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明宗实录/八年

七年 明宗大王实录
(癸丑)八年大明嘉靖三十二年
九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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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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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朔,日晕,两珥。

○日有食之。史臣曰:“日食之变,阴胁阳,臣侵君之象也。贼衡动摇慈殿,以乙巳之说,人有异己,即成大狱,胁制君上,多行己意,少不如意,辄诉慈殿,使诮责加于主上,天之示警,其或出于此乎?”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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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遣都承旨权辙,往省庆州集庆殿。时,庆州馆舍火,故行慰安祭。 ○日微晕。夜,火气炎炎冲天,赤光照耀,良久乃灭。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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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右赞成申光汉,以年既七十,进笺请致仕。其略曰:

有盛必有衰,天道不违于代谢;知进当知退,人事焉得以久盈?自包翅始事太宗,既类张良之五世;而微臣逮遇中庙,有似召公之三朝。生未忍永诀尧、舜,杜甫虽切于恋君;人不复梦见周公,仲尼叹衰于行道。悬阙丹心,归不忘阿衡之陈戒;击壤黄发,亲得见太师之明农。

答曰:“卿乃先朝旧臣,气力不至衰耗,今何辞退乎?卿其勿辞,永辅予凉德。”光汉再启曰:“伏睹上教,不胜感激之至。小臣素多疾病,近年以来,衰病日深,凡朝廷公会,国家大礼,专不随参,徒食厚禄。今当致仕之年,虽鞠躬而尽瘁,未安于心者多矣。且大提学之任,非精神衰耗者所堪。中朝事大表文及交邻书契,恐其误为,每用闷虑。”光汉形神清瘐,有风度,以文章呜于世。己卯年间,为权奸所斥,退居畎亩者累年,士林惜之。及其复入,无所进白,久典文衡,未有奖进后学之事,且为子女营治生产,识者讥之。答曰:“卿前者累次辞职,今又辞避。卿气力强健,勿为未安,安心调保,尽心职事。”

○日微晕,两珥,色黄白。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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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于政院曰:“京畿进上小石花,不关于进膳。今后永减可也。”

○日微晕,两珥,色青白。夜,月微晕,两珥,色白。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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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召对。

○传于政院曰:“礼曹僧人定额数外,推刷定役事,前已行移矣。度牒成给已毕为之乎?若未毕,则速为成给可也。”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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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政院启曰:“昨日,检详朴民献,将三公意来启后,亲承发落,犹不能记忆,出坐于尚瑞院,使注书书送,非徒无古例,亦无暇书送。民献捉致本院使令,绑䌸悬树,临闭门乃放。本院喉舌重地,虽宰相之人,犹且敬待。以郞官乃敢如是,极为埋没。请推。”传曰:“如启。”

○谏院启曰:“扶安,古称富盛,近因水灾,一境沉没,野无所收,民无所食,饥馑之馀,阖境丘墟。加以地产松木,征索多端,文官蔡无逸为扶安,不胜士大夫征索,见递后有诗曰:”好在边山莫相忆,鹿皮松板齿生酸。“鹿皮、松板,县地边山之出也。苟非有名望之人,固难保全。前县监金允悌,尽力治民,民得苏息,而尚不能保全。新县监文应周,别无贤能,贻弊必多。且今方为咸镜北道兵使军官,往来之际,必延数三月,极为未便。请递,各别择差。”答曰:“如启。”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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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亲传永宁殿、宗庙大祭香祝。

○礼曹启曰:“右赞成申光汉,年至致仕,不得蒙允,例赐几杖,何以为之?取禀。”答曰:“依《大典》为之。”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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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传于政院曰:“内愿堂杂役复户事,令礼曹,曾已行移,而各官或不举行,侵困首僧,使之空寺,故慈殿令内官,持内需司护僧关字,往于各道,而中和官吏,非但不为举行,且不出待奉命内官。臣子安敢如是哉?其下书监司,推考启闻。”中使奉命而行,列邑风靡,金德龙独不举行,且不出待,故有是教。 ○以郑惕为司谏院正言,愓,彦懿之子也。自在泮宫,人皆鄙之。及后趋附李梁,恣行胸臆,奸邪险毒,同列侧目。蓝色鬼面,貌如其心焉。金贵荣为弘文馆修撰。

○宪府启曰:“司赡寺副正兪缜,为庶尹未满十朔,遽陞三品,汉城府庶尹李增荣,为正郞才十朔,遽陞四品,官爵太滥,物情骇怪。请改正。近来士习不美,人怀苟且,凡讼官及有钱谷残弊各司官员,稍有不便于己,则争图苟免,执政者牵于请嘱,纷纭移易,故为官守未有久于其任。谙练职务者如此,而责官吏典主钱谷,使无遗失,不亦难乎?今后讼官及有钱谷残弊各司官员,仕满升迁者外,勿令移差,以革苟免之习。”答曰:“如启。”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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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日微晕,两珥,色青黄。夜,月晕,色白。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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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三公令舍人启曰:“安东府使金铠,合于侍从、台谏之人,今为守令。以如是之人,为亲民之官,亦当矣,然内外轻重悬殊,请勿遣何如?”传曰:“启意至当。然此人被选于廉谨,今当百姓疲弊之时,遣此干能之人,则百姓庶乎其苏复矣。前者,虽时任台谏,亦有为字牧之任者。此人往,则邻官亦必畏戢矣。勿递。”

○上御夜对。侍读官任鼐臣曰:“殿下虑各邑残弊,以台谏、侍从之人,间或特送。然安东非残邑,而差遣侍从之人,恐或不可。”

○日有两珥,色内黄外白。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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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传于政院曰:“安东府使金铠,政丞言之,经筵官又启之,递之可也。”

○上召对。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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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月当食,密云不见。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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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日晕,色青白。夜,月晕。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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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造成都监都提调尹漑、提调尹思翼启曰:“凡宫室重创,必因旧基为之可也。东宫之制,先王朝既已斟酌布置。今不弃旧基,然后可合于肯构肯堂之美意矣。若少有加于旧制,则似有狭小,先王旧制之意,深为未安。先王朝物力有馀,而且犹斟酌。今则顿不如古,当因旧基,然后工役可省,而亦合先王之制度矣。”答曰:“不允。”

○礼曹启曰:“僧戒崇、印灯、灵机则立法前定役,坦玉、洪偃则方为试经之时,本官不知而定役矣。且两宗试经僧,元数二千六百名内,二千五百八十名,度牒成给。教宗试经,全罗道僧二百五十名内,二十名,限内未及矣。”传曰:“戒崇等定役,乃在立法之前,其可仍定,坦玉等则方试经时定役,给牒可也。且限内未及二十名,自教宗报礼曹耶?其问之。”回启曰:“僧二十名,限内未及之事,报本曹矣。”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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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谏院启曰:“国家收赎之事,所以惩其罪也,而皆官备以纳,小无惩戒之意,已为未便。况收赎不归公家,无补于国家之经费。请自今京中则纳于司赡寺,外则纳于都护官,以补国用,令户曹,知数会计。”答曰:“如启。”

○日微晕。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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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都承旨权辙,自庆州还,复命,传曰:“往来之际,凡所闻见书启。”辙回启曰:“庆尚道前年七八月旱甚,百谷未得发穗,民无所收,饥馑太甚,流移者多,米价甚高。自去秋至于今,专不雨雪,泉脉枯渴,潴泽尽涸,风气寒酷,两麦冻伤,顿无生意,今年农事,至为可虑。小臣所见,一路皆然。庆州、永川地境,贼徒横恣,杀掠人物,行商之人,不得由此路。”传于政院曰:“今观权辙所启,民之饥馑如此,何以赈救也?尤甚失农各官,前年贡物蠲减,赈饥之策,尽情为之事,言于户曹。永川等处,盗贼横恣,杀掠人物云。措置捕捉之事,亦言于该掌官。”

○宪府启曰:“麻田郡居破敌卫李礼孙,陈诉于本府以谓:‘非当番之时,而卫将刘宽奴,持本卫关子,侵征番价’云。大抵军士,虽名付元案,而各有番次。宽私于所率下人,欲给价物,擅抄非当番军卒之名,不报该曹,私成关子,直发使令,侵虐村民,至为汎滥,且文簿相考之际,用术加书。宽虽无知武夫,而身在堂上之列,所为如是,亦甚无状。请罢其职。”答曰:“如启。”

○户曹启曰:“承传内,京外收赎,京则纳于司赡寺,外方则纳于都护官,会计施行云。横看相考,则都摠府医员、录事、书吏,兵曹录事、书吏,司宪府、义禁府律员、书吏,刑曹律学教授、训导、录事、书吏,汉城府书吏所食,皆用其司赎物。各道收赎,则以受教分送两界贸谷,似有区处之例。但宗簿寺则只收宗亲收丘史之价,而亦为检律、书吏及纸地笔墨之用云。各司各道收赎,若不虚用,则必有馀数矣,然本曹定数为难。外方收赎,则各令本道会计施行,京中收赎,则令其司书启多少,下于本曹何如?”传曰:“横看如彼,则各司征赎,非虚费之事也。外官征赎,令本道会计施行。”

○夜,月微晕。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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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传于政院曰:“庆尚一道,不下雨雪,川泽枯渴,农事可虑云。今祈雪已晩,祈雨亦早,然其道名山大川,得无祈雨之事乎?”回启曰:“自上忧虑灾变,下问政院,凡在闻见,孰不感激?但惊蛰、春分尚远,今祈雪则非时,祈雨亦早,似不当为。然不知古事,令礼曹广考前例何如?”传曰:“如启。”礼曹启曰:“中庙辛丑年二月二十九日,传曰:‘旱气太甚。今不可别为祈雨,然无乃有可为之事乎?修沟壑,净阡陌,伸冤抑,似可为也。’该曹启:‘今方两麦生长之时,旱气太甚。但仪轨内,孟夏以后,旱则祈雨,例也,孟夏以前祈雨,古无前例。更见日候,当取禀。然修沟壑,净阡陌,是亦祈雨节目,伸冤抑事,上教允当。宜先举行。’且三月初二日大臣议启内:‘春月不雨,古无祈礼,以冬节有雪,土脉已润,春纵不雨,不至妨农。今则三冬皆旱,雪亦微下,土脉全不滋润,而春又连月不雨。诿无旧例,而不为祈祷未安。若今月不雨,过旬日,则请令礼曹举行祈祷之事。’与今颇相似,然彼时皆属二三月,当下雨之时,非如今时之太早也。俟过雨水、惊蛰,日候弛暖而不雨,则当祈祭于庙社及灵验处。今则日寒冻塞,沟壑阡陌净修之典,亦不可为也。自上深思致灾之由,特命中外有司,审理冤狱,另谕庆尚监司,疏决久系,开释民冤,有合谨灾之道。闻全罗一道,下雪倍旧,而接壤邻道,独不下雪,泉脉枯渴,未知其故。并启。”传曰:“礼曹所启,审理冤狱之意,下书于庆尚监司。”

○日有右珥。夜,木星与轩辕左角星相犯。月晕。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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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以金铠为黄海道观察使,沈守庆为弘文馆应教,李戡为司宪府持平,金明胤为同知中枢府事。

○日微晕。夜,巽方如火气。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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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视膳于文昭殿。

○日晕,色内黄外青。夜,东南西方如火气。月微晕两珥。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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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视膳于延恩殿。

○以赈恤厅事目,传于政院曰:“观此事目,使僧不得出入。虽僧人,岂无出入处乎?巫觋亦是习俗,今若一切禁之,涉于骇扰,使不得任意出入,甚为妨碍。此条件等,并改之。”

○夜,巽方、南方如火气。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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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召对。

○左议政尚震启曰:“臣本愚妄鄙夫,无小善可取,猥荷谬恩,久忝重地,衰朽日催,疾病日加,物理人事,自可知也。顷者除夕、元朝,宰相咸诣阙庭,臣未随行,客使押宴,又不进,本府合坐议事,亦不参。废职已过旬朔,宠禄自如。非才处高位,不祥,不事食厚禄,为耻。窃自料理,君臣间,名分虽严,与父子情义惟均。不隐不欺,臣子之道也;仁恕保全,君父之德也。然则臣情可愬,臣职可辞。今臣非独疾病作祟,又多过恶,不称台职,固非一二。臣少孤陋,唯事狂妄,长趋向又不正,喜谈老、庄之说,得罪名教者多。况在一家,持身无法,所行皆违于古道。人子奉先仪节,具载《礼经》,臣则朔望不参,荐新屡缺,或拘俗忌,至废四仲之享。忌日,又终身之丧,有尊客至,强与说话,有时取酒疗病,或至于变貌,皆非慎修者之所为。古人有身为宰相,而四海无田园者,臣则为儿孙或营之;古人有不犯秋毫者,臣于故旧馈遗,人非贫瘠,物非干请,则不却。古人有人不敢干以私者,臣被人哀鸣,意不胜情,则势虽非便,或冒烦以救,既而悔之,旋复如初,无忌惮也。事多类此,馀又何观?抑又闻宰相,须用读书人。斯言最切治体。臣于经史,涉猎不多,纵有些少闻见,善忘愈甚,一掩书卷,都不省了,议大事决大疑,何据而能之?无行检如彼,无才识又如此,是果合于议政者乎?今天地示异,无月不有。岂非尸素如臣,滥蒙不世之宠而然也?伏望审察微情,亟递不疑。”答曰:“人受天地之气以成形,岂能无疾病乎?大抵天之示变,专由于自上否德,而号令不行,人事不顺之致也。岂以卿之过失而然乎?勿辞。”右议政尹漑轻狠自用,每事承禀于领议政沈连源,使尚震不与焉,震不自安,托以老病而辞其职。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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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宋世珩为议政府右参赞,安玹为吏曹判书,玹性卑謟,媚事权奸,得跻膴仕。虽有清逊之名,恭谨之色,无足观也。朴守良为汉城府判尹,南庆春为司宪府持平,李戡为弘文馆校理,李彦忠为副校理,姜士尚为司谏院正言。

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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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亲传社稷祭香祝。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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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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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朔,传于政院曰:“僧人推刷时,守令或起军掩捕,僧人弃寺逃匿山间,终为群盗,不无其弊。依当初事目,犬项、蚁项皆地名。役事受号牌者,曾受住持、持任差帖者,有度牒僧及五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勿令推刷,其馀刷出,以有实者定役,限三年复户。刷出时,勿令起军上寺,令各邑里正搜括,勿致骚扰,丐乞无赖之僧,勿令定役事,其下谕八道观察使及推刷敬差官。”

○谏院启曰:“僧人推刷事目,当初既已详尽,而今又无端下谕,则窃恐缁髡之徒,皆为逃匿,非徒不能刷出,适足以助其声势,徒有推刷之名,而无推刷之实也。所谓乡村里正者,率多疲癃庸劣之人,禁标之内,尚不敢蹑足,而况寺刹之内,居僧寔繁,面目犹不得见,而良贱根脚,何以察之,身役有无,何以核之?守令虽亲往刷出,必有脱漏之患,只令无知村民,泛然搜括,有何益乎?请勿下谕监司等。”答曰:“不允。”后两司合启累日,依允。

○日微晕。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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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亲传风云、雷雨、山川、城隍祭香祝。

○传于政院曰:“下谕事,台谏时方论启,然予意非欲勿刷,唯欲其不至骚扰而已。下书可也。”回启曰:“下书当依传教发送矣,但臣等闻之,自推刷令下,避役之民,投入诸刹,不知其数,推刷之吏,不得蹑足于其间。今若只以村民里胥,循例刷出,则虽明知投入者,而决不能诘。且都监既有事目,而又如此下书,则非但外方之官,莫知所从,而终无推刷之实。况今谏院方论启,而使速下书,恐非圣王乐善言重台谏之意也。请停之。”传曰:“姑停可也。”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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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夕讲。

○弘文馆副提学郑裕等上箚曰:

伏见圣教,搜括僧徒之事,是特殿下不思耳。苟思之,宁有是教耶?夫军籍不为则已,为则必刷僧徒,僧徒不刷则已,刷则当使守令而刷之。今者方修军籍,刷民急而刷僧缓,方刷僧徒,任里胥而不任守令,是何厚于僧而薄于民,信里胥而不信守令耶?政令之颠倒,莫此为甚。且既酌建军籍节目,颁行八道,则朝廷上下四方万民,莫不闻而知之矣。当以已成之规,付诸委任之臣,责其成效而已。其施为之际,细碎之事,固不可一一而忧之,又不可续续而更之。今也以宦寺之言,忧僧徒骚扰之弊,将更下谕于八道,则是驱吾民于深山之中,而助成缁流之声势也。其与国家设局籍军之意,不亦异乎?今民之贫残饿羸,流亡播散,籍名于军簿,而使一族邻保,有不得安息者,不知其几也,殿下之所忧,不及于此,而独忧丐乞僧人之定军者,恐有偏系之私也。且住持、持音云者,率是桑门之桀黠者,倚恃恩命,偃然高居,号令诸山,唯意所欲,而所谓里胥,则类皆村民之贱懦者。其能接迹于山寺,而推出其无役之僧乎?虽使守令,亲执其事,犹虑其脱漏之多,况于里胥乎?今者谏院论之,政院启之,而殿下只下姑停之命,不赐快允之教。臣等职忝论思之地,不忍含默,以速不匡之罪也。

答曰:“不允。”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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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朝、夕讲。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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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受朝参,御朝讲。

○礼曹启曰:“先农祭时刻,成宗朝癸丑年、中宗朝癸酉年,依常祭享时,率用丑初一刻,至己丑年,因有改择之命,引玄宗开元例,未明一刻,侍中板奏外办,质明,皇帝服衮冕乘舆以出之文。定卯正四刻行事之仪,启下施行。又考宋太宗端拱元年正月十七日未明三刻,帝服衮冕,执镇圭亲享先农。以此观之,则不必拘于常祭丑时一刻,但先王朝杂用二时。凡祭亦有定时,该曹未敢擅便从一,故取禀。且《五礼仪》注内:‘奠币后降复位,荐俎间,仍立版位’乃其定礼。丁未年初享宗庙时,因大臣所启,荐俎间,权定跪礼,以俟荐俎之毕,至今仍行不改。以一时权宜,遽改定礼,似为未安。何以为之?”传曰:“先农祭时刻,依成宗癸丑年例可也。奠币后降位事,议于大臣。”

○大臣等议:“丁卯年初享宗庙时,殿下年尚幼冲,故启定跪礼,今当依礼文行之。”上从之。

○传于政厅曰:“授人官爵,只从请托,不由公道事,每于经筵启之,左右入侍宰相,孰不闻之,而略不矫弊。其无愧耻之心耶?自今以后,务从公道,择人用之可也。”以李浚庆为兵曹判书,金澍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忠元为成均馆大司成,金添庆为司谏院正言。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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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昼讲召对。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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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召对。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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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三公令检详启曰:“先农祭时刻,礼曹取禀,依成宗朝癸丑年丑初一刻为之云,野次经夜未安。古之帝王,未明前一刻或为之,三刻或为之。出宫行祭时刻,令礼曹,斟酌退定何如?”答曰:“如启。”

○全罗道顺天等十馀邑,地震。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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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亲传文庙释奠祭香祝。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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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御昼、夕讲。

○日晕,色内黄外白。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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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李梦亮为清洪道观察使,洪昙为承政院都承旨,成世章为左承旨,闵应瑞为右承旨,南宫忱为左副承旨,尹釜为右副承旨,兪绛为同副承旨。

○上御夜对。

○日晕,色内黄外白。夜,月晕,色白。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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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传于政院曰:“客使顿无还意。我国帑储虚竭,以有用之物,换彼无用之物,此所以略节许贸也。客使不满其心,留滞如此,何以处之得中乎?其命招政府、六曹参判已上、判尹、弘文馆长官会议。”

○沈连源、尹漑、任权、尹思翼、安玹、朴守良、赵士秀、申瑛、李光轼、郑惟吉、郑彦懿、沈通源、沈光彦、郑裕等议启曰:“贸倭物事,朝议已定,国言已具。若更改,则亏损多矣。然不可迫逐。彼若知朝廷之议定,则自当发去矣。”答曰:“如启。以壬寅年事见之,当初许贸,太略才十分之一。此亦未安之事也。”

○日微晕。夜,月晕,有白气如云,自艮方至贯索星,暂时而灭。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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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日微晕。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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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上御昼、夕讲。

○夜三更,岁星入月中,不见星光,四更乃出。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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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政院启曰:“岏凤城君名。妻在丧,致赙事传教矣。然岏罪重,恩礼不可与他王子同,故启之。”传曰:“凤城君虽腾于奸人之口,而别无所犯。况中宗朝甄城君,亦以如此之事被罪,其后复职而赐米于夫人。今之致赙,岂不可乎?”四启不允。

○宪府启曰:“岏之罪逆,已绝于属籍,而今者其妻遭丧,即命致赙,物情骇愕。请还收成命。”答曰:“凤城君假使奸人借口,非自为之事也,不须改之。不允。”

○以沈守庆为弘文馆应教。守庆,沈贞之孙也。人品浅露,材器细琐,只有文墨小技,暗于是非,不喜善类,未免有乃祖之习。士论不取,然一家之内,兄弟相资,以济贫乏,此可称也。 ○日微晕。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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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宪府启曰:“评事,乃节度使幕僚,商度兵政,谋议军机,所系非轻。平安道评事金乃罗,性本庸鄙,到处不谨。如此之人,决不可差遣。请递。”答曰:“如启。”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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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御昼、夕讲。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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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昼、夕讲。

○谏院启曰:“利川府使李洪男,日以醉酒为事,至于使酒贻弊,民甚苦之。今当民事方殷之时,不可在职。请罢。兵使、水使,在祖宗,有以文官交差者,实有深意。盖以武人,虽善于弓马,而或不能抚绥军卒也。今之议者曰:‘文官可为兵使,而不可差水使。’然祖宗朝,亦以文官为水使。请兵、水使,以文官交差。监军御史之设,犹中朝巡按之制,立法之初,皆用侍从之人。法度渐弛,争相苟免,不得择遣,故下去之后,或有失体之讥。议者以为:‘自下注拟,故如此。若自上择出入台谏、侍从之人,特命差遣,则庶与立法,初为相孚,而军民蒙惠’云。此议深合救弊之事,故敢启。”答曰:“李洪男只递,馀皆如启。”

○夜,黑气如云,自东方至西方横着,良久乃灭。月晕右珥冠。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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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上为两大妃上寿于康宁殿。

○夜月晕。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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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冬至使闵箕还自京师。箕上皇朝闻见事件,其中有御史王崇茂劾严嵩之疏,帝怒削官二级贬外。其疏以为:“臣妻子尚少,父母已老。臣知言发而祸至,区区之心,欲救朝廷。”云。蛮夷猾夏,老贼秉柄,中朝其亦危哉!然以帝之不明,嵩之凶悖,尚不杀崇茂,中原之厚可见也。时人皆以李芑比之严嵩,其凶暴贪贼之状,紧乎相似,而残忍之心,芑尤甚焉,一言及己,祸辄随之。呜呼!天网恢恢,踈而不漏,芑也得保首领,嵩也年将八十。斯民无禄,适丁一时,其天地之厄运欤! ○礼曹启曰:“给书契于客使,则客使曰:‘书契内银子等物,依旧价事恳白,而贵国不听,以新价贸之,新价乃吾辈所不欲,而强录于书契,不可受也。’本曹官员谓:‘国议已定,书契不可挠改。’反复开谕,宣慰使亦反复言之,而终至发怒,走入房内。本曹官员,不得已其书契,结裹置诸卓上而来。日本使臣于中宗朝,多有凌辱之事,人情至今骇愤。今此使臣所为悖理,不可以其言,更改国书。使大臣议处何如?”传曰:“如启。”

○大臣议:“客使商物,以新价定给之意,该曹非不通谕,而至于发怒,甚为悖理。若必与之磨勘而授书契,则终必不得,亦无前例,不可挠改。”传曰:“前则客使价物,彼我商确而为之,今则直给新价,使之发怒,反受其侮。于事体不合,其以旧价给之。”

○以曺禧为通礼院左通礼,禧,南人之麤暴者。尝宰茂长、古阜、罗州、星州四邑,皆以贪暴著,人皆唾鄙,不容士类久矣。及宋世珩执政,得拜阶梯职,南人之比丽,至于此也。李彦忠为司宪府持平,李戡为弘文馆校理。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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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传于政院曰:“今观司宪府公事,私奴要光,以新造寺刹,当全家徙边矣。近来外方之人,为其父母坟,造草幕守护,不可使奴子居之,故使僧人居之也。其主所为,奴实不干,而论以全家未便。非但此也,前日清洪道亦有如此公事。此人及清洪道人,并不罪之何如?其问于大臣。”

○大臣议:“要光所创,若非自己所为,则推论其主似当,而清洪道已断之人,则今不可追改,以启愚民违禁故犯之路。”传曰:“新创寺刹,非为佛也,人为父母,欲守其坟墓也。且以主之所为,奴反受罪,亦不无冤悯。此公事及清洪道公事,皆入之。当见而处之。”

○上移御于昌德宫。三殿亦移御。当仁宗在东宫之日,东宫失火尽爇,至是重创,故移御也。当三殿移御之时,有一小男儿,着淡红衣乘小轿,使青衣近侍肩出自内,序列于宫女之前,随驾而行,直入移御之阙。是乃清原尉韩景禄之子也。观听骇讶。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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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司宪府公事,传于政院曰:“公事内,结草幕经三四十年之久者,皆谓之新创而罪之,冤悯不少。并放送,其全家徙边人等,减一等可也。”

○政院启曰:“私奴则勿推,其主治罪事,昨已下教,而今则泛然命放私奴,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奴子无罪,故令罪家长尔。奴子既已放送,家长虽似脱漏,已决公事,不必追论。”

○三公启曰:“今月初八日,京师地震,庆尚、清洪道亦然,而星州尤甚。顷者月掩岁星,其占为年饥之象。前冬酷寒,今春深尚寒,两麦冻伤,亦无丰穰之望。此皆由于臣等无状,在重位故也。天灾如此,自上所当敬惧,而浮费之事,亦可省也。亲耕大礼,率先敦本,非为游逸劳酒宴,亦是盛礼,在所不得已也。功臣供馈,则请勿为之。客使银价,从其市直,有似商贾,依旧价贸给之教至当。但当初该曹,非不言新价也,其时则无杂言,今当临发,请依旧价,其意以谓临发佯怒,则国家必给矣。今若给之,则是陷于术中矣。且国书已具,送至馆所,又取而改之,则国体亏损,且未满其意,佯为发怨,而辄改之,则后弊不少。书契内银两则定数,而胡椒、丹木之贸,不为定数。胡椒、丹木加贸,则通计布三百馀同,五十匹为一同。而几准于银旧价之数也。如此则庶满其意,而书契亦不可改也。”答曰:“地震尤甚于庆尚道,自上日夜忧虑,岂大臣之过哉?春候如冬,两麦皆将不食,百姓以何物生活乎?省费之言亦当,但亲功臣存者有几,非他宴乐之例,为之可也。客使处,当初给新价事,反复开谕而给之,则虽夷狄,岂至发怒乎?前者新旧价与凡事,皆数数启之,今则不启而为之。以此见之,该曹直给新价,使彼发怒也。他国之人结怨而归,岂无后弊,而于国体为如何乎?此所以传教之意也,如启为之。且亲耕大礼已定。亲蚕不须同时,而后若可为,则今姑勿行何如?”三公回启曰:“农桑一体,故一时并举。亲蚕岂有各别糜费之弊乎?”答曰:“近来灾变连绵,虽盛事,非所当为之时也。亲蚕,岂无糜费乎?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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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宣慰使李戡启曰:“安心东堂处,胡椒、丹木加贸事,反复开谕,其人犹怒,欲弃书契,即刻发行,以及副官之行云。观其势,必弃书契而去,臣姑止其行。请速为处置。”传曰:“邻国以信义为大,而徒以物货交易争之,悖理如此。招三公及该曹堂上议之。”

○谏院启曰:“倭夷巧诈莫测,加以贪求无厌,充欲为难。然既为邻国信使相通,待之之礼,其可忽乎?然待之过厚则骄,过薄则怒。折中二者之间,使不至于骄怒可也。今者客使事,廷议不一。以为不可优给者,彼之欲无穷,而我国之货有限,以有限而供无穷,非可继之道;以为不可略给者,自祖宗朝厚待之,而至于今日,待之太薄,非交邻之道。二者之论,皆出于为国之诚,然自上特命加给旧价,虑远之计,非臣子之所能及。但其因怒而加给,则益长其骄纵轻侮之气。大臣之议,固为切当。然彼以贪得为心,若给旧价,亦少解其怒矣,彼此之间,处之极难。大抵交邻之道,两情交通可也。彼人言于宣慰使者非一再,而该曹多不上达,至于临行发怒,使国书弃之,空案而不受,然后不得已而启之,亦岂得辞其责乎?且我国之纪纲板荡,人不畏法,凡小小之事,皆通彼人,倭奴之骄纵,皆译官之所教也。上官、都船主等差任译官,依律定罪。且彼人含愤,蜂虿之毒,不可不虑。庆尚左道兵使金胤宗年老才衰,固难御侮。请递,新兵使各别择差。”答曰:“客使事,该曹自初误处,故致彼发怒,亏损国体,自上痛心。兵使递之可也。译官护送后推之。”

○宪府启曰:“国家所恃而为治者,法也。法一挠改,则民无定志,国无纪纲,乱亡随之,可不戒哉!新造寺刹之罪,载在《大明律》;犯流者全家徙边,乃我国常行之令典。故臣等以此照律,已蒙允下,行移本道,罪律已定,决不可挠改,以启无穷之弊。请依定律。近年灾变连绵,月掩岁星,京师地震,清洪、庆尚等道,又同日而震,星州之震,近所未闻。亲耕大礼,虽不可废,而供馈功臣,固非汲汲之事,请勿行。”答曰:“功臣供馈,忠勋府已启,而近不为之矣。为佛新创寺刹,则法当全家徙边,此则只为父母结幕守墓,而加以重罪,不无冤闷,故自上末减矣。不须改之。”后累启不允。

