔑如。況於德之得於心而足於己者，寧有銖累寸積之可言哉？昔旣無蘊，則今無可展，竊恐日月之明，容有所不察，而有此恩諭之誤加也。至於春坊輔導之敎，臣尤有所不敢聞者。夫宿德宏儒，朝夕左右，薰陶德性，涵養氣質，使睿學日就於緝熙，光明不止於文義口讀而已者，此實輔導之責也。昔宋臣黃裳，論其任曰，須求天下第一人，乃指朱子而言也。如非負天下之望，有若朱子然者，則何可以責是任也？如臣蔑識，雖使應文備數，奏講於章句訓誥之末，尙恐十八九窒礙。況敢與議於輔導之列哉？且念臣之所忝前後被選者何限，而莫不逡巡而遜避，蓋以責任之重而冒居之難也。臣是何人，乃敢行人之所不行，揚揚然彈冠而起，唐突於明离之筵，自取蜀日越雪群怪而聚笑之羞哉？非其招而不往，虞人亦知之，臣今草野庶民也。所被恩召，旣非招庶人以役之義，則實非其招，臣不敢冒僞抗顔，甘犯負乘之戒，重浼聖朝之名器。伏乞聖慈，特賜淵照，亟命收回召旨，使臣安分田野，得守溝壑之志。臣不勝兢惶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懇。爾勿過辭，從速上來，輔我春宮。

○執義宋必恒疏曰，伏以臣，頃於在朝時，聞老父宿病添重，方寸如灼，歸視爲急，未及請由，留疏徑行，晨夜奔馳，章皇來省，則病情十分危篤。相離甫踰月，而神觀幻脫，氣息綿綴，從傍喚醒，始能省識，此等危形，雖令傍人見之，尙且凜凜，況人子憂惶煎泣之狀，當如何哉？居累日，幸賴藥餌，少得回頭，而胃氣虛脫，飮啖專却，老人積敗之氣，更無蘇健之望矣。顧臣今日情理，實有所不忍一刻離捨者，而所叨臺職，一向虛帶，瞥眼之間，時日已過，前有擅行之罪，後犯逋慢之科，兩罪俱發，私情尤悚。臣父乃於病裏，猶且抑情忍愛，申之以作速還朝之意，蓋欲令臣先君命而後家私也。臣雖無狀，亦知義分。如有一分離側之勢，何敢不體老父之意，自速違傲之誅，而日夜扶護，寸心攪擾，臣於此時，更有何念？嗚呼，非父曷生，非母曷育？恩同昊天，愛出良知，相養以生，相須以居，疾病則憂，衰暮則懼。雖富履健飯無疾痛呻吟之處，人子愛日之情，猶無窮已。矧惟望八頹齡，有此篤疾，元氣之低陷，駸駸如下山之日，此豈父子相離從宦王朝之時乎？況今國家，不可謂無事矣，聖誣未伸，懲討方嚴。雖使聚精會神，齊聲合辭，猶無以感激天聽，則此時臺臣，帶職在鄕，其在道理，非所敢安。豈不欲俟間就道，以供職事，而區區情私，如右所陳，及時趨朝，難以爲期，其在公法私義，豈非悚悶之甚者乎？玆於救護之暇，略治辭本，因縣道仰瀆於孝理之聽。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亟許遞免，俾便救護，不勝幸甚。抑臣竊有區區所願陳者，玆敢附陳於辭疏之末，伏惟聖明，財察焉。嗚呼，朱子告宋孝宗曰，陛下者，我宋之盛主，而今日者，陛下之盛時，於此而不副其望焉，則祖宗之遺黎胄裔，不復有所歸心矣，旨哉言乎，恭惟我殿下，養德潛宮，承受丕基，天命之眷顧方新，人心之蘄向方切。今日臣民之所仰望於殿下者，顧何如，而一初淸明之化，未有以大慰中外之想望，聽受從違之間，誠不無可言者矣。臣竊覸聖質英明，超出前代，俯視臣隣，皆莫己若。故凡於規戒之言，刺擧之論，非不雍容酬答，若無厭惡之意。然而聖意所定，自是太固，未見有翕受敷施之盛，風速雷決之美，訑訑之色，殆近於拒人千里，諤諤之言，無異於如水投石。夫不從不悅，則猶有可覬，旣從而不改，旣悅而不繹，則終無望矣。聖人之所以不能如何，可不懼哉？試以近事觀之，合啓爭論，垂閱四朔，大小臣僚，屢煩筵奏，而天聽愈邈，兪音久閟。甚至於臺啓方張，而史官交道，罪名未勘，而特旨送西，有若與臺閣角勝者然，此何擧措，此何格例？夫臺諫，一世公議之所主也。古語曰，言及乘輿，天子改容，事關廊廟，宰相待罪，此臺臣風彩所以爲國家之元氣，而紀綱之所由立也。是故，國家大事，臺諫論執，則雖上敎，亦不敢從，此是三百年通行舊例，可見祖宗列聖，屈於公議，不敢自聖之盛德也。今此三司論執之擧，一則爲宗社討賊也，一則爲聖躬辨誣也。爲今日臣子者，方將碎首力爭，必期回天，而殿下視臺言，若無乃爲，此無前之謬例，此不但君父一時之過，又將啓國家他日之弊，其所以爲此輩地則至矣，獨不畏後世之指議乎？矧彼三臣之罪，律以邦憲，決難容貸，而聖意之一例持難，終有所不敢仰度者，不避僭越，玆敢仰質焉。聖明，果以此輩爲無罪，則流竄末矣之敎，顧何如而發也？果以此輩爲有罪，則予有所執之敎，臣不知何說也。噫，此輩罪惡貫盈，神人共憤，虞廷四罪之典，魯邦兩觀之誅，烏可倖逭，而聖心過於仁恕，巨猾漏於天網，王法何由以得伸，義理何由以得明乎？好生惡殺，雖云聖人之大德，陽舒陰慘，自是天地之常道。未知聖明，何所顧惜於此輩，而戰萬口一辭之公議，屈國家三尺之王章，使輿憤久鬱而莫洩耶？至於鳳輝通天之罪，已悉於論啓中，則此所謂國人皆曰可殺者也。論其負犯，尤無可恕，而聖明，輒以事係聖躬，爲嫌而靳允。臣愚死罪，聖明於是乎未免失言矣。嗚乎，殿下一身，乃宗社之所托，臣民之所戴，則鳳輝，乃宗社之罪人，非殿下之罪人，聖明，其可以事係聖躬而愿貸乎？自古亂賊之罪犯惡逆者，其事皆由於謀危君上，而未聞有以事關自己不治者也。信如是也。《春秋》討復之義，不可復講於今日，亂臣賊子，顧何所懲畏乎？聖明，試觀前史，古之名臣碩輔，深惟大計，思定國本，或有封疏而髮白者，或有臨危而決策者矣。曷嘗於名位大定謳歌已歸之後，陰懷貳心，投疏沮戱，有如鳳輝之凶逆者乎？人臣，負此罪惡，能保首領者，自有君臣以來未之有也。若使國家滅亡，倫常斁絶則已，不然者，凡爲我殿下臣民者，其忍與此賊，共戴一天乎？伏願聖明，夬揮乾斷，亟定典刑焉。群凶之戕殺四大臣，孰非冤慘，而故相臣李健命，受禍最酷，思之慘矣，尙忍言哉？夫莅斬之法，著於何令，而一種凶黨，把握生殺，擅行威福。乃於臺啓旣允之後，擅留禁都，辭發之行，相率求對，創請莅斬，終令體國大臣，不得一言自白，慘被極刑於絶海栫棘之中，恨血埋碧，冤氣干霄，痛矣。宵小之戕殺士類，從古何限，而豈有若是之慘毒者乎？況君命不宿，古訓至嚴，渠輩雖極縱恣，其何敢逗留王人，肆行胸臆，伊至於此耶？此於刑政，關係至重。及今新化之初，決不可置而不論，宜令喉司，考出日記，其時請對諸人，一一査究，繩以重律焉。李顯章，帝奕、嬰孩之諭，尹恕敎供奉已久，所愛亦愛等語，其誣悖侮慢，更無餘地。噫，渠以帝奕爲何如主，嬰孩爲何如等語耶？此在敵以下少有敬畏之心，猶不敢發口。渠亦人臣，其何敢肆然加之於至尊乎？不敬不道之罪，斷不可貸。若恕敎，尤有所絶痛者。金姓宮人實無之敎，前後聖旨，不啻丁寧，則在下者，固不敢復言其事。而彼恕敎者，乃敢以無爲有，公肆誣逼，其所指斥，極爲陰凶。雖其同惡之輩，莫不驚駭，則嚴加鞫覈，鉤得情狀，斷不可已，亦宜卽允臺議，以正其罪焉。李森、南泰徵等，論其負犯，竄逐亦輕，則聖明之靳許而愛惜者，不過誤聞其虛名耳。森本以奸黠之姿，濟以便佞之態，雖有些少勇銳之稱，元無毫末忠實底意，則論其平生，已非緩急可仗之人。況武將之分朋植黨，曾所未有之事，而森與就商等，烏合無賴，自作窩主，虱附逆鏡，擔當譏察，戕人害國，皆出其手，一國之人，無不憤罵，則當此鋤强祛惡之時，渠安得晏然乎？泰徵，賦性凶獰，行事奰慝，蹤跡陰秘，道路指目，締結鏡、尙，助成凶暴，前後閫任，貪虛狼藉，累被評彈，終不悛改。尤可駭者，其父曾死於南邑任所，稱以賻儀，親自分定於民間，酷肆讎斂，盡入囊橐，及其行喪而歸也，夾道叱辱，遺臭至今。此而不治，悍武奚戢？宜卽一倂投畀，無使養禍焉。嗚呼，四五年間，群兇盤據，欺蔽濁亂，惟意所欲，以至方伯牧守之差遣，盡用私托，無一公擧。此輩一受節符，卽肆貪婪，生民休戚，視若秦越，卽宜擊去，以除民蠧，而蓋緣國賊未討，餘事不遑，故尙未擧劾。然姑擧其太甚者而言之，則全羅監司權詹，性本昏庸，專昧事務，素不合於連帥之任，而諂事權凶，猥典雄臬，大小政令，貽笑一路。且爲其女壻，許設屠肆於傍邑，任其宰殺，時或自犯，道臣如此，列邑何禁？宜卽遞罷，以重藩任。慶尙監司權以鎭，手段濫猾，事多鄙瑣，饌價捧錢，月過累百，一日所下，無過三錢，其餘盡歸私用，惟此一事，已足代羞。且渠是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外孫也。自幼，育養於先正懷中，以至成立，其恩義之篤，無間親父，則向來群兇輩，誣辱先正，是渠莫大之讎怨，而甘心趨附，略不嫌避，相與款洽，藉其吹噓，腰金建節，從他笑罵。且於巡審之路，戞過先正妥靈之地，而終不展省，其無人理，可謂極矣。宜削仕版，以警薄俗。忠淸兵使鄭道元，行己愚悖，處心陰險。曾當凶徒之鴟張，作一傳令之軍卒，暗受唆嗾，密行偵察。及叨本閫，益肆狂暴，掊克無厭，軍卒咸怨，不可仍置，宜卽遞罷。前全州判官曹命宗，政令貪戾，性行淫悖，漁色隣邑，貽辱同氣。前平壤庶尹李普赫，言行諂邪，情態巧惡，剝民膏血，善事肥己。此兩人，不可以已遞而不論，請削去仕版。醴泉郡守柳鳳齡，性本狠愎，政多貪殘，民罹茶毒，如逢亂離。益山郡守李錫仁，梓宮在殯，屠販犯禁，甲者徵逋，乙者籍産。鴻山縣監尹彬，到任以後，政多不法，拘囚命婦，壞傷風化。此三邑守令，一倂遞罷，以蘇民困焉。近來土豪輩武斷之習，又成難救之弊，而至如南原之崔與德，永宗之鄭光賓，尤無狀者也。與德，本以南中豪族，世執鄕權，藉其父勢，恣行不義，威權仍此益盛，鄕人莫敢誰何。廣占山東村之可耕可居者，營置別業，募入累百戶良民脫漏之稅，攬作己物，需用百物，如取外府。頃年量田時，幾被刑訊，而猶不懲戢，豪强益甚。光賓，當初自京入島，蓋利其侵漁也。自作尊位，恣行威勢，虐使島民，甚於役奴，墾田鋤草，排日役民，未赴者輒徵罰錢。渠之家忌生日，何與於民而勒定生魚於一島，如有未納，後必賺徵。島民不堪其毒，欲呈備局，則先施酷杖，以沮愬冤，人多目擊，莫不駭憤。至若閭家奪入，朝家之申禁京外，至爲嚴明，而前燕岐縣監黃允垕，有甚未了事，而前冬貶罷後，奪據境內民家，數月之間，三遷其居。當其移徙，輒受賂錢，又勒捧柴木於傍近居民，民不奠居，怨聲載路。噫，蔀屋生理，本自蕭條，而暴官汚吏，肆其漁奪於上，大姓强戶，從以橫侵於下，使我殿下赤子，陷於塗炭而莫之救，哀我民斯，何以爲命？臣謂此等豪强之輩，不可不繩之以法，與德、光賓等，亟施全家徙邊之律，允垕，勘以攘奪民家之罪，卽令道臣，驅出境外，毋令滋虐。與德，冒占私田，竝令出稅，募入良民，盡隷軍籍，使豪猾少戢焉。臣於近事，亦不無慨然者。判尹尹憲柱，素稱醇謹，且有才局，內外踐歷，不爲不顯。旣除卿月，復擬守禦，則朝議崇用，推此可知，兼管籌司，參贊廟謨，不過卿宰之常事，有何不允於物情，而登諸白簡，專不顧藉，臣實惜之也。伏乞聖明，更畀舊踐，以伸公議焉。尹鳳朝，當初所坐，可謂冤甚。聖明，非不洞燭其初不干涉，而猶勘削職之律者，無或有不能釋然者耶？此事不待多言。萬規招中，客擾不得刪改云者，足爲鳳朝白脫之明證，則其無所干涉，可推而知。若以見其疏本爲罪，則亦有不然者。鳳朝之意，蓋以爲初旣經眼，而斥其不可用矣。謂於淑問之下，不可掩諱，乃以事君無隱之義，從實直諫，恭竢處分，則臣未知一番看過，果有何罪，而聖明曾不恕究，竝與趙克亮鞫覈之請而靳許，使不得辨白耶？雖在微官末職，不可如是。況鳳朝，文詞才華，實爲儕流所推，當此草創之時，正宜嚮用，而終若無罪而見斥，抱才而未究，則豈非可惜之甚者乎？伏願聖明，特下甄復之命，俾無棄才之歎焉。趙景命之極邊遠竄，亦有可冤者。蓋聞其時大臣，以移鞫事請對也，景命，以留院承旨，循列入侍而已。初不以參鞫承旨，同爲請對云，則此與參於完議者有異，而混被竄謫，殊甚冤枉，亦令喉司，考出日記，俾勿橫罹焉。臣於在京時，思欲一陳而未及治疏，猝有此行，不得仰達，故玆敢竝論焉。仍念臣不能自量，冒犯衆怨，妄有論列，無所回避，其於自爲計誠愚矣。固知不槪於聖心，而愚衷所激，言不知裁，狂妄之罪，益無所逃，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近日合啓及臺啓之請，予之靳允者，豈輕視臺閣之意哉？予亦有所執而然也。兩道方伯及忠兵事，爾須更加詳察，而守令之不法，近日痼弊，若不痛懲，則生民何堪乎？爾疏五邑守令中已遞者，査問本道，果如實狀，則拿問處之，宜矣。其餘三邑守令，則竝罷其職，而崔與德、鄭光賓，果如爾疏，則誠極痛駭。拿囚嚴覈後，亟施投畀之典焉。尹憲柱事，爾言是矣，予當留意。尹鳳朝，旣已酌處，今不可擧論，而趙景命事，予意亦然，特爲放送焉。

○別兼春秋朴師聖疏曰，伏以臣，適有事故，出往江外，此際忽有別兼春秋之差下者，馹召除旨，一時荐辱。臣於是，含恩畏義，不敢少淹，今纔來伏私次，而臣於史局，從前僨敗而自劃之地，則朝家之初不見付於是任者，蓋諒臣之情勢，不可冒當，有所區別，而至如過嫌之人，則徑先許遞，今玆轉授之命，反及於臣，臣誠驚惶訝惑，莫測其由也。無或知其如此，而推移不得，姑爲付臣，容其自處而然歟？臣恐朝家處分，可謂不誠實，而徒貽撕捱之端而已，少無所益於催促速完之意也。臣之向年回薦時見塞之事，略及於前疏中，今不復疊床爲言，而伏想聖明，亦或記有之矣。夫史局先進之於薦事見敗之後，擧皆控免，無一人再當者，則臣以未得完薦之人，雖欲冒沒趨承，公議必不許之矣，此臣可遲者，一也。況且近日翰職諸人，以臣疏語，引爲嫌端，其所反詈，令人代羞，而變通之擧，實由於此，則在臣自靖之義，尤何可不恤廉隅，代處其任，冒行其事乎？臣雖無恥，決不爲是，又其可遞者，二也。惟願聖明，察臣決難蹲冒之狀，速賜鐫改，毋致有損於公體，不勝萬幸。仍伏念，臣嘗聞史局古事，則上下番相議停當然後，始成剡事，自是不易之法，而若或有故不備之時，則以一員而獨爲完薦，間多有之，已成規例。臣竊以爲，朝家若慮別兼中難得無故之人，則亦可以旁照此例，而今番新薦，不必備員爲之。矧今應行之人，出肅已久，速令完了，恐合事宜，玆於辭疏之末，敢陳愚見。伏乞聖明，下臣此疏於春秋館，使之劃卽稟處，俾無薦事遷就之患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任。

○黃海監司金相玉疏曰，伏以臣，以無似之身，猥當不敢當之任，冒上辭本，未蒙矜許。催促命下之後，宜卽辭赴，而客使已發，勢有所不及，格外恩資，遽下此際，陳疏見阻，一味悚蹙。今將黽勉承命，不日辭陛，而第伏念，臣之父母墳山，在於京畿高陽地。西下之後，展掃將缺，春秋霜露之感，誠無以自抑，人子之情，當復如何？自大路至松楸，僅一息程耳。儻蒙俯察衷懇，俾許迤歷展省，則區區情理，庶可以獲伸，玆敢冒死仰瀆於崇嚴之聽。伏乞聖慈，曲賜矜諒，特許歷省，以伸至情，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辭歷省焉。

○兼輔德趙文命疏曰，伏以臣，於史局薦事，有萬萬不可冒當之失，而其所關係，不輕而重，非比微嫌小節，故不獲已違逋嚴召，至於四，其勢雖不得不然，而顧念分義，悚蹙則深。且十日之內，三就牢獄，惶駴怵迫之餘，心魄都隕，寢處冷濕之中，支節幾痿，加以素患痰喘添劇，便成癃廢之形。垂死一念，惟願速被當戮，以少塞其罪，爲耿耿矣，不意聖度天大，不惟不加之罪，特令徑釋，仍許改差別兼之任。此蓋聖上，軫念莫重史事，必致臨時狼狽，有此變通之擧，而在臣，又不啻爲生死肉骨之恩，由是而臣得少加調將，庶幾無事，雖或不幸而僵仆於道途，夫亦何恨？臣誠感激，莫知其死所也。仍念臣猥以無似，屢玷僚選，獲陪咫尺，离輝再覩，受冊盛儀，前後榮耀，若偏臣身，私心欣抃，實倍他人，而適緣私憂溷心，連尋辭單，終又不得一登胄筵，仰聆英音，此亦臣之命也，只自撫悼而已。噫，臣有區區哀苦之懇，久欲一陳，而言涉猥私，囁嚅而未敢發。旣又思之，臣今孑然於天地間，無恃無怙，而惟殿下，父母於臣，臣欲有訴，不于殿下之前而于誰耶？臣弱歲喪嚴父，惟先母是依，幸而得成立，幸而決科名，又幸而臣之弟與兄，相繼而立朝矣。母子相對，未嘗不感祝天恩，而臣母亦嘗怵然爲戒曰，汝等以失學孤兒，兄弟三人，竝登顯列，滿盈之戒，已不可不念。況今世路益艱，搢紳相殺，有罪無罪，血肉狼藉。吾恐汝輩，妄蹈禍機，爲祖先辱汝家，家世受恩，義雖不可便往，然筋力奔走之外，榮塗顯職，宜一切斂避，愼毋貽未亡人憂。臣兄弟涕泣，受而謹諾之，銘在心腑，未敢忘失，而今臣母不幸遽沒矣。竊自惟念臣賦性狷滯，持論迂愚，妄謂古道之必可行，公議之必可張，發言則中諱而誚謗先至，無朋故寡助，而形影甚隻，畢竟成得，無着落無寄泊，迂闊可笑底人而止耳。臣於是，揣量時勢，程度才能，自知其不能有爲焉，則平生當世之念，固已八九分踈矣，而今又重之以母戒丁寧，有不容違棄者，臣雖不孝無狀，母子之間，旣與之成說，其忍弁髦之於墳土未乾之前乎？故自遭故以後，經紀數間屋子於丘壠之側，以爲避遠世路，送老松楸之計，而至於召往之役，州縣之勞，義所不敢辭者，則亦欲隨分隨力，以爲萬一報效之圖者，實是臣四五年來斷斷鐵劃之素心也。不自意嗣服之後，猥蒙收錄，先後恩除，固踰始料，而見今所兼諸任，俱係顯望，揆以賤分，豈敢爲輕易出膺之計哉？只以冊禮當前，未免黽勉肅命，然其不可藉此一出，苟然仍冒，以上棄親訓，下負宿心，則固已審矣。臣聞人主不枉人情，聖世務敦人倫。方今聖明在上，以孝爲治，凡係人子至懇，在所必察，臣故冒萬死，言至於此。臣之前疏所謂，蹤跡奇危，情理悲苦云者，蓋已略擧其端，而今焉畢陳之。矧今臣出疆之期，不滿一旬，而顧臣所兼，俱非閑漫輔導勸講之地，職繫緊重，春秋課試之事，亦難曠廢，而在前如臣者，自有照例應遞之規。伏乞聖明，先治臣猥越之誅，仍將臣所兼兩任，盡行鐫免於未辭陛之前，得以全其私義也。且臣父母墳山，在於京畿楊州地，當此雨露之節，已不勝其怵惕之懷，而況玆萬里之行，迫在眼前，在臣情理，尤宜一往展省。若蒙依例給暇，暫得榮掃而還，則生死幽明，莫非君恩，不得不竝此仰龥於天地父母之前焉。此蓋臣區區泣血之章，則不容衍及他說，而今當遠離，不勝憂愛之悃，略此尾陳焉。彼進言之數三臣，要皆見左於逆鏡之黨者，則其人可知，其心之非出於眩幻，亦可知已，不過體殿下初不忍提說之意而已，則設或有偏重之言，何至於或竄或啓，至於用其言而罪其人，尤何有所據耶？聖敎，雖曰懲他，而其所以懲之者，終不若處置之得其中，使人心自服矣。得其中，在乎殿下之益愼乎未發已發底心，以臻夫蕩平無偏之域，惟殿下，勉之哉。臣無任悚惕悲泣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今觀爾疏，爾母敎訓，不愧古人，而疏末所論，言甚公平，誠可謂有其母而有其子也。予甚嘉尙，可不留意焉？然其所訓戒，因時勢而言，則爾之如是爲辭，不亦過乎？爾其勿辭往省焉。

○全羅道幼學金冕等疏曰，伏以皇天，不弔我邦家，五載之內，荐降大割，伏惟我殿下純孝至愛，重罹險釁，舊哀新慟，何以堪處？臣等伏聞殿下嗣服以來，一心圖理，萬目修擧，尤以崇儒重道，作興多士，爲急先務，旣晦之義理，由是而可明，將喪之斯文，由是而復振，臣等側聽下風，不勝聳抃之至。仍伏念敎化之源，雖係於朝廷風俗之美，實賴於昔賢，是以表章昔賢，以爲今人之矜式，蓋治化之一助，而書院之所以設也。恭惟我宣祖大王在宥，人材蔚興，儒敎大闡，時則有若故吏曹判書李後白德行、經術、文章、言議，允爲搢紳之楷範，士林之標的，至今去後白之世，雖已閱累百十載，而兒童猶有誦其靑蓮之號者，以臣等之草野愚賤，其於後白，亦豈無景慕之誠哉？旣有景慕之誠，則備儒林崇報之禮，旣備儒林崇報之禮，則安得不丐朝家顯揭之典乎？況今聖明在上，以褒賢尙德，爲第一務，此臣等所以樂道後白之賢，以冀殿下之垂察者也。若曰，臣等何從而得之，則請有以證之。臣等謹按先正臣宋時烈所撰後白行狀，有曰，後白，器局峻整，神彩秀朗，見識通透，言論明白，蓋優游而灑落也，大正而從容也。硏覃經傳，沈潛奧義，踐履篤實，確然自守，思庵，卽朴淳號也。此固後白之大略，而若指其事行而言之，則宣廟初服先正臣李珥，諸賢以爲，乙巳之禍，若不伸雪，人心拂鬱，無以爲國，遂協力竭心，爭論不已。及宣廟允從群議，當有頒敎中外之文，諸賢皆推於後白。後白不辭而應命，其所以泝禍敗之源流，斥群邪之欺蔽，明白痛快，至使讀者，感激流涕，論者謂不獨文章之出等，自是論議大定，以啓宣廟淸明之治，後白之功，可謂大矣。且後白遭祖母喪，守墓三年，朝夕上冡，推以自盡於方喪，必素食三年，可見其篤於孝也。柳夢井、金千鎰，俱以一時名儒，每有斯文疑晦處，必就後白而問難，歎其論辨精確。至仁聖王后昇遐，朝廷論服制不一，後白請上行三年之喪，據禮引經，明白精當，群議推爲第一，可知其精於禮也。其爲都承旨也，終日端坐，廳中寂然，內間侍女相戒曰，今日李某入政院，惟恐語聲之出於外也。嘗以淸白見錄，位至六卿，寒素如儒，又可知其持身之嚴毅，制行之淸苦也。惟此數段，亦皆出於時烈所撰，而至若故副提學臣柳希春所錄，後白道德、文章，宗範一世等語，有不可殫擧也。夫以時烈之道德、學問，其智足以知後白，其言足以信於後人，而其所稱道，乃至如此。若後白，豈非所謂搢紳之楷範，士林之標的，而其百載之下，爲人所稱誦也。然則後白之賢，乃擧世之所同慕，非一方之所獨尊，而惟我湖南，卽後白所居之鄕也。鄕之先故，則躬被其誨迪，後學則逖仰其風聲，其所以知之深愛之切，尊之至敬之盡，自倍於他人。遂就康津之故里，創立祠宇，俎豆虔誠，今已累十春秋，其崇報之事，可謂無憾，而惟是請額一節，始因循而未擧，間以非時而廢闕。頃在甲戌，本道儒生金䎖等，乃呈一疏，以請恩典，聖批令該曹稟處，而該曹覆啓，蓋亦曰後白經術、文章、行誼、言論，固是一時名賢之所推服，而乃又以爲宣賜恩額，若非道德、學問著於後世者，則未嘗輕易聽許，且謂鄕儒請額，不必每每聽從，曾有受敎云，而終至倚閣不行，臣於此，竊不勝慨恨悶鬱焉。試以後白之本末，總而論之，灑落正大，沈潛踐履，與夫篤於孝精於禮，嚴以持身，淸以制行，先正撰述，有如上所陳者，所謂道德、學問，誠不可舍此而他求，而旣謂之名賢之所推服，則獨不足爲表著後世者耶？覆啓之辭，旣加褒揚，又示評停，實有所未可曉者矣。夫臣等之所仰請，非敢私於後白，而聖朝之所宜聽許，亦豈在於爲臣等地哉？良以慕賢之誠，秉彝同得，尙德之典，王政攸先，有不得不請，而有不可不許者，則只以言出於鄕生之故，遽斷之以不必從者，夫豈受敎之本意，而此又何可引用於臣等所請之事乎？如後白之賢，而不得與表章之列，臣等竊恐其無所損於後白，而乃有歉於聖朝也。臣等繼得聞其時禮官之意，亦非以後白爲不足表章，蓋當更化之初，朝廷方加意斯文，遠近儒士之爲前賢建祠者，聞風齊起，相續請額，其數猥多，其中或眞有不必聽施者，而禮官不欲取捨，一倂防塞。顧以後白之卓然拔萃，宜先顯揚，而未免爲混同掩置之歸，雖諉於一時事勢之致然，而其如士林公共之議，終不可抑遏何哉？臣等玆敢千里繭足，申龥於天閽。伏願殿下，深惟後白道德之實，考諸先正之定論，俯察臣等景慕之誠，軫其祀典之欠缺，明敎有司，亟賜華額，則非有光於後白，實有光於聖德，非臣等之幸，卽斯文之幸。臣等無任惶懼懇禱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四月十六日辰時，上御進修堂。謝恩兼奏請正使礪城君楫，副使右尹權𢢜，請對入侍時，假注書任轍，編修官安瑞羽，記事官申處洙同爲入侍。正使楫所啓，靜攝中，如是請對，極涉未安，而臣等俱以無似，見差奏請使之任，行期已迫，有大段變通者，來詣請對矣。今此冊封奏請，事體重大，而凡彼中周旋之道，專賴於譯舌，其所竣事之遲速，惟在貨賂之多少，故頃日副使臣權𢢜，依近例許貸事，陳達允下矣。卽今廟堂之分定者，只是四萬兩，而一萬兩，則以備不虞，三萬兩，則分給譯輩，聚斂用之，三萬兩聚斂，其數零星，此外無他私貨入去者。況彼中人心不古，索賂之弊，逐年漸加，低昻操縱，無所不至。雖以每年冬至使，觀之，無他所幹，而沿路例用，輒至三四千兩，則矧此奏請之行，大異於節使者乎？若以前例言之，丁丑年則官貨十二萬兩，辛丑年則七萬兩。辛丑之距今年，不過五年，彼人若以辛丑爲例而徵索，則以若干銀貨，將何以推移責應乎？臣等非不知國儲匱乏，而丁丑前例，雖不敢望，依辛丑年例許貸之意，敢達。副使權𢢜曰，臣頃於登對之日，以使行時公貨許貸事，有所陳達蒙允矣。近來各衙門蓄儲之匱竭，臣非不知，而莫重使行，不可空手而往，故以依前例許貸之意，仰達，而廟堂之磨鍊分定也，以四萬兩草記入啓云。丁丑前例，姑捨勿論，以辛丑年例言之，幾至半減矣。蓋使行往來時，彼中許多需用，無他出處，專靠於商販物貨中出斂，而節使則行中商譯輩所齎私貨，足準八包之數，不待公貨，亦自有裕，而無時別行，則私貨無多，故每請公貨之許貸，而今番則使行猝定，日期甚迫，私貨絶無齎去者。今此四萬兩，雖盡數分俵，而出斂往來，需用甚爲不足。況此使行，至重且大，彼中酬應，不比例行。且聞辛丑奏請時，行中出斂外，以備不虞用下之數，至於一萬六千餘兩，而今則只以一萬兩，爲不虞之需云。以今番勅行，觀之，四千兩別贈，終不得減給，則彼人之以辛丑前例徵索者，勢難防塞，一萬兩外，如有不得已加用之事，則將何以辦出周旋乎？其所狼狽，不可不慮矣。若以國儲之蕩竭，爲慮，而姑停使行則已，如不可已，則決不宜如是草草作行，故敢此求對仰達，更爲分付廟堂，一依辛丑年例許貸，何如？上曰，頃見廟堂分定文書，予意亦以爲不足矣。辛丑年例，烏可以已乎？國儲雖已蕩竭，更爲分付廟堂，可也。楫曰，辛丑奏請時，五千兩銀貨，白給於常明云。渠以我國人子孫，雖有隨事斗護之意，於渠若無所利，則豈肯竭力周旋乎？權𢢜曰，取考辛丑年使臣別單，則所謂五千兩，乃是天銀，以丁銀計之，則當爲六千兩云矣。楫曰，雖給五千兩於常明，常明自以爲渠不得食，以此周旋云。其言固不可信，谿壑之慾，何能一一盡充乎？然彼人之依前責徵，勢所必然，此則不可減給矣。上曰，然矣。丁丑年例，雖不得充給，辛丑年例，豈可減數乎？依此分付廟堂，可也。權𢢜曰，上敎如此，未知廟堂分定之如何，而拜表日字已迫，各衙門如或推托，不卽出給，則事極狼狽矣。必於不多日內出給之意，竝爲申飭，何如？上曰，年例使行，則各衙門或可以防塞，而如此使行，非所常有，不宜有所推托。若不趁出疆前出給，則烏在其許貸之意乎？未發行前，必爲出給事，各別分付，可也。楫曰，使行時，應行員役外，寫字官一員及蒙學，亦爲帶去。至於奏請謝恩等行，則又有自辟加定帶行之例，而自本院，以其㕑傳有弊，草記減下矣。寫字官、蒙學，渠輩上言復舊，而至於加定，因循未復。加定之規，當初則二人，而一人則自本院差送，一人則使臣自辟，其來已久。非爲使臣地也，所以重其事也。寫字官、蒙學，一倂復舊，則加定，亦似當復舊矣。上曰，他旣復舊，則加定亦不可不復舊矣。竝爲一體分付，可也。楫曰，小臣，待罪宗簿提擧矣。本寺方有《譜略》釐正之役，差出句管堂上，設廳爲之事，旣已定奪，而臣方奉命出疆，他提調則公務多端，勢難專意檢察，臣所帶提擧之任，亟令許遞，回授無故之人，則公私俱幸矣。上曰，出疆之人，元無許遞提擧之事。卿雖遠出，旣有句管之人，何必遞也？楫曰，聖敎之下，更此煩達，極爲惶恐，而《譜略》校正，事體重大，本寺提調，有同主人。臣若遠出，則他提調，又縻公故，雖有句管之人，本寺之事，委屬可慮，故敢達矣。上曰，不但卿非久還朝，他提擧亦當檢察，安心往來，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四月十六日申時，上御進修堂。鞫廳大臣引見入侍時，右議政閔鎭遠，判義禁洪致中，知義禁金興慶，同義禁李裕民，右副承旨兪拓基，大司諫鄭亨益，掌令李倚天，副修撰李重協，假注書金遇喆，編修官安瑞羽，記事官申處洙。鎭遠進伏曰，微感之氣，何如？上曰，尙未快安矣。鎭遠曰，孫荊佐處，問以尙儉凶謀情節，則所謂再次直招，比初稍似明白，而猶且呑吐，似有隱情。渠果不能詳知而然耶？抑或頑忍不服而然耶？其間實狀，不能測度矣。上曰，已往之事，不必提起，而大抵外廷之臣，不無怫鬱之心矣。近日處分，雖已嚴正，儉與鏡同情之狀，外人豈盡知之耶？此予所以出付荊佐，使之鞫問者也。渠雖曰不與儉相通，同情之狀，予已知之矣。但渠若直告，則渠必當知情不告之罪，故此其所以終不直招者也，今則大臣諸臣，已盡知之矣。且今觀其直招，若更嚴鞫，則或恐言端輾轉，有提起不忍言處矣。鎭遠曰，出付荊佐，聖上欲慰解中外人心之意也，鏡之一隊，會于沈益昌家，謀議之事，則渠已言之，而大抵皆已死者也。其外則終不言之，極可痛也。上曰，會于沈家事，予已知之矣。會者之某與某，則渠似不能知矣。鎭遠曰，直招則生，上敎也。且聖慮所及者，其勢誠然，酌處似無所妨矣。洪致中曰，頃日荊佐，有酌處之敎，而不但群情，擧皆抑鬱，臣意亦以爲不可不窮覈，故縷縷仰請嚴問者，蓋出於此矣。今番直招，亦有未盡吐實者，以獄體言之，似不當徑先酌處，而伏承聖敎，誠爲允當。若或語及於不忍提起處，則不幸，甚矣，參酌處分，似好矣。金興慶曰，荊佐直招，尙有未盡吐者，故議啓時，更請加刑矣。今伏承上敎，聖慮固有所在。參酌處分，似無所妨矣。李裕民曰，荊佐，尙不直吐，更訊，宜矣。鄭亨益曰，所謂直招，非直招也，半呑半吐矣。沈事，前出賊招，今又出矣，其時事，蓋可想矣。換局之事，決非妖儉獨爲之事，豈可不嚴鞫而得其情乎？聖敎雖如此，不敢奉承矣。李倚天曰，儉賊之內外交通情節，荊佐雖已直招，而與賊鏡輩，聚會益昌家，綢繆謀計之狀，旣發其端，猶未盡吐，其在鞫體，斷不可酌處矣。今承縷縷下敎，小臣亦非不知聖意攸在，而三尺至嚴，豈可容貸乎？李裕民曰，荊佐嚴問之下，雖曰直招，猶似有隱情，其在獄體，更爲刑訊，鉤得其隱情，斷不可已矣。兪拓基曰，獄體雖如臺臣之言，大臣之言，似無妨矣。鎭遠曰，執法之言，固宜如此，而小臣之意，則酌處無妨矣。致中曰，獄官、臺臣之言，俱是。執法之論，誠不爲過矣。上曰，予豈不知此也？前後臺言，及於妖儉，則每以不必提起，爲敎者，蓋恐及於不敢言之地也。至於儉與沈相通事，雖非荊佐之言，予已知之矣。以鄭宇寬招，觀之，儉之受學於沈，而與之相謀之狀，已彰著矣。荊佐之趨附妖儉，予已知之，而尙不快吐，是可痛也。會于沈家時，渠雖往參，渠是冥迷之人，其間密計，何以知之，而會中某某，誰肯指示？不能詳知，似或然矣。且或嚴鞫之際，不忍言之說，出於其口，則是固不忍處也。若夫先事戒勅，俾不發如許等說話云爾，則旣非獄體，亦近於向來奸凶輩所爲矣。臺臣所爭，非曰不是，而雖以近日敎文添入事，言之，予心尙且不安，況有加於此者，則予心尤有所不忍矣。反復思量，終不如酌處之爲好也。至於李重煥事，何以爲之耶？以無端緖之事，遽加刑訊，而萬一徑斃，則極可矜憐，且其元勳之說，則逆虎已死，只有時龍，面質無處，故訊問之請，每每靳允矣。大臣、諸臣之意，何如？鎭遠曰，時龍曰，渠則只聞虎賊之言云矣。大抵重煥，掛罥於此獄云者，至重矣。如無參涉，則虎，何以元勳讓之耶？其招發明之言，不過曰，虎欲掩盜馬之迹，爲此說也，其言窘遁，故連請刑訊矣。致中曰，以虎賊疏招，觀之，重煥所犯，最緊矣。獄體似當鞫問，故議啓旣已請刑，而但重煥供辭，以爲渠若製給虎龍原情，則柳慶裕，旣是同色之人，又一家切親，而豈有混擧其名之理乎云云，此言，亦似有理矣。始刑之後，未保其卽服，鞫體又難無端停刑。此與常漢有異，而若有一分可冤之端，則徑斃於桁楊之下，豈不可矜乎？臣意如此，而以獄體言之，則刑推，宜矣。興慶曰，李重煥，虎賊疏招，旣以元功推許，物議皆以爲卽當刑訊，而臣於忝叨本府後，得見文案，則面質時，時龍不無見屈之端，且時龍所引，亦無親見親聞之語，而第重煥，若無參涉之事，則虎賊，何以讓勳耶？所坐極甚緊重，以獄體言之，刑訊，宜矣。裕民曰，李重煥事，一言可決矣。身爲名官，昏夜往來於賊虎之家，若無同謀之事，則情迹豈如是綢繆乎？其在獄體，不可不訊問矣。亨益曰，重煥之罪，非一端矣。若無參涉，則多人中，虎，何必獨引重煥也？與虎往來之狀，渠亦不敢欺矣，尙不施刑，法外事也。且原情製給之說，亦必有苗脈矣。致中曰，士夫不可遽加刑訊。亨益曰，士夫常漢，有何分別？若如判義禁言，則士夫則雖犯惡逆，不可殺矣。上曰，判義禁之言，非謂此也。以無端緖之事，遽刑士夫，不可故云爾。亨益曰，不可謂無端緖矣。虎賊已死，雖不得面質，原情製給之說，昏夜往來之事，旣已綻露，則嚴加刑訊，豈無得情之理乎？且以荊佐事，觀之，妖儉已死，無面質處，而受刑之後，始爲直招。今若嚴刑重煥，則終必吐實矣。上曰，重煥則必不直告矣。虎賊，旣讓以首功，則直告之後，渠無可生之道，與荊佐異矣。亨益曰，荊佐豈有可生之理耶？致中曰，小臣之意，非以士夫爲不可罪，輕加刑訊於士夫，非審克之道云爾。上曰，不然。非但士夫，雖常漢，豈可濫刑？若或濫刑，則非欽恤之義也。倚天曰，但當以有罪無罪，論其刑訊與否，豈可以士夫之子，有其罪而不爲加刑乎？重煥之罪狀，已悉於虎賊之前後疏招。虎賊，今雖伏法，若以其疏招，憑據按問，則是虎賊自在，而與重煥對辨也，豈可諉以虎賊之旣死，不爲究得其情實乎？重煥之前後納供，只是游辭閃弄，以爲疑亂天聽之計而已，無一毫明白自解之端，而且頃年，與虎賊對辨之時，終不自脫，因赦蒙放，則其後雖擊鼓訟冤，固當伸暴之無所不至，而託以無實職，不得辨云者，其果成說乎？罪犯惡逆，而豈可以身無職名，不爲辨暴乎？臣意以爲，不可不嚴鞫得情也。拓基曰，荊佐事，雖違獄體，有難便事矣。上曰，承旨所謂難便，何事也？拓基曰，卽不敢提起處也。上曰，製給原情之說，可怪矣。虎欲告變，而借原情於他人，似無其理，極可疑也。鎭遠曰，虎賊，稍解文字云，似無借述事矣。亨益曰，虎賊，雖解文字，豈勝於重煥之能文耶？虎與重煥，情好綢繆，而上變，是莫大之事，則相議構書，似是實狀，且時龍此招，元不關於渠之死生，則其非公然創出之狀，亦可見矣。上曰，異於他原情，似不預構矣。致中曰，虎賊，走筆成文，似不預構矣。上曰，親鞫時，判義禁亦見之矣。虎賊，呼其招辭時，極爲凶獰，與鏡賊同矣。但有灼然可知者，虎賊日記中，自告至封詳記之矣。有叩枷木作詩等語，凡告變者，其生死，亦不自保，則奚暇有戱樂之心乎？內外和應，萬無不成之狀，於此亦可知矣。予於其時見之，嘗獨笑之矣。倚天曰，原情製給與否，雖未可的知，果使重煥，初無與知之事，虎賊疏招所證引者，豈如是節節明白耶？以此嚴鞫得情，恐爲得宜矣。上曰，其時囚重煥矣，因赦放送，此不過重煥勝，則虎賊之告，歸虛故也。臺言，雖是虎已死矣，無可面質處，似無了當之期矣，雖然，直爲酌處，亦非獄體也。與時龍，更爲面質，可也。鎭遠曰，沈益昌生存，而與荊佐面質，則締結情狀，可以詳知，而今已死矣，此殊可恨。追奪官爵，則似不可已矣。上曰，依爲之。鎭遠曰，儉賊締結群凶之狀，今無究問處矣。小臣頃以戶曹籍沒時，搜得尙儉日記取來，鞫廳憑考之意，仰達矣。昨者戶曹郞，來納於鞫廳，別無大段可問者，而謹此持入矣。上曰，承旨讀之。拓基，讀與金氏結爲兄弟語，鎭遠曰，此言凶矣。荊佐招，以必貞爲金氏，此金氏，必必貞也。拓基，讀與李世泰同榻事，鎭遠曰，此雖無謀逆之語，而臭味相符等語，可見其情義之密密，尙儉凶謀，必無不知之理。李世泰拿問，何如？上曰，此不過相好之云也。其人，決非爲逆人也。鎭遠曰，此外又有所謂年譜矣。上曰，其年譜，止於何年耶？拓基讀背有赤痣語。上曰，其言亦猥濫極凶矣。讀畢，上曰，其中無他可知事矣。所謂金氏，不待此已知之矣，至於世泰，決非與儉同謀人也。鎭遠曰，鞫廳罪人招辭，決案招外，無書出朝紙之規，而今番李晩俊直招，孫荊佐再次直招，則書出朝紙，以解中外人心之疑惑，何如？上曰，書出，可也。但荊佐招中一節，不可頒布，未知何如。致中曰，在外時，已與右參贊金興慶，有所相議矣。此一節，刪去後書出，宜矣。上曰，刪去此一節，則書出無妨矣。孫荊佐則絶島定配，可也。鎭遠曰，元一瑞，停刑已久矣。推案中，鄭宇寬招曰，沈檀、元徽，聚銀輸置於沈益昌家，以給尙儉云，而今此荊佐招中，沈益昌家聚會之跡狼藉。以此添入問目，加刑，何如？上曰，禁堂之意，何如？諸堂皆曰，好矣。上曰，沈檀、元徽，出鄭宇寬招矣。其時元爲兵使，而聚會之事，今又出荊佐招矣。更以宇寬招，爲問目加刑，可也。鎭遠啓曰，岑城府夫人，王世子冊禮時，自上給馬之後，惶感上來，而聞貧甚無家室，寄接於連家人家夾間云，國舅祠廟，亦未奉來云。王世子外家，如是窮迫，豈非埋沒之甚乎？朝家事體，不當如是矣。曾聞國舅家舍，自朝家或買給，或營給云矣。上曰，近無營給事矣。大行朝，以彼國賞賜銀五百兩，出給咸原家，使營家舍矣。今番又有彼中賞賜銀，初欲出給於國舅家矣，更思之，當此經費匱竭之日，不可先施私恩，故止之矣。大臣之言如此，家舍價銀五百兩，出給國舅家事，分付該曹。致中曰，武臣堂上，以上試射時試官，以李箕翊差定矣，聞有實病云。今姑改差，何如？上曰，依爲之。鎭遠曰，箕翊方爲同義禁，而實病如此，不得進參鞫坐。欲爲啓稟變通，而可代者無人，以是未果矣。上曰，以頃日同義禁望，見之，亦知其擬望之乏人矣。致中曰，陞品爲之，則豈無可爲之人，而自下不敢仰請矣。鎭遠曰，每請陞品，亦甚惶恐，故不敢仰請矣。上曰，予亦有此意矣。數數陞品，雖非美事，朝著草創，異於常規，李箕翊，今姑改差，以正三品中人，問于大臣備擬，可也。〈竝出擧條〉鄭亨益所啓，請柳鳳輝，亟正邦刑。〈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亨益曰，小臣今日始以諫職入侍，此啓亦非臣所構撰，而上下相持，已踰數月矣。殿下每以勿煩二字，爲答，殿下若以鳳輝，爲不可罪，而臺啓爲不可從，則明白下敎，臣竊願聞。上曰，頃已言之矣。豈只曰，勿煩而已乎？倚天曰，鳳輝貫盈之罪，今日臣子不共戴天之讎，而天討不行，使此賊尙此容息於覆戴之間，群情之拂鬱，何可盡達？殿下以事關自己，雖欲寬貸，爲今日臣子者，其可不沐浴而請討之乎？副修撰李重協曰，鳳輝之罪，若律以《春秋》誅心之法，則千萬古史肇，安得免凶逆之誅乎？殿下雖欲强拂公議，恐不可得也。上曰，職在言地，爭之是也，而予之靳允，亦有意焉。鳳輝斷自宸衷之說，豈曰無罪，而至於誣慈聖三字，不亦過乎？此一節刪去，可也。亨益曰，聖敎至當矣。謹當刪去矣。鎭遠曰，以臺啓之決難容貸。如以臺言爲是，則尙今貸假，法外事也。上曰，大行朝旣不論罪，仍又拔擢，及今提起，甚未安矣。亨益曰，先朝已有請鞫之啓矣。如無辛丑士禍，則請討鳳輝，豈在今日耶？上曰，予言雖似强拂臺啓，而仍而置之，亦豈無後世公議耶？致中曰，鳳輝之疏，出於名號已定之後，無論公事如何，烏得無罪乎？臺臣之合辭爭執，其勢固然。以前後批旨，觀之，聖意所在，足以仰揣矣，待以不死，豈不增光於聖德乎？畢竟若論以極律，則殿下固守初志，可也，而一向靳允，上下相持，群情何由得伸乎？公議之發，雖以人主之威，亦不能制。臣意則參酌處分，似宜矣。亨益曰，兵判之言，大不是矣。參酌處分之說，誠極駭異。雖似請罪，實則營護矣。上曰，予之不欲用極律，非但兵判，通朝所共知也。兵判之言，豈曰營護？興慶曰，雖不能卽置極律，尙保職秩，晏然無事，人心齊憤，豈可遏耶？倚天曰，兵判所達，似出於亟允臺啓之意，而但當此大論方張之時，遽發參酌之言，終未免輕遽，營護之責，烏得免乎？致中曰，臣旣被臺臣峻斥，雖甚不安，而以國法言之，則臺臣之言，安敢曰非耶？裕民曰，鳳輝以貫盈之罪，何可一日容息於覆載間耶？拓基曰，拿鞫正法，何等重律？使臺臣而以此加之於無罪之大臣，則其設心，當如何耶？若爾則罪之斥之，可也。今殿下亦曰，臺諫之爭論，予不以爲非，而又敎以予亦有所執，臺言若非則罪之，爲是則從之，聖明旣以臺言爲是，而又不聽從，臣之愚意，此啓之允不允，猶是餘事。殿下之處分，無或萬有一近似於郭公事耶？上曰，郭公事，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與此異矣，其疏謂之妄率，則宜矣，而謂之無將，則或似過矣。亨益曰，鳳輝疏中不道之言，非止一二，而以無人臣禮四字，觀之，此非擅廢立之意耶？廢立之意，指逼兩聖，則其可謂無將心耶？鎭遠曰，豈非無將？以此謂之妄率，誠不近矣。殿下所見，每每如此，臣竊悶焉。倚天曰，旣以臺言爲是，而尙今容貸，群情安得不拂鬱耶？上曰，前後屢言之，更何多誥？亨益，讀光佐啓，〈措辭見上〉上曰，只有初啓，則謂之公議，可也，此則終不襯着矣。若止於初啓，則雖不置極律，予豈尙今靳允乎？一啓請罪三大臣，誠甚過矣。迄今靳允，政爲此也。亨益曰，光佐身爲首相，擔當國事，屠戮善類，至於斯文大處分，乃曰，非先王本意，且肅廟朝不願立朝，始出於大行朝，恣行胸臆，其罪雖與鳳輝，差有間別，栫棘之律，烏得免乎？上曰，苟有罪名，奚特栫棘？但予則不知其有罪矣。亨益曰，以白望招見之，其罪尤如何也？鎭遠曰，白望招，有先來入來後擧事之說矣。上曰，緣有侵峻論，而有此說也，虎賊之言，亦何足信耶？倚天曰，光佐旣負此罪名，則揆以國法，豈可寬貸耶？上曰，渠雖曰親自目覩，尙不可信也，況聞之於虎賊云耶？鎭遠曰，壬寅按獄之人，皆已論罪，而只及於隨參諸人，獨不及於主張議讞之人。然則位高者，國法不得行耶？上曰，鞫廳事，大臣亦知之矣。自下力爭，則大臣亦不能獨行己志矣，脅之以護逆，故不能調制矣。亨益，讀泰億啓，上曰，亟停勿煩。倚天曰，國老門生等語，極爲凶慘，而尙今容貸，不勝拂鬱。上曰，言語在於辨之而已。若以此謂之指擬，則決不然也。亨益，讀尹恕敎啓。〈措辭見上〉上曰，頃者尹恕敎，以何罪勘定耶？拓基曰，絶島定配云矣。上曰，其言自爲斷案，安有更聞事乎？予已絶痛之矣。更勿提起，可也。亨益，讀李森啓。〈措辭見上〉上曰，勿煩。亨益，讀明彦啓。上曰，勿煩。亨益，讀鏡賊疏下六賊啓。上曰，勿煩。亨益曰，六賊與鏡無異，而尙今容息，人心齊憤，今又不賜兪允，則臣不敢退矣。重協曰，鏡賊之疏，六賊爛熳同議而爲之，竄配之罰，不足以懲其罪，故人心齊憤矣。上曰，皆論以一律乎？六人之中，不可無區別矣。鎭遠曰，六人中，數人尤凶慘矣。至於徐宗廈、鄭楷輩，不過脅從矣。上曰，數人指何人耶？鎭遠曰，弼夢、眞儒也。上曰，疏下六人，亦不無首從？書曰，脅從罔治。裕民曰，弼夢、眞儒之包藏禍心，浮於鏡賊，鏡賊特以秩高之故，爲其疏頭矣。上曰，非鏡則其疏決不出矣。亨益曰，眞儒、弼夢，手握朝權，進退通塞，一任操縱，凡係慘毒之論，指使如鎭禧之類而爲之，此數人，尤極妖惡，而今以疏下六賊，拿問爲請，則豈有區別之事乎？上曰，予之所懷，今當言之。向日鏡、虎，不待結案，直爲正刑者，蓋有由焉。壬寅事，非虎不發，非鏡不成矣。故左相事，言之慘怛，遣一宣傳官，行前古所無之事，此皆鏡之所爲也。漢高三章之法，殺人者死。渠旣戕殺無辜，則渠安得獨免乎？至於虎賊，搢紳慘禍，皆由於渠，則以天道循環之理，言之，渠之見戮，宜矣。故不待結案而刑，虎則戮屍矣，若夫濫殺，非予本意也。鎭遠曰，不忍殺人，聖德固美矣，而不可不殺者，必欲屈法而全之，則亦非天討之義也。上曰，卿言是矣。亨益，讀申致雲啓。上曰，勿煩。亨益，讀柳時模、金始鑌啓。上曰，勿煩。亨益，讀合啓首發人啓。上曰，首發人遠竄，其餘削黜。亨益曰，此則構害趙泰采時事也。無他捏誣之言，故乃曰聯箚，卽三年之餘，其言尤益無據矣。致中曰，首倡人，似難査出矣。上曰，首發簡通者，爲首倡矣。如不能査出，則兩司各一人，覈出，可也。拓基曰，臣之亡舅，旣參此啓，故臣待罪諫職時，亦以此引避矣。臣則將不敢査出，退當令同僚，査考捧傳旨矣。上曰，依爲之。亨益，讀柳重茂啓。上曰，勿煩。亨益，讀沈埈啓。上曰，勿煩。亨益，讀趙鎭禧啓。上曰，勿煩。鎭遠曰，洪啓迪之死，慘矣。殺啓迪之人，不可不深治也。亨益曰，以鎭禧，爲眞儒所誘引，啗以美官，則無所不爲，決不可削黜而止矣。上曰，鎭禧之啓，啓迪死乎？拓基曰，然矣。上曰，鎭禧發啓，而畢竟殺之者，眞凶慘矣。亨益曰，聞啓迪一家人言，則啓迪之受刑也，拉齒折脅云，慘毒慘毒。上曰，以古事觀之，可知後世論議之過峻也。南袞輩，構殺先正趙某，而宣廟朝只行追奪，此眞法祖宗處也。鎭遠曰，殺人者死，法也，而啓迪之死，由於此人之啓，則削黜薄罰，豈足以懲其罪耶？上曰，以此思之，則竄配亦輕矣。被禍諸臣中，啓迪事尤慘矣。亨益，讀按獄諸臣啓。上曰，勿煩。亨益曰，此臺臣目睹事也。上曰，其時事，尙忍言哉？此則朴致遠，偶然目見，而其時事，無不如此，又何足盡爲勘罪耶？亨益讀石烈、必貞按治諸人啓。〈措辭竝見上〉上曰，鞫體雖重，無傳旨，則不得擧行，鞫廳之規也。其時傳旨，久不下，故至於自斃矣。若其同氣之毒殺，勢固然矣，以趙聖集事，觀之，可知矣。大行朝有査問之命，而不卽奉行，暫爲拿囚，旋卽放送，獨以毒殺同氣之罪，絞殺聖集，此則大不是矣。其時秋曹堂上，竝削黜。亨益曰，荊佐酌處之聖意，臣非不知，而論以獄體，決難放釋，請還寢成命，仍加嚴訊。上曰，不允。倚天讀公胤啓。上曰，公胤，果有不軌之心，則予豈曲貸，而只是狂妄之致也。況其時提調，雖甚無據，若知其害於聖躬，則豈可用其藥耶？因公胤而有此延及，似非淸朝之美事，勿煩。倚天曰，妄用峻劑，以致胃氣日損，眞元漸鑠，終貽臣民無窮之痛，論其罪惡，豈有一毫容恕之理乎？上曰，欲立己見，妄用峻劑，此其罪也。其心則豈有他意？以此論人，不亦過乎？倚天讀南泰徵等啓。上曰，勿煩。倚天曰，此於臺啓，一向靳允者，竊伏想聖明，蓋欲懲向來凶黨之構虛捏無，戕殺善類之意，而其陰凶情節，不啻狼藉，國言喧騰，人心之危懼，久而未已。一向置之輦轂之下，則一日有一日之憂，斷不可容貸也。上曰，以予涼德，雖不敢望感化惡人，而預爲猜疑，非予心也。勿煩。倚天，讀十六人發啓人啓。上曰，此爲虎之犄角矣。其時首發人遠竄，其餘削黜。倚天，讀請鞫趙聖復人啓。上曰，向來誣獄，思之慘矣，而予不追記矣。予雖不德，三百年宗社，關係至大，彼輩雖欲爲之，其可得乎？倚天曰，請鞫趙聖復之事，其心所在，有不忍言，其在國典，豈不嚴討乎？倚天讀鏡疏下六賊啓。上曰，其中亦有脅從者矣。倚天曰，與鏡無異矣。上曰，過矣。倚天曰，彼逆鏡，特以其資級，在於六賊之上，故推以爲疏頭，而六賊中窮凶極惡，浮於逆鏡者，亦多有之。論其罪犯，寧有首從之別乎？尙今偃息於覆載之間者，已不勝神人之憤痛，而況今各安善地，古今天下，安有如此道理耶？上曰，竝絶島安置。倚天，讀世良啓。上曰，末世論議之峻，於此益可知矣。死後孥籍，過矣。大臣曾不言之乎？鎭遠曰，死後孥籍，似是法外事，臣於頃日，敢陳淺見。上曰，勿煩。倚天，讀甲辰八月都提調啓。上曰，勿煩。倚天讀泰耉引入時宦官啓。〈措辭竝見上〉上曰，此與妖儉異矣，更無可問事矣。不允。鎭遠曰，小臣之意，則臺臣之言，似過矣。其時臣以判義禁按治崔泓，先大王以親聞前導之聲，下別判付。此雖出於慰安大臣之意，到今何可提起乎？上曰，如此之啓，勿爲，可也。殊非孫荊佐酌處之意也。倚天讀宋寅明、徐命均啓。上曰，已於其疏批，言之矣。錫三之疏，如曰不必提起云爾，則是同朝相警之言也。乃以反常乖常綱常等語，敢肆恐動，其心絶可痛矣。大臣之意，專出於彰明大行朝盛德之地，而反加詆誣，故施以遠竄之典矣。至於寅明、命均之疏，視錫三，亦有差別，何可竝論乎？倚天曰，日昨處分，不過爲彰先王至仁盛德之本意，而彼命均、寅明輩，相繼投疏，必欲恐動天聽，沮敗大義，論其心迹，與錫三，無甚異同，而殿下，旣許以不爲甘心於黨與，又不加懲討，臣竊慨惋矣。命均，當儉賊用事，首被吏議之除，寅明逮賊虎錄勳之日，同享加資之榮，此豈非凶黨而何也？此兩人者，善爲陰陽迎合之計，故殿下終未免爲此輩之所欺，曲加容貸，臣愚死罪，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上曰，勿煩。倚天讀尹志啓。〈措辭竝見〉上曰，尹志之奸凶陰慘，擧世之所共指，而其滅絶同堂之義，圖占誣科之事，特其薄物細故。今當其父罪謫遠地之日，渠以獨子，棄而上來，締結凶徒，晝夜聚會，其情迹之詭秘，有口皆言，有耳皆聞，豈可一日置之於輦轂之下哉？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小臣未及聞之，而大抵尹志，素是得談人也。上曰，其父在謫，而棄而上來，果爲無狀，游街之事，大乖倫常，但其陰凶情節，旣無贓物現出之事矣。數朔之內，竝竄父子，在於政刑，恐或近於深刻，削去仕版，可也。鎭遠曰，罪人李重煥，與時龍面質後，時龍仍爲加刑乎？上曰，面質後，待推案旣下，施刑，可也。上呼右參贊金興慶曰，頃因大臣箚子，知卿有尋鄕路之意。卿母在時，肅廟有將母之敎矣，今則卿母不在，而卿欲還鄕云，當此朝著草創之時，去就何可輕易耶？今日面喩，實非偶然，卿須體念勿去，可也。興慶啓曰，上敎及此，臣不勝惶感之至。臣以無似，猥蒙先朝恩遇，前後將母之敎，尤是出常之眷，一念耿結，圖報無地，今則孤露之餘，聖敎及此，不勝感涕。臣以焚黃事，受由下往矣，非敢爲長往之計也。上曰，卽爲上來，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4月17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直〉。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金槹〈坐直〉。左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申昉〈鞫廳進〉。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直〉任轍〈病〉。事變假注書李徵夏〈病〉。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金槹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又啓曰，來二十一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爲之。

