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齋三筆/卷十一

 卷十 容齋三筆
卷十一
卷十二 

碑誌不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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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誌之作,本孝子慈孫欲以稱揚其父祖之功德,播之當時,而垂之後世,當直存其名字,無所避隱。然東漢諸銘,載其先代,多隻書官。如《淳于長夏承碑》云:「東萊府君之孫,太尉掾之中子,右中郎將之弟」,《李翊碑》云:「䍧牱太守曾孫,謁者孫,從事君元子」之類是也。自唐及本朝,名人文集所誌,往往只稱君諱某字某,至於記序之文,亦然,王荊公為多,殆與求文揚名之旨為不相契。東坡先生《送路都曹》詩,首言:「乖崖公在蜀,有錄事參軍老病廢事,公責之,遂求去,以詩留別,所謂『秋光都似宦情薄,山色不如歸意濃』者。公驚謝之曰:『吾過矣。同僚有詩人而吾不知。』因留而慰薦之。坡幼時聞父老言,恨不問其姓名。及守穎州,而都曹路君,以小疾求致仕,誦此語,留之不可,乃采前人意作詩送之。」其詩大略云:「結髮空百戰,市人看先封。誰能搔白首,抱關望夕烽。」則路君之賢而不遇可知矣。然亦不書其名,使之少獲表見,又為可惜也!

漢文帝不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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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律書》云:「高祖厭苦軍事,偃武休息。孝文即位,將軍陳武等議曰:『南越、朝鮮,擁兵阻阸,選蠕觀望。宜及士民樂用,征討逆黨,以一封疆。』孝文曰:『朕能任衣冠,念不到此。會呂氏之亂,誤居正位,常戰戰慄傈,恐事之不終。且兵兇器,雖克所願,動亦耗病,謂百姓遠方何?今匈奴內侵,邊吏無功,邊民父子荷兵日久,朕常為動心傷痛,無日忘之。願且堅邊設候,結和通使,休寧北陲,為功多矣。且無議軍。』故百姓無內外之繇,得息肩於田畝,天下富盛,粟至十餘錢。」予謂孝文之仁德如此,與武帝黷武窮兵,為霄壤不侔矣。然班史略不及此事。《資治通鑒》亦不編入,使其事不甚暴白,惜哉!

帝王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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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諱名,自周世始有此制,然只避之於本廟中耳。「克昌厥後,駿發爾私。」成王時所作詩。昌、發不為文、武諱也。宣王名誦而「吉甫作誦」之句,正在其時。厲王名胡,而「胡為虺蜴」、「胡然厲矣」之句,在其孫幽王時。小國曰胡,亦自若也。襄王名鄭,而鄭不改封。至於出居其國,使者告於秦、晉曰:「鄙在鄭地。」受晉文公朝,而鄭伯傅王。唯秦始皇以父莊襄王名楚,稱楚曰荊,其名曰政,自避其嫌,以正月為一月。蓋已非周禮矣。漢代所謂邦之字曰國,盈之字曰滿,徹之字曰通,雖但諱本字,而吏民犯者有刑。唐太宗名世民,在位之日不偏諱。故戴胄、唐儉為民部尚書,虞世南、李世勣在朝。至於高宗,始改民部為戶部,世勣但為勣。韓公《諱辯》云:「今上書及詔,不聞諱滸、勢、秉、機,惟宦官宮妾,乃不敢言喻及機,以為觸犯。」此數者皆其先世嫌名也。本朝尚文之習大盛,故禮官討論,每欲其多,廟諱遂有五十字者。舉場試卷,小涉疑似,士人輒不敢用,一或犯之,往往暗行黜落。方州科舉尤甚,此風殆不可革。然太祖諱下字內有從木從勻者,《廣韻》於進字中亦收。張魏公以名其子,而音為進。太宗諱字內有從耳從火者,又有梗音,今為人姓如故。高宗諱內從勹從口者亦然。真宗諱從忄從亘,音胡登切。若缺其下畫,則為𢘆,遂並「怕」字不敢用,而易為常矣。

家諱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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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除官,於官稱及州府曹局名犯家諱者聽迴避,此常行之法也。李燾仁甫之父名中,當贈中奉大夫,仁甫請於朝,謂當告家廟,與自身不同,乞用元豐以前官制,贈光祿卿。丞相頗欲許之。予在西垣聞其說,為諸公言,今一變成式,則他日贈中大夫,必為秘書監,贈太中大夫,必為諫議矣,決不可行。遂止。李願為江東提刑,以父名中,所部遂呼為通議,蓋近世率妄稱太中也。李自稱只以本秩曰朝散。黃通老資政之子為臨安通判,府中亦稱為通議,而受之自如。