○宣慰使李戡启曰:“臣将传教之意,托为臣言,反复开谕,则安心东堂所答之言,万无容受之理,都船主橘盛广之所答,亦与安心无异。其言大槪则‘七朔留馆,欲依旧例受价,而新例则新王所不知之事。若以新例,则欲还赍去,故请受空书契,而以新例为书契,迫令持归,邻国之间,前后顿殊。不知何故如此?今已日暮,请速发行,宜改修书契,追送于釜山浦’云。臣观其意,非实受空书契也,正欲售其计也。”传曰:“宣慰使到馆语之曰:‘我国亦新王即位,凡法制,亦皆新立,故物价以新例为之矣。奈何不顾宾主之礼,发怒若是耶?且吾今已拜辞,更无可为之事。然将此意上达,则必命修空书契以给之,宜留一二日持去可也。’”

○领议政沈连源、礼曹参判郑惟善、参议李梦弼等诣宾厅启曰:“特许加贸,彼必心感,而贪欲不已,要索重价,佯若发怒,其实则万无受空书契之理。今若改修书契,则非徒亏损国体,使彼窥我轻重,大启后日陵侮之心,其弊无穷。宣慰使已为肃拜,不可更启云,则彼当受去。”答曰:“亏损国体,亦已多矣。祖宗朝待夷甚厚。依旧价事,客使非一二言之,而该曹误处,至为非矣。今当言于客使曰:‘我国王新立,故初以新价为之,而他国使臣苦留,故示其大度,依旧价给之矣。’”连源等回启曰:“依旧价给之,则不得已改修书契,改修书契,则非但有后弊,亏损亦多。故胡椒、丹木加贸,使准于旧价之数,则彼必受去矣。”答曰:“他国使臣,苦留恳请,故如此为之之意,权辞言之,而改书契给旧价可也。”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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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宣慰使启曰:“臣以传教辞缘,反复开谕,而安心东堂与都船主之言,愈出愈牢,断无听受之理,弃置书契,今朝欲发行云。”传曰:“知道。给旧价之意,礼曹官员已谕之耶?客使累月苦留之意,自上未安,故特给旧价,而又何以如此乎?欲受空书契,则当为成给事,亦开谕可也。且客使先发,书契随后成送,命议于大臣礼官。”尚震议:“客使胡椒、丹木之价,若准银旧价加给,则其忿稍可消,而今闻加给之数,犹不满其欲,至欲弃书契空还,国家之取辱极矣。臣意以为不给则已,加给则不可太略,徒激其忿。今若快加其数,慰谕而遣之,柔远之道得矣。”尹漑议与连源同。

○上御朝启于宣政殿,大王大妃垂帘同御。

○大臣令舍人启曰:“今以客使之怒,给旧价而改书,弊已生其骄纵之心。又因谏院所启,以兵使金胤宗为年老衰耗,不能御敌而递之,则彼人或闻之,其心必以为畏惧而然也,骄气益长,岂合于事体乎?胤宗个满临递,而以军籍不递,谏院必不觉此而启之。客使入归后请递。”答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近来灾变连绵。如此之时,举大礼,诚为未安。然已临迫,不可全废,进笺陈贺,勿为何如?其议于大臣。且庆州、永川等地,盗贼窃发。彼非必皆恶人也,饥寒切身,至于如此。择慈仁恤民之人遣之,则自然可化。庆州府尹李纯亨,其递之,以他可当之人差送,因经筵官宋世珩所启,有是教。并议于大臣。”沈连源议:“亲耕乃是盛礼,自上虽谦让,进笺在所当为。庆州,乃新罗古都,而一朝灰烬,灾变之大者。盗贼窃发,愈久愈炽,不能感化之所致也。如吴谦、宋纯辈,特命遣之,则庶可复旧而弭盗矣。”宋纯虽有名于时,别无才能,性又麤鄙,心不好善,见弃于士类久矣。独为宋世珩所重,结为死生交。纯之窜也,世珩虽不能救,其还,皆其力也。纯尝结庆尚道宦者裵钦,钦在近密者也。纯由承旨,特拜庆尚监司,钦以见父受由,往金海地,纯诣钦家,极其欢谑。钦父乃吏胥也。瓮牖绳枢,庭不旋马,纯以道主匍匐,如入公侯之门。从钦请曰:“愿谒尊大人”钦与纯相结,谓礼固当然,不少让焉。钦父独跼地大呼曰:“天分耶?地拆耶?今日是何日耶?”如不自容焉。纯之处心,持身,类如是。尚震议曰:“近来灾变之作,比旧倍甚。然亲耕,乃率先敦本,盛礼既举,则进笺陈贺,并不可废也。结彩、呈技,大张劳宴则固有所未安。庆州等处所谓群盗者,亦是人耳,若得循吏,奉宣德教,则化顽为良不难。如宋纯、吴谦、李润庆,俱以才贤,流落荒野。宜特赐宣召,责以尽忠爱民之实。”尹漑议:“亲耕一事,在于敦本孝先。殿下即位,初举盛礼,不可草草行事。因此一事,益存敬畏之心,更戒怠忽,则恐或无大害也。然犹未安于圣怀,则去其结彩、呈技等事何如?庆尚一道水旱之灾,甚于他道,庆州馆舍之火,亦非寻常。圣念深轸,思得贤臣以莅之。其慈祥恺悌,能体圣意者,无如李滉,而此人有学问,可常在经筵、侍从,以备顾问。吴谦可当,而时在罢散,不敢荐达。”传于政院曰:“歌谣、结彩及劳酒宴,依左右相议行之,庆州府尹,以吴谦差遣。”

○礼曹启曰:“给旧价事,开谕客使,则答曰:‘旧价之给,感固极矣,但胡椒、丹木只许略贸,宁受空书契’云。”传曰:“银子,壬寅年约条,使不得持来。我国亦当依约条矣,彼辈以为新王所送,故特许贸之。又请旧价,已给旧价,而犹为未满,宁受空书契,彼虽夷狄,何无礼至此乎?以礼曹言,据理谕之。”

○礼曹启曰:“即将传教意,招上官、都船主,仍言:‘尔等虽夷狄,使于邻国,何肆无礼,至于此极乎?’以此责之,且谕空书契成给之意,则专不辨答,但云:‘胡椒、丹木,加贸以给,则即发去,此请不听,则空书契,明日内当成给’云。故取禀。”传曰:“彼岂欲持空书契而然耶?然自愿成给,试给之可也。”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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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宣慰使李戡启曰:“臣以传教之意,反复开谕,则安心僧与都船主,以胡椒、丹木加贸为请,空书契则不对。臣谕以‘朝议已定于新价,故已修书契,而自上特赐旧价,恩莫大焉,尔等不即感激归还,犹强请不已。尔等亦知礼义之道,而何不顾廉耻乎?汝欲受空书契,故依汝言修之’云,则安心僧怒形于色曰:‘两国相交,不知几百年。若欲不交,而成给空书契,则当任其处置矣。前则过厚,今则过薄。自交邻之后,果有空书契乎?’臣答曰:‘此非朝廷薄于日本而然也,尔等违约,多持物货。所当一切不贸,而特以新王所送,故过半贸易。是果谓薄待乎?’臣反复谕以当给空书契,则辄曰:‘欲绝交而如是乎’云云。其意盖欲留连,以售奸计,而试朝廷之浅深也。”传曰:“知道。客使初则请受空书契,而又请加贸胡椒、丹木,是欲试朝廷之浅深也。令礼曹,并持空书契,及所改书契,初给所改书契,而犹为发怒,则直给空书契曰:‘此非朝廷之意,乃汝等请之故也。’”

○日晕。夜,坤方如火气。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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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谏院启曰:“臣等以庆尚右兵使金胤宗,年老才衰启递,而大臣反以增益倭人轻侮之心,且以军籍之事,启请仍任。所启之意,可谓切当矣,然以臣等所启之意言之,彼倭人之轻侮,皆出于边将之非人。边将得人,则彼人自服矣。当初胤宗为兵使,一国皆以为未便,岂独年老才衰而已哉?以此将守边,而欲折倭人轻侮之心,不亦难乎?况军籍之事,亦不可不择人而付之也。当今之时,岂无善处之道,而欲以胤宗之不递,镇服彼人之心乎?人之所见,各有不同。非以大臣之言为不可,而只陈臣等之所见,故敢启。”答曰:“金胤宗,不久当递,故依大臣所启而仍任矣。不允。”

○三公令检详启曰:“自上命持二书契而试之,彼之欲受空书契者,非真心也,胡椒、丹木,欲加贸之意也。自上反复开谕,而少无谦逊,狡计益肆。请给空书契而送之。”答曰:“当初请旧价之时,若给旧价,可无他语矣,胡椒、丹木加贸之意,已言之,故彼欲加贸也。不可经给空书契,使激其怒。”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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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谏院启曰:“庆州盗贼窃发,出于饥寒,为今之计,莫若抚安。但吴谦有八十老母,赴任难期,请递谦,而新府尹催促赴任。”答曰:“如启。”仍传曰:“庆州府尹则大臣所荐,如宋纯、李润庆有之矣,不可遽为收叙,李滉则有病,他有干局者,择差可也。”

○以申光汉为议政府左赞成,金光准为右赞成,宋赞为弘文馆直提学,郑浚为典翰。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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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庆州盗贼窃发,此由贫穷而然也。自上命荐能化之人,凡教化必积累而行之。以前荐之人,斟酌用之何如?宋纯无罪。陈复昌以为交许磁,而其后磁罪稍释,而纯亦蒙放。宰相之人,不可久弃。李润庆亦无罪犯。其时只以门外黜送为名。窜谪之人皆放,而门外黜送,独不举论,诚可惜也。”侍讲官任鼐臣曰:“臣闻清洪道福川寺有宦官带率算员,称内使,以居民田畓,指为寺社之物,尽夺民家牛马而归。星州寺僧往于灵山,居寡妇之家,托称久耕寺田,成群作党,劫之多端,民皆怨哭。且宦辈之下归各道,名为刷僧,而征纸于僧,令各官,出马输转。顷者中和郡守金德龙。被推后以薄待宦者命推。,外方待中使如恐不及,宦寺、僧徒横恣闾阎,侵渔百姓。如此之事,另加推核,然后无中间作弊之事,而民情亦快矣。”

○上御昼、夕讲。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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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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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朔,政院以开城府留守韩㞳书状府居别侍卫洪淑,告府民安莫同等十二人谋逆事也。入启曰:“今日,斋戒也。凡公事所不当入启,而此乃告变之事,故敢启。”传曰:“今观书状,此人等事,似不紧矣。然告变之事,令禁府拿鞫。”义禁府承命拿来,三省交坐推鞫,则洪淑招服诬告之状,用反坐律刑之。

○日微晕。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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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谏院启曰:“近来倭译官辈,专不畏法,国家大小之事,皆漏泄于倭人,倭人知我虚实,极为痛愤。前日所启上官、都船主房直及差任译官,非护送之人,乃在京者也。客使已发,请下禁府,穷极推鞫,依律定罪,以惩后人。伏见传教之言曰:‘天文、医书,乃是杂术之书,不可印出,而监印官徒费廪料,使校书馆官员监校’云。天文、医书,虽曰杂术,而伏羲之仰观天文,帝尧之钦若昊天,帝舜之在璿玑玉衡,莫不以此为王者之急务也,未闻以杂术而废之也。至于医书,则神农之所,黄帝之所讲,伊尹之所传,而朱子于《小学》书中,亦载其不可不学之言。未闻以杂术而废之也。我国地隔中原,书册甚稀,不有印出,则欲学其术者,何所据乎?且天文、医术之书,所用文字,与儒书不同,必别有工夫,然后可能通晓。况中国之板本,多有误字,几不可句读。若非专业能通之人,则校正极难。天文之书,若有误字,则其于观察之道,已为不尽,而况医书则一字之误,一画之差,寒热殊证,钱两乖剂,死生之机,即决于此。尤不可小忽也。臣等闻之,在祖宗朝,校正误字,非徒付之于校书馆,亦令弘文馆官员校正,故弘文馆为之一会校正,又有轮番亲诣校书馆校正之例。且校书馆官员误印之罪,其律非轻。近来所印之书,多有误字,不能读过,岂不寒心?今者既不能复祖宗之旧规,则宁付所业之人而校正可也。二人之料,不至甚多,而一字之误,所关非轻,岂不可虑?仍给二人之料,使之校正,俾无误字。不然则复祖宗之旧规亦可也。”答曰:“如启。”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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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御朝讲。典经金镇曰:“臣闻以各官寺社田推刷之事,内官下归,滥下人,托称寺田,冒占侵虐平民,倾家产而输给。自去年大风雨,两麦皆已枯死,民不聊生,又有此弊,极为寒心。”传于政院曰:“内官之作弊者,先罢后推。”

○以任弼亨为庆州府尹,金贵荣、金弘度为弘文馆修撰。

○日晕两珥,抱、冠、戴,色内黄外青。夜,巽方、艮方,如火气。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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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凡用兵,当审国势。今兵食俱乏,灾异不绝,所当恐惧修省之日,固非兴师动众之时。前日野人问罪之事,朝廷共议,臣不能止也。《书》曰:‘虑善以动,动惟厥时。’我先失道,而敢兴愤兵,彼人先知,少壮皆走,而徒杀老弱,无以示威,而益招后来之患矣。”尹春年曰:“前年伊应巨岛之事,识者当初皆以为不可,自上不胜议者之言,而设之未几,骨干作乱。今宰相谬议以为,当兴问罪之师。野人虽顽,岂不知曲直乎?若或不胜,则是再受其辱也。且士大夫或传:‘许琮北伐之时,尽率其子弟而行。许琮由平安道而入,成俊由永安道而入,北征之后,琮使人于俊,而请相见,俊谓其使曰:“朝议已定,相见更议何事?”遂罢兵而还。其后琮上来,俊则仍为兵使。及俊递还,琮出见于迎曙驿曰:“令公活我。”俊入来之后,琮用心而死云。俊尝谓外孙韩亨允曰:“许琮遇成庙,而犹怀如此之心。汝辈他日立朝,不可喜用兵也。’夫琮之为人,至今可称者也,人言如是,用兵其可轻乎?”史臣曰:“许琮有风节,非但善用兵者。成俊为人,操心忮险,不无后世之公论。设有此言,亦其争功毒害之性,至死而犹未已也。”且古者用武士,以人物贤否,而今则能结宰相然后用之。武士之为守令者,厚赂权臣,辄陞为兵、水使,故侵渔之事,不得不为。今朝廷有用权可畏者,臣何敢尽言乎?史臣曰:“既当得言之任,则虽鼎镬斧锧,犹不避,岂以用权可畏,而不发所当发之言乎?况当是时贪纵用权,势焰可畏,莫如尹元衡,而春年以族侄,结为腹心,似若不知有权臣。阿附欺罔之罪,亦见于此矣。”今之人亦云,察访之价,细木八同,别坐之价六同,奴婢则七八口,田畓则十五石种落处。以此见之,世道亦可知也。且内价、外价之言,内价乃纳赂于内,以要受点者也。士大夫公然言之。如此之事,自上寻常省念,则奸细之徒,自当畏戢矣。“

○沈连源议:“倭人巧诈有馀,虽照点人数,隐伏船内,不能详悉,徒取愤怨,而无益于事。依旧例大、中、小船,尺量定数给料,似或无妨。”尚震议:“倭船尺量,又点船夫,虽载于《海东诸国纪》,而其后欲防三浦、倭代点奸伪,量船体。分三等,定船夫之额,不复点数而给料。行来已久,甚得事体,今亦依该曹所启,特从其请,因作后式,允合对夷之道。”尹漑议曰:“对马岛岁遣及日本诸酋遣使受职,倭等船大、中、小,既定其数,则给料亦有定数,不必照点人数,而丁未年约条,必及于此者,不欲其数外多来,以致留浦之众多,是不为无计也。彼之不欲照点者,臣不知有何心也,而人言点数时,军官、译官人等,强索人情,故彼欲不费人情而有此请也。若果如斯而已,则虽约条所载,而听之无妨。”传曰:“依议为之。”先是,礼曹以倭人大、中、小船,依旧例尺量定数给料事,议于大臣。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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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谏院启曰:“近来宦官之辈,纵恣无忌,凭借公事,务济己私,无所不至,一国之人,莫不痛愤。今者庆尚道作弊宦官,经筵官启之,而自上特命先罢后推。明断如此,孰不感激?臣等闻宦官五六人,无公文下归,出入各官,小不如意,鞭挞随之,一道骚然,其害甚于庆州之贼。请下问监司,使穷治骚扰作弊者之罪。”答曰:“宦官事,公论如此,故令内侍府察而启之矣。”

○宪府启曰:“寺社田畓还推之际,内官及内需司作弊多端,滥夺民田,无所不至,以累圣上光明之治,物情莫不愤郁。今者福泉、积山两寺田畓成案次知内官,自上命先罢后推,凡在见闻,孰不感激?但内官承内旨,恣行胸臆,泛滥作弊,一至于此,若不惩一励百,则无以立纪纲而杜宦寺横恣之渐。请下禁府,穷推依律定罪。”答曰:“作弊内官,既已先罢后推,亦足惩之。且依谏官所启,监司处下书矣,不须下狱推之。”后累启不允。

○日晕。夜,东方、南方,如火气,坤方有火气。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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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曰:“武科别试覆试规矩,无前例。今者文科,既不讲经,武科亦不必讲书矣。但前例皆有讲,此意遣史官,议于大臣。”

○上御昼、夕讲。

○沈连源议:“国家以武科出身之人,参用于牧民之官。若用不知书者,则其于治事,岂不难哉?武科之讲书以此也。别试乃一时特设之举,虽不讲书,亦似无妨。”尚震议:“今此别举,特为覆试者,欲选实才,俾无侥幸也。文科与选之士,至制六篇,虽或不讲,与讲无异。至于武举则不然,目不知书者,容或偶中,于国家取人之道,亦失其本意。宜令该曹磨炼,讲一书入格,然后许赴殿试,似合特举之盛意。”尹漑议:“武科专取弓马之才。若不讲书,则不知姓名者,亦或冒参,将焉用之?此所以前无不讲之例也。况别试所讲四书五经、武经七书中,只自愿一书,则其所讲,例不过一卷书。并与此而废之,恐非取士之良规。”传曰:“依尚震议为之。”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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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金弘度为司谏院正言。弘度小年,连魁进士及文科,名扬一时,骄夸之气,不能自抑。交结金虬等,浮虚之流,互相推荐,进退人物,略无顾忌,识者皆知其不免也。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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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幸东郊,亲享先农,亲耕籍田。驾还,受耆老、儒生、官妓等所献歌谣,御宣政殿,受百官贺,颁赦。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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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仁政殿,行劳酒宴,奏女乐。亲耕后,例行劳宴,承旨、史官、诸执事官、农民入参。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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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礼曹启曰:“庆尚一道,自去年秋初不雨,冬不下雪,两麦露根,冻伤殆尽,各道中尤甚。请下谕本道监司,疏决民冤。且京城畿邑,虽有下雪之时,微洒旋霁,无望润土,近日西风连吹,日候凄冷,向阳之处,亦无草芽。至于庆州、彦阳、梁山、金海四邑官府,近处无可讨水,令百姓呈状者,纳水一器,以继日用。其他列邑,一样旱极,村落萧条,不见人烟,民间储谷一空,细布一匹,直米二斗。加以道内军籍之扰,人民流散,假令得雨,亦难耕种。灾已迫矣,岂可计时早晩?请下送香祝,虔诚祈祷,期于得雨,京城、畿邑及各道灾甚处,随所闻一槪举行。”传曰近来众灾俱发,今年旱灾又如此,所启之言,不忍闻之。京城畿邑各道,虽或雨雪,皆不洽足,况西风连吹,还为早干。庆尚一道,如彼其甚,计无所出,罔知攸措。如启。“

○传于政院曰:“今年日候,至今寒冷。旱灾如此,农事可虑。减省浮费事,言于户曹。”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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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天友西堂日本副使,将还本国,中途而死。临死,请以族亲除官,使得往来致祭,自上既许之,于柔远之道可矣。然倭人受职之事,则必待有功,然后可以除官。其将死求请之言,岂可从之乎?”申光汉曰:“《韵府群玉》,前日于经筵启请,设居于读书堂赐暇之地,非可撰书之所也。然见此书,亦不为无益,可偶一为之。”大司宪金澍曰:“成均学谕柳世茂秣马于全州归信寺前,意欲入休寺,持音僧率其徒百馀人,各持杖扼世茂之项,破世茂之笠,几被欧打。世茂谓其僧曰:‘汝何困辱如是耶?’僧曰:‘汝虽文官,我亦有王爵。’因打其奴,破伤头额。臣等闻之,不胜惊愕。请下书监司,问其情由,各别治罪。”

○传于政院曰:“往在乙巳年,宗社几危,朝廷离叛,祖宗在天之灵默佑,再安宗社。其时尹元衡有莫大之功,可录一等,而自谦不愿为一等,故录于二等,此予颠倒之事也。奴婢田畓,可依一等功臣例加给。其妾子,曾已许通仕路,而其妾不授职牒。今日职牒成给可也。且大司宪所言内官、僧人作弊之事,自内已为详察,皆罪之矣。全州归信寺、星州积山寺僧人等,内需司已闻其所犯,方推之矣。”时以朴汉宗为内需司提调,刻其印,列于二品,重其权,使得直启,专掌内司奴婢僧徒之事,出入内外,颇张威福,文移关牒,旁午道路。以僧人、奴婢之故,至于罢黜守令,囚杖郡吏,比比有之,政院所不知,台谏不敢言,别作一朝廷。识者忧其有南衙北司之患矣。 ○平安道观察使洪暹状启,

义州人金成非者,以男人,假作女服,出入人家,肆行淫秽,囚禁审检,乃是非男非女,两仪俱备,实是妖怪之物云。“

上命刑曹处置。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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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政院以京畿观察使权纉书状入启曰:“奉先寺僧佛觉为盗,杀三人,杨州、抱川捕捉之时,其寺首僧曰:‘佛觉,其日以供佛事不出’云,及其情状已露,又曰:‘佛觉,年前出去,不知所在’云,其前后言语,至为荒唐。”传曰:“不小杀人重罪之人,隐匿教宗,似不然矣。令内官、宣传官掷奸,闭四门搜探,且寺内僧人,并点检可也。”

○谏院启曰:“人主之权,只在爵赏之间。知人安民之道,不外于此矣。近来政权下移,贿赂成风,生民流离,邦本已丧,有识者莫不寒心。为今之计,使政权归于上,公道行于下,贤者在官,能者在职,然后庶可救其万分之一,故自上欲恢公道,丁宁之教,发于至诚,则为铨曹者,所当奉承之不暇,而付之过耳之风,听若不闻,恬不动念,反自奴颜婢膝于宰相之家,阿意顺旨,犹恐不及。昨日之政,皆用私请,一国之人,莫不骇愕。夫君臣之间,犹父子也。父有教而子不听,君有命而臣不从,其可谓忠孝乎?自上深居九重之内,不知外庭之事,安知纪纲之至此板荡乎,亦安知生民之至此怨苦乎?国家之危,迫在朝夕,自上虽欲救之,而铨曹全不听从,至于此,其位虽尊,其权反出于宰相之下。臣等未知自上以为有其权于上耶?言之不听,终付之无可奈何,而坐视其败亡耶?铨曹徒知有宰相,不知有君父,臣等不知铨曹之官,食殿下之禄耶?抑食宰相之禄耶?禄则食于殿下,言则听于宰相,待殿下如待婴儿,将国家用人之权,为一己市恩之地。欲变今日之习,则不可不先立纪纲也;欲立纪纲,则不可不重示谴责也。吏曹堂上及郞厅罢职,以革人臣不从君命之习。”答曰:“吏曹事,观此所启,至为寒心。此皆予不明之所致也。自上深居九重,其不从君命,听从私请事,何以知之?如启。”时上屡教以公荐除授,昨日政初入仕,只有二窠,以沈连源、尹元衡、金光准、宋世珩之族,注拟,至于隐逸之人,如成悌元、赵昱皆有六品叙用之命,全不举行,物论咸以为未便。方今用人之权,专在卿相,铨曹只以官之崇卑,势之隆杀,为之次第,至于私作簿录,拟望之时,执册而记之,虽有才行卓异之人,皆不得与焉。盖其渐有因,自中宗中年,廉耻道丧,贪黩成风,李沆、金安老、梁渊执政之日,始有鬻爵之语,尚未敢公然行之,及李芑、尹元衡当国,无所忌惮,开门受贿,卿相效之,恬不知愧,家臣、妾族、乡生杂类,布列庶官。虽至切亲,必受臧获田顷,乃得荐拔,甚至于宦官、戚里之辈,自谓有回天之力,受点之事,亦图媚宠。言之至此,时习之污下,可知也已。呜呼!出身既不正,他日立朝,皆是此等人,则生民之怨苦,纪纲之板荡,何足言哉?不揣本而欲齐末,虽罢百安玹,吏曹判书岂能清仕路而得人才乎?参判沈通源、参议元混、正郞奇大恒、佐郞金汝孚、与玹俱罢。 ○特命宋世珩为吏曹判书。世珩启曰:“小臣递吏曹判书,仅四十馀日,特命又下,惶恐罔极。前为吏曹判书十六朔,已为旷职,今又复任,至为闷极。不特此也,昨日政察访参望者金世柱,乃小臣四寸也。以臣在铨曹,相避不得入望,递任后见判书、参判,请嘱注拟。经筵之上,每陈时弊,而身先犯罪,且吏曹既以此罢职,反代其职,必有物论,不可就职。”答曰:“递之未久还授,意固未安矣。经筵之上,每启时弊,台谏欲矫其弊,故启之矣。勿辞。”再启曰:“请退待物论,而后为政。”答曰:“夜已深矣。勿辞,速为政事。”史臣曰:“世珩,砺山人。父演孙尝为中宗潜邸时师傅,因此有旧恩。己卯年间,上疏论事,趋向时议。丁亥朴氏之黜,馆中儒生将上疏,议以珩为首,珩以龙潜故人,不欲为疏首,自削其名。后为王子君师傅,及登第,以与宋纯、罗世纉相交,故不得志于金安老执政之日。及安老败,遂历敭清要,好生议论。甲辰年间,自附于大尹之党,柳仁淑之赴京,柳灌之观察关西,皆大言请留,且于时事,多所奔走,为诸人之倡。及仁庙宾天时,适为承旨,参录卫社勋,尽弃其故,反尹元衡为腹心,纳简于小葧萝,裹以红袱,乘夜通之,日或至再,凡朝廷诛杀之际,无不阴谋,为元衡羽翼之魁。故李芑深挟攻己之憾,欲去而终不能焉。且林百龄之妻,即世珩侄女也。百龄所受尹任之家,与成守瑾之家相比,而争沟道,百龄之妻构成诅咒不道之言,令世珩上告,逮捕守瑾之子及家人,庭问备至。世珩非推官,而偃然参鞫,见者莫不惊骇。其为阴险多类此。且与尹春年深结,交通宫掖,人皆贱恶。” ○以李蓂为吏曹参判,闵箕为吏曹参议。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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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亲传先蚕祭香祝。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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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领议政沈连源启曰:“新授察访许墩,臣之六寸弟,故政丞许珍之孙也。臣与安玹,同为军籍厅提调,玹以公事到臣家。臣以墩虽非才行特异,可堪百执事,故荐之矣。其后公论以为,当用公荐,今者吏曹以墩等注拟见罢。小臣冒在相位,不有公论,先荐族人,不可在职。请递。”答曰:“自古宰相,孰不荐族人乎?况此非强请而注拟,勿辞。”

○传于政院曰:“献陵失火处,虽远于陵室,不可不为慰安。遣官行祭。”

○上御昼、夕讲。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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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咸镜道观察使南宫淑状启:

去二月二十一日午时,锺城地方有青红色,状如蝃𬟽,起自东南,渐至围日。日边南北,各有一珥,东方又有气,直如练布,西南又有虹蜺双出。又有白气,自东北起头,长细如练布,圆围甚大,据西北半天,南面正贯日中,至未时渐消。

传于政院曰:“观此日变,疑为兵象。今南北边陲,不无衅端,防御之事,甚为虚踈。且观象监官员候望不详,故日变如此,而不启,其推之。”

○传于政院曰:“十馀年来,失稔居多,民迫饥寒,皆为失所,至于为盗者日众。自上轸念,冀除弊瘼,以安民生,而为守令者,怠于奉行,无意劝农。岁之饥荒,虽因水旱,亦由于人事不。今者三春垂尽,雨泽不降,麰麦伤损,将不得食,农事可虑。幸今得雨,则其勤谕列邑,种子口食,及时俵给,毋使耕种失时事,其下谕八道监司。”

○以洪昙为嘉善大夫行承政院都承旨,闵应瑞为嘉善大夫行左承旨,二人皆亲耕执事,特加也。朴民献为弘文馆修撰。民献少有名,然登第以孝行,擢为典籍。未几见忤李芑,出为海南县监,仍遭罢斥,居乡数年。尹春年讼其诬,遂召入为是职。自后与春年踪迹甚密,人鄙之。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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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夕讲。

○日微晕。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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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御朝、夕讲。

○工曹判书尹思翼启曰:“小臣年将八十,日渐昏耗。若久冒处,则终误国事。请递。”史臣曰:“曾已误国事者甚矣,何曰终误也?”传曰:“卿年虽老,气力不衰,工曹闲处,岂不堪任乎?勿辞。”