○金有慶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令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未差，同副承旨申昉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推鞫坐起進，參判李箕翊病，參議趙榮福進，同副承旨申昉進。吏批啓曰，本曹參議，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竝擬，何如？傳曰，允。

○兪拓基啓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申昉啓曰，右副承旨兪拓基，鞫坐進去矣，移拜吏曹參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金槹啓曰，疏下六賊，竝絶島安置事，命下，而臺諫，方以拿鞫嚴問，快正王法，論啓，尹志削去仕版事，命下，而臺諫，方以極邊定配論啓，合啓首發三司之臣，首發人極邊遠竄，其餘削黜事，命下，而臺諫，方以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論啓，三啓中首發人，竝遠竄，其餘竝削黜事，命下，而臺諫，方以與時龍，一體嚴鞫論啓，竝不得捧傳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兪拓基啓曰，今日鞫坐晩後爲之事，昨者筵中，旣已定奪矣。兩司當爲進參，而大司諫鄭亨益，司諫朴致遠，正言李秉泰呈辭，獻納愼無逸未肅拜，正言韓德全呈辭受由，無他進參之員，將不得開坐，事甚未安。除受由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推移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正言李秉泰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槹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別兼春秋朴師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槹曰，禁推傳旨捧入。

○金槹，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下番見存五員內，校理金鎭商，修撰趙德隣在外，校理洪鉉輔，臣重協，上下番入直矣，洪鉉輔，以老母將往事，纔已辭陛，副校理徐宗燮，身病呈辭今日晝講時，不得備員，事體未安。副校理徐宗燮，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徐宗燮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槹曰，推考傳旨捧入。

○兪拓基啓曰，同義禁洪錫輔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鞫坐，不可不備員，更卽牌招察任，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洪錫bb輔b爲同義禁。兵曹口傳政事，以洪錫輔爲副護軍。吏批，李思一爲醴泉郡守，趙正純爲益山郡守，黃瑞河爲鴻山縣監，李秉常爲副提學，鄭宅河爲輔德，申魯爲說書，兪拓基爲吏曹參議，張鵬翼爲右尹。

○金槹啓曰，同義禁洪錫輔，疏批已下，卽爲牌招，使參鞫坐，何如？傳曰，允。又啓曰，今日晝講時，特進官不可不入參，而皆有故，無進參之人。除在外公故，應頉親病外，兼職未肅拜及身病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批言啓曰，卽接長興庫牒呈，則直長柳運，受由過限未上來，靖陵參奉李得輔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批言啓曰，嘉善辛裕，以癸卯會盟祭入參，陞嘉善之後，拜同知，以功臣嫡長，寧陽君下批後，又以捕賊，陞嘉義矣，頃日政，因勳所之陞資收還，其捕賊嘉義，降付嘉善，而第其初授同知之職，因其盟祭之資而得之，則今當竝在還收之中矣。旣未經堂bb上b嘉善實職，則君號不當更爲下批，而若以爲今雖降資，階是嘉善，中間旣經同樞之職云爾，則似當仍授君號，而事無前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啓。君號則仍授，可也。

○申昉，以兵批言啓曰，五衛將趙泰果呈狀內，衰病轉深，癈蟄鄕廬矣，千萬意外，除拜本職，故駄病上來，祗拜恩命，而冒風跋涉之餘，宿患添劇。以此病狀，bb萬b無自力供職之望，斯速入啓遞改云。其病勢如此，則宿衛輪番之地，不宜等待其差復，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兵曹政，李國馨爲單副護軍，金相斗爲單副司果，洪景輔、趙鏛爲單副司勇。

○金槹，以義禁府言啓曰，平安道鐵山府極邊遠竄罪人趙景命放送事，承傳啓下矣。趙景命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禁軍別將吳重周呈狀內，病痼難强，實無驅策之望，而不敢一向退伏，舁進輦下，黽勉出肅矣，近以不得調攝之故，病症越添，腰下牽痛，脚部如剌，萬無自力之路，斯速入啓遞改云。病狀如此，則宿衛重任，不可久曠，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以李載恒爲禁軍別將，假注書任轍病，代以申魯爲之，申魯遷轉，代以任𪹯爲之，金遇喆拿推，代以李徵夏爲之。

○金槹啓曰，同副承旨申昉，今方進去鞫坐，左承旨尹錫來，偕來在外，左副承旨李復淵在外，廳中只有臣槹，今日伴直無人，都承旨金有慶，所當牌bb招b，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以故大司憲李翔致祭祭文，傳于金槹曰，上款事，曾於先朝復官致祭時，已爲之，則到今不必煩多，必須從簡爲之改入。

○左承旨尹錫來書啓，臣於本月初八日，以議政府左議政鄭澔偕來事，承命出纛島爲白有如可，大臣翌朝發船，直向忠淸道忠州地乙仍于，臣亦隨往之意，前已書啓爲白有去乎，臣隨大臣行，方到忠州地樓嚴村爲白有置，大臣屢日舟行之餘，病勢彌痼，委頓床席，目今病狀，萬無時月內起動之望，而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爲先馳啓。〈踏啓〉

○金槹啓曰，今番奏文中措語，有下敎事，待明朝大臣入侍事，分付事，命下矣。大臣事體自別，明朝命招乎？敢稟。傳曰，入侍則當爲下敎，明朝來詣求對事，言于政府，則自可入來矣。

○傳于金槹曰，今番奏文中措語，有下敎事，待明朝大臣入侍事，分付。

○備忘記，傳于金槹曰，今春等別軍職中日試射時，別軍職朴時梓，片箭居首，加資。

○傳于申昉曰，推鞫姑罷。

○金槹，以義禁府言啓曰，本府都事李顯道，以罪人拿來事，下往保寧地，都事趙正純，今日政，移拜益山郡守。當此鞫廳逐日開坐之時，都事不可不備員，李顯道，閑官換差，趙正純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本曹郞廳六員內，正郞安晟、朴宗潤，受由下鄕，尙不還朝，佐郞宋國緯，兼春秋入直，卽今只有三員，而齊陵石物塗灰及諸處致祭，一時相値，以此三員，無以分排進去，正郞安晟、朴宗潤，今姑改差，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獻納愼無逸疏曰，伏以，臣於絶塞罪竄中，奄承先大王諱音，北望長慟，攀號莫逮，迺者聖澤旁流，萬物咸新，宥還之恩，至及微臣，萬死歸來，又有薇垣之新除。臣聞命惝怳，莫省攸致，感念今昔，涕泗橫流。初見君父之日，是臣平生之榮，豈不欲一登文陛，以瞻耿光，而抑臣之病狀情勢，俱有所萬分難强者，若其職名之非臣所可堪承，姑不暇論也。竊念臣本以譾劣，百不猶人，晩年僥倖一第，猥廁周行，首尾立朝，僅六朔，而前後入臺，凡三遭矣。碌碌隨人，曾無一言之裨補，而惟其爲彼輩所嫉，受毒最深，橫加唯諾之目，脅勒成罪，譴黜之不足，重之以南竄，南竄之不足，困之以北遷。蓋其急於網打而白地構捏，任其胸臆而蔑法操縱，倒行逆施，無復人理，卽此一事而他可推知也。噫，亦太甚矣。絶域三霜，酷被風氣之所侵傷，屢經奇疾，幸而不死，而根委日深，神氣瘁削，手指脆澁，而不能握物，行步媻珊，而必待扶杖，臣已自分爲廢疾之人矣。以此病狀，雖欲强自驅策，其可得乎？且伏聞前月初二日引見時，筵臣論趙聖復事，至加非斥於其時臺啓，臣亦其時參啓中人也。其見識之蒙昧，言議之乖舛，隨事而綻露如是，臣固反省悔責之不暇，今者譏斥之來，無以自解，臣將何面目，復立朝端，而殿下亦安用如此言官耶？伏況殿下始初之政，赫然一新，懲討日急，大論方張，是宜選擢剛方之士，以付論列之責，而今反取已試無用之疲孱一庸物，橫妨言路，則豈不重誤國事乎？此臣之所大恐，非特臣廉隅之一節也。顧臣情病之決難冒出，旣如上所陳，固已自劃於心，不敢爲復入言地之計，昨今嚴召之下，竟未祗承，謹此隨詣闕外，陳疏徑退，臣罪至此，益無所逃，而其情亦可謂窮蹙之極矣。伏乞聖明，曲垂俯諒，亟削臣職，仍治臣違逋之罪，以爲慢命者之戒，千萬幸甚云云。答曰，省疏且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同義禁洪錫輔疏曰，伏以臣，情地畸危，疾病沈痼，移職之後，久稽恩謝，省墓得由，亦未卽發行，自顧慙歎，轉益悶蹙，今日始策病軀，爲謝恩命，仍欲作展掃之行，金吾寵擢之命，忽下於萬萬夢想之外，驚惶駭惑，罔知所措。臣旣飽經危辱於是地，今遽莅按於是地，則府隷之指點，已不可言，人將謂斯何？如是而能事其事，斷無是理。目今鞫獄方張，討逆政急，臣子分義，所當擺萬趨命，而以臣昏瞀，決無以按獄覈囚，嚴召之下，未免違傲，一倍悚蹙，方俟大何，聖度寬容，不唯不罪，又勤再召，義不敢一意逋命，謹詣九閽之外，而以情以病，有不可諉以鞫坐事急，厭然冒進者。玆瀝肝血，仰瀆宸嚴，徑歸私次，伏乞聖慈，俯諒危懇，亟許鐫削，仍收新授資級，使鞫獄無不備員之患，賤分免苟冒之譏，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資，實循公議，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南原幼學朴是道等疏曰，伏以，民惟邦本，而今日生民之弊，雖魯虎永蛇，無以喩其困，黎民靡孑之刺，萬姓仇予之歎，畢竟不免。肆惟聖上，不安乙丙之枕，至降食不下咽之敎，而無一人以民事陳達，以弛我聖后宵旰一分之憂，韓愈所謂政之得失，事之利害，秦瘠之越視者，重爲今日之譏，此豈明良際會，革弊救民，以固邦本之意哉？嗚呼，或有以民事爲言者，則曰此非今日之所急，或有以民弊籲閽者，則曰猥濫而退斥，殊不知民之盡劉，則國將靡依，國至靡依，則雖欲安枕，而不可得也。憂魯之髮，安得不白，而哭漢之淚，安得不灑哉？目今赤子之困，何處不然，而切己之痛，迫在頂頭，所謂我躬之不閱，何暇他人之是恤哉？臣等不計農月，裹繭千里，疾聲急呼而不已者也。古人，匹夫不獲，若已推而納之溝中。況我數萬民庶，若墜塗炭之中乎？特賜變通，無令江淮保障之地，祖宗生成之民，盡委溝壑，而得霑字惠之新澤，則此豈但臣等之幸而已哉？南原一府，介在嶺右之界，距海浦三百餘里，每當田稅輸運之際，歷任實、全州，由龍安、咸悅，始納于聖堂倉之浦口，故牛載馬駄，男負女戴，顚仆困頓之狀，有不忍言。是惟正之供，則雖不可民弊之是顧，而多瘠之歎，則槪可想矣。不料今者，備局及京賑米六千餘石零，勒令出浦。蓋此兩米，卽戊子、庚子兩年間經理廳及關西差人，請得本道大同木，貿穀留置於本府者也。初頭貿穀之日，爲慮出浦之弊，爭執不許，則差人輩，以本府會錄之意，丁寧相約，故許其留置矣，到今年久之後，使之出浦。以此米與田稅竝計，則萬餘石米，雖盡一府之力，四五次往來而後，可以竣事。每年元稅，一番出浦，其弊之難堪，尙且如彼，其比於沿邊之民，則苦已甚矣。矧此科外之米，無前之役，添責於重困之民，不但其弊之決難堪承，四五次往復之際，農作則更無餘地之可望。關防重地，殘民之殿屎，不可不慮，故府使論報於備局及地部者，不止一再，而向日廟堂，堅執不許。噫，數萬生靈離合之幾，係關非細，而不爲之變通，尙可謂廟謨之得宜乎？因伏念凡係公穀之輸運，例有計程給價之規。自本府至咸悅，七站有餘，一駄二石米輸運之價，二斗五升，則七站一駄之價，洽滿十七斗五升也。六千餘石，除其駄價，則朝家所得，不滿三千石，度支補用，其數幾何？此則臣等之區區過慮，而臣等愚計，則朝家無駄價之費，南民無轉輸之勞，而有善處之道。愚夫一得，聖人不棄，故敢溷於採蕘之宸聽焉。本府還穀之移轉於沿邊各邑者，足當兩米之糾數，以此相換出浦，而兩米之在於本府者，仍爲留置，以充移轉之代，則朝家無七站三千餘石駄價之費，而南民免一境四五次轉運之困，本府有移轉坐推之喜，豈非爲民爲國公私內外，俱得其便者乎？況本府，卽古帶方郡，泰[東]連嶺右，南控智異，北依蛟島，前阻蓼水地利之險，實爲南服咽喉之地，而海寇之自湖南陸梁者，皆抵于此，此所以唐將劉仁軌，特築府堞，且創蛟島之山城，以爲唇齒相依，截海寇之初程者也。以往事而驗之，壬辰倭奴之匪茹也，六年阻守，以遏其鋒，逮至丁酉，雖因楊元之開門，以致七忠之舍命，而賊之精銳，殆盡於是役，湖左之得免魚肉者，實賴於此。如巡、遠之於睢陽，雖使顚敗而能摧阿犖之凶鋒，以創中興之業者也。玆以朝家，復置左營於此地，更修蛟龍之廢堞，以爲他日陰雨之備，則軍儲之多蓄，尤是急務，而連以隣邑之歉荒，幾盡散移，而餘者不多，與其所移者還推，曷若所留者仍存，以備軍資，而一以助國家經用，二以爲南民之困悴，三以充邊防之兵餉哉？臣等又有管見，旣已發端，請畢其說焉。朝家爲置左營於本府者，其遠慮深計，雖使良、平執籌，無以過此，孝廟睿算，豈非佑啓之罔缺，而率由而不愆者乎？至於頃年，忽移鎭營於雲峰，蓋嶺右之賊，必由雲峰，故欲絶其路之計，而兵使、營將，竝置晉州者也。旣備此路，則今移湖左鎭營於雲峰，以作晉陽之贅肉，而使賊兵之由順天、光陽、河東、求禮者，直犯湖左，而作一無人之境，豈非其計之迂者乎？大抵後人謨劃，每每不及於前人，曾者礪山營將，移於錦山，順天營將，移於長興，未久還來，此亦當初移役之日，豈不熟計長慮，而終不如前人之區劃，故未免還撤。今此雲峰之移鎭，不待智者，而失策較然，且復南原之地，半據智異，萑苻嘯聚之患，從古不絶，屯山之賊，白龍之盜，以朝家不能禁制，往事之可鑑如是，則討捕之營，不可不置雲峰，則以峽中殘邑，民不勘其命，大則南牧之警，小則綠林之變，急則民生之弊，皆不當不慮。伏乞聖明，南原留置米，依臣所陳，以本府移轉之在於沿邑者，從便相換，仍留兩米於本府，以爲峙乃固圉之地，而雲峰營將，亦爲還設於本府，以復孝廟之神算焉。伏願殿下，亟賜處分，以慰赤子之喁望，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同知金始聲疏曰，伏以臣，跡本賤微，跧伏草野，材非適用，識昧時務，而幸際我殿下臨御以來，凡厥施措，與時偕行，是宜天心克享，諸福畢臻，而奈何降之以可驚可愕之災耶？乃者聖上，益加循省，特降責己之敎，博求弭災之道，十行辭旨，勤勤懇懇，此誠國家之福，生民之幸也。如臣膚淺，固不敢妄議於其間，而若其愛君憂國之心，根於秉彝之天，而有不能自已者，玆敢冒鈇鉞之誅，效芹曝之悃，伏願殿下，少垂察焉。方今先務之要，莫如勵廉恥除民瘼而已。嗚呼，廉恥之喪，未有甚於今日，民瘼之痼，未有甚於今日矣。朱子曰，生民之休戚，係於守令。今日列邑之爲守令者，其有廉恥云乎？廉恥都喪，而貪風大振，貪風大振，而徵斂無藝，徵斂無藝，而民財罄竭，民財罄竭，而衆怨朋興，衆怨朋興，而盜賊熾發，喪一廉恥，而五害萃焉。管子不云乎？禮義廉恥，是謂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以此觀之，今日守令之廉恥都喪者，豈非大可憂大可畏者耶？噫，捐廉棄恥而病國害民之狀，不可殫記，居官者，剝民利己，豪奢是務，哀我萬民，何以爲生？自古崇儉祛奢而不治者，未之有也，好奢惡儉而不亡者，亦未之有也，奢儉之有關於人國家者，爲如何哉？夫以文章，以表貴賤，乃是有國之常制，而今之市井皁隷之徒，無非羅紗珠玉之飾其身，膏梁甘旨之飫其口，此亦浚民之澤，而添及此輩者也。請令京外衙門，自今爲始，而各別申飭，皆以儉之一字，爲律身之要，月俸劃給之外，一切毋得濫犯，痛革其侈靡，務從其簡約，則日計雖不足，月計有餘，貪婪之風，因此漸息，橫斂之習，用是不行，民力賴以有裕，下賤亦得自戢，然則勵廉恥斥貪奢，豈非今日之急務耶？噫嘻，環東土億bb萬b蒼生，無非殿下之赤子，而男負女戴，東西奔竄，殿下深居九重，日攬萬機，閭巷間疾苦，蔀屋中愁恨，其何以明察而審知乎？若使鄭俠復生於今日，則當必畫而進之，而其所慘目而驚心者，奚啻安上門之所見也哉？《詩》云，民之父母，《傳》曰，如保赤子。惟我殿下，爲民父母，則赤子之所仰戴者，非殿下而誰也？殿下之所撫摩者，非民生而誰也？目今蒼生，無異倒懸，而無所控訴，顚連殿屎者，未嘗不由於廉恥之不勵，弊瘼之不恤也。噫，民之弊瘼不一，而弊瘼之中，白骨徵布，尤所難堪。敗産之職於是，逃散之由於此，將至於邦本不固，而國不爲國，豈不寒心哉？所謂白骨者，軍丁之物故者，不得充其代，而其名尙付案上，徵布於其隣族者也。槪言其冤，則儉歲貧民，生前應役，尙難支堪，又何忍責徵於旣朽之骨乎？生旣罹椎剝之苦，死不免誅求之暴，則民之怨咨，烏可已乎？諸般軍額，各有其役，則當此民窮財盡之日，各其身役，不能堪當，盡賣家産，亦難支保，而況加之以隣族之侵徵，一夫而當十夫之役，一家而兼十夫之徭，終至流離而不得安所矣。且老除之法，限以六十，則與物故者同然，而各邑該吏，必受重價，然後許其代定，而其賂至於數十貫之多，故貧餒之民，無以備給，年雖滿百，除退無期，此一款，尤可痛革者也。臣請條列焉。夫物故老除逃亡，實爲三大弊，而救之之道，亦有其要。何者？各邑一境之內，有各面，而面中有上下所任，各面有各洞，而洞中，又有上下所任，洞中上任，卽謂尊位，而尊位亦士夫也。其洞若有物故老除之類，則其洞尊位，與其下所任輩，卽報官家，則官家親自成給立案，使其尊位，十分精査，抄得閑丁，監封上官，則自官又爲親執開見，卽捧疤記，代錄軍案，而物故老除，如或數多，小洞之中，無以充額，則該面風憲，又與其下所任輩，搜得面中閑丁，報官充代，一如自洞內充定之規，則小民自無費錢之害，下吏亦無弄奸之巧，而洞中閑丁，洞任萬無不知之理，面中閑丁，面任亦無不知之道，面任、洞任，相議簽丁，則可無虛實相蒙之弊，而物故老除逃亡之類，頉下充丁之際，爲其官長者，與其該洞上任，終始論決，而不委於下吏之手，則下吏無所弄奸於其中，而上司亦爲不委於下吏之手，一依自本官充定之規，京外同行劃一之法，則白骨徵布之弊，一族侵督之冤，霧消氷爍，民皆按堵[安堵]，而永無逃亡之慮矣。大槪，民不保存者，實由於上項三大弊，朝家若以此法，定爲新制，行會八道，別樣申飭，則物故老除，不難代定，而其中逃亡者，國家限以十年後代定，而雖眞是逃亡者，若待十年，則其侵徵隣族，而隣族難支之弊，又與向前未老除而受其苦者，無異焉。若爲改限五年，五年後代定，又用物故老除代定之規，則實爲小民之大惠矣。然而雖五年之內，徵督一族，則其爲一族者，又安知勢難支保，而不至於逃亡耶？救此之弊，亦有一道，逃民身役，雖有其族，勿爲偏徵，而逃亡之數，若小，則徵出於其洞民人等，若多，則遍徵於其面民人，合出衆力，則一人之所費甚些，而一族之支保在此。夫如是，則雖或有已逃者，爲其族者，必無繼逃之理，家給人足，由是可期，夫何憂宿弊之難祛耶？大抵各邑良民，非但投屬於各色歇役，又或潛爲入屬於各營及京各司，受出該營、該司文書，到付於本官，而本官如或充定他役，則該營、該司，又爲發關推論本官，官不敢違拒，雖云土民，便作化外，各邑閑丁之日蹙，實由於此。各營、各司，雖或有充定者，若使本官充定，則奸民輩，必無投屬之患矣。且近來投屬，厥有其弊，凡各邑軍丁及各色身役所納米布，自有多少之別，故以此奸民之類，預爲投入於歇處，今若一其所納之數，無或異同，則投屬之弊，庶可永絶，而簽丁之數，亦可有裕矣。且夫常平、賑廳及監營、統營還穀之在各邑者，計其耗剩，大邑近千斛，小邑亦不下百餘石，而若干報于上司，其餘則守令用之，擧八道列邑而計之，則不知其幾萬石也。至於統營，則三道還穀，過十餘萬石，而全耗會錄，此是本營之私用者也，各廳及監、統營，雖無此耗，可以支過。今若盡算各邑之還穀，以其耗剩，量減諸色軍兵所納之米布，則每名雖減若干錢若干斗，其爲貧民之惠則大矣。今之言，或云，各邑若失此耗，則無以措手，此則有不然者。沿海之邑，水利不貲，近峽之邑，火田亦多，其他列邑，不可無拮据成樣之道，此一款，尤宜變通者也。且夫卽今民心巧譎，富民生男，則未及入役，盡爲冒入於學宮、書院、武學官、軍官，又給僧人，以避軍役。此五者之弊，通八道列邑計之，則其數幾何耶？此則有變通之道，各邑校生、院生甚多，而無非平民，可合於軍役者，一錄校院，便作閑民，良丁之不足，未必不由於此也。噫，聖廟守護，何等敬重，而便作良民避役之所，豈非可駭之甚者乎？臣聞中古以前，列邑校籍，皆以兩班、業儒者入錄，使之朔望焚香，春秋享祀矣。其後設考講定軍之法，故兩班盡爲厭避，仍爲此輩之窠額，遂成謬例。臣以爲，宜復前代之規，以儒生入屬校院，作爲靑衿錄，除其考講之法，使之勸課文藝，有所成就，則棫樸之化，自此可興，而若其冒入之類，一倂汰定，則丁壯，不難得之矣。臣且聞各道列邑，無論大小，各以軍官錄案，而多者千餘名，小者百餘名，而兩西則有收布之規，湖南各邑，有匠人稱名者，亦皆收布，而其所收之布，竝爲守令之私用，此類移定軍役，亦宜矣。所謂武學者，本爲操鍊武藝，講習陣法，而昇平日久，全抛其業，不知開弦發矢者，滔滔皆是，當初設置之意，果安在哉？此類亦宜精抄，使其領將，時時私習，而亦不可無賞罰之道矣。所謂僧人，厥類甚夥，而齊民之避軍役者，擧皆投入，便作遊民，而旣不可勒令而還俗，又不當抄定於軍役，則抑有因利而乘便者。粵在壬辰之亂，僧將靈圭，倡率緇徒，爲國赴難，捍遏倭奴，以精銳見稱，惟彼許多逃賦之類，不宜棄之於空門。今若自朝家，分付各邑，擇其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土着壯健者，別爲作隊，使不得移來移去，時時鍊習鳥銃，蓄其精銳，南北有難，領率赴戰，則皆可爲一等勁兵，而未必不愈於官軍矣。夫八道各營各邑之胥吏、皁隷，厥數甚多，而無所係屬，若有邊憂，則任自逃散，其勢必矣。宜令作隊，各定名目，平居無事之時，則俾得使令於官長，而時或使之鍊習鳥銃，若有警慮，因與同赴，則其爲勁强，比諸編伍，亦不可同日而語也。且夫束伍之軍，重且緊者也。我國疆場，本來山多野少，則騎兵無所試，步軍最爲緊，而所謂束伍，若非士夫家奴子，則必是村家雇工也。使之放砲，則莫分東西，使之用劍，則專昧步趨，脫有緩急，擧皆逃散，無一從軍者，束伍之設，豈亶使然哉？外兵[外邑]之軍兵，專靠於束伍，而束伍之虛疎若是，使其守令，各別精抄，而擇其有根着丁壯者充定，則必無臨亂渙散之弊矣。放砲、用劍，若不宿講，則臨陣昏潰，不知放砲、用劍之術，此何異於驅市民而登陣也哉？此則爲其官長者，不敎鍊習之致也。兵使、營將之習陣，自是大擧措也，而春秋閱武，自有定式，旣不能私習，其何能責其效也？夫十人爲一隊，一隊之將，各有隊將，三隊之將，各有旗總，百人爲一哨，一哨之將，各有哨官，五哨之將，有把總，十哨之將，有千總，次次統領，各遵號令，平居亦不可不鍊習，必使其將，各率其隊，數數鍊習，及至上司之閱武，隊率之不習者，必罰其將官，隊率之精鍊者，必賞其將官，則束伍之精銳，自無比也。若夫軍械之中，鳥銃最爲精技，非如弓弩之遇濕融解，必待點火而用之也。今若專習鳥銃，盡其精妙，則何敵不摧，何寇不遏乎？臣以爲，外方軍兵，專以鳥銃爲重，必令常常習放，各臻精熟，而貧殘之卒，自備藥丸，其勢未易，令各營、各官從便料理，量宜分給，使不失敎習之方，則不過數年，皆爲善手，禦暴之具，無過於此矣。噫，從古以來，凡有國家者，孰不以武備爲重，而惟我國家，專尙文治，忽於武備，綢繆之策，如是疎虞，此非可憂之甚者乎？昔者海寇深入，蹂躪我東，惟我神宗皇帝，動天下之兵，用天下之將，而猶未能蕩掃妖氛者，誠以倭人之善放砲故也。逮至丙子，我國旣有鳥銃，則彼胡人之能騎射者，何以抵敵，而其時我軍之不習鳥銃，固無異於今日，故到處崩潰，卒遺城下之恥，言之心痛，念之骨驚，顧瞻南北，餘憂未殄，則古所謂若在門庭者，政謂今日也。今我殿下，特軫睿念，大加振刷，勅勵軍兵，無所懈怠，則軍兵日銳，器械益精矣。民[臣]目見民生之難保，愚忠所激，敢有所論列，而其中別有淺見，玆以申復于後。臣生長鄕曲，曾見數三十戶大村，十餘年來，幾盡逃散，卽今所存，不過若干戶，而此亦數年來，皆渙散者也。以此觀之，不出數年，將無餘存，此非但臣所居里而已，八道之民，在在皆然。噫，國之所依者民，而民皆逃散，則誰與爲國？今臣所陳，此不過欲救一分之弊，而比如以一勺之水，救一車薪之火，不可謂謀國之良圖也。今欲大變通，則戶布是也。臣曾聞朝家，欲行此法，總計八道戶口，則每戶各有五六錢，而可以充各營各邑應用之數，及各色軍兵應納之錢布云。此法若行，則向臣所謂三大弊，不復爲憂於聖朝，而八道良民，皆可爲强銳之卒，安民固圉之方，無過於是，此豈非急先之務，而終至寢格而不行，臣竊惜之。今我殿下，斷自宸衷，終能行之，則實一國之大幸也。今殿下憫念民生之倒懸，有所設施，而體殿下之志，行殿下之令者，將非方伯與守令耶？唐太宗之言曰，設官分職，以爲民也，當擇賢才而用之。伏願殿下，念之哉？臣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廟堂稟處。

○巳時，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右議政閔鎭遠同爲入侍，同知事李宜顯，特進官李鳳祥，參贊官金槹，檢討官李重協，假注書洪得厚，編修官安瑞羽，記事官宋國緯，宗臣月善君𪺅，武臣具聖任入侍，掌令李倚天，追後入侍。上讀《論語陽貨》篇，佛肸召，至讀是經者，所以盡心也。讀畢。重協讀子謂伯魚曰，女爲周南、召bb南b，至卽孔子所謂鄙夫也。讀畢，上又讀重協所讀。讀畢，重協曰，小則吮之吮字音，俗音，與半折不同矣。上曰，然則以何音定之乎？鎭遠曰，相考《字彙》而爲之，可也。上曰，然矣。重協曰，周南、召南，修身齊家之事也，人君之所當留念處也。聖人之化，未有不本於身者，而二南，見文王齊家之化，則修身之事，固在其中，伏願殿下，留念焉。上曰，好矣。鎭遠曰，二南，人倫之本，人而不爲二南，則人倫不明，人倫不明，則何以立於世乎？墻面而立云者，以此也。宜顯曰，王化之基，本於二南，人君之所當深念也。重協，又以禮云禮云章文義，達曰，禮樂之本，不出乎敬字、和字、序字，遺此三者，則玉帛鍾皷，皆爲虛文，不可謂之禮樂也。盜賊，亦有禮樂云者，只言總屬聽順而已，非謂敬、和、序三者之禮樂也。上曰，然矣。繪事後素之義同耶？鎭遠、宜顯、重協，同聲應之曰，然矣。重協，又以鄕愿，德之賊文義，達曰，鄕愿，小人之難者，故聖人詳言之如此。小人，實所難知也，爲人君者，所當明察而痛斥之也。鎭遠曰，無怨於人，無惡於人，立於朝廷，則無角無稜，取寵於君，是乃小人之大者，大奸似忠之類也，殿下擇人之道，宜察於此等難知之處也。重協，又以塗聽道說文義，達曰，輕於言如是，則內無蘊蓄，何足以爲德乎？先儒論此曰，人之聞善，蘊蓄於不言之表，則其德，固淺露於輕言之際者，其德棄矣，此章發明之緊要處也。上曰，好矣。鎭遠曰，不能存之bb於b心，則不能行之於身，可知，故曰德之棄也。宜顯曰，徒以口說，則於德何有？重協，又以鄙夫可與事君歟哉文義，達曰，聖人，論此備悉，無餘蘊矣。人君使臣之道，所當深察於此等人而痛斥之也。上曰，其言，好矣。鎭遠曰，志於道德，志於功名，志於富貴，此三品，人其高下絶懸矣。人君使臣之道，必察於三品，然後可無名器不相稱之譏，亦無虛受之患矣。上曰，好矣。志於功名者，其果間於志於富貴者耶？鎭遠、宜顯、重協同聲對曰，然矣。上曰，志於道德功名者，同是一等人也。然功名之於富貴，似不相遠矣。重協曰，功名，卽功業聲名，錯認以仕宦，爲功名，則非矣。伊尹、太公之類，是志於功名者也。上曰，伊尹、太公，謂之志於功名，則似不可矣。重協曰，伊尹、太公，非志於富貴，則決矣。其非志功名而何？上曰，其言，好矣。講畢，內官立於階下，以掌令李倚天請對之意，告之。重協達曰，掌令李倚天，來待閤外矣。上曰，使注書引入，可也。得厚承命出閤，引倚天以入，倚天，進伏於重協之下，鎭遠，離次進伏于前曰，暑氣漸熾，伏不審玉體，若何？上曰，雖無別樣病症，引飮之症，間或有之矣。鎭遠曰，日氣漸暖，故引飮若是乎？上曰，有引飮之日，有不引飮之日矣。鎭遠曰，使臣發行不遠，奏文相考，則丁丑奏文，不書姓字。今番奏文，亦用丁丑例，何如？上曰，丁丑年，旣不書姓字，則今番亦依此例，可也。倚天啓曰，南泰徵、朴纘新、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事，及趙聖復請鞫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事。〈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疏下六賊，竝命亟正邦刑事。〈措辭見上〉上曰，其中似有稍異於一鏡者，豈是皆一鏡之黨乎？昨觀荊佐之招，似是㤼從之類也。一倂大辟，則過矣，分揀，可也。島配之律，何如？島配亦減死一等之律，處分旣定，則不可以極律論之矣。鎭遠曰，然則捧傳旨之意，敢達。上曰，臺啓未準之前，不捧傳旨，有前例，稍待爲之，可也。倚天曰，六賊與一鏡，一而二，二而一也。初以爵秩之高者，爲疏頭，故一鏡爲頭，然其心則無非一鏡之心也。上曰，若無一鏡，則決不得造厥凶慘之擧矣。旣處一鏡，則其在脅從罔治之道，不可無分揀之道，更勿煩瀆。倚天又啓曰，世良亟擧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徐命均、宋寅明遠竄事。〈措辭見上〉上曰，若以陰陽二字，目兩人，則論事之道，過矣。更勿煩瀆。倚天曰，終是凶黨中人也。究其情狀，則陰護私黨之跡，傾陷朝廷之計，萬萬絶痛，與錫三之罪，無異同矣。遠竄之啓，請賜允許。上曰，雖以借令爲言，然終與錫三之言，不同，與錫三同罪爲啓，則予知以過矣。倚天又啓曰，尹志絶島安置事。〈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倚天曰，昨以父子竝竄，不忍爲敎，此甚不然。此漢陰凶之狀，已陳於啓辭中，其他凶惡詭秘之事，言之，渠以其父之獨子，棄其父於謫所，忙急上來，其罪旣大。上來之後，出沒閃忽，蹤跡詭秘，人心危懼，國言喧藉，實是國家之憂，絶島安置之請，恐不可不從矣。上曰，渠雖有不美之事，父子一時竝竄，不可矣。向來慘毒之禍，亦當有前鑑後戒之道。蓋志以渠父之獨子，棄父於謫所，無端來京，極涉殊常，然在國體，則嚴紀綱，在修身而已。不然則雖日竄十志，何益於爲國乎？聚會之事，似是謀逆，然無贓物而疑之，至於竄配則不可矣。倚天又啓曰，逆儉與賊鏡，表裏和應，互相往來，綢繆謀計之狀，已出於前日宇寬之招，而今者儉、鏡交通情節，若問於益昌子，則可知之說，緊出於荊佐之口，其在嚴鞫體之道，決不可置而不問。請益昌子，拿覈處之。上曰，依啓。倚天又啓曰，妖巫之子徐斗昌，卽賊商之傔從，必貞之至親也。向來凶黨之締結宦妾，恣行凶謀者，斗昌母子，實爲其谿逕，內外和應之陰凶情節，畢露於宇寬之招，而賊商就拿之後，亦不敢諱其帶率之狀，則究覈斗昌，獄體當然，而其時乍逮卽釋，端緖未露，輿情憤鬱，久而愈激。及今儉黨荊佐，就拿直招，則其間情迹，不可不一番窮覈於斗昌，請徐斗昌亟令拿覈。上曰，依啓。倚天曰，臣有區區所懷，敢陳矣。請李重煥、元日世，各別嚴鞫。上曰，李重煥，姑勿施刑，可矣。鞫獄必審愼，苟或徑斃，則似非愼獄之道矣。向來獄事觀之，則一番入獄之後，見殺而後已，是豈愼獄之道耶？向來尹梅、徐宗哲之獄事，足以爲鑑矣。重煥則有鬧端，然後可以施刑，對面質爲之，可也。鎭遠曰，益昌之子，盡爲拿問乎？上曰，不必盡拿矣。鎭遠曰，其中長子拿問，似宜矣。上曰，依爲之。槹曰，臣伏見全羅監司權詹上疏，則敢以治逆密網等語，肆然爲辭。向來慘毒之禍，朝家旣已洞燭，處分嚴正，昭雪無餘，而渠猶以逆之一字，敢爲提說，顯有眩亂之意，至於密網云者，直歸今日事於深刻之科，斬屍瀦宅等說，自誇其戕賢手段，略無顧忌，其放恣無嚴，莫此爲甚。自院中，欲爲措辭捧入，而適値晝講，時刻迫頭，故纔已捧入矣。上曰，其疏以爲，曾參此等啓，而獨漏罪籍云，故循例賜批矣。治逆二字，承旨之言，是矣。批答還入，原疏還爲下送，可也。槹又曰，光城府院君祠堂，今卄五日，自懷德入京云。轝丁，所經各官，從優題給，無弊護送，似合事宜，故敢達。上曰，向來光城府院君子孫，無老幼而一倂竄逐，俾絶國舅之香火，世間，豈有如此慘刻之事耶？渠輩少有嚴畏肅廟之意，顧念仁敬王后在天之靈，何敢如是毒虐耶？近日臺啓未嘗及此，予甚慨然，久欲一言矣。其時首發臺臣，極邊遠竄，可也。槹曰，轝丁事，何以爲之乎？上曰，分付，可也。倚天，進伏于前曰，臣於筵席畢啓之後，以光城國舅家子孫，勿論長幼，一倂分配，其時發啓臺臣之用意慘刻，前古所未聞，宜有論啓請罪，而臺閣之上，尙今寥寥，予甚慨然爲敎，臣不勝瞿然慙悚之至。蓋其臺啓之窮凶慘毒，不待聖敎，臣嘗憤惋，業欲發論，而目今討逆爲慮，餘外負犯，有未暇及矣。今聖敎至此，臣之當論不論之失，於是著矣。其何敢晏然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上曰，一時規警之言，勿辭，亦勿退待。因招槹進前曰，筵中臺諫啓辭，無得經宿之意，前已申飭矣。昨日啓辭，今已過午，尙不書入，殊無申飭之意，當該注書拿推，當該承旨，從重推考。罷對諸臣，以次退出。光城府院君祠堂，今卄五日，自懷德上京時，轝丁，所經各邑，從優題給，無弊護送事，全羅監司權詹辭職上疏批答還入，原疏還爲下送事。〈榻前下敎〉

4月18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金槹〈坐直〉。左副承旨黃龜河〈坐直〉。右副承旨朴聖輅〈在外〉。同副承旨李復淵〈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安栻〈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徵夏〈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金槹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又啓曰，權詹削黜事，命下矣，臺諫方以遠竄論啓，不得奉傳bb旨b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復淵，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以大臣意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議啓中，以姑待罪人病間後擧行之意，陳稟，今日不爲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有慶曰，黃海監司、水原府使留待。傳曰，引見。

○金槹啓曰，右議政閔鎭遠，來詣賓廳矣。傳曰，引見。

○又啓曰，事變假注書李徵夏，時無職名，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禁府都事李顯道，氷庫別提李衡齡相換。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闕直，事體未安。副校理徐宗燮，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輔德鄭宅河，時在全羅道井邑地。書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依啓。

○又啓曰，卽者校書館官員來言，頃日《列聖御筆》改印事，命下矣。進上件數單子，其時卽爲啓下，而內藏木石板，亦爲出付奉安於校書館矣，今因宗親府草記，木石板，皆已移安於宗親府，則啓下單子，因爲留置，事體未安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送于宗親府事，分付。

○假注書任𪹯病，代以安栻爲假注書。

○金槹啓曰，假注書安栻，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陳翼漢、李斗三爲禮曹正郞，以金致謙爲禁府都事。

○金有慶啓曰，廳中，近甚不齊，出納之際，事多苟簡。政官卽爲牌招，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兪拓基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槹曰，推考傳旨捧入。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榟[李縡]在外，參議兪拓基牌不進，行都承旨金有慶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進，參判李箕翊病，參議趙榮福中日進，參知李禎翊受由在外，同副承旨申昉進。吏批啓曰，兩南監司，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竝擬，何如？傳曰，允。

○兵批啓曰，全羅兵使及南兵使，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及他道守令竝擬，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新除授咸昌縣監柳尙徽呈狀內，父母今年七十有三，法不當冒赴三百里外遠邑，斯速入啓處置云。親年七十，勿敍三百里外，旣載法典，不可强令赴任，咸昌縣監柳尙徽改差，何如？傳曰，允。

○兵批啓曰，閫帥父年七十人，依侍從臣父例，抄啓稟旨事，已有定奪矣。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前判官尹履瑞，前縣監楊震蕃，前司果李德慶，及第金萬鍵，閑良朴壽徵、李萬吉、金世昌、鄭楚雄、權愼、李杺、成壽萬、宋時采、朴厚根，展力副尉李行迪，水軍李德夏等，以賊人指捕之功，俱有加資之命。尹履瑞、楊震蕃，雖已資窮，未經準職，李德慶，未資窮未準職，金萬鍵、朴壽徵、李萬吉、金世昌、鄭楚雄、權益愼、李杺、成壽萬、宋時采、朴厚根、李行迪、李德夏，係是及第。閑良水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特爲加資。

○吏曹政事，以金鎭商爲吏曹正郞，以韓配義爲庶尹，以黃有牧爲宗簿主簿，以兪斗基爲長興直長，以尹升來爲靖陵參奉，以金墰爲掌令，以成震齡爲正言，以金祖澤爲全羅監司，以申昉爲慶尙監司。慶基殿參奉曺夏鍾，北部參奉尹處謙相換。左副承旨黃龜河，右副承旨朴聖輅，同副承旨李復淵。

○兵曹政事，以鄭載岳爲知事，以金潗爲內禁將，以鄭纘述爲全羅兵使，以鄭德徵爲南兵使，以趙斗彬爲翊衛，以趙鼎期爲五衛將，以金重寶爲武兼。副護軍，權以鎭、權詹、李彙晉、李順坤、全舜佐、金潗，副司果，韓德全、具億，副司正，李徵夏。前縣監李弘毅，今加折衝，年七十八歲，前兵使李彦祥父加資事，判下。

○金槹啓曰，卽者禮曹郞廳來言，判書沈宅賢，參判朴師益，俱以奉命在外，參議金祖澤，今日政，移拜全羅監司矣。齊陵石物塗灰事，堂郞，今二十一日，當爲出去，而堂上無他進去之員云。參議有闕之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以爲趁期進去之地，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安重弼爲禮曹參議。

