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歌诗编/卷第二

  李贺歌诗编
卷第二
 

金铜仙人辞汉歌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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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帝青龙元年八月,诏宫官牵车西取汉孝武捧露盘仙人,欲立置前殿。宫官既拆盘,仙人临载,乃潸然泪下。诸王孙李长吉遂作《金铜仙人辞汉歌》。

茂陵刘郎秋风客,
夜闻马嘶晓无迹。
画栏桂树悬秋香,
三十六宫土花碧。
官牵车指千里,
东关酸风射眸子。
空将月出宫门,
忆君清泪如铅水。
衰兰送客咸阳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
携盘独出月荒凉,
渭城已远波声小。

古悠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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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归西山,
碧华上迢迢。
今古何处尽?
千岁随风飘。
海沙变成石,
鱼沫吹桥。
空光远流浪,
铜柱从年消。

黄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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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头郎,
捞拢去不归。
南浦芙蓉影,
愁红独自垂。
水弄湘娥佩,
竹啼山露月。
玉瑟调《青门》,
石云湿黄葛。
沙上蘼芜花,
秋风已先发。
好持扫罗荐,
香出鸳鸯热。

马诗二十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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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脊贴连钱,
银蹄白踏烟。
无人织锦韂,
谁为铸金鞭。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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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草根甜,
天街雪似盐。
未知口硬软,
先拟蒺藜衔。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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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忆周天子
驱车上玉山。
鸣驺辞凤苑,
赤骥最承恩。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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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马非凡马,
房星本是星。
向前敲瘦骨,
犹自带铜声。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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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沙如雪,
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
快走踏清秋。

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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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卧骨查牙,
粗毛刺破花。
鬣焦珠色落,
发断锯长麻。

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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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母酒将阑,
东王饭已干。
君王若燕去,
谁为曳车辕?

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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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兔无人用,
当须吕布骑。
吾闻果下马,
羁策任蛮儿。

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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飂叔去匆匆,
如今不豢龙。
夜来霜压栈,
骏骨折西风。

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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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榜渡乌江
神骓泣向风。
君王今解剑,
何处逐英雄?

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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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马赐宫人,
银鞯刺麒麟。
午时盐阪上,
蹭蹬溘风尘。

其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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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竹初攒耳,
桃花未上身。
他时须搅阵,
牵去借将军。

其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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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玦谁家子,
长闻侠骨香。
堆金买骏骨,
将送楚襄王

其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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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襆赭罗新,
盘龙蹙蹬鳞。
回看南陌上,
谁道不逢春?

其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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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从桓公猎,
何能伏虎威?
一朝沟陇出,
看取拂云飞。

其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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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斩隋公
𣭮毛太宗
莫嫌金甲重,
且去捉飘风。

其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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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铁锉青禾,
砧间落细莎。
世人怜小颈,
金埒畏长牙。

其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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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乐向前看,
旋毛在腹间。
只今掊白草,
何日蓦青山?

其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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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寺驮经马,
元从竺国来。
空知有善相,
不解走章台

其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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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围如燕尾,
宝剑似鱼肠
欲求千里脚,
先采眼中光。

其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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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系腾黄马,
仙人上彩楼。
须鞭玉勒吏,
何事谪高州

其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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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血到王家,
随鸾撼玉珂。
少君骑海上,
人见是青骡。

其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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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爱神仙,
烧金得紫烟。
厩中皆肉马,
不解上青天。

申胡子觱篥歌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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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胡子,朔客之苍头也。朔客李氏本亦世家子,得祀江夏王庙,当年践履失序,遂奉官北郡。自称学长调短调,久未知名。今年四月,吾与对舍于长安崇义里,遂将衣质酒,命予合饮。气热杯阑,因谓吾曰:“李长吉,尔徒能长调,不能作五字歌诗,直强回笔端,与诗势相远几里!”吾对后,请撰《申胡子觱篥歌》,以五字断句。歌成,左右人合噪相唱。朔客大喜,擎觞起立,命花娘出幕,徘徊拜客。吾问所宜,称善平弄,于是以弊辞配声,与予为寿。

颜热感君酒,
含嚼芦中声。
花娘簪绥妥,
休睡芙蓉屏。
谁截太平管?
列点排空星。
直贯开花风,
天上驱云行。
今夕岁华落,
令人惜平生。
心事如波涛,
中坐时时惊。
朔客骑白马,
剑杷悬兰缨。
俊健如生猱,
肯拾蓬中萤!