○右议政尹漑启曰:“伏见谏院论启之事,诚为今日救弊之药石。顷者安玹为吏曹判书,来臣家言及于用人,臣荐少时友人进士李达亨,有才可用,宜为禁府郞官。玹答曰:‘吾亦闻其可用。’后不更嘱而参注,尚衣院别坐受点。铨曹以用私并罢。臣冒忝三公之列,不能革去积弊,反请官人,以致公道不行,臣罪重于铨曹。请速命罢。”答曰:“以公道,可否于用人之际,岂为非乎?勿辞。”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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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受朝参,御朝讲。正言金弘度曰:“祖宗朝,内官不得着叚衣。顷者劳酒宴,尚膳朴干着蓝叚里衣与绫团领,略无忌惮。假使内竖有功,不可如此。况干也无功而如此可乎?请治罪。”

○郑士龙为议政府右参赞,李名珪为礼曹判书,朴公亮为承政院同副承旨。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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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御昼讲。

○上御夕讲。检讨官李彦忠曰:“近日宦竖出使,有妨于事体者多矣。时,宦竖之横恣者甚炽,上之优容宦竖者,亦至。以凶年,台谏、侍从之受由者,不得乘驲,而宦竖之受由者,乘驲横行。且以寺刹摘奸完护事,奉使者出入州郡,陵蔑守令。守令趋走供奉,如待大宾,间或有不如意,谗诉随之。自上累以为不奉上旨者,以此也。中和郡守金德龙,以不待宦寺之奉命者被推。其间矫命之事甚多,且外方寺刹田土推刷,其为圣德之累大矣。臣尝读《国朝实鉴》,成庙非徒不信异端而已,下人之误入异教者,亦罪之。黄海道试官,以‘水旱、疠疫’为问,永柔训导,对以供佛为可救之方。试官黜而启达,上以为士子学术不正,下狱罪之。臣意以为,与今时异矣。且一日朝参后,命大臣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培,出‘食为民天’论试,入朝宰臣鱼世谦、李克墩、李封入格。上见之云:‘耗民之者僧,而不言此欠也。’大臣皆以为朝鲜万世之福也。今则夺民土田,归之寺刹。虽非自上所为,民间何以知之?皆以为与成庙异矣。”史臣曰:“孟子曰:‘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今者百姓或持高曾之契券,或有买卖之文籍,苟涉于寺刹之故,则不问久近,不计多少,僧徒夺之,中使督之,守令不敢言,方伯不能启。内愿堂几至四百,而皆欲使之有土田,其率兽而食人,可胜叹哉!” ○全罗道求礼,地震。康津有牛三犊。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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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谏院启曰:“帝王之道,莫尚于知人,而知人之道,莫贵于善任。天下之人,各异其才,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用人之道,各当其任可也。不然,何以施其才而收其效乎?今者宗伯之任,递郑士龙,代以名珪。名珪之为人,有文武之才,虽云能射,岂合于有文武才之名乎?且有物望,实为有用之人,然士龙有华国之才,且知中国之事,备谙祖宗之典故。宗伯之任,实合此人。前日虽以待倭之事被谴,然忧其国储之竭,出于不得已也。原其本意,实为国之诚。今若仍任,则大有补于事大之事,右文之化矣。今也士龙,以身有病固辞,然取才及赞引之事,则古亦有参判代行之例。调理而行,亦可也。臣等非以名珪不及于士龙也,只论其才之各当其任也。名珪则时议皆以为知兵,用之于相当,亦合物情。请议于大臣处之。”答曰:“其议大臣。”沈连源议:“君之用人,如匠之用材,材各有攸当,人各有攸长。今在庭之臣,材器之长短,无不洞照于圣鉴,各取其长而任之,得其当则事无不治矣。”尚震议:“六卿皆学博材多,为一时所仰望,鲜有偏长于一职者。若论其材器之极处,或不能无辨,然李名珪未为不称于礼判。已下之命,固不须复收。郑士龙,今虽仍任,必有递之之时,名珪其不得为此职乎?士龙博学强记,才识雄富,自上责效典礼,则果合于用才之道。谏院之启,必以此也。知臣莫如君。二臣材器,圣鉴洞照。臣不敢容赘。”尹漑议:“当务之急,莫过于知人善任。谏院所启之意甚当。论士龙、名珪之长,亦合于物情,依所启仍士龙宗伯之任,责效加奖,别用名珪于他曹为当。”传曰:“大臣之议佥同,以郑士龙为礼曹判书。”史臣曰:“士龙知礼,孰不知礼?时尹元衡,以妾为妻,士龙亦弃妻畜妾,傅会元衡,欲通庶孽之路。又与尹春年缔结,春年乃元衡之孚也。故启请仍任。士龙富才华,作诗奇健,其机轴异凡,少有时名。赵光祖尝语之曰:‘以作诗之功,何不读《近思录》一卷乎?’本无行检,五伦俱悖,贪淫骄蹇,老而益甚,久为清议所弃,不齿于人类。至是得据宗伯之任,时事可知。”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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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庆尚道观察使丁应斗状启:

二月初八日,道内五十馀邑地震,或屋宇墙壁坠落,或山城崩坏。自地震后,有大风,又有非烟非雾,散布空中,不辨山野,天日黯黮。或有怪异之物,自空散落,有如葱种,有如鸡冠花,实有三觚,如荞麦子,皆内白外黑。至三月初六日而止。

全罗道观察使曺光远状启:

二月初八日,顺天等十馀邑地震。

传于政院曰:“近来众灾俱发,不知何以有此欤?且庆尚道,来如葱种之物,令内农圃种之。”史臣曰:“天灾、地变、物怪,无日不现,无处不有,而南方两道并六十馀邑,同日震惊,其变尤甚。迫切之忧,不朝则夕,而朝廷上下,怡怡如太平之世,识者忧之。”传于政院曰:“今者久旱无雨征。当观今二十七日,谚云下雨日也。旱灾迫切,则行宗庙别祭,前例考启。”

○谏院启曰:“今者复立禅、教宗,非自上崇佛之事,欲有统领,以袪民弊也,而无知之辈,妄疑崇奉,其骄纵之状,固不足言,至于藏匿罪人,陵辱士大夫,极为寒心。今者佛觉杀一家三人,乃大逆不道。陵迟处死,自有其律,而奉先寺住持守真藏匿不出,详具于京畿监司之状。闻者莫不痛愤。请令京畿监司,论以强盗窝主之律。且全州归信寺僧,陵辱学录柳世茂,至于持杖拥立,扼吭打腮,裂破其笠。本官欲推问,则持兵相战,极为痛愤。请令全罗道监司,推问治罪,以革僧辈凶悍之弊。”答曰:“佛觉事,自上亦为骇愕。守真以其日忌晨斋,不即捉给罪人,果为非矣。彼僧亦知几先逃,岂有守真藏匿不出之理乎?迷劣者之事,不可论以窝主之律也。归信寺僧,已令内需寺,移文捉送,不久当来。其罪现著,则移刑曹推之不晩也。”归信寺僧,再启依允,守真事,两司启之,几涉一月,始命下狱,又不罪以窝主之律。两司更启依律,终不允。

○日晕。夜,流星出北斗魁,入东井,尾长六七尺。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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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御昼讲。

○传曰:“德山县监李文衡,以滥刑,永不叙用,海美县监梁应台,以欺罔君上,先罢后推事,下义禁府。”德山居内需司奴希孙,以盗贼窝主被囚,而讯鞫之时,例用乱杖,故文衡杖其足掌致死。应台以检尸官,不亲往,报以病死,自上震怒,故罪之如此。史臣曰:“近来内需之奴,虽微细之事,稍有不快于己,则构辞直诉于其司,内竖朴汉宗名称提调,随意启达,略无忌惮。自上亦以先入为是,推治州县之吏,必抵深重,奸细之徒,凭依横肆,报复嫌怨,惟意所欲。凡干内需奴之事,守令莫敢谁何,惟谨避之,连逃背役,萃为渊薮,自成一区,举朝窃叹。疵累清明,莫此为甚,末流之弊,将不可胜言。” ○以李名珪为知敦宁府事,郑士龙为礼曹判书。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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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仁政殿,亲试文科,问以治道。既出题,幸慕华馆,试武科。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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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有物自空而下,有如草木之实。有如莠稗之实,或方或圆,或三棱,或如大豆,或如小豆,或如来牟,或如荞麦、蓝实、葱种、菹子、椒仁、稻米,菎子,皆微具其体。

○传于政院曰:“近来众灾俱发,干又如此,今年耕种亦难。安有如此罔极之事乎?虽曰文具,避殿、减膳,常欲为之。农桑虽皆本业,岂必强为亲蚕?且必有宴享之礼,岂可安心为之乎?退于明年可矣。退亲蚕及避殿减膳事,遣史官,言于大臣。且今年以军籍,百姓怨苦,倍于前日。今观监司状启,百姓流离,至于采麦根而食之云。军籍虽不得已,而如此之事,至为未安。”政院回启曰:“今承传教,不胜感激。非徒灾变连绵,自秋旱干,春序将尽,绝无雨征。农事如此,无望秋成。其悯可言?灾异之生,亦足惊矣。大抵灾变之作,古或有之,至于此变,在古未闻。请令弘文馆,详考古事以启。”传曰:“灾变至此,罔知所措。其令弘文馆,广考以启。”

○宪府启曰:“内需司奴希孙,虽犯强盗窝主之罪,而未有现藏,则当徐徐讯问,依法定罪,而李文衡遽加乱杖,至于殒命,梁应台亦当亲自检尸,而委诸下吏,报以病死,事甚骇愕。但人主之谴责臣下,必以情然后,人心咸服矣。若以一时之怒,加之不情之名,则徒启无穷之弊矣。律文有检验不以实者,自有其律,以其罪罪之,则应台亦当甘心受之矣。今以欺罔君上,至于下禁府推之,岂不舛乎?请改捧承传,依律文治罪。”答曰:“依所启改捧承传。”

○谏院启曰:“武班,无异门荫之人,故以之为宣传官、部将,皆私请也,以之为守令、兵、水使,皆私请也。是以割剥者显,廉谨者弃,可用之人,流落于村野者,不知其几也。用人之权,在于吏兵两判书,而今之判书,不能择人而用之,惟视请之高下而注拟焉,此则吏胥之任也。自上知之而不能禁,故自七八年以来,政权下移,用人失当,内之百司,外之守令、兵、水使,皆不得人焉,割剥是事,黎庶流离。民怨于下,天变于上,灾异叠降,盗贼大起,此皆由于公道板荡,私情大行之故也。自上既不能行号令于一国,而徒区区于多取武科之人,可谓急先务乎?况式年之数,不过二十八人,而今之所取,抑将倍之,甚违祖宗之旧规。请改之。”答曰:“有武才人,当预为培养而用之矣。祖宗朝亦有多于此数之时。文武一体。已出榜,何以改之?不允。”后累启,不允。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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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领、右相,令舍人启曰:“今武科甲科五人,过式年之数。中朝科目,过于三百,而第一甲不过三名。请以三人改正。”传曰:“可。”

○谏院启曰:“成均馆公荐之人,或有不惬物望者。当初公荐之意,欲得有名之人而用之也,今之公荐,无异于私请,至有自相奔竞而得荐者。若然则爵人之权,反归于儒生,欲祛一弊,反生一弊。大司成非不知所荐之庸杂,而不能纠检,极为非矣。请令成均馆,博采公论,时居馆及在乡村者,众所共知有名望之人,依《大典》节目而荐之。且孝行卓异者,凡可录用之人,有承传者,并令吏曹,为先择用。近来百官怠于职事,非徒不能解民之冤也,反使民生,含怨者甚多焉,极为痛心。兵、水使自监军御史下去之后,不得公然割剥,故营中无可应之物,凡人之干请,或丧需或婚需,或所求之物,分定于各官,公然送之。兵、水使既不择人而用之,只用私请,赴任之后,厚报其荐拔之恩。闻者痛愤。请令监军御史,摘发治罪。”答曰:“皆依允。”

○文科殿试,取幼学金庆元等四十一人。取次中已上。凡科次试券等第,有上之上、上之中、上之下、二上、二中、二下、三上、三中、三下、次上、次中、次下。次上以下,不许出身,例也。史臣曰:“考校不精,庆元以不学居魁。选人太滥,侥幸居多,未厌人望。”

○弘文馆直提学宋赞等上箚曰:

天灾时变,叠见层出,水旱、饥馑,连岁相仍,加之以天雨异物,虽不的指为某事之应,而悉皆阳微阴盛之证也。此正殿下恐惧修省,罪己求言之日,而避殿、减膳,徒应故事,扶阳抑阴,未闻实效。虽罪关元恶,而言及僧徒,必曲为之护,大臣启经席之上,台谏争阁门之外者,亦非一二,而不见允兪之命。久逭罔赦之诛,圣治之累,孰大于是?今者佛觉杀人之罪,守真党贼之恶,已具于监司之状启。所当赫然震怒,命付有司,明示典刑,而犹恬然不以为念,不知殿下是诚何心哉?夫佛觉杀人,罪固大矣,原情定罪,则守真党恶之罪,尤有甚于佛觉。此律文所谓强盗窝主,虽不分赃,其罪当刑。岂可置而不问,以毁国法乎?当初之复两宗也,有统僧徒救时弊之教。朝廷上下,皆知殿下之意,果在于欲救时弊,而不在于崇信异类也。到今观之,欲群臣无疑,不可得也。有罪者公然托迹于寺刹,而住持为之隐,有司不敢捕,则彼两宗者,特逋逃之主,盗贼之窟。是驱一国之民,而为奸宄之归。鸟在其有统领,而乌在其救时弊耶?始焉不戒,终至不谏。草滋蔓而难图,悔噬脐而无及,则土崩之患,迫在朝夕,而将不可救。岂不寒心哉?臣等俱以无状之人,待罪论思之地,值殿下忧灾之日,进殿下抑阴之戒。伏愿殿下,其无以迂远而忽之。

答曰:“天变至此,恐惧之心,曷有已哉?守真若知佛觉杀人之贼而不捕,则虽加重罪,何惜?佛觉与他僧混处,故虑其枉被耳。岂可论以窝主乎?不允。”

○是日朝日色,无阳气。有黑气飞上冲日,大者如铜盘,小者如楪,散布于东方,或蔽日。

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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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传于政院曰:“众灾俱发,旱暵方急,其雨其雨,日复一日,顿无雨征。欲引见大臣,而大臣皆有故,玆未得为也。求言教旨,审理冤狱事,次次施行。”

○宪府启曰:“我国壤地褊小,人材乏少,虽比,而文科取三十三人,武科取二十八人,永为定规,著在令甲。今者文武科皆取四十一人,比于大比,厥数倍之。凡在见闻,莫不骇怪。入格者三十一人,以此取之,不为不足。次中次上,请并削去,武科亦并削去。”答曰:“已定之事,不须改之。”后两司皆累启,不允。

○谏院启曰:“四馆,乃士大夫初发轫之地。上下之分,固当严肃,然其为礼也,无过不及而后,可以无弊矣。近来困辱新来,无所不至,以粪土涂面曰,唐乡粉,淫言媟语,终日起舞,其间无理之事,难以枚举。或因此得病,终身废弃者有之。非有益于国,而流弊至此,莫有救者。况且侵虐宴会之事,前年已尽启之矣,如朝夕之剌,凡作弊之事亦多。令礼曹,酌其中不可废者而存之,其外一切革罢,犯者则四馆掌务官及亚博士罢职。进献使虽不可不送,然圣节使,五月初生与四月晦时进去,则其间只隔一朔。付之于圣节使,以除一行之弊,似为便当。况咨文纸,见其礼部之咨,则前日只令二三次进献,故已送二三次,而今更求之。我国之楮,近来尤贵,今若多送,则后难继之。求之不已,则将无以应之矣。事大之事,固当尽心,然生民之弊,亦不可不计。请议于大臣,使合时宜,且无后弊。”答曰:“皆如启。”

闰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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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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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朔,上御朝讲于宣政殿下。此后以避殿,不御正衙。正言金贵荣曰:“今者外方僧人,横恣日甚,至率有役人入山寺,守令不敢问,且僧人路逢儒生,逼使歌舞曰:‘昔者汝既侵我,今日我当侵汝。’云。如此之事,书诸史册,不亦可愧乎?”

○沈连源、尚震、尹漑启曰:“近来灾变之作,一岁甚于一岁,今年旱气,尤甚于前年,终有雨谷之异。此等灾异,专由于臣等无状,不能辅助圣德,以致人怨天怒,至于此极。转危为安,非贤有才者不能。古者以灾异,策免三公,亦岂无其意乎?三辰不轨,擢士为相,亦古人之格言。乞策免臣等,更擢贤材,以代臣等。”答曰:“近年以来,众灾俱发,今年旱干,前古所无,怪异之变,又如此,此予失德,未能敬天之所致。岂大臣无德而然乎?勿辞。”仍传曰:“倭译官徐寿长,以漏泄机关重事,已受刑三次。未知漏泄者为何事,便加一罪未便,减死何如?其议之。”三公启曰:“上教至当。”

○沈连源、尚震、尹漑启曰:“今此变异,以古事观之,所不忍言。其消之策,未知何所施而当也?第念刑狱之问,废谪之中,岂无含冤抱悯而伤和召灾者乎?禁府罪囚朴崇礼等,犯内府财物。以其律言之,则罪固当死,而所偸不多,又未现赃,姜叔谦等,亦以随从之人,情状未著,而并皆三年滞系,栲讯之数,或过百二十次,少者亦不下七十次,仅续如缕之命,期于尽毙杖下,恐伤钦恤之仁。顷年被废迁谪之人,若干涉大罪者,与用心凶邪乱政病国者,固不可容议,其馀或因言语之失,或以形迹之似,或出于构陷,或发于追论,或由轻妄,误触罪罟,其中岂无轻重浅深之可辨?臣等今遇迫切之灾,莫知所措。窃望特为伸理,以答天谴之万一。在先王朝,变异不至此,而或有疏理之时。伏愿深加省念。徐寿长,以受刑三次,足以惩之。今虽减死,若流三千里,则亦非罪疑惟轻之意。”传曰:“灾变如此,伸理之事,所当为之。然有罪者罪之,有何灾变乎?内府之贼,先王岂偶然计之,而不分首从,皆断以诛罪乎?大臣之意,必以崇礼罪状为疑矣,今时人心巧诈,虽分明之事,亦望侥幸,忍杖不服。刑推启下之时,次数之多,自上亦知未安,然以此释罪,则不无后弊。崇礼罪魁,固不可轻释,为从者,可末减也。乱贼干涉者,邪论被罪者,可用之人,则已尽用之,虽有漏落者,亦岂多乎?百姓在涂炭之中,人君为民父母,不能救济,岂无灾变乎?”

○宪府启曰:“庆州之疲弊,近来尤甚,盗贼横行,齐民困乏,加以馆宇焚烬。为守宰者,虽夙夜匪懈,尽心措置,惟惧其不克。况弃置不顾,如越人视秦人之肥瘠者乎?府尹李纯亨,前年十一月,来在衿川农舍,今已六朔,尚未还赴。当此农时,劝民耕种,与夫磨勘军籍,剿捕盗贼等事,皆在府尹,而置之度外,略不动念,极为骇愕。请罢其职,准期不叙,叙时还除外任,以惩厌避残邑之习。”答曰:“如启。”

○三公议启曰:“进献咨文纸事,中朝所求之物,不可计小弊,不遣进献使,唯咨文纸可减数送之。前以一千张,今合送七百张矣。”传曰:“皇帝所求之物,不可略送。准已定之数送之。”

○下求言教曰:

茫茫在上,而仁爱人君者天;眇眇在下,而奉若天道者君。下苟尽克享之实,上岂有降孽之理?顾予眇末之资,叨纉艰大之业。临莅逾九年,忧惧犹一日。虽渊冰在念,而过咎弥彰。冀见少康之或效,反致众灾之沓至。乾文示异,北塞之日变可骇;坤道失宁,南纪之地震尤愕。非雾非埃,黄气昏瞀于昼夜;不雪不雨,土脉枯渴于冬春。繁霜荐陨,已失发生之仁;大风连吹,无望来牟之获。敲土而千锸无施,释耒而三农啜泣。况此异种之又下?实是前古之未闻。理本难穷,虽未知某事之为应;灾不虚生,夫孰非予身之所速?避殿、减膳,虽曰文具之徒崇;饬躬励精,实欲微诚之遐布。惟是庶事之多累,固非一智之能周。贤愚杂进,而名器紊欤?用舍颠倒,而公道废欤?吾道不明,而异端炽欤?教化陵夷,何以修明;风俗浇薄,何以敦厚;士气之偸靡,何以振作?国狃汰侈之;弊,思所以革之。民困赋敛之烦,思所以理之,方恭默务图其治,顾昏藐未领其要。爰举辟门之典,用示思道之心。愿闻群策之毕陈,毋使嘉言之攸伏。咨尔大小臣工曁厥草泽,幸布咸敷心腹而无隐。虽过激讦而罔罪,其悉晓谕中外,使远近无不洞知。

○以南宫忱为掌隶院判决事,陈寔为兵曹佐郞,李文馨为刑曹佐郞。

闰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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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御朝、昼讲。

○京城内人家百馀火。

○学录柳世茂上疏请解职。盖以见辱于僧徒,不可忝在衣冠之列也。上答曰:“妄悖之僧,不有朝廷,骇愕莫甚。当罪之,尔勿辞也。”

○弘文馆副提学郑裕等上箚曰:

伏见殿下,体元居正,用法刚果,凡人之有罪者,必以其罪罪之,虽在宰相之列,尚不容贷,至于僧徒之有罪,则必曲为之辞,犹恐其不免,殿下之用法,何若是之不一耶?夫一日杀三人,佛觉之罪重矣,守真以领袖之僧,敢稔党贼之恶,殿下置而不问,每归咎于邑宰之不能挨捕,臣等之惑滋甚。此而不罪,将致刑罚废隳,纲纪板荡,人无所惧,国非其国。夫岂细故哉?臣等伏睹殿下之法,毁于一髡首,不敢容默,再渎宸听。

答曰:“僧亦天民,岂加以暧昧之罪乎?不允。”

闰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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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朝、昼讲。

○宪府启曰:“近年以来,水旱连仍,饥馑荐臻,加以赋役烦重,民不堪命,流离死亡,村落空虚。当此之时,复值军籍,系累问,民生失业,困苦之状,所不忍言。切迫之灾,未有惨于今日,而上下恬嬉,不思备灾之策。如造成军籍都监,简仪台及其他权设衙门颇多。军人之役,供亿之费,有难枚举。请一切停罢,以省浮费,以应天灾。”答曰:“量减浮费可也。”

○卯时,日色赤。

闰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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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守真,以宗门首僧,容隐杀人之贼,其不堪所任著矣。虽不论以贼窝,亦示黜贬,然后物情可快。史臣曰:”小臣畏死而不敢言,大官怀禄而不能言。连源以戚里首相,与国同休戚,当倡为辟佛之说,而委靡不竞,又发如此苟简之说,可叹也已。“旱灾切迫,日气凄凉,顿无雨征,两麦已枯,西成无望,省浮费,停权设衙门之事是矣。军籍大事,六年一次,例也,今至三十年不为,故人物流亡,军额多阙。今将粗完,罢之不可。”传曰:“判事僧递之,军籍临毕,不罢可也。”

○上御昼讲。

○弘文馆副提学郑裕等上箚。略曰:

伏以殿下,临下有赫,用法严明,有罪者罪之,可罚者罚之,虽在宰相之列,尚不假借,罪玆无赦,而独于僧徒之有罪者,虽罪关重大,而必曲为之庇护,犹恐其被罪,非徒不肯罪之,又欲归之于无罪,其为失刑孰甚焉?夫有罪无罪,必待其推鞫而后,可知其情实。今者守真之罪,初不推鞫,又不取招,不知殿下何以逆知其无罪,而不为之罪耶?闻奏不由于尚书,而外言得达于九重,僧徒之事,皆由内需司,直达宫禁。是必左右近习,壅蔽聪明,而眩乱视听。此岂治世之事乎?呜呼!一日杀三人,佛觉之恶极矣;党贼故纵,守真之罪大矣。既不能明示典刑,以正国法,而顾欲以递任之罚,治党贼之罪,此不可使闻于后世也。

答曰:“守真实知其情,则虽加大罪可也,以失误之事,加以大罪,亦为失刑。不允。”

闰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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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传于政院曰:“锺磬厅,为正庙乐而特设也。不系浮费,勿令停罢可也。”自世宗大王正乐之后,音讹品差,雅乐散失。尹春年与朴民献、赵晟、伶人郑希文,欲修废正讹以定庙乐,而人咸忧其未窥范蔡之学,难成和平之音云。晟字伯赐,于天文、地理、佛老、医卜,无不涉猎。隐于城市,好聚人子弟而教之,又喜以医术济人,有病问者,不惮烦焉。 ○传于政院曰:“教宗判事僧,当递,令禅宗荐望事,言于礼曹。”

○掌乐院提调启曰:“院主簿宋琳无赖人,纳臧获于李芑、韩景禄而得官。以校正律管事,赴中朝,还来无期。使今去进献使李铎,请于礼部,速得律管,回还时率来。”传曰:“可。”

○平安道观察使洪暹驰启:“今闰三月初二日巳时,平壤失火,人家二百四十馀尽烧。”史臣曰:“西都之灾,盖与京中之火同时,去年庆州火,今年平壤又火。千年旧都,不幸失火,与宋、卫、陈、郑同日之灾同。呜呼!春秋之学,不讲于世久矣。安得董仲舒、刘向之徒,与议灾异之原、修弭之方也哉?”传曰:“永崇殿,若不远于失火处,则行慰安祭可也。”

○上御夜对于宣政殿西廊。

○京畿、全罗、清洪道、开城府,雨草种。

○日晕两珥,色内黄外白。

闰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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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引见新及第慎希复曰:“尔以潜邸时师傅,得参龙榜,可谓荣幸矣。近岁水旱连仍,人民怨苦。往哉本邑,希复方为锦山郡守。凡劝农、救荒之事,另加措置。”

○上御昼讲。侍读官郑宗荣曰:“古者工执艺事,以谏人君所失,皆进人谏,则必不至于有过之地矣。今则虽宰相之人,入于经席,噤默不言,此亦侵官之说,误之也。”

○上御夕讲。

闰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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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遣佥知中枢府事李铎于京师,献咨文纸。传曰:“《大明会典》,宗系改正事。访问而来。”

○传曰:“庆尚道监军御史宋贺所启,水军之弊甚苦。佥使、万户、权管,令兵曹,预选年少有才之人差之。庆尚一道,连岁凶荒,巨济等七邑,尤甚失业,自去冬民皆饥饿云。移粟赈贷。”

○以李名珪为汉城府判尹,李世璋为户曹参议,权辙为兵曹参知,禹瑺为议政府舍人,金弘度为吏曹佐郞。

闰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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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御朝、夕讲。

闰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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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天之示变,至于此极。一物之冤,足以召灾。况今万姓,尽在涂炭之中。天心从可知矣。军籍大事,不得已为之,而闲丁乏少之邑,皆以丐乞之人及以私贱充定云。如此则民冤岂不多乎?其下谕各道。且黄海道馆军立役于释站者。之弊,亦议于朝廷。”

○上御夕讲。

○清洪道观察使李梦亮状启:

惟新县可兴村三十馀户火,死者男女共八人。有寺奴豆乙麻者,见其母方在火焰之中,趋负未及出,子母相抱烧死。

○弘文馆副提学郑裕等上疏。其略曰:

人主一心,天下万事之本,正心之本,则又在于学问。是故古之帝王,能平治天下国家者,莫不本之格致、诚正之功。苟非讲学之功,有以开明本源之地,则何以得此心之正,胜利欲之私,而应事物无穷之变乎?今殿下勤御经筵,日接儒臣,可谓有好学之心矣。然以施于事,发于政者观之,则其于穷理而致精,居敬而持志,恐或有多阙也。窃闻殿下于内苑中,时与宦竖学射。惟此一事,亦足以荒殿下之志,废殿下之学也。惟其学如是,故心不得其正,而侵之者众,惑之者多,号令云为,皆不得其当矣。听言从谏,人主之盛节。是以,圣若舜、禹,宁有过误而取善拜言,孜孜不倦;德如汤、文,何赖谏诤而弗咈乞言,眷眷不已?今者殿下,外示虚怀,内实厌闻,弹一人论一事,伏阁抗章,动浃旬月。至于经席之上,宰辅所陈,台谏所列,一不见天颜赐喜,玉音锡允,促促讲讫,遽还大内,只以循例之命令,付诸一宦竖,上下之情,何由而得通乎,谏诤之路,何由而得开乎?纪纲者,维持一世之器也。今者殿下,少公平正大之体,有偏傥褊狭之私,凡作奸犯罪者,例不能深割私情,而付之外廷之议,论以有司之法。其流之弊,陵夷板荡,将不可救。清洪、庆尚之域,赤子之盗弄潢池中者,不知其几何,为节度为守令者,坐视奸宄之暴略,无捕获之策,可谓国有纪纲乎?吾道者,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相传之道,而异端者,乃季世虚无寂灭之教,惑世而诬民者也。今者殿下,自以为不奉异教,而形疑迹似,骎骎以入者久矣。其端一开,其势渐长,凌辱朝臣,拒战官军者有之,乱入学宫,欧打儒生者有之,藏匿大憝,不畏邦宪者有之。如此不已,末路可知。几何其不为元嘉之惠琳、高丽之遍照也哉?苍苍在上,临下有赫,则敬天之怒,不可不以诚也;立之君师,作民父母,则恤民之隐,不可以不实也。今者殿下欲答天谴,而侧身修行,既无周宣之实德,罪躬祷天,亦无成汤之至诚。如此而天心果可回乎?欲保民生,而殿下无视民如伤之仁,亲民者多浚膏剥血之徒。如此而民生果可安乎?气节者,国家之元气,不可不培,而今也世俗日卑,士气不振,至于对君父而亦未闻激切之言,蕴藉之誉,归于懦弱,痴戆之称,萃于谠直,悠悠靡靡,日复一日,末流之害,将不可胜。嗟乎!其渐有因,其流有源。今不以气节培养,而欲以法律绳之,则虽百年必世,终不可得以化也。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而今者世道日降,偸薄日甚,朝廷成趋利之风,权门溢苞苴之诮。噫!源洁则流清,表正则影直。窃闻政事之际,一有戚畹于其间,则物议嚣然,先揣殿下之私,而批目之下,或如所料,此岂非盛德之大累哉?刑狱者,所以惩有罪,而安无罪之民也。今者内外犴狱系囚徒,岂尽有罪乎?燕狱有冤,霜飞六月;于公痛哭,旱极三年。伤和召灾,莫甚于此。今玆之旱,天谴极矣。自今月以来,赤气蔽天,日月无光。虽不指某事之应,怨毒所感,岂无其由?顷者盗僧佛觉,贼杀三人,而守真匿之。党恶之罪,终不可赦,台谏争之而不纳,大臣言而不听。地下三冤,无时而泄,召灾之由,此亦一也。呜呼!当今之事,所可言者,不止于此,而考之于事,察之于情,则其切且急,未有出于此者。臣等待罪论思之地,徒窃殿下之宠,而其实反不如百执事守一职供一事者,其心愧耻,若挞于市而已。伏惟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观疏辞,所论当矣。近年以来,众灾叠见,恒怀恐惧修省,但计虑浅短,不能以答天谴,故灾变之作,至于此极。是予否德,多阙政之所致也。反躬自责而已。疏辞,当留省焉。”史臣曰:“上之责躬至此,三代圣王,蔑以加焉。苟得经济之佐以辅之,则治效可期矣。有君无臣,自古所叹。呜呼!”