○司諫朴致遠，掌令李倚天，修撰李重協啓曰，請鳳輝，依先朝處分，嚴鞫正法，光佐，絶島圍籬安置，趙泰億，絶島圍籬安置。答曰，亟停勿煩。

○司諫朴致遠啓曰，請尹恕敎，拿鞫嚴問，李森，絶島圍籬安置，李明彦，絶島安置，逆鏡疏下六賊，亟正邦刑，前副修撰申致雲，亟命遠竄，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頃年四大臣聯名之箚，實出於體先王友愛之仁，爲先王分勞之意，渠輩所謂大逆者也。其所以凶言悖說，危逼聖躬者，無所不至，而其時三司伏閤之啓，有曰聯箚，卽是三手中，一也。噫嘻痛矣，渠輩所謂三手者，有何干涉於聯箚，而必欲合以爲一者，明有許多機關，而其所指逼者，有不忍言。當此逆情已露，懲討方嚴之日，不可不明覈正法，以雪聖明之誣，以洩神人之憤，而日昨筵中，或竄或黜之敎，實是萬萬意慮之外，輿情益鬱，公議愈激，不可以竄黜而懲其罪惡。請其時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卽伏見備忘記，有柳重茂特放之命。臣於是，不勝駭惑之至。夫望招所告，關係至重，而重茂，身爲獄官，專事掩覆，至囑問郞，全不載錄。罔念獄體之至嚴，惟恐賊情之或露，其爲情狀，萬萬絶痛矣。及夫王府淑問之下，託以昏耋，游辭自解，終始遮諱，甘心黨逆之罪，寧有一毫可恕者哉？頃日金吾判付，雖下放送之命，而旋因本院爭論，特賜允從，則聖明亦已俯燭其難貰之狀矣。況今鞫事方張，政宜反復窮詰，不可以無前大霈，遽議疏釋。請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向來按獄諸臣及問郞，竝令該府拿覈，儉獄時訊問諸堂及石烈、必貞等同生受嗾毒殺之狀，竝令鞫廳，拿鞫嚴覈。日昨筵中，有鞫廳罪人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而縷縷下敎，丁寧反覆。聖意所在，臣非不知，而第荊佐之前後直招，端緖則畢露，而半呑半吐，尙多有隱情。鞫廳請刑，實循王法，諸臣爭執，亦出公議，則決不容但己。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頃於壬寅八月間，李明誼、權益淳、呂善長等，身居館職，聯名陳箚，凶言悖說，無所不至，而乃以賊翬、霍顯、趙高等語，狼藉說去於箚中，此是逆鏡凶疏敎文之注脚也。謄播一世，萬目俱睹，而乃於政院日記中，賊翬、霍顯、趙高等語，或以墨塗之，或以刀擦之，又於玉堂箚子謄錄中，本箚所載之張，暗手拔去。是乃逆鏡事發之後，明誼等，自知厥罪之難容，潛嗾其血黨之在堂后與玉堂者，欲掩其跡，乃爲此前所未有之擧，此正所謂掩耳偸鈴。況其語意之絶悖，與逆鏡同一心腸，論其罪狀，已極痛惋，而莫重日記，用意墨擦，關係非常，不可置而不論。請令政院，明白査出，聯箚三人及受嗾用奸之人，竝命依律勘罪。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啓。

○掌令李倚天啓曰，請前訓鍊都正南泰徵，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削奪官爵，門外黜送，逆鏡疏下六賊，竝命亟正邦刑，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同知徐命均，前文學宋寅明遠竄，前參奉尹志，絶島安置。李顯章，本以奰慝陰凶之人，作爲逆鏡血黨，頃年一疏，語意凶毒，一則曰趙聖復之疏，效忠於春宮，一則曰帝奕我殿下，孺嬰我春邸，其他潛圖密旨之說，極其叵測。其所謂潛圖者，潛圖於何地也，其所謂密旨者，指何而言也？其用意之陰凶巧慘，吁亦甚矣。噫嘻，帝奕、孺嬰，何等昏亂，何等時世，而乃敢比擬於兩宮，略無顧忌，此豈爲人臣子者，所敢萌於心發諸口者哉？實與賊鏡凶疏，一串貫來者也。若不快正典刑，明示八方，使此等絶悖凶慝之言，書之史冊，傳之後世，後之視今者，以今日爲何如時也？論其罪惡，萬戮猶輕，而尙今容息於覆載之間，輿情之憤惋，久而益激。請削黜罪人李顯章，亟命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惟我聖上，洞伸誣獄，前後聖敎，丁寧懇惻，凡在瞻聆，孰不感泣，而前監司權詹，敢於辭疏之末，顯示怨懟之意，一則曰以向來治逆之論，驅諸罔測之科，一則曰密網之布，無人得免。噫嘻痛矣，渠若有一分嚴畏之心，當此處分嚴正之日，何敢以此等凶悖之說，謄諸章牘，若是其無忌憚乎？向當逆鏡之赴配也，路過完營，詹乃出見，握手相慰，接待款洽，至以四十貫錢文，二十石米穀，肆然贐遺，流涕送行。伊時目擊之人，來傳洛下，聽聞所及，莫不駭惋。其甘心黨逆，肆口誹怨之狀，萬萬痛惡，第緣今日懲討之不嚴，以致此輩之跳踉。若不嚴加堤防，則怨國不逞之徒，亦將接跡而起，必有乖亂朝廷，嫁禍搢紳之患，其在嚴懲惡杜後弊之道，不可置而不論。請前監司權詹，遠竄。答曰，不允。第七件事，依啓。權詹，削黜焉。

○工曹判書李觀命上疏。伏以臣，縣道封章，冒陳血懇，伏承下批，聖意隆摯，辭旨惻怛，至以思之至今，不覺愴然爲敎，而又以復官賜諡，有何益於冤魄之語，眷眷申敷。臣奉讀未畢，血淚被面，以首頓地，精爽震越。伏況冥頑不死，無所以比數之一賤物，濫蒙聖慈之勤恤，末復有體予傷昔日之意，安心上來之敎。嗚呼，我殿下，痛衋忠亮之冤，而九原難作，故推其愍憐之意，無所不用其極，丁寧眷顧之恩，至及於臣。臣本以世祿之裔，受國厚恩，圖報之忱，不避湯火，而及今如天之德，遍及幽明，不世異數，去益隆重，到此地頭，臣豈敢自有其身，而不思所以承當之道哉？第臣質鹵才腐，一無可取，而從前冒竊，萬出己分之外，則今以此强聒，徒爲飾讓之歸，臣不敢更爲覼縷，而顧臣痰痞之疾，着在膏肓，反復沈痼，餘三十年，而禍變之所震薄，風霜之所侵蝕，形殼徒存，神精消亡，平生故舊，相逢於萬死之後，或有依俙其面，而忘却其名者，或有識記其名，而當面不辨者，兩目昏眊，幾乎方丈之外，不分黑白，此其死特朝暮事，豈有一毫從仕之望哉？至於史閣編摩之役，何等緊重乎？追報寧考殊恩之萬一者，只在於此，而以臣目力，尤無堪承之望，方此歸伏松楸，日積逋慢之罪，伏聞微臣去就，累勤聖敎，而又以實錄堂上之久不上來，責之以事體未安，警之以問備之罰。臣聞命驚惶，措躬無地，亟欲竭蹶造朝，粗伸分義，微效職分，而本病之外，風眩感冒之症，越添於長路撼頓之餘，委身牀褥，欲起還仆，而病裏神昏，數行文字，亦無以構成，耿結數日，食息靡寧，今始收召餘魂，仰首陳懇，而心思慌忽，語無倫脊，尤增死罪。伏乞天地父母，特垂哀憐，亟賜遞改臣本職及經筵實錄之任，俾臣得免瘝曠之罪，仍治臣違傲之罪，以警具僚，不勝大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前疏之批，已諭予意，卿何過辭？卿其安心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兵曹參議李禎翊上疏。伏以，螻蟻賤臣，百無一能，性素樸愚，與時抹摋，立朝四十年，長在羿彀之中，幸蒙兩朝滌瑕之恩，得保性命於今日，糜身粉骨，豈盡圖報？五載荒塞，喫盡風霜，形容枯槁，精力凋喪，惴惴然若不保朝夕，而自分爲邊城之羈鬼矣。不意天赦遠降，首蒙恩宥，萬死生還，重入脩門，獲忝侍衛之班，欣瞻日月之光，中心喜悅，感淚隨隕，數千里驅馳之餘，筋力殆盡，而適値北使在館，曹務方殷，國有大慶，冊禮將擧，不敢言病，忍死隨行。且臣累年塞謫，久曠省掃於父母之墳，私情切至，冒死請由，而孝理之下，特蒙恩兪，舁疾還歸，轉到松楸，一家相對，只自感祝涕泣而已。其在分義，固當及期還朝，盡瘁圖酬，以展沅芷澧蘭之思，而第臣以望八之年，重傷北塞風土，痰結之症，洩漏之病，轉益深痼，飮啖不順調下，腹痛無常發作，或數日廢食，或無算登溷，眞元漸脫，神氣消盡，有時昏涔，不省人事。以此病狀，決無自力趨朝之望，不得不疾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罪大辜負，萬殞猶輕。伏乞聖慈，特察老臣病重實狀，速賜遞免，仍治臣逋慢之罪，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正言李秉泰上疏。伏以臣，叨忝諫官，忽已歷月耳。其無似之實，不稱之狀，固已盡之於前後自引之辭，今不暇復述，而黽勉遲回，久稽譴黜，在於公私，實爲狼狽。仍自近日以來，去就之際，隨生悔吝，言議之間，動被沮格，同事憲臣，以此引去，揆以廉義，臣安得晏然乎？況臣舊患痰火，乘時復劇，似寒似熱，而症形屢變，不寢不食，而元氣漸敗，牀席之間，昏昏莫起，鎭日嚴召，一例違逋，雖其情病，實爲難强，而私心惶隕，靡所自容。若復一向泯默，不暴情實於黈纊之下，則聖明亦何由俯燭，而亟許斥退也哉？臣所謂言議沮者，鄭錫三勘律事，卽其一也。臣於向者請對之夕，猥隨諸臣之後，敢申懲治之論，其所勘律，旣循兩司公議，不容有所低仰，而纔蒙前席之賜允，旋見重臣之請改，國體顚倒，法意乖繆。今玆處分，有若臣等誤爲勘律者然，其爲臺閣之羞，當如何也？憲臣旣遞之後，臣雖頑鈍無恥，顧何可一日處於是職乎？且臣伏見前執義宋必恒疏本，以尹憲柱事，盛有稱道，至以更畀舊踐，以伸公議爲請，殿下又是其言而許之，臣於此，不勝慨惋之至。臣之前日避辭，有曰不欲索言，以傷忠厚之風，臣之微意，從可見矣，而必恒，必又提說，欲使臣有言者，何也？然臣若終不能訒，則是殆激耳。臣故不復詳言之，但必恒，以守禦擬望，朝議崇用，爲藉重之資，而物情之不允，未必不由於此，則臣之只以籌司爲言者，蓋自以爲過於忠厚也。噫，臣家素與憲柱相好，且憲柱，起自遠謫，新還于朝，臣亦何心，故爲訾毁之論，以取深刻之誚哉？蓋臣之本意，妄謂官爵，不宜太濫，恩賞不宜太褻，故久欲以抑僥倖絶希望之意，爲上下一陳之，而立談之間，難以疏擧，憲柱事，特其一端之偶發者耳。人或以失先後之序，輕重之分，爲責，則臣固不之辭，而若爲憲柱而欲伸之，則臣恐其愈見傷也。仍念臣資性疎拙，言論迂闊，不合淸顯，自量己審，固[因]亦親白之于殿下，雖微此等所遭，已欲決意辭免，矧復種種臲卼，終難冒沒者乎？玆敢披瀝危懇，仰瀆崇聽，伏願聖明，特賜鑑察，先削臣職，兼治臣罪，俾公法私義，兩無所廢，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筵席中請改，予所以允從者，乃美朝象也。今爾引嫌，殊涉太過。憲臣疏語，誠爲公平，則爾之所論，未知極當，爾其勿辭察職。

○敎黃海監司金相玉書曰，劃野分州，最重按察，承流宣化，特畀才賢。知卿恢恢有餘，故予諄諄然命。睠玆黃海一路，寔我靑邱重藩。內控邦畿，允是上都之捍蔽，外接箕壤，蓋爲西來之要衝。城池甲兵，國勢以之鞏固，魚鹽銅鐵，民物賴而阜安。不惟形勝之擅雄，抑亦名敎之所被。曠百世而立懦，山有首陽之名，闡六經而開蒙，人傳石潭之學。第緣衆弊之叢起，漸見列邑之凋殘。賦重政煩，奚但長吏之苛虐，災荐農病，復値時氣之舛乖。客使絡繹於道塗，以致財力之竭，老幼顚連於溝壑，若爲安集之方。地利失天府之稱，人俗有日汙之歎。險阻難恃，旣甚武備之疎虞，敎化不張，益見士習之偸弊。乃眷西顧，徒切重宸之憂，歷數中朝，誰堪一面之屬？惟卿，志操方正，風度端凝，魁甲聲名，傾餘子於當世，臺垣謇諤，襲乃父之遺風。廉問南維，刺擧臧否之咸允，雍容西掖，論思啓沃之實多。一節重持，自期夷險不避，兩朝歷事，所以眷知者深。頃自下邑而歸來，適會世道之嬗變。時當消長，確乎素履之愈貞，道有屈伸，炳然孤忠之靡替。蓋其稟性之慷慨，不撓禍福之關，肆當逆豎之恣橫，獨奮沐浴之討。屬予任舊人之日，而卿起散秩之中。蘇武重入脩門，殷勤賜座之間，賈生召還宣室，密邇虛席之榮。銀臺儀曹之迭居，曰予嘉乃，盤根錯節之可試，非卿伊誰？玆授卿以黃海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海州牧使，卿其勉盡報效之忱，無孤委任之寵。朝廷之德意是布，務安小民，殿最之黜陟必嚴，毋憚大吏。若農桑勸課之政，知所當先，伊關阨備禦之謀，亦不宜後。鉏除豪猾，俾絶武斷之風，培養人材，尤急文敎之作。惟公明可以裁制衆務，惟簡約可以表率一方。共理惟良，庸副爲官擇人之意，誰與不足，宜推損上益下之心。雖一政一令之間，罔或放過，暨可通可變之事，宜卽指陳。其餘稟裁，自有典例。於戱，紀前勞於翰墨，金紫之新榮足誇，任重寄於藩屛，錦玉之深憂宜紓。予不多誥，卿其往欽。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兵曹參知知製敎申昉製進

○巳時，上御進修堂。右議政閔鎭遠引見時，同副承旨申昉，假注書洪得厚，記事官申處洙、宋國緯入侍。黃海監司金相玉，水原府使金礪留待引見時，同副承旨申昉，假注書洪得厚，記事官申處洙、宋國緯入侍。鎭遠，進伏于前曰，暑日漸暖，伏未審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鎭遠曰，今下引對之敎，臣果入來矣。然以何事而有此下敎耶？上曰，今日大臣之引見，爲北京奏文事也。奏文中，引丁丑年禮部防啓，而皇帝特許之事矣，辛丑年奏文中，亦引此事乎？鎭遠曰，辛丑年奏文中，亦引此事矣。上曰，然則今番奏文中，不可只引丁丑事，辛丑事，亦當竝爲引例。欲知辛丑奏文中，引丁丑例與否，有此引見之擧矣。若不引前例，則全不擧論，可也，若引前例，則竝及丁丑、辛丑兩年事，可也。鎭遠曰，退出後，當依敎添入矣。昨日所達奏文中二字，旣已拔去矣，已經睿覽乎？上曰，已見之矣。鎭遠曰，全羅監司權詹，慶尙監司權以鎭，皆被執義宋必恒之疏劾，雖未知虛實之如何，而勢難仍在。權詹則頗有不治之聲，臣亦聞之，改差，何如？上曰，方伯見劾於臺臣，則不可因仍行公，慶尙監司權以鎭，亦一體許遞，可也。鎭遠曰，慶尙監司權以鎭，則臣自少相識，且經上下官，其人詞學旣優，且有幹局，曉解事務。臣在星州時，聞道內物論，則十餘年來監司之能擧職者，始見此人云。臣放還時，邂逅相逢，與之酬酢，則必欲盡誠奉職，多所規劃。宋必恒之所聞，未知果如何，而至以鄙瑣之目，加之，人之所聞各異，故如此，而臣意，則以鎭見遞，實爲可惜。旣遭臺劾，勢難强迫，固當許遞，而連見狀啓，則多有經紀之事。新代使之緩緩赴任，待其磨勘文書後，交龜，似好矣。上曰，人言如是，則不可强令察任，姑遞其職，姑待措置之事準畢後，還歸，可也，而遞職之後，其能仍察職務乎？鎭遠曰，雖已遞職，未交代之前，則其所經紀之事，可以區處磨勘矣。上曰，依所達爲之，可也。鎭遠，奏畢退出後，上謂昉曰，使注書出往，引留待監司、守令以入，可也。昉以此意，顧謂得厚，得厚承命出閤，引黃海監司金相玉，水原府使金礪以入，以次進伏。上謂相玉曰，來前。相玉，進伏于前。上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守令黜陟，係於監司。卽今生民倒懸之急，隣族侵徵之弊，卿亦知之矣。凡事之可以變通者，這這狀聞處之，可也。守令黜陟，尤宜嚴明。近來爲邑宰者，多不稱職，考績之際，各別詳察爲之，可也。相玉曰，臣百無肖似，猥當不敢當之任，辭避不得，今將黽勉赴任，而伏承聖敎諄勤，責勉斯切，臣敢不殫竭心力，仰副萬一，而才識淺短，責任至重，恐負委寄之聖意，只自惶恐而已。上曰，引見面諭，非偶然矣。今此下敎，各別體念奉行，可也。雖未赴任，有可達之事耶？相玉曰，臣未赴任，姑未詳某事之當爲變通，某弊之當爲釐革。赴任之後，當詢訪弊瘼，一一狀聞，而大抵西路，屢經勅行，荐罹飢荒，公私赤立，至於隣族之弊，日甚一日，道內各邑，凋弊特甚，不能支吾，故人皆厭避，以至莫可收拾之域。分付銓曹，爲官擇人，各別差遣，則生民之倒懸，庶可救得一分矣。上曰，各別申飭于銓曹。相玉曰，外方狀聞之係於變通者，廟堂或未詳悉，不無見格之患。臣赴任之後，則可以施行者，當商量狀聞，凡百啓稟之事，一一施行之意，分付廟堂，何如？上曰，依爲之。相玉退伏。上謂礪曰，來前。礪進伏于前。上曰，水原獨鎭，與他有異。別諭雖言之，勸農桑興學校，各別勸課，可也，境內弊瘼，這這文報廟堂，以爲變通，宜矣。礪曰，如臣不似，委以重鎭，實難堪當，然聖敎諄勤，責勉斯切，何敢有解緩之心乎？雖未赴任，境內民弊甚多，軍丁闕額，亦甚多云。臣赴任之後，可有變通者，當報廟堂，以爲變通之地矣。奏畢，昉以拜辭別諭，讀而聽之，相玉與礪，伏以聽之。聽畢，各賜弓箭、臘藥、胡椒等物，二人拜受退出後，上謂昉曰，俄者大臣引見時，有下敎矣，更思之，奏文中，只以丁丑、辛丑兩年，特被皇恩，而準事之意，爲之，則雖無援例，似無所妨矣。以此意傳于大臣，可也。聽畢，諸臣以次退出。

4月19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直〉。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金槹〈受由在外〉。左副承旨黃龜河〈坐直〉。右副承旨朴聖輅〈在外〉。同副承旨李復淵〈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病〉安栻〈仕直〉。事變注書李徵夏〈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黃龜河啓曰，孫荊佐絶島定配事，命下，而臺諫，方以令鞫廳，嚴刑得情論啓，不得捧傳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槹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黃龜河啓曰，大司憲金榦，執義洪龍祚，掌令金墰，持平尹焜在外，掌令李倚天呈辭，持平林柱國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復淵啓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黃龜河啓曰，今曰鞫坐，兩司當爲進參，而諫院，無行公之員，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推移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獻納愼無逸，正言李秉泰，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又啓曰，同副承旨李復淵，來到城外云。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金槹啓曰，別兼春秋朴師聖，昨已蒙放，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黃龜河啓曰，別兼春秋朴師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又啓曰，禁府啓目，柳述興德縣遠竄，配所單子，傳曰，柳述之以毒手，加於光城之孫，其心之慘毒，思之痛骨。不可遠竄而止，啓下擧條中，極邊二字付標，而配所亦以慶源，改付標以入。

○金槹啓曰，右副承旨朴聖輅，時在忠淸道新昌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黃龜河，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十九日，業武朱興班稱名人，自曜金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有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弘甲，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因奏請上副使請對陳達，各衙門銀貨，依辛丑年例，七萬兩分排許貸事，命下矣。今番使行，所幹至重，彼中需用，不可不優數齎去，廟堂亦何敢泛看，而有所慳惜，近來各衙門各軍門所儲，無不蕩竭，故就其卽今見存之數，除出三分之一，而地部經費，尤不可刻削，南漢待變之需，亦不可多出，故參酌磨鍊，僅爲四萬兩矣。必欲準辛丑前例，則此後，雖或有意外緊急之需，無以責應，此亦不可不慮，而下敎如此，京衙門，則又爲從略分排，限一萬兩加數磨鍊以入，而平安監兵營銀，當初分定外，各一萬兩，使行下去時取去，以準七萬兩之數，宜當。以此行關，分付於平安監兵營，何如？傳曰，依啓。渡江前備給事，另飭本道，可也。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魚面前萬戶愼無擇，拿來傳旨啓下矣。愼無擇，自任所，未及上來，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說書申魯，除拜累日，尙不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同副承旨李復淵，今方進去鞫坐，左承旨尹錫來，以偕來在外，右承旨金槹，受由出去，右副承旨朴聖輅在外，廳中只有臣龜河。今日伴直無人，都承旨金有慶，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傳于黃龜河曰，召對爲之，《綱目》持入。

○李復淵，以吏曹言啓曰，章陵參奉李普成、金浚，惠陵參奉李挺柱，光陵參奉鄭東良等，以黃昱疏隨參人，因頃日臺疏，呈狀乞遞。旣有臺劾之後，在其廉隅，誠難仍在，不可强令察任，以致職事之曠廢，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黃龜河啓曰，觀象監官員，以提調意啓曰，本監天文學兼敎授趙泰善有頉代，士人韓珏，術業精明云。以此差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以校正廳言啓曰，《璿源譜略》，今方設廳釐正，本寺郞廳，例當逐日看檢，而工役頗繁，以數少郞官，有難速完，誠爲可慮。癸卯年，亦有郞廳加出之例，前縣監李益烱，通解譜法，依舊例加出，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曰，推鞫姑罷。

○司諫朴致遠啓曰，請尹恕敎拿鞫嚴問，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李明彦絶島安置，逆鏡疏下六賊，亟正邦刑，前副修撰申致雲，亟命遠竄，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以四大臣聯箚事，其時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向來按獄諸臣及問郞，竝令該府拿覈。儉獄時訊問諸堂及石烈、必貞等同生受嗾毒殺之狀，竝令鞫廳拿鞫嚴覈，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向來附麗奸凶之徒，凡於迎合之事，無所不至，而至於前縣監李泰和之悖戾擧措，雖凶黨輩，亦以爲駭然，則其他人心之憤惋，從可知矣。李述之之妻，籍隷於沃溝縣也，其景色之慘切，行路之人，無不流涕。彼孑孑孀婦，遭此慘禍，豈無自經溝瀆之意，而只以其覆巢餘卵在抱之故，九死一生，革到本縣，若不保晷刻之命，而泰和，承望凶徒之風旨，每於衙日點考之時，威脅驅入於官前，脫去所蒙，强令屈膝於庭下，多般困辱，至於下吏輩，亦皆背面而啼，不忍直視。渠若有一分士夫之心，則豈忍爲此？罪謫婦女之代婢點考，爲其官長者，猶且置之，則彼泰和，以何心腸，獨爲此古未有今未見之駭擧耶？當此淸明之日，如此無識絶悖之人，不可置而不論，請前縣監李泰和，極邊定配。扶安縣監權賮，本以貪鄙之人，及赴本縣之後，晝夜經營，罔非肥己之事。以最可駭者，言之，偸取白米三百石，添載稅船，且謂以補賑，貸出五千餘兩之錢，多般料販，害及窮民。其所殖利，二千餘兩，則盡歸私橐，與奸吏朴斗昌及李廷郁，作爲心腹，一從其指揮，其他攘奪非法之狀，不一而足，人言狼藉，事將現露，則急急上京，欲爲彌縫之狀，尤爲駭然。請扶安縣監權賮，爲先罷職，令該府拿來嚴覈，依律勘罪。答曰，不允。李泰和事，依啓。末端事，更加詳察處之。

○正言成震齡上疏。伏以，臣民無祿，大行大王，奄棄臣民，喬山寂寞，劍舃永閟，日月遄邁，榆杏遞火，伏惟聖上，哀慕彌新，益何堪支？臣雖人微職卑，亦嘗逮事肅廟，猥蒙殊私，擢置諫職，言論粗率，亦不譴斥，先王卽位，靡[縻]以縣紱，俾伸祿養，歲纔一周，旋賜恩召。臣承命上來，中途而遭辛丑臘月之變，與其時三司諸臣，同被削黜，忠良竄殛，密網潛布，縮伏田野，常事畏約，身命險釁，又遭父喪，苫塊欒欒，苟延喘息。衰麻纔畢，而聖明更化，曾未幾何，忽蒙騎省除命，適値國有大慶，不敢偃息田里，扶挈殘骸，趨參賀班，少伸延頸願死之忱，而仍因蹲據，今又一月矣。蓋臣登朝以來，首尾七八年，而再抱拔髯之痛，閱歷無限變故，一切世味，都歸冷淡，淸班顯職，夢魂永斷，黽勉庶官，亦出一時竊祿苟活之計，而非臣本志也。不意薇垣新命，遽下此際，又以鞫坐，天牌繼降，臣聞命驚惶，罔知攸措。今日聖上，廓揮乾斷，斥退奸凶，衆賢彙進，冤枉畢伸，而國賊尙假偃息，天討久致稽緩，此正臣子沫血飮泣，奮不顧身之秋也。臣雖愚昧，其區區愛君之誠，出於秉彝者，有不可泯滅，則亦何敢逡巡退縮，違傲恩命，徒爲自營之計哉？顧念言責重地，決非如臣狂愚鹵莽，已試未效者，所可堪承，而在臣私義，亦有所萬萬難强者。蓋臣曾忝是職，不量時世，妄意擔當，刺擧人物，不識回避，讒謗溢世，罔有紀極，怨家乘釁，敢以白地構誣之說，上及臣高祖。蓋臣高祖故副提學晉善，以宣廟朝經幄舊臣，不幸値昏朝政亂倫紀斁絶之日，戊午廢大妃庭請時，群凶迫脅搢紳，禍機不測，而臣祖毅然獨立，不肯隨詣庭班，終被竄削之論。此皆昭載人家日記，稍識故事者，皆能目睹口誦，而彼乃抉摘家庭間不幸之事，欲爲逶迤延累之計，嗚呼，天下寧有是耶？昔蘇元，罹上官之獄，而無損於屬國之節，郗超，爲桓溫謀主，而不害於父鑑之忠，臣祖獨以有孫不肖，積忤於世，而反欲使坐其子之累於身沒百年之後，豈不痛哉？仁廟反正之後，臣曾祖夏昌，卽除蔭官，而其弟夏明，其子楚容，次第登科，歷敡淸顯，皆以臣高祖樹立卓然，庇及後世之故，而至於臣身，乃以自己釁尤，貽辱祖先。雖臣祖皭然大節，人不可掩瑕，而臣不孝無狀之罪，無自以贖，唯有杜門空山，謹守先業，不與世人交涉，庶幾有以少謝先靈，而今臣縱不能辨此，亦何忍彈冠彯纓，復進榮途，以益人之嗤點，而累聖朝孝理之化耶？且臣於頃年疏斥故相臣忠翼公趙泰采，逮至辛丑，泰采與三大臣，知有社稷，不知有身，冒犯危機，贊定大策，竟中憯鋒，絶命海島，其孤忠大節，可以光耀竹帛，則臣之前日妄論，誠所謂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而其識見之乖謬，有不可自掩者。當今大明赫然，褒忠雪冤之日，復使臣，叨冒言地者，豈不有傷於殿下愍恤殉國大臣之意，而臣亦何顔面，復立於朝著乎？臣難進之端，略擧其槪，如上二者，而加以草土餘生，氣血凋耗，精神昏憒，年纔踰强，而鬢白難禁，尺地步趨，呼吸便促，少有酬應，流汗遍體，雖無日日疾痛之事，而似此氣力，萬無驅策供仕之望。玆於嚴召之下，不敢坐違，謹此隨牌，來詣闕外，而反復思量，終難强顔就列，不得已投章徑歸。伏乞聖慈，諒臣肝膈之懇，察臣難冒之勢，亟命鐫削臣職名，俾靖私義，且以懲爲人臣逋慢之罪，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侵詆之言，何足介意？悔前自陳，予庸嘉之。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乙巳四月十九日酉時，上御進修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黃龜河，檢討官李重協，假注書安栻，記事官申處洙，記事官宋國緯，各持《綱目唐高祖下太宗上》編，進講。李重協，讀十四丈，黃龜河讀六丈，安栻讀七丈，申處洙讀六丈，宋國緯讀八丈。上問傅弈斥佛之言，何如？李重協對曰，其言誠是。然以今觀之，卒難闢之矣。黃龜河，引以能，問於不能之說曰，人主於此言，宜爲取法。上曰，其言極好。予當留心焉。李重協，引君依於國，國依於民之說曰，凡治國之要，固在於去奢省費，輕徭薄賦，而卽今徵布之政，實深民怨，宜令廟堂，詳察其軍丁之弊，俾無呼怨。上曰，當留念焉。李重協又曰，太宗呑蝗，而蝗不爲災，可見其誠之所致，固宜體念。上曰，其言好矣。上曰，唐太宗，使賢人君子輔佐，則其治效，不止於貞觀之治否？黃龜河曰，旣失閨門之行，其治與不治，何可論也？上曰，其言然矣。上曰，取覽政院壬寅日記，則李明誼等箚子中，刀擦墨塗，欲爲掩跡之狀，昭然可知。引用文字，極其凶悖，而追後墨抹，尤爲狼藉。諦看墨跡，不徹紙背，其所用意，誠極奸慝。爲人臣子者，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此與一鏡、鍾巫之說，無甚異同，而勘罪，則當用次律，聯箚三人，一倂絶島安置，李明誼則雖因他罪，臺啓方張，而此則罪目各異，捧傳旨發配，宜當。上曰，四大臣，旣已雪冤贈諡，而趙判府事，李左相，有兄有子，皆立於朝，至於金領相，李判府事子孫，無一人立朝者，尤極慘矣。金領相子孫中，不計年限，各別錄用，李判府事子孫中，時無成長之人云，雖旁孫，亦爲錄用事，分付該曹。黃龜河曰，以絞趙聖集事，終始爭執人，依昨日下批，一體削黜乎？上曰，依爲之。政院日記中，李明誼等箚子墨塗刀擦處，受嗾用奸人，勿爲査出事。〈榻前下敎〉。

4月20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黃龜河〈坐直〉。左副承旨李挺周〈未肅拜〉。右副承旨李復淵〈坐直〉。同副承旨李鳳翼〈未肅拜〉。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洪得厚〈仕〉尹天擎〈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徵夏〈仕〉。

○上在昌慶宮。只晝講。

○金有慶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挺周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鞫廳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金有慶，以弘文館言啓曰，上番副校理徐宗燮，以身病陳疏出去，校理洪鉉輔，修撰趙德隣在外，副提學，拘於館規，不得請牌。臣重協，獨爲入直，而上番將未免闕直，令政院稟旨變通，差出闕員，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金有慶啓曰，因弘文館草記，上番將未免闕直，副提學拘於館規，不得請牌，令政院稟旨變通，差出闕員，仍卽牌招事，允下矣。副提學李秉常，卽爲牌招，闕員，今日政差出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李復淵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以大臣意來言，同義禁李裕民，連日鞫坐，不爲仕進，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金有慶啓曰，齊陵石物塗灰及方物看品時，禮曹堂上，當爲進去，而參議安重弼，尙不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別兼春秋朴師聖，疏批已下，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別兼春秋朴師聖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有慶曰，推考傳旨捧入。

○假注書安栻病，代以尹天擎爲假注書。

○金有慶啓曰，假注書尹天擎，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金槹，受由下鄕，右副承旨朴聖輅，上來遲速，姑未可知，廳中不備，事多苟簡，而又以鞫坐，一員逐日進去，卽今院僚中，或不無病故，而將無以推移替直。除奉命外，在鄕承旨，似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右承旨、右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

○又啓曰，廳中近甚不齊，出納之際，事多苟簡。今日政，右承旨、右副承旨改差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兪拓基進，行都承旨金有慶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鞫坐進，參判李箕翊進，參議趙榮福病，參知李禎翊受由在外，行都承旨金有慶進。

○吏批啓曰，新除授大靜縣監趙�呈狀內，本以抱病之人，當暑添加，且有物議，不得赴任，斯速入啓處置云。邊地守令，不可以身病爲辭，而旣有物議，則不可强令赴任，大靜縣監趙�，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瑞山郡守姜世胤呈狀內，親年七十，勿敍三百里外，載在法典，斯速入啓處置云。親年旣過七十，則其在法例，不可强令赴任，瑞山郡守姜世胤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李挺周、李鳳翼爲承旨，趙彦臣爲刑曹參議，洪錫輔爲大司成，金相奭爲兵曹正郞，林益彬爲監察，李顯道爲咸昌縣監，李重協爲校理，李必耉爲谷山府使，李德淵爲章陵參奉，金峻行爲惠陵參奉，權定性爲光陵參奉，安壽相爲章陵參奉，李壽益爲注書。兵批，副護軍朴聖輅、金槹，副司果李益烱，副司正尹天擎，副司勇韓珏，僉知單，朴時榟。

○以左副承旨李挺周，同副承旨李鳳翼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黃龜河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挺周，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北漢留營庫舍頹毁處，當爲改修，而所在餉米二千餘石，移置他庫後，可以始役，負米次出番鄕軍五十名定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別抄武士、別武士、別破陣、京標下軍春等試才射砲及用劍各技藝賞格，從分數多寡，以本廳所儲木綿面給後，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推鞫姑罷，大臣以下來待。

○黃龜河啓曰，鞫廳大臣以下，來詣矣。傳曰，引見。

○李鳳翼，以戶曹言啓曰，咸鏡道鏡城等十邑內奴婢癸卯條身貢，州倉入上成冊，纔已齊到，故其代米布，戶、兵曹分半輸送次，取考前文書，則曾在癸卯年，內需司枚擧本曹覆啓，以爲鏡城府內奴婢、龍洞宮奴婢癸巳以上未收貢米，自本曹，蕩減五千五百餘石，及自備局蕩減，富寧癸巳以上未收貢米五百二十六石零，穩城癸巳以上未收貢米八百六十五石零，勿以前頭貢米代輸送時，計減事，入啓，判付內，未收特許蕩減，則不必計減於內司事，啓下移報矣。當初鏡城等三邑奴婢身貢代米布，準數移送於內司，而其後因本道査啓，旣知其虛錄，而有所蕩減，則已送米布，雖難變通，以來頭輸送時計減之意，覆稟，分付矣，因內司啓目，不必計減事，判下，而未收身貢，旣令蕩減，其代米布，亦已准送，則到今不爲計除，又復移送，未免疊下。又況勿爲一時全沒，只就其三邑，而次次量減，在內司，亦不至於難支之境，依前本曹覆啓，次次計減之意，分付內司，何如？傳曰，已有大行朝成命，則今當依判付擧行矣。

○又以戶曹言啓曰，侍講院草記內，本院需用，極爲苟簡，公家之不成貌樣，莫甚於此。故昨年擧此難支之狀，選上奴婢，優數劃給之意，有所陳請，則自該曹，籍沒奴婢三十口，劃給本院，以爲一分支用矣。今因定奪，籍沒奴婢，還爲出給，則其爲萬分苟艱之狀，比前倍蓰，還給之代，更令該曹，以選上奴婢，從優劃給事，命下矣。近來本朝經費匱竭，亦涉苟艱，選上奴婢，勢難劃給，以就章、昌道、盛節等籍沒奴婢中，三十口劃給，何如？傳曰，允。

○李復淵，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二十日，通德郞李敬中稱名人，自宣仁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廷泰，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黃龜河，以禮曹言啓曰，今此王世子冊禮陳賀諸道方物，今日開坐看品，則其中慶尙監司權以鎭封進大殿大紫石硯二面內，一面缺傷，故不敢捧入，還爲退送，而莫重進上之物，如是破傷，此雖由於領來色吏不能敬謹之致，而不可無警責之道。監司權以鎭，令攸司，從重推考，使之追後封進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金有慶，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宗廟署所報，則正殿北階上，卽列聖虞主埋安之地。自古列聖虞主，自西墻內至東墻底，已盡埋安，今無餘地。前頭大行大王小祥過行日，虞主埋安之處，不可不及時變通，而前頭霖雨可慮，預爲變通，宜當云。虞主埋安處，今無餘地，則不可不預爲變通，本曹堂上與本署提調，趁明日眼同看審其基址後，稟處，何如？傳曰，允。

○又以司饔院官員，以提調意啓曰，本院直長尹淵，以磁器監燔事，辭朝下去于分院矣，卽接辭狀，重得傷寒之病，症情危劇，萬無察任之勢云。燔役方張之日，不可等待其差歇，監董之任，今姑許遞，其代以奉事趙尙遂，急速差送，俾無燔事苟簡之患，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趙泰彦書啓，臣承命馳往于全羅道高山縣邑內鄕校洞大司憲金榦所住處，傳宣聖批則以爲，臣伏蒙聖上殊異之恩，兩朔之內，再遣近侍，傳宣聖批，綸音諄切，旨意隆重，決非如臣愚賤所堪承者，奉讀盤躄，罔知所措。微臣衷腸，已竭於前章，自謂聖明，洞照無餘，而猶未蒙矜察，格外曠絶之典，荐施於不當施之地，臣竊悶蹙焉。臣之至愚極陋，無一可取之狀，不但士友知之，擧朝亦皆稔聞，而獨聖上所以奬拔而寵諭之者，殆與向日禮召賢士，優待元老之擧，同一模樣，臣惝怳愕眙，誠不知其何故也。豈以近來山林長德之士，次第淪喪，而臣適以老衰舊物，至今留存，故雖知其鹵莽無實，而猶且虛假名目，謬加恩眷，欲因此而風礪作興，如古人所謂先從隗始之意哉？然匪常之寵，不可以倖得，過分之禮，不可以冒當，私義不安，姑爲[舍]勿論，朝家擧措，亦非所宜，豈不貽辱於淸朝，而傳笑於四方乎？至於輔君德之不逮，任胄筵之敎導，是何等職責，何等地望，而再辱提諭，若是勤懇，此豈擬議於學疎業荒齒頹病痼之臣者哉？反顧之省，羞愧欲死。加以近日昏聵日甚，癃綴日劇，尸居餘喘，無計起發，以此以彼，俱難祗赴，孤恩負德，萬殞難贖，伏地涕泣，恭竢誅譴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副校理徐宗燮上疏。伏以臣，痰眩厥塞之病，漸至難醫之境，奔走供劇之餘，症情越添，尋單調息，殆過一旬，而藥餌不效，發作無時，種種危惡之症，實無自力供職之望。不意玆際，嚴召再降，怵畏分義，不敢荐違，不得不扶曳病軀，黽勉就職矣，忽自昨朝，添得輪感，寒粟遍體，支節如束，擁衾昏倒，熱氣旋作，頭目疼暈，胸膈煩悶，咳喘嘔逆之症，乘時交劇，僵臥直廬，不省人事，昨夕召對，竟未得入參，已極悶縮，而病勢夜來益添，方且委頓叫痛。以此症形，今日法講，亦無强起入侍之望，私悃之惶縮不安，尤當如何耶？噫，方今聖明在上，寸陰是惜，講筵連開，孜孜不懈，而如臣之至愚極陋，不賜斥退，亦使之備諸顧問之末，臣雖學蔑識淺，不足以開發啓沃，若其夙夜在公，竭蹶趨走，卽臣之所自期者。此臣耿耿不敢少弛，而只緣狗馬之疾，常常作苦，未嘗有浹時月淹直，今又病狀添劇，不獲已更申疾痛之呼，惶悚之極，繼之以自悼也。玆敢徑出禁門，恭竢重勘，伏乞天地父母，特賜憐察，遞臣之職，以便調治，治臣之罪，以肅朝綱，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別兼春秋朴師聖上疏。伏以臣之冒當史局事，非惟臣之自知甚明，抑亦通朝諸人之所共諒悉者也。臣於日昨疏供，畢暴無餘，而第緣臣之人微誠淺，猶未蒙聖上之有所鑑燭，召牌荐降，催督不已，無乃謂臣或有一分變動之勢，而過自引嫌，故爲撕捱而然歟？臣誠惶悶抑塞，不知置身之所也。臣雖愚迷，粗有知識，廉隅分義，若可輕重，則初何敢坐犯逋慢，以自就於犴狴而不辭哉？今臣去就，不在多談，只在於前後敗薦人之再當與否而已。若令本館，一番按覆，則古事之載錄者，可以昭然，而臣之自劃，實有所執之狀，於此亦可推知也。臣不敢直請其考出前例，而臣恐今日處分，速爲變通之外，無他道理也。不然而徒欲臣之姑舍情勢，勒令擧行，則其於朝家事體，反爲傷損之歸，而只臣日事違傲，罪戾層積焉耳，此實於公於私，俱無所益也。且臣於該曹之差出別兼事，竊有所訝惑而未解者。初若不論剡事之敗與不敗，而混然竝擧，則豈無可付之人，而今乃獨及於臣，抑以臣謂之巽軟無守，可以驅使之致耶？臣誠慙歎，無面可顯，而雖甚庸碌，不爲此史局所無之事，以自取其喪廉冒恥之譏也，決矣。臣之此言，非出假飾，儻荷聖明俯賜諒察，則變通之擧，唯當不日顆[顒]竢矣。昨又坐違嚴召，恭竢譴罰，格外只推，惶隕轉甚。玆敢不避煩猥，申暴血懇，伏乞亟削臣別兼之任，促令無故之人，以完薦事，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任。

○雍正二年乙巳四月二十日午時，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知事李宜顯，特進官李箕翊，參贊官李復淵，檢討官李重協，宗臣密陽君梡，假注書尹天擎，記事官申處洙、宋國緯，武臣李重翊。上講《論語》第bb十b七卷，自子曰，古者民有三疾，至孺悲欲見孔子而止。至巧言令色鮮矣仁大文，李重協曰，此大文重出，故諺解不爲講達矣。上曰，大文重出者，例不講之乎？兼春秋宋國緯曰，雖以講經科，言之，重出者，例不講之矣。上曰，此後凡大文之重出者，竝皆不講乎？重協曰，不講，宜矣。講讀後，重協陳文義曰，或是之亡大文，蓋聖人傷世俗之偸薄，慨民性之僞蔽，所以深歎者也，惡紫之奪朱也。天下之事，皆有是非，而唯夫似是而實非，似善而實惡，則人心疑惑，足以亂正，此夫子所以深惡者也，如此等處，不可不詳察。李宜顯曰，心有善惡之機，事有是非之端，此不可不明察之矣。予欲無言大文，重協曰，凡觀人之道深爲要，故聖人慮學者之徒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故發此以警之。李宜顯曰，此皆人君體驗處矣。凡人君，體天行道，潛心察理，統亦不已，則是爲體天之道，不可不加意。李箕翊曰，人君，亦一天造化，自在其中，體天之道，各別留念焉。重協曰，簡重，自是體天之道也。宜顯曰，辭令之間，當察過不過，體天之道，開釋論難，豈非至當乎？孺悲欲見孔子大文，李重協，陳文義曰，以常人言之，托疾不見，殊欠誠實，而夫子之不見孺悲，可見聖人氣像。蓋欲使孺悲，自知其非，而亦不屑之敎也。李宜顯曰，絶絶之中，不忘敎敎之意也。上曰，鄕黨篇，聖人畫出之語，誠謂此等處矣。上問密陽君梡曰，《列聖御筆》，皆已下之，而今方董役耶？梡曰，御筆開刊之役，小臣今方監董，而有稟定事，敢達。肅廟御筆中，有賜某君某云云，而卽今御諱也。仍而刊之未安，何以爲之乎？上曰，頃者自校正廳，覆紙以入之矣。此事規例，何如？李重協曰，賜某等字，非御筆，則卽今不可仍而存矣。改之，宜矣。上曰，若是御筆，則決難改之，而此則不然，改之無妨耶？重協曰，改之之處，懸註，似好矣。上曰，吾意亦然。賜某君以下，雙書懸註，可也，第出而議之。上曰，武臣陳履歷。李重翊進曰，小臣，丁酉及第，戊戌爲宣傳官，有難處事廢仕，己亥爲謝恩使軍官，赴燕京，率譯探事情，爲先來出來，譯則加資，臣則得承傳爲武兼矣。壬寅都政，爲僉正，同年十二月，爲忠淸虞候，褒貶居下，往留忠州丘隴下矣。近纔率九十老母，來留京邸，而千萬意外，屢蒙除遷，猥至於此矣。檢討官李重協所啓，本館有《明史綱目》，卽故判書臣李玄錫所撰也。乙未年間，故判書臣閔鎭厚啓達，至登御覽，而其草本，方在本館，故已令寫字官，正書已出矣。《明史》所撰，率多雜亂，而此則撰集頗善，抛棄可惜，校正開刊，何如？上曰，當此財力罄匱之時，冊子開刊，似未易，姑徐爲之，可也。重協曰，雖不得趁卽開刊，先爲校正，似宜矣。上曰，校正後內入，可也。又啓曰，藏書閣，卽藏置書籍之所，而近年以來，頹圮㵕漏，且無頻數看檢之事，故書冊全沒塵埃，多致腐傷，誠爲可惜，而閣則猝難修改，書冊移來于本館，使該司粧䌙，以爲無弊檢閱之地，何如？上曰，藏經閣，在於何處？重協曰，在於漏局近處矣。〈出擧條〉上曰，依所啓施行。知事李宜顯所啓，昨伏見擧條，則有故相臣金昌集子孫，不計年限錄用之命。此則當爲擧行，而至於故相臣李頤命，則以傍孫錄用，爲敎，而李頤命姪子，皆年少，其子似無成長之人，設或有之，旣有其姪子，則不可舍近取遠，其姪，有以緣坐被謫而放還者云，先爲錄用，何如？〈出擧條〉上曰，依爲之。又所啓，承旨，當以在京無故人差出，而堂上，無故在京之人甚少，而至於諸曹參議擬望之際，亦甚苟簡，臺諫亦然，金鐔，纔除掌令，而以親病下鄕，上來遲速，亦未可知矣。續續煩達，極爲惶恐，而前冬鄭東後、蔡膺福，以疏斥大臣，削黜，而其疏與近日三司所論，無異，卽今固無可罪之端，放其門黜之後，尙在削職中，似當有收敍之道。朴弼正，亦於年前，與鄭亨益，同爲抗疏，亨益被謫，弼正削黜矣。今亨益，收敍在朝，而弼正，雖放門黜，尙在罪籍。亦當一體收敍，惶恐敢達。〈出擧條〉上曰，三人一體收敍，可也。又所啓，小臣有區區所懷，敢達。故相臣李頤命妻，流離奔竄，飢餓困頓之狀，行路亦皆慘然云。自前有故大臣妻，特給月廩之事。況此冤死大臣，比之平常之人，尤可矜念，今亦依舊例題給月廩，似好矣。上曰，四大臣中，只有李判府事命婦乎？宜顯曰，然矣。上曰，其妻尙存，其亦貴矣。分付特給月廩，可也。又所啓，故相臣李健命之子皆死，只有幼稚孫兒，而孑孑無依，將無以保存云，似有給料存恤之道矣。〈出擧條〉上曰，依爲之。晝講入侍時，前牧使鄭東後，前掌令蔡膺福、朴弼正，敍用事，榻前下敎。