記張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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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夷狄之臣來入中國者,必為人用。由餘入秦,穆公以霸;金日磾仕漢,脫武帝五柞之厄。唐世尤多,執失思力、阿史那社爾、李臨淮、高仙芝、渾瑊、李懷光、𨁂跌光顏、朱邪克用,皆立大功名,不可殫紀。然亦在朝廷所以御之,否則為郭藥師矣。倘使中國英俊,翻致力於異域,忌壯士以資敵國者,固亦多有。賈季在狄,晉六卿以為難日至;桓溫不能留王猛,使為苻堅用;唐莊宗不能知韓延徽,使為阿保機用;皆是也。西夏曩霄之叛,其謀皆出於華州士人張元與吳昊,而其事本末,國史不書。比得田晝承君集,實紀其事云:「張元、吳昊、姚嗣宗,皆關中人,負氣倜儻,有縱橫才,相與友善。嘗薄遊塞上,觀覘山川風俗,有經略西鄙意。姚題詩崆峒山寺壁,在兩界間,云:『南粵干戈未息肩,五原金鼓又轟天。崆峒山叟笑無語,飽聽松聲春晝眠。』范文正公巡邊,見之大驚。又有『踏破賀蘭石,掃清西海塵』之句。張為《鸚鵡詩》,卒章曰:『好著金籠收拾取,莫教飛去別人家。』吳亦有詩。將謁韓、范二帥,恥自屈,不肯往,乃礱大石,刻詩其上,使壯夫拽之於通衢,三人從後哭之,欲以鼓動二帥。既而果召與相見,躊躇未用問,張、吳徑走西夏。范公以急騎追之,不及,乃表姚入幕府。張、吳既至夏國,夏人倚為謀主,以抗朝廷,連兵十餘年,西方至為疲弊,職此二人為之。時二人家屬羈縻隨州,間使諜者矯中國詔釋之,人未有知者。後乃聞西人臨境,作樂迎此二家而去,自是邊帥始待士矣。姚又有《述懷》詩曰:『大開雙白眼,只見一青天。』張有《雪》詩曰:『五丁仗劍決雲霓,直取銀河下帝畿。戰死玉龍三十萬,敗鱗風卷滿天飛。』吳詩獨不傳。觀此數聯,可想見其人非池中物也。」承君所記如此。予謂張、吳在夏國,然後舉事,不應韓、范作帥日尚猶在關中,豈非記其歲時先後不審乎?姚、張詩,筆談諸書,頗亦紀載。張、吳之名,正與羌酋二字同,蓋非偶然也。

宮室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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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作阿房宮,寫蜀、荊地材至關中,役徒七十萬人。隋煬帝營宮室,近山無大木,皆致之遠方,二千人曳一柱,以木為輪,則戛摩火出,乃鑄鐵為轂,行一二里,轂輒破,別使數百人賫毅,隨而易之,盡日不過行二三十里,計一柱之費,已用數十萬功。大中祥符間,奸佞之臣,罔真宗以符瑞,大興土木之役,以為道宮。玉清昭應之建,丁謂為修宮使,凡役工日至三四萬,所用有秦、隴、岐、同之松,嵐、石、汾、陰之柏,潭、衡、道、永、鼎、吉之梌、柟、櫧,溫、台、衢、吉之檮,永、灃、處之槻、樟,潭、柳、明、越之杉,鄭、淄之青石,衡州之碧石,萊州之白石,絳州之斑石,吳越之奇石,洛水之石卵,宜聖庫之銀朱,桂州之丹砂,河南之赭土,衢州之朱土,梓、信之石青、石綠,磁、相之黛,秦、階之雌黃,廣州之藤黃,孟、澤之槐華,虢州之鉛丹,信州之土黃,河南之胡粉,衛州之白堊,鄆州之蚌粉,兗、澤之墨,歸、歙之漆,萊蕪、興國之鐵。其木石皆遣所在官部兵民入山谷伐取。又於京師置局化銅為鍮、冶金薄、鍛鐵以給用。凡東西三百一十步,南北百四十三步。地多黑土疏惡,於京東北取良土易之,自三尺至一丈有六等。起二年四月,至七年十一月宮成,總二千六百一十區。不及二十年,天火一夕焚,但存一殿。是時,役遍天下,而至尊無窮兵黷武、聲色苑囿、嚴刑峻法之舉,故民間樂從,無一違命,視秦、隋二代,萬萬不侔矣。然一時賢識之士,猶為盛世惜之。國史志載其事,欲以為誇,然不若掩之之為愈也。沈括《筆談》云:「溫州鴈蕩山,前世人所不見。故謝靈運為太守,未嘗遊歷。因昭應宮采木,深入窮山,此境始露於外。」他可知矣。衛州,一作衡州。