○对马岛太守宗盛长上书于礼曹,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盛长,谨言上朝鲜国礼曹大人足下。每岁所望新约条改替之事,无一条之恩许,遗憾太深。即今日本差聘船所望,近年之新约条,急赐改替。近年者,西戎蜂起,与唐商合力同心,贼于大明,夺取州郡之珍宝,剽掠贵人之子孙。每岁虽陈此旨,以臣等之言,为诪张,惭愧也。近年贵浦安平者,臣等之力也。玆闻今年,亦西戎数千艘赴大明也。伏言坚卞敕,可被护贵浦之边疆者也。今日本所望急赐许持,则臣等快心,守岛镇西海,可持忠节者也。使礼曹答之曰:

我朝以贵岛,世交忠勤,镇守海服,劳绩可嘉,故岁赐米豆等物,恩数优渥,无以复加。既为之明立约条,惟当永永遵守,坚如金石可矣。今足下乃以滥溢之求,欲开旧无之例,宁可得耶?顾以足下意望之厚,不欲徒然尽拒之,亦不可不知守海之劳,故于岁赐米豆一百硕外,特赐米豆并三十硕,足下当思国恩之何以有此,益效忠勤可也。其岁遣之船,今以足下之请,虽有不及年限者,亦当照旧接待矣。所示西戎通结大明商人,作耗于上国南界,亦既闻之矣。纵有漂犯我疆者,岂可必知贼于大明之船也,亦安知非中间托此而为变者乎?如斯奸贼,岂曰常有,亦岂曰常无?当其无也,勿诪张以挟要,及其有也,当通报而捍御,此贵岛事大以诚之道也。且岁遣船大、中、小定数,明立条约,其各船人数,必依限点考,所不可废。然今从优假,勿令如前点数。凡此皆涤垢酬功之意,出于寻常万万也。惟足下思畏天之道,戴包荒之恩,益励忠节,毋烦违约之请,永享维藩之福。

时升平日久,人必怠惰,不习兵戈,一经济州之倭变,将卒惊惶失御,被杀掠者殆半。加之以饥馑荐臻,军卒疲癃,欲守则不固,欲战则不克。时屈如此,虽欲绝之,他日之患,亦不可不虑,故朝廷权辞以对。

闰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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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进士尹希仁上疏。略曰:

朝廷宰辅,总为权奸,国有大弊,莫敢开口,民黎困于守令之割剥,以事权贵,私贱疲于主典之侵督。加之以刑人、赏人之权,尽归于权门,故民不堪命,尽归于盗贼。国家设两宗之法,使民之无所归者,有所窟穴,诚圣世之权宜一良法也。朝廷之人,方且粉饰皋、夔、周、召之言谟,铺张大平之事业,而不知危亡之祸,迫在朝夕,臣恐鲁三家、晋六卿复起于今日也。当与朝廷之贤者六七人,共议朝政,小可以救祸矣。

上即命毁弃,故粗记其大略。仍传曰:“百姓怨若之状,目不忍见。如此之事,皆上之失德所致也。欲救弊而计无所出,民庶尽入涂炭之中,天岂不示灾变乎?”政院启曰:“尹希仁与卒参判尹希仁同名,儒案亦无此名,其言皆讥侮时政。且以复两宗为良法,则尤为无理,乃变名之人。何以处之?”传曰:“尹希仁疏辞,自上见之,以儒生言两宗事,故已怪之。此乃匿名书,可灭而弃之。”

○传于政院曰:“惟新失火时,豆乙麻孝行可嘉。别为褒奖事,言于礼曹。”

○上御昼讲。

○宪府启曰:“刑曹判书赵士秀连遭推考,又未行公,事多积滞。臣等非不知士秀有名望,罢职可惜也,法立不行,则后弊无穷。请罢职。”士秀,前以误照律事被推。为人洁静,不通馈谢,为士流所重。陈复昌势炽之时,逐日过门,未尝一问,复冒深衔之,欲中以罪,竟未果。然短于吏才。答曰:“如启。”

○谏院启曰:“侵虐新来之事,凡新登料第及士之初筮仕者,谓之新来。侵苦多端,俗习如此。国有定法,而人不畏法,恬不动念,日以益甚,习以为常。今不痛革,难以救弊。请承文院、成均馆、校书馆,则二三日许参,四五日免新,其间征索宴会作弊之事,一切革罢,永为恒式,犯者依法治罪。其他内禁卫、别侍卫、羽林卫、兼司仆、诸司习读等及有新属人处侵虐者,请并依法治罪。”答曰:“依允。”

○吏曹判书宋世珩卒。命停夕讲,仍传曰:“国家重臣,不意至此。安有如此惊愕之事乎?别致赙及礼葬前例,详考以启。”史臣曰:“世珩善趋时附势,谄事权奸,至于攀缘宫掖,鄙夫也已。其进匿名书,以起大狱,无足怪者。”

闰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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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庆尚道兴海霜降。

闰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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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御朝讲。知经筵事李浚庆曰:“万户、佥使可当,年少有武才出身者预选事,传教至当。年少自知前程之远大,而不为非义之事,至于御敌之际,膂力强壮者,固可用也。自先朝,亦有此议,但佥使则三品,万户则四品,年少之人,资级不足,故虽有是议,竟不得施行矣。臣意以为,佥使、万户所差之地,关防重处。以年少武臣资级未准者,以权管称号差送何如?祖宗朝亦以承文院著作,为满浦权管者矣。请议于大臣处之。”史臣曰:“今之除拜,惟货其吉,武人之见用者,皆贪于财货,虐其军民,以事权要,虽有清慎抚军者,若无援引之势,安能褒其劳而荐之乎?如池世芳、方好义、李梦麟、林千孙、宋孟璟、李玎、李伣、辛敬舆、元俊良、梁允义、李元祐、刘宽、金景锡、金舜皋、朴铁寿、刘弘緖、尹先智、赵安国贪婪诈谲者,列为阃师,以虐军民,军民憔悴,未有甚于斯世。虽不得比而诛之,亦岂无善处之道乎?噫!”大司谏尹春年曰:“顷者因良丁之日缩,立贱人不得娶良妻之法矣。初立《大典》之时,奴娶良女所生及良人娶贱妻所生,并定为奴婢,此乃权臣所立之法,有益于私,而损于公门者也。今之新法,可谓好矣,但法立而弊生,我国与中原不同。士大夫奴婢,一朝尽夺,则非但于情未便,法亦终能行矣。若使良民,不得娶贱妻,则良丁可敷,而士大夫亦不失臧获矣。请广收廷议。”尹元衡议:“公私贱娶良女之法,仍旧勿改,而又使良男,必得良女,一家本妻,皆是良女,则良男所产,皆为良丁矣。且良民违禁,强娶贱女为本妻者,许人陈告,勿拣赦前,全家徙边。”安玹议:“《大典》内:‘凡贱人所系从母役。’注:‘唯贱人娶良女所生,从父役’云,又曰:‘大小员人娶公私婢为妻妾者之子女,其父告掌隶院,核实录案,属补充队’云。若以一槪禁之,则贱人为良之路绝矣。良人为花妻所出者,倂依法赎身从良,其馀为正妻者,依谏官所启禁之,其家两家主婚者治罪,令该曹,严立科条亦便。且良民花妻之产,自买从良者,申明举行,又广贱人从良之路何如?”传于政院曰:“良民不得娶公贱者,《大明律》之法也。今者虽立某法,不得行之。尹元衡之议,详尽不违于人情,安玹之议又当。以此二议参酌为之。”

○上御夕讲。

○沈连源、尚震、尹漑三公。及左参赞任权、礼曹判书郑士龙、兵曹判书李浚庆、副提学郑裕等议:“黄海道九站馆军、正兵,五年相递立马,则一道军士,举为疲劳,后日难为缓急之用。若永定立马,则人人皆有定志而可供其役。但以役苦而难堪,则抚恤存接之方,当极措置。其节目,令兵曹磨炼施行何如?佥使、万户,以有武才年少出身之人差遣,则人各护其前程,不事侵渔,又能御侮矣。此议从前有之,而每以资级未准为患。往往要害镇堡,不拘资级,择其人而称权管,不改《大典》官名,而可救一时之弊。”传曰:“并如启。”

○日晕。

闰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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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御朝讲。

○以安玹为崇政大夫吏曹判书,尹玉为南阳都护府使,玉性狠愎。为李芑鹰犬,谋陷士类,一网打尽。处心行事,极为无状,骤陞堂上,骄傲尤甚。南阳之民,独何罪焉?

闰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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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御昼讲。上曰:“谗邪之臣,杀忠良资敌国,而庸君昏主,一不之察,可胜叹哉?”因讲《大学衍义》,至北齐祖珽之事而言之。记事官金继辉曰:“史官之任,不但在于记事,亦为记言而设也。近来经筵之上,不闻天语,记言之任,从此而废也。今日始闻天语,此虽一言,亦足以兴邦。臣等当大书,以垂训后世。但他日之见诸行事者,不如今日之所言,则史臣虽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也。”

○日晕。

闰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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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臣与故领事李芑相厚。国贼也而曰相厚,震之取友可知。闻其病,往见之,芑仍自许曰:‘吾能知法善通变,窃许不下于管、晏也。’臣不答而还。祖宗之法,不可轻改。立法之际,岂偶参酌耶?今者谏院所启公私贱之事,已有一定之法,不须轻变旧章也。私贱之法,其来久矣。若于一朝有奴之人,遽至无奴,则人之怨望,亦不少矣。今者僧人千万为群,此良民之所以日少。此之不禁,而欲变祖宗之法,误矣。”

○上御昼讲。

闰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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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御朝讲。知经筵事李浚庆曰:“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也。近者日气之变,前古所无,始有青黑之气,自下而上,疾如火箭之急,其气周注于四方而分散,其气所归之处,其体或如铜盘,或如大镜,或如大楪,良久而止。今月初八日,又有如此之变,非但阴曀之气,曚昧不霁,青黑之气,相杂而发。小臣身在卿相之列,日夜忧惧,罔知所为,若有危亡之祸,迫在朝夕,常以为惧矣。”又曰:“近来灾变多矣,其中之切迫者,旱干也。生民死亡之祸,已迫于朝夕,臣常日夜忧惧。古者敌国,谋人之国,规画窥觇之策者,以其敌国之灾异数见,人心危惧,为可乘之一势。倭奴之变,诚可虑也。民之困穷,未有甚于此时,天之示变,亦未有甚于今日,而况近年以来,又与倭奴,不无起衅之端。对马岛主书辞之中,亦有不恭之言,书辞云:”去年贼倭入寇上国,杀掠甚多,其害不及贵国之境,皆我之功也。“似有恐胁之意,故以为不恭。他日之变,固可虑也。臣意以为,其所以预言贼倭之变者,疑其已有他日之志,而预为之言也,而况我国防御虚踈。若沿全罗道上六浦右道所管,似为内地,故边将全不堤备。及清洪以上,则无以御矣。倭奴计若出此,直冲于此,恐难制也。前者北道西水罗之人,被掠者甚多。其祸虽出于边将所误,然辱国甚矣。不举问罪之师,只遣巡边使而已,巡边使往来后,朝廷别无处置之事。臣意以为征讨之举,固不可轻动,然其备边之策,则不可不讲也。请令大臣,与备边司商议。”

○以李蓂为汉城府判尹,沈彦光为吏曹参判,李友闵为吏曹正郞,奇大恒为司谏院献纳,曺植为司寺主簿。为人清修苦节,以礼法律身,不以荣辱、利达,动其心,操行卓异,有名于世。

闰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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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御昼、夕讲。

○禁府启曰:“守真事,以《大明律》观之,其律文曰:‘杀一家三人者,凌迟处死。’又曰:‘若知官司追捕罪人,而漏泄其事,致令罪人逃避者,减罪人一等。’又曰:‘凡闻知朝廷及摠兵将军追捕叛逆贼徒,而辄漏泄于敌人者斩。’付标入启。”传曰:“守真若是知情之事,则以此律罪之可也,佛觉,本是同居一寺之僧,其意以为非贼而误为之事。用此律文,于情过矣。减死照律。”

○传于政院曰:“灾异旱干,如此其切迫,祈雨诸事,次次举行,但大臣及诸臣经席所启,被罪疏放之言,独不行之耳。延访亦所当为,然于经筵之上,大臣无不尽言,不须迎访也。收叙罪人,自上亦非不计也,往在前月,大赦已下,罢职之人,皆已叙用。古人云:‘赦不数下。’故近不为之矣,前者如此之时,多有疏放罪人。收叙罢职之事,遣史官,议于大臣。”

○日晕。

闰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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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朝、昼、夕讲。

○谏院启曰:“文武之才虽异,而其有利于国家则一也。近来公道不行,私情大胜,文科则虽无用之人,皆得官而终身食禄。至于武科,则虽有用之才,或不得六品阶,沈于军伍之中,而门荫之人,扬扬得志,正科出身,反不如门荫之人,已为不可。况此南北有衅之时,苟不预养,何能用之于仓卒之际乎?请令吏、兵曹,抄出可用之人,随才叙用,使正科出身之人,庶无遗弃之叹。”答曰:“如启。”

○夜,月微晕。

闰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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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传于京畿监司权纉曰:“今年旱灾若此其甚,罔知所为。尝闻守令等口食种子,皆不趁时分给云。卿其别令列邑,催促播种救荒诸事,务尽乃心。”史臣曰:“权纉以狠愎之资,当方伯之任,岂能体上恤隐之心,济斯民于滨死哉?” ○上御昼讲。

○两司启曰:“守真藏匿凌迟处死之人,减罪人一等,其罪可斩,而自上违拂国论,特令减死,又援赦例,其杖与流并免之,物情极为骇愕。请依律定罪。”答曰:“迷劣僧人,处置失宜之事也,非其有情而故为漏泄也。岂加以大罪乎?不允。”

○禁府堂上启曰:“守真既已减死,又以只赎。此律与其本罪,不相同矣。臣等在法官未安,敢启。”答曰:“守真非其有情而故令逃躱。减死则其罪应流矣,亦可以蒙宥,故只赎矣。”

○日微晕。

闰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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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朝、夕讲。

○传曰:“乙巳以后,被罪之人,自上亦非不知也。无一人暧昧之事,故其时胁从罔治,只治其魁首而已。其后党类心不改革,反以被罪之人,为无辜,故追罪之耳。今若辨其轻重,则前日卫社之人,皆归于非。若然则是非变乱矣。自上初不答延访之意者,以此也。”前于经席之上,大臣以旱灾屡请延访,而疏释罪人,故有此教。 ○政院启曰:“金忠甫,宦官也。持内需司公文,下去庆尚道,作弊于民间,以台谏所启披囚。除加刑照律事,传教矣。然忠甫作弊于民间,托寺社田民,而或夺民间田畓、牛马。其公事方在刑曹,请毕推考后照律何如?”答曰:“金忠甫,非自去作弊也,至于夺民财物,则乃忠甫自为之事,故已令推之。其物则使之还给矣,忠甫则除刑照律。”

○传曰:“关重罪人,吏曹皆已书启,而申秀泾、具渰,何以独不书启乎?问之。且黄宪、慎居宽职牒还给,李润庆叙用,宋纯、柳昌门、崔盖国除外任,权应挺、权应昌、李首庆放送。”

闰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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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昼、夕讲。

○吏曹判书安玹、参议闵箕启曰:“申秀泾、具渰,臣等不能记忆,被罪抄启之时,未及书启,至为惶恐,待罪。”秀泾、具渰,本以阴邪凶恶之人,当仁庙未宁之际,推卜吉凶。其无君之心甚矣。通天之罪,可胜诛哉?答曰:“勿待罪。渰与秀泾,以仁庙未之时,推卜吉凶而被罪。大罪之人,皆以书启,而独不书启,故问之。若果落书,则书启可也。”

○前参奉李世铭上疏曰:“伏惟,人之所以失理者,由不察于义利之分,而不知由义而循利故也。《大学》之‘格物致知而得其所止。’《中庸》之‘率性修道,以致中和。’乃帝王存心出治之规模准的也。殿下操一心于至善、中和之极,而慎人欲于几微之际,至于言动、视听之间,莫不以礼制心,以义制事,则出治之本立矣。风俗安有不正,百姓安有不平,阴阳安有不调,而有灾异之警哉?”又曰:“自古谗人得志,则毁乱国政,恣纵不义,而妒贤忌能,谗毁罔上,构成虚事,罗织无辜,必打尽,而后骄盈宠光,肆欲无忌,何所不至哉?自先朝己卯党祸而后,被罪放逐之臣,每以关系国家罔上之言,不得蒙宥,至于灾之甚剧而后得放,岂不晩哉?今亦有被谗放逐之臣,则先赦此等人,而不赦其故犯为恶之人,则放赦之举得矣。”又曰:“今殿下避殿减膳,停东宫之役,减百官之禄,而不废僧佛供奉之虚费者,为何事欤?其事不过祈福之事也。《诗》曰:‘求福不回。’孔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今崇佛之事,非回则谄也,其可为乎?今僧徒假托架空无理之说,惑世诬民,安坐无事,见养于内供,逆天理之甚者也。如此逆天之事,一切痛革,则天意亦于此得矣。”又曰:“臣闻都中弃尸,白日出置于南山城底,腐臭积骸,人不忍见闻。天地山灵,岂不伤感,积尸之鬼,不得掩藏,亦岂无冤气乎?令五部,尽转而埋于僻地,则亦消乖戾之一助也。”传于政院曰:“世铭疏云:‘自古谗人得志,扰乱国政。’又曰:‘今亦有被谗放逐之人,则先赦之。’云。其所谓被谗放逐之人,指谁而言也?己卯之人,则皆已叙用,当代之人,则皆干犯乱逆之人,其说至为汎滥。所当推而治罪,求言之时,恐妨言路,故不推矣。”

○夜,流星出翼星下,入土司空星下,状如钵,尾长六七尺许,色白光照地。

○上祈雨禁中三日。上亲自祈祷于内,使入讳不闻知。

闰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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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忠勋府经历郑礥上疏,请罢军籍,礥,顺朋之子也。狂诞凶狡,乙巳之秋,台谏会于中学,礥变着常人服,杂于奴隶中,窥觇台谏行止,以告其父。又草顺朋请罪柳灌等之疏,以是得参卫社功。其后闻礥袖疏诣阙,则人皆畏其复有何言。尝在罢散,语其友人曰:“吾权着纱帽,一入光化门上变告,汝等皆死矣。”其人错愕失措。且与其兄䃫共讃其兄𥖝于厥父母,使其兄之妻子,不得其所,流离困苦,国人知之。答曰:“观此疏意,予用嘉焉。军籍势不得已,而邦本如是,极为寒心。”

○全罗道龙潭霜降。

闰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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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传于政院曰:“临民之官,以其侵虐百姓而见罢者,今已叙用矣。人虽不无改过迁善之路,然其本心则未易尽革。其更勿差临民之官。”

○以闵应瑞为兵曹参判。特旨。成世章为承政院左承旨,南宫忱为右承旨,金汝孚为吏曹正郞,李彦忠为弘文馆修撰,申汝悰、尹毅中为副修撰,曺植为礼宾寺主簿,宋纯为善山府使,李澯为龙骧卫护军。澯为人性简静,未尝趋时。晩年多病,长在闲地,以为不事而食焉非义也,虽在西班,未尝受禄。 ○日晕。

闰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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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御昼、夕讲。

闰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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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御昼讲。

○日微晕。

闰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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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传于政院曰:“旱灾切迫,西成之望绝矣。民生救活,计无所出。前者禄俸减除之时,则内人料俸亦减云,依例减之。且各道诞日方物,今已临迫,计其已备,故不为命除矣,冬至方物及物膳则勿为封进。”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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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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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日微晕。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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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亲行夏享大祭于宗庙。

○两司启曰:“前左议政黄宪,本以贪鄙之人,济以阴险之术,倡为佐理功臣之说,煽动人心,自上特念丁酉之功,追录卫社之列,滥恩如海。为臣子者,所当糜粉,以酬万一之不暇,而尚主佐理之说,欲使大恩,归之于己,以为他日专擅之阶梯。况追论十年之前三凶之罪,欲籍没家产,以为功臣赐牌之计,使一国之心,莫不愤怨,而至于己酉年推鞫惟新逆贼之时,救护呈琅、义淳之罪。前日之被罪,虽出于陈复昌之疏,然此则出于公论,而复昌适乘机而先发也。固不可以复昌之言而疑之也。曾经左议政,位高势重,今若复叙,偃然高峙于三公之上,不思前罪,更稔新恶,唱为邪论,以惑一世之人,而其附势趋权之辈,又从而羽翼之,则其生乱于意外,召患于虑表者,可胜言哉?今者朝廷已安,士林无虞,皆以为同心协力,以致大平,而有如此人䗖𬟽于其间,则朝廷岂能安,士林岂无虞乎?如此机关,实系国家之兴亡。请速收成命,以安朝廷,以安士林。前牧使申秀迳,本以阴谲之人,济以邪妄之态,好生异论,疑惑人心,至以除官受点之事,皆为出于已,招权好势,煽作浮言,以生事朝廷,为一身仕进之阶梯,一国之人畏之如虎。既录其勋,传之子孙,则自上报功之恩,可谓极矣。又何必还给职牒乎?前已尽夺告身,今命还给。请还收成命。”答曰:“黄宪事,所论常矣。然岂无改过自新之路乎?所以收叙,以其有丁酉之功也。不须改之。申秀泾,本是愚妄之人,自上预知而善待之,则无能为矣。”宪事,后累启依允,秀泾事,终不允。宪,阳城人,年二十,侥幸登科,育于李荇、南衮之门。丁酉年除去三凶之时,宪以大司谏,别无功绩,而欲为录勋之计,大司宪梁渊不可而止。乙巳之变,宪方在母丧,未参卫社之勋,心常怏怏,丁未秋服阕还朝,欲加罪已窜之人,仍参勋籍,当时元勋等不可而止。又与具寿聃不相善,屡言寿聃之失,寿聃闻之,心甚衔之。宪欲解怨释仇,寿聃终不听。宪尝为委官,推鞫罪人,寿聃亦以大司宪同坐,凡宪所为,无所可为,而默记所失,传次副提学陈复昌。复昌亦与宪有隙,而同心于寿聃者也。即驳宪为庇护罪人,命罢之。至是上以大臣久罢不叙未安,故命给职牒,物议以为宪用心凶险,若复还朝,则必以报复为事,朝廷不能安静,故有是论。

○弘文馆副提学郑裕等上箚曰:

伏以,天心弗豫,谴告不已,旱变已极,朝野遑遑。主上殿下遇灾而惧,侧身修省,应天之道,靡所不举,而六责之馀,又虑废谪之人冤郁之气,容或有伤和而召灾,特霈非常之恩,乃举疏放收叙之典,可见殿下惧灾之诚,无所不至矣。而职牒之命,亦及于不当下之人。黄宪本以阴险之资,顷据公辅之位,贪功乐利,务复恩怨,而至于擅弄威福之状,谋陷士林之迹,昭著莫揜,国人所愤。得免窜逐,安卧田庐,亦云足矣。夫天下古今之患,常起于小人,而其致祸之惨者,未尝不由于被废而再得权柄也。盖其穷废之中,怨毒之心,无所发泄,而一朝忽然得志,则报怨之念深,为恶之计密,而国家之祸,由是作矣。伏愿殿下,洞照前日之奸,亟收职牒之命。

答曰:“不允。”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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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遣直提学宋赞于庆尚道,祈雨。

○三公启曰:“旱灾迫切,自上祈雨之诚,无不至。臣等窃闻,近于禁中,累日露祷云。盖露祷之日不久,而亲祭于宗庙,亲祭宗庙之日不久,而今欲亲祭于风云雷雨坛。以至诚求雨,虽为当然,而必须使玉体康宁,臣等恐或劳动也。且烦渎祭祀,亦不当。社稷宗庙,既为别祭,姑三四日退行何如?禁中露祷之事,亦不可每为之。”答曰:“禁中祈雨,近以大祭斋戒,未得为之耳。风云雷雨坛,位数不多,又已齐戒,不可停也。今年之旱,近古所无,百姓皆至饿毙,计无所出。今观庆尚道公事,则虽欲救荒,仓谷无储云。安有如此事乎?大臣亦当尽心措置。”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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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京畿砥平雨雹,长湍雨土。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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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亲祭于风云雷雨坛,祷雨。

○谏院启曰:“盗贼起于贫穷,原其本心,则非所乐为。但杀人于货,害及良民,则亦不可不追捕禁戢也。今者清洪右道,贼徒大起,公然劫掠,兵使边明胤全不动念,使贼徒无所忌惮,极为痛愤。请罢。”答曰:“如启。”

○以赵士秀为户曹判书,李润庆为龙骧卫上护军。

○木星与火星同度。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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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谏院启曰:“凡讼事过限之法,载在《大典》。不问文记之有无,不问事状之曲直,而立法以限之者,所以断讼也。近来奸细之徒,百计用术,惹起讼端,极为痛愤。自今以后,凡过限之事相讼者,论以非理好讼,全家徙边,官吏决给者,论以知非误决,永不叙用。”答曰:“过限之事,载在《法典》,今国法皆不举行,虽立法,犹无益也。然如启。”

○上祷雨禁中。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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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祷雨禁中。

○夜,月微晕。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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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祷雨禁中。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启曰:“主上当此炎热,累日露立,祈雨于禁中,恐玉体劳伤,极为未安。静处持敬,以冀玄佑可也。”答曰:“旱灾切迫,何以格天乎?极为悯郁。”连源等再启,答曰:“当止于今日耳。”

○日微晕。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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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雨草实、谷种于清洪道清州三十八邑。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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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谏院启曰:“侍卫诸臣,虽盛暑,不敢挥扇,礼也。前日风云雷雨坛亲祭时,自上除辇,坐乘肩轝上,无所遮,其敬天之诚,无所不用其极也。还宫时随驾诸臣,非不见上心之忧劳,而狃于慢习,威颜咫尺,举扇遮日,不顾敬君之礼,道路观瞻,至为骇愕。所当察而治之,但一一摘发,似为骚扰。自今后扈从时挥扇者,令法司推考治罪。”答曰:“如启。”

○京畿雨草实,色黑状如雀豆。有野豆小而班,俗曰雀豆。 ○日晕。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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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清洪道兵使金世澣拜辞,传曰:“近年以来,凶荒连仍,百姓困苦,今年旱灾,又至于此。卿其往哉,抚恤军卒,使之安居。且本道盗贼炽盛云。亦宜尽力追捕。然其捕捉之际,不无横罹之人,棰楚之下,虑有暧昧之事。备细推之,务要得情,使无冤悯。”

○日微晕,两珥。夜,月晕。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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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日晕两珥。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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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雨。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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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命沈连源,祈雨于社稷。

○政院启曰:“前者云溪令等,以南小门请开事,上言矣。其上言曰:”盗贼利其闭门,隐匿城外,夜则逾城作贼。请开南小门。今考《日记》,则睿宗元年经筵进讲后,上问新南小门闭塞便否,任元濬启曰:‘定都之初,岂不经营审度,而亦不设此门。且阴阳家深忌巽方。初开此门之后,懿敬世子薨逝。阴阳之说,虽不足信,然此门可塞。’于是上命塞之。今考《日记》则如此。“传曰:”祖宗朝岂偶然商量而闭塞乎?其上言,勿用之。“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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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宪府启曰:“为人后者,为之子,故无嗣之人,立同宗支子为后。大义一定,固不可轻易罢继。故长兴库令李𫮃无子,以同宗支子汉垣,呈礼曹继后,而又于后妻生男。今者李𫮃妻李氏冒呈上言,欲罢继后。为礼曹者,所当据法防启,而反以已定之父子,援引不当之例,许罢继后,于义于法,无一可者。礼曹官吏请推,且勿罢继。”答曰:“如启。”