○雍正三年乙巳四月二十日初更，上御進修堂，鞫廳大臣以下，引見入侍時，右議政閔鎭遠，判義禁洪致中，知義禁金興慶，同義禁李裕民、洪錫輔，右承旨黃龜河，司諫朴致遠，掌令李倚天，修撰李重協，記事官宋國緯，記事官申處洙，假注書李徵夏，假注書尹天擎。右議政閔鎭遠進曰，上候，若何？上曰，無事矣。鎭遠曰，時雨頗洽，民事誠幸。上曰，旱餘可喜。鎭遠曰，時龍，今日承款，而虎龍情節，猶未詳陳，問目中已爲承款，今當照律，而無當律。然似不至於當死之科，參酌處分，何如？上曰，當初臺啓允也，已悉判付矣。逆虎所爲，渠豈不知？逆虎之不爲承款，尙今絶痛。以今日見之，陰凶情節，益可知矣。言其罪狀，則實是覆載間難容，而見其招辭，則陰凶之中，猶有一段秉彝之心，末抄先發等語，用意則絶悖，而虎龍所告，旣稱誣告，則此可爲參酌之道矣。且兩年之間，倂殺其兄弟，有非好生之道，承款則酌處之意，予固已有之，而況今議讞之際，又無當施之律，特爲減死，黑山島定配。鎭遠曰，李重煥事，已悉於推案中，而虎龍，終始歸功於重煥，時龍之招，又爲專指重煥，重煥豈不刑推乎？諸議皆曰，不可不刑推云矣。上曰，重煥若無干犯，則初何發於虎龍之疏與招，而又何出於時龍之招乎？固當早問，而若始刑推，則似難遽停，且以其原情措語，見之，直招似未易矣。事雖有發，人無可證，未有顯然抵着之事，而至於徑斃，則不可不念，入侍諸臣，次次陳達。鎭遠曰，殿下若以徑斃爲慮，則姑爲刑推以觀之，宜矣，而初不可不允從矣。判義禁洪致中曰，大臣旣有言矣，無明白抵着之事，而至於死，則此聖心所以垂念處也，而更招之後，事當訊問，故連爲請刑矣。今日時龍之招，又如此，論以獄體，不可不刑訊矣。知義禁金興慶曰，重煥，旣出於虎龍之招，時龍之招，今又緊出，論以獄體，豈不刑推乎？同義禁李裕民曰，大臣旣已陳達矣，時龍之招如是，不可不允從矣。同義禁洪錫輔曰，小臣曾於獄中，聞其時判義禁招虎龍，問曰與汝有同事者乎？有勸之者乎？有送人問之者乎？虎龍，以李重煥勸之爲言，其後，虎龍又請錄重煥爲元勳。以此觀之，重煥之罪，斷不可容貸矣。承旨黃龜河曰，虎龍，於金吾獄中，以重煥爲元勳之語，無人不聞，且今時龍之招，又如是請刑，不可不允從矣。司諫朴致遠曰，小臣與錫輔所達同。其爲情狀，不啻若火炳而日照，今此請刑，決不可不允從矣。修撰李重協曰，虎龍，指引重煥之說，其時獄中之人，皆聞之，而其所爲言，尙有如卽聽者矣，時龍之招，又如此，斷不可饒貸矣。掌令李倚天曰，重煥情狀，虎龍之招，已極明白，時龍之招，今又明白，且三臣耳聞，亦皆明白，各有陳達如是，而有何持難於請刑乎？上曰，其時判義禁，誰也？鎭遠曰，李光佐也。上曰，其時重煥，不錄於元勳，其故何也？其時人所爲，莫測之矣。致中曰，重煥，設有參涉之事，重煥，乃是儒名者，其所以參涉情狀，誠莫測其端矣。興慶曰，李重煥事，自上若覽虎龍之疏，則可以俯燭之矣。上曰，假令施杖，而忍而至斃，杖之，可乎？鎭遠曰，此何可預度乎？上曰，鞫獄，刑訊至重。時龍刑推六七次後，始乃承款，至若李潛，十二次而斃。如此忍杖之人，只一二而已，豈其多人乎？儒生、文臣，忍杖似未易，一二次刑訊，其不徑斃，亦未可料度。謂之死無足惜，則施刑，可矣，若謂之死猶可惜，則可不審愼乎？金吾堂上，各陳所見。致中曰，外議以尙不刑訊，莫不爲訝矣。上曰，已悉於前矣。若有端緖，則何論儒生與否，而此事則無明白抵着之端，所以未允者也。致中曰，好生之德則至矣，但卽今端緖已露，若不刑訊，獄體不可矣。興慶曰，未刑之前，當死與否，不可預度，而以卽今事言之，訊問，斷不可已。裕民曰，獄官，以獄體爭之，聖上不可不允從矣。錫輔曰，罪人旣得端緖，烏可無刑訊乎？此若不刑訊，如許獄體，臣實未知也。龜河曰，端緖旣露，不可不訊問矣。致遠曰，重煥罪狀，固當訊問，徑斃何論？不可不訊問。倚天曰，殿下好生之德，諸臣孰不欽仰，而以小臣賤見言之，重煥指嗾虎龍，則重煥，卽虎龍之魁也。虎龍獄中之言，諸臣旣已親聽，則更無可問，只宜施律。渠雖以文游辭，納供自伸，此豈爲一毫可恕之道乎？重協曰，虎龍以爲重煥勸之。重煥若全然不知，則虎龍，豈如是指引乎？必是與重煥，相議爲之之矣，不可不允從。上曰，按獄之人，固欲執法，而在上者，慮刑政之或濫，故久未允從矣。今以時龍之招，見之，終不可無問，依大臣、諸臣所達，訊問，可也，問目，以虎龍、時龍等事，相符，入於問目中，可也。鎭遠曰，徐斗昌母，出入宮中事，有勿問之敎，聖意可見，而以宇寬招見之，就商，使斗昌母，交通石烈云爾，則以小臣淺見，以此覈問，似無不可矣。上曰，此一節問與不問，有何所關，而入侍諸臣，第各陳所見。致中曰，小臣有何異見？聖敎至當矣。以文字書出，則妖巫出入宮中，面目不好，而巫女之出入闕中，亦豈必無之異事乎？渠之出入，只爲交結石烈，今日覈問，有何不可於國體乎？此事若拔而去之，則便是越一層之事，覈問，宜矣。興慶曰，判義禁所達，旣已詳細，更無所達矣。上曰，不必曰宮人，一依大臣所達，直出渠名而問之，石烈事，亦爲添入問目，可也。上曰，已言於初度判付矣。大抵我國三百年，妖惡之變，始有之矣。列聖朝，或有如此等事，而此事則實無可比者。我朝淸明之門法，至此盡汚，此實痛心。池哥事，言之汚口。畢竟賊洽之言，至以內應爲言，陰慘陰慘。宇寬，以不干之宦官，爲言，予常痛之，其言亦何足盡信也？逆鏡事，漢江充後，妖惡之變，初出之矣。思之痛矣，更無可言者耳。閔鎭遠所啓，近來刑曹，久無長官，頃以次官，備員開坐，凡干公務擧行無滯之意，定奪矣，未久佐貳，又不行公，凡上言擊錚、詞訟等事，一倂積滯，故小臣出入之際，擁路號訴者甚多。參議趙彦臣，纔已差出，而亦爲在鄕云，今姑改差，以在京無故人差出，牌招察任，使與參判，依前定奪着實擧行，何如？上曰，趙彦臣，姑爲改差，以在京無故人差出，牌招察任，與參判，同爲擧行，可也。〈出擧條〉。又所啓，扶安邊山，以國家禁山，樹木長養之地也。聞縣監權賮，稱以造成公廨，報於巡營得題後，濫數斫伐，盡歸私用云，誠極寒心。以此奸細輩偸斫之弊，亦甚狼藉云，曾有發送備郞摘奸之事。今亦依前摘奸，何如？〈出擧條〉上曰，依爲之。又所啓，北京使臣，明日當下直，而有講定事，明日小臣，同爲入侍之意，敢啓。上曰，依爲之。上曰，別兼春秋，陳疏撕捱，左右史，何時可備乎？右議政閔鎭遠曰，朴師聖，以渠之疏，諸人皆見敗，師聖則必不當薦矣。卽今翰苑先生，只餘李箕鎭，而箕鎭亦有引嫌之端。但其引嫌，與敗薦者，有間，朝家若敦迫，則何敢不奉行乎？上曰，朴師聖疏中，有一人獨薦之說，其然乎否？入侍諸臣中，必有曾經之人，各陳所見。判義禁洪致中曰，小臣曾亦忝叨是任，而適不當薦事矣。蓋別兼春秋，中古以後，所創有之事也。翰林雖一人，亦有獨薦之例，別兼，若値苟簡之時，則一人獨薦，亦無不可矣。知義禁金興慶曰，小臣亦曾叨是任，而所薦之人，有被論之事矣。蓋別兼春秋之規，始創於仁廟朝，而多數差出矣。其後以二員差下，已成規例，而凡翰林，雖一人，有獨薦之例，則今當別兼苟簡之日，亦可以一員，使之完薦矣。上曰，朴師聖之情勢，予已知之矣。李箕鎭，雖更差出，旣遞師聖，則亦必有撕捱之端，不可徒損事體而已。承旨黃龜河曰，朴師聖之疏，再度捧入，非不知未安，而蓋欲下燭其情勢之難安矣。上曰，朴師聖之情勢難安，無異趙文命，朴師聖特遞別兼之任，而帶職放送，李箕鎭，更爲差出，又復撕捱，則徒爲損傷事體之歸，使權𥛚，獨爲擔當，趁卽完薦，可也。〈出擧條〉司諫朴致遠，掌令李倚天，修撰李重協所啓，請鳳輝依先朝處分，嚴鞫正法。上曰，亟停勿煩。又所啓，請光佐絶島圍籬安置。上曰，亟停勿煩。又所啓，請趙泰億絶島圍籬安置。上曰，亟停勿煩。司諫朴致遠所啓，請尹恕敎拿鞫嚴問。上曰，勿煩。又所啓，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上曰，勿煩。又所啓，請李命彦絶島安置。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逆鏡疏下六賊亟正邦刑。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前副修撰申致雲亟命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其時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儉獄時訊問諸堂，竝令該府拿覈。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令該府拿覈。上曰，勿煩。又所啓，石烈、必貞等同生受嗾毒殺之狀，倂令有司嚴覈正罪。上曰，勿煩。又所啓，諸還寢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上曰，勿煩。又所啓，扶安縣監權賮，爲先罷職，令該府拿來嚴覈，依律勘罪。上曰，依啓。致遠曰，許多所啓，一倂靳允，至於鞫廳堂郞拿覈之啓，直擧臣前日獄中所親見者，而亦未蒙允許，臣忝居言地，實慙情地之未孚也。上曰，李重煥事，三人旣皆親聞，故已允之，而此則有異。吾豈强拂而然也？楚獄多濫，監先戒後之道，而參酌在上。勿論其過與不過，一倂聽之，則金吾之獄，必將盈滿矣，且問而不爲直招，則初不若勿囚之爲逾[愈]也。掌令李倚天所啓，請前訓鍊都正南泰徵，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曰，勿煩。又所啓，請疏下六賊，竝命亟正邦刑。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同知徐命均，前文學宋寅明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前參奉尹志絶島安置。上曰，勿煩。此啓雖勿煩，前頭徐斗昌招，若緊出尹就商，則自當有處分，此啓則斗昌更招間，姑停，似宜矣。大抵獄事之速爲收殺，是志之志，而臺啓中，不必爲之啓，亦欲收殺，居臺閣者，須體予意，不必爲之啓，則速爲酌停，可也。旣在言端，玆用言之。又所啓，請還寢時龍黑山島定配之命，仍令該府依律處斷。上曰，不允。又所啓，梁山郡守吳守經，本以鄕曲鄙瑣之徒，前後居官，已多貪汚之誚，及叨本郡，不悛舊習，手段益滑，剝民肥己之事，無所不至，而盜取災結，私自徵稅於富民，盡歸私橐，廣搜閑丁，畢竟充定，只是無依老弱之民，而若其壯丁可堪之類，則授諸親信奸吏，以爲潛賣分利之地。據此數事，其貪饕無恥之狀，可知，一境嗷嗷，傳說狼藉。如此不法虐民之人，不可置之字牧之任，請梁山郡守吳守經罷職不敍。上曰，依啓。上曰，大臣進。上曰，四大臣中，趙判府事及李左相，或有兄或有子，皆在朝籍，而其餘無之，思之益切慘怛。金領相之孫，今日政，已爲錄用，李判府事之姪，亦將錄用，而其中故判書李晩成，參判洪啓迪，尤爲慘酷。尹慤亦異他武臣，此三人子孫，竝爲錄用事，分付該曹。上曰，李晩成有子乎？鎭遠曰，李晩成之子絿，曾經縣監。上曰，方在京乎？鎭遠曰，禍變之後，深入窮峽，至今未還云矣。上曰，洪啓迪有子乎？鎭遠曰，啓迪有子，而未滿十歲云矣。龜河曰，啓迪有老母，窮迫無依云矣。鎭遠曰，啓迪有生養兩老母，而分散飄泊，窮迫無依，若給食物，則好矣。其生母，則有啓迪之弟，猶可相依爲命，而其養母則年至八十，而無所依倚，誠極矜慘。若別給月廩，則庶合於矜恤之道矣。上曰，此是命婦乎？非命婦，則給月廩，何如？鎭遠曰，啓迪爲參判，則推恩其父母，其母已封貞夫人，當爲命婦矣。上曰，依所啓爲之。

4月21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病〉。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黃龜河〈坐直〉。左副承旨李挺周〈未肅拜〉。右副承旨李復淵〈坐〉。同副承旨李鳳翼〈坐直〉。注書李壽益〈未肅拜〉。閔圻〈在外〉。假注書朴致文〈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徵夏〈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只晝講。

○黃龜河啓曰，明日方物封裹相値祝事，頉稟。傳曰，知道。

○李復淵啓曰，大司憲金榦，執義洪龍祚，掌令金墰，持平尹焜在外，掌令李倚天呈辭，持平林柱國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李鳳翼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令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再明日爲之。

○黃龜河啓曰，卽者校理李重協，因大司諫鄭亨益疏斥，引嫌出去，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玉堂上下番俱空，事體極爲未安。副提學李秉常，時未肅拜，副校理徐宗燮，身病受由，雖未過限，竝卽牌招，以爲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黃龜河，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李復淵，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金洙，以禁衛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慕華館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正言李秉泰初度呈辭，傳于黃龜河曰，還出給。

○備忘記，傳于李復淵曰，今下弓矢，楸坡萬戶鄭虞龍處給送。

○黃龜河啓曰，左副承旨李挺周，同副承旨李鳳翼，昨日違牌，旣有只推之命，更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注書李壽益，時在京畿水原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假注書洪得厚，姑爲仍察，何如？傳曰，允。

○傳于黃龜河曰，江原監司留待。

○傳于黃龜河曰，江原監司李萬稷引見。

○假注書尹天擎有頉，代以朴致文爲假注書。

○黃龜河，以禮曹言啓曰，宗廟正殿北階上，虞主埋安處，臣重弼，與本署提調權𢢜，眼同看審，則果無餘地，所當及今變通，而東墻外，猶有數三間餘地，限三間退築，似爲得宜，而大臣之意亦如此，以此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兪拓基進，同副承旨李鳳翼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鞫廳坐起進，參判李箕翊進，參議趙榮福病，參知李禎翊受由在外，同副承旨李鳳翼進。

○吏批啓曰，新除授茂朱府使尹惠敎戶奴呈狀內，奴矣上典，素患風痺之疾，一倍添劇，手足痿麻，精神昏瞀，已作癃廢之物，卽速入啓處置云。身病果重，則不可强令赴任，茂朱府使尹惠敎，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以鄭宅河爲執義，蔡膺福爲掌令，朴聖輅爲戶曹參議，鄭東後爲刑曹參議，金慶衍爲瑞山郡守，宋國緯爲扶安縣監，李世玧爲知禮縣監，鄭運亨爲大靜縣監，李重培爲典籍，崔守迪爲氷庫別提，李道鎭爲繕工副奉事。閔圻爲注書，兼掌令趙文命，豐德府使申德夏，今加通政仍任事，承傳。兼漢學敎授單，洪鉉輔、順義守烜。

○兵批，副護軍，鄭東後、金壽基、洪龍祚、金墰，副司直，趙彦臣。

○黃龜河啓曰，假注書朴致文，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黃龜河啓曰，卽伏見兩司啓辭中，梁山郡守吳守經，罷職不敍之啓，蒙允者，誤書以勿煩，時龍減死黑山島定配之啓，不允者，誤書以勿煩，致勤點下，莫重批辭，如是誤書，事體至爲未安。臣亦難免不能檢察之失，惶恐待罪，當該注書，不可無警責之道，推考，何如？傳曰，依啓。勿待罪。

○李鳳翼啓曰，卽者左議政鄭澔，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又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言啓曰，問事郞廳趙命臣，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以爲參鞫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復淵曰，推鞫姑罷。

○以副校理徐宗燮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黃龜河曰，禁推傳旨捧入。

○李鳳翼，以刑曹言啓曰，本曹郞廳六員內，正郞張世文，以兼春秋，入番於藝文館，佐郞李顯謨，見差於魂殿都監儀軌廳郞廳，佐郞朴奎文，實錄廳郞廳差下，俱爲除本司，只有郞廳三員，而詞訟劇地，多有積滯之患，佐郞李顯謨、朴奎文，竝閑官換差，以爲專意察任之地，何如？傳曰，允。

○記注官張世文啓曰，臣承命馳往于忠淸道忠州樓巖村議政府左議政鄭澔所住處，傳宣聖批，則以爲，臣曾在江外，屢承聖敎，諭以還入，而情病俱劇，終不敢趨命，決然回棹，有若逃遁之爲，慢蹇之罪，在所難逭。行到中半，敢將短疏，請伏嚴誅。不料聖度過加包容，十行溫綸，親御宸翰，辭旨隆重，誨諭丁寧，雖慈父之詔子，無以踰斯，感極涕零，無地措躬。爲人臣子，遭此曠絶之異數，政使情勢，萬分難强，豈敢更容計較，不卽承膺哉？第臣素以癃尫之人，暮年瘴鄕，傷敗已甚，重以連遭慘慼，任情悲慟，氣息如線，舟載浹旬，始達鄕廬，撼頓旣多，暑濕乘虛，舊疾倍劇，新恙越添，落席昏昏，人理殆絶。室中轉側，猶且須人，奔走承命，姑不暇論，何幸聖明？曲賜憐察，許以竣事上來，臣於此，庶幾安意將息，得免日夕惶縮之憂矣。第念省掃焚黃等事，必待子葬旣襄之後，方可次第而行，卽今營壙無期，遲速難料，矧當盛暑，尤非老物起發之時，而承宣來守，曠日持久，此不幾於文具之末乎？若夫㕑傳供億，爲弊不貲，日昨疏中，敢及此意，而未承明白指揮，臣竊悶焉。且伏念命召事體，至重且大，決非退歸之臣所可仍佩，而屢次還授之下，輒事違拒，揆以義分，深所未安，不得不奉持以來矣。玆令錄事，又爲齎上，伏乞亟命收還承宣，竝許納符之請，毋使恩命，久委於草莽之中，千萬幸甚。至於內局扈衛之命，尤不可一日虛帶。稍俟疾病之少間，謹當以文字，乞免本兼諸任，仍暴微懇，而懸[縣]道往來之際，易致遲延。伏願先將內院扈衛之任，特賜變通，俾無重務久曠之弊，不勝伏地祈懇之至云矣。敢啓。傳曰，使偕來承旨敦諭。

○左副承旨李挺周疏曰，伏以皇天降割，聖后禮陟，日月屢換，率普彌哀，仰惟我殿下繼序追慕之痛，曷有其極？如臣無狀，曾忝兩朝侍從之例，位至緋玉，恩同高厚，而身爲絶域之囚，莫攀鼎湖之駕，南望悲號，只有血涕，迺者改紀之初，霈澤旁流，窮海絶塞，環召均曁，臣之不肖，亦蒙原宥，得縻軍銜，歸參陪乘之班，且値國有大慶，得與嵩呼之末。此生頂踵，莫非聖恩，感極而涕，圖報無地，卽者銀臺新命，又下意外，臣誠驚惶震惕，尤不知置身之所也。顧此出納之職，曾臣屢次忝冒之地，則生入脩門，足踏宿趼，在臣榮感之忱，宜卽趨承之不暇，而顧臣萬死餘喘，世念都灰，病狀難强，況臣昔年所被讒言？至今思之，餘悸尙存，昨於召牌之下，未免坐違，而罰止問備，恩召荐降，玆不得不黽勉趨詣於禁局之外，而反覆思揣，終難冒承，臣之情地，亦甚悲矣。噫，向日奸凶之網打善類，魚肉朝紳，實前古士禍之所未有也。伊時搆罪諸臣之言，出於白地者何限，而其措語之凶憯，遣辭之陰險，亦未有如臣所遭者。蓋臣屢忝臺地，積忤凶黨，久處喉司，見嫉群小，此所以憯鋒毒鏑，竟萃一身，而若以其所搆揑者論之，則得免刑戮，止於竄謫，亦云幸矣。臣不欲到今追提，瀆擾聖聰，而至於彯纓結綬，更蹈文陛，亦非私分之所敢安者。玆敢陳章徑退，伏願聖明，亟許鐫削臣職名，且治臣違慢之罪，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全羅監司金祖澤疏曰，伏以臣之私廟，久滯鄕閭，情理實甚悶迫，因欲奉還京第，而所居隘狹，事多苟簡，尙未果焉。臣於頃者，略暴危懇，冀解職名，以便省拜矣。及承聖批，以勿辭往省爲敎，臣於是，不勝感激，而適値右堂在外，曹務多滯，未敢遽爾辭出矣。近得鄕信，始欲奉來，期日已定，則臣今無事於往省，惟思奔走於職事而已。伏聞日昨，筵臣，以臣私廟上來時，轝丁題給之意，有所陳達，而聖敎嚴正，逈出尋常，至以向來臣家老幼竄逐發論之人，特施逬裔之典，此固聖上，追念臣祖，仰慰先后之盛德，而臣聞命以來，只自感泣，益不知死所矣。又於千萬夢寐之外，聖渥荐降，授臣以湖臬重寄，臣是何人，受恩至斯？驚惶罔措，不知攸喩。仍念臣素乏才能，且鮮踐歷，觸事生疏，不適時用，雖畀以一邑之長，尙難望其稱塞，況此湖南，物衆而地大，事繁而務劇，決非如臣愚迷庸陋者，所可堪任，而且臣父、臣兄，亦嘗旬宣是道，俱有去後之思，以臣無似，不稱名器，墜落遺風，必知其目前事矣。是臣之愧懼震𢥠，尤倍萬萬者也。伏乞聖明，體量能授官之訓，軫爲官擇人之道，亟命鐫遞臣職，回授可堪之人，以重藩任，以安微分，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速往欽哉。

○敎守江原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李萬稷書。王若曰，虞廷勤咨岳之方，誰與共我？周家重分陝之任，聊以委卿。想其恢恢有餘，故乃諄諄然命。眷彼江原一道，實是濊貃舊墟。居上游形勢之要，山河襟帶，控北路關阨之險，邦國屛藩。野少峽多，農桑之業。自古未盛，産竭財匱。漁鹽之利，到今欠饒。豈獨民戶生理之惟艱？抑亦官府儲蓄之漸罄。不有撫摩之實惠，民隱奚紓，必藉振擧之良籌，衆弊可革。固知非其人則莫可，是以膺此任者蓋難。惟卿，出自名門，早襲庭訓。弘量足以容物，蔚有長者之稱，通才足以識時，咸曰嶷然之器。雖因蔭路而從仕，皆以宰相而爲期。由郞署而佩縣邑之符，可見剸煩而理劇，務寬平而勵廉謹之節，唯思律己而奉公。當錦城之賙飢，著宋儒濟民之績，因繡衣之褒政，膺漢家增秩之恩。故朝廷曰篤乃嘉，而進用不以常調。莅南漢保障之重，不墜賢父之遺風，體先朝委寄之隆，益彰良牧之令譽。惟其望實之愈蔚，用試旬宣之重權。玆授卿以江原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卿其被玆寵章，懋乃職事。嚴守令黜陟之典，必審明幽，察民生利病之原，宜施方便。擺常格而授方面，夫豈偶然？體予意而肩乃心，是所勉者。官通訓以下，自斷，罪大辟然後，上陳。於戱，昔分竹於府庭，民記舊太守之面目，今詠棠於茇舍，吏瞻新按使之節旄。釐弊蘇殘，勉盡宣化之責任，觀風察俗，毋損治郡之聲名。庶殫早夜之勞，以寬宵旰之慮。追孟博之攬轡，益思澄淸，效賈琮之褰帷，俾訴疾苦。予不多誥，卿其自謀。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洪鉉輔製進

○辰時，上御進修堂。江原監司李萬稷留待入侍時，右副承旨李復淵，假注書洪得厚，記事官申處洙、宋國緯入侍。上謂萬稷曰，一道委寄，責任非輕，黜陟惟明，勸農桑必勤矣。萬稷曰，小臣不似之身，委以重任，惶恐惶恐，無以爲諭。上曰，古有偃武修文之道，必勤於興學校，道內有才學之卓異者，不待例薦而狀聞，可也。萬稷曰，小臣，七八年前待罪原州時見之，則學不蔚興，行誼之士，亦罕聞之矣。上曰，雖關東，豈無人才乎？才學之勸奬，在於方伯，更令勉勵焉。又曰，其有可達之言乎？萬稷曰，關東弊瘼，詳盡於御史書啓，而下于該曹，小臣下去後，審察物情，狀聞伏計。奏畢，復淵曰，拜辭別諭，讀諭之意，敢達矣。因以拜辭與別諭，讀而聽之。萬稷，俯伏以聽，聽畢，賜以弓、箭、臘藥、胡椒等物，拜受退出，諸臣，亦以次退出。

○乙巳四月二十一日午時，上御時敏堂，晝講輪對入侍時，右議政閔鎭遠，知事申思喆，特進官權𢢜，參贊官黃龜河，宗室礪城君楫，武臣副護軍趙東彬，侍讀官李重協，假注書李徵夏，記事官申處洙、宋國緯，輪對官，校書館校理鄭重岱，西活人署別提權聖揆，典獄署奉事朴世楫，養賢庫主簿李景白，通禮院相禮吳命羲入侍。上，讀《論語》前受音，自子曰古者，至取瑟而歌，李重協，讀宰我問三年之喪，止其父母乎。上，讀宰我，問，三年之喪，止其父母乎？李重協曰，此章，別無他意，而大槪其時不行三年之喪，故溺於流俗，習以爲常，至於食稻衣錦之美，而對曰安則失其本然之性矣。孔子，深知其不美之質，而欲發其不忍之端，故再言汝安則爲之者，所以深責之也。上曰，唯。申思喆曰，此時不行三年之喪，至或有踰月而歌者，則其時無三年之喪，可知矣。滕世子，欲行三年之喪，而父兄百官，皆非之。及其斷然行之，而遠近見聞，無不悅服，則人性之本善，推此可知。宰我，聖門高弟，未必至此，惟其溺於流俗，喪其良心，故孔子深探其本而斥之，使之反求其本心也。上曰，唯。李重協曰，三年爲期，非足以報其親也。人子之情無窮，而特以聖人，爲之中制而不敢過故耳。漢之文帝，世稱賢君，而猶未免短喪之譏，粵在我國初，鄭夢周自中原，出冠帶禮書，而世宗大王，親自注釋，使後世，曉然知禮義之可行，而猶有未盡處矣。至肅廟朝，斷行禮義，臣民咸稱。古人曰欲法堯、舜，當法祖宗，此誠格論也。上曰，其言好矣。當各別留意焉。閔鎭遠曰，宰我，失其本然之性，故夫子諄諄然命之，欲使反求其本心，非徒責之，又從以至誠明曉。凡爲人子者，事生事亡之道，不失其本然之性，然後庶無愧於人理矣。上曰，唯。哀公問社章，夫子亦責宰我矣，此所謂君子，何如君子乎？鎭遠曰，有泛稱君子，有成德君子，而賢人，亦謂之君子也。權𢢜曰，宰我雖駑才，聖門高弟，未必至此，而其時不行三年之喪，故溺於流俗，恬不知愧。大凡在上之人，先行，則在下之人，必效之矣。上曰，其言好矣。此章內，謂君子者，凡三處，而范氏之注，賢者之情則無窮，非賢者則不然乎？鎭遠曰，不失其本然之性者，謂之賢，由賢而至於君子一也。世上有傷倫敗俗之人，皆失其本然之性故耳。上曰，宰我近之矣。孟子曰，孩提之童，無不知敬其親，非獨宰我也。雖在凡人，果無無窮之情乎？鎭遠曰，心之蔽惑，雖有輕重淺深，人子無窮之情，皆是本然之性也。若虎狼父子，蜂蟻君臣，是亦自然之理，則至於最靈之人，而果無自然無窮之情乎？上曰，范氏云，賢者之情則無窮，謂之極盡處乎？重協曰，此所謂賢者，未至聖人之域，不知裁制，故非指極盡處也。𢢜曰，賢者，必俯而就之，不肖者，企而及之。此曰賢者，泛稱之辭，非指謂輕重淺深也。上曰，旣曰賢矣，則非指謂聖賢之賢乎？鎭遠曰，由賢而自可至於聖人之域，徒在進修之如何耳。此曰賢者，泛稱之辭也。鎭遠曰，近來玉候違豫，何如？上曰，比向者小愈矣。鎭遠曰，呼吸喘促，令醫入診，何如？上曰，近來呼吸，本如此，有何入診之事乎？鎭遠曰，頃以奏文中，刪去二字之意，與兵曹判書洪致中相議，則以爲，外藩小邦，稱以某氏，似不合云，而上副使臣皆曰不然，使之陳其所見，何如？上曰，陳之，可也。礪城君楫曰，丁丑年旣書云，彼人，若問之，則何以對之乎？小臣淺見，直書無妨矣。思喆曰，有曰直書無妨者，有曰直書不可者，而彼人，必問之矣。小臣意見，直書無害矣。鎭遠曰，小臣意見，不然。我國姓貫不同，則無應避之嫌，當初雖不直書問之，然後答之，可也。上曰，上副使之意，皆以直書，爲可乎？鎭遠曰，上副使之意，然矣，而丁丑，雖曰直書，今則事勢稍異，不書似無害矣。上曰，若不直書於奏文，則彼人，必問之矣。鎭遠曰，頃年小臣專對時，彼人問主上，有子幾人，而娶於何姓耶？歷擧詰之，以此推之，則今亦必問之矣。楫曰，必問之矣。若謂之異於辛丑年事，則何以對之乎？上曰，辛丑則異矣。其時無咨文，而勅使，前固知之，故康熙一問之後，更無他辭矣。今若不書而往，彼必問之矣。問之然後謂之不敢而然，則似好，而奏文則，一依向者所書，初不直書，而待其必問，然後言之，可也。鎭遠曰，事體當然矣。𢢜曰，旣任專對之命，當有應答之言，彼人若問，則對之以今我主上，年過三十，旣無他子。我國姓貫不同，則本無避嫌之事，以此隨問隨答，未知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亦然矣。一依大臣之言爲之。鎭遠曰，與丁丑年，事體不同，今不從之云云，則似無害矣。上曰，以事言之，則猶異於丁丑年事耳。鎭遠曰，以此告達，殊涉未安，而或不無權變之道，謂之副室生子，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此爲之。鎭遠曰，上使言彼人，若以辛丑之事，疑其異同，則何以對之乎？上曰，辛丑年事，則謂之東朝處分，可也。今則事勢稍異矣。𢢜曰，辛丑年，則先王病患中，謂之東朝處分，當然矣。上曰，何必言病患矣？上曰，近來則凡干體貌，極其該備，且事貴完備，書去咨文二件，而一件則直書，一件則不書，以爲臨時處變之地，似好耳。鎭遠曰，以完備之道言之，則書去咨文二本，似無害矣。上曰，近來彼人，於我國之事，極其順便，而且事貴完備，書去咨文二件，似無害矣。𢢜曰，書去咨文二本，而必探情，然後以爲臨時處變，何如？上曰，探情，恐爲索怒，而且絶遠之地，往返爲難，書去咨文二件，而使臣往後，勿露二件持去之狀，一件則還爲持來，似好耳。楫曰，書去咨文二本，其在周詳之道，似爲得矣。鎭遠曰，枚卜之事，曾有所達矣。左相在外，小臣獨當，望七之年，筋力精神，決難支堪。古者伊尹爲相，仲虺爲左，則如臣衰劣者，安敢獨當乎？上曰，古者三聘枚卜，重其事也。大臣之言如是懇切，則時方筋力雖强，決難獨當，觀勢爲之。鎭遠所啓，朝家待賢士之道，不必以爵祿縻之，唯當以至誠招延。臣意則賢德之人，自該曹，訪問抄啓後，自上盡誠禮而招之，使之輪日侍講，則在聖學，必多進益，在渠，亦不至難處。若先以顯職加之，則輒不敢當，難以遽進，此正殿下體念處也。上曰，我國待士之道，自古然矣。以古之史記觀之，必書曰招某處隱士不至，不必以爵祿縻之，唯當以至誠招延云者，大臣之言，好矣。分付該曹抄啓，可也。鎭遠曰，然則稱以經筵官抄啓乎？上曰，然矣。〈出擧條〉又所啓，畫師秦再奚，曾畫肅廟御容，且承命畵出故相臣金昌集之像矣。向來錄勳時都監，使畫虎龍之像，則再奚不爲赴役，勳府堂上，驅迫使畵，則再奚曰，此手曾畫肅廟御容，何忍又畫虎龍乎？終不撓屈云。渠以微賤之人，能如此，誠可嘉尙，渠曾經僉使，分付該曹，更爲調用，何如？上曰，奇哉奇哉。如此微賤之人，似當趨時附勢，若不順從，則被禍，必矣，而一向牢拒，其心極可嘉歎，特爲加資，分付該曹，隨其久勤仕滿，卽爲調用，其時堂上，考出削黜焉。鎭遠曰，其時堂上，卽韓配夏，而今已身故，追奪官職乎？上曰，追奪官職，可也。〈出擧條〉又所啓，尙州營將李思牧，曾任仁同府使時，處事無狀，以不治著聞矣。及除營將之後，全不事事，在囚之賊，多所放縱，金時泰之弟時鼎，謫居嶺南，時鼎之子，自其父謫所上京，到鳥嶺，爲賊刃殺，極其慘酷，前營將購捕其賊矣。思牧，公然放送，至有受賂之謗云，事極駭然，不可仍置，尙州營將李思牧，罷職，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又所啓，頃因小臣陳達，元方物外，別方物所封甲胄，有年豐間姑減之敎矣。伏聞今此冊禮大慶別方物甲胄，自軍器寺，旣已始役云，旣造之甲胄，則使之封進於冬至元方物，何如？上曰，旣造之甲胄，仍爲封進，冬至方物甲胄，今姑權減，可也。〈出擧條〉又所啓，昨日筵中，有李晩成、洪啓迪、尹慤等子孫錄用之命，孰不欽仰聖德？而第尹慤之子，旣已錄用，則李弘述，有長成之孫云，似當一體錄用，且洪啓迪之子，年未滿十歲云，其弟亦爲一體錄用乎？上曰，依爲之。洪啓迪，尤爲慘然矣，其弟一體錄用，可也。〈出擧條〉又所啓，向日疏決時，不服而死者，雖微賤之人，皆有復官之命，而禁府移文中，或有落漏之人云，更爲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又所啓，執義洪龍祚，掌令金墰，今姑改差，政官卽爲牌招開政，其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事。〈榻前下敎〉權𢢜所啓，臣方待罪宗廟署提擧之任，故敢達矣。以宗廟北墻下虞主埋安處變通事，因禮曹草記，臣，朝與禮曹參議安重弼，眼同奉審，則撤毁北墻，可以移築，而墻外樹木，多數斫伐，事甚未安，地形亦爲陡高，工役似將浩大，墻之東邊，尙有三四間餘地，因勢退築，恐爲合宜矣。大臣曾以禮曹堂上春奉審時，亦爲目見下詢而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東邊退築，似爲得宜矣。上曰，依爲之。𢢜曰，臣適入侍，故敢此仰達。當以榻前定奪，出於擧條乎？自禮曹，更爲草記乎？上曰，旣已入侍，則出擧條，可也。〈出擧條〉申思喆所啓，吏曹參判李縡之才學見識，實爲儕流之所推許，而前後批旨，敦勉之下，終不應命，揆以事體，實爲未安，當此乏人之時，若能招致朝端，則豈不有益於國家乎？別爲催促，未知何如。上曰，前後批諭，非止一二，而過自引嫌，終不應命，殊涉不當，自政院，別諭催促，可也。〈出擧條〉又所啓，地部所管關西稅穀，自前捧留本道，因作軍餉，中間，自本曹，請得年年取用，以補經費矣。頃因筵臣陳達，還許捧留，近又道臣狀請，勿許發賣，已自廟堂覆啓，而第卽今地部事勢，誠有所萬分渴悶者，屢經都監大役，曹儲蕩然，凡百經用，銀錢最緊，而今年應入之稅，只是海西四邑，元作錢數萬兩銀貨，則封不動所餘，亦僅七萬餘兩，而一年經用，多則十三四萬兩，小不下十餘萬兩，以此遺儲，實無一年需用之勢。言念國許，誠可哀痛，不可不及今變通拮据，而諸衙門，皆有稱貨，他又無着手之地，西塞餉穀，雖曰體重，見今會付，尙有近百萬石，依前取用一年條米太，以爲需用，事涉便好，下詢于入侍大臣而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關西田稅，自前以軍餉，會錄於本道者，意非偶然，而臣待罪西藩時見之，則積年儲蓄，其數甚多，糶糴之際，反爲民弊，其時故相臣李健命，方在地部，爲補經費，發賈十餘萬石，而戶曹元定折價甚廉，故各衙門各軍門，無不請買，各送差人，以爲取利之地，極涉紛紜。且軍餉，不可傾盡，故未久防塞矣。卽今戶曹經費，如是蕩竭，而近年來儲蓄必多，限一年條許賣，恐合於變通之道，而但折價，比前稍高，比市價小減，必送算員，許賣於土民，使小民蒙利，而不許各衙門之請買，似好矣。上曰，若一從市直發賣，則有非損上益下之道，依爲之。〈出擧條〉上曰，大臣來前，向者錄卷燒火後，獄案何以爲之乎？閔鎭遠曰，獄案，似不可無之矣。上曰，一件，在政院矣。鎭遠曰，當撮其獄辭無據之處，別爲附錄以置，可也。上曰，庚申年，何以爲之乎？鎭遠曰，至於楠、楨，不得伸理耳。上曰，然矣。鎭遠曰，時龍之招，出於朝報乎？上曰，依爲之。輪對官吳命羲，進伏。上曰，何官乎？命羲曰，通禮院相禮。上曰，有弊端可達之事乎？命羲曰，小臣新差，不知弊端矣。上曰，旣已先對退去後，次次來對。活人署別提權聖揆進伏。上曰，職掌何事？聖揆曰，救病人之任矣。上曰，方痛者幾人耶？聖揆曰，出幕者十四名，方痛者十九名矣。上曰，令醫司藥物題給。〈出擧條〉校書館校理鄭重岱進伏。上曰，職掌何事？重岱曰，掌書籍之任矣。上曰，有可達之事乎？重岱曰，小臣，支煩不敢達矣。上曰，陳之，可也。重岱曰，本館掌書籍員役工匠，合爲七十四名，而元無逐朔給料布之事，只以外方唱準爲名者，定給奉足，收其價布，以爲料布之代，而所謂唱準，或逃故而不得一一代定。且自庚子年，荐値凶荒，因朝令災減，收布災減之代，自賑恤廳，計數上下，明有事目，而該廳，一不上下，故員役輩，不能支堪，將有渙散之弊，此已可慮。且藏經等閣，太半頹圮，而修理無路，許多木版，露置簷外，而亦多朽傷，庚子以後災減之代，盡數受出於賑恤廳，則庶有救弊之道矣。黃龜河曰，災減之代，例自該廳上下，而本館雖移文催督，遷就不給，故員役輩，每朔料布，不得受食，其所呼冤，勢所必至，分付該廳，使之計給，何如？上曰，依爲之。養賢庫主簿李景白進伏。上曰，有可達之事乎？景白曰，本館弊端，不一而足。至於養士飯米之節，尤有難堪之弊，而小臣，支煩不敢達矣。黃龜河所啓，臣待罪國子，纔移本職，故本館事備知之矣。養賢主簿李景白，以養士飯米事，有所仰達，而第養賢庫，則養士飯米一年應用之數，自戶曹，磨鍊計給，別無不足之患，其他各樣需用，專責於西壁，而本館奴婢，逃故居半，身貢所捧，漸至減縮，解由拘礙之後，各邑猶不惕念督捧，以致物力凋殘，每朔應上下，亦不得繼給。故京兆所納懸房贖錢三十兩，移送本館，使之補用矣。日昨筵臣陳達，又復還送本府，太學養士之地，將不成貌樣，此甚可悶。本館，以典僕成樣，而近年以來，典僕輩日漸凋殘，蓋其命脈，徒在懸房，而猪肉廛比前倍加，懸房因此失利，且其應役甚繁，實難支當，而最是各軍門造弓筋角給價取用，已有朝家定式。終不奉行，惟事白徵，不但典僕輩呼冤，其在事體，亦涉未安。更爲申勅各軍門，使之一一給價取用，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典獄署奉事朴世楫進伏。上曰，時囚幾何？世楫曰，時囚九十二名矣。上曰，重囚幾何？世楫曰，重囚四十二名矣。上曰，有所達之事乎？世楫曰，無他可達之事，而罪囚甚多，下人員役輩甚少，不成貌樣矣。黃龜河曰，下人員役輩雖少，其來已久，豈有一時變通之事乎？上曰，然矣。

4月22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在外〉。右承旨黃龜河〈坐〉。左副承旨李挺周〈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坐直〉。同副承旨李鳳翼〈坐〉。注書李壽益〈未肅拜〉閔圻〈在外〉。假注書朴致文〈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徵夏〈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鎭川縣監金得大，羅暖萬戶許侃。

○黃龜河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金有慶啓曰，小臣，議政府方物封裹事，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李復淵啓曰，大司憲金榦，執義鄭宅河，掌令蔡膺福、李倚天呈辭，持平尹混、林柱國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李復淵曰，今下弓矢，羅暖萬戶許侃處，給送。

○金有慶啓曰，新除授承政院注書閔圻，時在京畿漣川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假注書朴致文，姑令仍察，何如？傳曰，允。

○黃龜河啓曰，傳曰，政事再明日爲之事，命下矣。政官書啓，何以書入乎？問啓事，命下矣。今日筵中，執義洪龍祚，掌令金墰，今姑改差，其代，以在京無故人，政官牌招，開政差出事，定奪。故出牌開政之意，敢啓。傳曰，知道。昨日筵中，有差出其代之命，而牌招開政之命，未有下敎故也。昨日問啓之批，伏承昨日筵中，有差出其代之命，而牌招開政之命，未有下敎之敎。臣伏不勝驚惶悚慄之至，臣昏謬不審，筵席倉卒之際，未及明白稟定，致勤聖敎，惶恐待罪。傳曰，勿待罪。

○黃龜河啓曰，別兼春秋權𥛚，獨爲擔當，趁卽完薦事，命下矣。權𥛚，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體極爲未安，副提學李秉常，更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副提學李秉常，以身病陳疏，纔已捧入，校理李重協，因臺疏出去，而臺批中旣已開釋，玉堂上下番，連日闕直，事體極爲未安。李重協，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李重協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挺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又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以大臣意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方物封裹相値，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復淵啓曰，玉堂上下番俱空，校理李重協，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入直，史局薦事方急，而別兼春秋權𥛚，旣已承批，亦爲一體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挺周啓曰，李喜之、沈尙吉、洪義人遠配之啓，金時泰、柳就章、梁益標遠配之啓，十六人遠配之啓，凡此三啓，發啓臺臣，令本院現告，與時龍，一體嚴鞫之啓，以三啓中首發人，竝遠竄，其餘，竝削黜事，批下矣。考見日記，則三啓首發，朴弼夢也。隨參，尹聖時、趙遠命也。朴弼夢、尹聖時，旣以他罪遠竄，又有絶島安置之命，今不可擧論。趙遠命，捧傳旨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刑曹堂上，近甚不齊，詞訟積滯，昨日政，旣已變通差出，參議鄭東後，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復淵，以承文院官員，以都提調言啓曰，今日方物封裹，兼行文書査對，而本院郞廳，多數下鄕，只有參上郞廳一員來參，事體極爲苟簡，在鄕人員，頃以催促上來之意，陳達行會，而無一人上來，在京二人，纔又任意下鄕云。新進怠慢之習，宜有警責之道，下鄕不參人員，路遠勢難及期上來者外，竝拿問處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議政府司錄，以右議政言啓曰，今日本府之坐，各司新除授官員，依例參謁，而刑曹佐郞李顯謨，漢城府主簿李道謙，濟用監判官金弘權，平市署令李衡秀，奉事李顯良，稱病不進，竝令攸司，推考，何如？傳曰，允。

○傳于黃龜河曰，明朝右相命招，使之卜相。

○傳于黃龜河曰，明日開政事，分付。

○以校理李重協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復淵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挺周啓曰，明日關王廟祭文製述望，當爲啓下，而知製敎無故之員，只有徐宗伋一人而已。時無職名，令該曹卽爲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李復淵，以宗親府郞廳，以御筆開刊主管堂上言啓曰，《列聖御筆》木石板，自芸閣陪來後，臣等奉審，則太祖大王御筆石板，宣祖大王御筆木板活字全數，蘭竹畫板及肅宗大王親製贊文御筆所刊板子，俱以未下，及時出付，以爲刊出之地，進上件數頒賜件，則一依芸閣移送本府單子，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宗親府草記，傳曰，《列聖御筆》木石板中，宣廟御筆木板二樻，先爲出給，其他兩廟御筆，未及搜得，追後出給事，分付。

○大司諫鄭亨益啓曰，衰癃賤臣，濫叨言責，絲毫無補，愧懼徒積，昨上一疏，略貢蕘說，自分其不槪於聖心矣。不意淵衷快恢，溫批遄降，至以可不留意爲敎，臣奉讀以還，且感且悚，誠不知膚淺之見，齟齬之談，何以得此於聖明之前也？第於下款數事，旣靳允可，又勤誨責臣誠慙惶，繼之以訝惑也。李重協之貽書凶黨，悔訟諐尤之說，狼藉傳播，見棄士類者久矣。噫，累年關北，何心駁論之敎，藹然德音，儘出仁厚，聖意所在，臣非不知，而疵謗旣多，公議甚嚴，則略加規正，烏可已乎？朴致遠，以己卯名賢之孫，有壬寅可觀之節，則凡係淸選，何所不合？臣之所論，意蓋有在，而聖敎至此，臣實惝怳，申聖夏，不念所生之地，冒參盟祭，處義無狀。其子泣諫，情亦可哀，故遣辭之際，自不得不擧論也。趙明震，則其姑母之事，入於誣獄敎文中，而不顧情理，忍參賀班，此兩人所坐，俱涉悖義，削版之請，可謂失之太寬，而過重未穩等敎，極其嚴截，臣誠愚迷，終未曉聖意之攸在也。至於向者疏陳，其勢固然之敎，尤出意外，此輩俱以名閥，素有定論，而屈其己意，苟參凶疏，論其心迹，萬萬駭痛，臣之略略說去，只請沙汰者，蓋出忠厚之意，而聖批中，至以盛氣侵凌，良可異也爲敎。或恐聖上，未盡俯燭而然也。臣，以望七之年，志氣摧低，當此大論方張之日，未效沐浴請討之義，短疏所論，語甚零瑣，而猶未蒙開納，此不過誠意淺迫，未能感回之致，將何顔面，仍冒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李挺周啓曰，大司諫鄭亨益，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同副承旨李鳳翼疏曰，伏以臣氣賦虛脆，素抱奇疾，屢阽死域，居常危苦之狀，卽通朝之所共知矣。適當聖上嗣服之初，化理維新之日，猥蒙拂拭之恩，輒有除拜之命，臣感激洪私，强疾供職，而銀臺新命，又下於千萬夢寐之外，臣含恩畏義，黽勉持被矣。去夜政廳罷歸之後，所患痰塊，挾冷上升，胸膈關塞，呼吸難通，達宵叫苦，頓無生意。若不及今隨便調將，汚穢淸禁，實有其慮，玆不得不疾聲哀龥於嚴廬之下。伏乞天地父母，曲加諒察，亟賜鐫遞臣職名，以安微分，以便調治，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副提學李秉常疏曰，伏以臣，粵自七八年前，已有痰喘之病，近者復發，添劇殆迫，數朔轉輾，至朝夕難保之境者，亦已數十日矣。幸蒙天地父母，曲加矜諒，前後屢賜恩暇，畢竟許遞本職，調將多日，私分粗安，惟是諸兼緊任，尙着身上，每念史事之重。頃違特進之召，輒使五情震越，如添一病，意外玉署新除，又在僚員不備之日，庚牌荐降，促臣就直，臣之狼狽悶蹙，當復如何？臣於館職，曾有區區之守，最初疏中，有死而已。不復入玉署一步地之語，已爲自劃之根柢。從玆以往，違牌者幾百，置對者數十，一段迷滯之見，終不能移得尺寸，惟我肅廟，旣不之罪，又不之强，特推萬物曲遂之仁，俾全匹夫難奪之志。臣妄謂叨受知遇，於此最深，銘感在心，涕淚潛瀉，到今歲經十數。萬事更變之後，忘失素守，換作別見，揚揚爲冒出之計，則是果何如人耶？去就之在可否間者，固自難處，而此則已同一刀截去，只俟末梢恩遞與罪譴兩歧耳。費辭煩瀆，亦涉不敢，目前所切急者，卽疾病也。頑痰上衝，火熱隨升，頭疼如碎，喘急欲絶，窮晝終夜，只是撐枕僵臥，粒米勺水，一不近口，間或嘔出，太半生血，用是元氣澌削，有如下山之日，勿論職事之堪任與否，出而膺命，已無其望，欲締文字，精神先迷，除拜六日，一味泯默。今此數行所陳，亦不能成得倫次，其情誠慼矣。顧臣此病，實無復起爲人之望，聖靈所暨，雖或無死，亦不可以時月，望其回瘳，若賜循例調理之暇，只復如前而已，則由限倏過，又將奈何？心所不安，病將益添，是促其死也，烏在我殿下欲其生之本意哉？伏乞將臣本兼諸任，亟先鐫削，仍命銓曹，姑勿檢擧，俾得隨便調息，以卒生成之惠，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追提往事，如是引嫌，殊涉太過，卿其勿辭，調理察任。

○吏曹參判李縡疏曰，伏以臣日在東峽，屢申血懇，輒蒙批諭勤諄，感激兢惶，不知所出。伏聞復有貤贈之典，湛恩盛澤，覃溢泉塗，生殞死結，何能仰酬其萬一？噫，臣之自竄窮山，四年于玆，禍釁不死，幸有今日，歸伏田廬，瞻依陵闕，在臣志願，千萬滿足，自頂至踵，何莫非天地生成之力？中夜以興，涕淚被面。第臣從前愆負至深，理宜沒齒自靖，不敢復廁於簪紳之列者，久矣。元良受冊，擧國延頸，凡有職名，咸造賀班，而臣獨不能焉。及今身近京輦，豈不知一哭魂殿，叩謝天陛之爲粗伸分義，而此亦不能，他又何說？臣之罪戾，固難贖，而區區咫尺之守，於此蓋可見矣。職無大小，曠則有害，稱量人物之地，其重，何如？緣臣曠缺，今幾月矣。且史局堂上，頃有變通之擧，均是在外，而臣獨見漏，視若可進而未及進者，同朝其亦不相諒矣。特推催促之下，益增惶恐，而又不得奉承，有臣若此，生不如死，至如備局、槐院，尤非賤分所堪，一向虛帶，何往非罪？暑路撼頓之餘，宿病越添，數行陳龥，亦不能自力，泯伏數日，今始自列。伏乞聖慈，念天工之不可曠，察微守之不可改，將臣本兼職任，亟行鐫免，使公私，不至交病，重勘臣辜恩慢命之罪，以礪臣節，臣無任悚慄祈願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開釋之後，一向引嫌，殊涉太過。卿其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刑曹參議鄭東後疏曰，伏以臣罪黜之餘，病蟄之中，恩敍纔下，除旨繼降，驚惶感激，罔知攸措。召牌之下，不敢坐違，來詣禁扄之外，而顧臣情病，俱難强冒。玆以略暴危悃，冀蒙鐫遞焉。臣向於凶黨用事之日，目見群奸恣行，胸臆之狀，不勝憂憤之忱，敢進草草一疏，而其時臺臣之諂附凶黨者，至請罪罰，終被削黜，聖明，亦以護逆則一也爲敎。臣疏本意，專在於討逆，而無一毫近似於護逆，反復思惟，莫曉聖意之何所據，而有此敎也。揆以情勢，有不可徒恃牽復之寵命，冒廁周行之列，而且臣素患水土之疾，一向沈痼，七年于今，泄瀉爲主症，一晝一夜之間，度數無算，頑痰結濇，手脚痿痺，眞元大脫，軀殼徒存，以此病狀，詞訟劇務，決難承當，不得不陳章徑退。伏乞聖明，諒臣情勢之難安，察臣病狀之難强，特許遞免，俾延殘喘，以安賤分，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副司果別兼春秋權𥛚疏曰，伏以臣於史局薦事，誠有所不敢冒當者，略暴衷悃，未蒙矜諒，坐違嚴召，竟就吏對，幸賴曲貸之恩，獲承特宥之命，圓扉纔出，庚牌踵臨，怵迫分義，不得不黽勉出肅，中心愧恨，如負大何，區區所自期者，惟在於稍待備員。粗完剡薦，仰塞聖上委寄之意，退竢淸朝駁正之論矣。不意大臣筵奏，遽褫過嫌之士，選部輪差，反歸難進之人，徒貽撕捱之端，終無了當之期，臣於是，重爲朝廷惜此擧措也。卽又伏聞日昨筵中，有朴師聖特褫別兼之任，仍令臣獨爲完薦之敎，臣固知今日此擧，出於推移無路萬不獲已之致，而以館規言之，則其爲壞損，極矣。臣安得不更陳式例，以備裁處乎？噫，翰院薦事，必待上下番相議停當，自是不易之典，而間或値僚員不備之時，則亦不無一人獨完之例焉。此則不待臣多談，而聖明，亦必俯悉，至於別兼爲任，創自近古，前後替當薦事，固不可一二數，而一員獨薦絶無前規。蓋其事體至嚴，實兼有別，格例防限，有不可容易踰越故也。夫奉命承敎，固是臣子職分，而小有不當於理者，雖朝令不得奉承者，亦係士夫進退之大關。其在聖朝禮使之道，誠不宜，不問事理，一例驅策，必使之奉承後已，而其在一身廉隅，亦豈可不顧是非？惟令是從，終至苟且無當之歸乎？念臣情勢，本自臲卼難冒，而今又迫於嚴命，獨行格外之新薦，全壞館中之舊規，則眞所謂失禮之中，又失禮者也。臣之放倒廉義，固不足道，而其所以貽羞史局，當如何哉？此臣所以徊徨悶蹙，不敢爲突然冒出之計者也。玆於嚴召之下，謹詣禁局之外，更暴由中之懇，仰瀆聽卑之天。伏乞聖慈，曲加鑑照，削臣別兼之任，申命本館，從長變通，毋使薦事，一向遲誤，仍令攸司，治臣違慢之罪，以警具僚，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擧行