歲月日風雷雄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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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喜天文論漢《太初曆》十一月甲子夜半冬至云:「歲雄在閼逢,雌在攝提格,月雄在畢,雌在觜,日雄在子。」又云:「甲歲雄也,畢月雄也,陬月雌也。」大抵以十幹為歲陽,故謂之雄,十二支為歲陰,故謂之雌,但畢、觜為月雄雌不可曉。今之言陰陽者,未嘗用雄雌二字也。《郎【f】傳》引《易雌雄秘曆》,今亡此書。宋玉《風賦》有雄風雌風之說。沈約有「雌霓連蜷」之句。《春秋元命包》曰:「陰陽合而為雷。」《師曠占》曰:「春雷始起,其音格格,其霹靂者,所謂雄雷,旱氣也。其鳴依依,音不大霹靂者,所謂雌雷,水氣也。」見《法苑珠林》。予家有故書一種,曰《孝經雌雄圖》,雲出京房《易傳》,亦日星占相書也。

東坡三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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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初赴惠州,過峽山寺,不值主人,故其詩云:「山僧本幽獨,乞食況未還。雲碓水自春,松門風力關。石泉解娛客,琴築鳴空山。」既至惠州,殘臘獨出,至棲禪寺,亦不逢一僧,故其詩云:「江邊有微行,詰曲背城市。平湖春草合,步到棲禪寺。堂空不見人,老稚掩關睡。所營在一食,食已寧復事。客行豈無得?施子凈掃地。風松獨不靜,送我作鼓吹。」後在儋耳作《觀棋》詩,記遊廬山白鶴觀,觀中人皆闔戶晝寢,獨聞棋聲,云:「五老峰前,白鶴遺址。長松蔭庭,風日清美。我時獨遊,不逢一士。誰歟棋者?戶外屨二。不聞人聲,時聞落子。」其寂寞冷落之味,可以想見,句語之妙,一至於此。

天文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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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舜典》:「以齊七政。」孔安國本註,謂「日月五星也」。而馬融云:「七政者北斗七星,各有所主。第一主日;第二主月;第三曰命火,謂熒惑也;第四曰煞土,謂填星也;第五曰代水,謂辰星也;第六曰危木,謂歲星也;第七曰剽金,謂太白也。日月五星各異,故曰七政。」《尚書大傳》一說,又以為:「七政者,謂春、秋、冬、夏、天文、地理、人道,所以為政也,人道正而萬事順成。」三說不同,然不若孔氏之明白也。

符讀書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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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讀書城南》一章,韓文公以訓其子,使之腹有《詩》、《書》,致力於學,其意美矣。然所謂「一為公與相,潭潭府中居,不見公與相,起身自犁鋤」等語,乃是覬覦富貴,為可議也。杜牧之《寄小侄阿宜》詩亦云:「朝廷用文治,大開官職場。願爾出門去,取官如驅羊。」其意與韓類也。予向為陳鑄作《城南堂記》,亦及此意雲。

致仕官上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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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蜀公自翰林學士,以本官戶部侍郎致仕,仍居京師,同天節乞隨班上壽,許之。遂著為令。韓康公,元祐二年以司空致仕,太皇太后受冊,乞隨班稱賀,而降詔免赴,二者不同如此。

五經字義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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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之與亂,順之與擾,定之與荒,香之與臭,遂之與潰,皆美惡相對之字。然《五經》用之或相反,如亂臣十人,亂越我家,惟以亂民,亂為四方新辟,亂為四輔,厥亂明我新造邦,丕乃俾亂之類,以亂訓治也。安擾邦國,擾而毅,擾龍,六擾之類,以擾訓順也。荒度土功,遂荒大東,大王荒之,葛藟荒之之類,以荒訓定也。無聲無臭,胡臭亶時,其臭膻,臭陰達於淵泉之類,以臭訓香也。是用不潰於成,草不潰茂之類,以潰訓遂也。鄭康成箋《毛詩》潰成,與毛公皆釋為遂,至於潰茂,則以為潰當作匯,匯,茂貌也。自為異同如此。