○夜,流星出文昌星,入鬼星,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白。月微晕。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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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今者圣资高明,学问要切之书,所当进讲也。先王时,《近思录》亦进讲。自上若留意于此书,则圣贤事业,因此可知。此皆周、程、张子之言,至于濂溪周子《太极图》,则天地万物、阴阳造化、吉凶消长之理,皆已尽之,无不该备。自己卯其时儒臣赵光祖等倡明理学,以道德经济为己任,为南衮、沈贞等所构陷,被罪而死。自此之后,奸臣指《小学》、《近思录》,谤以为奸宄之囊橐,指治心饬己之儒,目之以言渭行泾,群诽众毁蜂起,操戈四至。理学之禁,迄于今而未泯,使人心晦冥,天理灭泯。之后,全不进讲,近来学者,视为禁忌,而亦不读之矣。”

○上御夕讲。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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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国家自加德岛设镇之后,合待倭人于釜山浦,前日左右道分待之倭,丛集于一处,客多主少,其势孤危。且夷性躁急,喜人怒兽,呼吸之顷,变诈难测,彼亦恃其众多,恣行无忌,镇将不能禁抑,有识之人,莫不寒心。若不防微杜渐预为之所,则他日之祸,安保其必无乎?庚午之变,可以鉴也。或云当依前,分待于左右道,或云当分二运,春秋接待,则留浦之倭,自有定数,无一时混乱之虞。臣等之意以为,既已合待,今不可更分也,分运接待之语,则似有理。若以其数分两运,此往彼来,以为恒式,则非徒无留浦纷扰之弊,而客多主少之患可祛。其于备虞待夷之策,实为便益。请广议处置,俾无后悔。”答曰:“如启。”

○三公及二品以上议曰:“倭人合待一处,留馆甚多,祸患难测。将一年来朝之数,分运接待,俾无纷扰之弊,事甚便当。但彼乃化外之人,其往来必欲自便,恐不肯听从。令而不行,则不如不令之为愈。岁遣船与带倭则留浦有限,督令出送,又饬边将,以固我制御之道。”传曰:“依议为之。”

○夜,金星入鬼星,与积尸星相犯。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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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视朝膳于大王大妃殿,昼膳于王大妃殿。

○分遣史官内官等,巡视京城四山。传曰:“闻道路有饥民,若不救活则必死。其令户曹,速给米盐。”

○日微晕。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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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传于政院曰:“农月已过,至今不雨,予甚悯焉。祖宗朝则昭格署为祀天也。予欲亲祭祷雨,此意言于礼官,并议大臣。”

○上御昼讲。侍读官权容曰:“今于昭格署,欲行亲祭,虽出于迫切之意,而昭格署,乃荒诞非礼之事也,非人君所当亲祭之地也。此虽祖宗之所设,而亦非合礼之正也。当于政事之间,一以诚敬为心,则庶可以回天也。祷祀之事,岂足回天?昭格署虽云祀天之地,而诸侯之所当祀者,境内山川,祭天之礼,则非诸侯所当行也。”

○上御夕讲。

○宪府启曰:“今之旱暵,前古所无。自上忧勤惕虑,闵雨之诚,至矣尽矣,而天不下泽,井泉皆涸,上下遑遑,不知厥终之何如。自上凡祈雨等事,靡神不举,又欲亲祭于昭格署,至命择日。昭格署,乃星宿斋醮之地,当初设置此司,已为非礼。若亲祭于此,则是失礼之中,又有失焉者也。大抵神不享非礼,且诸侯祭境内山川而已,祀天,非礼也。违礼而媚神,匹夫且不可为。况千乘之主乎?自祖宗朝,岂无悯雨之时,未闻有亲祭于昭格署,其意盖必有在也。君举必书,书而非礼,将何以示后世乎?请勿亲祭。”答曰:“如启。”

○招三公及二品以上宰臣于阙庭,议门荫取才台谏往参事。沈连源、尚震、尹漑、申光汉、安玹、张彦良、李浚庆、金明胤、李梦麟、宋叔瑾、李光轼、郑惟善、尹倓、蔡世英、元继俭、闵应瑞、郑裕议:“荫取才隔帐,台谏参试事,臣等前议以为不可者,吏任与正科有间故也。今观言者之意,欲无猥滥之弊,是则未为不可。”郑士龙议:“吏荫取才,固宜谨严,而自来解弛。其试讲之时,台谏往参无妨。”赵士秀议:“门荫取才,抽讲浅帙,仅连句读,其来已久。此台论之所由发也。该曹务用公道,勿以私意间之,则虽无台谏之参,庶去积弊。别立新条,恐或未安。”前日大司谏尹春年启于经席,命议之。传于政院曰:“荫取才遣台谏事,依三公议。”

○上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内需司书题,收奴婢贡上送之时,以白文相通,不无奸伪之弊。以其品印信造给事,言干该曹。”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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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御夕讲。

○日微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月微晕。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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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上御朝讲。

○宪府启曰:“顷者内需司,设立提调,以内官掌之,又造印信,创祖宗朝所无之事,今者又命造书题之印。凡在见闻,莫不骇愕。秩高宦官,雄据内需,既有印信,弄权干政,又使书题,差往外方,令用印信。为书题者率皆谋利之徒,虽无印信,汎滥作弊,无所不至。况造给印信,以为此辈作弊之资乎?请速命勿造。”答曰:“不允。”久启依允。

○以李滉为人气质英明,学问高诣,以《小学》律身,终日端坐,衣冠不解,起居言语,必以其时。深探性理之源,为一时士林领袖。不乐仕宦,每有归田之志,上屡起之,故勉仕于朝。为通政大夫成均馆大司成,许晔为人从容端雅,无疾言遽色。与人谈笑,吐出和气。师事花潭处士徐敬德。为司艺,朴民献亦徐敬德之门人,有志于学。为司谏院献纳。

○日微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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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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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日微晕。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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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夕讲。

○以申瑛为汉城府判尹,姜暹为弘文馆修撰,兪汝钦为折冲将军行龙骧卫护军。

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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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汉学训导朴光侧上疏言:

米粟,日用飮食之资也;钱币,贸迁有无之器也。国储铜铁,其数不亿,以此铸钱,散于民间,则利于国,而便于民。伏愿圣上,不以人废言,命下廊庙,商议施行,则实我民更生之秋也。

事下户曹。启曰:“铜非本国所产,行钱实难。光侧之疏,不可用。”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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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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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朔,上御夕讲。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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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启曰:“今者书题印信,有妨政体。王者富有一国,而不蓄私储。今之内需,犹唐之琼林、大盈库,大不合于王政。且前者自上求言,而无一人抗疏阙下,此于圣朝,不能无憾。参奉李世铭独陈疏,上初欲罪之。言虽不合,止于不用可也。不可以示致罪之意也。”自李芑等当国,人惧刑祸,以言为戒,时有求言之发,而无一人抗疏,以陈时弊者。 ○以张彦良为汉城府判尹,李宪国为艺文馆检阅。宪国于尹元衡为异姓近族,而其父寿昌守广结宰相,故一时持论之人,莫不荐扬。而陈寔辈方在史局,鄙其为人,不肯荐之。及寔等去局,始为史官。 ○江原道原州地震,屋宇摇动。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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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御昼、夕讲。

○日晕,太白见于巳地。夜,流星出自天津星,入于王良星,状如甁,尾长一二尺许,色赤,光照地。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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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全罗道观察使曺光远,前以平安监司递来时,成川妓女,率来京家,至今仍畜。光远不有邦宪,身先犯法,不可在职。请先罢后推。”谏院启曰:“黄海七站馆军之役,极为怨苦。诸道之马,择付驿卒,使之驯养,以为驿马之用何如?”答两司曰:“如启。”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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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朝、夕讲。

○以柳辰仝为汉城府右尹,辰仝,贪淫麤鄙,然心不忮害,人或许之。成悌元为军器寺主簿,时,成悌元、成守琛、曺植、李希颜、赵昱五人,皆以遗逸,拜六品官。守琛为人,气质厚重,性度宽伟,人见其貌,知其非常人。自少不以功利科举为心,筑室坡平山下,逍遥自适,吟咏风月,以遣其怀。晩岁患风疾厌烦聒,闭一室不出,其志尤不欲与世人交游也。其居乡村也,人无贵贱少长,咸敬服之。植天性慷慨正直,不与世俯仰,皎皎自洁,其与俗人言,有望望然去之之意,累征不起。悌元为人,放浪物外,有睥睨人世之意。自以诗酒酣歌为寓兴之物,胸中旷达,一物不能累。出为报恩县监,政尚清简,以教化为先,治平为第一云。蔡世英为全罗道观察使。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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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传于政院曰:“浑象校正都提调沈连源、提调安玹、副提调尹春年,赏熟马;郞厅许晔、朴民献、金汝孚、朴咏陞品;赵晟,东班主簿叙用。”史臣曰:“春年浮妄无识,一轻薄子耳。何以识天文?于以权势得参提调之列,其于浑象,岂有校正之功,而至蒙恩赏耶?士林笑之。”工曹判书尹思翼,以年老上疏辞职,上命递判书。史臣曰:“思翼,玉之父也。谄附李芑,谋害士类,至是知其为物议所不容,呈辞乞退。玉则起身于势利之门,与李无疆相为窟穴,芑之凶谋秘计,多出于此等人,其罪极矣。”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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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朝讲。

○大司成李滉启曰:“臣谬为成均之长官,不能尽师长之道,而儒生惰学之言,适出于此时。请递臣职,更择有望之人,以为导率。”传曰:“儒生惰学久矣。非尔为本职后有此议也,勿辞。”滉为人气质,英明颖悟,澟若秋月冰壸,恬静自守,志在晦养退藏,绝意仕宦。其为学以穷理正心为主,以朱、程、孔、孟为法,沈潜黄卷,以圣贤事业为己任。从容和顺,语默动止,自有规则。为李芑所斥,弃官归家,屡命以官,黾勉就职。 ○以洪昙为全罗道观察使,南宫忱为承政院左承旨。忱,本以无识险诐之人,趋时附势,唯恐不及,以图功名,故具寿聃之死,忱有助焉。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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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谏院启曰:“禄俸,乃是君赐,为人臣者,不可计其多寡,以为取舍。开城经历申义忠,以正郞除授本职,而前经历尹敦仁,已受开城府之禄,故义忠呈所志于户曹,户曹以六品作科,启禀题给。义忠嫌其六品之禄,不及经历之禄,不受而去,赴任之后,公然取前经历之禄,闻者莫不骇愕。申义忠请罢职。”义忠谄事尹玉,摇尾乞怜,无所不至。缘此得为兵郞。答曰:“如启。”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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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朝讲,仍御轮对。掌乐院正李寿福启曰:“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今须于馆学之中、村巷之童,教以孝悌,皆知养父母爱兄弟之为美,习俗已成,则顽嚚不率之辈,亦有可化之理矣。臣意以为,以厚伦之事,略作教条,如古读法,使之体念,则善心油然而生矣。请令该曹磨炼,以敦孝悌之风。”工曹佐郞韩汝哲启曰:“修军政,欲补阙额,整军旅,然兵不在多,务在于精。近年以来,连岁凶歉,民不安业,率皆佣食于人,而守令怵于脱漏之罪,不分残实,并括无遗,旋即流离四散,一族切邻,将不堪侵毒矣。臣意以为,未充元额之处则已矣,彼所谓馀丁,请勿添作旅外立户,特令分定保率于他户,若主户有阙,循次陆实,则残民庶有安集之路,而军卒无流亡之患。汝哲谄附韩智源,得为翰林注书,多邪妄之行。 ○上御夕讲。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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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王者以民为国。民生饥困若此,脱有兵变,何以措置?今之时势,有如大病之人,所当抚安之时,而人之所见不同,故南讷亏知介野虏名。居豆满江北三十馀里,众议有征逐之计,臣独以为不可。如大病之人,虽乘怒持杖而欲制人,其可能乎?况夷狄自居其地,则何可动兵征逐乎?臣闻北道军卒不实,敌若入寇,将何以应之?北道之军,本不过五千馀名。今虽为军籍,人民畏其杖讯,以死者为生,虽曰定其军额,实为虚张。五千之中,选其精兵,则应不满二千,甚可虑也。今若兴师动众,征讨野人,我国之民,反多死伤。古称小不忍则乱。大谋必有忍然后可以有济矣。”

○上御夕讲。

○以郑浚为弘文馆直提学,赵晟为司畜署司畜,柳埙为弘文馆著作,金继辉为正字。为人性甚平淡,无忮害之心。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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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宪府启曰:“庆尚右道水使元绩、釜山浦佥使申锺、罗州牧使卢庆麟、平山府使赵崇祖、金堤郡守金明彦、司䆃寺佥正李戬、晋州判官姜文辅,两界官婢率畜之罪,今皆现露。请依曺光远例,先罢后推。相避之法,载在令甲,不可以一时私意,轻易更改。工曹判书李名珪,以其同生妹婿尚衣院别坐李彦师褒贬未安之意,启达换差。此虽不甚关重,而其为毁法则一也。请勿换差。”答曰:“皆如启。”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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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以司宪府内官林继宗加刑公事,继宗承慈旨,往审于军威地月影寺烧火之处,有品官李光俊之先祖坟,故令放火以致烧尽。光俊之弟苍黄救火,继宗反以为猥滥无礼,曳地结缚而拘囚,及其纳赂而后,又决其罪而杖之。光俊来诉其冤,宪府讯问,而继宗不服其辜,故又请加刑。下于政院曰:“姑停刑讯,军威官回答凭问后更推。”史臣曰:“阉寺之患,自古有之,大则废立君父,小则窃弄权柄。此专由人主信使之过也。唐室之亡,岂不足戒哉?林继宗承君之命,济己之欲,至于火人之墓,残虐无辜,敛怨于民,一至此极,可胜叹哉!方今内而宦寺之纵恶,外而缁髡之肆暴,民之被害,于斯极矣。《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又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斯民之困穷如此,而其国安者未之有也。” ○传于政院曰:“东莱近来极为疲弊,贡物蠲减事,已传教矣。户曹以为‘东莱,乃客使接待处,故前者蠲减贡物,比他官亦已十倍,馀存之物,不可全减,依旧仍定’云。然彼邑全未苏复,虽不全减,欲限年蠲减,使之庶几苏复矣。其言于户曹。”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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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谏院启曰:“义禁府郞厅,乃南行南行,指荫职之人。极选之地也。祖宗朝亦重其选,必择生员、进士之有名者而为之。近来公道板荡,惟用私请,或非生员进士者,托称前朝官而拟之,故其中不识文字者多焉。请自今以后,以生员、进士之有名者拟望,以重其选焉。国家之设官者,欲其为官择人而已,未闻为人择官也。今者缮工监佥正郑铢,铢乃淑仪父也。性甚骄纵,贪污无厌,谏官极论其恶,安玹为铨曹之长,牵于势而无故移差。其徇私蔑公之罪,可胜数哉?移为军器寺佥正。此非陞品也,且非相避也,铨曹无端移差,徒知市恩于人,而不念国家为官择人之意,可乎?请佥正郑铢换差。”传曰:“如启。”

○以柳潜为尚衣院正,沈逢源为弘文馆典翰,李璖为议政府舍人。史臣曰:“逢源以戚里之人,不求荣进,养病闲地,比于其弟通源贪权自恣货赂盈门,不亦远乎?”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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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遣兵曹正郞李寿铁于庆尚道,监军籍。传曰:“非徒为军籍而已,本道饥馑益甚,民皆饿死。尔当尽心求活,使不至于死也。”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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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朔宁居进士金师谔上疏。其略曰:

旱灾切迫,未有如今日之甚,而雨谷之异,乃衰季之灾。天之示谴,必有所召。况复川泽枯竭,两麦尽,耕田而谷不立苗,何有秋成之望乎?民之流离饿莩者,相望于道路,可胜叹哉!以臣之愚论之,东汉之亡,由于党锢,而今亦有废锢之冤。知其冤而不解,则其为祸也,何异于党锢哉?何则贤才之生也,固不偶然,而庶孽之有文有武者,不知其几千万,而不通仕路,是废弃而不齿于人也。天之所生贤才,不分嫡庶,而国家之用人,则有嫡庶之别。是岂天生才之意乎?违天而欲望其无灾,其可得乎?臣闻成宗朝,崔恕以私贱冒登文科,其主告焉,成宗大王特以公贱,代赎其身,官至府使。以圣人天地之量,不欲废贤而使无冤郁之意,可见于此矣。成宗,我国之尧、舜也,殿下远法尧、舜,近遵祖宗,则民冤可纾,天灾可弭,唐、虞之盛治,可复见于今日矣。一国臣民之中,无有如庶孽永世禁锢之冤悯,故敢以此上闻,伏惟采纳。

传于政院曰:“我国嫡庶之分严明。禁锢庶孽之事,自祖宗朝立法已久,今以一人之疏,不可轻易更改也。”

○谏院启曰:“庆尚道饥荒,千古所无。其流离之民,携负老弱,散之四方,而闻江原道山田稍稔,奔走于十馀日之程,以冀不死,江原之民,亦不能分食,饥饿颠僵者,相继道路。守令虽欲救之,会计之外,别无他谷,坐视其死,不能救活,极为矜恻。请令监司、都事,亲自照数,减其会计之数,分设赈济场而救之。且京畿、黄海、清洪,盐及黄角,海毛。输给流民,使之和菜而食之,则亦可以延命,并令输送。且纳谷者,亦依庆尚道例,从市直给价。庆尚流民,亦分散于全罗、清洪道云。并令依右例赈之,令该曹商确,发马行移。”答曰:“可。”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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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宪府启曰:“近来盗贼蜂起,公然劫掠,戕杀良民,恣行无忌,而州县不能禁兵,使不能捕,其势滋蔓,遍于诸处。至于辇毂之下,奸宄朋兴,屯聚空家,夜聚晓散,或有刃伤人物,而为捕盗将者,未闻有捕一盗获一贼,至为寒心。捕盗大将等,请推考治罪后,捕盗之策,各别规画。”答曰:“如启。”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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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忠勋府堂上尹漑等启曰:“铁原府使尹敦仁,今当赴任,但亲功臣,或疾病或死亡或在丧,在京者乏少。功臣虽不可不为守令,而请姑勿遣。”答曰:“如启。”

史臣曰:“府使,三品官也,铁原残邑也。敦仁,元衡之族,而韩景禄、尹漑乃元衡之孚也。敦仁厌避残邑,而漑等兼带勋府,故听元衡之言,以功臣在京者之少,请留之。遂为礼宾寺副正,人皆愤其纵恣无忌。敦仁当乙巳之变,承元衡指使,杂于奴隶中,窥觇士大夫行止,通于元衡,凶惨莫测。韩景禄狗彘也,何足诛乎?尹漑以大臣,一从权奸之嘱,以遂敦仁谋避之计。若以功臣,在京为可而勿遣,则前日敦仁出宰饶邑,使纵贪毒者,何欤?曲庇所私,欺罔天听,漑之罪亦大矣。”

以申瑛为议政府左参赞,尹敦仁为礼宾寺副正,许晔为弘文馆校理,晔尝学于花潭处士徐敬德,颇有所得。但于财利,不能淡然,人或讥之。李文馨为承文院校理,成悌元为敦宁府主簿,赵昱为内赡寺主簿。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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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谏院启曰:“金浦泥生之地,相讼者皆是士大夫也。自上徒知金亹之贪,不知托刘莫孙右尹柳辰仝托莫孙之名故云。同讼者,亦皆贪也,而徒归咎于金亹可乎?今者学宫养士之具甚薄,而至于书册、纸笔等物,儒生不能自备。况近来凡寺社之田,皆使还推,而其于学宫鱼箭,亦为还夺,故不知上心者,误以为厚于僧徒而薄于儒生也。士林莫不沮丧。请金浦泥生之田属公,永给成均馆。且防纳之人,冒受陈省,本邑贡物呈献。贻弊生民,故臣等于前年九月,守令交结防纳人,冒给陈省者,罢职勿拣赦前事,启之立法。今者叠纳守令,论以赦前,极为未便。一犯其罪,固当罢之,况至于叠乎?其成贴日月之差违,或前后官之不能详察而成给者外,请依承传,勿拣赦前,冒受陈省人及中间用术者,并勿拣赦前,全家徙边。”答曰:“皆如启。”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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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日晕。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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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谏院启曰:“东莱晓义寺住持僧圆鉴自称:‘曾为梵窟持音时,自上知我,言于金淑媛曰:“晓义,乃淑媛之愿刹,而为住持者,无如圆鉴。”以特旨差遣。’公然倡说于守令、察访等处,略无忌惮,夸张声势,以为征索之资,其他作弊,难以枚举。累上德而辱国家者,孰过于此哉?请令本道,穷推诈称内旨作弊之事而罪之。”答曰:“可。”

○济州居民高允好等上言曰:“本州三邑,连年凶荒,人民流亡,又经倭变,杀害人物,海岛之民,苏复无由。且首髢每年上贡,或有不时封进。民之头发,一经剪取,四五年间,不得长发,故准长首髢,稀贵莫甚。虽优给其价,不得贸易,抱闷无告。姑限苏复,愿于陆地各道分定。”礼曹以为:“内供之物,不可轻易裁减。其上言,请勿受理。”传曰:“限二年蠲减。”史臣曰:“首髢虽曰本州所产,然饥馑之馀,流亡过半,又被倭寇,死伤者多。虽加抚恤,犹不得安集,况加之以责纳贡赋,则羸悴之民,安得以生活哉?大抵首髢之为物,非恒贡不可废者也。只为妇人高髻而用之而已,则是岂帝王以正供之义乎?举州之民,虽尽其头发而不得办,陵鲸波冒万死来诉其闷,宜圣上之惕然恻念,而特命减之,吾民之受赐多矣。然如知其不可,则虽永废之可也。何可限年而已哉?”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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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政院启曰:“济州有倭变,牌招备边司堂上何如?”传曰:“如启。”三公、备边司堂上、户曹、兵曹堂上同议启曰:“令本道观察使、节度使、右道水使,豫调继援军人,据险设备,使我军出入无虞,以壮声势。且在京有勇略善射武臣二三人,助防将称号,量带军官,下送于康津、海南等处,听其观察使、兵、水使节制,登时救援,到济州则听牧使节制何如?”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礼宾寺副正尹敦仁前授铁原府使,厌其残弊,图于忠勋府,期于必递,而忠勋府堂上听敦仁之语,托以功臣在京之少,启递铁原,亦为非矣。尹敦仁请罢其职,以惩窥避残邑之习。”答曰:“自祖宗朝以来,待功臣之意重矣。罢职过重。不允。”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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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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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宪府启曰:“顷年林投等四屯野人,来居我境至近之地,部落渐盛,恐有他日之虞。此撤还之议所以起也。其时边将,急于近功,诈称撤还,欺诬朝廷,事状昭著,人人莫不痛愤。台谏反复论启,而自上反以为有功,至陞资级。臣等见平安兵使郑允诚启本及观察使洪暹书状,则立岩外面,有胡家十八云。立岩距古洞仅二三里,前日边将欺诬之状,至是益明。满浦佥使黄允宽,初与方好义,同心共谋,诈称四屯,永为撤还,而权詹体探之时,畏其情状之败露,指为立岩之胡,瞒报兵使,欲令撤还。其欺罔朝廷之罪极矣。方好义及黄允宽、权詹,请并拿鞫定罪。且承旨,居舌之地,其选甚重。同副承旨金宪胤,素有物论。判尹李薇芑之弟也。己卯之败,薇为台官,能击驳善类,故芑意其从己而进之,至是薇与芑有异同,芑深恨焉。素多疾病,不能省视文簿,滞讼必多。请并递。”答曰:“金宪胤、李薇事如启。方好义等事,不允。”久启不允。

○传于政院曰:“今观僧人一观呈诉,以普雨恣行之状,呈于宪府,故宪府入启。则以非切己之事,诋毁首僧,至于呈诉,又以予为崇信佛教,极为骇愕。大抵近来僧徒无统,避役为盗者,任意剔发,故当初复立两宗之时,顽僧之辈,忌惮者甚多。奉恩寺,诸寺之首也。普雨之为持音,谋害者甚多,而终不能遂其意矣。差出诸寺持音之时,普雨恣行贿赂,罔上云,住持、持音,皆依礼曹之受教耳。近者僧人一纯者,亦毁诋其首僧性照。此皆以下诋上效而为之也。宪府听奸僧之言,以为公事亦不可也。已令禁府推考矣,此公事,不可用也。且性照有滞狱之弊,两造具备之间,姑为保放。”史臣曰:“爱护普雨,无所不至,至使台谏,亦不得有为,将何以为国乎?”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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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宪府启曰:“顷年以来,僧徒滋蔓,为盗为贼,罔有纪极,故自上欲革此弊,复立两宗,使有统领,盖出于不得已也。僧徒不知上意,妄意崇信佛教,渐肆骄横,或殴打文士,或藏匿大罪,恣行胸臆,无所不至,而其中禅宗判事普雨,凶邪桀黠,甲于辈流。自上特垂恩宠,而普雨反鼓妖说,荧惑圣聪,差诸刹住持之时,与禅科试经之际,多受赂遗,进退由己,无知僧徒指为王师,虽有愤恨,莫敢谁何,播于物论,亦已久矣。今者一观之诉,正与臣等所闻相似。彼一观者,称当代崇信佛教之罪,则固不得免,但普雨既被一观之诉,则彼此两造,面质虚实,然后被罪者无冤,而用法无轻重之偏,故臣等职在法司,启请凭阅,此有司之职分也,自上反以臣等之请推普雨,为不可,而移一观于禁府,欲治呈诉首僧之罪。其为普雨,复仇报怨之地,善矣,独不念一有偏心,事事颠倒?涉于普雨,则人莫敢开口,驯致危亡之祸,在此一举。非徒无以服一国之人心,亦无以示于后世也。普雨罪干乱逆而不之问,受赂擅利而不之推,虽臣等,亦不能无惑于殿下之所为也。请并拿致普雨于禁府,与一观面质真伪,以定其罪。”答曰:“普雨事,前于政院之答,已尽之矣。非惜普雨也,欲矫奸人之术耳。普雨受赂之事,岂台谏之目睹也?奸谲之僧欲夺普雨之任,而不得多播普雨之过耳。窥伺朝廷,疾憎普雨,冒入城中,呈于法司,至为骇愕。假使雨多受贿赂,虽士大夫亦未免纳贿赂之名。必大治一观,然后可杜奸人之术,故鞫于禁府矣。是非之间,面质普雨,则反陷其术,决不可为之。”久启不允。

○谏院启曰:“天下之事,固非一端,而一人之智,各有所蔽,故必广询博访,执两端而用其中。但人之心思有限,天下之道理无穷,思之于仓卒,不若思之于从容;定之以一己,不若议之于人,考之于书矣。近年以来,凡有论议,皆诣阙庭,非徒出于仓卒,不能精思。位高之人,执其所见,一唱其议,同席之人,不能违拒,极有苟同之弊。名虽广议,其实则只一二人议之。下情有所不通,自上虽欲执两端,而用其中,得乎?臣等闻之,在祖宗朝,凡有大议,或在家或仕进,或议于朋友,或考于经史,转达于上,自上择而用之云。自今以后,凡广议之事,一从祖宗之例,毌有苟同之弊,毌有仓卒不尽之患。”答曰:“广议事,自上已知苟同之弊,而尚不革矣。如启。”

○传于政院曰:“一观囚禁之命,已下于昨日,而迄不来启。近者凡自上有欲为之事,则不即奉行,此何意耶?问于禁府。”

○以尹元衡为议政府左赞成,申光汉为右赞成,金光准为判敦宁府事,光准性憸邪,盗窃名字。方乙巳清议稍张之时,叨居谏官之长,及其祸起,承李芑、郑顺朋、尹元衡之意,主张打尽之议,一时台谏拒而不从。自此之后,自知得罪公论,无所容于主林,纵恶不忌,凡所屠杀流窜,无不主议。承文正字金忠甲,乃光准之姻族也。泄言光准一家贪浊事,光准怒构陷之,废弃二十馀年。沈光彦为资宪大夫汉城府判尹,光彦别无才德,累彼特叙,物议怪之。柳辰仝为吏曹参判,郑浚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沈逢源为弘文馆直提学,金贵荣为副修撰。