老夫采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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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玉采玉须水碧,
琢作步摇徒好色。
老夫饥寒龙为愁,
蓝溪水气无清白。
夜雨冈头食蓁子,
杜鹃口血老夫泪。
蓝溪之水厌生人,
身死千年恨溪水。
斜山柏风雨如啸,
泉脚挂绳青袅袅。
村寒白屋念娇婴,
古台石磴悬肠草。

伤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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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咽学《楚》吟,
病骨伤幽素。
秋姿白发生,
木叶啼风雨。
灯青兰膏歇,
落照飞蛾舞。
古壁生凝尘,
羁魂梦中语。

湖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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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眉沙采兰若,
桂叶水荭春漠漠。
横船醉眠白昼闲,
渡口梅风歌扇薄。
燕钗玉股照青渠,
越王娇郎小字书。
纸封巾报云鬓,
晚漏壶中水淋尽。

黄家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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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步蹙沙声促促,
四尺角弓青石镞。
黑幡三点铜鼓鸣,
高作猿啼摇箭箙。
彩巾缠踍幅半斜,
溪头簇队映葛花。
山潭晚雾吟白鼍,
竹蛇飞蠹射金沙。
闲驱竹马缓归家,
官军自杀容州槎。

屏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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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栖石竹银交关,
水凝绿鸭琉璃钱。
团回六曲抱膏兰,
将鬟镜上掷金蝉。
沈香火暖茱萸烟,
酒觥绾带新承欢。
月风吹露屏外寒,
城上乌啼女眠。

南山田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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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野明,秋风白,
塘水漻漻虫啧啧。
云根台藓山上石,
冷红泣露娇啼色。
荒畦九月稻叉牙,
蛰萤低飞陇径斜。
石脉水流泉滴沙,
鬼灯如漆点松花。

贵主征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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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骑黄铜连锁甲,
罗旗香干金画叶。
中军留醉河阳城
娇嘶紫燕踏花行。
春营骑将如红玉,
走马捎鞭上空绿。
女垣素月角咿咿,
牙帐未开分锦衣。

酒罢,张大彻索赠诗。时张初效潞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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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鬣张郎三十八,
天遣裁诗花作骨。
往还谁是龙头人?
公主遣秉鱼须笏。
水行青草上白衫,
匣中章奏密如蚕。
金门石阁知卿有,
豸角鸡香早晚含。
陇西长吉摧颓客,
酒阑感觉中区窄。
葛衣断碎赵城秋,
吟诗一夜东方白。

罗浮山人与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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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宜织江雨空,
雨中六月兰台风。
博罗老仙时出洞,
千岁石床啼鬼工。
蛇毒浓凝洞堂湿,
江鱼不食衔沙立。
欲剪湘中一尺天,
娥莫道刀涩。

仁和里杂叙皇甫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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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乞马惧乃寒,
宗人贷宅荒厥垣。
横庭鼠径空土涩,
出篱大枣垂朱残。
安定美人截黄绶,
脱落缨裾瞑朝酒。
还家白笔未上头,
使我清声落人后。
枉辱称知犯君眼,
排引才升强緪断。
风送马入长关,
阖扇未开逢瘈犬。
那知竖都相草草,
客枕幽单看春老。
归来骨薄面无膏,
疫气冲头鬓茎少。
欲雕小说干天官,
宗孙不调为谁怜。
明朝下元复西道,
崆峒叙别长如天。

宫娃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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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光高悬照纱空,
花房夜捣红守宫。
象口吹香毾㲪暖,
七星挂城闻漏板。
寒入罘罳殿影昏,
彩鸾帘额着霜痕。
啼蛄吊月钩栏下,
屈膝铜铺锁阿甄
梦入家门上沙渚,
天河落处长洲路。
愿君光明如太阳,
放妾骑鱼撇波去。

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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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复堂堂,
红脱梅灰香。
十年粉蠹生画梁,
饥虫不食摧碎黄。
蕙花已老桃叶长,
禁院悬帘隔御光。
华清源中矾石汤,
徘徊白凤随君王。

勉爱行二首送小季之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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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无俎豆,
弊厩惭老马。
小雁过炉峯
影落楚水下。
长船倚云泊,
石镜秋凉夜。
岂解有乡情?
弄月聊鸣哑。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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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柳当马头,
官槐如兔目。
欲将千里别,
持此易斗粟。
南云北云空脉断,
灵台经络悬春线。
青轩树转月满床,
下国饥儿梦中见。
维尔之昆二十馀,
年来持镜颇有须。
辞家三载今如此,
索米王门一事无。
荒沟古水光如刀,
庭南拱柳生蛴螬。
干幼客真可念,
郊原晚吹悲号号。

致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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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栖迟一杯酒,
主人奉觞客长寿。
主父西游困不归,
家人折断门前柳。
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
天荒地老无人识。
空将笺上两行书,
直犯龙颜请恩泽。
我有迷魂招不得,
雄鸡一声天下白。
少年心事当拿云,
谁念幽寒坐呜呃。

长歌续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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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破衣襟,
短歌断白发。
秦王不可见,
旦夕成内热。
渴饮壶中酒,
饥拔陇头粟。
凄凄四月阑,
千里一时绿。
夜峯何离离,
明月落石底。
徘徊沿石寻,
照出高峯外。
不得与之游,
歌成鬓先改。

公莫舞歌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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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莫舞歌》者,咏项伯翼蔽刘沛公也。会中壮士,灼灼于人,故无复书;且《南北乐府》率有歌引。陋诸家,今重作《公莫舞歌》云。