○大司諫鄭亨益疏曰，伏以無狀賤臣，百無肖似，而幸際盛會，濫叨不敢當之任，非不知人器之萬萬不稱，而感激鴻恩，未敢違召，强策衰骸，黽勉出肅，卽參鞫坐，仍登前席，以少效臣子沐浴之義，而此不過傳誦故紙而已。如是而其敢望感回天心耶？此莫非如臣疲軟，言不足以格君，誠不足以徹上而然，豈殿下，不念王綱之解弛，容護國賊之罪惡而然耶？臣罷對歸來，達夜自訟，差愧欲死，實無抗顔周行之意也。且臣自少善病，未老先衰，況今七十之年，兼得水土之疾，百病迭攻，寧日常少，澟澟有朝夕難保之形，雖使臣言議風裁，有可以少補職責，卽此病狀，實無奔走供職之望。伏乞聖明，特垂哀憐，亟許鐫遞，公私幸甚。臣於乞免之章，不宜贅陳他說，而愚忠所激，略貢蕘言，惟在聖明之裁處耳。臣頃參銀臺，伏見凡公事出納，雖至微至細之事，或有差誤處，則輒勤聖敎，更鼓過三，判下不轍。今日如是，明日又如是，憂勤不怠，乃至於此，此誠古昔帝王所罕有之盛事，而至若晝講召對，殆無虛日，討論經史，不自爲勞，殷宗之終始典學，周文之日昃不遑，何以加此？吾東方太平之治，自今日基矣。垂死老臣，將見德化之盛，攅祝之衷，庸有極哉？第念一日之萬機無窮，一人之精神有限，酬應甚殷，勞弊滋多，或恐有傷損之患，此臣之所大懼也。臣嘗於華館駕幸之日，陪從往返，伊時伏見駐輦進茶者數矣。其時日氣頗熱，以致煩燥引漿，則此不過偶然，而若或有渴漸而然，則其爲隱憂深慮，當如何哉？且伏聞玉候患感之時，亦不得閉牖穩攝，此必由火盛之致矣。臣聞畏風如虎，爲治疾之良方，萬望聖上，克愼節宣之道，俾盡頤養之方，則實爲宗社臣民之幸矣。仍竊伏念殿下，聖孝出天，欲遂於無窮，諒闇之禮，每於朔望殷奠四享大祭，雖當愆攝之際，輒必躬參，始終如一，殿下羹墻之慕，可謂愈久而愈切矣。殿下嘗以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爲敎，堯、舜孝悌之道，我殿下卽有之矣。其爲慶幸，誠萬萬也。但念幽暗之地，人所不睹，微密之事，人所不聞，其幾旣動，必將呈露於外，有不可掩。此思傳所謂莫見乎隱，莫顯乎微者也。故《詩》曰相在爾室，尙不愧于屋漏。伏願殿下，克致謹獨之功，以爲天德王道之要，幸甚焉。迺者天佑東方，元良正位，一再開筵，令聞已播，凡在瞻聆，莫不欣聳。第伏念出外而接大夫之日少，在內而親阿保之時多，日夕之所聞見，不過鄙俚之語庸瑣之事，則一曝十寒，誠非細慮。夫勸講輔導之任，雖在賓師，而貽燕翼子之責，是在殿下矣。向日殿下，特以莊敬二字，揭名於胄筵之堂，是殿下以體驗於身心者，敎誨於儲嗣也。嗚呼，此誠堯、舜、禹相傳心法，而不曾出於三代以後帝王之口者，豈不盛歟，豈不盛歟？然當在稚藐之年，其親切誘掖之道，無過於家庭之訓，殿下若於燕閑之中，言動事爲，無一不出於光明正大，則東宮之耳濡目染，薰陶成就，其可量耶？伏願聖上，先盡修齊之工，以爲標的之方，而常使儲宮，不離左右，事事而俾得師法，言言而俾得承受，毋令與婦寺輩，有狎戱之弊焉。仍念宦妾之禍人家國，自古而然，此豈非人主之所可鑑戒處耶？臣固知聖明之世，不復有此弊，而歷觀古今簡冊，名臣喆輔之陳戒其君者，莫不以嚴宮禁杜私逕爲言，而時君世主之虛心樂聞，而採納其言者，僅有而罕聞，此豈非左右之易昵，而讜言之難入而然耶？臣之此言，實涉過慮，而亦出於憂於未然之致，自知狂僭，只增悚蹙。噫，乾斷廓然，群凶已逐，此誠轉移之一大機會。昔朱子之告宋孝宗曰陛下者，我宋之盛主，而今日者，陛下之盛時，蓋萬化更始，人心顒望之際，其用人之道，尤不可以一毫不審，以駭瞻聆，夫經幄之職，責任，何如？而如李重協之乞憐訟尤，重負疵謗者，濫叨舊踐，如朴致遠之不有危禍，言議峻正者，見遺館錄，激揚之道，不當如是，前府使申聖夏，以賢相爲父，以名官爲子，其處地，何如？而不聽諍子之言，冒參盟祭之列，德山縣監趙明震，不顧至親之隱痛，忍參誣獄之賀班，司禦金令行，前衛率金時佐，以故相臣金昌集一家子弟，諂附向時凶黨，言不稱逆集，其用心行己，不忍正視。臣謂此四人，宜削仕版，以礪風習，淸州牧使李潗，當頃年宦獄之出也。恐失要職，巧避疏頭，同事諸人，莫不唾鄙，久處地部，諂附新堂。預受價上下之際，多有隨意操縱之事，瑣屑之誚，至今未已。判官李志逵，竊憤李潗之謀免疏擧，乃以篤老之人，挺身替當，此則臣之所目見者也。臣謂罷潗之職，奬志逵之氣節，則實不爲無助於廉頑之道矣。向者金姓宮人請査之議，實是凶黨罔測之計，而其時文武蔭，各有陳章，彼輩同惡之言，乃其本色，固不足一一深誅，而最可痛者，蔭仕中平日持論之有殊者，亦多苟然共參，其患失反復情態，甚可惡，臣謂宜令該曹，考出疏錄，一竝沙汰，而文武蔭中，棄職不參者，訪問錄用，恐不可已也。一自更化之後，武弁之出入權凶之門者，擧懷疑懼，靡敢自安，論以情法，宜施責罰，而若此之類，其數甚多，且與文蔭，處地有異，似不可一例深責。除非大段染汚者外，蕩垢調用，恐合於慰悅將士之道，宜有申飭於兩銓及各軍門矣。噫，國賊，尙未鋤除，鞫獄亦未收殺，大臣諸臣，不遑他事，民憂國計，擔閣一邊，庶事叢脞，百弊滋興，臣竊憂歎。最是刑獄詞訟，實係王政之大者，而秋曹之無長官，殆近一年，至於隷院，本有一堂，而以親病受由下鄕，還朝無期，遠方之訟民，來待滯留，怨號載路，不可無變通之道。亟令廟堂稟旨擧行焉，臣年已衰矣，病已痼矣。神氣摧低，言辭拙訥，討逆大論，未能辦得。今玆所論，未免脆弱，此所謂捨豺狼而問狐狸，臣猶自愧，人謂斯何？然古語云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伏願聖明，不以人廢言，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陳戒之言，誠甚切實，可不留意焉？李重協，自先朝，已叨館職，而累年關北，復受舊任，則爾抑何心，而如是駁論耶？瀛選，非他通籍之比，則豈可但以言議取之乎？申聖夏、趙明震事，爾言未免過重矣。擧子論父，予未知其穩當，金令行、金時佐，則果如疏論也，誠極駭然，竝依施削版之罰焉。李潗事，爾言是矣，而日者疏陳，其勢固然，則爾之疏中，盛氣侵凌，少不顧藉，良可異也。勿辭察職。

4月23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偕來〉。右承旨黃龜河〈坐〉。左副承旨李挺周〈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坐直〉。同副承旨李鳳翼〈病〉。注書閔圻〈在外〉。注書一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病〉。假注書趙泰彦〈病〉。事變假注書李徵夏〈仕直〉。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午時未時，日暈，兩珥。

○下直，明川府使李聃錫，平澤縣監李世楷。

○黃龜河啓曰，玉堂上下番俱空，備員間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李挺周啓曰，大司憲金榦，執義鄭宅河，掌令蔡膺福在外，掌令李倚天呈辭，持平林柱國、尹焜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復淵，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靈原君櫶，以御筆開刊主管堂上，宗親府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黃龜河啓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體極爲未安，校理李重協，昨日違牌，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李重協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挺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挺周啓曰，大司諫鄭亨益，引避退待，今已經宿，而司諫朴致遠正言李秉泰呈辭，獻納愼無逸，正言成震齡未肅拜，不得處置，除未肅拜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依啓。未肅拜人員，一體牌招。

○以獻納愼無逸，正言李秉泰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挺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右議政臣閔鎭遠啓曰，卜相事，命下矣。臣承牌來詣賓廳，而命相體重，獨爲卜入，事甚未安，惶恐敢啓。傳曰，安心卜入。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兪拓基進，都承旨金有慶進。

○兵批，行判書洪致中，推鞫坐起進，參判李箕翊進，參議趙榮福病，參知李禎翊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李復淵進。

○吏批啓曰，歲初侍從臣父年七十人抄啓時，前掌令朴弼正之父，當爲同入，而弼正，方在罪籍，故不得循例擧行矣。今則已爲收敍，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廣興倉奉事金壽龜呈狀內，名入臺章，斯速入啓處置云。典獄署主簿呂必咸，司宰監直長李普春，寧陵參奉李宗遠呈狀內，身病俱重，不得察任云。竝依例改差，何如？傳曰，依啓。臺言過當，予已知之，不可以此啓其紛紜之嫌，廣興奉事金壽龜勿遞，

○以洪龍祚爲輔德，兪夏基爲戶曹佐郞，崔命相爲禮曹佐郞，蔡彭胤爲茂朱府使，李斗三爲梁山郡守，金應福爲江原都事，卜相，李宜顯、李觀命，以李觀命卜相，領議政鄭澔，左議政閔鎭遠，右議政李觀命，以金興慶爲知經筵，金昌發爲典獄主簿，趙興彬爲司宰直長，李毅之爲寧陵參奉，李義宗爲禮曹正郞，孟萬錫爲監察，趙奎彬爲掌樂主簿，陳翼漢，兼春秋單付，刑曹佐郞李顯謨，冰庫別提崔守迪相換，刑曹佐郞朴奎文，掌樂主簿金相圭相換，濬源殿參奉朴弼理，厚陵參奉成疇錫相換，承文都提調李觀命，世子傅，左議政閔鎭遠，右議政李觀命，前察訪朴世拯，今加通政，侍從臣父年七十加資事，承傳。

○以朴致文副司正單付。

○黃龜河啓曰，新拜議政府右議政李觀命，時在京畿交河地，上來事，依例遣史官傳諭，何如？傳曰，允。

○李挺周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閔鎭遠未肅拜，領議政鄭澔，右議政李觀命俱在外，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挺周，以義禁府言啓曰，權知承文院副正字洪晟、金汴光，隷習官[肄習官]洪景輔、趙鏛等拿問處之事，傳旨啓下矣。洪景輔、趙鏛，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而洪晟，時在忠淸道忠州地，金汴光，時在槐山地云，依例發遣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以金遇喆爲假注書。

○以趙泰彦爲假注書。

○李復淵，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輔德洪龍祚，時在咸鏡道穩城地，書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依啓。

○李挺周啓曰，注書李壽益，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復淵曰，明聖王后同氣之親，故左尹金錫翼，故判書金錫衍，而今只有夫人，其在追慕優恤之義，豈可無周急之道耶？其令該曹竝賜月廩。

○李復淵，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二十三日幼學鄭大老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仰役奴暹伊稱名人，自金虎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文漢、李遇春，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俱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正言成震齡啓曰，向來金姓宮人査啓之發也，先王批敎，旣曰無之，又曰，元無而猶且爭執，經年不已，中外物情，固已駭惑，而尹恕敎之疏，又突出，供奉已久所愛亦愛等語，指意叵測，遣辭陰凶，此等情節，所當嚴加究覈，不宜徑先酌處。請命拿鞫嚴問。李森，與賊鏡，結爲死交，密地追隨，蹤跡陰秘之狀，路人之所知也。至以其弟爲賊鏡之親校，賊鏡之弟爲渠之密裨，互托心腹，潛通謀議，其身雖二，其心則一也。況賊鏡罪狀，彰著之後，乃敢送校致贐，無所顧忌，渠疏所謂自湖營上來後，拘於體統，一番往見云者，其欺罔掩諱之狀，尤極痛惡且於國恤初，人心危疑，則宿衛之任，何等嚴重，而賊鏡之再次突入陣中也。出送令旗許入，而反罪執法之將官，其身爲將任，交通惡逆之罪，不可不嚴懲，卽今處分大定，中外人心，宜卽妥帖，而猶且汹汹未定者，卽以此賊之密邇城外故也。其在防患之道，尤不可一日置之，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今我殿下，以肅廟之子，大行大王之弟，逮至今日，光御大位，承祖宗之付托，叶臣民之愛戴，八域鼓舞，一國慶頌，今日北面於殿下者，孰敢有橫生異議於其間？而李明彦，乃敢以援立擁立等語，肆然達之於章奏之間。蓋其凶計，出於脅持君父，使不得措手，而反欲以堯傳舜受之光明，歸之於黯黮之地，少有一分臣子之心，何敢若是其放肆無嚴耶？如此凶逆之徒，不可以極邊遠竄而止。請李明彦，絶島安置。逆鏡辛丑之疏，尙忍言哉？實是爲人臣子所不忍聞所不忍言者，而窮凶情節，未及究得，徑先置法，神人之憤鬱，已不可言，而至於疏下六人，旣與賊鏡，同聲合辭，濟其凶逆，則初無首從之可分，而特以官秩之高下名次，有先後而已。究其心腸，則一而二，二而一者也。鏡賊之勘以次律，已是失刑之大者，況使六賊，尙逭天討，假息覆載，是誅一賊鏡，而尙有六賊鏡矣。揆以王法，不可罪同而律異，論以負犯，亦不可絶島安置而懲其罪。請逆鏡疏下六賊，亟正邦刑。申致雲，本以浮薄之輩，見棄淸議，凶黨秉柄之日，㗖以淸顯之官，遂甘心附托，欲爲立功自效之計，遂發先正臣權尙夏追奪之啓，至以依附巨猾之說，延誣師門，復以謂國可讐，謂君可叛等語，極口醜衊，其所爲言，便同急書。噫嘻痛矣，讐國叛君，何等惡逆，醜誣儒賢，雖渠輩常態，而今乃以此等無倫凶悖之說，忽地籠加於三朝禮遇一代宗仰之儒賢。此誠袞、貞、鐫、黯輩所不忍爲之言也。本院論啓，今已閱月，而兪音尙閟，臣竊惑之。臣曾伏見肅廟朝，凡誣詆兩先正者，輒施以竄配之律。蓋以尊賢重道之誠，其懲討此輩，不得不如是之嚴也。今致雲所以誣賢毒正者，有萬萬切痛於彼者，而殿下顧藉愛護之不已，至以都尉之孫等說爲敎，是一都尉，能庇其不肖孫於身沒百年之後，而聖考爲斯文峻堤坊之意，未免隳壞於殿下之手也，豈不痛哉？有識切歎，士林憤惋，久而愈鬱，此不可以削黜薄罰而懲其罪，請前副修撰申致雲，亟命極邊遠竄。昨年逆鏡敎文事之始發也，凡爲殿下臣子者，孰不驚心痛骨，沬血共討？而柳時模，假托於改撰敎文之請，謂之不思出處，金始鑌，以有心無心等語，恣意熒惑，若論其護逆之罪，與巨源、眞洙，無甚異同，而聖上强爲區別，只命二人遠竄，處分班駁，公議抑鬱，請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頃年四大臣聯名之箚，實出於體先王友愛之仁，爲先王分勞之意，而向來群奸，目以大逆，其所以凶言悖說，危逼聖躬者，無所不至，而其時三司伏閤之啓，有曰聯箚，卽是三手中一也。噫嘻痛矣，渠輩所謂三手者，有何干涉於聯箚，而必欲合而爲一者，明有許多機關，而其所指逼，有不忍言。當此逆情已露懲討方嚴之日，有不可不明覈正法，以雪聖躬之誣，以洩神人之憤，而日昨筵中或竄或黜之敎，實是萬萬意慮之外，輿情益鬱，公議愈激，不可以竄黜而懲其罪。請其時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頃日備忘記有柳重茂特放之命，臣竊不勝駭惑之至，夫望招所告，關係至重，而重茂身爲獄官，專事掩覆，至囑問郞全不載錄，罔念獄體之至嚴，惟恐賊情之或露，其爲情狀，萬萬絶痛，及夫王府淑問之下，託以昏耄，游辭自解，終始遮諱，甘心黨逆之罪，寧有一毫可恕者哉？伊時金吾判付，雖下放送之命，而旋因本院爭論，特賜允從，則聖明，亦已俯燭其難貰之狀矣，況今鞫事方張，政宜反覆窮詰，不可以無前大霈，遽議疏釋。請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故相臣金壽恒之碩德雅望，故判書臣金昌協之邃學淸操，實是三朝之元輔，一代之宗師，雖以奸凶媢疾之輩，亦不敢有所疵摘，而乃於領議政臣金昌集被禍之後，敢生粧撰汚衊之計，凶毒之論，勒加俎豆之地，士林之憤痛，庸有極哉？幸賴聖鑑照燭，旣命復享，則當初發論之人，不可以削黜薄罰，有所懲戢。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趙鎭禧之聽嗾逆鏡，甘心善類之狀，萬萬絶痛，而至於搆殺故參判臣洪啓迪之事，尤極慘矣。啓迪，身居喉司之長，力遏北門潛入之奸，因此而一邊凶徒，尤益切齒，憑藉鞫招無根之言，直請拿鞫，稟處命下，而操切愈急，終使撲殺而後已。其憯毒之罪，有絶痛於他人者，到今昭雪復官之後，不可削黜薄罰而止。請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向來群奸之誣成獄事，戕殺諸臣之狀，聖明之所已洞燭，而今僚臺，其時久在逮囚中，有一二目覩者，張世相之捧招下獄也。右右[左右]邏卒，寂無唱喝之聲，前後擡曳，已非生人貌樣，心甚怪之，問于過去府隷，則答曰已斃矣。噫，奉君命而按獄，何等重大，而忍將已死之人，誣成結案之招，以濟其憑藉屠戮之計，據此一事，餘可推知，況今李萬俊，旣已直招於淑問之下，則巧慘情節，尤彰著無餘，其構虛成案之罪，不可不嚴懲。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該府拿覈。頃年妖婢逆宦之罪惡，旣已彰露，神人所共憤，則爲廷臣者，所當驚心痛骨，傳旨之下，趁卽奉行，以覈其陰兇情迹，而石烈、必貞，則成命旣下，而猶且故爲遲遲，或在家而使之自死，不得已拿來其將死之一婢，而未及究問而旋斃，有道、尙儉，則訊問之時，微發其端，欲吐其和應之情節，則急喝左右吏卒，輒令撞口嚴飭，執杖邏隷，高打脛骨，使不敢言，冀其速斃。此亦僚臺之所目覩，而不勝憤惋，欲於獄中上書者也。況聞外人知之之語，出於宮僚，直請正刑之擧，亦發於前席。噫，讒間兩殿，作變宮闈，何等大逆，而不究凶謀之陰秘，惟恐端緖之或露，緩緩拿來，急急了當，其內外互相締謀之迹，昭不可掩。請檢獄時訊問諸堂，命該府拿覈，石烈、必貞等同生受嗾毒殺之狀，竝令有司，嚴覈正罪。日昨筵中，有鞫廳罪人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臣固知聖意之有在，而第荊佐之前後直招，端緖則畢露，而半呑半吐，尙多有隱情，鞫廳請刑，實循王法。諸臣爭執，亦出公議，則決不容但已。請還寢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廣興奉事金壽龜，本以無識之人，欲爲夤緣拔身之計，凶黨盤居之日，投進一疏，極其凶慘，以猾愎醜悖之目，汚辱先正，以射天篡奪等語，加之忠賢，至擧仁弘、章、蔡等事，沕淪成說，首尾一貫，其所指擬，萬萬無倫。至於黃昱、金范甲，稱以館儒，相繼陳章，凶言悖說，一如壽龜之罪，如此黨凶毒正之流，若以其人微而置之，則恐有傷於聖朝尊崇先正之意，而斯文世道之憂，有不可勝言者。請廣興奉事金壽龜，極邊遠竄，黃昱、金范甲，遠配。向來群凶柄國，恣行欺蔽，一切以變革先朝之處分爲能事。如鄭壽期之疏卽其一也。曾在戊戌，因韓泰東子祉訟父之疏，我聖考，特下備忘，斥泰東以不正，斷祉以護逆，至施削黜之罰。噫，當聖考釋政靜攝之日，特於此事，親降處分者，蓋出於辨忠逆峻堤坊之意，辭嚴而意正，則爲臣子者，何敢萌眩惑變易之心哉？壽期乃於仙馭賓天聖子嗣服之後，爲泰東輩游辭營救，至以收還不正等字爲請。噫，當日聖敎，炳若日星，照人耳目，則渠豈有不知之理？而泛稱以書批，直請收還者，固已萬萬痛惋，而其後避辭，又以今始聞之，則伊日書答，無此二字爲言，而先朝聖敎，略不提及，以爲閃弄眩幻之計。渠旣聞批旨之所無，則獨不聞備忘中所有乎？其欺蔽聖聰，弁髦先旨之罪，不可不嚴懲。請鄭壽期，極邊遠竄。引嫌而退，意在責勵，非爲已甚，未安之敎，何必爲嫌？請大司諫鄭亨益出仕。〈避辭見上〉新除授司憲府執義鄭宅河，時在全羅道井邑地，掌令蔡膺福，時在忠淸道牙山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答曰，不允。處置事及下諭事，依啓。

○以全羅監司狀啓，龍潭等官居女分化等爲虎囕殺事，傳于李復淵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李復淵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注書李壽益疏曰，伏以臣才不敏銳，筆亦遲鈍，本不合於記注，而曾叨本職，連値國家多事，不敢言私，黽勉供職者，首尾十餘朔矣。夙夜奔忙之餘，宿病痰火之症，轉輾作苦，羸悴危澟之狀。伏想天鑑，亦或俯燭於前後昵侍之際矣。自幸聖明，曲賜矜諒，特許鐫遞，俾得休息，此誠天地生成之恩也。臣就間鄕廬，隨便調將，亦有日月矣。沈淹諸症，間不無減得分數者，近適有事於先壠。鎭日奔走，過費心力，幹事未半，本病又劇凛凛，有死生之慮，故乍撤敦役，尋醫京裏。伏聞再昨之政，又有堂后牽復之命，惶霣感激，罔知攸措。在臣分義，固當竭蹶趨承之不暇，而第臣卽今病狀情勢，有俱難冒進者，胸痰結而心神瞀，膈火升而頭目眩，手指顫搖，不能把筆，苟使臣，雖無病勢之添劇，而復玷已試之地，奴才鴉畵，不過磨驢之踏舊迹而已，決不可更爲僥冒。況此病難支吾，有倍於前乎？若夫情勢之難安者，堂后流來之規，薦中人盡付職，然後方可議新薦，已付者間或遞，則旋卽還付，亦例也。目今舊薦中，有已付而見遞者，有初未及付者，而頃日兩假官之徑出，閔圻之坐罷也，有闕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旣有成命，而其時本院，不以薦望，移送于銓曹，故銓曹以政院，不爲備望以送，不得差出之意，措辭爲啓，而本院稟啓之批旨曰，曾經堂后之人，使之薦望本院。又啓曰，堂后薦，與翰薦無異，似難容易擧行云云。以本院啓辭觀之，蓋謂新薦之擧行也。新薦擧行，成命已下，則如臣舊薦，自歸於不當擧論之中，臣何敢自處以當付者，復入堂后乎？且於臺臣請査堂后之啓，雖有勿査之命，臣亦前後堂后中一人也。獨何可自恕自諒，晏然而冒出乎？病狀旣如彼難强，情勢又如是難安，政院一步地，決不可更進。玆不避瀆撓之罪，哀龥於日月之下。伏乞聖慈，俯賜諒察，特遞職名，以安私分，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忠淸道鎭川生員李啓鄰等疏曰，伏以世道陽復，斯文回泰，群邪之掩翳夬掃，先正之道德彌彰，則眞可謂如慶元黨禍之餘，復有寶慶之褒崇朱子者也。於是而黃蔡輔、李之賢，獨未與表章尊奉之典，則不但士林之缺然，亦豈非國家之一大欠事乎？臣等竊伏念先正臣文簡公李喜朝，生於詩禮之家，從事爲己之學，濡染旣早，淵源有自，門路之的正，造詣之精深，必有知德者言之，臣等蒙學，不敢僭議，而姑以婦孺之所共知者，略陳於黈纊之下焉。蓋喜朝出入於先正臣文正公宋浚吉，文正公宋時烈之門，而於宋時烈，服事最久，契悟尤深，時烈常許以知己，期以同心闢異，以尊朱子之道。故當賊鑴侮辱朱子，而宣擧父子，爲鑴左袒，排軋先正之日，喜朝以書劈破，往復辨論，前後數千言陰陽淑慝之分，無一遁情，而宣擧父子之罪，十手難掩矣。此先正所以有顧瞻斯世，如我惟同甫云者也。同甫，喜朝之子也。自是以來，其黨之仇視喜朝，必欲甘心者，殆甚於朱門之蔡元定，而南遷北徙，終至於路傍皐復，則其禍不特血脚之慘而已。嗚呼，喜朝生而羽翼斯文，爲一世之所宗，沒而名魁黨籍，配前修之光華，善類之慕德誦烈，寧有旣哉？而臣等區區嚮慕之誠，別有所浹肌而淪髓者，粵在乙丑，喜朝爲臣等之邑宰，敎民以孝悌，摩民以禮義，而尤致意於興學，招集境中學子，每月朔望，執經課學，循循善誘，必勉以向上工夫，擇一空廨，以爲生徒隷業之所，厚捐廩捧，以備朝夕饎養之需，曾未期年，儒化蔚興，衿紳濟濟，誦聲洋洋，使一方人士，至于今皆知談孔、周而說《詩》、《書》者，寔賴其誘掖奬勸之效，則臣等尊奉之誠，豈下於蜀人之思文翁，南康之慕朱子也哉？齊民去後之思，縱不泯於口碑，多士景慕之忱，尙未伸於薦苾，公議之慨恨，爲如何哉？且伏念臣等所居之鄕，有贈司憲府掌令臣閔泰重，生長名家，至行出天，自在齠齡，嘗慕子路、黔婁之爲人，劬躬竭力，以供親膳，稽首北辰以禱親壽，人之聞之者，已知其將爲令德偉器矣。及稍省事，出入先正臣文正公宋浚吉，文正公宋時烈兩賢之門，親灸薰陶，質問難疑，淵源旣深，門路正直，專務爲己上工夫，不曾馳騖於外物，早遊賢關，蔚有聲望，而猶以奪志爲恨，忽忽不樂，及見俗論漸勝，吾道難容，則決歸鄕山，不復應擧，倘佯水石，沈潛墳典，律身以《小學》，制家以《家禮》，學問之功，久益成就。論其氣像，則溫然可親也，語其操守，則確乎難拔也。年至五十，不弛孺慕，而鄕鄰稱其純孝，爲開黨塾，不倦敎誨，而後學知所趨向，踐履篤而不自暇給。課學講禮，一如學子之爲，尤惓惓於冠婚喪祭之節，揭規範設俎豆，與門徒，隷習不怠，間登剡薦，力辭除命，爲親屈志，暫就郵官，而及瓜而歸。仍遂不起，賁趾丘園，樂飢衡門，古所謂隱德君子，泰重其人矣。然而泰重，壽纔中身，位止一命，潛德幽光，未嘗表見，則殿下何由以俯燭其爲人乎？臣等請引重於先輩長者之言，而證論之，宋時烈，每公誦於人曰如泰重者，宜置之臺閣。蓋以其學問之所成就，足以正己而格君也。宋浚吉，嘗許以他日將必爲士林師表。蓋以其見識言議，足以爲範於一世也。先正臣文純公權尙夏，相與特深，許爲知己，道義講磨，無逆于心，及其歿而操文哭之，則曰剛健豪爽，俊偉特達，正學高識，至性純行，銘其墓則又曰同春、尤菴兩先生之門，一時同遊者，不趐多矣，歷數其工夫篤實行誼卓絶者，必推閔士昻，爲第一，操持之力，至老不倦，其於齊莊嚴肅之工，幾於安且成矣。目今滄桑百變，士趨日汚，而世無大人君子，坐鎭頹俗，儻使公猶在者，吾道之孤，豈至於斯耶？李喜朝，以同門同德之人，作宰本邑也，相得之樂，若子游之於澹臺，或杖屨相隨於林泉，或講帳共設於黨塾，凡係學政治道，無不隨事而講評，一邑之人，尙傳爲美談。及泰重之沒也，喜朝作誄祭之，略曰，察公之內兮，瀅然秋水之精，觀公之外兮，㿑然野鶴之形，考其學問之淵源兮，尙受業於同春、尤菴二老先生，問其居家之至行兮，善養百世[歲]之老親，不乖和靖之誠，亦嘗對人稱許曰，士昻造履慤實，擧止雅潔，且同校《朱書》於尤菴丈席之前。竊觀其質問難疑，則見得之高明，義理之透徹，實所難及云。同春，宋浚吉之號，尤庵，宋時烈之號，士昻，泰重之字也。夫其言之可徵而不誣，孰若是四賢臣者？而其所許與而稱揚之者，若是其勤，則於此等論說，亦可以想像泰重之梗槪，而其爲有功於斯文，宜不在於朱門黃、李下矣。嗚呼，生百代之下，而聞風興起，隔千里之遠，而同氣相求，則秉彝好德之良知，固無間於古今遠邇，而況臣等，於李喜朝，旣被絃歌敎養之化，於閔泰重，又受皐比提掖之恩，而觀感有素，歆仰愈深，則其必欲尊奉而崇報者，非但臣等公共之議也。實是遠近多士激勸之論也。玆就兩賢臣杖屨之地，謀建數間屋子，以爲兩賢臣虔奉之所，而不稟朝家，私自創設，有所靡安，故謹此裹足上來，相率叫閽，以冀聖明之垂聽焉。顧今兩先正宋浚吉、宋時烈遺風餘烈，殆與朱子之道，如日月之中天。聖明之所尊尙，士林之所崇奉，靡有餘憾，則象賢之典，亦宜遍及於當時羽翼之列，而惟玆喜朝，以間世之大賢，爲士林之宗匠，先朝禮遇之隆，聖上易名之典，事光簡策，恩及泉壤，則今於建祠之懇，宜無所靳，而況泰重，生而鞱光巖穴，不見顯用於世，歿而蘊名鄕井，未蒙表章於朝，蕭條哀贈，只爲事親一節而已。舊德淍零，流俗不知，其可貴時月漸邁，遺行將至於湮沒。若使俎豆之享，終未得擧，則非但臣等私恨無窮，亦豈不有歉於聖朝崇儒重道之典耶？伏乞殿下，特賜鑑燭，卽命有司，快許建祠之請，以植儒敎，以增士氣，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李挺周啓曰，臺諫出仕事，命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4月24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偕來〉。右承旨黃龜河〈坐〉。左副承旨李挺周〈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坐直〉。同副承旨李鳳翼〈呈辭受由〉。注書閔圻〈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仕〉趙泰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徵夏〈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李復淵，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金洙，以禁衛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慕華館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有慶曰，下直閫帥守令留待，左參贊江華留守，亦爲入侍。傳曰，引見。

○李復淵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閔鎭遠未肅拜，領議政鄭澔，右議政李觀命，俱在外，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黃龜河曰，近因玉堂久曠，連停講筵，事甚未安。副校理徐宗燮，帶職放送，仍卽牌招察任。

○李復淵啓曰，玉堂上下番俱空，已至累日，事甚未安。校理李重協，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以校理李重協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臺言過當，予已知之。疏批已下，業卽開釋，而一牌二牌，連違召命，分義道理，豈容若是？只推，與副校理徐宗燮，明朝竝爲牌招。

○傳于李復淵曰，明日査對，無行公大臣，自前有無大臣而亦爲査對之時耶？問啓事，命下矣，招問承文院下吏，則以爲，拜表時査對，政府及六曹合坐爲之，故政府有西壁，則雖無大臣，亦有査對之時，而年條則本院無可考文書，未能的知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挺周啓曰，今日筵中，左議政閔鎭遠，以右議政時所佩命召，仍佩肅拜之意，遣史官傳諭事，下敎矣。臣退到本院，與諸僚相議，則三相命召各異，左相，仍佩右相命召出肅，實爲未安云。臣倉卒之際，未及明白定奪，復此仰稟，不勝惶恐敢啓。傳曰，更諒下敎矣。

○以備忘記，傳于李挺周曰，噫，國以民爲本，故國依於民，民依於國，古語曰，本固邦寧，此誠王政之所先也。嗚呼，生民困悴，未有甚於近日，而加以隣族侵徵白骨收布，哀嗟生靈，何以保活耶？言念及此，食息靡安，年冬，已有變通之敎，而議者朝家，雖有減給之令，民未蒙實惠，停寢未果矣。嗚呼，今日如此，明日復如此，而不爲救活之策，若臨渴變通，則正是疾至難醫之後，訪醫論藥也。如是而活我生靈乎？朝家處分，只論大體，豈可拘少節而未遑歟？昨年特下備忘之後，遐方之民，必皆望朝家之處分，而迄于今日，尙無實惠，雖由於朝家多事之致，而夫子必也信之意，果安在哉？我國，以偏少之邦，雖不效於漢文，卽元減田租之事，久遠身布還上，徒擁虛簿，不恤生民之倒懸耶？身布還上中，舊一年條蕩減事，其令廟堂劃卽稟處。

○李挺周，以義禁府言啓曰，當此推鞫多事之時，本府都事，不可不備員，濟州牧絶島圍籬安置罪人李顯章，押去都事李衡齡，令該曹，卽爲口傳閑官換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以京畿監司狀啓，刑曹粘目，徽陵參奉李弘佐，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李弘佐，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復淵，以兵曹言啓曰，今日卯時量，忽有一狗，自金虎門突入，直走建陽門之際，近仗軍士等，卽爲追捕云。聞來極爲駭然，守門軍卒等，自本曹從重決棍，同門守門將李遇春，常時不能檢勅之失，在所難免，推考警責，何如？傳曰，物雖微，門禁之不嚴，擧此可知，年冬如此，而今復又如此，不可每每推考而止，當該守門將拿推，守門軍卒，自本曹決棍。

○又以兵曹言啓曰，本曹經費，專靠於騎步布，必須趁番限來納，然後可以繼用，而近來外邑，不有事目，唯事遷就，各道不納之數，多至六百十四同零，其中癸卯以上未收中，蕩減外當捧之類，昨年筵席，特許停捧，此則當依聖敎，區別分揀，而甲辰以後，今四月當至應捧不納，亦至三百六十九同零，故抄出各道中尤甚不納之邑，則京畿之楊州、富平、砥平，忠淸道之忠州、公州、淸州、瑞山、沃川、淸風、堤川、懷德、文義、鎭岑，黃海道之海州、康翎，江原道之平康，慶尙道之尙州、仁同，全羅道之高山、錦山、南原等邑，未收尤多。各該邑守令，姑先從重推考，觀其緘辭而處之，其餘未收各邑，亦令本道監兵使，拿致監色，從輕重科罪，刻期督捧上送，以爲繼用之地，何如？傳曰，允。

○掌令李倚天所啓，請前訓鍊都正南泰徵，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語見上〉請逆鏡疏下六賊，竝命亟正邦刑。〈措語見上〉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語見上〉請同知徐命均，前文學宋寅明遠竄。〈措語見上〉請前參奉尹志，絶島安置。〈措語見上〉請還寢時龍減死黑山島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語見上〉向來凶黨之戕害善類者，孰非慘毒？而至於李基聖、李普昱之構殺故判書李晩成而極矣。此非之搆誣晩成者，不過森賊之出爲忠兵，而森之自求，國人皆知，況且各軍門中軍之見差外閫者，自是政注間例事，前後移除，非止一二，而基聖、普昱，必欲剪除晩成，求罪不得，乃反執此爲案，相繼論列，恣意杜撰，勒加凶慘之目，直驅罔測之科。及至究覈之際，終無疑似之端，其時按獄凶孽，雖百計鍛鍊，而猶不敢成罪。至請酌處，則晩成之至冤，此亦可見。而彼普昱，抑何心腸？或啓或避，益肆凶毒，稟處有命，而故爲延拖，一鎻牢狴，淹過時序，終使晩成，抱冤瘦死，其爲計至凶至慘矣。晩成，以公忠賢輔爲國柱石，最爲凶徒所忌嫉，白地搆揑，必殺乃已。行路悲傷，至今流涕，當此快雪幽冤，榮賁泉塗之日，戕殺善類之罪，不可不嚴懲。請前府使李基聖，削黜罪人李普昱，亟命絶島定配。忠淸兵使鄭道元，賦性陰慝，行己愚悖，得罪倫紀，爲世所棄，及授本職，貪虐是事，虛張名目，浚竭軍民之膏血者，靡所不至，而以其最所表著者而言之，數百石營米，發賣作錢，駄送其家，濫杖營奴義方，冤死酷棍，大小文書，一委其堂從之率置營中者，居間用事，賂賄公行，傳說狼藉，有口皆言，此臺臣所以居在近地。稔聞而疏論，則有何更詳之事乎？如此無倫貪殘之人，決不可仍置重閫，請忠淸兵使鄭道元，罷職不敍。堂后，是參下淸選，其不可不愼揀也，明矣。向來被薦之人，率多猥雜之類，逆鏡之私人，權奸之狎客，亦廁其間，公議嗤點，久而益激，請注書閔圻備擬人任珽，竝命削薦。答曰，不允。鄭道元事，依啓。

○正言成震齡所啓，請尹恕敎，拿鞫嚴問。〈措語見上〉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措語見上〉請李明彦，絶島安置。〈措語見上〉請逆鏡疏下六賊，亟正邦刑。〈措語見上〉請前副修撰申致雲，亟命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措語見上〉請其時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措語見上〉請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措語見上〉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該府拿覈。〈措語見上〉請儉獄時，訊問諸堂，命該府拿覈，石烈、必貞等同生受嗾毒殺之狀，竝令有司嚴覈正罪。〈措語見上〉請還寢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措語見上〉請廣興奉事金壽龜，極邊遠竄，黃昱、金范甲，遠竄。〈措語見上〉請鄭壽期，極邊遠竄。〈措語見上〉答曰，不允。第十四件事，依啓。鄭壽期，施以削黜之律焉。

○李挺周啓曰，鄭壽期削黜事，命下矣。臺諫，方以極邊遠竄論啓，不得捧傳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大司諫鄭亨益啓曰，臣冒忝言地，妄有所論，草草數語，未槪聖心，至勤未安之敎，臣驚惶踧踖，莫省攸處。詣臺自列，只竢譴斥，處置請出，實出意外，未敢違牌，謹此來詣，而臣之情勢，豈有一分冒據之理乎？且臣以向者屈見參疏人，考出沙汰事，有所攙論，意出激礪，明有指的，元無闔疏請罪之語，而昨日始聞，臣之女壻前執義金濰，曾已參疏，心甚驚惕，而渠方在鄕，未得親問，急送院吏，謄見前後疏錄，則所傳聞者，果是，而不但此也。臣之內舅前都正李聖漢，亦參其疏，臣看來，尤不勝怵然失圖，臣之未及審知，指斥此疏，終未免大段妄着。追悔耿耿，若負大罪，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蓋以臣自外纔還之故，凡於向時事，漠然未詳，不幸而事已至此，豈可以旡妄，有所自恕，而晏然蹲冒於榮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李挺周啓曰，大司諫鄭亨益，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慶尙監司申昉疏曰，伏以臣於夢想之外，濫叨嶺臬之除，惶霣震惕，蹙伏累日矣。得伏見大司諫鄭亨益疏避，追提臣父聖夏年前一事，其所論斥，無復餘地，臣於是，誠不勝痛迫之至。向來凶黨，戕殺士類之慘毒，尙忍言哉？臣父於誣獄一款，其所憤痛冤傷之心，實有倍於他人者，則及其盟祭之設行也，豈有一分勉參之意？而不但其時禍網彌天，芟夷斬伐，在於毫忽，且勳嫡之參於盟祭，其式甚嚴，雖在流配之中，亦令必參，非如他職事之解其職，則可免者，況其進參，非有自我而是非可否者，雖知本事之冤誣，有難自伸其意見，只遵舊例，陪從祭班而已。至於歃血之時，則不爲入參者，實出於不護[獲]已也。然自是以後，臣父每以此爲重不幸，而深自歉然，旋卽退處窮鄕，屛絶人事，不踏門外一步地。雖因舊例，乃有陞秩之擧，而稱號服色，不以資級自居，以至勳嫡常祿，無論在京在鄕，循例頒給者，而亦不領受，中間再有除命，率皆六七控免，必遞乃已，至被必欲不仕聖明之斥於凶黨。逮夫朝著淸明之後，亦不以無故人自處，則此可見臣父之本意，故儕友之間，知其事狀者，推其苦情，深加相諒矣。今玆臺言，不少徐究，僇辱備至，而至若不聽泣諫等說，尤是意慮之所不到。噫，自其事過後言之，律止竄謫，而當初盟祭之將行也。凶黨之所以嚇喝者，無所不至，若有不參者，必欲鞫問之說，先聲喧播。人所共聞，彼輩所爲，不可以常理責之，則末後禍色，誠難料測，爲人子者，願其父之得免駭機，幸保無事，卽常情之所當然，豈有勉其觸犯危禍，而至有爭與諫之理乎？揆諸人情，萬萬無此，此則不但全非實狀，誠非人子所忍聞者，雖使他人見之，亦將掩目，顧臣情理之痛切，當如何哉？此莫非臣不肖無狀。立朝以後，初無一事小塞顯親之義，今此所遭，實是從古所罕有所罕見者，俯仰靡措，求死不得，至於遲回世路，眷係名利，苟然蹲冒，夫豈人理之所可出者哉？自今以後，唯有歛迹遠形，退伏故山，父子相守，以畢餘生而已。念臣遭逢聖明，最荷眷知，圖報之忱，糜粉爲期，不幸今日，遽遭狼狽，區區畢忠之願，無地自效。言念古人未忍便訣之語，不覺感涕之自零也。至於職名之濫猥，責任之難塞，有不暇言，臣之情地，其亦慼矣。玆暴情懇，仰干宸嚴，伏乞天地父母，俯垂哀憐，鐫臣見帶之職，仍命銓部，刊臣姓名於朝籍，勿復檢擧，以靖私義焉。答曰，省疏具悉。嶺臬新命，委寄非偶，臺言過當，予已知之。磨而不磷，湼而不緇，乃聖人之語也。一時參祭，本非其志，則情外侵詆，於我何嫌？卿之以此終若解免，則是卿父眞有其過者，然豈明卿父之志意哉？卿勿過辭，速往欽哉。

○禮曹判書沈宅賢疏曰，伏以臣竣事胎峯之後，自湖南，轉至湖西，本月初九日，始抵臣母所居之地，臣母聞臣之至，扶起床笫，執臣之手，垂涕而道曰，今來相見，莫非天恩。闔門感祝，將何以仰報？仍說向來遠別之情，病裏戀想之懷，暮境傷感之語，有足悲者，臣於是，當作何如懷也？臣之情理，終難離側從宦，方擬趁此未盛炎之前，扶將登途，寸寸前進，以爲入洛相守之計矣。日昨値臣亡兄初朞之日，臣母徹夜呼哭，飮噉全廢，素患眩窒之症，因此添劇，火升而面浮，如綳痰壅，而膈否如塞，有時昏瞀，不省傍人之出入，多日醫治，未有一分之減歇，相携作行，已無其望，而暫刻離捨，情所不忍，進退狼狽，方寸煎灼，莫知所以爲計也。念臣此行，雖蒙恩暇，濡滯中路，久稽復命，已極惶悚，況臣所帶宗伯經筵賓客摠府惠廳等職，俱非閑漫之局，而一向虛帶，瘝曠至此，此臣所以日夜憂悶，氷炭交中者也。仍伏念君德成就，責在經筵，今臣才分之不堪，固不暇言，而當此聖上，誠心典學，日開法講之時，必以在京無故之人，備員塡差，可以推移輪侍，而如臣者，虛帶三朔，長在遠外，以是每當開筵之時，苟簡莫甚，當初在外人遞改差出之意，果安在哉？方今在廷夙夜之賢，允合此任者，亦多其人，而無窠未除，公議咸惜，作速變通，斷不可已，且臣所兼衆務，比諸臣最多。設令臣俟得母病之少間，趨造朝端，强僬僥以千斤之擔，而不念其覆跌，獨使擔不起者憂之，豈不爲朝家之失政乎？伏乞聖明，俯垂知照，亟命先遞臣經筵之任，更授無故在朝之人，仍許鐫改臣本兼諸任，俾天職無曠，且治臣任情稽留之罪，使得專意扶護病母於窮鄕寂寞之濱，以伸至情，則殫竭魯鈍，殞結圖報，豈無其日？臣無任瞻天望雲涕泣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俟其少間，將母上來行公。

○校理徐宗燮疏曰，伏以臣迫於情病，坐違嚴召，罪積逋慢，萬殞猶輕，聖度天大，不卽誅譴，只命禁推，臣且惶且感，不知所出，只自泥首圓扉，恭竢重勘而已。不自意恩旨渙降，旣許以特放，又命之促召，無狀如臣，何以得此於君父哉？臣誠感恩畏義，他不暇顧，謹此扶曳病軀，趨造禁門之外，而第於大司諫鄭亨益之前後疏避，終有所難安者，不得不略此陳暴。惟聖明，垂察焉。夫朴致遠向年置對之辭，當火色彌天之時，直諫己見，不少撓屈，其所樹立，誠極可尙。凡係華顯，固無所不可，而至於館錄，則諸議莫不以精約爲務，故當其完圈之際，果未免見漏矣。今臺臣，至以激揚等語，論列備至，臣實反顧慙恧，無以自解。噫，瀛館之選，何等重大？掌其圈參其議者，必採大同之公論，博取一時之才彦，無或有一毫他議於其間，然後可謂無負其責，而臺臣，旣以可合之人見漏爲言，則初不能詳審之失，著矣，其何可諉諸非臣一人之所主張，而晏然冒出，復以館職自處也哉？病狀之外，情勢如右，不獲已陳章徑退，臣尤死罪。伏乞聖慈，俯賜諒察，亟許鐫免，以謝人言，以安私分，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白首諫臣，未免喜事之習，予實慨然也。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乙巳四月二十四日辰時，上御進修堂，水使守令，留待，左參贊趙道彬，江華留守趙觀彬，同爲入侍時，慶尙左水使洪處武，左副承旨李挺周，義州府尹李廷熽，廣州府尹魚有龍，殷栗縣監鄭弘濟，濟州判官林鳳瑞，假注書金遇喆，記事官張世文，編修官安瑞羽。上曰，留待。諸臣，進伏。曾經臺侍者，不言職名，可也。廣州府尹魚有龍進伏。上曰，南漢，本以重地，況經聖祖駐蹕，守臣下去之後，別樣留意，無負古人保障之義，可也。有龍曰，猥以不才，蒙此重寄，庶竭駑鈍，稱塞萬一。上曰，有所陳達事乎？對曰，廣州，素多還上，畢捧極難，其他弊端，難以毛擧，而惟此一事，最爲緊切，前尹以一萬石分給，以二萬石留庫，小臣下去後，當依此爲之，而但念今年，民窮莫甚，古有尹鐸事矣。來頭之事，有難預度，而似難畢捧，到任後，與廟堂相議，以爲善處之地矣。上曰，軍餉，雖不可不捧，而收捧之際，參酌爲之，任事者責也。量宜爲之，可也。義州府尹李廷熽進伏。上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而義州則比他尤異，下去之後，各別加意，以爲活民之地，而詰戎之方，亦不可不留意，其往欽哉。廷熽曰，親承玉音，敢不奉承，但不才任重，此爲惶恐矣。承旨李挺周曰，小臣，五年前，曾爲灣尹，其時適値丁酉、戊戌慘凶之餘，軍士逃亡者，至於七百餘名之多，臣不計農時，狀聞後，沒數充定矣。似聞近來，亦如其時，逃軍甚多云。義州，卽北虜初程，詰戎之方，比他尤宜。今旣自上，特加軫念，勤諭若此，渠豈敢不盡心乎？廷熽曰，到任後，凡係變通者，卽當狀聞，而至於激勵士心等事，敢不竭力爲之耶？上曰，承旨旣以曾經之事，同爲仰達，守臣下去後，事係變通者，狀聞，可也。慶尙左水使洪處武進伏。上問履歷，歷數以對。上曰，比來軍政極疎，下去後，着意爲之，可也。處武曰，小臣，雖武夫，蒙恩至深，敢不竭力圖報耶？殷栗縣監鄭弘濟，濟州判官林鳳瑞進伏。上問履歷，竝歷數以對，承旨讀別諭，廣尹灣尹水使，竝賜弓矢，皆退出。上曰，左參贊江華留守進前。左參贊趙道彬，江華留守趙觀彬進伏。上曰，向來群凶事，言之慘矣。四大臣，爲國被禍，尤不忍提說矣。多年竄謫之餘，今見顔面，旣切奇貴，亦深悲感，至如留守，如見先卿，尤用愴悼，無以爲諭。道彬曰，小臣，千里嶺外，奄遭天崩之痛，今近耿光，崩殞之忱，尤一倍矣。自古斬伐之禍，何代無之，而豈有如向日之慘毒者？小臣，亦禍家餘生，雖不敢言，而柱石大臣，殲滅無遺，此豈可謂黨禍而已？實是載籍以來所未有之事也。殿下卽祚之初，昭雪之典，首及臣季父，至令拔去於敎文中，仍又特侈節惠之典，闔門感結，不知死所。臣尤有所痛結於心者，臣與季父，同時庭龥，而臣之季父，畢竟埋冤於地下，臣則萬死餘喘，苟活人間，今日前席，獲近耿光，親承聖敎，摧咽掩抑，益無以爲懷也。觀彬流涕。起拜曰，小臣，遭罔極之變，荷罔極之恩，罔極二字之外，無可仰達語矣。上曰，先卿之事，言之尤慘矣。向來誣獄，亦無干連，而特爲逆鏡所誣以至此矣。其時事，予不欲知矣，頃見文案，則尤無參涉，故玆有先爲昭雪之敎矣。先卿，被先朝厚恩，際遇甚盛，故特爲群小所媢嫉，竟至此境矣。今見卿等，不見先卿，悲愴悲愴。觀彬，泣對曰，罔極罔極。無可仰對矣。凡人疾痛，必呼天地父母，今殿下，天地父母，區區私痛，庶可仰暴於天威之下，而神精昏耗，至痛崩迫，掩抑嗚咽，不能成聲，後日引對時，可以仰達矣。道彬曰，臣自在嶺嶠，竊伏聞殿下嗣服以來，憂勤庶政，過用心力，雖小小簿書之間，亦必親察云。日昃不遑，夜分乃寢，不獨專美於前矣。臣竊不勝欣喜欽仰之忱，而但伏念殿下一身，付托至重，或妨將攝，則臣民憂慮，當復如何？日昨諫臣疏語，誠爲切至，伏望務攬大體，不親細事，則實合頤神養性之道，臣非敢以自暇自逸，陳達於前也。區區憂愛之忱，自不能已，惶恐敢達。上曰，卿言善矣。予當留心矣。道彬曰，邦誣未雪，國賦戴頭，人情憤鬱，公議益激。懲討之擧，實爲今日第一義，此外他事，不宜仰陳，而臣新從下土，閭里民情，不無一二得聞者，敢陳於前矣。向來奸凶輩，只以戕害善類，圖占榮祿，爲能事，而國計民憂，擔閣一邊，生民之怨咨，極矣。聖上卽祚之後，卽發德音，至於閭家奪入，嚴加禁斷，雖遐外之氓，莫不欣欣相告。願少無死，冀見德化之盛，臣雖未知某事爲今日恤民之急務，而但聞舊還上，雖有限年懲捧之令，守令報于道臣，道臣聞于朝廷，只止於變通停捧之域，終無實效矣。最久一年還穀，下詢于大臣及有司之臣，特爲蠲減，則似乎得宜。議者或以不能均及爲言，而若以大體言之，實爲惠民之政矣。漢文初年，除一年田租之半，此政今日之所宜取法也。上曰，還上身布之弊，誰爲甚耶？道彬曰，身布之弊，非特還上之比也。但猝難變通，至於還上，則蠲減，似非難矣。上曰，予言，非謂變通身布之云也，身布未收還上未收，其所蠲減，何者爲好耶？道彬曰，農民，終歲勤勞，而輸納身布之後，靡有䃫石之儲，雖値稍稔，至有絶火之民，言其爲弊，豈特還上之比？而第其邑邑未收之多寡，則不能詳知，猝難臆對矣。上曰，卿新自外方來，似應詳知。日後登對時，與大臣，更爲稟定，可也。道彬曰，小臣，素有疾病，壯不猶人，而禍變風霜之餘，摧敗衰傷，靡有餘地。今日携從弟之手，拚死祗肅，只爲叩謝天地罔極之恩而已，至於奔走供bb職b，非所望矣。上曰，累年瘴地，受傷謂不細矣。及今見之，與所料異焉，可幸可幸。況念西壁，自是閑地，從容自養，日後更爲入侍，可也。道彬曰，亦豈無死後己之忱？而卽今神氣綿綴，若此，故有所達矣。上曰，自量氣力，復爲入侍，可也。觀彬曰，小臣，至痛在心，精神迷亂，無言可達，而左參贊陳達中，自愛聖躬等語，最爲緊切。小臣，不必疊陳，而自愛之道，莫如加意於飮食起居之節矣。上曰，卿言又好矣。予其留心矣。道彬曰，我國取人，只在科擧，而向來群凶，不擇佐幕及京試官，以致外方科場，多有不法事，事之寒心，莫此爲甚。大抵佐幕，爲任不輕而重，曾聞舊例，必以翰注初出六者，差送矣。今則全不擇差，遐方儒生，不能上京，只觀鄕試，而爲其試官者，專用私情，至有潤橐之誚，此則雖不足盡信，而其中有識之士，或有初不赴擧者云。如是而鄕曲儒生，其安有興起之心耶？此後則各道佐幕，別樣擇差，而京試官，則必以出入三司有文望者差送，則庶有振作之望矣。承旨曰，小臣，癸巳年間，待罪臺閣時，亦以此事上疏矣。肅廟朝，各別擇差，其時一二科，則稍勝於前云矣。近來則不爲擇差，已成痼弊，鄕曲之士，例曰不知試官，不能得科云。極可駭然，重臣之言，誠是矣。道彬曰，落榜儒生，例多科後悠悠之談，而未出榜之前，必屈指而計之曰，某某人爲之云，而及夫榜出，鮮不爽焉。事之駭然，寧有過於此者哉？從今擇差未必無補於振作鄕儒之道矣。旣有所聞，惶恐敢達。上曰，重臣，新自外方來，必能詳知而陳達矣。少有紀綱，豈容如是？分付銓曹，佐幕及京試官，各別擇差，可也。〈出擧條〉挺周曰，鼎席已完，而領右兩相在外，只有左相，而左相命召方在領相處，命召未上來之前，出肅未安，尙未祗謝，當此國家多事之日，極可慮也。上曰，前例何如耶？命召未上來之前，不得肅拜耶？重臣知之否？道彬曰，雖無所聞，國事方急，惟在聖敎之如何。大臣，何可膠守耶？上曰，左相，方持右相命召矣。如待左相命召上來後出肅，則多費日字，以右相命召，仍爲行公，似無所妨。遣史官傳諭，與之偕來。諸臣，遂退出。