○夜,坤方如火气。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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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谏院启曰:“军籍都监所禀水军之事,不可谓无所见,然人之所见不同,各陈所怀,则在于上之择而用之耳。水军之议,纷纭不定,自前代以来,或分为左右领,或分为三领。国家之为民计,不为不密,而法立弊生,民受其害。少有仁心者,宁不动念?水军之法,户首一人,奉足帮贴。三人,合为四人。为左右领,则八人分为四番,而各以二人,立一朔之役。如正月则甲二人立役,二月则乙二人立役,三月则丙二人立役,四月则丁二人立役,至于五月则甲二人,还为立役。是一朔立役,三朔休息,其为役也,不至甚重,而倾家破产,民皆流离,故丙午年间,分为三领,而八人分为三番,各以三人,立一朔之役,如正月则甲三人立役,二月则乙三人立役,三月则丙三人立役,立役之中,一人不足,只二人立役。是一朔立役,二朔休息,如一年则甲、乙、丙人,各四朔立役也,而比之左右领时,其役甚苦,而水军之人,皆愿为分三领者,实有其意。盖国家虚张奉足之名,其实则千百人之中,无一人有奉足者。一人尚不可得。况三人乎?是以为左右领,则甲一人正月立役,乙一人二月立役,甲一人还立役于三月。其间道路相距之甚远者,则几至十日,甲一人立正月之役者,二月初一日离镇,十日还家,自十一日至二十日在家,二月二十一日,又为发行,晦间归镇,三月初一日,还为立役。是虽名一朔休息,其实则二十日,在道路之中,十日在家,通一年计之,六朔立役,四朔往还,二朔在家。耕获之失其时,休息之无其日,不得养父母、育妻子,饥寒冻馁,塡于沟壑,此实由于左右之故也。若分为三领,则甲一人正月立役,乙一人二月立役,丙一人三月立役,甲一人还立役于四月,则是甲一人立正月之役者,二月初一曰离镇,十日还家,自二月十一日至三月二十日在家,三月二十一日,又为发行,晦间归镇,四月初一日,还为立役。是二十日在道路之中,四十日在家,通一年计之,则四朔立役,二朔二十日在路,五朔十日在家,比之于为左右领时,六朔立役,四朔往还,二朔在家者,则大不相同。故分为三领之后,水军稍歇于前日,而都监以为尤苦于左右领者何也?盖虚张奉足之数,而实则不给奉足,反加以奉足之役。为左右领,则户首一人,更无奉足,三人之役,为三领,则户首一人,只兼奉足二人之役。以此见之,加一人之役,减一人之役,其为苦歇极为悬绝。军情之欲为三领,其势则然矣。今虽为三领,水军亦不得支当,流离失所,不可不更张,故臣等之所以启之,而户首一人,各给二奉足,分为四番者也。分为四番,则一年之内,一人三朔立役,其役不至甚苦,庶得苏复之故也。只有户首,本无奉足,故水军之情,皆以为减奉足之虚名,歇户首之实役。军情其可不从乎?今者军籍之时,奉足虽曰充给,然有实之人纳赂漏名,贫残之人,皆预实户,举贫残之人,充奉足之实户,则不过数年,皆为逃散。然则水军今日得奉足,明日失奉足,国家籍以给奉足之名,又加奉足之役,则水军之苦,反不如宁不给奉足之为愈也。盖给奉足,则兼奉足之役,不给奉足,则亦无奉足之役。都监不察水军之情,徒欲以奉足虚名加之,罔民之甚,孰过于此乎?都监虽托之于役军之事甚多,然今日为一役,明日又为一役,则一年之内,岂不可尽办乎?姑举一二事言之,方物备纳、进上物膳,蓑衣、枺木等,固非一时并举之事也。若以为不得不尔,则兵、水使、佥使、万户等造作私船,或斫伐材木者,役鬼神乎?广设百工什用之具,无物不造者,亦役鬼神乎?一以事人,一以入己。至于尤甚,者则放姑军人,纳以细木、白米,故百人所入之镇,不过数十人耳。然则各镇之多定水军,不过为兵、水使、佥使、万户之所利而已。以此见之,虽减其额,亦似不妨矣。为今之计,户首一人给二奉足,分为四番,使得休息,则元额虽似少减,杂役亦可能办矣。若有馀丁,则以此充给,亦可也。若釜山浦孤单之事,人人言之,果如都监所料矣。然议者以为设预定、预甲、预别以守之,则十人可以当百人矣。国家既设之,而又无褒贬劝励之事,故人不乐属。今若善为处置,则水军元额,虽似少减,防备不至虚踈矣。元额若不可减,则革其《大典》之外小小不关之镇,而合军充额,以踈其番可也。因时制宜,为国之道,固不可不为之损益也。且臣等闻之,在祖宗朝,水军交错分定者,以其欲审道路之险易也。且民之困苦,莫甚于此时,不可不变而通之。故全罗道已因御史之所启,从便往戌云。今依此例而为之,未为不可也。水军之弊不祛,则亡国之祸将迫,不可不为之虑也。请广议朝廷,以救水军之弊。”答曰:“水军之弊,自上欲救之而未得其方,徒为忧虑而已。其令东、西班二品以上,广议可也。”尚震议:“水军加保踈番,实固本宁邦之急务。谏院所启,正合时宜。四人为一统,分左右领,乃祖宗旧法,丁保未尽必实,上户首率一丁,次户首率一丁,相递立番。年又不登,丁保恒缺,存者身单役兼,力所不堪,破产流离。在字牧者,不充缺额之故也。今若遵用左右领之制,而四人之中一有阙额,不即充立者,守令罢黜以警惧之,则必得更张时措之宜。”尹元衡议:“各浦入番元额,虽曰可减,脱有贼变,御敌之卒,不可多减。今当军籍之时,若有馀丁添番与否,在该曹与军籍都监处之如何耳。且水军分属各浦时,舍近浦而使赴远地,臣常以为未便。我国之地,虽曰十日程途,岂有不知之理乎?当断然改之,使之各属近浦,便道取疾,则不特除军卒之巨弊,他日有变,召聚各属军人,亦甚便易。”申光汉议:“观今民生之役,最苦者水军。虽号三领,其为关防,则实寡于分为四领。今闻军籍之际,阙额多而闲丁少,则为色吏者,苟免其罪,姑息充数而已。一朝降颁军籍,董令立役,则其势必至于逃散,其害有甚于未充。其以为分为四领,踈其番次者,欲宽民力而言也。与其急役苟充之民,俾之离散,曷若踈其番次,宽其力役,使得存接也?民意姑从,宽役之意似当。”传于政院曰:“水军事,自上欲救其弊而未得,该司及军籍都监,以议得之意,参酌为之。”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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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传于政院曰:“平安监司书状云:‘野人自言,岂弃乐土而去乎?’此则野人初不撤去乎,撤去而复来乎?使秩高守令,亲往体探事,下书可也。”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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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谏院启曰:“帝王之心,公平正大,小无偏系之私,然后可以服一国之心,而无万世之讥矣。今者一观造作虚言,加崇佛之于君父,罪固有之。然其间是非,固为难辨,而普雨则不许面质,一观则遽加刑讯,岂可谓无偏系之私乎?以臣等之愚见言之,一观乃无知之僧也。其言既不取实,则勿加刑讯可也。今既受刑一次,若至殒命,则岂不可怜?四方之人,不知情实,其必以自上为普雨复仇也。普雨若不面质,则一观,请勿刑讯放送。”答曰:“今者人心,若有小嫌,则构成虚语,陷害成风,故欲治其罪,而所启如此。一观,当照律处置。”后累启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金澍等上疏曰:

恭惟主上殿下,忧勤庶政,听断不倦,中外臣民,想望太平。然而九年之间,灾异相因,史不绝书,而乃者日食三朔,月掩岁星,草实、谷种,连旬作雨,八道同然,视古尤甚。旱干之酷,自冬徂夏,赤地千里,种不入土,加之以国计虚竭,民生流离,盗贼猬起,边衅将兴,此实危亡之祸,迫在朝夕,而不审殿下何以自处?将恃吾势位而以为不足虑耶?抑将委之于天数,而以为不敢容力耶?当今之事,可以致灾者,非一二计,臣等姑撮其最关者陈之。臣等闻程颐之言曰:“佛氏之言,比之杨、墨,尤为近理,所以为害为尤甚。”古有崇信其教者,欲求福而反得其祸,欲求寿而反致其夭。有如梁武之舍身,唐宗之迎骨,足以鉴矣。今者僧徒滋蔓,不知其几,凭借恩宠,纵肆无忌,至于凌蔑士官,而驱骂之,故纵贼魁,而藏匿之,可骇可愕,无大于此,而殿下恬不动念,尚且护惜不已,终使大憝之髡首,得免于邦国之常刑。臣等所谓阴盛阳微之证,此其一也。《诗》曰:“匪教匪诲,时惟妇寺。”古有崇宠宦官,授大阿之柄,成肘腋之患,疾痼膏肓,不能救药者众矣。有如汉之恭、显,唐之田、杨,可以征矣。今之宦寺,寔繁有徒,良善者少,奸巧者多,昵侍左右,伺候承迎,有一内官,指朴汉宗。作为领袖,都内需之司,掌内库之务。古无印信之用,而今则有焉;古无直发之文,而今则有焉。出纳命令,方侔拟政院,文移往复,有同六曹,势焰薰灼,恣行胸臆。内需臧获,事有不惬于心,则辄来诉讦,转而上达,尘黈纩之聪,激雷霆之怒,获谴而罢其郡邑者有之,斗诘而逮讯于京者有之。僧人之欲陈私意者,亦莫不由此曲径,则寺人之纵臾为非,导殿下于有过之地,国人之所共愤也,而殿下犹不省悟,眷注益隆。奉慈旨巡山寺者,依凭城社,横行列邑,恐吓守令,征索万般,托称寺社,劫夺民田,又从而征其花利,怨讟朋兴,号哭于天。臣等所谓阴盛阳微之证,此其二也。我国,北连靺虏,南邻岛夷,其所以待之之道,非不厚也,而狺然而旁伺,梗化而窃发者,无岁无之。顷因边将,贪功喜事,筑城彼地,轻迁旧堡,以激犬羊之怒,遂致偸窃之暴,系缧我民卒,抢掠我牛马。及其构衅之后,虽谴其主帅,撤其城堡,其为辱国损威之羞,可胜言哉?至于倭奴,机诈万端,其心难测,国家优接之礼,无以加矣,而犹溪壑之欲,佯示愠怒之意,挟无益之物,图有用之货,窥我深浅,多发不逊之语,轻侮朝廷,乃至于此,特勤北顾之忧,又有南警之虑。臣等所谓阴盛阳微之证,此其三也。不特此也,人心不古,俗尚渐讹,奢侈之弊,日以益甚,以故,朝廷之间,政令不行,民心之放僻奢侈,无所不至,国家重法,不能禁,盗贼渐至滋蔓,方镇不能遏,土崩瓦解之势,将迫于目前。臣等所谓阴盛阳微之证,此其四也。此其大略也,其馀细故,有可以伤和致灾者,难以毛举。臣等闻天之与人,本同一气,感应之机,捷于稃鼓。灾异者,天心仁爱人君,冀其省悟者也。昔成汤六责,大雨千里;宋景一言,荧惑退舍。天高听卑,固有其理。殿下求言之旨一下,而万姓拭目,庶几见日月之更也。宜可以心感而天意回矣。圭璧既卒,神不见听,元阳愈甚,天不悔祸,秋节已迫,虽雨无益。臣等窃恐殿下应天之本,犹有所未立而然也。所谓本者,其目有四,请试陈之,伏愿殿下采纳焉。一曰,勤圣学,以正心术。人君作万民之表,而理万几之务。汎应曲当,咸得其宜者,舍讲学、正心,何以哉?是故先务正学,以正心术,正心以正万方,此尧、舜、文、武之所以为盛也。伏愿殿下,毌以表质为可恃,毌以嗜好累清明,毌以玩愒抛掷光阴,广迎儒臣,讲论经籍,谘诹善道,退处深宫之中,尤须澄神静虑,天地万物之理,一以贯之,则光明正大之治,可以横被四海矣。二曰,明教化以立纪纲。人君处臣民之上,擅一国之宠命,惠出于己而民安俗阜,威行于下而霆驱雷迅。上之使下,如心目之使手足,下之卫上,如枝叶之卫根本,诚以教化素明,纪纲不紊也。知刑罚之不如教化,知纪纲之不可一日不在于朝廷之上,故名分以守之,法度以齐之,上下相安,而不相犯,此尧、舜有可封之俗,而成、康致圄空之功者也。三曰养士气,以励廉耻。自古国家之治乱,不系于土宇之广狭,府库之虚实,在于士气之盛衰,廉耻之存亡。《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言养士也。是以古之善治国者,及我祖宗之待士也,养其刚大之气,宠其孤特之操,使之立于本朝,则朝廷清明,贪邪并黜。岂不休哉?四曰:纳谏诤,以通下情。一人之聪明有限,而天下之事情无穷。苟不广咨嘉谟,旁通下情,则朝廷之得失,何以知之,百官之邪正,何以辨之,斯民之休戚,何以闻之,彊域之安危,何以察之?于是设诽谤之木,树敢谏之鼓,至于国有大事,则农工商贾,皆得至于外朝,以道其怀。是以下无隐情,上无过举。呜呼!此古先哲王之所以不可企及者也。降及后世,庸材之主,恶闻规谏,孤立无助,虽有谏诤之官,无谏诤之实,苟摭支离猥琐不切之事,以塞其责。一有刚直之士,扼腕奋激,不能自已,危言脱口,祸机潜射,小言则得小祸,大言则得大祸。于是贤人、君子相率而去,可不戒哉?臣等之所陈,虽若迂阔,而不切于弭灾之道,而弭灾之道,实在于此也。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为国家每陈嘉论,岂不留念乎?予以否德,不能答天谴,众灾日甚,岂无恐惧之心乎?疏辞当更加省念。”仍传于政院曰:“近来灾变,乃崇信佛教之所致云。自上不为崇信之意,谁不知之?两宗非始于今日,自祖宗朝,其来久矣。灾变之出于此,未可知也。且内需司,使内官掌之,亦非新设,自祖宗朝通行之例也。印信事,中宗朝欲为而亦不得成也,直启直发,亦自前为之矣。夫内需司,似人君一家内之事,内官不得任意,凡小小之事,亦启下而后为之,非内官骄纵而然也。”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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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于政院曰:“庆尚、全罗左右道水使、清洪道水使所进诞日方物,限民生苏复间,减之。”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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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日微晕。

○僧一观,决杖一百,定属残邑。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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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谏院启曰:“文章之有关于国家,岂不大哉?道之盛衰,于此而决焉,治之污隆,由是而判焉。近自四五十年来,上之所尚者,徒屑屑于虚文,而下之所应者,徒区区于末技,年以年甚,日以日甚,所谓文章者,不可谓文矣。事大之表,孰能作之;交邻之书,孰能制之?今欲顿变文风,复祖宗之旧规,则不可不参酌时宜,变而通之。今之议者曰:‘四六之体,儒者不讲,表、笺专不用功。其在前朝,赋用律体,取人之时,许诵《文选》,故人人皆习于四六。为今之计,一切取人之际,赋体皆用八角,而东堂会试录名之时,《文选》行文,并与《大典》、《家礼》而讲之。司马会试,讲《小学》、《家礼》之时,生员试则许讲《文选》行文,进士试则许讲《文选》诗赋。略以上许赴会试,则《文选》可复盛行于今世矣。然试讲者如前日,讲《小学》、《大典》之弊习,不问一字,只使录名而出,则此法虽立,而少无所益,差遣台谏而莅之可也’云。议者又曰:‘四书五经之大文有限,而开国将至二百年矣。京中八道初试会试、及儒生私作,不啻千亿,而以有限之题,供无限之用,故今年所出之题,或出于后年,京中所出之题,或出于外方,儒生私作之题,亦出于国试。故或有暗录人作而中者,或有雷同而俱落者,或有能文之人,尽述一经之义,传于子孙,而世世能中生员者。国家取士,欲取能文,而榜出之后,侥幸常多。若依大元、皇朝之制,移义于四书,移疑于三经,则一以行祖宗之法,一以革今日之弊可也’云。议者又曰:‘我国场屋不严,无赖之徒,从其父兄而入,躙践扰乱,不可胜言。况且窥伺百端,挟持书册,使国法不行,至于胥吏之辈,率其官员之子弟而入,书给名纸,使业文者,因而不习。书法,极为未便。大元之制,以年二十五以上者许赴,皇朝则州郡选其可赴者而上之,然后许赴,前朝则诵律诗四百首,然后许赴。为今之计,生员、进士外,许赴监试、东堂者,许诵《庸》、《学》略以上试取,许赴初试可也。而但录名之时,试期甚迫,每式年寅、申、巳、亥年正月为始,外方则差使员、都事、监军御史试讲,京中则正录厅试讲,毕讲之后,报于礼曹,以此录名许赴,则场中其为安静,亦无巧诈用术之弊矣。且式年内如廷试、别试,则以此许赴,而后式年则亦改讲可也’云。议者又曰:‘皇朝恐失人才,朱草三道书之,有初考、再考、三考之制,而我国只书一道。试官虽曰甚多,而怠倦之馀,人不喜见,故能见之人,其中不过一二人而已,一二人之所见不同,工拙颠倒,失人甚多,能文者见屈,侥幸者得参。是以为儒者,恃命而不恃才,遂怠学业,争望侥幸。我国纸地甚贵,朱草虽不能书三道,然试官分为上下,隔帐分处,下试官初考之时,不批朱草,只以某等书之空册,而送之于上试官,上试官则批之于朱草。出榜之时,与之相照,若有一文而其等不同者,上下试官,同议等第,则人材万无见失之理矣。朱草,中国则用朱红,我国则用朱土,土色甚浅,人不能视。当志气怠惰之际,灯烛不明之时,虽欲尽心科次,不可得也。朱土二分,加松烟一分,则土烟相杂,其色分明,可以能见矣。且科次道数,日有定限,故考试无仓卒之弊,人材无遗失之患矣。唐、宋、皇朝,亦有定限,若依此例,定科次日限之法,则亦为便当’云。议者又曰:‘近来养育之术甚踈,而取士之举甚数,反开侥幸之路,极为未便。大比之外,例于式年之秋,为大举别试,依壬子年例,初试则取六百,会试则取二百,讲经则讲四书经,而殿试则多取之,而小小别试,一切不为,则国家无乏人之患矣。至于直赴殿试,已非祖宗之旧规,而取士之侥幸,莫大于此。如欲劝奖,则庭试之后,或给分数,或直赴会试可也,直赴殿试,则固不可数为,以开侥幸之门也’云。议者又曰:‘近来士习不古,利禄之心生而巧诈之术作,凡读经书者,皆择其小小大文而诵之,虽曰讲经,而其实犹不讲也。今若以竹栍,尽书大文,仍以付标,则儒生不得择其大小大文而诵之矣。且会试讲经入格者,虽不登科,与登科无异,尽弃前功,更赴初试,似为未便。依皇朝例,讲经入格之后,每试年例为许赴会试,而其中有补南行而不辞者,仍以为先叙用,则亦合于用人之道也’云。议者又曰:‘祖宗朝人数甚少,故东堂取人之数甚少,今则人数甚多,虽无杰出之材,然可中今之初试者甚多矣。若加设东堂初试之数而取之,则人材不遗矣。且东堂三场、生员、进士试取之日,只间一日,多有其弊,依皇朝,间二日试取可也。且赋辞,或不押韵,或散韵上、去、入声,表辞或违帘或叠帘,一切勿取,以革旧习可也。且三下,或云一分,或云半分,亦议而定其一定之规可也’云。或者又曰:‘依中朝例,八道京中儒生入格试券,择其最好者,印颁中外可也’云:‘且外方试官,皆以守令差之,非徒不能行法,反有用情之弊。依两界之例,差遣京官,而有监军御史处,则以御史差之可也。且禁府郞厅,恐其罢职,例以假官差之,故巡之事,极为不严。自今以后,以实官差送可也’云。议者又曰:‘生员、进士,别为二途,一人俱中两试,不关于其身,而于国家取人之法,大有所妨。两试俱中者,择其高中者而存之可也’云。议者又曰:‘父子不入一场者,非以相避也,只以防其奸术也。自宋以上,皆同入一场,一场则固不可同入矣,异场则同入不妨’云。议者又曰:‘科举事目,外方不能详知,律赋之体,知者甚少,不可不印出而颁布也。况《文选》之书,我国甚贵,亦不可不广布,而其注之议密者,莫过于李善注,速为印出甚可’云。大抵为治之道,莫急于崇尚儒术,其道莫急于振作文风矣。臣等之所见,非臣等之臆见也,上议于公卿,下询于士林而启之耳。请议政府全数、六卿判尹以上,会于一处,商确细议,此条之中,可用者用之,此条之外,更有他条,并许添入,永定国家取人之法。”答曰:“如启。”后三公议:“《文选》讲取事,甚汗漫,且习律赋,则自当读之,义、疑换制事,儒生知五经者鲜矣,出五经之疑,则不得制之。会讲入格者,补南行事,非科举节目之事,吏曹自当为之。试券印颁事,我国儒生之制,不如中华之文,非所取式。生员、进士俱中,抽去一试事,俱入高等,则取舍亦难,且俱中者,亦不过七八人矣。父子俱试事,初虽异场,至于殿试、会试,则似涉父子争名,坐次亦难。已上各条,皆有窒碍处,未得举行。”传曰:“知道。”三公又磨炼节目以进曰:

文科中场表、笺外,专用律赋,或于别试庭试,不时用此试取,进士试,依前试取,或制律赋者,并取同等者,先取律赋。生员、进士、文科初试时,初举儒生《庸》、《学》各一处背讲,取粗以上置簿,录名时,凭考许赴。会讲入格者,勿再试,试官隔帐分处二厅,初考官将试券议定等,以字标,录诸空册后,送于再考官科次,合考时初再考相差者,更核定等。易书,朱土二分、松烟一分,交合书之。凡科次,日长时则每一日初、中场八十道,终场七十道,日短时则各减二十道。进士试,准初、中场;生员试,准终场。试场,依中朝例,隔二日试取。一式年内别试,虽或因事行之,勿再举庭试。所制不特异者,勿许直赴殿试,一年内亦勿叠许。四书五经,勿论大小大文,抽签试讲。今后会试者,勿复赴初试,直赴会试。文科乡、汉城试,于本额加六十,馆试、汉城试三所,各加八人,庆尚、全罗两道,各加十人,清洪、京畿两道,各加六人,江原、黄海两道,各加二人。凡赋不押韵,或叠韵,或散押上、去声者,表、笺违帘叠帘者,一切勿取。外方试官,例遣京官主考,各所禁乱官,例以义禁府实郞厅差送,实官应赴试者,所委禁乱事,毕后入伤,昼直禁乱事,门外监察处,分付检举。名楮用下下品,𢭏炼纸长短体制一样栽造。初试,京则汉城府,外则设场都会官印给,会试,则礼曹印给。皮封,并准纸长,糊封三处踏印。监试、殿试试券,皆令楷书,有不如式者黜。别试讲经,临时取禀。若命讲经,则四书中抽栍一书,自愿一经,取粗以上。制述分数,三下为一分计定。初试表、笺倍画,策则讲经后倍画。律赋十篇,表、笺各体各三篇,对策五篇,可作楷范者,令大提学,抄出印颁,使之取式。以上各项件,令礼曹,更加商确节目磨炼,与取试,律赋、表、笺、对策,通作一册,颁印中外。《文选》虽不在讲例,乃四六之祖,甚切于儒生读习,依谏官所启,李善注本,下送全罗道刊板

时,尹春年为大司谏,主张献议。春年为人,性颇强记,涉猎群书,学术偏僻,辨论𫍢𫍢。在中庙末年,清议稍张,故不容于士类,沈于下僚,怏怏不得志。乙巳之败,其门族尹元衡执国柄,与其兄元老争权。春年揣知元衡欲去其兄,上疏论元老之奸,竟至于杀之。元衡德之,引用不次,不多年升貂蝉之列。自谓知道,婴抚满朝之士。士之喜进无耻者,争趋其门,一见其许,便作侍从、台谏,门下之士,或有以春年为圣贤。于是春年挟口才,取袓宗旧章,纷更未已。大言曰:“以此规模,终不得善治。”其所设施,亦无异事,人甚厌之,而惮其威势,唯唯苟同。论文章,每曰:“文有声,其声可以被诸管弦者,为真文章。不知声之人,胡可与论文章哉?”外为廉谨之态,内有功名之念,可谓倾危诈谖之人。尝语山僧休静曰:“吾近来精进功深,室中有光,口禀生香。”嘘气触静,静不堪其麤秽之臭曰:“此禅家所谓魔障也。大人虽有神光、异香,不足贵也。”春年遂与静绝,闻者笑之。其在玉堂与诸僚谈经,至《孟子》“充实而有光辉之为大。”问曰:“此言光辉岂真有耶?”春年曰:“学问之人,有光辉可见。”呵呵大笑,若自许者。其人之鬼怪类此。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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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柳浑为司宪府执义,李英贤为弘文馆典翰,许晔为司宪府掌令,李彦憬为议政府检详,奇大恒为司宪府持平,鱼季瑄为弘文馆校理,张彦良为知中枢府事。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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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宪府启曰:“铁原府使黄悦,前任利川府使时,专不治事,委诸下吏,民受其弊。今不可复为临民之官,请递。凡诉冤之人,各有伸理之地。故《大典》云:‘诉冤抑者,京则呈主掌官,外则呈观察使,犹有冤抑,则击申闻鼓。且刑戮及身,情理迫切者,则当直官员在阙门外,义禁府郞官二人常直宿。受其上言,直启。’其许民诉冤,无有阻隔不达之弊。先王立法,至矣尽矣。今者纪纲不立,宫禁不严,加之以人心顽诈,少有不惬于其心,辄入阙门,击铮于大内至近之处。非徒见闻骇怪,宫禁深严之地,有同讼庭,至为寒心。在祖宗朝,未闻有击铮于阙庭者。其时岂无一人含冤而然乎?中宗朝,有击铮于神武门外者,当时无不惊愕,以为怪事。到今击铮于阙庭者,相继而有之,初以为怪,今则人亦不之怪也。上亦以为迷劣之人,欲诉其冤,每示优容,不许治罪。此孟子所谓小惠,而实非帝王为政之大体也。自今以后,有如此之人,则请一切推考治罪。”答曰:“所启当矣。然近来官吏不能尽理其诉冤之事,故彼迷劣者,击铮于阙内。其冤轻则弃之,重则推问矣。不允。黄悦事,如启。”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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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全罗道珍岛南桃浦,倭船一只来泊。兵使崔守仁、水使金景锡驰启。传曰:“倭人既来于济州北走,今又来泊。彼虽有书契,倭人书于小纸,挂于岩石间木末。其辞曰:”日木国奉差山口大内殿使臣正赖前去进贡大明国,船至半江,不幸遇风,忽入贵港寄泊,未知岛屿何名。是以泛此小艇前来问息,并无奸伪之情。幸指示可前进有阶,庶得进贡。勿以外邦而见弃,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亮察“然倭人巧诈难测也。速令措置事,招备边司郞厅言之。”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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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夜,白云一道如气,自坤方至巽方布天,渐移南方天际而灭。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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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谏院启曰:“庆州盗贼之事,臣等所闻,非出于传闻也,皆是的实之事,故敢启之。若其纵恣之状,尤有甚焉。去正月间,有一庆山之人,目之为贼,中夜入其土宇,斩首而去。其贼魁公然来见长水察访,柳克让。恐吓之曰:‘今者新设军堡,欲捉我辈耶?’言辞甚凶。察访欲捕获,使下人见其率来之人,则军马弥满山谷,不知其数,察访仍善待送之云。以此见之,前日往来之言,皆不实也。宋赞往庆尚道来启,盗贼不至炽成。民间与守令,恐惧不敢言,则往来之人,何能知之?监司主一道之事,而不得闻见,反语京官以无贼,则可谓有监司乎?兵使,主一道之军务,玩寇长恶,坐视不捕。此而不罪,何以为国?庆尚道兵使张世豪罢职,新兵使择差,二三日内下送。”答曰:“不允。”再启,只命递差。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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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传于政院曰:“观此启本,则金景锡启本。以追捕倭船,人物多伤云。急速下书,使勤于候望,不得下陆可也。灵岩郡守李坚,境内有贼,而不措一事,拿来推鞫。”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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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礼曹判书郑士龙、大司成李滉等,滉天性踈淡,不求荣利,家无甔石之储,而常若有裕。至于待人接物,平易恳恻,人莫不爱慕。以金浦属公田,赐成均馆,进笺陈谢。其辞曰:

伏以,元圣膺宝图,聿建君师之极;至治急先务,尤隆乐育之恩。泽流中宸,光溢泮壁。伏念士龙等,材俱樗散,学微渊源。窃位皋比,宁见化螟之效?滥巾章甫,祗事雕虫之勤。惧何裨之有讥,赧无益之来访。岂谓锡赍之盛典,而出奖劝之多方?彼甫田亩几十千,俾充养贤之费;爰取禾囷可三百,不烦继粟之劳。拟万锺而既叨,馀四簋而亦素。荣与愧并,感随兢深。玆盖伏遇主上殿下,精一心传,智仁躬率。体虞朝命夔之美意,恢周王作人之宏模。肆令宠贲儒绅,于以振德黎献。臣士龙等,敢不益励诱掖,相观奋兴?谭诗书以阐明,庶奉扬于色教;妙鸢鱼之鼓舞,期俊造于昌辰。

李滉之辞也。答曰:“勿谢。”

○以任说说少而贫窭,无以自存,而位才三品,货贝盈于二家,日夜孶孶,唯利是求,土林鄙之。为知制教,元混为礼曹参议,李梦弼为兵曹参议,梦弼,清简自守,时论多之。吴谦为光州牧使,赵安国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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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三公、备边司堂上、兵曹堂上同议启曰:“京畿防御,不甚紧重,故将帅不为择送,军卒亦皆疲弱矣。以骁勇人堂上、堂下,皆给军官,黄海道则二人,京畿则三人,船只亦令监司,整齐防备何如?”答曰:“如启。”开城留守韩㞳驰启:“龙媒镇有荒唐船一只现形,以长剑杀军官。 ○宪府启曰:“科举更张之事,谏院所启,备尽无馀,但中朝则专治一经,我国则幷讲三经。人之精力有限,徒为涉猎,名虽三经,而不如熟读一经之为愈也。臣等之意,欲依中朝专经之制,使赴举之人,各治一经,讲经之时,抽出三处,取通、略以上,而粗通者勿取,以为定式何如?”答曰:“所启固如是,而我国试取三经,其来已久。议于大臣可也。”三公议曰:“专经事若举行,则儒生皆当就易读之经而不习他经,不可施行。”传曰:“知道。” ○谏院启曰:“世道渐降,私情大胜。姑以门荫人陞拜七品之事言之,或有一岐,每政而陞焉,或有岐,积年而不得陞焉,其中参奉之岐,尤为沈滞,至于十年之久,而不得陞焉。参奉、别坐,区而二之,大非祖宗立法之本意。议者曰:‘为今之计,所当均其升迁之岐,而七品以下官,作为三岐,依四馆迁转之例而出,则国家用人之道,极为平均。’且有名生员,身在芹宫,名参忠顺之录。是一名,分在于成均馆及兵曹也。士习之不美,莫甚于此。令兵曹皆削之可也。且先王陵寝,设参奉而守之,又设守护军而卫之,所以为先王也。今者参奉等,侵虐守护军,无所不至,守护军等,不胜支当,皆为逃散,困苦之状,无异于皀隶,人人谋免其役。是以陵寝虚踈,守军雕踈。请令礼曹,别为事目,严加禁戢,加有犯者,罢职痛治。”答曰:“皆如启。”三公议曰:“七品以下官,分为三岐之言,似当矣。但分岐为一定之路,反多阻踈难行。且身在芹宫,而名隶军簿者,果是不美之事。可削忠顺之籍。” ○夜,流星出紫微星西垣,入摄提星下,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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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夜,流星出大角星,入骑官星,状如钵,尾长一二尺许,色黄赤。流星出室星,入虚梁星,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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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成均馆启曰:“祖宗择差师儒,必有成效,然后递焉。今则数递,极为未便。洪春年能文,合于师儒,师儒之任至重,岂徒能文字者,所可当哉?春年付于金安老,以为媒进之计,则为人可知也已。而今为军籍厅郞厅,请递军籍郞厅。”传曰:“如启。”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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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礼曹启曰:“倭物交易,今古悬殊,请议大臣。”答曰:“如启。”沈连源议:“国计虽不可不虑,倭人之望,亦不可孤。今年许贸之数,比前太略,依辛亥、壬子之例,加数许贸何如?”上从之。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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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日色赤。四方雾气昏蒙。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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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召对。