方花古础排九楹,
刺豹淋血盛银罂。
华筵鼓吹无桐竹,
长刀直立割鸣筝。
横楣粗锦生红纬,
日炙锦嫣王未醉。
腰下三看宝瑰光,
项庄掉鞘栏前起。
材官小尘公莫舞,
座上真人赤龙子。
芒砀云端抱天回,
咸阳王气清如水。
铁枢铁楗重束关,
大旗五丈撞双环。
汉王今日须印,
绝膑刳肠臣不论。

昌谷北园新笋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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箨落长竿削玉开,
君看母笋是龙材。
更容一夜抽千尺,
别却池园数寸泥。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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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取青光写《楚辞》,
腻香春粉黑离离。
无情有恨何人见,
露压烟啼千万枝。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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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泉石眼两三茎,
晓看阴根紫陌生。
今年水曲春沙上,
笛管新篁拔玉青。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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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竹老梢惹碧云,
茂陵归卧叹清贫。
风吹千亩迎雨啸,
鸟重一枝入酒樽。

恼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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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愁空断,
娇娆粉自红。
歌声春草露,
门掩杏花丛。
注口樱桃小,
添眉桂叶浓。
晓奁妆秀靥,
夜帐减香筒。
钿镜飞孤鹊,
江图画水荭。
陂陀梳碧凤,
腰袅带金虫。
杜若含清露,
河蒲聚紫茸。
月分蛾黛破,
花合靥朱融。
发重疑盘雾,
腰轻乍倚风。
密书题豆蔻,
隐语笑芙蓉。
莫锁茱萸匣,
休开翡翠笼。
弄珠惊汉燕,
烧蜜引胡蜂。
醉缬抛红网,
单罗挂绿蒙。
数钱教姹女,
买药问賨。
匀脸安斜雁,
移灯想梦熊。
肠攒非束竹,
胘急是张弓。
晚树迷新蝶,
残霓忆断虹。
古时填渤澥,
今日凿崆峒
绣沓褰长幔,
罗裙结短封。
心摇如舞鹤,
骨出似飞龙。
井槛淋清漆,
门铺缀白铜。
偎花开兔径,
向壁印狐踪。
玳瑁钉帘薄,
琉璃叠扇烘。
象床缘素柏,
瑶席卷香葱。
细管吟朝幌,
芳醪落夜枫。
宜男生巷,
栀子发金墉
龟甲开屏涩,
鹅毛渗墨浓。
黄庭留卫瓘}},
绿树养韩冯
鸡唱星悬柳,
鸦啼露滴桐。
黄娥初出座,
宠妹}}始相从。
蜡泪垂兰烬,
秋芜扫绮栊。
吹笙翻旧引,
沽酒待新丰
短佩愁填粟,
长弦怨削菘。
曲池眠乳鸭,
小阁睡娃僮。
褥缝簪双线,
钩绦辫五总。
蜀}}烟飞重锦,
峡雨溅轻容。
拂镜羞温峤
薰衣避贾充
鱼生玉藕下,
人在石莲中。
含水弯蛾翠,
登楼潠马鬃。
使君居曲陌,
园令住临邛
桂火流苏暖,
金炉细炷通。
春迟王子态,
莺啭谢娘慵。
玉漏三星曙,
铜街五马逢。
犀株防胆怯,
银液镇心忪。
跳脱看年命,
琵琶道吉凶。
王时应七夕,
夫位在三宫。
无力涂云母,
多方带药翁。
符因青鸟送,
囊用绛纱缝。
苑寻官柳,
河桥阂禁锺。
月明中妇觉,
应笑画堂空。

感讽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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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浦无明珠,
龙洲无木奴。
足知造化力,
不给使君须。
妇未织作,
蚕始蠕蠕。
县官骑马来,
狞色虬紫须。
怀中一方板,
板上数行书。
“不因使君怒,
焉得诣尔庐?”
越妇拜县官:
“桑芽今尚小。
会待春日晏,
丝车方掷掉。”
越妇通言语,
小姑具黄粱。
县官踏飧去,
簿吏复登堂。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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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俊无少年,
日车何躄躄。
我待纡双绶,
遗我星星发。
都门贾生墓,
青蝇久断绝。
寒食摇扬天,
愤景长肃杀。
十二帝,
唯帝称睿哲。
一夕信竖儿,
文明永沦歇。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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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何其悲,
鬼雨洒空草。
长安夜半秋,
风前几人老。
低迷黄昏径,
袅袅青栎道。
月午树无影,
一山唯白晓。
漆炬迎新人,
幽圹萤扰扰。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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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尽四方高,
万物知天曙。
己生须己养,
荷担出门去。
君平久不返,
康伯遁国路。
晓思何𫍢𫍢,
阛阓千人语。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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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根秋水明,
石畔秋草瘦。
侵衣野竹香,
蛰蛰垂叶厚。
岑中月归来,
蟾光挂空秀。
桂露对仙娥,
星星下云逗。
凄凉栀子落,
山璺泣晴漏。
下有张仲蔚
披书案将朽。

三月过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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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水红繁拥御墙,
风娇小叶学娥妆。
垂帘几度青春老,
堪锁千年白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