4月25日

行都承旨金有慶〈坐〉。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偕來〉。右承旨黃龜河〈病〉。左副承旨李挺周〈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坐直〉。同副承旨李鳳翼〈呈辭給由〉。注書閔圻〈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仕〉趙泰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徵夏〈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李復淵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肅拜，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有慶啓曰，視事，玉堂備員間，頉稟矣。副校理徐宗燮承牌入直，明日視事，取稟。傳曰，晝講爲之。

○又啓曰，右承旨黃龜河，今日病不仕進，出納之際，事多苟簡，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挺周，以右承旨黃龜河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于金有慶曰，三使臣留待。

○傳于金有慶曰，咸鏡監司留待。

○傳于金有慶曰，三使臣、咸鏡監司引見。

○李挺周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閔鎭遠未肅拜，領議政鄭澔，右議政李觀命，俱在外，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復淵曰，左議政事，更當下敎，而古規何如耶？考出本院日記以啓事，命下矣。命召受納之時，只有內坐冊子置簿而已。日記及謄錄中，元無載錄之規，不得考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復淵，以弘文館言啓曰，當此講筵日開之時，上下番不可不備員，而修撰趙德鄰在外，校理李重協陳疏入啓，不得循例請牌，校理洪鉉輔，自鄕纔已入來云，卽爲牌招察任，闕員，後日政亦令差出，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戶曹言啓曰，故海平府院君尹根壽恩賜田結，尙未準受矣。慶尙道仁同府數外官屯田畓竝壹結柒束，自本家，望呈願受，依例折給，何如？傳曰，允。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今四月二十四日本廳兩營入直馬步軍中日試才時，本廳兼中軍別將趙囿春及別馬隊領軍千摠趙東彬，使之監試矣。趙東彬所掌試中，別馬隊朴岳先，領下盧副元，片箭三矢俱中於第四貫革，則千摠趙東彬，擔來其所中貫革，親審，則所中三矢，堅中無疑，故載錄試冊後，他三貫革，監的官訓鍊奉事宋碩珪、嚴聖斗、朴再文等，稱以第四貫革監的官任厚綱，受賂弄奸，以不中爲中云，而來訴於監試千摠，中日沒技者，有賜科直赴之例，則莫重試事，不辨眞僞，泛以俱中載錄，極知未安，而試冊旣已從鼓載錄，則不可以傍近監的官意外訐訴，遽爾不載，單子中雖以三中書啓，而一番覈處，所不可已，四貫革監的官宋碩珪、嚴聖斗、朴再文、任厚綱等四人，令攸司，囚禁覈辨後，別馬隊盧副元中不中，査實施行，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敎咸鏡監司兪崇書。王若曰，眷千里之封疆，誰任鎖鑰之寄，簡一代之才望，爰畀旌鉞之權。煩卿往欽，寬予顧慮。言念北塞形勝，實是東國險要。佳氣鬰蔥，啓萬世之洪業，重關羅絡，號八路之雄藩。境接靺羯[靺鞨]之墟，雖在荒服，俗傳邠、岐之舊，尙有淳風。蓋自祖宗以來，視爲屛翰之重，習詩書修禮義，俾知親上之方。蠲租賦省征徭，常軫恤下之政，夫何近歲之凋瘵，漸致邊防之廢隳。參貂作窮民之機坑，奚但生釁之慮，米鹽竭商胡之谿壑，每深括財之憂。卒伍流亡，未免擁虛簿之歎。城堡疏缺，若爲固吾圉之圖。必得牧禦之全才，可委方面之重任。惟卿，姿稟剛潔，識慮贍詳，翰墨華譽，逈出流輩，臺省淸議，克嗣家聲。薊北含綸，勞殫飮氷之役，關東按臬，績成憩棠之謠。最紆聖考之簡知，屢膺明廷之甄拔。處薇垣之長席，風裁獨持，躡銀臺之近班，出納唯允。平生直道，期一節於始終，向來危機，經九死於投竄。惟風霜摧剝之際，素操益堅，顧根節無錯之間，利器可試。玆授卿以咸鏡道觀察使，在先朝受此邦之命，未及陛辭，故今日須我卿之行，已叶廟薦。時則可矣，事非偶然。卿其祗服寵章，懋展良劃。褰帷諮度，勤撫摩於瘡痍，攬轡澄淸，嚴陟罰於臧否。約己斯能足用，律其貪殘，敎民可使卽戎，施以忠信。至如設施之便，惟在商度而行。增壘峙糧，貴繕修之無失，揆文奮武，在撫馭之得宜。幽谷不見陽和，詎稽行春之節，枯苗若逢大旱，式遄得雨之車。其餘稟裁，自有典例。於戱，加顯擢於次月，可見眷待之優隆，快先覩於福星，須勉德意之宣布。叔姪繼莅，僅隔卄餘年頭，前後竝稱，庸慰一方黎首。須體敷心之諭，勉盡鞠躬之誠。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李重協製進

○江華留守趙觀彬疏曰，伏以臣之至今頑然，苟存視息，已非人理，其得罪於孝理之下大矣。臣以何面目，見當世之人，亦何面目，入對威顔於咫尺之地？而臣以罔極之痛，荷罔極之恩，則在人子之情，在人臣之義，安得不一造天陛，以伸萬萬感激之忱？而慈天密邇，衷情掩抑，只以罔極二字，仰對於恩諭之際，又敢以後日登對，更暴下懷，有所陳白？而第念臣殘疾之狀，聖鑑，想已下燭，其不可冒赴見任，使保障重務瘝廢，而仰負我聖明不棄其孤之盛德則決矣。至如臣卽今私義，不忍與君父之讎，共戴一天者，則義理明白，便是天地間大經大法，臣雖不孝無狀，臣豈忍爲此哉？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察臣血心，亟賜鐫遞，以便公私焉。臣猶瞻天望聖，未忍便訣，遲回於城輦之間，臨疏悲咽，不能畢瀝肝血，臣誠不勝崩迫隕越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筵席，見卿登對，如見先卿，而愴悼之懷，彌日不定，卿雖疾恙，便養沁府，自可差愈，卿勿過辭，須卽赴任。

○淸風府使李益命疏曰，伏以昊天遄復，幽枉畢伸，至於臣先兄領府事臣頤命，尤荷特達之知，所以昭雪愍惻者，有非他臣之比，而旣命復官賜祭及贈諡，又有旁孫錄用之敎，除郡之榮，亦及臣之父子，聖恩之隆，千古未聞，眞可以感泣豚魚。況臣一縷未泯之忱乎？雖世世生生，糜骨結草，不足以圖酬萬一，在臣之義，卽當趨謝恩命之不暇，而抑臣有萬死之罪。臣於壬寅六月，在光州謫中，聞臣從孫鳳祥，以其父器之孥啓之允，不免於死，只痛三世之俱滅而已，不虞其他，後移北裔，惟懼溘然速化，而與世無聞，及承霈旨，顚仆作行，昨夕始抵京輦，得見寡嫂之書，鳳祥實不死逋竄，而當時委折，以嫂之在遠，未及詳聞，然其非虛語則，明矣。臣驚惶錯愕，罔知自措，所聞旣如是，而不卽仰達於君父之前，則是欺蔽聖聰也。其何敢一刻遲慢，而有所自阻耶？但鳳祥，宜卽自現，而尙不知所存處，方令家僮，遍爲跟追，俾早晩自現待罪，而渠亦得見今日，雖明日就戮，必當甘心。蓋覆巢之日，臣旣遠配，鳳祥迷弱，其祖母及母，冤酷呼天之際，只知保一塊肉，如古之趙武、李燮及本朝延興府院君金悌男之孫天錫之事，而不知其爲犯重法之歸，其情其罪，惟在聖鑑之俯燭，而臣之不能早知之罪，萬殞難贖，玆敢席藁闕下，冒死陳暴，恭竢鈇鉞之誅。臣不勝哀號攅祝泣血隕越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兄爲國丹忠，予已洞知，而向因群奸之誣陷，中心莫白，遽作九原之臣，追惟今日，不覺愴然，而竊歎繼絶之無人，今覽爾疏，不勝欣慰。此非爾兄貫日忠心所感哉？於此觀之，可知晉時人妄揣天道之語也。其令該曹，特爲錄用，爾勿待罪焉。

○司直申光夏疏曰，伏以臣年少武夫，百無一能，猥藉先蔭，荐膺摠戎捕廳之任，臣感激恩私，不敢控辭，黽勉承命，而揣量才分，萬無承當之望，夙夜憂懼，罔知攸措。第臣區區之願，惟在竭盡精力，奔走職事，庶免忝祖之譏，少效涓埃之報，而臣家有老母，素抱宿病，自西邑遠行之餘，病狀添劇，長在床席，臣無他兄弟，晝夜扶將，以此情理，不暇念及於職務，閑漫文簿，猶或時時酬應，而至於捕廳治盜一節，必須逐日開坐，設機措置然後，庶可鉤得賊情，奸究少戢，而臣之母病，如上所陳，斷無赴衙之勢，虛縻數月，作一閑局，臣心之惶隕悶蹙，固不可言，而其在朝家治盜之政，決不當若是其疎虞也。玆不得不仰首號龥，悉陳情悃。伏乞聖明，特察臣情理之萬萬難强，所帶兩任，一倂許遞，以便公私，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救護母病。

○刑曹判書權𢜫疏曰，伏以臣年旣老耄，病纏膏肓，牖下縷喘，只俟就木之期，本職除授之後，萬無趨承之勢，屢煩哀龥，至再至三，而不知止者，蓋出於不獲已也。日間力疾登程，中路舁還，苟非病情之難强，豈敢自犯慢蹇之誅哉？不自意別諭諄懇，逈出尋常，病伏龥呼，未蒙矜許，臣於病伏昏昏中，驚惶戰慄，罔知置身之所也。臣以庸碌賤品，本無高尙之志，遭値聖明，實有願立之誠，而祗緣老病危篤，朝暮垂絶，聾病特甚，不通語音，眼視昏花，不辨黑白，精神迷罔，若在煙霧中，轉側須人，粥飮爲命，雖閑司漫職，尙難堪任，況本曹事務，何等煩劇，而挈此病廢之身，自速瘝曠之罪哉？竊伏見大臣之箚，語及賤臣，以練達事務見稱，以欲保身命爲咎，同朝之間，何其不見諒至此也？臣本無似，最居人下，策名朝籍，殆近四十年，榮選之職，一未趨承，邊閫之任，亦嘗冒當，而微勞粗效，罪辜相隨，到今衰朽之日，卽同老馬之不可用，練達之稱，何爲而發也？客冬上章，出於區區憂愛之忱，所陳八條，雖於懲討之請，有所靳固，其餘採施，亦多有之，豈敢曰，言不見用，而決意屛退，悻悻然爲一身之計乎？臣之立身本末，不過如此，其於年至而病痼何哉？臣謹按《禮記》，七十致仕，防限甚嚴，以其情力[精力]旣衰，不可從宦故也。至宋與明，申嚴此法，老而不去者，亦或勒令致仕，而我國偏小，人才亦尠，據法陳請者，多未蒙許，而曾在肅廟朝，有一重臣，蒙被異數，獲遂休致之請，致仕之法，亦未嘗不行也。耆老中，年齡雖高，筋力尙强，則未必盡拘此法，而如臣年紀之衰，疾病之篤，實無奔走供職之望，今若貪戀榮寵，宜退不退，鍾鳴漏盡，生行死歸，則豈不爲行路之所笑，亦豈不貽累於淸朝乎？矧此秋曹長席，不可久曠，而虛帶職名，已至三朔之久，當此新化淸明勵精圖治之日，豈可虛授匪人，作一養病坊，不思變通之道乎？臣之祗受別諭，爲日已多，而賤疾方劇，無所省覺，稍待小定，瀝血封章，仰請休退之請。伏乞聖慈，察臣危懇，許臣休致，本兼諸任，一倂遞改，仍令銓部，不復檢擧，俾臣安意就盡，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從速上來行公。

○大司憲金榦疏曰，伏以臣濫叨匪分，屢辱召命，而疾病沈痼，一未祗承。至於宣冊大禮，亦未趨班，猥陳一疏，略暴危悃，席藁私次，恭竢譴何，臣疏未達，而又於此月初八日，祗奉初三日左副承旨成貼書狀，以臣爲司憲府大司憲者，兩朔之內，異數稠沓，舊職未遞，新命續至。噫，臣是何人，有罪而獲寵，求免而反得，臣益用惶駭，罔知攸措也。臣聞凡受惠於人者，稱其分則安，過則不安，則不安，過之甚則逡巡，辭避而不敢當，蓋天賦物性，各具良心，於其所，不當得處，則羞恥之心，自然而生故也。臣本碌碌無用之一庸人也。少嘗出入於先正之門，而資稟凡下，志氣不强，雖或從事於章句之末，而初無所得於着實之地，今至白首垂死之年，依然是昔日儱侗樣子，且早嬰奇疾，特地澌綴，氣息奄奄，常若不保朝夕，此皆臣之實狀也。其知識筋力，比之恒人，萬萬不逮，而顧此所叨之職，責任甚重，地望自別，在臣賤分，卽所謂過之甚者，臣雖不肖，惟其羞恥，一段根於本心，自有消磨不得者，則何敢於此，晏然而冒當哉？卽今政化維新，懲討方嚴，凡可以補袞闕而振頹綱者，求之朝端，自有其人，而迺以如臣庸陋衰昏者，苟然充數，是無異於以宗廟之犧牲，饗鶢鶋也，章甫之文章，施越人也，豈非不似之甚乎？臣不直爲私義狼狽，實爲朝家名器惜之也。臣聞命之後，寢食俱廢，畏天愧人，無地處躬，玆將肝膈之言，仰龥嚴廬之下。伏乞聖慈，察臣人器之不稱，諒臣疾病之難强，將臣新授職名，亟許鐫免，所兼經筵贊善之任，亦乞一倂收還，以安微分，以延殘喘，實天地終始生成之德也。臣無任祈懇切祝。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日者批旨，已諭予意，而只緣誠淺，莫回高蹈之志，愕然之極，無以爲諭。噫，今日望卿者，豈特若大旱之望雲霓歟？古之隱逸之士，或布衣而入廷，或登陛而不拜，豈可以高官美爵，致其巖穴之士乎？此必卿因職名而尤辭也。曲循卿願，許遞風憲之職，以軍職召卿，其雖蔭官，亦已登筵，卿旣行仕路，又帶職名，一番上來，於卿有何難便之端哉？予雖誠淺，欲致卿之心，亶出心腹，卿其體予至意，幡然就途，用副如渴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與之偕來。

○校理洪鉉輔疏曰，伏以臣獲蒙恩由，將母往來於亡舅賜祭賜諡之所，親覩盛禮，且伸至情，感祝天恩，只自銘鏤。今玆還歸，宜卽入謝，而此際得伏見大司諫鄭亨益疏本，則以司諫朴致遠之見漏館錄爲言，臣於是，竊不勝瞿然之至。致遠，以己卯名賢之孫，且有卓然樹立，合置瀛選之狀，不待諫疏而知之。況其文翰見識，超出流輩，豈居人後？而但於圈錄之際，失之太簡，終致遺珠之歎，臣之嗟惜有倍。諫臣今玆爲言，極其嚴峻，非責之來，無以自解，臣誠慙恧自訟，何可晏然冒據於是任乎？伏乞聖明，亟令譴斥，以彰不職之罪焉。且臣於校理李重協之被劾，竊有所慨然者，重協之致人疑謗，不無委折，當其南竄之日，因一道內守宰之貽書，略有所答，而其書所言，不過生出牢狴，實荷聖恩，罪大責微，分甘投荒，省愆之外，復何所云云爾，則自古被罪之人，凡於酬酢之間，例用此等之言，引咎自處之道然也。其果一毫彷彿於乞憐耶？重協，果有乞憐之意，何必哀乞於一蔭官，而且重協，自南移北，偏受困辱，則臣未知乞憐者，果如是乎？方其答書之出也，中間一贗本，忽地幻出，曰隨波妄作，終陷大僇，不有困阨，惡能懲艾？又曰，雖悔曷追，傳播一世，疑惑聽聞，蓋其計不難知矣。此特巧險之人，因其省愆之語，惟意變幻，遍誦其言於凶黨，必欲挽附於時論，人之未諳實狀而驟聞者，孰不駭惑也？流傳之言，旣如彼狼藉，則無怪乎諫臣之爲言，而所可惜者，諫臣，未詳其巧險者之幻弄，而一筆句斷也。如使重協，眞有是事，臣亦當駭憤論斥，以勵無恥之習，而臣曾得其詳，輒對人說破矣。今見諫疏，不勝慨惜，敢此陳暴，而重協侍講日久，其才學之敏贍，言行之醇謹，業已聖明之所俯燭，臣不敢知殿下，以此人，果作如此色態者耶？雖微官庶僚，若遭情外冤謗，則亦皆伸理，況重協，以經幄近臣，因一橫謗，猝罹罔測之目，其在朝家待儒臣之道，不可置而不辨。伏乞聖明，洞察事實，特賜昭釋，俾解衆惑，其論申聖夏也。擧其子而爲言，不但有傷忠厚之風，爲其子者，其心當如何耶？聖上前後批旨，明白委曲，有足聽聞，昉雖隱痛於諫疏，旣承明旨之後，必不敢終始撕捱，而況當人才渺然之日，如昉者，豈易多得哉？若因此而作爲難進之端，則不亦可惜之甚乎？臣願殿下，益加睿念，期於勉出焉。治疏將上之際，召牌儼臨，在臣分義，不得不趨詣於闕外，而顧臣難安之端，如上所陳，不敢爲承命之計，陳章徑退。伏乞聖明，治臣違慢之罪，以警具僚，以安微分，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李重協事，諫長之不諒論人，甚矣。豈可以此，遞經幄之臣耶？慶監事，爾言是矣。予當留意，爾其勿辭察職。

○校理李重協疏曰，伏以臣五載風霜，幾墮鬼錄，萬死歸來，見棄士類，俯仰慙悼，無地寄身，何敢擧顔斯世，開喙自鳴？而伏蒙聖上，過加涵覆，四違嚴召，尙靳勘罷，德音溫然，洞照情曲，伏地涕泣，不知所喩。第臣踪地，轉益臲卼，而屢逋恩命，又甚惶隕。今於天牌之下，不得不隨詣闕外，以諫疏之未盡索言者，悉陳自劾。伏乞聖明，少垂哀憐，而快賜處分焉。臣之受罪先朝也，讜言直氣，不及臺臣，而一箚論列，又在臺啓之後，雖以事在一時，同被拿鞫，積忤奸黨，偏困移謫，而此所謂碌碌，因人成事者也。幸沐新化，竝與陶甄，而自省多愧，無面可顯，不敢掠人之美，以爲圖寵之資，故頃日辭職之疏，亦不自述其以言獲罪，而但言榮感之微悃，癡鈍之實狀者也。臣之不敢濫叨舊踐，不待人言，臣固自知，而至如諫疏所論，祗是中間浮謗，而不及臣切身之病，何也？臣常以此自訟，服在肚裏，故在謫之日，親舊相問，輒以生出牢狴，實荷聖恩，省咎之外，夫何云喩等語，答之，蓋亦自附於古人居謫泣血追愆之義耳。諫避所謂，貽書凶黨，實指臣初謫海南時答一守宰書而發云，其守宰，卽年少蔭官，與臣有世誼情好者也。自是名家子弟，而不涉論議之場，故臣則誠不知其凶黨，而其答書，亦用省愆之語矣。此語飜轉，巧添注脚，有若納交於異趣之人者然。臣若乞憐訟尤，則何不於當路之權臣，而於一蔭官也？其時權奸，又何以投瘴海不足，而必遷於極北窮荒之地哉？天鑑旣已俯燭，臣不必强辨，而若使臣，僵仆道路，以餌烏鳶，則雖有褊心之人，必不謄其口舌，頑忍不死，亦臣之罪也。念臣遭罹世禍，旣無可觀之風節，流離南北，苟全朽醜之軀殼，而今復厭然廁迹於乘運躍鱗之列，安得無淸議之嗤唾乎？只緣感激洪造，亦欲一瞻天顔，冒昧出肅，而館職苟簡，未免盤礴，到此地頭，更欲自剺其面，而有不可得矣。伏望聖慈，察臣危苦之情，諒臣孤兀之形，亟命刊削朝籍，屛廢田畝，以贖前愆，以保餘喘，是亦終始生成之澤也。臣無任震悚泣懇之地。答曰，省疏具悉。意外侵詆，於我何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正言李秉泰疏曰，伏以情勢臲卼，病狀沈劇，惟須去職然後，方可安於義，今而違牌之罰，輒止問備，請告之單，又命還給，臣進退狼狽，不知所處。此際臣季父淸州牧使臣潗，慘被大司諫鄭亨益疏論，僇辱凌籍，無復餘地，臣驚駴痛迫，直欲逃身而不聞也。臣季父雖不幸，沈滯下僚，而行己居官，實是士友之所共知者，則今日此言，胡爲而至哉？臣極欲盡將事實，有所訟辨，而此自有一世之公議，固非爲子弟者所可私焉。故不敢伸一言於君父之前，此尤臣憤懣抑菀，不能自定者也。噫，臣持迂愚之資，處言議之地，黽勉遲回，無所報效，內而負平生之志，外而招識者之疑，每於中夜靜思，不覺汗流而沾席也。畢竟同僚之間，遽又遭此非常之事，臣益復惝怳慙悼，無以爲心，旣不可頃刻帶職，與亨益，共處一院，則向前所引情病，尙屬餘事耳。臣私心迫隘，不暇緩聲，玆敢哀龥於宸嚴之下。伏願聖明，亟削臣職，俾得引義自靖，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觀爾疏，尤知其臺言之過當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乙巳四月二十五日辰時，上御進修堂。三使臣、咸鏡監司留待引見時，正使礪城君楫，副使權𢢜，書狀趙文命，左副承旨李挺周，假注書趙泰彦，記事官張世文，記注官陳翼漢，咸鏡監司兪崇，掌令李倚天，正言成震齡入侍。三使臣及承旨進伏前。上謂三使臣曰，卿等，受重任出疆，知其必善竣事而還，須盡心爲之也。正使曰，如臣不肖，掌此專對之重任，豈不欲竭誠效事？而彼國人心，與古有異，無事爲之，未可預期，以是爲慮矣。副使曰，小臣，本無肖似，猥膺是任，義同往役，故不敢謀避，而使事旣重且大，實無稱塞之望，不勝惶愧。正使所啓，臣等，今方奉命出疆，而使事重大，以數小銀貨，實難周旋，故頃日請對時，以一依辛丑年例分定事定奪矣。平安監兵營所分定者，至於二萬兩之多，而似聞關西形勢，有難盡數出給云，事甚狼狽。狀聞之際，必有遲滯之患，終不得準數出給，則行中分給銀貨，勢將加出斂以用，邊利，則減除，何如？副使曰，今此公貨加分定時，加定二萬兩於關西者，可想各司蓄儲之罄竭，而關西形勢，臣所詳知，二萬兩銀貨，實無辦出之路，其勢不得不加出斂取用，前頭還報時，許除邊利，似爲合宜矣。上曰，今番奏請之行，比他尤重，向日加定之數，監兵營充數出給，似未可必，當令廟堂，申飭本道，而如未得去，則依所奏除邊利，可也。〈榻前定奪〉〈出擧條〉書狀所啓，小臣，職掌檢擧行中，事雖微細，關係則大，敢此定奪。衣冠制度，固爲重大，而至於冠服，尤爲重矣。員役輩，嫌其添卜，冠服，不爲持去，入彼中後貰着戱子所用高麗樣子紗帽衣帶，而所見，極爲駭然，故胡人，亦必指點而侮笑之，其爲愧慙，莫此爲甚。卽今一天之下，中華制度，獨存於我國，彼人之尊敬我國，亦以此華制故也，而今乃如是，不可無申勅之道矣。今行則小臣，已爲知委一行，俾勿如前，而但無定奪之擧，則似難永久遵行，故敢此仰達，以爲永久定式之地矣。上曰，許多員役，難於持去，然我國，獨有中華之制，而如是駭異，今番則各別申勅，此後，仍爲定式，可也。〈出擧條〉又所啓，義州刷馬雇人等，入彼中後，以偸竊爲能事，至於衣胡衣履胡履食胡食以去，故彼人，若見高麗人，則如逢强盜，此非但辱使行，其爲貽辱於國家，莫此爲甚。古之識者，見一人而知其國，此蓋關係風俗之一端，不可無各別變通之擧。臣意，則其中尤爲無良者一人，使行回還時，爲先梟首後，入於館所，似合於懲礪之道，而但不敎之民，猝然行法，亦涉輕遽，今番預先知委此意於雇人輩，三令五申之後，猶復如前，則梟示之律，不可不行，故敢此仰達。上曰，此事係關風俗，所奏好矣。第不敎之民，不可一時行法，今番申勅之後，如有尤甚者，渡江後狀聞處置，日後使行時，則如此之類，先梟示後啓聞事，定式施行，可也。〈出擧條〉又所啓，邊門開閉，異國交市，極爲重大，而義州府，以運餉等名目，入送商賈，多貿燕貨而來。然團練使回還人馬，足以運來卜物，而每以未及推來爲言，商賈輩，以其言，呈訴義州府，則義州府，亦有所利，報備局許之，以致柵門再開之擧，其爲寒心，莫此爲甚。近來義州府弊瘼，多有可革之端，然未及盡達，而至於此事，邊門不嚴，關係甚重。此後則義州府，雖有所報於廟堂，廟堂不許追入，設有卜物之未推來者，後使行時，入送推來，未爲不可，似合嚴邊境之道，故敢此仰達矣。上曰，自前驛官，無追後出來之事，而近來如此，上副使之意以爲，何如？正使曰，邊門之不嚴，果如趙文命所奏，而後使行時，入送推來，亦有弊矣。副使曰，團練使瀋陽買賣之事，非今似今，團練使，自瀋陽出來時，所貿物貨，未能盡爲載來。故出來後，又送延卜，以致柵門濫雜之弊，書狀所達，蓋欲嚴防此弊也。上曰，書狀所達，欲嚴邊門，其言好矣。然若無延卜，則難以運來，而出來後更送，則旣有不嚴之端，後行推來，則亦不能無弊，今番則各別申勅，回還後定式，可也。副使曰，瀋陽買賣入送之物，團練使次知，略有所出斂，以爲其酬應之資，而非所關涉於使臣一行者也。禁其私貨，則必不敢多數入去矣。上曰，使臣行中，卜物同入乎？否乎？書狀所達，只言私商之卜乎？李挺周曰，臣曾以使行入去，又待罪灣府，故詳知此事矣。瀋陽商賈，自管運餉，有入送之規，而瀋陽物貨中，唐駄有利，多數貿來，卜重之故，駄數甚多。使行時入去人馬，不能盡爲載求，延卜之追後入送，蓋以此也。與使行員役持去之貨，名目各異，使行時不得出斂矣。上曰，瀋陽入去之物，非使行中物，則依所奏申勅，可也。〈出擧條〉上曰，萬里專對，更有可奏之事乎？正使曰，無他可奏之事矣。上曰，奏文、咨文兩本中，以初本爲之，而彼人，終始爭執，則雖不得已爲之，不然則以初本爲之，可也。正使曰，頃日親承下敎矣。當某條以初本爲之，而迫不得已，則以不書之本爲之耳。上曰，當此暑炎，萬里銜命，國事則固知順成，而上使之事，予已知之，惟冀無事往還也。正使曰，上敎至此，惶感無已。副使曰，小臣，身有痼疾，無事還來，誠未可知，而王靈所曁，庶幾無事而還矣。正使曰，今日遠違天陛，下情缺然，不可勝達矣。李挺周啓曰，咸鏡監司，今方留待入侍事，敢達。上曰，出送注書，咸鏡監司招來，兩司同爲入侍事分付，假注書趙泰彦承命出去引入。咸鏡監司兪崇進，伏前啓曰，臣以庸瑣之才，叨此重寄，況此五年之後，復授是任，實出聖簡之非偶，豈不欲殫竭心力，報效其萬一？而志慮空疏，難望稱塞，恐孤朝家委寄之意，惶慙何達？今承引見之渥，尤不勝隕惶。第北門鎖鑰之重，有非他道之比，控制之方，不容少緩，而近聞軍政疏虞，殆不成樣，朝家固圉之策，專在於此。臣意則關防要害之處，別勅軍政，以是嚴加黜陟，守令貶目之意，敢達。上曰，五年之間，再授舊任，可謂希貴[稀貴]，而關北藩臬之任，爲任尤重，下去之後，體此留待之意，盡心爲之。所奏好矣，依爲之。〈出擧條〉又所啓，聖敎如此，敢不殫竭萬一耶？頃聞禦營大將張鵬翼之言，則李載恒，爲吉州牧使時，加設六哨軍兵，非得生新之軍，率多以各鎭堡己亥軍丁及其他色目軍卒，混入於充數之中，疊役居半，宜加釐正云。柴世宗有言，兵，務精不務多，可謂知用兵之要道，若以新得之軍，加設六哨，則實爲邊上之得力，而萬一疊役居多，則徒有添兵之名，而誠無加得之實。小臣下去後，發關本州，詳得其事實，如有疊役，則啓聞査實爲計。李載恒，素有吉州善治之名，必不至如是，而旣有所聞，故敢達。上曰，依爲之。又所啓，北路軍丁，惟親騎衛號稱，健卒器械弓馬，極其精强，而都數止於一千四百餘名，雖云精悍之卒，以此三百餘名，能成捍衛之功乎？臣意則更加募得，依北營所屬之數，以七百名爲限，以壯邊鑰，未知何如。上曰，依爲之。李挺周曰，兪崇所達，宜矣。吉州以北則兵營次知，以南則監營次知，彼此相當矣。小臣，謫居明川時見之，則北路軍政，皆誤，至於親騎衛，實爲精兵加抄之說，好矣，而監營，獨爲加抄，則兵營管下，必將失望，亦使兵營，一體加抄似宜矣。上曰，監司下去後，見其勢而爲之，可也。兪崇所啓，城津，在於磨天嶺底，爲北路要衝，地形之控扼，當爲直路關防中第一。臣季父故判書臣得一按道時，圖上形便，請設防禦僉使，以秩高武臣差送，設置方略甚備。其後因吉州牧使之有力，還奪防禦，今作無用之地，實爲可惜。臣曾在辛丑冬，拜是職時，朝家使之往審形便，狀聞變通矣。聞至今抛棄云，臣於秋巡時，另加審察其便否，狀聞後，令廟堂稟處，何如？上曰，卿之季父所創，想必慣聞，而凡事有古今之異，下去後，觀其形勢，圖上方略爲之，可也。又所啓，關防雖好，有兵食然後，可以固守，此古人之募粟募兵於邊塞者，良以此也。城津，居北路之要中，若多儲軍糧，則非但緩急之足恃，本道或値凶歉，則分餉南、北道，實爲便利。判書臣尹憲柱，爲方伯時，欲於城津近處，儲穀萬餘石，以爲荒歲之資云，其言，信有意見。臣見本道謄錄，則還穀數多之邑，居多，以慶源一邑言之，還穀，多至五萬餘石，當此登熟之歲，除出沿海邑還米萬餘，移儲於城津，則似好。此亦秋巡時，詳察狀聞爲計。上曰，依爲之。又所啓，六鎭守令，不可專以武臣差送，必以文武交差，文臣則以有風力彈壓者，擇差，何如？北評事之以堂下極望人差送者，意非偶然，卽今則經幄苟簡，未免還仍。臣曾見差送之人，多不樂赴，旣差而還仍京職，乍赴而旋歸，多作空窠，殊無彈壓之意，此宜聖上留意之處，而守令若交差，則亦可慰邊民之望，第邊地守令，率多壓避[厭避]，必欲生事圖遞，不得已啓罷，則適中其願，臣意則守令犯科者，大段則或可啓罷，而故犯者，則勿罷，決杖於北兵營，以視操縱之權，似合事宜。上曰，旣有朝令，文武交差，則其令銓曹擧行焉。北評事則自是玉堂、吏曹出入之人，故多不下去，若然則設官分職之意，果安在哉？亦令廟堂，申飭焉。兪崇曰，邊倅故犯之類，尤爲可痛矣。上曰，雖以向時吉州牧使趙儼事觀之，可知其故犯也。如此之類，則當有處置之道矣。兪崇曰，決杖之法，不可廢矣。上曰，所謂決杖，施於何許罪耶？兪崇曰，施於還上居末及濫率等罪矣。向者宋寅明，以屠牛事，狀請決杖，蓋隨其所犯而狀聞者也。臣亦下去後，隨所犯，當以決杖狀聞，自上參酌，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崇曰，此一款，亦出擧條，何如？上曰，依爲之。李挺周曰，兪崇，以六鎭守令，文武交差之意，旣有所達，而非徒六鎭，明川府使文武交差事，先朝旣已定奪，以文武差出，其時府使，設養士廳，勸課儒生，不過數年，頗有其效矣。厥後不爲交差，連以武臣差送，一邑士子，大失所望矣。與六鎭，一體交差文武，何如？上曰，依爲之。〈竝出擧條〉兪崇所啓，本道俱是實邊之地，雖他奴婢，元無收貢之規，或以膳物爲名，而推奴之客，虐政多端，邊民尤爲難支。臣意則咸關以北，勿許推奴，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又所啓，本道如有民弊之可祛者，則臣當赴任後，條列啓聞計料，而臣三年謫居淸州地，生民之困瘁，莫甚，些少弊瘼，臣不暇一一煩陳，而以量田一事言之，當初執量，極其不均。且慮結卜之不及於舊量，執等甚高，此已邑民之難堪處，皆願還用舊量，民情之切悶，可知。且量時，以二三年內可合耕處，入於正田，今已累年元無起墾之處，白地徵稅，民間以此尤極呼怨，朝家亦慮此弊，使之改量，而尙今因循不改，歸怨於朝家，故敢達。宜令道臣，申勅本牧，斯速改量，未知何如。上曰，令廟堂，稟處。〈出擧條〉李挺周所啓，臣竄謫北關時，稔知民弊，故敢達矣。北關，旣是豐沛之鄕，又爲關防重地，朝家軫念，與他道有別，而北關弊端，有不可不變通者。人蔘、牛黃等貢物，以邑之大中小，三等分定，而大邑田結或有不及中邑者，中邑田結，或有不及小邑者，其爲不均，甚矣。大抵貢物，皆出於田結，而但從邑之大小，不問田結之多寡，民之稱冤，其勢固然。道臣，今方入侍，自上，特爲分付，以田結摠數，平均磨鍊，何如？兪崇曰，此弊，小臣，亦已聞之矣。上納貢物，宜從田結，而北關則不然，以邑之大小，使之應役，殊甚不均。小臣下去後，狀聞變通，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掌令李倚天進伏。上曰，承旨先爲別諭於監司，可也。承旨讀別諭畢。李倚天所啓，請前訓鍊都正南泰徵，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疏下六賊，竝命亟正邦刑。〈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同知徐命均，前文學宋寅明遠竄。〈措語見上〉上曰，更勿煩瀆。鄭錫三，旣已罪之，而不以疏語爲罪，以其侵逼大臣故也。宋寅明疏語，雖曰苟且，不忍更欲提擧，而啓辭爭執，未知其可也。倚天曰，與錫三疏語，雖有輕重，至擧綱常爲言，有日後構誣諸臣之意。錫三旣罪之後，命均等，不可全然無罪也。上曰，從其言而罪其人，終非淸朝美事也。請前參奉尹志，絶島安置。〈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還寢時龍減死黑山島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前府使李基聖，削黜罪人李普昱，亟命絶島定配。〈措語見上〉上曰，勿煩。倚天曰，日昨筵中，以李晩成之被禍慘毒，有所下敎，此則宜用償命之律，而至於竄配，則斷不可已也。上曰，頃已言之矣。漢高約法三章，殺人者死，而其時旣已鍜鍊成案，則臺臣，雖不無挾雜之心，而以此論啓，亦非異事。李普昱，旣以他罪削黜，李基聖，亦一體削黜，可也。倚天曰，此不可削黜薄罰而止。小臣，決不可停啓矣。請注書閔圻，備擬人任珽，竝命削薦。〈措語見上〉上曰，閔圻、任珽何如人也？倚天曰，臣亦不知何如人，而公議皆以薦剡之不合，有所嗤點矣。挺周曰，閔圻武人之子孫，任珽，任守幹之族云，而其行己，世皆嗤㸃矣。上曰，論人之道，不合淸選，則論之，可也。若其行己不美，則以其事論之，亦可也，而至於以此削堂后之薦，則過矣。勿煩。新啓，海南縣監金翰運，本以卑微之蹤，濫通仕籍，及叨字牧之任，多行不法之事。以其最大者言之，承受賊檀之指使，營建善道之院宇，自爲搢紳有司，誘募境內怪鬼輩，爲營建有司，表裏和應，惟利是圖。簽丁之時，廣抄富民，勒捧疤記，仍令願屬院生者，每一人納錢十五貫，不願屬者，倍捧三十兩，兩岐所捧，殆近累千，而太半歸之於私橐，調發煙軍，嬴糧赴役，勒定僧徒，支供役饌，經年不已，怨聲徹天。邑儒金萬琮者，以他事，呈訴營門之際，語及院宇，則翰運，大生疑怒，構虛成罪，終至撲殺而後已，其剝割殘民，濫殺無辜之罪，不可不治。請海南縣監金翰運，拿問定罪。上曰，依啓。珍島郡守辛璞，本以鄕曲賤孽，專無履歷，濫典字牧，恣行不法之狀，難以毛擧，而以其最著者言之，有一林姓人，挾其姻家之勢，圖占墾地於本郡外面大村中，而璞，身爲地主，不思禁斷，顚倒馳往，毁撤村舍，使之過墾，居民離散，怨聲載路。且昨年風災，不是癸巳之比，而汲汲馳報，恐動營門，其後都事發巡之時，道臣，使之別爲摘奸，則璞，恐其瞞報之綻露，多行重賂於都事之本家，終得彌縫，以實爲災，盡歸私橐，蠱惑邑婢桂花，所言皆從，政令多紊，陰嗾在囚賊人，雜諉境內富民，捉囚盈獄，潛受其賂，旋爲放送，一境騷然。若經兵燹，如此蔑法虐民之類，不可不痛懲。請珍島郡守辛璞，拿問定罪。上曰，依啓。全羅都事朴師悌之前秋發巡，在於國恤公除前，而吹角勸馬，一如常時，肉饌茶啖，恣意對案，至以饌物之薄略，濫施刑杖。適逢左道敬差官於中路，乘醉爭妓，擧措駭異。渠若有一分秉彝之心，身帶方制，何敢若是？且珍島郡災實摘奸時，受賂行私之誚，亦甚狼藉，遠近聽聞，莫不唾罵。如此駭悖貪汚之人，不可一日置之衣冠之列。請全羅都事朴師悌，削去仕版。上曰，曾在侍從之列者，必不爲此等事，風聞，不可盡信，更加詳察處之。李倚天曰，小臣，竊有區區所懷，惶恐敢達。大司諫鄭亨益疏語，雖或有不槪於聖心，其在待臺閣之道，固宜扶奬之，而今伏見答儒臣之批旨，則有白首諫臣喜事等敎，顯有摧折之意，故敢達。上曰，虛心納諫，固在於人主，而取舍人言之善否，亦在於人主。勿論大臣、重臣，諫臣，有過則言之，予意本來如此，雖是諫臣，見其不可而不言，其亦可乎？喜事之習，乃年少人所爲，此豈白首諫臣所可爲者乎？向日館錄，亦必待大臣上來後爲之云者，或慮喜事輩之有言也。今諫臣，不免喜事，予何可曲循而不言乎？倚天曰，雖或如此，不可摧折諫臣，故敢達。上曰，不必諫臣，雖大臣諸臣，自有是是非非，旣知其非而顧藉不言，則亦非待下以誠之意也，是以言之耳。正言成震齡所啓，請命尹恕敎拿鞫嚴問。〈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措語見上〉上曰，勿煩。李挺周曰，李森事，臣亦欲有所達矣。森之爲忠兵時，小臣，適以騎省參議參政矣。兵判李晩成，呼森忠兵之望，小臣，問其左遷之故，晩成曰，李森，於本道，有家舍，力請爲忠兵，故不得已擬之云矣。其後森下直時，來見臣，臣問其爲忠兵之故，答曰，他職雖好，皆不如忠兵之大有榮光云云矣。及至李晩成，以其事酷被慘禍之時，森，不但無一言發諸口，以明其自求忠兵之意，乃反攘臂大言其左遷，且陰囑有司，終致庾死之禍，如此奸凶之輩，尙使臥於牖下，人心莫不憤惋矣。上曰，因渠之自求，李晩成爲之，則渠當發口以救，而終不救，則誠非矣。然當其禍色滔天之時，一李森，何可救之？此所以森之不敢發口者也。渠自求之，而攘臂大言之說，似不近理，若有秉彝之性，必不如是，承旨所聞，似過矣。成震齡曰，人之無良者，或全無秉彝之心，以森之奸凶，豈知其秉彝之心乎？倚天曰，臣亦於李森下直時，親聞其自求忠兵之說，一如承旨所聞矣。且以今番事見之，自謂與賊鏡無親知之事，一番往見而已。旣曰，不親，則以其孽弟，爲鏡之褊裨，以鏡之孽弟，爲渠之褊裨乎？及其賊鏡之竄配也，陰遣親信將校，饋遺無算，而其所欺君，至於如此，他尙何說？上曰，饋遺一款，非特森也。同朝之人，無不如此，何獨以此責森也？凡謂森，全然無罪，而一允臺啓之後，則終爲廢人矣。倚天曰，森，本以暗毒之人，所爲叵測，終始欺君，論其情狀，萬萬痛惡。況且向者誣獄錄勳之時，元勳，歸於李森，雖以此觀之，必有所犯，從可知矣。上曰，有可以一言辨破者，古人曰，非堯、舜，不陳於前，以漢唐期之耶？以三代期之耶？震齡曰，聖人之時，亦有奸凶，施之以竄殛之律矣。上曰，漢唐中主，亦有推赤心安反側之語，又有使封德彝歸化之言。今者漢唐中主之事，亦不得行之，非古人非堯、舜不陳之意也。倚天曰，不必以漢唐事言之，以舜之大聖，亦誅四凶。殿下每以安反側之意下敎，而此則不然矣。上曰，舜之四凶，不入於化育之中，故，誅殛之矣。震齡曰，舜亦誅四凶。聖德雖至矣，似不過於舜，亦何以化暗毒之李森乎？上曰，凡事雖不可預度，森之不化，亦何以知之乎？不化則竄之殛之，亦無不可。震齡曰，雖以天道言之，春生秋殺，此必然之理也。但能春生而不能秋殺則何以制奸凶乎？上曰，《周禮》，以鄕三物敎之，以鄕八政治之，不能行敎化，而只務秋殺，則凡事有過矣。請李明彦絶島安置。〈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逆鏡疏下六賊，亟正邦刑。〈措語見上〉上曰，勿煩。申致雲，本以浮薄之輩，見棄淸議，凶黨秉柄之日，㗖以淸顯之官，遂甘心附托，欲爲立功自效之計，遂發先正臣權尙夏追奪之啓，至以依附巨猾之說，延誣師門，復以謂國可讐謂君可叛等語，極口醜衊，其所爲言，便同急書。噫嘻痛矣，讎國叛君，何等惡逆，醜誣儒賢，雖渠輩常態，而今乃以此等無倫凶悖之說，忽地籠加於三朝禮遇一代宗仰之儒賢，此誠袞、貞、鑴、黯輩所不忍爲之言也。本院論啓，今已閱月，而兪音尙閟，臣竊惑之。臣曾伏見肅廟朝，凡誣詆兩先正者，輒施以竄配之律，蓋以尊賢重道之誠，其懲討此輩，不得不如是之嚴也。今致雲所以誣賢毒正者，有萬萬切痛於彼者，而殿下顧藉愛護之不已，至以都尉之孫等說爲敎，是一都尉，能庇其不肖孫於身沒百年之後，而聖考爲斯文峻堤防之意，未免隳壞於殿下之手，豈不痛哉？有識竊歎，士林憤惋，久而愈菀，此不以削黜薄罰而懲其罪。請前副修撰申致雲，亟命極邊遠竄。上曰，此啓，改其措語，而以都尉事，與聖考事對擧未安，反不如不改之爲愈也。更勿煩瀆。震齡曰，臣新入臺地，不識臺體，只以己意爲之，上敎如此，惶恐。請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其時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措語見上〉上曰，勿煩。此旣不可加刑，而當爲酌處，斯速發配然後，可伸王章，而使當竄之人，一向滯囚，未知其可也。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該府拿覈。〈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儉獄時訊問諸堂，石烈、必貞等同生受嗾毒殺之狀，竝令有司，嚴覈正罪。〈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還寢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措語見上〉上曰，勿煩。請鄭壽期，極邊遠竄。〈措語見上〉上曰，勿煩。其時韓祉事處分，予亦知之，向於筵中，旣已言之矣。其啓辭，誠爲妄率，而或不知聖批，誤爲論啓，亦非異事，故旣施削黜，不必遠竄也。新啓，向來群凶之當國也，逆鏡之弟堯鏡，爲泮任，而八方校院，皆爲凶孽之所盤據，魚頭鬼面之輩，皆攘臂其間，凶悖之論，百般層生，推尊逆鏡，爲第一人，排斥士類，謂之逆黨，坡州儒生鄭夏復，收聚無賴，投進一疏，醜誣先正臣宋時烈，無所不至。至曰，逆魁逆黨，無不出於其餘論，或曰，三年之謀，其源不待明知，可以覷得，隱然以渠輩所謂凶逆二字，肆然加之，噫嘻痛矣。此輩，旣以此，誣殺忠賢，汚衊一世，而又欲籠罩於旣骨之儒賢，天下，寧有是耶？請其時坡州儒生疏頭鄭夏復，絶島定配。上曰，各有其律，島配則過矣。遠地定配，可也。震齡曰，如此之流，不可不島配也。上曰，徒配，乃減死之律，不可輕施也。眞寶縣監朴弼彦，卽故相臣李頤命之五寸親也。當辛丑飜覆之日，投附凶黨，到處分疏，曾於群凶聚會之處，盛稱尹志述之可殺，以爲媚悅求合之計。噫，隨時俯仰，惟營利祿，固鄙夫之常態，而弼彦，生於名閥，處地有別，而一朝變換頭面，背棄至親，奔走權凶之門，義理二字，到此掃地。若其居官鄙瑣，剝民肥己之狀，特其末節耳。如此之人，決不可置之衣冠之列。請眞寶縣監朴弼彦，削去仕版。上曰，依啓。以大司諫鄭亨益，以臣冒忝言地，妄有所論，草草數語，未槪聖心，至勤未安之敎，臣驚惶踧踖，莫省攸處。詣臺自列，只俟譴斥，處置請出，實出意外，未敢違牌，謹此來詣，而臣之情勢，豈有一分冒據之理乎？且臣以向者屈見參疏人考出沙汰事，有所攙論，意出激礪，明有指的，元無闔疏請罪之語，而昨日始聞，臣之女壻前執義金濰，曾已參疏，心甚驚惕，而渠方在鄕，未得親聞，急送院吏，謄見前後疏錄，則所傳聞者果是，而不但此也。臣之內舅前都正李聖漢，亦參其疏，臣看來，尤不勝怵然失圖，臣之未及審知，指斥此疏，終未免大段妄着，追悔耿耿，若負大罪，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蓋以臣自外纔還之故，凡於向時事，漠然未詳，不幸而事已至此，豈可以無妄，有所自恕，而晏然蹲冒於榮次乎？引嫌而退，旣未覺察，又非混斥，不可以此，輕遞諫長。請大司諫鄭亨益出仕。上曰，依啓。諸臣皆退出。

4月26日

都承旨未差。行在承旨尹錫來〈奉命偕來〉。右承旨黃龜河〈病〉。左副承旨李挺周〈坐直〉。右副承旨李復淵〈坐直〉。同副承旨朴致遠〈坐〉。注書閔圻〈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仕〉趙泰彦〈仕直〉。事變假注肅任轍〈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只晝講。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兪拓基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禁衛營賞中日進，參判李箕翊病，參議趙榮福進，參知李禎翊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李復淵進。

○吏批啓曰，兩司長官，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朴致遠爲承旨，宋堯卿爲潭陽府使，南漢紀爲金堤郡守，尹世鳳爲眞寶縣監，韓啓震爲禮曹正郞，李國輔爲珍島郡守，金有慶爲大司憲，尹陽來爲大司諫，安重謙爲廣興奉事。奉常bb寺b副奉事單高萬甲，贊善單金榦。同副朴致遠。

○副護軍李鳳翼，副司正趙泰彦、任轍。

○李復淵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李挺周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閔鎭遠未肅拜，領議政鄭澔，右議政李觀命俱在外，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復淵，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闕直，已至累日，事體未安。校理洪鉉輔、李重協，疏批已下，更爲牌招，以爲姑降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挺周，以校理李重協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禁推傳旨捧入。

○李復淵，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無他推移之員，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事變假注書李徵夏出使，代任轍。

○傳于李挺周曰，歸厚署外棺板一部，送于內需司事，言于該曹。

○李挺周啓曰，事變假注書任轍，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近日廳中，位甚不齊，出納之際，事多苟簡。同副承旨有闕之代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新除授淸州牧使李潗，龍仁縣令吳遂郁，氷庫別提李顯謨，恭陵參奉尹天復，翼陵參奉李徵復，平市奉事李顯良，惠陵參奉李世庚等呈狀內，俱以情病難强，不得察任云，淸州牧使李潗，被斥甚重，龍仁縣令吳遂郁，以與道臣嫌避爲言，俱不可强令赴任，竝依例罷黜，氷庫別提李顯謨，恭陵參奉尹天復，翼陵參奉李徵復，平市奉事李顯良，惠陵參奉李世庚，或以上官嫌避，或以實病，或以黃昱疏下引嫌，亦不可强使察任，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接漢城府移文，則主簿李道謙，身病猝重，萬無供職之望云，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復淵，以義禁府言啓曰，珍島郡守辛璞，海南縣監金翰運，拿問定罪事，傳旨啓下矣。辛璞、金翰運，俱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書吏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二十五日，童蒙尹甲童稱名人，自通化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益弼，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以光陵內虎患，因禮曹草記，本廳牙兵五十名，敎鍊官率領發送，以爲搜捕之地矣。連按敎鍊官手本，則陵內外林藪深僻之處，遍踏窮搜者，已至一望，竟無蹤跡云。蓋其虎患，似是一時往來，元非陵內常留者，而草樹茂密，尋蹤誠難，且當方農之節，楊、抱兩邑逐虎軍之連續調發，亦甚悶慮，今姑撤還，更觀前頭形止，出送捕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掌令李倚天，校理徐宗燮，正言成震齡，修撰洪鉉輔所啓，請鳳輝，依先朝處分，嚴鞫正法。〈措語見上〉請光佐，絶島圍籬安置。〈措語見上〉請泰億，絶島圍籬安置。〈措語見上〉向者群凶之禍心逆節，已盡彰著，而究其根本，則實賊臣泰耉爲之倡耳。先王，旣無嗣續之望，又有沈痼之患，而三宗血脈，惟殿下在，則殿下一身之安危，卽宗社存亡之所係也。泰耉，亦豈不知，而獨生異意於其間，必欲先事而爲圖，無端拈出一嫌字，以作殿下之禍根，殿下試思之。從古以來，王室至親，爲人所指目如此，而能保其身者有之乎？思之至此，心膽俱墜，然而畢竟天之所命，不以人衆而見勝，殿下，遂早定位號，則泰耉，以不可兩立之勢，於是乎其心益急矣。何暇顧宗社之爲重，名分之可畏也？於是，陰嗾輝賊，先進恐動之言，繼上一箚，益肆敲撼之計，及夫代理命下，則不有臺啓，而遂闖入乎宣仁，不由政院，而能自達於九重，其締結排布，釀成禍機之狀，已不可掩。自是厥後，儉、烈，肆毒於內，鏡、虎，逞凶於外，而莫非泰耉主張之耳。至於封還諺敎，使慈聖，不得措手於禍變之際，而及賊虎變書出，而有誣逼東宮之語，則泰耉急急請對，遂以毋究梁獄等說，而爲證，請以勿書，蓋梁獄之事，其時梁王，實謀不軌，而田叔等，燒其文書，以爲全恩骨肉之計者也。今其援據梁事者，陽若陰護殿下，而其實則欲歸殿下於罔測之地，其心所在，不待白望三種之說，而灼然可知矣。況白望所謂，先來準請後云云，卽指虎賊告變事，而其所謂緩論中，耉實爲魁，則只此數款，足爲泰耉之結案。上自搢紳，下至輿儓，莫不以此賊之死於牖下爲恨。我朝立法仁厚，不許斬屍，王敦跽斬，今不可行，而亦不可不略施典刑，稍雪神人之憤。請賊魁泰耉，追奪官爵，仍令王府，亟施孥籍之典。錫恒，本以姦黠之性，善爲側媚之態，辯慧便侫，足以欺世，倐忽閃鑠，足以掩跡，以之致位崇高，擅行威福，辛丑以後，欺蔽上聰，引用凶賊，屠戮我士類，斁敗我名義，其罪不可勝數，而姑以最大者論之，代理之命，纔下政院，而錫恒之駕已到闕門，先知此敎之必下，爲此准備而待候，揆以事理，極涉怪訝，和應之跡，有不可掩，此其罪一也。及其入對也，乃以代理，比之傳禪，世良陰移天位之說，鏡賊冀、顯、莽、操之目，實基於錫恒之一言，此其罪二也。賊虎變書出後，殿下酷彼其誣辱，至於辭位而出，則爲臣子者，所當驚心痛骨，必請嚴刑賊虎，快辨其誣，而乃以語逼東宮，勿爲書出爲請，其言，雖似顧藉殿下，其意則實欲使殿下，無以自脫於黯黮之地，此其罪三也。賊虎誣殿下之言，何功於社稷，而必欲錄勳而張大其事者，其意何居？群凶害士類之獄，何關於隣國，而必欲奏聞，攙入獄招所無之語者，其意亦何居？此皆錫恒之所主張，身爲大臣，能忍於儲君，無一分惻但之意，此其罪四也。壬寅誣獄，前古所無，始終按獄，久而且專者，莫如錫恒，始請移鞫，已有深意，三年鍜鍊，肆行恣暴，或已死者而勒成結案，或已埋者而且加刑戮，弛張緩急，莫測端倪，敎誘逼迫，一任羅織，生入死出，無一得脫，上以貽累於先王，中以媒禍於殿下，下以流毒於生民，三百年宗社，幾乎淪胥而亡，此其罪五也。人臣，負此五大罪，何以自立於覆載之間哉？況白望上變招中，所謂三種之說，錫恒，實當其一，只此一款，足爲錫恒之結案。至今國人，莫不以其死於牖下爲恨，則當此諸賊次第誅討之日，不可不明施典刑。請錫恒，追奪官爵，仍令王府，亟行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煩。第四件中邀還事，人臣之道，固當如是，未曉敎語，提論於今日，未知穩當而雖非此說，亦可論啓，則不思日昨筵席之敎，更提此事，使我不安乎？此一條，亟先刪去