○传于政院曰:“慈殿令摘奸全罗道内愿堂寺刹,则受号牌、度牒之僧,皆定军役,故内寺刹或空云。其僧名目,皆在礼曹,抄送于都监,军籍草案,虽已定役,考其名而削之之事,言于都监。”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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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召对。

○雾气四塞,日光淡薄。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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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启曰:“今雨水周足,秋节已入,请复正殿。”答曰:“时尚六月,灾变连绵,复正殿未安。不允。”再启曰:“初因旱灾而避正殿。今雨水周足,秋节已入,别无切迫之灾。大抵避殿减膳,应古事而已,是亦文具也。戒谨恐惧,则虽不应古事,亦可也。避正殿已久,至为未安,故敢此再启。”答曰:“灾变不绝,复殿未安,而再启故依启。”

○日色赤。雾气四塞。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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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传于政院曰:“今见京畿观察使书状,则畿邑近处,有贼船,非倭人也,我国之人变服作贼云。极为骇愕。各道不无如此之弊,全罗、清洪、黄海等道,并谕之。”

○万顷县令金胤鼎上疏曰:

臣闻天之降灾,非怒于君也,所以爱君也,天之无灾;非福于君也,所以祸君也。是故修德之君,常谨于无灾之日。殿下于既往之日,中和、位育之功,虽有所未至,而致有此灾,然罪己之言,一布中外,畿甸草木,少蒙沛然之泽,则天之感应,果难知乎?自今以往,敬谨恐惧之念,无少间断,则易灾为祥,在一转移矣。如或以水旱有数,徒循文具,避殿减膳,则灾异叠见,天道变于上,地道变于下,人道乱于中,而危亡之祸至矣。今者内设仁寿宫,竭人民之力,处髡婺之群。曾为京师教化之源,圣人人伦之至,而不蚕不绩之类,奉无父无君之教,撞锺唱呗于宫阙之侧,人之见闻,犹以为骇。天之视听,其何如哉?怪戾之气,雨旸之愆,不足怪也。外设两宗之教,为僧者皆丁壮豪健之徒,编氓则皆残疾贫弱之流,故人民日少,僧徒日滋,而又逃赋者归之,避役者归之,作罪者归之,萃渊薮而行胸臆,烧屋掘冢,杀伤人物。臣窃料异日祸乱之生,未必不在此辈也。况普雨,乱逆之党,而反蒙宠命,守真,贼窝之主,而刑讯不逮,但曰僧徒无知,不足治也。如使今之愚民,庇护逆瑠,及杀三人,则殿下亦谓愚民不足治耶?刑杀者,天之所以讨有罪。今此两僧,皆恶之极,而天讨不加,天之以灾谴告者,不足怪也。伏愿罢仁寿罢两宗,使阴邪不干于天日,人伦大明于国家,而天不雨岁不丰,臣请伏欺罔之诛。若夫教化,国家之根柢,而风俗又与教化移易者也。今之教化,极为陵夷,风俗极为颓败。臣之痛哭流涕,乌可已也?盖人之性,无不善,而气质之禀,或不能齐,故必有聪明、睿智之首出者,作之君师,立教于天下,而天下化之,故民风国俗,厚且醇矣。臣见退计三十年间,乡曲父兄,犹训子弟,子弟亦安而承教,求师友以相长。当时习俗,犹可观也。今也子弟有过,父兄皆优容而不为教责。若教责则强者怒于言,弱者怒于色。是故十人之中,不以道事亲者居半,不知终用何物,而维持世教,扶植纲常乎?伏愿速为讲求立教之本,则世教庶可维持矣。臣尝观蓝田吕氏乡约,真转移风教之要道也。如使中外,无不遵行,俟其习熟,而以隆古立教之治加焉,何患乎教化不能休明,风俗未能敦厚也?若夫以士气之偸言之,世为士者,穷之所学者,举业而已;达而行事者,为利禄而已。巧言而谀于人,令色而悦于众,则士气既已亡矣。若使今之为士者,志伊尹之志,学颜子之学,则自不至于偸靡也。若夫以奢侈之习言之,国家升平日久,人情无深思远虑之智,飮食必致其旨,衣服必致其美,上自宫闱,下至都城,以及四方,上下相安,莫知勤恤可乎?灾有出于天者,有出于人者。出于天者,水旱是也;出于人者,奢侈是也。伏愿殿下,思永久之谋,而躬崇节俭之德,期革奢侈之习。处广厦,则思尧之茅茨,御珍膳则思禹之有菲食,被珍衣则思文王之卑服。上之人以是而率之,则其下安有不化者乎?若夫以赋敛之烦言之,赋敛非烦也,赋敛者之失其方也。臣见牙山、法圣、群山三仓之事,有海运判官、监纳差使员、押领万户。是三员,征纳阙纸于漕卒,万户则又征布物,漕船未发之前,漕卒空手乘船,潜窃税米而食之,多至十馀石。故分征于其一族,又征其过海船价,哀我生民,含冤罔诉。摘发其侵督者而罪责之,则民瘼庶可医也。若夫以狱囚之多怨者言之,人心狡诈,风俗薄恶,犯触宪纲者,一日之间,无虑千百,明决而无冤者,岂不难哉?窃观今世之事,势胜于法,私胜于公,利害是怵,得失是患,故卒不能任法而循公,良可恸也。若择其刚正公廉之臣,俾掌刑狱,则庶无冤枉之囚矣。若夫军政,欲修而未得其要。国家忧万户、佥使之侵渔水军,故遣监军御史,以发奸治罪,臣窃见监军有使非计之得也。万户、佥使责其支供于水军,琐细之物,无不责出,安得不至于流亡哉?加之以饥馑荐臻,盗贼居半,兵乱之端,已在目前。外变虽可畏,而萧墙之患,亦不可不虑也。臣伏愿停不急之务,以纾民力,罢无用之费,以畜财用,撤两宗之养,以养兵士,罢监军御史,使兵权一归于兵、水使,轻赋役以固结民心,则军政可修矣。若失法令,可恒而常废于私者。臣闻王者之有法令,犹天之有时令,信而无易,故民知春夏而耕种焉。王者立法制令,宜一定不易,行之如四时,守之如金石,则民知法令之不可犯而不违也。今也不然,朝出而夕改,昨设而今废,深可痛也。今我国家著为良法美政,无不精极,若又信而无易,遵守而不以私废之,则幸甚。若夫纪纲弛而不张者,国家升平既久,纪纲废弛,吏多循私,人不奉法,国家良法美政,置之相忘之域,而惟规规于情势、利禄之间,故命令政教,皆为虚文,颓纲无由得振,民瘼日益深重,此岂所谓勉勉我王,纲纪四方者乎?伏愿殿下,施刚果之为,无私昵之牵,则纪纲自尔振举,而颓靡之习,庶可革矣。若夫不纳谏诤之事言之,殿下即位之初,凡所谏诤,无不乐闻,顷年以来,寝不如初,无舍己弗咈之诚。此大小臣庶所以寒心也。夫以刀钜鼎镬,有所不避,而固为论执者,诚以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宁致命以殉国,而不欲其君上,陷于有过之地。伏愿殿下,去偏信自用之私,恢兼听好问之公,宁从谏而或有所悔,无拒人以致祸败,则邦国之福也。若夫以内外之不严言之,王者之居如天,其尊如帝,天之不可阶也,帝之不可干也。窃见近来,宫禁不严,出入之烦,有同市街。女谒之盛,或出于殿下之所不加意,而刑赏与夺,或不能无偏私之失。低眉乘间之言,必非公道之所在。伏愿殿下,深察其然,常加防虑,使内外迥隔,惟严惟清,则谁敢干冒天威,以进偏私之说也?若夫贪风之不戢,盗贼之滋炽者,理灭欲胜,故贪风不戢,贪风不戢,故盗贼滋炽也。是以宫室极其崇,衣服极其华,飮食极其侈,于是官府之储蓄既空,而民生之膏泽亦渴。民之愚下者,嗷嗷焉不知所之,其中杰黠之辈,弃田庐而入林莽,捐牛犊而佩刀剑,相与劫掠为生。彼亦知生理不久,而惟欲一时之得饱,其罪诚可诛,而其情亦可哀也。少壮勇力之辈,日滋月炽,根柢于京城,遍满于八道。人知牛峯、庆州、洪州等处之盗,而不知京城为窟穴可乎?不捕之于京,而捕之于外可乎?令各部官员与管领,一一搜索,而京外往来者,皆给标信,以验其有无可也。伏愿殿下,轻徭赋以厚民生,抑末技以禁游食,使吾民有仰事俯育之乐,则前日之为盗贼者,必皆释剑而归田矣。

传于政院曰:“今观金胤鼎之疏,则为国陈弊,至为可嘉。但女谒盛而私意行云。将来之事,未可知,而已往则女谒之盛,予未之知也。中间干请者某人为某事,闻见摘发而惩戒之,则无如此之言矣。且宫庭如市云。许多内人家诸君家问安婢子,出入而已。安有无差备之人出入乎?盗贼时弊等事,言之者多,不可一一施行。此疏示诸大臣。”政院回启曰:“金胤鼎疏内之辞,以草野之人,徒有爱君之诚,而言语容或有过中处。然成汤之时,有女谒盛、谗夫昌之语。成汤岂有过举,而于帝王自责之道,固当如是也。胤鼎之言,虽似荒杂,自上省念,有则改之,无则益勉焉可也。今闻可嘉之教,臣等不胜感激。”传曰:“极言陈疏,至为可嘉。欲使予省念之意则知之矣,但女谒盛云,予意以为无如此之事,而其言若是,故言之耳。”

○以李润庆为刑曹参议,朴民献为司宪府持平,奇大恒为弘文馆校理,成悌元为报恩县监。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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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谏院启曰:“近来武班之人,少无廉耻,若为守令及边将,则大张刑威,剥割军卒,无所不至。咸镜南道兵使李伣伣到处贪酷,剥民膏血,以事左右。姓本贪黩,又喜生事,到处作弊,使军卒逃散,国人莫不痛愤。公论之发,非一非再,今授本职,物情骇愕。请罢职。兵曹非不知如此,而敢为拟望,其不恤公论极矣。请推考治罪。”答曰:“并不允。”

○推鞫黄海道作贼倭人于义禁府,承旨兪绛以委官左议政尚震。意启曰:“今倭人之供招,与在黄海道时所供,大同而小异。前年之倭则作耗于我国,故我国处置矣,此倭乃系关上国,恐别有处置之事。请广议为之”传曰:“如启。”倭人供曰:“吾等居于博多州东门外,退计数年间,唐人百馀名,率妻子来于博多州,或借家、或造家、或聚倭女居生。今二月十二日,唐人十名及吾等三十八人,一时乘船,泊于南京。吾暂住贸唐物,六月初三日回船,南风大吹,因此漂流。”仍令政府及二品以上会议,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吏曹判书安玹、左参赞任权、知中枢府事尹思翼、张彦良、工曹判书李名珪、兵曹判书李浚庆、知中枢府事申瑛、刑曹判书李蓂、判尹沈光彦、左尹金明胤、同知中枢府事李梦麟议:“生擒倭人三甫罗古罗等招辞,虽曰:‘与唐人同舟,买卖于南京,中路漂风而来’,其言固所难信,而以近年赴京书状官闻见事件,与对马岛主书契,比而观之,则萨摩州等处,倭人与唐人,来居其地者,同谋作贼于上国沿海地方,灼然无疑。其招亦曰:‘曾闻石见州人,作贼于宁波府者’,虽不直输其情,亦莫敢逃其情,姑诿之于他人也。且年前旌义县来泊倭船船败,所弃铳筒上,有刻记‘嘉靖戊申军门铸发前所’等字样分明。是作贼摽掠所得,则近日漂到我境诸船,安知非作贼奔败者,未暇占候风汛,以致漂散,而唐人之潜居彼土,与倭同谋同利者,亦是中国之叛贼,王法所必诛。以此见之,前后未擒之倭,并其军器,具由奏达朝廷,于事大之道甚当。皇朝若因而严加措置,痛绝奸民交通蕃贼为地方之害,则非但中国地方赖以安静,我国亦无备御奔走之劳矣。但三甫罗古罗等招辞,多似不实,又不相同,更加盘诘,归一从实奏闻何如?”传于政院曰:“今见倭人三甫罗古罗招辞,则大槪承服矣。以我国事大之意,明知其作耗于上国,而不为奏闻乎?依领相等议,具由奏闻可也。”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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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掌乐院启曰:“锺律制作非轻,岁久残缺,声音不谐,当祀享朝会之时,听闻未安,故启请补其残缺而已。开局之后,通校宗庙、永宁殿、昌德宫、景福宫所藏锺石磬,则不但残缺,各律差讹者居多。社稷、文庙,则元无所藏,临祀移用,积渐残缺,故不敢计其功费,准数造作,分藏两处。且两阙补缺锺磬,今试更考,清浊、高下,自不相协。此系迎诏宴使时所用,实关华人听闻,并宜一新协律,以存国体。只是年凶恤费仍举重役未安,当俟稍稔,可以讫功。而但新旧不可而辨,新造锺磬,皆刻年号,以备识别,敢启。”传曰:“知道。礼乐有关于国家,音律清浊、高下之不协,岂徒有关于华人之听闻乎?姑待年稔改造。”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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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夜,乾方、巽方,如火气。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十四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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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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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朔,京畿阴竹县大雨电,田夫一人震死。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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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以元继俭为庆尚道观察使,柳顺善为弘文馆副校理,奇大恒为司谏院献纳,李荣为咸镜南道兵马节度使荣,岭南人也。抚恤军卒,吏民畏爱。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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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辰时,太白见于巳地。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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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宪府启曰:“海州牧使尹行,禀牲邪险,善为说辞,以害君子。以主镇之将,闻有贼变,贼船一双现于西海,未及追捕。则所当领兵驰进,毋过一刻可也,而不即前去,致令贼船脱去。逗留不进,先示怯懦,其失主将之任,亦已甚矣。而常时无奉公之意,至欲以私船,换镇属兵船,已著于金浚狱中之疏。凡在闻见,莫不骇愕。请拿鞫治罪。”答曰:“不允。”再启,依允。

○夜,南方天际有白气如云,自坤方至巽方布天,良久而灭。流星出至公星,入天枪星,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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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太白见于巳地。日微晕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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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亲传宗庙秋享大祭香祝。

○传于政院曰:“诸君家假称内旨,差送持音,故迷劣僧人,凭借作弊云。差帖收聚上送事,下书各道。”史臣曰:“内旨假称者,尚为作弊,则实承内旨者,独无弊乎?欲袪其假,而尚存其实,是去疥痒,而腹心之疾。臣未知其可也。”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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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于政院曰:“今观平安道观察洪暹状启:‘本道被虫水之灾’云。近来凶荒太甚,今年旱灾切迫,不知厥终何如,而自下雨后,百谷向盛,庶有西成之望,今又天灾如此,忧悯罔极。祀典所载,速令举行之意,下书可也。”

○全罗道右水使金景锡状启曰:

珍岛郡草岛外面,倭奴七八名下陆,哨巡军追及相战,斩首一级。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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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谏院启曰:“近来士习不美,廉耻道丧,贪浊纵恣之事,愈往愈甚,岂不寒心?养贤库,非如各司之比,专为儒生供馈而设立,则官库之物,固不可私费。典籍元彭寿、前学正柳世茂,前为养贤库直长、奉事时,凡库中之物,公然分取,以下人不能趁时持去,世茂杖而杀之。极为骇愕。请下禁府治罪。”答曰:“如启。”

○以李瑛为司谏院司谏,李戡为弘文馆校理,戡,性禀巧壬,奔走势利,不避昏夜,如李芑、陈复昌、李无彊等,得志一时,而戡事之如父,虽吮痈舐痔,犹且甘心。是人而为经幄之臣乎?朴民献为司宪府持平。

○辰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流星出天棓星,入乾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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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宪府启曰:“王者之于夷狄,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以示包荒之量。如有侵犯我境者,则出师薄伐,不必穷追远征也。国家与日本,世修和好。今之现形倭人,皆是日本人,交通唐人,往来中国,因漂风来泊边境,别无犯边之事。为我计者,当严示兵威,使不得下陆而已。臣等伏见全罗右水使金景锡启本,则‘追逐漂流之倭船,接战于四十馀息之程。’傥遇飓风,舟楫失利,则后虽噬脐,不可及。况穷追不已,期于必捕,军粮、器械,糜费殆尽。设使倭奴,无一人生还,何益于我国乎?我国之人,漂到日本,则尝有刷还之时。倭船之漂流者,每每剿捕,则他日虽有我民之漂到彼境者,亦必尽杀。此亦不可不虑也。当初自上,命谕边将,使不穷追,甚合王者待夷之道,而其后备边司,又请期于必捕,以致边方绎骚,至为未便。请依初上教之意,下谕诸道,毋使穷追。近来纪纲解弛,军政不举,佥使、万户之徒,惟以侵渔军卒为事,无一留意于边备,守令则视军旅之务,若分外不干之事。脱有边境,何以能折冲御侮乎?今者才见一二漂流倭船,举国惊惶,至遣助防将。邮传之劳,供亿之弊,不可计也,分往各官,抄发人马,旷日持久,縻费不赀,村落骚然,专废农业。倭奴未捕,邦本先摇。自今以后,除犯边剧寇外,小小边报,请专委本道万户、佥使、守令及节度使、水使,临机堤备,如有失误者,依律治罪。京畿、黄海道助防将,则已令上来,全罗道助防将,请并令上来。”答曰:“助防将上来事,如启。非剧盗,不遣助防将,启意当矣。倭人与上国之人,潜相交通往来,因风漂泊我境者,战斗杀人,不送救兵可乎?不允。”史臣曰:“宪府之启,是则是矣。然边将虽曰追捕倭船于四十息之程,此乃夸张己功,以欺朝廷之辞也。安有不计其死生于鲸涛万里之中而追逐之哉?朝廷亦为所欺,而至于启达。自古及今,边将之欺罔深矣。”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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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圣烈仁明大王大妃御宣政殿垂帘,引见大臣。上御帘外。三公及侍臣等入侍,大妃命大臣就前,传曰:“予本不敏,尝见书史,以妇人干预国政,事甚不美。我国不幸,两大王相继宾天,主上冲年嗣位,不可委以国政,故虽不获已居摄,而未安之心,未尝一日忘于怀也。又况灾异连绵,众变俱发,莫此时若也。常恐由予否德,日夜忧虑。二三年来,每欲归政,而主上以学问未就,万机不能独断固辞,故迟留到今。今则主上春秋长成,学问高明,军国庶事,可以裁决,故自今归政,当不复预听。大臣等尽心国事,辅导圣躬,务臻太平之治,不胜幸甚。予之否德,虽欲矫其弊习,使民蒙惠,事多错误,卒无其效,物情必不能协。百计思之,灾异之出,实予之故,今之归政已脕矣。此计诚不卒然,故欲亲言予意于大臣而引见耳。”上下榻辞避。慈殿教曰:“主上下榻,则予岂安心在此?宜速上榻。”上承命还上榻,仍俯伏辞谢曰:“性本不敏,且无学识,夙夜望慈殿辅导之意,焉有纪极?不意使政院,书启成宗朝故事,仍引见大臣,欲为归政,闻命惶恐,罔知所措。万机何敢独断?归政之命,请还收之。”慈殿答曰:“予至今居摄者,以主上学问未就故也。今则主上年盛学进,凡事非不能独裁。勿为辞避,宜图至治,以福生民。予决不可复摄。”上更辞曰:“否德在民上,资钝学未就,机务岂能独断?伏愿为宗社大计,勿遽若是。”慈殿答曰:“予以忧愁之逼,精神昏耗。其于国政,不宜久预,以污史策。如主上幼少之时,则在所难已,今则决不可同听政。惟主上思之。”上更辞曰:“上教虽切,反复思之,未知其然。”慈殿答曰:“贞熹王后,八年而归政,予则九年,亦已过矣。”沈连源曰:“主上冲年嗣位,而赖慈殿之保护,式至于今日,春秋鼎盛,学问高明,国家安有如此莫大之庆?今断自内殿,欲为归政,乃国家生民之福也。万机之烦,皆归主上,頣养精神,尤美事也。”慈殿答曰:“今予昏昧,不察国事,年又凶荒,生民流离,居摄九年,无未事可观。日夜忧虑,莫知所为,而至今迟留,尚一归政者,秪欲主上,专于学问,期就光明。今则主上年龄已壮,学问已就,可委以大事,予岂可尚为干预乎?”上再拜固辞,仍顾大臣曰:“大臣等亦勉启不可归政之意也。”尚震曰:“主上天资卓越,即位之初,能辨群奸而罪之,虽汉昭之明,无以及矣。尝见古史,太后摄政,非徒乐其干预也,嗣君幼冲,则势不得专委机务,而且必专于学问,而后治国之要,亦由此出,故不得已居摄也。今我圣上,学问高明,虽高宗之时敏,成王之缉熙,蔑以加矣。今慈殿知其可以独运万机,故决意归政,而自上固辞不已。在上罔极之心,虽不得不已,然慈殿春秋亦高,久勤万机,深所未安。自上依慈殿听断,在所不能已也。且今日亦事之初。古者人君即政,则群臣规戒之,切而要者,莫如敬之一字,故《召诰》一篇之中,言敬之处,至于七八。若伊尹告太甲之辞,傅说进高宗之言,周公戒成王之事,圣鉴已为洞烛,伏愿以此日省焉。且《国朝宝鉴》,嘉言善政亦多,宜时时考阅。尝闻成宗即位未久,每于进讲,临文论难。今我主上,亦当追法。《书》曰:‘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非说攸闻。’伏愿主上,敬止以师古训。”慈殿曰:“大小臣僚,宜尽忠辅导,以致太平。尝闻中庙朝年少之辈,误国事生祸,朝廷士林多伤,指己卯事。而主上即位之后,凶人阴嗾台谏,指尹任谋危宗社,反掌之间,事在不测。予欲罔治胁从,而朝廷不能洞知奸贼,其惑弥甚。至于柳堪,亦云:‘《武定宝鉴》,印之何用?’可见其心之不正,而执迷不悟。至为寒心。以故人物多伤。是岂国家之福乎?君子、小人,辨之于早,而进退之,则国家不如是矣。古人云:‘戒前车之覆。’宜征前日之事,尽忠辅导可也。”尹漑曰:“主上冲年嗣位,适值否运,若非慈殿辅护教导之力,则国家、宗社,岂能荣怀以有今日乎?以妇人干与国政,为不美,惟此一教,正与宣仁皇后所言:‘母后当阳,非国家美事’之意合。自古当危疑之际,不得已临朝同听,此岂干之事乎?若主君堂堂,而以皇后擅柄,长君在位,而以母后夺势者,则所谓干与也。今我主上,学问已造高明,事机可裁决,故玆以不安于久摄,决意归政。今之举措,正合人心。臣等闻命,感激罔极。今见主上下拓恳逊,有若不堪。臣等岂不知启于慈殿,勉从上意,而第以如此大事,已定于圣衷,虽启必不蒙允,故不敢达也。且教曰:‘灾变由予所致。’是岂然乎?祖宗朝与前代,虽非摄政之时,岂无灾变乎?有灾而警惧,则可以弭之,无灾而怠忽,则反致乱亡者多矣。以人事言之,天之于君,犹父之于子也。子若善而可教,则为父者怒之责之;子若不善而不可教,则置而不教。其所以怒之责之者,非憎子也,乃欲教之而入于善也;其置而不教者,非爱其子也,知其不可施教而恐伤恩也。今之灾变连绵者,犹父之教其子也。故古人云:‘天心仁爱。’人君若能因灾变而警惧之,则岂有害乎?以今年之事见之,自前年秋,至今年四月大旱,而又有非常之灾。非但圣上忧勤,在下之人,未知终有何事,尤为罔极。初春之间,虑百姓将尽饥死于未秋之前,以近日见之,两麦早谷,间有可食之。岂非在上忧勤之效乎?母后摄政,自两汉有之,而以宋朝事见之,仁宗十三即位,皇太后刘氏视如己出。及太后崩,仁宗年二十四亲政。宣仁皇后,乃哲宗祖母也。哲宗年十三即位,而宣仁听政。及宣仁崩,哲宗年十八,始为亲政,尽黜诸君子,幷与其死者而罪之,则哲宗之为君,可见其气质如此。故以宣仁之圣德,居摄若此其久。自后世见之,则似若久假,而其意则必是知哲宗之气质,故欲俟其长成而归政。今日圣教,乃国家大事。屡以尽心辅导,以致太平教之。上虽有尧、舜之资,而臣等非人,恐不负责望之意也。”慈殿答曰:“大臣之言至当矣。灾变之出,乃天心仁爱人君,而警惧之也。为人君者,所当总揽权纲,以答天谴,而予之不敏,岂能如此乎?今之灾变,虽未知其为某事而出也,然《中庸》云:‘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今之人心乖戾,无顺理之事。上不顺理,而下不从。令少有不惬,反生害上之心。人心日非,百姓日困,冤枉多,而灾变出矣。予岂能矫其久痼之弊乎?今年之旱,前古所无。百姓饥困,国计虚竭,将为弃国,其为忧虑,何可量已?”连源又曰:“主上使臣等,启于慈殿,以‘勿为归政之意’云。主上之意,则万机之烦,恐不得专力于学问,是其盛意,而但自慈殿已知圣学高明,能为独断,故决意归政。是以臣等不敢开达矣。”慈殿答曰:“嗣君幼冲,母后摄政,出于不得已也。是岂国家之福?今主上年长学就,可当万机,归政于主上,退终天年,乃顺理也。”尹漑又曰:“贞熹王后亦因人言而归政。时有匿名书,指贞熹王后。刑狱政事之间,因戚里不公之故也。今日之事,少无丝毫之嫌,而断自圣衷,决然归政,非但顺理,事光简策。故臣等亦皆将顺圣旨而已。虽主上有命,使臣等恳达勿归之意,而亦不敢仰达也。”连源曰:“当国家危疑之际,辨其群奸,决策剪除,圣母功德,非止一时,永及于后世矣。”慈殿答曰:“赖祖宗阴佑,再安宗社。是予之所能哉?思念往时之事,极为寒心。自古乱贼成党,败露于一时者,可以易除矣,此则其根深固,治之甚难,而能至今日者,乃天之佑也,非予所措也。”尹漑曰:“其时举朝皆被所诳。若尹任则以一无识武夫,自先朝得罪,时有尹任与金安老,谋废国之言。而谋为自全之计,何事不可忍为?如柳灌、柳仁淑,则皆以有名士流,患得患失,至于同谋,而朝廷全未知之,及其狱成之后,始知其情迹。安有如彼之事乎?”慈殿答曰:“其时内应之事,念之罔极,不可胜言,而荡涤扫除,不复介论耳。”尚震曰:“如欲见太平之治,必君臣同德,情意交孚,言听计从而后,可以为之。今圣学高明,洞察贤否,如臣者退之,择贤而居之,则可以致治矣。”慈殿答曰:“大臣尽心国事,抑未知朝廷有德,优于卿等者耶?顷者李世铭疏云:‘谗侫得志,毁乱国政。’又云:‘往者赵光祖为南衮、洪景舟之所害。’当初年少之辈,所为虽好,而弊至过激,尽弃老成,终至于使上不得有所自为。所为若此,而顺于国政乎?此不得已矫弊之举,而仁宗朝亦以南衮、洪景舟为非。此亦当察也。”赵光祖等竭忠毕诚,欲矫时弊之万一,而南衮、洪景舟,俱以误国小人,构虚饬诬激,成不测祸之故,仁庙朝大学生及侍从、台谏疏陈光祖辈之无罪,南衮、沈贞、洪景舟之为奸。尚震曰:“今以归政之事,迎访臣等,臣等伏见主上下榻恳辞,臣等不胜感激,未知所启。撤帘之后,虽委机务于圣躬,自内箴规之道,亦不可无也。且进君子退小人,果如圣教,则朝廷莫不安静,而国家治矣。第念君子以小人为小人,小人以君子为小人,君子、小人之分,甚难。圣鉴洞知,则可以不惑矣。”上曰:“今闻慈殿之教及大臣所启,予怀罔极。予诚不敏,何能独断?勿为归政之意,大臣亦启之可也。”尹漑曰:“臣等中心以为,今日之举,非但事光简策,实万世之庆也。若以勿为归政之意强启,则是内外各异矣。况帝王之孝,与凡人不同,岂可每为退托乎?此所以将顺之意也。”慈殿教曰:“彼言是也。凡事诚以将之,不可貌为。”连源、尹漑同辞以启曰:“上意虽出于至诚,然慈旨已决,下教丁宁,愿上奉承慈旨。顺而无违,孝之大者也。”尹漑又曰:“圣教皆是格言,书诸史册,昭示后世矣。然将传教之意,晓谕中外,使不得亲承圣教者,亦皆知之可也。”慈殿答曰:“贞熹王后之事,则果为下教矣。予之所言,只欲伫见主上致盛治而已,有何可布之事乎?”