鎮星為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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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伎術,以五星論命者,大率以火、土為惡,故有晝忌火星夜忌土之語。土,鎮星也,行遲,每至一宮,則二歲四月乃去,以故為災最久。然以國家論之則不然,苻堅欲南伐,歲鎮守鬥,識者以為不利。《史記·天官書》云:「五潢,五帝車舍。火入,旱;金,兵;水,水。」宋均曰:「不言木、土者,德星不為害也。」又云:「五星犯北落,軍起。火、金、水尤甚。木、土,軍吉。」又云:「鎮星所居國吉。未當居而居,已去而復,還居之,其國得土。若當居而不居,既已居之,又西東去,其國失土。其居久,其國福厚;其居易,輕速也。福薄。」如此則鎮星乃為大福德,與木亡異,豈非國家休祥所系,非民庶可得侔邪?

東坡引用史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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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先生作文,引用史傳,必詳述本末,有至百餘字者,蓋欲使讀者一覽而得之,不待復尋繹書策也。如《勤上人詩集敘》引翟公罷廷尉賓客反覆事,《晁君成詩集敘》引李郃漢中以星知二使者事,《上富丞相書》引左史倚相美衛武公事,《答李琮書》引李固論發兵討交趾事,《與朱鄂州書》引王溶活巴人生子事,《蓋公堂記》引曹參治齊事,《膝縣公堂記》引徐公事,《溫公碑》引慕容紹宗、李勣事,《密州通判題名記》引羊叔子、鄒湛事,《荔枝嘆》詩引唐羌言荔枝事是也。

兩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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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者郢州石城人,今郢有莫愁村。畫工傳其貌,好事者多寫寄四遠。《唐書·樂志》曰:「《莫愁樂》者,出於《石城樂》,石城有女子名莫愁,善歌謠。」古詞曰「莫愁在何處?莫愁石城西,艇子打兩槳,催送莫愁來」者是也。李義山詩曰:「海外徒聞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空傳虎旅鳴宵析,無復雞人送曉籌。此日六軍同駐馬,他時七夕笑牽牛。如何四紀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此莫愁者洛陽人。梁武帝《河中之歌》曰「河中之水向東流,洛陽女兒名莫愁。莫愁十三能織綺,十四採桑南陌頭,十五嫁為盧家婦,十六生兒似阿侯。盧家蘭室桂為梁,中有鬱金蘇合香,頭上金釵十二行,足下絲履五文章,珊瑚掛鏡爛生光,平頭奴子擎履箱,人生富貴何所望?恨不早嫁東家王」者是也。盧氏之盛如此,所云「不早嫁東家王」,莫詳其義。近世周美成樂府《西河》一闋,專詠金陵,所云「莫愁艇子曾系」之語,豈非誤指石頭城為石城乎?

何公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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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州小市,江水貫其中,舊架木作橋,每不過數年,輒為湍潦所壞。郡守建安何智甫,始疊石為之,方成而東坡還自海外,何求文以紀。坡作四言詩一首,凡五十六句。今載於後集第八卷,所謂「天壤之間,水居其多。人之往來,如鵜在河」是也。予侍親居英,與僧希賜遊南山,步過橋上,讀詩碑。希賜云:「真本藏於何氏,此有石刻,經黨禁亦不存。」今以板刻之,乃希賜所書也。賜因言何公初請記,坡為賦此詩,既大書矣。而未遣送,郡候兵執役者見之。以告何,何又來謁,坡曰:「拭未到橋所,難以想像落筆。」何即命具食,拉坡偕往。坡曰:「使君是地主,宜先升車。」何謝不敢,乃並轎而行。既至,坡曰:「正堪作詩,晚當奉戒。」抵暮送與之。蓋詩中云:「我來與公,同載而出。歡呼填道,抱其馬足。」故欲同行,以印此語耳。坡公作詩時,建中靖國元年辛已。予聞希賜語時,紹興十七年丁卯,相去四十六年。今追憶前事,乃紹熙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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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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