○掌令李倚天所啓，請前訓鍊都正南泰徵，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語見上〉請逆鏡疏下六賊，竝命亟正邦刑。〈措語見上〉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語見上〉請同知徐命均，前文學宋寅明遠竄。〈措語見上〉請前參奉尹志，絶島安置。〈措語見上〉請還寢時龍減死黑山島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語見上〉請前府使李基聖，削黜罪人李普昱，亟命絶島定配。〈措語見上〉請注書閔圻備擬人任珽，竝命削薦。〈措語見上〉全羅都事朴師悌之前秋發巡，在於國恤公除前，而吹角勸馬，一如常時，肉饌茶啖，恣意對案，至以饌物之薄略，濫施刑杖，適逢左道敬差官於中路，乘醉爭妓，擧措駭異，渠若有一分秉彝之心，自以曾經法從之人，身帶方制，而乖悖無倫，若是之甚乎？且珍島郡災實摘奸之時，受賂行私之跡，昭不可掩，聽聞俱駭，傳說狼藉，臣之所聞，不啻明的，無異目見，有何更詳之事乎？如此駭悖貪汚之人，決不可一日置之衣冠之列。請全羅都事朴師悌及其時敬差官，竝命削去仕版。金姓宮人之本無其人，大行朝前後聖批，不啻明白，而向來群凶，不信丁寧之聖敎，欲實胡亂之囚供，或啓或疏，指無謂有，三年爭執，一例脅迫，其心所在，誠不可測，而逮我聖上嗣服以後，事體道理，亦自有別，果有其人其事，則出付正法，必不待群下之力請，其時聖敎中，予非忘君親之讎一句語，辭旨嚴截，有非臣子所敢聞者，而群凶，乃敢相率請對，斷斷不已，誦說鞫招，恣意脅持，或謂之父兄之讎，不從臺啓者何意，或謂之外議皆以爲未安，恐動逼迫，無所顧藉，隱然歸聖躬於忘君親之讎，若有北面殿下之心，安敢以此等誣上不道之言，肆然陳達於咫尺天威之下耶？此而不治，竊恐倫紀滅絶，國隨而亡。請前後以金姓宮人事，論啓陳疏首發者及疏頭諸人，竝遠竄，其中處地與他人有異，不得不隨衆同參者外，疏下諸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其日請對三司及承旨，竝絶島安置。李日躋，本以負纍人之子，不容於世路，則其所以謀拔身之計，爲凶逆效力之圖者，宜無所不至矣。定配罪人鄭錫三之不文不書，尋常筆札，亦必借手之狀，人孰不知？而日躋，乃敢暗地慫惥，製給文字，外借其名，內逞毒手，雖若平說其事狀，而苟究其下語闔闢之際，則黯黮巧慘，實有無限嫁禍之意，經事綱常等語，設心凶險，指意叵測，此實從古宵小輩構陷人之手段，而彼錫三愚騃，不過爲日躋所使令耳。當此明理闢邪之日，日躋敎誘同惡之罪，不可不懲。請前持平李日躋，極邊定配。答曰，不允。

○正言成震齡所啓，請命尹恕敎，拿鞫嚴問。〈措語見上〉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措語見上〉請李明彦，絶島安置。〈措語見上〉請逆鏡疏下六賊，亟正邦刑。〈措語見上〉請前副修撰申致雲，亟命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措語見上〉請其時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措語見上〉請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措語見上〉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該府，拿覈。〈措語見上〉請儉獄時訊問諸堂，石烈、必貞等同生受嗾毒殺之狀，竝令有司，嚴覈正罪。〈措語見上〉請還寢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措語見上〉請鄭壽期，極邊遠竄。〈措語見上〉向來四大臣之冤酷，尙忍言哉？其所以構誣成案者，雖極巧密凶慘，而猶有隨處綻露，不可諱人耳目者，故恐人心之終不厭服，而思所以張大其擧，熒惑觀聽，遂發兩大臣戮屍之啓，噫嘻痛矣。剖棺戮屍，自仁廟朝，已有禁令，而渠輩，乃無端創開，以濟其凶慝之計，雖賴大行大王，至仁聖德，使二大臣，得免天壤之禍，而凶徒不有祖宗仁厚之典，欲逞其無限慘毒於旣骨之後者，尤極痛惋。請其時兩大臣戮屍合啓首發三司諸臣，亟令査出，極邊遠竄，連啓諸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曰，不允。申致雲之啓，因添入新語，有所下敎，而今啓亦然，臺閣之臣，言雖貴於强諫，以人主之言，對擧爲說，未知得宜，而未免隳壞予手之說，其所易言，胡至此哉？予誠慨然也。末端首發三司事，依啓。

○李挺周啓曰，疏頭鄭夏復，遠地定配事，命下，而臺諫，方以絶島定配論啓，前府使李基聖削黜事，命下，而臺諫方以絶島定配論啓，竝不得捧傳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左議政閔鎭遠箚曰，伏以臣，日昨序陞之後，仍命召之在外，久未祗肅新命，以致鞫坐多日停輟，不勝惶恐之至。仍伏念見今朝著草創，班行苟簡，惟宜汲汲收聚人才，精白一心，庶幾仰贊維新之化，而在外未應命者，尙多其人，方以爲悶，意外鬧端層生，在朝亦多不安其位，判尹尹憲柱之遭彈，已可慨惜，而又仍諫長之疏，雄藩新臬，經幄儒臣，一時引入，此外勿論職秩之高下，以參疏自首乞解者，不勝其紛紜云，爻象不佳，渙散在卽，臣誠中夜憂歎，寢食不寧也。噫，當火色滔天生死立判之日，能毅然不撓，蹈危無悔者，可謂卓立之君子，如此輩人，朝家崇奬顯擢，風勵一世，可也。至若怵禍避死，黽勉撓屈者，自是凡人之恒情，在儕友責備之道，交相規警則，可也，而朝家何可以此罪之，與趨時媒進者，一槪論之哉？今此鄭亨益之所論，誠過矣。且多爽實之言云，臣竊爲亨益惜之也。然，亨益之意，則只欲明義理也，務激揚也，殿下，惟當裁抑其太過而已，何可輕加摧折，以妨言路耶？伏見近日批旨，似有厭薄亨益之意，臣竊以爲未安也。申昉、李重協，俱以名官，遭此重劾，論其情勢，有難强迫，臣謂宜姑許遞職，仍復收用，而優容亨益，以彰直氣，其餘辭免諸人，使之依舊察任，則處分得中，朝象庶可妥帖矣。且伏念統帥，作窠已久，而新帥閔濟章，以湖閫交付之故，尙此掩滯，湖閫新師，連次見遞，而伏聞鄭纉述，亦以親年七十，不得赴任，以此，統閫曠任，將無期限。臣意，閔濟章，仍授前任，統帥則別爲差出，催促下送，似合事宜。伏乞聖明，竝加留神澄省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雖常時層激之言，予所不取，而況朝著草創，百事未擧，以爽實之聞，斥人不諒，已涉過矣，而疏中所論，亦欠篤厚，故略示警諭矣，豈有厭薄之意乎？李重協事，卿言是矣，姑解本職，而申昉事，臺言過當，予已知之，靳遞其職，意亦有在。統帥事依施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右尹權𢢜疏曰，伏以臣，今方銜命出疆，回還遲速，未有定期，見今所叨職名，係是詞訟重地，不宜仍帶，以致虛曠。伏乞聖慈，亟命選部，照例鐫遞，俾得安意往還，公私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司僕寺正趙文命疏曰，伏以臣於日者，猥以前所欲陳而未敢者，有所冒溷矣。及承聖批，辭旨出常，褒嘉之諭，下及泉臺，一字千金，寵踰冠帔，自惟不孝無狀，獲此絶世異恩，感結幽明，涕泣不知所云。第臣所兼宮僚學任，與史局都廳，俱係顯緊，顧念私義，有不容一日虛帶，宜卽更籲，必遞爲期，而瀆擾是懼，未免泯默，到今回思，宿昔未嘗不怵惕靡安矣。今已拜辭天陛，登進前路，銜命異域之身，尤不可仍帶去者，事理較然。伏乞聖慈，俯察微懇，除臣奉使應兼臺銜外，其他職，竝賜鐫免，以便公私，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工曹參判尹錫來疏曰，伏以皇天降割，大行大王，奄棄臣民，深山窮谷，莫不奔走哀號，棘中孤臣，南望號慟，五情如燬，當復如何？伏惟五載之間，勛華繼陟，聖上哀疚之懷，益復罔極。仍竊伏念臣當初所負之罪名，實是覆載間難容，刀鉅鼎鑊，咫尺在前，絶塞栫棘，亦云幸矣。獨使上价，酷彼慘禍，臣猶且頑戾存活，挨延歲月，衷情未暴，遠奉尤諱，驚號抑塞，靡所控訴，瞻望北極，但有血淚。不自意聖上臨御之日，俯燭賊黨誣聖禍國之罪狀，首斬兩逆之頭，繼雪諸臣之冤，窮溟極塞之羈囚，次第賜環，而如臣無狀，亦且獲脫叢棘，猥承除命，臣惝怳震惕，不能自定。在臣分義，固當感激洪恩，疾驅趨朝，一哭靈殿，以伸攀髯之痛，且覲黼座，以遂瞻天之願，而臣罪案，粧撰刻險，至今思之，心驚魂愯，事在先朝，不敢追提。然逆鏡所製敎文中，異國宣揚等一句，雖爲構殺上价而發，而臣亦與其罪矣。其敎文中，不道罔測之語，至及於不敢言之地，則臣等之被誣，固不暇言，而逆鏡之從權益寬，又復投疏，請施極律，幸賴大行大王，終不賜答，而原其首尾布置之迹，則其凶謀禍心，將不止於戕殺使价而已，倘微先朝至大之仁，聖上下逮之德，則臣安得保首領於今日乎？嗚呼，聖澤汪濊，幽冤畢伸，而九原不可復作，臣雖未能同死於當日，而豈忍幸其全保，復入脩門，以躡辛丑共辭之天陛哉？臣之一段苦心，只願永辭榮途，沒齒田疇，以謝同事獨死之忠魂，故來伏近郊，不敢徑入，仰陳肝血，冒瀆宸嚴。惟聖明，俯訊臣懇，許遞臣職，使得優游畎畝，以終餘年，實天地生成之澤也。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從速上來察職。

○吏曹正郞李箕鎭疏曰，伏以臣，宣諡事竣，卽當復命，謹此趁詣於禁扄之外，而第伏見諫臣疏避，盛論瀛選遺珠之失，其所以扶奬風節，汲引才俊者，實出於公論。臣以當初參圈之人，固無以自解於非斥之來，而今者玉署諸臣之疏，亦已悉陳其委折，臣不必更費辭說，而臣之不可自諉以已離館職，而晏然冒進於銓選之地，則審矣。玆敢略陳短疏，仰瀆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明，亟命斥罷臣職名，以謝人言，以安愚分，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已諭於儒臣之批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右承旨黃龜河疏曰，伏以臣，本以虛脆之質，痰火用事，源委深痼，微乖節攝，輒致增劇，最是頭眩氣逆，耳鳴眼暗之症，俱係危惡，日事針藥，了無分效，朝夕凛凛，若將難支。日者國子之任，別無目前奔忙，故間嘗强疾供仕，而呻痛居半，寧日恒少，曠職是懼，亦事尋單祈免，雖在閑司，猶尙如此，況玆夙夜之任，比前職閑忙懸殊，責任尤爲緊重，此豈衰病如臣所可堪承者哉？迫於嚴命，不得不黽勉冒出，而病情，如不大段發作，庶效奔走之勞矣。再昨公退之路，忽覺渾身灑淅，如受纏縛，精神迷瞀，幾不免昏仆於路次，堇得扶曳還家，而症情互變，寒熱交作，有若痁邪之初發，狂悶昏亂，奄奄欲盡，重以咳喘苦劇，夜不交睫，嘔逆兼發，食不近口，飮啖專廢，氣息綿綴，貼身床簀，轉側須人，病勢至此，鬼事何遠，戶庭之間，尙難自力，況可望束帶趨朝乎？召牌之下，未免坐違，論其負犯，誅戮亦輕，而寬恩所及，只施問備，惶感之極，狼狽轉甚。卽今病情，日益危劇，斷無强起趨進之望，敢申疾痛之呼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明，俯賜諒察，亟命鐫遞臣職名，俾得專意調息，以延殘喘，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珍島幼學朴齊賢等疏曰，伏以臣等所居之郡，僻在海陬，距京都千餘里，蛟鰐與居，螺蜯爲共，王化隔遠，氓俗蚩蚩，大人君子之迹，無緣而至焉。然朝之卿士大夫，不幸而放逐者，往往相望，惟其地遠而惡，故又必其當世淸名直節，卓然高絶，遭罹最酷者，乃來此島。是以，南土之窮荒僻陋，莫如臣等之鄕，而賢人蹤跡之多，亦莫如臣等之鄕，一境民士，幸得以聞風覿德，感發興起，而臣等，以遐遠之民，亦能知君臣之義，父子之倫，而免爲禽獸夷狄之歸者，實賴於此，則其所以欽仰愛慕，永世而不忘者，爲如何哉？臣等，謹按故相臣文簡公盧守愼，以䆳學淸操，觸忤乙巳權奸，在謫十九年，氣節彌厲，故相臣文貞公李敬輿，言論風節，儀表一世，曾以守經不撓，栫棘多年，及其還朝，爲國碩輔，故相臣文忠公金壽恒，文章學識，爲世模楷，以觝排淫邪，扶植綱常，爲己任，而卒罹慘禍，故參判臣李敏迪，以敬輿之子，蔚有父風，隨父謫所，敎授島民，人多化之。至若故副提學臣鄭弘翼之抗疏昏朝，故執義臣申命圭之振聲臺閣，故判書臣南二星之力扶名義，皆以孤忠直道，竄謫於此郡者也。嗚呼，彼七賢之於臣土，猶韓愈之於潮州，蘇軾之於海南，化鱗介之俗，歸禮義之邦，莫非其功，故玆土民士，相與創立祠宇，尸祝而俎豆之，蓋亦有年矣。第其遐裔事跡，無由上達，院楣題額，尙欠恩賜，數間突兀，埋沒無光，殊非所以聳動瞻聆，風勵一方之意也。當今忠賢義烈之祠，遍於八域，而其最關於世敎者，無不宣額而褒顯之，如七賢臣者，其遺風餘烈，合在祀典，而蕭條私享，無異叢祠，臣等竊悲之。且伏念故相臣忠翼公趙泰采，宏器遠度，夙蒙聖考之知遇，逮至辛丑，冒犯危機，贊定大策，雖以是爲群凶所誣，身陷大戮，然于今宗社獲安，東方日月，依舊照朗者，實賴其功，而精忠大節，可以追配前賢，樹風百代矣。其始被竄，實在臣土，而終受後命於斯，臣等每誦其冤淚先朝三老相，悲歌中夜一孤臣之句，未嘗不抆血相視也。方今聖上臨御，察其忠貞雪其冤枉，賜祭贈諡，哀榮備至，一國老庶，孰不仰我殿下褒忠崇節之盛意，而其在臣郡，亦當與七賢臣者，竝享一祠，以寓一方尊慕之誠，蓋先賢足跡之所到，雖經一時杖屨之遊覽，而猶有院享之設，況此荷衣蘭佩之所，翶翔靑楓，物色依舊，想其忠魂毅魄，亦必往來乎其間，則祀之是邦，永久不替者，豈非士林之公議，而國家之盛典乎？此臣等所以千里裹足，齊聲仰籲於九閽之外者也。伏乞聖明，俯賜察納，特許故相臣趙泰采腏食於七賢院宇，而仍命有司，宣賜恩額，使忠節諸臣，無有少一之歎，海隅章甫，得免落莫之恨，以爲一方激勵風化之地，不勝幸甚。答曰，省覽爾等之疏，深嘉尊忠之意，其令該曹，卽速，稟處。

○乙巳四月二十六日，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李宜顯，特進官李箕翊，參贊官李復淵，侍讀官洪鉉輔、徐宗燮，假注書金遇喆，記事官張世文、陳翼漢，宗臣陽平君檣，武臣李思周。上，讀前受音，自宰我曰三年之喪，至子曰予也有三年之愛於父母乎。洪鉉輔讀，子曰飽食終日，至子曰年四十而見惡章。上，讀一遍。徐宗燮曰，飽食章，戒游蕩也。難矣哉，甚言之之辭也。博奕，非君子之所爲也。猶能暫時係心，故謂之猶賢，甚言無所用心之不可也。上曰，然矣。宗燮曰，尙勇章，勉人以義理之勇也。以楚鬻拳事觀之，持兵脅其君而諫，豈非勇而無義乎？上曰，然矣。宗燮曰，君子，亦有惡章，此所謂仁人，爲能惡人也，隱惡揚善，君子之心也。故惡稱人之惡者，居是邦也，不非其大夫，故惡訕上者，仁人之所惡，蓋如此矣。以子貢之所惡，較其輕重大小，則夫子之所惡廣大，子貢之所惡緊切矣。李宜顯曰，以孔子、子貢之言觀之，聖賢之言，淺深異矣。上曰，然矣。宗燮曰，女子小人章，最宜體念處也。蓋難養者，無過於女子、小人，不近不遠之間，適宜難矣，苟非正身以率之，則難矣，可不戒哉？宜顯曰，只莊而無慈，則易致怨矣。必也旣莊且慈，方可無不遜怨咀之患矣。洪鉉輔曰，人主之於宦妾，常持難養之戒，則庶無患矣。上曰，其言好矣。宗燮曰，年四十見惡章，蓋及時勸勉之意也。鉉輔曰，四十，血氣已定，進修之時也。李箕翊曰，此似有指的矣。上曰，夫子，亦嘗以杖叩原壤脛矣。講畢，宗燮進伏曰，人君之一語一默，群下莫不瞻仰，且聖人之言，辭不迫切，而小臣疏批，有白首諫官之敎，少無包含之意，似近迫切矣。臺臣之言，如或不槪於聖心，則諄諄誨責，可也，謂之白首諫官，則恐非優待言官之道矣。此批旨改下似宜矣。臣忝居論思之列，或恐有歉於聖德，故惶恐敢達。鉉輔曰，白首諫官之語，似非人君待下之道也。上心則雖非有意，自下見之，實爲未安矣。且近來備忘批旨，太費辭說，而引用援譬處，時或有不襯着者，王言，貴乎簡重，亦宜留神，惶恐敢達。上曰，予非有意而發此言也。李重協論劾事，以儒臣疏觀之，可知其言之不深察也，而頃日都堂錄時，無大提學，慮有意外之言，有所下敎矣。未久，果以一人之見漏爲言，有若對擧者然，似非淸朝寬厚之風，故乃有此喜事之敎，而至於白首諫官之語，實非厭薄臺臣之意，而只緣面目不佳，以致群下如彼看得矣。但言苟不是，則雖臺臣之言，何可曲從乎？是是非非，人主事也。收還批旨，慰安臺臣，則爲臺臣地則好矣，人主是非則其將無所用乎？上番勉戒之言則好矣，可不留心焉。宗燮曰，臣之所達，非敢請原批之還收也。只欲改白首諫官四字矣。且諫長之疏，若論見錄中人，則謂之喜事可也，而只言見漏者之爲可惜，則似與喜事異矣。鉉輔曰，諫長之疏，只論見漏人之爲可惜而已，元無侵及錄中人之語，則豈可謂之喜事乎？自前如有見漏之人，則或疏或達，非止一再，而聖上或未察其疏本意，而有此喜事之敎矣。遂退出。

4月27日

都承旨未差。行左承旨尹錫來〈奉命偕來〉。右承旨黃龜河〈病〉。左副承旨李挺周〈坐〉。右副承旨李復淵〈坐直〉。同副承旨朴致遠〈坐直〉。注書閔圻〈未肅拜〉一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仕〉趙泰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致文〈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只晝講。

○自巳時至未時，日暈。酉時，日暈。

○下直，長城府使朴守義，伐登萬戶尹得商。

○朴致遠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來初一日，輪對日次，而以敬昭殿朔祭齋戒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李挺周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承旨及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明日爲之。

○李復淵，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以備忘記，傳于李復淵曰，今下弓矢，伐登萬戶尹得商處，給送。

○朴致遠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左議政閔鎭遠未肅拜，領議政鄭澔，右議政李觀命，俱在外，不得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復淵，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校理臣洪鉉輔，以實錄廳郞廳，今日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殊涉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領議政鄭澔前所受左議政命召，使錄事來納，所當修入，而係是大臣命召，敢稟。傳曰，旣已陞拜，修入。

○事變假注書任轍病，代朴致文。

○李復淵啓曰，事變假注書朴致文，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任，何如？傳曰，允。

○以備忘記，傳于朴致遠曰，守門之任，內官之職本事，而嚴禁扄，亦所以辨內外也。掌務內官方鳳鳴，當爲所管之門，不能嚴勅，以致亂雜，殊極駭然。拿問定罪。

○朴致遠啓曰，卽者，司饔院官員來言，都提調領府事李光佐在外，方被臺啓，提調礪城君楫，奉命出疆，礪山君枋，西平君橈，以金姓宮人參疏事，情勢難安，亦引入，副提學李秉常，病未肅拜，副提調左承旨尹錫來，以領議政偕來承旨，時在忠州，無他推移監膳之路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宗臣則與外朝有異，而以啓辭措語觀之，非謂宗臣可知，不可以此，過自引嫌，提調礪山君枋，西平君橈，竝牌招察任。

○又啓曰，司饔提調礪山君枋，西平君橈牌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特敎之下，元無難安之端，監膳事體，至重至敬，似不當一向撕捱，更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司饔提調礪山bb君b枋，西平君橈，再牌之下，終不應命，揆以事體，極爲未安。明日御供監膳，不可不進參，所當更請牌招，而非但一日三牌有傷事體，闕門已閉，待明朝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副提調左承旨尹錫來，今姑改差，其代望單子書入。

○李復淵，以禁衛營言啓曰，十二番後部中司屬慶尙道五哨軍兵逢點實數，六百五十二名，二番海西別驍衛五十四名，步軍標下一名，已爲點閱整齊，來五月初一日，與內外各處入直將官馬步軍兵，依例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致遠，以刑曹言啓曰，因兵曹草記，擊錚罪人奴暹伊，自本曹，囚禁治罪事，命下矣。暹伊，依例刑推後，觀其供辭，則乃時囚鞫廳罪人李重煥事也。當此鞫獄方張之日，罪人之家，以奴擊錚，極爲猥越。暹伊原情，不得循例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事極猥越，勿施。

○李復淵，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屬海西二番別馬隊五十四名，標下軍一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來五月初一日，與東營入直一番別馬隊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今此下番別馬隊別破陣試才賞格，從分數多寡，以本廳所儲木綿，面給後，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二十七日，喪人沈廷胄稱名人，自宣仁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廷泰，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掌令李倚天，校理徐宗燮，正言成震齡，修撰洪鉉輔所啓，請鳳輝，依先朝處分，嚴鞫正法。〈措語見上〉請光佐，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措語見上〉請泰億，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措語見上〉向者群凶之禍心逆節，已盡彰著，而究其根本，則實賊臣泰耉爲之倡耳。先王，旣無嗣續之望，又有沉痼之患，而三宗血脈，惟殿下在，則殿下一身之安危，卽宗社存亡之所係也。泰耉亦豈不知，而獨生異意於其間，必欲先事而爲圖，無端拈出一嫌字，以作殿下之禍根，殿下，試思之，從古以來，王室至親，爲人所指目如此，而能保其身者有之乎？思之至此，心膽俱墜。然而畢竟天之所命，不以人衆而見勝，殿下遂早定位號，則泰耉，以不可兩立之勢，於是乎其心益急矣。何暇顧宗社之爲重，名分之可畏也？於是，陰嗾輝賊，先進恐動之言，繼上一箚，益肆敲撼之計，及夫代理命下，則不有臺啓而遂闖入乎宣仁門，不由政院，而能自達於九重，其締結排布，釀成禍機之狀，已不可掩。自是厥後，儉、烈，肆毒於內，鏡、虎逞凶於外，而莫非泰耉主張之耳。且賊虎之變書出，而有誣逼東宮之語，則泰耉急急請對，遂以毋究梁獄等說，引而爲證，請以勿書。蓋梁獄之事，其時梁王，實謀不軌，而田叔等，燒其文書，以爲全恩骨肉之計者也。今其援據梁事者，陽若陰護殿下，而其實則欲歸殿下於罔測之地，其心所在，不待白望三種之說，而灼然可知矣。況白望所謂先來準請後云云，卽指虎賊告變事，而其所謂緩論中，耉實爲魁，則只此數款，足爲泰耉之結案，上自搢紳，下至輿儓，莫不以此賊之死於牖下爲恨。我朝立法仁厚，不許斬屍，王敦跽斬，今不可行，而亦不可不略施典刑，稍雪神人之憤。請賊魁泰耉，追奪官爵，仍令王府，亟施孥籍之典。請錫恒，追奪官爵，仍令王府，亟行孥籍之典。〈措語見上〉答曰，亟停勿煩。

○掌令李倚天所啓，請前訓鍊都正南泰徵，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語見上〉請逆鏡疏下六賊，竝命亟正邦刑。〈措語見上〉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語見上〉請同知徐命均，前文學宋寅明遠竄。〈措語見上〉請前參奉尹志，絶島安置。〈措語見上〉請還寢時龍減死黑山島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語見上〉請前府使李基聖，削黜罪人李普昱，竝命絶島定配。〈措語見上〉請全羅都事朴師悌及其時敬差官，竝命削去仕版。〈措語見上〉請前後以金姓宮人事，論啓陳疏首發者，及疏頭諸人，竝遠竄，其中處地與他人有異，不得不隨衆同參者外，疏下諸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其日請對三司及承旨，竝絶島安置。〈措語見上〉請前持平李日躋，極邊定配。〈措語見上〉趙趾彬，性本狂悖，如梟如獍，凡於戕害忠賢之事，無不攘臂擔當，甚至於借口賊鏡，甘心至親，敗常亂俗之擧，視若尋常，加以席其父之威勢，藉婦翁之銓權，籠絡無賴，作一淵藪，陰謀秘計，盡出其手，輦輸貨賂，塡咽其門。曾在憲職也，茶時之坐，必出段衣之禁，閭巷女人之見捉者，拘囚渠家，經夜始放。且於鍾樓通衢，逢新嫁少女之行，見其盛粧，立馬街上，手揮口咆，下上衣裳，使之脫赤，而所帶下人，猶不忍趁卽奉行，則若將下馬而手犯，大出聲氣，暴喝傔人，終乃盡脫其衣裳，迫逐馬前而去，其擧措之駭悖，景色之愁痛，一市之人，莫不駭憤。每於出入之際，如此可駭可愕之擧，非止一再，都民，如見趾彬之來，必曰，趙大倘來矣，皆逃匿不見。及赴橫城縣任所也，有一未䈂之女，籍隷於本縣，而衙日點考之時，慕其姿色之美，故差茶母之役，使之不離於前，欲爲脅强之計，幾使彼女，懷貞自縊，傳說狼藉，聞者駭痛，則猶恐其情迹之或彰，陰脅女人之族，使之不得出言，如許絶悖醜惡之事，向來逆堅章道之所樂爲，而不憚者也。當此新化淸明之日，如此無倫悖義之人，不可不嚴加痛懲，以解都民積年之憤。請前校理趙趾彬，絶島定配。答曰，不允。

○正言成震齡所啓，請命尹恕敎拿鞫嚴問。〈措語見上〉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措語見上〉請李明彦，絶島安置。〈措語見上〉請逆鏡疏下六賊，亟正邦刑。〈措語見上〉申致雲，本以浮薄之輩，見棄淸議，凶黨秉柄之日，㗖以淸顯之官，遂甘心附託，欲爲立功自效之計，遂發先正臣權尙夏追奪之啓，至以依附巨猾之說，延誣師門，復以謂國可讎，謂君可叛等語，極口醜衊，其所爲言，便同急書，噫嘻痛矣。讎君叛國，何等惡逆，醜誣儒賢，雖渠輩常態，而今乃以此等無倫凶悖之說，忽地籠加於三朝禮遇一代宗仰之儒賢，此誠袞、貞、鑴、黯輩所不忍爲之言也。本院論啓，今已閱月，而兪音尙閟，臣竊惑之。臣曾伏見肅廟朝，凡誣詆兩先正者，輒施以竄配之律，蓋以尊賢重道之誠，其所懲討此輩，不得不如是之嚴也。今致雲所以誣賢毒正者，有萬萬絶痛於彼者，而殿下顧籍愛護之不已，至以都尉之孤等說爲敎，是以一都尉故，而反欲庇黨凶害正之輩也。竊恐聖考，爲斯文峻堤防之意，將未免墜壞於今日，豈不惜哉？有識竊歎，士林憤惋，久而猶菀，此不可以削黜薄罰而懲其罪。請前副修撰申致雲，亟命極邊遠竄。請柳時模、金始鑌，竝命遠竄。〈措語見上〉請其時合啓首發三司之臣，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臣，一倂遠竄。〈措語見上〉請還收柳重茂特放之命。〈措語見上〉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削黜罪人趙鎭禧，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該府拿覈。〈措語見上〉請儉獄時，訊問諸堂，命該府拿覈，石烈、必貞等同生受嗾毒殺之狀，竝令有司，嚴覈正罪。〈措語見上〉請還寢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措語見上〉請鄭壽期，極邊遠竄。〈措語見上〉安峽縣監李夏英，本以凶徒門客，濫通蔭仕，向日故相臣李健命之被禍也，以禁府都事，監視其刑，咆哱督迫，無所不至，時刻未及，催促愈急，强令脫其衣服，而身上單衫，亦不許着，故擇一村童，勒定刀手，胡亂斬斫，慘酷備至，見者掩目，聞者酸鼻，至今國人悲之，噫嘻痛矣。渠輩雖甚凶毒，亦人耳，縱不能如古人抱詔書以泣，而亦何心腸，忍爲此耶？當此伸枉雪冤之日，好生之德，洋溢八方，則如此殘酷蔑理之類，不可不嚴懲其罪。請安峽縣監李夏英，極邊遠竄。文川郡，有所謂汶浦書院，卽先正臣宋時烈揭䖍之所，而故相臣文忠公閔鼎重，亦配侑焉。向來凶黨，盤據朝廷，道臣及守土之官，承望風旨，乃於朝令之外，任自撤毁，遂使數十年先賢俎豆之室，一朝塗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日昨臺疏之出，反生疑怒於邑子，囚繫多士，濫加刑杖，以逞其狠毒之心，尤亦慘矣。如此毒正悖義之徒，不可不嚴懲其罪，以快遐土士林之憤。請其時本道監司削黜，本郡守宰，拿覈勘罪。新除授行大司諫尹陽來，時在京畿楊州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答曰，不允。末端兩件事及下諭事，依啓。

○右議政李觀命疏曰，伏以臣，慘遭千古所無之酷禍，幸蒙千古罕有之異數，恩洽幽明，感結肺肝，難冒之情，難强之病，有不敢暇顧，將欲抗顔戴羞，重入脩門，以爲一謝恩寵，退塡丘壑之計，乃於此際，爰立之命，忽下於千萬意想之外，臣於是驚惶震惕，罔知攸措。臣聞人主之職，莫先於置相，相得其人，則庶績熙而群生遂，如非其人，則反是，故自古願治之君，莫不以是爲務。目今聖明，新服厥命，勵精圖治，屛黜奸凶，登崇俊良，太平之期，萬姓顒望，必得如商家之霖雨，周室之耆耉然後，可以得佐下風，對揚洪休。伏況我殿下聰明睿智，高出百王，仁聲仁聞，遍浹八域，而旣有其美，不能無弊，察理未盡明，制心或有偏，而群下之所以奉承者，亦未免以水濟水。是以，王綱不振，國勢委靡，輔相之責，此時尤難，若非剛毅正直，勇往直前，置死生於度外，一以忠君憂國爲心，則將無以上格君心，下飭群工，以新一代之規，以做當日之所當急者也。如臣倥侗之識，庸陋之才，百不猶人，而徒藉先蔭，濫通淸顯，節次推排，猥躋卿月之班，前後三十年，涓埃莫報，譏誚四集，及今遲暮之年，經歷禍變，飽喫風霜，神精消落，志氣摧頹，實無一分氣力可以擔當世務，其何望納誨弼違，左右輔導，以贊我聖上淸明之治哉？亦何望倡率百僚，振肅頹綱，以明我聖上五用之討哉？噫，聖上之所以待遇臣家者，可謂至矣，而無餘遺矣。愍忠之典，無微不擧，衋傷之音，屢下筵席，至以有兄立朝爲敎，末梢枚卜之寵，猥及微臣，頂踵皆歸造化，秋毫莫非君德，臣感舊痛裂，撫躬蹙悚，誠恐斯世，莫效隆恩之萬一，如使臣，有可以奉令承敎，得補國事之萬一，則豈敢復有愛惜軀命之念哉？然而臣是何等人，而所授之任，是何等任也？百爾思量，決無承當之望，若徒以奔走周行，歸之於報效殊恩之科，而叨竊寵祿，揚揚而不知恥，則義之所不敢出也。臣自知甚審，人必有議，而司直之地，尙今寥寥，臣不敢久自泯默，冒陳血懇，仰溷宸嚴。伏乞聖明，特軫輔相之職，關係甚重，不可輕授，俯察微臣之質，空疎鹵莾，莫可尊用，將臣新除職名，亟賜改正，毋誤國事，少安賤分，不勝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懇。今玆新卜，實循廟議，予意亦非偶。卿受先朝之恩遇，當國事之多艱，豈可如是過讓耶？卿其體予至意，安心勿辭，卽日登途，用副上下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與之偕來。

○左承旨尹錫來狀啓，臣以敦諭聖旨，承命傳宣於議政府領議政鄭澔處則以爲，臣於歸家之後，伏承御札宣諭，龍光所被，奉持感泣，到此地頭，他豈暇顧？惟有行不俟屨，竭蹶承命，而第殘年筋力，一倍摧傷於浹旬舟行之餘，雖欲起發，其勢末由，重以嬴博之事，迄無了當之期，公義固嚴，而私情亦切，百爾思量，計無所出，不得不賫納命召，仍將微懇，附啓於史官之歸矣。不料聖度包容，不加之罪，旋遣史官，還其所納，繼令偕來，承旨傳宣聖諭，丁寧懇摯，殆數百言，其所以奬與而慰藉之者，逈出尋常，絶非耄荒賤臣所敢承當，伏地莊誦，措躬無所，心神隕越，罔知攸達。謹當收召殘魂，綴得文字，仰暴情悃云。噫，十行溫綸，聖諭若是勤懇，而大臣老病，轉甚，貼身床席，雖欲振作，其勢末由。倘俟秋凉，或可起動，而目今筯力精神，實無登途之望。臣久留相守，未副偕來之命，徒費廚傳，但貽列邑之弊，不勝惶恐緣由，竝以馳啓。

○乙巳四月二十七日午時，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申思喆，特進官李裕民，參贊官朴致遠，侍讀官洪鉉輔、徐宗燮，假注書金遇喆，記注官張世文、陳翼漢，宗臣東恩君榑，武臣李載恒。承旨朴致遠進伏曰，宗臣，以金姓宮人參疏之人，方有臺啓，故不敢入侍，方待於門外矣。上曰，其時宗班，亦上疏乎？致遠曰，然矣。上曰，宗班，與外朝異矣。申思喆曰，果與外朝異矣，似無引嫌事矣。上曰，以臺啓觀之，亦有差別矣，史官引入，可也。假注書金遇喆，承命引入。上讀前受音，自飽食章，至年四十章。洪鉉輔讀自微子去之章，至齊人歸女樂章，上讀一遍。徐宗燮曰，微子去之章，三人之或去或死或爲奴，皆出於至誠矣。賢如比干，而紂乃殺之，其國何得不亡乎？大抵諫者最難，苟欲自愛就[孰]敢諫？上曰，其言好矣。鉉輔曰，三人之所爲雖異，而其心則同，故謂之三仁矣。上曰，然矣。申思喆曰，臣曾見故相臣李植文集，則仁祖反正後，講此章，上問三人優劣，而聖敎以比干爲尤難，其時講官中，一人對曰，三人無優劣，仁祖以爲然矣。上曰，然矣。柳下惠章，申思喆曰，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可謂賢矣，而其時人君，不能容之，至於三黜，後辟宜可監戒矣。上曰，其言善矣。齊景bb公b待孔子以季、孟間章，宗燮曰，人君用人之道，不在接待之如何，只在誠心而已矣。上曰，其言好矣。齊人歸女樂章，思喆曰，此卽夫子誅少正卯時也。魯國大治，故齊人歸女樂以沮之，大抵女色，爲禍國之本，此後世所謂美人計也，其計誠巧矣。後世人主，可不戒哉，可不戒哉？上曰，大人格心，而以孔子之聖，猶不能格魯君之心，以此觀之，人之操心，在己而不在人矣。只在自家猛省而已。講畢，李箕翊曰，李重協，旣遞館職矣，何以爲之耶？上曰，以館職事，禁推矣。纔以大臣箚，遞其職焉，放送，可也。〈出榻前下敎〉思喆曰，每當盛夏，聖候例輒不平，近則何如耶？上曰，猶未快安，而比前差勝矣。思喆曰，前日製進古菴心神丸，已盡進服乎？上曰，幾盡進服矣。思喆曰，問諸諸醫，則此藥甚佳云，繼此製進，何如？上曰，依爲之。上曰，大王大妃殿，每當夏月，例進生脈散矣，可不製進耶？思喆曰，稍待盛夏製進矣。上曰，依爲之。致遠曰，近來國綱解弛，人不畏法。李顯章之罪狀，旣已彰著無餘，而其子擊鼓，極可駭然。李重煥奴子，繼又擊鼓，尤可無據。當此鞫獄方張，懲討極嚴之日，如是紛紜，無忌憚甚矣。直爲分付，勿施，何如？惶恐敢達。上曰，已以勿施，分付矣。但擊鼓，異於他事，自秋曹，草記勿施，可也。〈出擧條〉上曰，大臣，以命召不來，尙不出肅，國事可慮。入侍諸臣，或知前例否？致遠曰，未有所聞矣。思喆曰，命召，今日內似入來矣。上曰，在外大臣，則肅拜後受命召乎？思喆曰，然矣。上曰，頃日館錄，待大提學上來後，爲之事，分付矣。今則大拜矣，待其上來後爲之耶？鉉輔曰，大臣，或有兼帶大提學者，而此則非自下所敢請者，必有上敎然後，方可爲也。上曰，武臣進來。李載恒，進伏，上問履歷，歷數以對。上曰，武臣，頃往關西矣，其地事，有可仰達者耶？載恒曰，故判書臣尹趾仁，曾於乙丑年間，有創立新軍，而法久弊生，故小臣略加釐正而來矣。諸臣，遂以次退出。

4月28日

行都承旨尹錫來〈奉命偕來〉。行左承旨洪錫輔〈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金相元〈未肅謝〉。右副承旨李鳳翼〈未肅謝〉。同副承旨朴致遠〈坐直〉。注書閔圻〈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仕〉趙泰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致文〈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兪拓基病，同副承旨朴致遠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進，參判李箕翊進，參議趙榮福病，參知李禎翊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李復淵進。

○兵批啓曰，忠淸兵使，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及他道守令竝擬，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淸州牧使，今當差出，而本州物衆地大，素稱難治，近來凋弊特甚，將無收拾，不可不各別擇差，他道守令中可合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洪錫輔、金相元、李鳳翼爲承旨，洪龍祚爲司諫，李重協爲副校理，金養謙爲永禧殿令，李聖佐爲淸州牧使，黃有牧爲龍仁縣令，李鳳祥爲恭陵參奉，張宇龜爲直講，金宇樞爲安峽縣監，金相履爲漢城主簿，鄭維升爲氷庫別提，尹心衡爲正言，李廷郁爲平市奉事，李絢爲翼陵參奉。

○以工曹參判望單子，傳曰，問于大臣，正三品中加望。工曹參判加望，黃龜河、金相元。

○以黃龜河爲工曹參判，以張鵬翼爲同義禁，行都承旨尹錫來，行左承旨洪錫輔，右承旨李挺周，左副承旨金相元。右副承旨李鳳翼，以李徵夏爲同知，李舜佐爲內禁將，金夢衡爲都摠經歷，全聖準爲文兼，韓泰箕爲四山監役，李絿爲司禦，具侙爲忠州營將，李復淵爲忠淸兵使，乾原權管宋聚奎，副護軍鄭纉述、朴世拯、李弘毅，副司直李重協，副司正朴致文。

○備局薦望，統制使，李載恒、具鳳昌、金洙，以李載恒爲統制使。

○李挺周啓曰，來五月朔敬昭殿親行朔祭時，諸承旨齋宿，只隔數日，今日政，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待下批，都承旨外，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依啓。與都承旨，一體牌招。

○又啓曰，卽伏見北兵使李思晟啓本，則莫重入啓文書，多有油染處，殊甚不敬，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傳于朴致遠曰，副提學李秉常，初度呈辭，還出給。

○李挺周，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副校理臣徐宗燮，以實錄廳郞廳，今日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殊涉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者大臣送言以爲，今日以翰林取才，當爲合坐，而左參贊趙道彬，右參贊金興慶，俱不來參云，竝卽牌招，以爲開坐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今日鞫坐，以金吾堂上之不得備員，將無以開坐云。知義禁金興慶，爲先牌招參鞫，今日政，新除授同義禁，待下批亦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齊陵參奉金聖渙呈狀內，曾參黃昱之疏，疏頭被竄，不可仍在職次云，改差，何如？傳曰，允。

○朴致遠啓曰，知義禁金興慶，同義禁張鵬翼牌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鞫獄，因堂上之未備，不得開坐，事甚未安。更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莫重鞫事，如是稽滯，而徒事撕捱，不念分義，其在事體，殊涉未安。竝從重推考，更卽牌招，使之今日內開坐之地。

○兵批啓曰，監官金次彬，以訓鍊都監熖硝煮納之功，加資事，命下，而係是閑良，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特爲加資。

○又啓曰，閫帥父年七十人，依侍從臣父例，抄啓稟旨事，已有定奪矣。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致遠，以戶曹言啓曰，各道年終錢穀御覽會計，例於翌年二月二十五日，啓請受出，晦日內修正入啓，而平安道會案，過勅後修正上送事，本道監司狀啓來到，故待會案畢上來後，修正以入之意，入啓退限矣。平安道會案，今纔來到，御覽會計受出，依例修正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挺周，以吏曹郞廳，承旨有闕，政事，取稟。傳曰，明日爲之，而政事宜不可數，故自前承旨、臺諫則，雖下下直，其日卽差，例也。今則不然，必更取稟，此實前所未有，本院申飭。

○朴致遠啓曰，臣致遠，與右承旨臣李挺周伴直矣。右承旨鞫廳進去，臣獨爲守廳，非但伴直無人，出納之際，事多苟簡，而行左承旨洪錫輔，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李挺周啓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朴致遠，以刑曹言啓曰，本月二十七日晝講入侍時，因參贊官朴致遠所啓，擊鼓登聞關係鞫獄之事，自秋曹，草記勿施事，命下矣。卽今擊鼓之關係鞫獄者，非但李顯章事而已，元一瑞、沈受觀、柳慶裕等事，旣已原情入啓，以議處判下，沈益昌、尹就商等事，姑未原情書入，而俱係鞫獄，依判付一倂勿施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問事郞廳崔命相，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以爲參鞫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備忘記，噫，國以民爲本，故國依於民，民依於國，古語曰，本固邦寧，此誠王政之所先也。嗚呼，生民困悴，未有甚於近日，而加以隣族侵徵，白骨收布，哀嗟生靈，何以保活耶？言念及此，食息靡安。年冬已有變通之敎，而議者朝家，雖有減給之令，民未蒙實惠，停寢未果矣。嗚呼，今日如此，明日復如此，而不爲救活之策，若臨渴變通，則正是疾至難醫之後，訪醫論藥也，如是而活我生靈乎？朝家處分，只論大體，豈可拘小節而未遑歟？昨年特下備忘之後，遐方之民，必皆望朝家之處分，而迄于今日，尙無實惠，雖由於朝家多事之致，而夫子必也信之意，果安在哉？我國，以偏小之邦，雖不效於漢文，卽元減田租之事，久遠身布還上，徒擁虛簿，不恤生民之倒懸耶？身布還上中，舊一年條蕩減事，其令廟堂劃卽稟處事，命下矣。新服之初，軫恤民隱之至意，藹然於辭語之表，四方聽聞，莫不感泣，誠不勝欽歎之至。依聖敎擧行之意，卽當知委諸道，而第念身布還上未捧之數，每年多少，邑各不同，今若拈出某年條，使之蕩減，則必有不均之歎。各邑勿論某年，取其最多年條蕩減，則似爲實惠。且戶曹常賑廳元還上，則其數至些，自前軍餉，雖不擧論，今此聖敎，旣出於曠絶之特恩，軍餉亦當一體蕩減，而至於賑恤廳及北漢給價貿置之米，各邑隨便取用，無意徵捧，以致積年未收，民間雖欲還報，本邑初不出令，惟以蕩減爲請云，其習可惡。賑廳、北漢給價貿置米，則不當混同蕩減，以此八道監司及兩道留守處，分付，何如？傳曰，依啓。賑廳則乃是賑民之物，雖不可蕩減，軍餉，旣令蕩滌，則北漢還報米，亦爲一體擧行。

○掌令李倚天所啓，請前訓鍊都正南泰徵，前兵使朴纘新，前副摠管李汝迪，竝命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竝令政院，考出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語見上〉請逆鏡疏下六賊，竝命亟正邦刑。〈措語見上〉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語見上〉請同知徐命均，前文學宋寅明，遠竄。〈措語見上〉請前參奉尹志，絶島安置。〈措語見上〉請還寢時龍減死黑山島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語見上〉請前府使李基聖，削黜罪人李普昱，竝命絶島定配。〈措語見上〉請全羅都事朴師悌及其時敬差官，竝命削去仕版。〈措語見上〉請前後以金姓宮人事，論啓陳疏首發者及疏頭諸人，竝遠竄，其中處地與他人有異，不得不隨衆同參者，且儀賓、宗親、武弁及微末庶官黽勉隨參者外，疏下諸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其日請對三司及承旨，竝絶島安置。〈措語見上〉請前持平李日躋，極邊定配。〈措語見上〉請前校理趙趾彬，絶島定配。〈措語見上〉答曰，勿煩。

○白川幼學趙相觀等疏曰，伏以繼志述事，帝王之大孝，崇儒興學，有國之先務也。此所以周雅假樂之篇，贊美舊章之率由，棫樸菁莪之詩，詠歌髦士攸宜者也。竊伏惟昔在宣廟朝，臣等一邑之士，遠慕宋時四書院之義，乃於邑之西偏，闢一書院，就近文廟，以便藏修，而陳章乞額，則惟我宣祖大王，方銳意興學，深嘉隷業，特以御筆，書文會書院四大字，煌煌寶墨，侈偏于楣，仍頒四子五經等書籍，又命道臣，劃給田民及鹽鐵等物，此誠千古之盛典，一邑之大榮也。不幸龍蛇之變，御筆厄於回祿，銀鉤玉索，晦彩韜光，院宇自此無顔，其後萬曆丙午夏，詔使朱之蕃之東來也，又因多士之請，命倩朱之蕃筆，重頒額號，則我聖祖前後優恤之典，出尋常萬萬矣。逮我肅廟朝辛酉歲，先正臣文純公朴世采，與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往復商議，以爲多士隷業之地，常以先賢爲準則，倣朱夫子、南康縣學之制，創立東西兩祠於講堂後，以爲俎豆之所，西祠則以文成公臣李珥，文簡公臣成渾主享，而以文烈公臣趙憲配食焉，東祠則以貞愍公臣安瑭，文莊公臣辛應時，文肅公臣吳億齡，忠貞公臣金德諴，竝祀焉。蓋李珥，以道學之宗，按節本道，宣布棠化，卜築海陽，大闡儒敎，成渾，與李珥道義爲交，學問醇粹，杖屨所及，實有過化之功，趙憲則系出本邑，受業於李珥之門，而學有淵源，大節凛烈，至如安瑭，則以己卯名相，爲士林領袖，而慍于群小，竟罹大禍，辛應時之厚德峻節，吳億齡之博議雅操，金德諴之苦節大義，皆可爲一邦之師表，故竝享於東西兩祠，以寓尊慕之意，以爲矜式之地矣。其後丙子年間，一邑章甫，咸一口言曰，文純公朴世采，私淑兩賢之正派，實承斯文之嫡傳，而寓居此鄕，誘掖後學，其薰陶敎育之化，無讓於文定之於湖州，則不可不腏食於兩賢之祠，遂以文純公，追享於兩祠，而仍以其事，陳聞于朝，則我肅宗大王，以興學重道之誠，特嘉八賢竝享之意，旣令官給牲幣，又賜御筆恩額，而重新之，仍頒序文曰，追續聖祖之美意，重頒四字之恩額，庶盛事之不泯，永有傳於千億。特遣近侍，誕宣恩旨，且下田民劃給之敎，又降五結免稅之典，其所以繼宣廟之志，述宣廟之事，而崇奬優恤之道，爲何如哉？嗚呼，昔我宣祖大王，以文會，命名本院，而特以御筆扁額，仍賜經籍及田民，俾爲多士講隷之所，曁我肅宗大王，旣允八賢腏食之請，而又賜御筆及序文，荐下田結劃給之命，以爲永久保守之地，猗歟盛哉。前聖後聖，其揆一也。臣等敬奉御筆，謹藏于金櫃，奉安于講堂，以爲模刻于石碑，而故相臣李畬，撰其事，故判書金鎭圭書之，揄揚聖德，俾爲士林之榮耀，而俛仰之間，時事倏變，弓劍已遠，攀號莫逮，奎壁之光，絢爛如昨，雲漢之章，昭回至今，而興言及此，不覺血淚之縱橫也。噫，此院創建，已過百有餘年，而列聖前後之恩眷，如彼其隆盛，則其在事體，不可比擬於他院者較然矣。本院前後劃給田畓竝九結，而又蒙五結免稅之特恩，而土地瘠确，歲入甚少，兩丁享祀之際，事多苟簡，無以成樣，而大行朝辛丑春，有賜額書院，只給免稅三結之令，其時該堂，不察先朝別判之旨，本院免稅中二結，混入於還收，故癸卯春，院儒以此陳疏，則先大王特下五結免稅仍前之命，其崇奬儒宮之意，善繼先志之德，可以匹休於前，而昨年李眞儒啓請革罷，凡係學宮之事，視若讐怨，本院免稅，沒數還收，至使累朝崇奉之院，未免墜發之歸，斯文之厄會，一至於批，士林之痛惜，曷有其極？及今离明繼照，群彦彙進，闕典咸修，廢章重擧，頃因左議政臣閔鎭遠筵奏，有依辛丑年判下，凡賜額書院免稅之還收者，一倂復舊之命，而至於本院五結免稅之規，未能詳悉，蠲免之際，以致二結之稅漏，此莫非臣等僻在鄕陬，未及提醒之罪也。肅廟朝，特許五結免稅者，實出優恤本院之特恩，非如他學宮之比，而身爲章甫，不能保守，則上以負先朝崇奬之意，下以缺多士依歸之望，而亦豈非有歉於我聖上繼述之道耶？況念御筆奉安，何等重地，而先朝特恩，到今歸虛，講堂幾至傾圮，碑閣亦將隤毁，而本院物力，凋弊日甚，無以重修，一任欹仄，行路見之，莫不咨嗟。臣等玆敢不避鈇鉞，冒死仰籲於嚴廬之下。伏乞聖明，仰體列聖之遺旨，俯諒多士之申請，先朝所賜五結免稅，特許還給，而御筆奉安講堂及碑閣重建時，亦令道臣劃給物力，以遵肅廟朝御製永傳千億之盛事，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文川幼學朴恒淳等疏曰，伏以世道嬗變，斯文首被其禍，群凶濁亂，士林先受其鋒，自四五年來，遠近州縣之間，儒賢院宇，無一完全，北路汶浦書院，卽其一也。臣等俱以窮裔賤士，生在先賢俎豆之鄕，逢此前古所未有之變怪，祠屋旣撤，瞻仰無所，相與咨嗟憤悒，以至今日。乃者聖上御極，新化淸明，扶植斯道，作興儒敎，凡尊賢尙德，次第畢擧，一遵肅廟朝故事，靡有遺憾，臣等於此時，義不容泯默，玆敢裹足千里，相率叫闔，伏願聖明，俯賜矜許焉。嶺北一路，最遠京輦，風氣朴野，習俗茺陋，雖有衿紳之徒，不知興學之方，迷其趨向，終於蠢愚，幸而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謫來是邦，居德源地，嶺以北數十餘州，以士爲名者，莫不洽然師尊，躍然興起，負笈踵門，薰灸德義，惟此文川一郡，卽德源隣界也。其慕悅而陪隨者，又非他邑之比，親承聖賢義理之說，篤荷啓發作成之恩，眞所謂君子所居者化，而北人所以沒世不忘者也。至若故左議政文忠公臣閔鼎重，以師事先正之人，學有淵源，其按節此道也，首以倡學造士，爲己任，刊出經史禮書數千餘卷，分布列邑，使之講隷，延致道內諸生稍有識見者，咸萃營村，躬自提誨，開發蒙陋，一以《朱子家禮》及《喪禮備要》，敷敎民間，使之冠婚喪祭之節，裳袞之文敎，閩中文翁之儒化蜀郡，殆無以過。由是本道儒生輩，追慕兩賢久而益深。乃於甲戌年間，相與鳩材，創立一院於文川郡汶浦地，以宋時烈主享，以閔鼎重配享侑焉。先賢之儒風未泯，多士之矜式有所，斯可見其慕義無窮也。肅廟末年，有書院疊設之禁，而獨於此院，特降勿毁之敎，蓋謂此院營建，旣在禁營之前，又況大賢祠屋，本不害於疊建，而關徼荒僻之地，亦有以觀感故耶。臣等聚首歡欣，欽仰聖德，次將申請恩額矣。不幸仙馭賓天，曾未幾何，桑海倏變，世禍層生，凶醜顓國，吾道陽九，凡所以誣賢毒正者，靡有紀極，賊臣眞儒，乃敢倡議，通禁疊院，外托朝令，實欲甘心於先正，以故先正腏食之所，蓋多見撤，而當初所稟之者，限以癸巳以後，若本院，則其建實在甲戌，本不當擧論，況我肅廟勿毁之特敎，炳如日星，則事體道理，豈容脅勒毁罷，而三十年尊奉享祀之所，一朝撤去，多士藏修之地，蕩爲荒墟，臣等拾籩豆抱遺經，竄伏窮山，呑聲飮泣者，有年矣。仄聞聖上，深追肅廟遺敎，尊禮儒賢，旣首復道峯之享，又追頒樓巖之額，況是院之見毁，旣在禁令之外，而在所必復者乎？向者筵臣，有以慶州影堂事陳達，卽賜允可，此又見我殿下大明赫臨，處分痛快也。玆敢歷擧前後事實，仰瀆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明，特察臣等之苦衷，許復院享，以伸多士冤鬱之氣，以慰一道顒望之心，不勝大幸。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4月29日

行都承旨洪錫輔〈坐〉。左承旨趙榮福〈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朴聖輅〈未肅拜〉。右副承旨趙彦臣〈未肅拜〉。同副承旨朴致遠〈坐直〉。注書閔圻〈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金遇語〈仕〉趙泰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朴致文〈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只晝講。

○下直，茂山府使申命擧，安岳郡守尹鳳韶，公山縣監金麟慶，利城縣監洪以源。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兪拓基進，左承旨洪錫輔進。兵批，行判書洪致中推鞫坐起進，參判李箕翊病，參議趙榮福進，參知李禎翊受由在外，左承旨洪錫輔進。

○吏批啓曰，大司成及春坊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相避竝擬，何如？傳曰，允。又啓曰，咸興判官，今當差出，而本府以營下劇地，素稱難治，他道守令中，有聲績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李挺周啓曰，明日朔祭齋戒，明明日正日，此兩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以趙榮福、朴聖輅、趙彦臣爲承旨，以李裕民爲右尹，柳復明爲輔德，趙觀彬爲大司成，趙斗彬爲利川府使，姜啓傅爲錦山郡守，任適爲咸興判官，金相斗爲舒川郡守，申弼賢爲工曹參議，韓配義爲戶曹正郞，金聖運爲監察，李秉成爲宗簿主簿，卞廷華爲內贍主簿，尹東泰爲惠陵參奉。左承旨趙榮福，左副承旨朴聖輅，右副承旨趙彦臣。檢閱單申魯。

○副護軍權𢢜、李漢珪，副司果李秉泰。

○朴致遠，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靈原君櫶，以御筆開刊主管堂上，宗親府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備忘記，傳于朴致遠曰，今下弓矢，茂山府使申命擧處給送。

○洪錫輔啓曰，敬昭殿朔祭親行時，承旨不可不備員，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闕員，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昨日政，鶴城君楦考鷄原都正澗贈職單子中，鷄原之鷄字，誤以鶴字書入，不勝惶恐。原單子，以鷄字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批啓曰，卽接戶曹移文，則正郞李宜華，受由過限未上來，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挺周啓曰，鞫廳大臣以下，來詣閤門矣。傳曰，引見。

○傳于洪錫輔曰，敦寧都正李明會，德興大院君墓所奠拜時，澆奠床備給事，卽爲分付本道。

○傳于李挺周曰，筵中，欲爲下敎，而因大臣入侍，未及下敎矣。尹錫來爲都承旨之故，遞差，廳中苟簡，以史官替送。

○朴致遠，以義禁府言啓曰，文川郡守愼爾晉拿覈勘罪事，傳旨啓下矣。愼爾晉，時在任所云，依例發遣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以御營廳啓辭，刑曹啓目，訓鍊奉事宋碩圭、嚴聖斗、朴再文、任厚綱等，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宋碩圭、嚴聖斗、朴再文、任厚綱等，今方待命於本府，竝卽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啓曰，因臺疏，進士鄭光賓侵虐島民辭緣，囚禁推覈，今方行査於本道矣。頃接典獄署牒呈內，鄭光賓病勢看審，則重得傷寒，頭部大痛，食飮專廢，症情危重云，故各別救療之意，嚴勅下帖矣。本署更報內，病勢又爲看審，則添得疑疾，已過五六日，症情十分危重，時時氣塞云，獄門外可信人處，保放救療，待差還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挺周，以吏曹言啓曰，近以宮人事參疏者削黜之啓，校書館香室，無入直之員，不得已本館校理鄭重岱，變通假郞廳之任，以爲入直香室之地，其代以典籍朴世杓差下矣。昨日臺啓，旣已區別，庶官則香室入直，更無拘礙之端。朴世杓身病亦重，勢難察任，鄭重岱，本曹假郞廳還爲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記注官張世文狀啓，臣承命馳往于交河長串村議政府右議政李觀命所住處，傳宣聖批則以爲，臣之所叨職名，千不近萬不似，受命逾日，惶怖彌切。縣道封章，悉陳肝膈，而誠意淺薄，無以上格天心，危苦之言，反歸飾讓之例套，抑塞之忱，未蒙聖慈之矜察，特遣史官，傳諭於莾蒼之外，辭旨勤懇，倚毗隆重，臣於是，惝怳感激，不覺涕淚之無從。臣以先朝舊物，受恩罔極，及夫天崩之日，莫遂褥蟻之願，徒抱遺弓之痛，茫茫天地，孑孑靡依，而重之以罔測之禍變，加之以無前之僇辱，闔門血肉，一身髠鉗，絶域四年，含冤茹痛，常恐一朝溘然，莫效國恩之萬一。迺者聖上，收臣於萬死之餘，置身於三事之列，此誠前古所罕聞之異數也。臣須臾無死，得被盛渥，欲報之德，糜粉是甘，而顧此職任，係國安危，倘使臣，初不量力，晏然冒進，至於憤誤國事，則臣將得罪於明時，何報恩之敢道哉？由是自劃，恩旨之下，末由趨承，瞻望宸極，徒增兢惕，謹當以文字，更暴危愊，以請鈇鉞之誅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竝以馳啓

○大司憲金有慶啓曰，臣之庸碌空疎，百無一取，卽擧世之所共知，而適當承乏，銓曹遽擬是職，過蒙殊知，聖上誤下恩點，名器極濫，聽聞大駭，臣之不可冒當，不待人言，自知已明，而且於本府新啓中，以金姓宮人事，陳疏人等請罪之啓，竊有萬萬難安者。臣之姊夫直長臣李蓍明，曾參其疏，則揆以公法私情，不敢參涉於其論也，決矣。不宜仍冒於臺次，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朴致遠啓曰，大司憲金有慶，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行左承旨尹錫來疏曰，伏以臣本病劣，老益昏耗，待罪喉司，觸事憒憒，臣實自知，人謂斯何？頃日臺章，混斥一院，而章疏出納，例推右僚，臣忝居右席，臣實當之，而臣適在外，尙欠久劾，私心蹙恧，已不可言，而其時同僚，擧皆見遞，則臣在應遞之科，而猶帶職名，豈可以在外而有間耶？聞因本院啓辭，有諸僚變通之擧，而臣名亦在其中，深仰聖上體下之德，而不煩微臣自列之章，方俟他員之來待矣。更接小報，旋又還仍，而遠外傳聞，未得其詳，臣未知緣何委折而然，而承宣之旣遞還任，實前所未有之事也。若以院中多事，一員之不宜遠出爲辭，則殊非禮待大臣與之偕來之意也。若以旣而還任，使之仍留，有所不妨爲辭，則殊非誠實底道也。臣卽已遞之人也。以已遞之人，膺偕來之命，其爲苟且莫甚於此，以公而言，則國之事體，恐不當如是矣，以私而言，則臣之情勢，決不可仍冒矣。且臣病情，非一時偶感之比，痰濕爲祟，症形百出，胸膈塞滿，喘息難通，腰脚牽掣，行步不利，乍有起動，汗輒透衣，神氣索莫，生意頓絶，自春至今，一向無減。以此病狀，實無供職之望，而怵迫嚴命，拚死在公者，首尾六十餘日。今又以大臣偕來，承命猝發，舟行七日，堇到忠州地，風露所傷，諸症越添，飮噉全却，咳嗽兼發，僵臥旅次，日任呻楚，而大臣所患，遇暑彌篤，精神時或迷瞀，筋力漸似未逮，以今症樣，似難應命，而聞臣所苦之不輕，反添其悶念之端，此亦恐有乖於優禮大臣之聖意也。噫，老殘如臣，病旣沈痼，而遠離京輦，委臥卿閻，瞻望宸極，但有涕淚而已。況臣前日所遭，非比尋常，終難淟涊於職次？玆敢冒萬死瀝血哀籲於嚴廬之下。伏乞聖明，天地父母，特賜憐察臣情病之萬分難强，亟許遞改臣所帶職名，俾得及期調治，以尋生路，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卿辭至此，本職今姑許遞焉。

○京畿幼學尹來成等疏曰，伏以皇天，眷佑我宗祊，聖明臨御，權綱摠攬，群枉快伸，衆賢咸萃，若非天日之明，洞燭覆盆之冤，其何以昭雪無餘乎？臣等竊伏念頃年四大臣慘被群凶之構誣，竟至抱冤而死，當時之事，尙忍言哉？嚮者殿下，特憐四大臣之被誣，旣降追思傷感之旨，仍推節惠之典，臣等自聞綸音，私竊以爲聖明所以深軫其冤枉，而傷痛之辭愈惻，有足以感泣神人，惟其被誣抱冤之狀，業已聖上之所俯燭，則不待臣等，一二仰暴，而尙切痛惜之忱，略陳其梗槪，惟聖明矜察焉。當初聯箚之陳請，實出護聖躬保宗社之計，而惟彼凶賊輩，敢生構誣逞毒之謀，至謂之以建儲爲廢立，以代理爲纂逆，以至於誣毁聖躬，不少顧忌，則四大臣之慘被惡名，固無足怪。夫以體國之誠，歷事兩朝，而其保護聖躬之忠，白日可貫，金石可透，斷斷赤心，可質神明，至於自當奏請，而竣事回還也，彼凶輩，反有戕殺之計，乃以他說，抑勒構誣，終至於涖斬，思之至今，慘不忍言，行路聞之，亦莫不流涕相告曰，大臣之無罪直斬，前古未有，實由於竣其大事，而慘被此禍也。痛悼之言，尙今未已。惟彼四大臣，以其聯箚之請，酷罹慘毒之禍，豈非冤枉之甚者乎？今幸聖明在上，洞燭其冤，盡爲昭雪，繼降贈諡之典，非但泉塗之賁榮，抑爲精靈之感泣矣。惟其炳炳之忠，卓卓之烈，合施俎豆之享，而不但以節惠應行之典，慰其忠魂毅魄也。人皆曰，建宇立祠，以爲竝享表忠之方，則夬慰士林之群顒，而咸仰聖上之崇報，此乃擧國共公之論也。瞻彼江郊，有故相臣金壽恒遺址，而卽其父子游息之處也。於斯焉立祠，以爲之竝享，特表四大臣之忠烈，則豈不有光於聖德，而大慰其輿望也耶？臣等且伏念，先正臣文簡公李喜朝，卽先正臣宋時烈高弟，當丁卯凶謀之出，而眩亂，豈非誣罔天聽？故先正以爲，誣衊之說，辨先師心莫白，則邪說肆行，而吾道不明也。乃有長書之往復，發明先師之心事，使一世曉然明知，故爲尹拯左袒者，怒其奸情之畢露，視先正若血怨骨讎，此先正所以見忤彼輩之所由始也。且夫凶徒，抉摘瑣錄句語，以爲誣辱先師之資，故先正，備載其全篇，以辨其誣詆，則先大王賜批曰，卿之陳辨，可謂明白，仍覽所進冊子，先正論議本末，其所以明大義忠聖祖者，詳悉無餘，以示嘉納之意，故凶黨之嫉怨者，於是益深矣。鎖錄之發，世德先之，而彼輩反怒先正之明辨前後疏啓，極意構捏，擯斥瘴鄕，猶不足快其意，則又移配西關窮絶之地，卒至於顚頓狼狽，死於道路，士林之流涕，至今未已。夫以一代儒林之宗匠，承兩朝禮遇之隆眷，而爲師伸辨，扶正斥邪，故竟爲群凶之戕害，而幸賴聖明之伸枉，特施復官贈諡之典，孰不仰殿下崇儒重道之盛意也？眷彼東岡，曾有杖屨游憩之所，俾建院宇，以爲後學尊慕之方，則實爲斯文之幸，而亦慰士林之望矣，豈不美哉？伏願聖上，特下建院之命，以爲藏修之所焉。臣等所陳數事，誠爲表忠烈崇儒賢之道，惟聖明，曲加察納，卽令該曹，竝爲擧行，不勝大幸。答曰，省覽爾等之疏，深嘉尙忠尊賢之意。然建祠褒忠，國之大節，其令該曹，議大臣，稟處。

○乙巳四月二十九日，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知事李宜顯，特進官李箕翊，參贊官朴致遠，侍讀官洪鉉輔、徐宗燮，假注書金遇喆，記事官陳翼漢、申處洙，宗臣錦南君棟，武臣崔震一。上，讀前受音，自微子去之章，至齊人歸女樂章，鉉輔讀自楚狂接輿章，至子路行以告章。上，讀一遍，宗燮曰，其時亂世，故渠則欲全身遠害，而見孔子周流天下，渠意以爲不可，而鳳兮一句，雖似含譏，深味之，則語意慇懃，尊之之至也。鉉輔曰，當時之人，不知孔子，面譏之，蓋不知聖人本心也。宜顯曰，其時人，皆不知聖人救世之心，故一節之士，或譏之，蓋不知聖人之道而然也。上曰，然矣。宗燮曰，孔子欲與之言，而趨而避之，果忘之人也。宜顯曰，猶益自是矣。宗燮曰，賢者，知不見用，故隱遁矣。如能用之，則豈不有益於國耶？上曰，然矣。長沮、桀溺章，宗燮曰，知津云者，蓋以夫子周流天下，譏之也。宜顯曰，避人避世，異矣。孔子或避衛靈，或避桓魋，所謂避人也。沮、溺則擧一世而避者也。上曰，渠則自以爲益高矣。鉉輔曰，聖賢之道異矣。上曰，不知聖人極高處云，則可，如此之人，豈不知聖人之道耶？箕翊曰，聖人，眷眷救世，而此人，果於忘世一節士也。宜顯曰，鳥獸不可與同群云者，可見聖人眷眷愛人之意也。上曰，然矣。宜顯曰，此人過中矣。上曰，謂之過中則宜矣，謂之異於聖人之道，則不可。鉉輔曰，實則異矣。上曰，孔子知不可救世，而猶益眷眷，此人，知不可爲，而絶意焉。此與聖人異矣。講畢，鞫廳大臣請對，上曰，史官引入。李宜顯、李箕翊退出。致遠啓曰，頃者因承旨所達，有先正臣宋時烈奉祀孫宋文相，除守令，講差送外邑之命，實出於聖上尙賢之意也。先正臣權尙夏之奉祀孫權養性，纔已陞六，依宋文相例，亦除守令，講差除縣邑，俾奉先正之祀，恐合事宜，故惶恐敢達。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乙巳四月二十九日午時，上御時敏堂。鞫廳大臣以下三司請對入侍時，左議政閔鎭遠，判義禁洪致中，知義禁金興慶，同義禁李裕民、張鵬翼，參贊官朴致遠，掌令李倚天，正言成震齡，假注書金遇喆，事變假注書朴致文，記事官申處洙，記注官陳翼漢，同爲入侍時，鎭遠進伏曰，欲雨不雨，日氣不佳，聖體，何如？上曰，一樣矣。鎭遠曰，以罪人沈廷玉刑推事，有所議啓矣。自上有引見之敎矣，廷玉事，聖上，以以子訂父，有所持難，而臣等之見，則有異於是。且有先朝鄭玉男故事，問諸廷玉，似無嫌矣。上曰，適値晝講，未及詳覽推案，斗昌加刑乎？鎭遠曰，斗昌、重煥，氣息奄奄，經斃可慮，故以姑爲停刑議啓矣。致中曰，斗昌，屢次受刑，重煥，稟賦虛弱，氣息之奄奄，不是異事，連次刑訊，或恐徑斃，此臣等之所以停刑議啓矣。上曰，妖儉之受學於益昌，予已知之矣。辛丑事，益昌不無指揮事，而益昌，今已身故，無可問處，和應之事，則其子必無不知之理，因而置之，非後日防弊之道，故臺臣之請問廷玉，一啓卽允，蓋以此也。至於必殺，非予心也。雖以宇寬招見之，只曰，妖儉，出入於益昌家，不曰與廷玉相交，今若嚴訊廷玉，期於得情，則豈非使其子告其父乎？以奴訂主，今方治之，而乃反使子告父，則國家政刑，不幾於紊乎？且頃放荊佐，意實有在，今若窮諸廷玉，又或有難處之言，則其將奈何？果如荊佐之招，而因以放之，則與放荊佐之事，異矣。用以一律，則又過矣。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臣之所見，與聖意異矣。使廷玉，告益昌事，則誠爲訂父矣，只問其往來聚會之人，則實與訂父異矣。宣廟朝，亦有前規矣。妖儉之事，尙今痛心，妖儉旣死，而黨與則不能覈出，古今天下，安有如許憤鬱事耶？世人皆曰，鏡賊，與儉聚謀沈家云，而不能的知，但有傳說，今若嚴問得情，則庶可解中外之憤拂矣。荊佐之招曰，鏡賊，會于沈家云，而渠不知之，聖上，亦以似不能詳知爲敎，而恐及於不忍提起處，玆有酌處之命矣。內事則荊佐知之，外事則廷玉知之，內事則不問，只問以外事而已矣。自上，不必以難處爲慮矣。斗昌則其母，與石烈締結承款後，則與廷玉，當爲一串，而承款前，則與廷玉，條貫各異矣。廷玉承款後，以聖上好生之德，必欲全活，則容或，可也。承款之前，則決不可停刑矣。致中曰，宇寬、荊佐之招，皆曰會于沈家云，而益昌已死，問於廷玉，似有以子訂父之嫌，故聖上持難，而以其招觀之，則渠旣敎儉以書云，渠自非幼弱之年也。其間密謀，渠無不知之理，只問以渠與儉相交之事，不問以其父之事，則誠非以子訂父矣。得此端緖，而不爲窮覈，則一國人心，當如何耶？決不可仍而置之，揆以獄體，似不如是矣。興慶曰，益昌之名，出於荊佐之招，故今於廷玉刑訊之請，聖上，或慮有近於以子訂父，而第以廷玉招觀之，則儉實受學於渠，而渠年已五十矣。某某人與尙儉聚會，情節萬無不知之理，但以此問之，則安有訂父之嫌乎？端緖垂露，而不爲窮覈，則中外憤鬱，當復如何？揆以獄體，不可不刑訊矣。裕民曰，伏聞聖敎，聖意所在，臣非不知，而屢年受學，情義親密，其間綢繆情節，萬無不知之理，其在獄體，不可不訊問矣。初不設鞫則已，旣已設鞫而得此端緖，何可但已耶？此與譯官事，小不襯着矣。鵬翼曰，旣無訂父之嫌，而萬無不知之理，嚴刑得情，宜矣。致中曰，獄事蔓延，雖極可慮，此則決不可赦也。渠雖承款，只言其某某人往來矣，似無難處事矣。鎭遠曰，渠云，妖儉冠後，不復相見，且曰，與鏡絶交，至于三十年云者，皆不成說矣。渠若白直，則辭語必不窘遁矣。鏡賊，於渠前母，爲四寸親，而乃曰，六寸擧是隱諱之語也，白直則似不飾辭如此矣。上曰，廷玉供辭，果爲窘遁矣。倚天曰，今若究問益昌之事於廷玉，則誠有訂父之嫌，只以妖儉輩某某人往來事問之，則有何嫌礙之端乎？震齡曰，儉賊，受學於渠云，則以此問之，元不近於訂父矣。況只問其家往來某某人，而非問其父之事，則其非訂父也尤明矣。旣非訂父傷倫之事，而仍而置之，則王法何以行，而亦非設鞫之本意矣。終未蒙允，則臣等雖閱月爭執，亦不止矣。校理洪鉉輔曰，臣則不見推案，而以委官所達言之，已有端緖，而今此訊問，亦非直聞其父之事，只問其往來其家，及妖儉謀議之事，則元非訂父之比，決不可停刑矣。校理徐宗燮曰，獄情幾露矣，何可停刑乎？不以其父事問之，而只問其往來渠家，與儉謀議之人，則不近於訂父矣。致中曰，益昌雖非大官，處地何如，而不與儉相通耶？其罪狀之彰著，姑舍勿論，人心之駭憤，爲如何耶？廷玉萬無不知之理，決不可停刑矣。鎭遠曰，外人皆言，益昌與儉，穴墻相通，其穴尙在云，遣都事摘奸，則可知矣。上曰，宇寬、荊佐之招，皆指益昌矣。今者廷玉之招，則妖儉，受學於渠云耶？鎭遠曰，然矣。上曰，益昌爲成川倅矣。特以其家長之故，通稱沈成川家耶？不然而渠不忍指斥其父，渠自當之，則實爲益昌事也。問諸廷玉，豈非以子訂父耶？此與以奴訂主，豈曰異耶？鎭遠曰，其主買來毒藥云云之說，果爲訂主矣。只言其往來某某人，則豈爲訂父乎？致中曰，若問以其父謀逆之狀，則事體不當，而其父入於究問之中，此則不干於其父矣。上曰，其父豈不入耶？鉉輔曰，只問以往來人可也。倚天曰，荊佐招曰，儉賊，往來于沈成川家云者，閭巷稱號，例爲藉重於官爵之言，而廷玉之言曰，渠實敎儉以《史略》、《通鑑》、《唐音》等冊，及至冠後，與之相絶云者，半呑半吐，顯有隱情，斷不可停刑矣。上曰，果與譯官奴事異矣。大臣、臺臣之言如此，禁堂之意何如？致中曰，聖意或慮廷玉承款，則其罪自歸於其父，以此爲近於訂父，有此持難之意，而廷玉之年，亦旣老矣。儉賊之來往其家，渠亦不諱，則密地謀議，不必其父獨爲，渠自爲之矣。如欲知益昌事，而問於廷玉，則誠與譯官奴事同矣。此則不待其父，渠自通謀矣。臺啓亦以廷玉，必無不知爲言，決無訂父之嫌矣。鎭遠曰，宣廟朝，欲知汝立黨與，亦問於其子矣。興慶曰，此非以益昌事，問於廷玉，蓋儉賊，旣受學於廷玉，只問儉賊輩往來情節，則此與譯官奴事，有所不同矣。鵬翼曰，譯官之奴，則直問以其主謀逆之事而告之，故爲逆矣。廷玉則只問其自己事，不問其父之事，實不同矣。致中曰，若問以益昌與儉交通之事，則有嫌矣。此則只問渠與儉交通之事而已矣。震齡曰，只問其往來人矣，非直問益昌事也。豈有訂父之嫌乎？上曰，益昌豈不掛胸耶？言其末抄，益昌自入之矣。鎭遠曰，設令承款之際，益昌之罪，有所現發，何可預慮其如此，而初不究問耶？宗燮曰，渠旣年多，凡事足以自辦，則只問其交通情節，此與訂父之事頓異，雖或有其父罪狀之自露，末抄或不無處之之道，若慮其父之掛胸，不爲訊問，則豈有如許獄體乎？決不可容貸矣。上曰，直招則斷以謀逆耶？鎭遠曰，渠若曰與鏡同爲凶謀云，則豈有可生之理耶？不然則何必論以一律乎？上曰，向已言之矣。今番伸雪冤枉，蓋體大行朝仁厚之意，而實與宣廟不樂爲君之意同矣。如欲明言，則極有難處處，荊佐酌處，意實有在，恐逼於不敢言之地故耳。不從臺啓，蓋以此也。儉與鏡、益昌相通一節，予已灼然明知，往事不必提起，而廷玉之拿問，欲解諸臣怫鬱之心耳。至於尙儉事，釀成於辛丑以前，其時則予在潛邸時也，渠輩豈有他意？只在於患失之心而已。及夫辛丑以後，則誠凶慘矣。又有一事，雖近煩屑，君臣猶父子，豈不可言之耶？此事，宦妾輩，亦有不知者矣。庚子年問，臺臣劾沈廷輔，又有睦林一給牒還收之啓，其時予以參魂殿饋奠，每入宮，適於過去之際，聞儉賊私語，則曰，沈事，當答以亟停勿煩，睦事，宜答以依啓云云，儉之學書於益昌，前此已聞，故默揣其受嗾於益昌，而末抄用事，則蓋已料矣。沈之與儉相通，今無加問事矣。辛丑冬間事，關係至重，恐傷大行朝盛德，不得不請其罪焉。謀害一節，蓋由於此矣。先來纔到，而虎之變書出，皆由予凉德，尙忍言哉，尙忍言哉？其間情狀，豈有一毫不知者？誣獄一起，三年鍜鍊，乃至於推案櫃至重，人不能負行，至於擔舁出入，慘矣慘矣。廷玉事，以荊佐招言之，論以一律，豈曰不可，但辛丑、壬寅事，無儉、鏡、虎三賊，則不成矣。今則內外賊魁，已皆伏法矣。且初則非欲爲逆也。只緣其患失之心而爲也。若論以一律，則不特廷玉疏下六人，亦可殺也。然而斬伐之餘，其何忍更爲殺戮耶？好善惡惡，人情所同，予非獨異於人而然也。時龍雖勸虎龍上變，二年之內，旣斬其弟，又殺其兄，不祥甚矣。予意則不欲置諸極律，而益昌事，亦出於患失，非爲大逆也。廷玉，直施屛裔之典，不置輦轂之下，可也。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聖意所在，臣非不知，而諸葛亮治蜀尙嚴，蓋緣救弊而然也。目今風俗大壞，患失患得，締結宦妾，恬不爲愧，今若不加嚴防，則後日之弊，其何可杜耶？儉、鏡往來之事，人皆言之，其他參涉之人，盡爲覈出後，特加寬容，猶或可也。初不鞫問，則後弊所關，可不深慮耶？上曰，諸堂之意，何如？致中曰，聖上，每以脅從罔治爲敎，此實盛德事，臣等豈敢不奉承，而此事則有不然者，大臣所達誠然矣。如無指的之端，而鍜鍊成獄，則誠不可矣。旣有端緖，而仍而置之，則後日之弊，將無所不至，可不慮哉？至於究得後參酌，或可爲也。興慶曰，聖敎縷縷，至於如此，在廷諸臣，孰不欽仰，而但其交通某某人之狀，明白究得然後，中外人心，始可以快釋矣。裕民曰，初不設鞫則已，旣已設鞫，端緖已露，而終不加刑，則政刑紊矣。鵬翼曰，聖上，終若靳允，則臣等當閱月爭執，決不容但已也。上曰，予非獨惜一廷玉，廷玉旣已承款，則往來之人，必當拿問矣，如此則豈不蔓延耶？此予之所以持難也。但大臣後弊之言，誠是矣。古人曰，漢之衰微，不於獻帝，而始於桓、靈，大臣後弊之言，予已悟矣。廷玉處，以若不直招，則其罪皆歸其父之意，更出新問目，問之可也。鎭遠曰，聖上之意，則深以蔓延爲慮，而交通宦寺之人，若已現告則雖多，何可不爲拿問耶？古語曰，傷弓之鳥，見曲弓而猶驚，儉賊之後，餘悸尙存，不敢頃刻忘于懷。昨於鞫坐，聞新有拿囚內官之事云，不勝驚怕。取見傳旨，不至大段可幸矣。上曰，此則微細事也。上曰，荊佐招則只言益昌矣，今後廷玉處問目，則只問以渠與儉相通之事，不及益昌可也。鎭遠曰，當依聖敎，新出問目問之矣。鞫廳事奏畢，鎭遠進伏曰，小臣，頃以前大司諫鄭亨益事，上箚矣。亨益爲人，輕快慷慨，而欠於詳密，聞人之言，不能審愼，其疏雖多爽實之語，其心則出於扶正爲國而已，非有一毫害人之意也，而儒臣疏批，有喜事之敎，牌不進罷職，雖是例事，而被斥人，則依前收用之，論事人，則摧折之，扶抑似偏矣。小臣之意，則竊以爲優容。亨益，還爲敍用然後，處分方可得中矣。致中曰，亨益之疏，外方多言其太過，而臣亦以過重責之矣。然此皆外間傳說之事，非無根之言也。蓋亨益，性本峭直，不能容人之過，臣與亨益，素所親厚，而頃日筵席，臣略陳所懷，則亨益面斥臣不饒，其不以顔情，有所顧藉，本來如此，其爲人可見於此矣。言雖過中，似不當摧折矣。興慶曰，其疏雖不一一中窾，而斥以喜事，則不諒之甚也。上曰，亨益所論，以儒臣疏觀之，似非無根之言，而亦多爽實矣。頃日弘錄時，無大提學，故已慮有後言，都堂錄則必待大提學爲之事，有所下敎矣。亨益，雖非有意而發，至於李重協事則過矣。多年竄謫之餘，今纔牽復，而不加詳察，遽爲論劾，似非淳厚之風矣。鎭遠曰，臣於在鄕時，亦聞之矣。蓋重協，頗有浮謗，爲儕友所疑云，極以爲訝矣。追後更聞，則不至如初頭傳說矣。上曰，亨益，予於一二次入侍時，始乃見之，今聞其氣質，本自如此，非喜事而然也。儒臣疏批，更入改下，亨益敍用。鎭遠曰，柳星樞許遞平兵事，臣頃日陳達，則自上，敎以事甚稀貴，姑置爲宜，臣感歎而退矣。今聞星樞，尙未出陸云，西關重閫，交代杳然，極可悶慮。不可不變通，未知，何如？上曰，重閫不可久曠，今姑改差可也。鎭遠曰，鄭亨益，旣許敍用矣。堂上堂下承旨，三司出入人，多有罷散者，銓曹擬望之際，極爲苟簡云，使之別單書入，敍用何如？上曰，依爲之。鎭遠曰，江華留守趙觀彬，入城之後，臣亦一次見之，自經禍變，毁瘠特甚，渠感國恩，雖使之赴蹈湯火，亦必甘心，而入直之後，應接賓客，神氣益憊，渠言自量精力，料理軍務，酬應文簿，恐難擔當云，其勢固然矣。且伏念實錄廳堂上，着實行公者絶小，《肅廟元年實錄》，尙未盡修，如此則汗靑無期，豈非切悶乎？臣雖非摠裁官，而觀彬文學有裕，儕友所推，臣意則留守，今姑遞改，差以實錄堂上，使之專一修史，則必有其效矣。上曰，頃日入侍時見之，受傷非細矣。工曹參判，非不欲落點，而新除沁都，故有改望之敎矣。大臣所達如此，留守今姑許遞，以京中閑職移授可也。但病重則實錄堂上，其可擔當否，鎭遠曰，觀彬雖病，文字撰述，旣非生疏，神氣稍勝時，自可徐徐爲之矣。上曰，實錄堂上啓下，可也。鎭遠曰，谷城前縣監洪禹龜，於江華留守趙觀彬，自謫所上來時，大有失體事，而掌令金墰，論劾之矣。今見邑民，多數上來，以禹龜善治願留之意，告訴於臣，而不可取信，故連日退却矣。今聞觀彬之言，禹龜善治之聲，渠於在島時，亦已聞之，雖有失體之事，仍任責效爲可云，此乃公論也。仍任，何如？上曰，新倅旣出，出而仍任，朝家處置，何如耶？鎭遠曰，善治則仍留似無妨矣。近日豐德府使，亦以善治仍留矣。上曰，雖或失體於宰臣，治績果著，則臺臣之論劾過矣。但旣罷仍任，亦有後弊，卽爲敍用，分付銓曹，備擬於他邑守令可也。鎭遠曰，近聞閭閻間，有選取宮人事云，不知果然否，只選於內奴婢中，勿侵良家，先朝舊例也。今聞以此事，閭里不無怨咀云，所當遵先朝定式矣，虛實間旣有所聞，惶恐敢達。上曰，大臣之言，誠可嘉悅。予則不知，而有如許事云，拿囚內官，蓋以此也。先朝之不選良女，盛事也。各其父母，辛勤長養，而一朝選取，幽閉深宮，則豈非不忍事耶？今存掖庭者本少，雖不能效唐宗放出之事，其何可又爲選入耶？當該宮奴，令內需司現告，移刑曹徒配可也。鎭遠曰，今番冊禮後，或有選入之敎否？上曰，不然矣。鎭遠曰，自上所不知，而中間有操弄之事，則其罪至重，徒配似輕矣。上曰，此非予所知，而亦非宮奴所作俑者也。果或不然，則何止徒配乎？然事關後弊，徒三年定配可也。鎭遠曰，公州孔巖書院，先正臣宋時烈位版見辱，祭享廢闕之事，臣頃日陳達，請令本道査治矣。前監司宋寅明遞歸時，只訴一邊之言，不爲從實明査，徑先狀聞，已極可駭，而臣之族弟輩，居在其鄕者，於此事素切憤惋，絶迹於本院者，臣所稔知，而今乃引以爲訂，事之虛僞，莫此爲甚。請令新監司，更爲兩造明査後，依前定奪勘罪，何如？上曰，依爲之。鎭遠曰，小臣爲戶判時，李潗爲郞廳，而凡事皆信任之矣。辛丑冬，市民及貢物人等，願受應受之價，臣多所許題，而未及上下矣。及至臣竄謫時，潗言于臣曰，換局之後，易致吹覓，已題之貢物，若盡爲上下，則今番重記，不及於前貢物，姑不出給，以待新堂上出仕云矣。其時貢物主人輩，以未卽受出，爲切悶，皆以爲堂上許題，而郞廳不給，因此造謗，無所不至云。亨益疏中，所謂琑屑之誚，似指此事，而其實則非渠之過也，特爲臣地也。潗雖未出身，名家子弟，素有物望，而遽遭人言，可謂冤矣，重可惜也。上曰，予見亨益疏，以爲實然矣。今聞大臣言，其事亦爽實矣。〈竝出擧條〉致中曰，李重協，文學可惜，雖有浮謗，此豈爲身之累，而重協，亦豈可以此自廢耶？鉉輔曰，小臣，初頭亦聞其浮謗，而有所疑怪矣。其後更聞，則與前所聞大異，故臣果陳疏，略辨被謗之由矣。鎭遠曰，重協，敦勉行公，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倚天，讀合啓，請鳳輝嚴鞫正法。〈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倚天，讀光佐啓請絶島圍籬安置。〈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倚天，讀泰億啓，請絶島安置。〈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倚天讀泰耉啓，請追奪官爵，亟施孥籍之典。上曰，更勿煩瀆。倚天曰，此啓何可不從乎？豈以其身之已死，有所容貸耶？鉉輔曰，泰耉死於牖下，神人之憤已極，何可無孥籍之典乎？宗燮曰，雖不能戮屍，孥籍之典，烏可已乎？震齡曰，胡氏以跽斬林甫爲是，我朝則祖宗仁厚之法，旣防戮屍之法，跽斬之律，雖不能行，降等之罰，何可不爲乎？上曰，以其初箚見之，妄率而已。非有他意，豈必謀害予哉？以壬寅委官，釀成誣獄，此其罪也。但孥籍之典，用於惡逆，後弊所關，不可爲也。且一啓論三大臣，非美事也，更勿煩瀆。倚天曰，泰耉、梁獄之說，無一毫顧藉，殿下之心，豈不痛哉？鎭遠曰，彼人，請見王子，稱其皇命，而泰耉進冒嫌之語，其心術之叵測，一國之人，孰不痛之？其後救輝之箚，比此差輕矣。宣廟朝，袞、貞已死，而卽爲追奪，至於耉、恒，何可不施追奪之典乎？上曰，至於錫恒，素有局量云矣。壬寅獄事，主張鍛鍊，蓋老昏所致也。鎭遠曰，朝廷之人，皆見欺於錫恒，謂之有度量矣。辛丑冬庭請時，渠以一品判書，入坐領左相之間，擧措顚錯，人皆疑怪，及至壬寅誣獄，渠乃擔當，而至於庭鞫之移設本府，卽任意鍛鍊之計也。語犯東宮，勿書云者，欲置殿下於黯黮之意也。此則泰耉之所爲也。倚天曰，爲人子而不報父母之讎者，未之有也。殿下雖欲曲全，臣等豈忍共戴一天乎？上曰，泰耉辛丑之疏，妄率而已。宗燮曰，其疏後，凶疏連出，渠豈有不知之理乎？上曰，如一鏡敎文，則無可論已，若皆因文字而罪人，則孰能見脫乎？鉉輔曰，果不謀害殿下則已，果有謀害之心，則非逆而何？上曰，一切皆歸於謀害則過矣。果有是事，予不槪懷，況未必然乎？鎭遠曰，大行朝有代理之命，而泰耉，從宣仁門入，涕泣而言，以爲宗社將亡，殿下受代理之命，則宗社有何將亡之事乎？以此言之，豈非凶逆乎？倚天，讀錫恒啓，請追奪官爵，亟施孥籍之典。上曰，更勿煩瀆。倚天，讀府啓，請南泰徵、朴纘新、李汝迪，竝極邊遠竄。上曰，勿煩。倚天，讀前後請鞫趙聖復諸臣啓，請首發人拿鞫嚴問，隨參人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曰，勿煩。倚天，讀疏下六賊啓，請亟正邦刑。上曰，勿煩。倚天，讀世良啓，請亟擧孥籍之典。上曰，勿煩。倚天，讀徐命均、宋寅明啓，請竝命遠竄。上曰，勿煩。倚天，讀尹志啓，請絶島安置。上曰，勿煩。倚天，讀時龍啓，請還寢定配之命，依律處斷。上曰，勿煩。倚天，讀李基聖、李普昱啓，請竝命絶島定配。上曰，勿煩。倚天曰，日昨殿下，以李晩成之死，尤爲慘毒爲敎，群下孰不感泣？但非基聖、普昱，則晩成，豈至庾死乎？此則宜有償命之典，而聖上好生，雖不能，然島配之請，抑何靳允乎？上曰，當初忠兵之說，非基聖創出也。鍛鍊之後，酌處命下，則臺啓之發，非甚異事，當初創爲忠兵之說者，似當其罪，憲臣之言，或近於捨本論末耶？晩成，非自鞫廳拿來，而只以基聖之啓拿來耶？鎭遠曰，鞫廳則只以拿問爲請，而鞫問之請，基聖首發矣。上曰，普昱則酌處後發啓者也。基聖則極邊遠竄。倚天曰，非普昱，則晩成，不至庾死，基聖獨竄，普昱無事，則罪同罰異矣。上曰，酌處後發啓，不是異事，與首發異矣。倚天曰，晩成在囚時，寒甚求衣，錫恒，猶許，普昱獨防，觀其心術，必欲殺之乃已，豈非慘毒之甚者耶？鎭遠曰，昔狄仁傑，繫獄求衣而着，雖以周興、來俊臣之殘暴，尙令其家，許入其衣。今此普昱，獨不然，極爲凶毒矣。宗燮曰，晩成無罪，渠輩亦請酌處，而必爲發啓，延拖累日，必殺乃已，論其心術，比基聖尤爲叵測矣。上曰，普昱，與基聖似異矣。倚天，讀朴師悌啓，請與其時敬差官，竝削去仕版。上曰，勿煩。倚天，讀前後以金姓宮人事論啓諸臣啓，請黽勉隨參者外，疏下諸人竝削黜，請對三司及承旨，竝絶島安置。上曰，勿煩。金姓宮人事，出於盛節之招，則其時臺臣之論啓，不是異事，及予嗣服之後，三司之一番請對，亦無足怪，而旋卽停止，則此何爲大罪耶？此事則停啓可也。倚天曰，本無其人，而自大行朝，至聖上嗣服之初，終始爭執，此何等罪惡耶？上曰，旣出盛節之招，則發啓之人，何必深罪耶？致遠曰，小臣在囚時，親自聞之，賊鏡謀害東宮之說，出於石烈，而置而不問，只以趙洽訂父之說，作爲奇貨，任意鍛鍊，盛節，見洽之得生，恣爲誣招，妄希自全，及其行刑之際，乃曰，吾功不下於趙洽，而何爲獨殺我也云云，世間安有如許獄事耶？鎭遠曰，小臣以翰林取才事，與左參贊金興慶，司錄金遇喆，退出矣。三人趨出。倚天，讀李日躋啓，請極邊定配。上曰，勿煩。倚天，讀趙趾彬啓，請絶島定配。上曰，勿煩。倚天曰，趾彬罪狀昭著，啓辭出而都民相賀，此人之罪，決不可捨也。致遠曰，若斬趾彬，則五部民心，無不胥悅矣。上不答。〈措辭竝見上〉倚天，讀大司憲金有慶避辭，上曰，前啓，只讀首尾，非誠實之道，故盡讀事定奪，而避辭與前啓有異，只擧末段可也。倚天，只擧末段，請大司憲金興慶出仕。上曰，依啓。倚天退。震齡進伏，讀尹恕敎啓，請拿鞫嚴問。上曰，勿煩。震齡，讀李森啓，請絶島圍籬安置。上曰，勿煩。震齡，讀李明彦啓，請絶島安置。上曰，勿煩。震齡讀疏下六賊啓，請亟正邦刑。上曰，勿煩。震齡曰，殿下旣知六賊之罪，而尙今容貸，不幾近於郭公事耶？上曰，郭公之喩，似不襯着矣。震齡，讀申致雲啓，請極邊遠竄。上曰，勿煩。震齡，讀柳時模、金始鑌啓，請竝命遠竄。上曰，勿煩。震齡，讀合啓，首發三司之臣啓，請與時龍，一體鞫問，連啓諸人，竝命遠竄。上曰，勿煩。震齡，讀柳重茂啓，請還收特放之命。上曰，勿煩。此啓，終難允從，與其久囚，無寧遠竄之爲可，此非閱月爭執之事，停啓可也。震齡，讀沈埈啓，請極邊遠竄。上曰，勿煩。震齡，讀趙鎭禧啓，請極邊遠竄。上曰，勿煩。震齡曰，李晩成、洪啓迪之死，尤極慘怛，國人尙今悲之，而基聖，旣以構殺晩成之罪遠竄矣。鎭禧之構殺啓迪，與基聖一體，而獨無懲惡之典，則何可解國人之怫鬱耶？上曰，洪啓迪事，與李晩成事，乍有不同。震齡曰，以趙松事，白地構殺矣。上曰，非趙松事也。以備忘記藉重，而臺啓出矣。宗燮曰，以臺啓所論，不能構成，做出趙松事矣。倚天曰，晩成、啓迪，爲國柱石，最爲凶徒所忌，故必殺乃已，啓迪死後，脅骨盡折，腸子露出云，直爲撲殺矣。震齡，讀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啓，請命拿覈。上曰，勿煩。震齡讀孫荊佐啓，請命嚴刑得情。上曰，勿煩。震齡，讀儉獄時訊問諸堂啓，請與石烈、必貞等同生，嚴覈正法。〈措辭竝見上〉上曰，勿煩。震齡，讀新除授司諫洪龍祚時在咸鏡道穩城地，請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諸臣以次退出。

4月30日

行都承旨洪錫輔〈坐直〉。左承旨趙榮福〈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朴聖輅〈坐直〉。右副承旨趙彦臣〈坐直〉。同副承旨朴致遠〈坐直〉。注書閔圻〈在外〉一員未差。假注書金遇喆〈仕直〉趙泰彦〈仕直〉。事變假注書任轍〈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朴致遠啓曰，大司憲金有慶未就職，執義鄭宅河，掌令蔡膺福在外，掌令李倚天呈辭，持平尹焜、林柱國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親祭齋戒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右議政李觀命上疏，自縣道到院，而親祭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又啓曰，李基聖極邊遠竄事，命下，而臺諫方以絶島定配論啓，不得捧傳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彦臣，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敬昭殿親祭齋戒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挺周啓曰，新除授檢閱申魯，今日不爲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同春秋趙觀彬。

○兵曹，禁軍別將洪元益。

○事變假注書朴致文出使，代任轍。

○趙彦臣啓曰，事變假注書任轍，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右議政李觀命疏曰，伏以臣，肝膈之言，未蒙聖慈之垂察，恩諭勤摰，俾臣勿讓，史官相守，促臣造朝，臣於是，惶悚感激，罔知攸措。第臣區區微悃，豈敢不悉暴於仁覆之下，以俟進退乎？臣不學無才，特空疎一庸夫耳。徒藉門閥，歷敡淸顯，文衡冡宰，萬不相稱，而只緣遭遇明時，不忍便訣，荏苒時日，年迫六旬，而辭榮就閑，以爲桑楡補黥之計者，曷嘗一日忘乎心哉？逮至辛壬群凶之構禍也，卽國家運厄之相推蕩，豈但臣下一家一人之所獨罹者哉？然而臣家所遭，尤酷於諸抱冤之中，島中極刑，千古所無，而闔門魚肉，行路酸鼻，孑遺殘臣，號泣訴天，千思萬念，無所不至，而門戶之盛，其或爲之祟耶？以是自訟，隱痛於心者久矣。迺者聖明，滌臣賤籍之汚，紆臣牽復之恩，馹召諭還，寵渥隆重，臣豈不欲卽日趨謝，以申攅祝之誠，而風霜震薄之餘，生意殆盡，向之隱痛于心者，到此益切，彯纓結綬之念，自不萠於旣灰之心矣。旣而幡然曰，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況臣以喬木世家，休戚與共，則量其才力之所堪，當隨處隨遇，以報殊恩之萬一者，亦臣今日區區之意也，以此自勉于心矣。不自意三事之任，濫及於千萬不似之身，臣若不自揣度，冒沒承當，則僬僥之脚，卽踣於千勻之壓，而國事之僨，可立而待也。罪不敢逃，恩之何報？噫，輔相之職，百責所聚，而古之善爲職者，莫不以副答擧世之所望欲爲務，目今擧世之所望欲者，何也？雪主誣也，討國賊也。上自大僚，下至庶官，內自京師，外至邊陬，皆切沐浴之忱，遑遑汲汲，交章迭爭，非他故也，秉彝之天，大小同得，而與賊戴天，愚智之所共羞也。是以，向之居殿下輔相之任者，皆以是爲急，以首揆之剛方正直，左揆之體國純誠，初見君父之日，以是第一義，而聖上，不賜印可，使白首願忠之臣，遽出浩然之心，而朝廷虛紆之恩，不足以挽其長往之志，又使獨賢之臣，懃懃懇懇於章疏筵席之間，而天討尙今未行，輿情久益憤菀，彼二臣者，誠豈不足於格天哉？臣竊恐殿下之心，有所偏蔽而然也。如臣者，賦性懦弱，言論素輕，平生行事，不能見孚於同朝，其何望出意見明義理，感回我聖衷，以答擧國億兆之同心望欲者哉？若使臣，不能做當世之所急務，而伈伈俔俔，奔走於籌司之坐，延英之對，如是而自稱以輔相，則臣心愧恥，已不可言，而其於四方之譏誚何哉？玆敢疾聲哀籲，伏乞天地父母，俯賜諒察，亟遞臣職，改卜賢德，以幸國事。殿下，亦宜自謀，廓揮乾斷，快行王法，使先王遺黎，欣覩始初淸明之治，則臣雖退死丘壑，與有榮矣。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前疏之批，已諭予意，而只緣誠淺，辭章又上，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噫，今卿有不可辭之義三，卿以世祿之臣，受先朝之恩遇，則當國事多艱之日，豈卿巽讓之時耶？此其一也。卿弟爲國柱石，竭忠報國，而終被群小之慘害，言念及此，心常痛衋，卿今入閣，輔我邦國，慰卿弟九原之靈，則於公於私，不忒其宜，此其二也。予以凉德，惟所恃者輔相，則向日兩相之陳事，予斳允兪者，豈有一毫不槪之意哉？亦有所執而然也。卿須登朝，從容開陳，是誠喬木世臣之義也，豈效申生一節之事，以一事而定其去就耶？實攄心腹之辭，諭卿三不可辭之義，卿其安心勿辭，卽日上來，用副如渴之望。傳于朴致遠曰，此批答，令偕來史官，傳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