○传于三公曰:“一朝独断万几,反复思之,极为未安。予当更启于慈殿,大臣亦启之,庶几回天之听。”连源、尚震、尹漑回启曰:“自上固辞,虽出于至诚,慈殿以为圣学高明,春秋长盛,万几可以断,故归政。臣等亦以为圣教至当。今若强启之,极为苟且。虽撤帘之后,事之大者,犹可禀裁。且使慈殿,頣养精神,是孝之大者也。”答曰:“慈旨丁宁,大臣之意又如此,势至于不获已,故勉从之矣。”

史臣曰:“大妃始因中庙朝大、小尹之说,当上即位幼冲之时,欲泄前憾,一听尹元衡所为,构祸士林,名儒、烈士,芟刈殆尽,七八年间,人皆重足。又崇信异教,复设禅料,大开利门,变乱国政。人皆谓系恋权柄,不即复辟,而一朝有是命,国人莫不幸焉。”

政院启曰:“慈殿之归政,乃国之大事。在廷之臣,犹有未知者,四方之人,岂能知之?请依古事,晓谕中外。”传曰:“可。”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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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传于政院曰:“平安道虫、水灾俱发云。民生救活,重为难矣。”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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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召对。

○传于政院曰:“慈殿归政后,尊崇之事,抑有之乎?其令弘文馆,博考前例以启。”政院以弘文馆所考前事入启,传曰:“古者亦有加号之时,故屡告于慈殿,而终不得蒙允矣。”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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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慈殿归政,晓谕中外。

王若曰,於戏!王室多难而未定,非圣母何以能安?政柄固让而不居,在小子无由退托。玆发宣谕之旨,以晓臣民之听。往在龙蛇之两年,乃遭父兄之继陟。皇天之降祸未悔,我邦之无禄相仍。眇予冲人,承此大服。事同未立,年尚少于成王;奸烛无形,明何及于昭帝?既机务难于裁决,况国家值此危疑?肆朝廷请慈殿以垂帘,自前昔有故事于编简。尚保拥护之力,庶见康济于艰;何图跋扈之徒,生此毁室之计?托公论而发议,外以眩惑乎听闻;结凶徒以密谋,阴欲倾覆乎宗社。危已甚于累卵,祸将迫于滔天。炳厥几先,实有资于圣智;戡此祸乱,竟再造乎乾坤。岂徒小子罔极之恩?实惟万世无疆之烈。嗟!既无缉熙之学,拟永荷辅导之功。何遽谦让以就闲,屡发丁宁之至教?谓人心已定,安有他虞?非老身久居,固宜即复。然负荷之至重,岂眇末之独专?第念庶政之烦,实乖頣神之道;斯辞谢之未能,信进退之维谷。乃于今年七月十二日,勉承归政之命,益增临渊之忧。一念之善恶虽微,系生民之休戚;万几之治忽甚大,关国运之兴亡。苟不戒于苞桑,曷能安如盘石?既未得禀裁于慈训,尚欲赖匡救于臣僚。固宜同寅而协恭,以臻亮工而熙绩。念邦国之多故,何前后之未宁。在己卯年之骤陞,士林罹祸;逮丁酉权奸之用事,国家将危。史臣曰:“己卯年少君子之尤者,丁酉权奸小人之甚者也。邦国多故,前后未宁之语,虽承内旨,不可以君子、小人同之也。晓谕中外之教如此,人以为掌教者之罪也。”矧乎乙巳之逞凶,实由武夫之构逆。彼党与孰知君臣之义,而诖误皆失是非之心。纵自速乎天诛,岂所安于予意?思之今日,怛然中情。庶用于前车,永无患于覆辙。退小人而进君子,用舍出于至公;去暗昧而升明昌,治乱图乎不见。朝廷有协和之美,士林无攻击之伤。庶尽心于王家,兴至治于斯世。玆岂予言之善牖?实乃懿旨之嘉谟。既服膺乎寡躬,仍戒饬乎在位。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尹春年辞也。 ○谏院启曰:“三馆参下之官,贤愚之不能辨,才器之无所施,或三四年、或五六年,沈滞而虚老,岂不可惜乎?今者式年、别试,浑为一途而出,故沈滞至于如此。前者金安老欲祛此弊,权知四员以上,设加荐之法,安老败而不用。孔子曰:‘不以人废言’,则以安老之法而不用,亦非大公之道。今复用之于权知,则可以祛权知沈滞之弊,而广六品用人之路,似为便当。至于武举之人,登科之后,无势力者,即归田里,老死村野。尝闻祖宗朝武举,有三馆迁转之法,一则司仆寺,一则军器寺,一则训炼院也。今者只有训炼之一路,此所以有如此之弊。司仆寺直长以下,今难复立,至于军器寺则尚存,而但直长迁转之时,必还归于训炼院而出焉。议者以为军器寺直长,不归于训炼院,而直陞为主簿,训炼院依前例而出,则可以无淹滞之弊。请议于大臣而处之。”答曰:“如启。”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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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召对。

○日微晕。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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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南方漂流倭船,自上以为深入大洋者,勿令穷追,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也。备边司则以为尽歼无遗。臣意此言,其于王者含弘之道,甚不可,而众议已定,故不敢言耳。彼若犯边,则严示兵威,拒战可也,追至水路四十馀息者,危道也。海岛居民甚繁,若不追逐,恐有掳掠之虞,故近于海边者可追也。且顷见金胤鼎上疏,深陈南方之弊及士卒疲困之状。于臣之意,似是矣。夫选兵搜讨倭贼,使民不得耕作,则不获倭贼,而士卒先至于疲困。脱令倭国,或有将略者,不即举兵入寇,而轻出侵掠,待我国军卒之先疲,然后大举而来,则何以能敌?兵法‘不恃其不攻,恃吾所以待之。’必使边圉,防备牢固,则岂能易犯乎?有佥使、万户、守令,又有兵使、水使,自当殊死力战,若至窘急,则助防将亦可送也。今者闻小变,而辄送助防将,似为轻动。常备于无事之日,而勿为穷追之教,深得王者之体也。”上曰:“倭人前年来战于济州,今又作乱。留馆倭人,亦曰:‘作贼于中原,疑或漂泊于本国地方’云。此系关上国之事,故备边司之意出于此也。然政丞之言甚是。古人亦云:‘来者拒之,往者勿追。’倭人果欲犯边而来,所当殄歼,见此漂流之船,追入于大洋之中,徒劳无益矣。”参赞官郑裕曰:“今始复政,是乃新政,朝野颙望惟新之治。此正圣上初服之所当谨慎者也。《书》曰:‘王敬作所。’凡事敬以持之,少无放肆,然后君子。小人,亦可以辨矣。如两宗之事,大臣、台谏每启曰:‘殿下之不为崇奉,臣等则知之,而愚民何以知之?’朝廷非实知上之不为崇奉也,特不敢斥言之,故如是启之。此尤初政之所当慎察者也。迩来学校重事,付之寻常,而两宗、内需司之事,则或有偏私之累,是岂至正、至公之道乎?且士气不可不邀励。若使之委靡,则人皆自爱其身,国家虽至危亡,谁肯忘身以徇国哉?政治之间,节目虽多,培养气节,辨别贤邪,是新政之大要也。”上曰:“左右所言,皆是格言。予本不敏,冲年嗣位,专摠万机,进君子、退小人,兴学校、励廉耻,激浊、扬清等事,何能为之?今者纪纲解弛,法令不行,朝廷之上,有三公、六卿,下有百执事,各宜尽其职而辅导焉。且台谏,为予耳目,弹驳人物,所当谨之。若有冤枉之事,则其无冤闷乎?况宪府,伸冤之地,虽事之小者,亦当详察而致力焉。”史臣曰:“按,进君子、退小人,励廉耻、兴学校,此四者,实为国之急务。上于复政之初,首以此为言,其所以励精求治者至矣。然当时尹元衡倒持太阿,人莫敢谁何,其可谓退小人乎?李滉沈下僚,而不能用,卢守慎在窜谪而不能释,其可谓进君子乎?盗臣满朝,日以掊克为事,其谓励廉耻乎?学校荒废,士习日趋卑下,其可谓兴学校乎?自乙巳以来,尹元衡、李芑之徒,杀逐忠良,引进憸邪,浊乱朝廷,国势岌岌,宰臣、台谏,结舌钳口,无一言者,虽有愿治之心,其谁与为治耶?”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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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宪府启曰:“国家设内需司,以供内用,又置奴婢,以供使令,已非王者无私之道,而奴婢复户,亦近于护其臧获,将何以郡县徭役之不均乎?况今者杆城居内需司奴李先,诉其官色吏等于内需司,自上命刑曹,使捉致二三人推考。假令所诉皆实,自有本道监司,可以治罪,何必捉致京中,以快诉者之心乎?况推鞫之时,事干之人,不可不问。道途悠远,系械往来,弊甚不赀。决不可开前日所无之例,以贻无穷之害。”答曰:“非有私情也。不允。”再启,依允。前是,上因内司之奴之诉,命刑曹,推治杆城之吏。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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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弘文馆副提学郑裕等上疏陈七条:曰,勤圣学。曰,审所尚。曰,辨邪正。曰,纳谏诤。曰,恤民隐。曰,振士气。曰,辟异端。答曰:“予以否德,冲年嗣位,夙夜忧勤,仰赖慈圣辅导之功,于今九载,而遽及亲政,益增战栗。观此进戒之辞,一出于爱君之诚,予虽不敏,岂不嘉纳乎?”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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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以郑大年为京畿道观察使,郑浚为承政院右副承旨,沈逢源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朴永俊为弘文馆直提学,朴民献为议政府检详,柳顺善为司谏院献纳,金麟厚清谨自守,脱落世累,优游诗酒,朗咏江湖。为成均馆典籍。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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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传于政院曰:“今见全罗右道水使金景锡启本,则海采之人,远入黑山岛而逢贼倭,至于焚舟被杀云。使沿海郡县海采之人,不得远入绝岛事,言于备边司。”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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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传于政院曰:“今见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则内官林继宗往本道,诈称内旨作弊云。作弊之虚实,不可知,而初以诸刹摘奸事,承内旨而往,则非诈也。李汉亨、内官。性衍,僧人。则令刑曹推鞫。”亦因监司启本也。 ○谏院启曰:“谋国之事,极有难者,议论不一,从古即然。是以古之帝王,询之于朝廷,断之于一心,俾无后悔。今以捕倭献俘于中朝之事论之,则我国与日本,世修和好,而今若擒送中原,则与日本,结衅生祸,未必不由于此也。况今此倭,少无作贼之事,岂可送诸中朝乎?此一不可也。皇明纪纲板荡,腹里之㺚子,尚不能禁,则今虽献俘,恐无所益也。此二不可也。前者望古多罗等,入送之时,斩之于边境,而诏谕于日本。日本详知首末,归怨于我国,则我国将何语以答乎?此三不可也。交邻以信。日本之待我国,可谓厚矣。我国漂流之民,日本皆为发还,而我国则漂流之倭,非徒未尝发还,边将杀之而求赏,本国献之而为功可乎?今者我国之事,极为寒心。水旱相仍,饥馑荐臻,南方千里,鞠为茂草。静以养之,尚恐有瓦解土崩之患。况结衅与国,以促干戈之乱乎?今日之事,无益于中朝,而有害于我国,他日祸生,噬脐莫及。臣等所见,非敢自以为是,职在言地,不敢不启。”答曰:“启意当矣。然朝议已定,今难更改,故不允。”史臣曰:“谏院之启,大谬矣。我国臣事皇朝以至诚,则倭人之与上国边氓,交通作耗者,具由奏闻,我国之职也。岂可谓皇朝纪纲之板荡,而不之闻乎?此说行,则人臣之事上,专以强弱为去就,而不顾大义之所系。”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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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以李梦弼为刑曹参判,尹春年为司宪府大司宪,特旨也。以郑彦悫为庆尚道观察使,彦悫邪毒阴险,奸狡机变,人有所忤,平生不忘,眦睚必报。体小而毒,时人比之毒螫。丁未之秋,阴书女主当国,奸臣李芑擅权’等语,自以为得于良才驿壁上变告,又于其日直到李芑家,辟左右阴谋,备起大狱,尽杀名士之流窜者,放黜在朝之有士望者,人欲食其肉。郑裕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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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上今始亲政,此事之一初也。固当始谨,而始谨之道,在于学问博学审问,然后不惑于他岐矣。今者复立两宗,群情皆以为未便。此圣治之蝃𬟽也。复政之初,如此等事,革之然后,物情欣快矣。慈殿所为,虽不可一朝改之,宜置之度外,只应故事,而不为崇信蛊惑,则圣学高明矣。且周之文、武,积德百年而后兴,渐民以仁,摩民以义,传祚八百。人君政体,必务存忠厚气象,然后人心协和矣。”上曰:“两宗事,自古有之,且慈殿之所为,非予所惑也。”知经筵事申光汉曰:“复立两宗,乃慈殿所为,而非殿下之意,则下人皆知之,而但中宗四十年所无之事,而今乃有之,群情闷郁。虽慈殿所为,殿下极谏而赫然改之,则一国臣民之愤郁自解矣。内需司,群臣欲启之而不敢启也。窃闻燕山朝即位之初,以本宫为首务,故指内需司。本宫之人,作弊于民间,其祸极矣。中宗四十年间,本宫之人,不得作弊。今此内需之事,终必至于巨弊矣,自上省念焉。小臣及闻燕山朝之乱,先自内需司始,故敢启。”光汉涕而启之。又曰:“倭人赖我国资生,望其复和,故海中无贼船矣。当其绝和时,臣为礼曹判书,修答书契曰:‘汝国忘我朝廷之恩,连有贼船杀人常多,故绝之而不和。终无贼船,则我国岂不知汝岛之功乎?’以此责之。大抵前则岁遣之船,优给其粮料,今则所给过少。其言曰:‘我无所食,东海不可守,当作耗’云。扬言若此,非止一二年,而朝廷不以大义责之,故迩来海边,多有贼船。臣恐倭贼继此不止也。议于大臣,以前日论功之人,修于书契可也。”连源又曰:“倭人之欲偸窃于我国之心,何时而可忘?近无袭害边氓之事者,设镇加德岛之功也,非欲加受岁遣船粮料而然也。日本国银子多产,故上国之人,交通往来贩贸,而或因漂风来泊,作贼于我国海边。若我国之人,深入风涛之险,穷追之,则恐有大变,故勿为穷追之教,固当矣。然一切勿追,则边将肯冒危追捕乎?薄伐之言,虽王者之度量,然门庭之寇,不可不御也。”上曰:“非令一切不捕,但虑士卒疲弊。深入穷追,则恐反有害也。当临机处之矣。”

○谏院启曰:“皇朝之待我国,异于他邦者,以有礼义也。译官之辈,嗜利无厌,藉公贸,以济己私,无所不至。遂致华人之贱恶,拘囚禁制,有同㺚子,国家之耻,孰大于是?幸赖圣明洞照,自去年圣节使之行,凡干贸易,一切不为之意,移咨礼部。曾未逾年,今因东宫彩色之物,即令私贸。非但于事体苟且,其端一开,下人之借此滥觞者,不知其纪极,则将何以防之?且彩色所入之物,产于我国者,亦多有之,不必贸易于上国也。请勿贸易。”答曰:“近来使不贸唐物,而今又私贸,固不当矣。该曹磨炼彩色之数而启之,故令贸易尔。更考济用监遗在,然后发落。”后因都监之启,乃停贸易。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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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传于政院曰:“温阳郡守李重庆,善政可嘉。其赐乡表里一袭。”

○辰时,太白见于午地。日微晕。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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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受常参。御朝讲。

○日微晕。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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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御昼、夕讲。

○宪府启曰:“近来人心不古,国法大毁,荐举荫子弟之法,反为宰相循情市恩之物。取才之时,只问父兄之安否,非徒不识一字者,得与其选,至有代讲者,以之莅职,瘝官为多。若以公荐、门荫,分为二途,生员、进士,属之于公荐,而虽宰相子弟,若生员、进士,则并属于公荐,荫才及保举,则属之于门荫,使不相混,永为恒规,则大有补于治道矣。且前日取才者,随其自愿,许其改试,分通、略、粗,而先后之,其取才册,分送于两司,使之紏正,则乳臭子弟,不得入仕矣。请议于大臣而处之。”答曰:“如启。”大臣议:“所启当矣。但已取才之人,不必改试。”答曰:“如启。”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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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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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朔,辰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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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亲传文庙释奠祭香祝。

日微晕。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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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辰时,太白见于午地。日微晕,色内黄外赤。夜,流星出垒壁陈星下,状如甁。至南斗星下,欲减而还大,状如盆,至坤方,分为二。一色红,入坤方,一色白,入西方。光照地。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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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遣佥知中枢府事李泽,贺冬至。上亲行拜表礼。

○传于政院曰:“尚州牧使申潜,特加一资,以示予嘉奖之意。”庆尚道观察使丁应斗,以申潜善政启闻,故有是令。潜为人严毅清简,且有才华。参己卯贤良科,即荐为内翰,以非罪被祸,迁谪南荒,几二十馀年,元凶金安老之败,赐还复职,士林相贺。第恨其用刑过重,似非儒者气象。 ○日晕,色内黄外白。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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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亲传风云雷雨祭香祝。

○京畿加平、安山、抱川,雨雹。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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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以对马倭人别船接待给米与否,议于大臣。沈连源、尚震议:“前者特赐米豆三十石,乃出于一时之恩数。如欲致谢于例遣船,犹可为之,而岛主欲添新赐,至于别遣船陈贺,以试我国待之之如何,其渐不可不杜。依该曹公事,不许接待何如?”尹漑议:“臣观宗盛长书契之辞,颇溢喜感之意。虽不可谓之中情,亦不可谓实无其心也。该曹之坚守约条,不欲待者,实虑后弊。然国家既有特恩,则彼之不待例遣而修谢,心虽在利,礼则宜然。臣意特许接待,使彼益有所感,似合于待夷之道。”上从漑议。

○传于政院曰:“吴氏节行可嘉,别为褒奖事,言于礼曹。”平安监司状启:“中和居故李之中妻吴氏,事夫无违,事舅姑甚勤。之中遭父丧,以毁而没,吴氏闻讣,以头扣楹,至于流血曰:‘妾上失所天,下无子女,不死何为?’水浆不入口,躬执朝夕奠。及三年服阕,吴氏哭曰:‘前所服者,舅氏丧也。为吾夫独无服乎?’更服三年,头蓬不栉,朝夕哭泣。以节行卓异,已旌表门闾,一家之内,夫孝妇烈,所当褒奖”云。 ○京畿骊州雨雹,损禾谷。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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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尹恕为承政院同副承旨,许伯琦为掌隶院判决事,伯琦,曩己卯年间,以士类自许,自赵光祖后,递变其心,日趋污下,及乙巳祸起,附尹元衡,奴颜婢膝,恬不知耻。其为邑宰,贪纵无忌,又尽输官物于元衡之家,以要其喜悦,故其子弟之官,皆出于元衡之手,而特陞二品之阶,亦由于邪逞。其鄙陋极矣。金麟厚为弘文馆校理。麟厚为人,旷达清虚,休休然君子人也。有学行文章,负一时清望,自乙巳以后,绝意仕宦,托病不起。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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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御朝、夕讲。

○辰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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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行望阙礼。圣节也。 ○进献使李铎,还自京师。上幸慕华馆迎敕。

○宪府启曰:“习水战观秋稼,虽有国者之所不可废,然一人之行,万人所从。秋稼尚未黄熟,非徒有踏损之弊,其于观省,亦非其时。请退行。”先是,有水战后观稼之教,故有是启。答曰:“近者久废亲阅水战,故欲为之矣。民田踏处,令军士严禁可也。”再启依允。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天际,状如甁,尾长四五尺许,色白。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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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遣大司成金澍,如京师谢恩。上亲行拜表礼。

○宪府启曰:“王者之于民,凡所以厚生之道,无所不用其极,故山林、川泽,与民共之,其为惠博矣。祖宗朝诸处渔箭,给民蒙利,至于私占柴场,亦皆有禁。可谓厚生之得其道矣。今者公主、王子诸家,或称田结之价,或称陈地之价,或称纳谷之价,并海渔箭,尽为立案、至于茫茫沧海,亦皆私占,若有渔船,来自海中,则托以捉鱼于吾立案之地,坐待到泊,多率徒众,恐吓夺取。自五六年以来,渔商不行,鱼盐极贵,城中之人,食不得鱼。至于各官渔箭,亦为所夺,故官中所用鱼物,分征于民户,民亦不能支,流离相继,生民之害,不可胜言。请各处渔箭及海水立案者,并令该曹还收,以业贫民,其田结及陈地之价,亦令商磪处置,仍为作弊者,其奴子,全家徙边,其小小川渠及岩石等处,受立案者,亦依私占柴场律治罪。珍岛郡守赵逑,喜功轻敌,多杀官军,取笑于倭奴。亏损国威,己为骇愕。性且贪黩,因济州倭变,托称贸易,军装聚敛于民间,入已者过半,闻之者莫不唾鄙。请罢其职。”答曰:“并如启。”

○日晕,色内黄外白。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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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巽方、坤方,雷动。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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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御夜对。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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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昼、夕讲。

○谏院启曰:“黄海一道,乃使命往来之路,人民之供顿者,十倍他道,其利用厚生之道,在所当急。黄州、安岳、凤山、载宁,壤接海门,地又斥卤沮洳,难以耕获,唯芦苇茂盛,故居民名之曰芦田,为笠为簟,以资生业,得免流离,其来已久。顷年以,权势之家,托为陈地而立案,以其所出之苇,反卖于居民,多得厚利,而居民坐失其业,或至流散,甚为矜恻。令户曹,收其立案,使失业之民,公共其利。”答曰:“其立案虚实,问于户曹收取。”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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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礼曹启曰:“《国朝宝鉴续集》撰集,则当考中宗朝实录,此甚重难,且将设局。如此省费之时,设局为难,何以为之?”传曰:“今非设局之时,该司观势取禀。”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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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夜,月晕,色黄白。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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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丁应斗为兵曹参判,许晔为司宪府掌令,闵应瑞为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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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幸慕华馆阅武。

○日微晕。夜,月晕,色内赤外白。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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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宪府启曰:“仲朔之宴,所以报功,虽不可废,然今年旱荒,风水之灾,近古所无。此正上下遑遑之时。设宴张乐,君臣同欢,极为未便。请停之,以待稍稔之岁。”答曰:“仲朔宴,欲以小礼为之,不须改也。”后大臣启之,依允。

○乾方,雷动。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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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御夕讲、夜对。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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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传于政院曰:“顷者诸君家鱼箭立案之事,因台谏所启,令该曹收取之时,不分明言之。除私立案外,先王朝赐给处,则不可还收。”

○日微晕。夜,月微晕。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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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谏院启曰:“信者,人君之大宝。人君之言,不出则已,既出则不可改也。诸宫、势家,凭借赐牌与立案,而垅断鱼箭,专利病民,此宪府之所以陈列也。天鉴孔昭,一启快从,积累痼弊,一朝尽祛,而昨日传教曰:‘先王朝赐牌鱼箭,则不可还收。’其为赐牌者,或因其一时上言而折给者也。一命收取,书诸史策,万姓咸闻之后,则固不可改也。请勿改允兪之音,幷令收取。”答曰:“不允。”后累启,不允。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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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夜,月晕。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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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馈功臣于阙庭。

○日微晕。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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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明政殿,亲试儒生,取朴淳等四人。二十四日亲试制述,入格者讲经。 ○乾方、坤方,雷动。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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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宪府启曰:“庆尚道凶荒,近古所无。百万生灵之命,不可不活。前者既以可食之米贸布,还为贸谷而赈之矣。但其布数不敷,故谷数亦不多。道内奴婢身贡及诸色所纳之布,多在云。请令户曹商确,加数贸谷,以活民命。”答曰:“如启。”

○以朴淳为成均馆典籍,郑惕为弘文馆副修撰。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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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传于政院曰:“清道郡守许世麟,尽心救荒云。赏加可也。”世麟,武人也。自奉俭约,善于赈救,故敬差官状启。 ○宪府启曰:“江陵,本是地广人稀,事务不多。加以连年饥馑,凋弊莫甚。府使、判官两卫支供,弊甚不赀。请依原州例,限其苏复,革罢判官。”答曰:“启意至当。然此乃关于沿革,当议于大臣而处之。”大臣之议,皆以为姑罢无妨,从之。

○南方雷动。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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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宪府启曰:“珍岛渺在海中,山多地少,土且瘠薄,民甚艰食。邑人之所赖以资者,只有智历山一面,而往在乙未年间,点马朴敏齐,以其地为牧场之内,而悉令陈之。所居之民,流离失所,一邑凋弊,实由于此矣。今者本邑三十馀人,呈诉于本府曰:‘所陈之地,皆是元田。二去丙寅年,始设牧场,而翌年丁卯承传内,私自筑场,春则耕食,冬则罢场,勿撤民居’云。所诉之言,虽不可信,然辨之不难。请令户曹及本道监司,细考田案,果若元田,则使之依旧耕食。”答曰:“如启。”

○谏院启曰:“庆尚道饥荒,前古所无。有能救活特异者,固当优其褒赏,有所劝励也。清道郡守许世麟,别无特异之事,但能自奉俭约,趁时分给仓谷而已。此乃字民之官,职分内事也。欲示劝励之方,岂无赏典之相当于其功者乎?世麟践历甚浅,为郡守之时,犹以为骤陞。今若给加,则以散阶资穷,将为堂上。堂上之加,不可轻施。请还收成命。法立而不行,不若不立之为愈。昏丧奢侈之禁,申明立法,不一而足,颁行事目,曾未数载,玩法滋甚。婚姻之家,务极华侈,纳采用玄𫄸,法也,而贵富之家,皆用纱罗绫叚,其数少不下十匹。谒舅姑酒果之数,亦有其法,而负戴盈路。其弊终至于嫁不及时,婚礼遂废。亲丧,固所自尽也,其为送死者,虽有自致,然亦称家之有无可也。至于返魂之日,排果之高,或至于五六尺,此则何与于死者?皆是为人观视之美,而富者倡之,贪者企之,终至文胜而哀不足,伤风害礼,莫此为甚。请令法司,另加紏察。”答曰:“婚因华侈紏察事如启。许世麟,非特俭约,趁时活民,宜褒奖以劝后人。不允。”后再启,依允。

○上御昼讲、夜对。

○传于政院曰:“江陵府使金扩,恤民除弊,赏加可也。江原监司启本:”江陵品官七十馀人,百姓二十三名,连名呈状称:‘扩常询民瘼,兴利除害,出于至诚。大小弊事,一切蠲除,刑罚罕用,当凶荒之时,赈救之方,安集之策,无所不用其极。’云。“

史臣曰:金扩,前以廉谨与选,特赐表里。莅府四年之间,除弊祛瘼,民蒙实惠,果如等状之辞矣。”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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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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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传于政院曰:“今见清洪道留狱、决狱启本,则死囚甚多。特为下书于观察使,谕以守令,若捕获盗贼,报请穷诘,勿遽循其所报,当审核事状,所犯的实,然后始加刑讯,须极慎恤,俾无横罹之冤。”

○日微晕。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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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幸望远亭,观武才,遂试新造轮船。传于沈连源、尹漑曰:“欲令宗宰赋诗,宜以时景为题。”即以‘驻跸望远亭’七言律题启之。礼曹判书郑士龙等六人入格,赏赐有差。日晩观稼于西郊,酉时还宫。

○夜,流星出紫薇西垣,入乾方天际,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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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传于政院曰:“今者饥馑荐至,百姓不能苏复。宜以毋得干请列邑事,广谕朝廷。”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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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御宣政殿,讲试专经文臣。

○宪府启曰:“臣之事君,当不避夷险,不可少有窥避之心也。前咸镜北道兵使李思曾,曾为庆州府尹,厌其残弊,不欲赴任,恐台谏有言,使其族亲,恳说欲往之意于台谏,以掩其厌惮之迹,而竟不赴任,其为计可谓巧矣。今者又厌北道之疲弊,托称衰老而径递。古人有年八九十而为将者,未闻以发白而为敌人所侮也。思曾当尽其才智,以为镇抚之策,而不可以此径递也。请仍其任。且今年凶歉,近古所无,而灾变连仍,此正上下危惧遑遑之时。固不可设宴而懽乐也。耆英会及经筵官赐宴,请依大臣所启勿行。”答曰:“皆如启。”

○以朴淳为工曹佐郞,淳,故全州府尹祐之子也。其叔父祥,刚方忠正,文章迈古。祐亦清俭自守,乐善好学。淳承家训,孝友出于天性,与其兄漑,庐墓三年,曲尽时礼。学术文词,为时辈所推,久屈场屋,士论惜之。上御明政殿,亲试粉袍,淳遂擢状元,人望甚浃。 ○日微晕。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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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御昼、夕讲、夜对。

○日微晕。乾方雷动。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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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谏院启曰:“《大典》立后条:‘嫡妾俱无子,乃立同宗支子为后’者,盖以妾子之名分虽卑,而其为血脉则与嫡无异也。若为其父者,于其生时,嫌其宗祀之归于卑下,乃取嫡属当次者为后,则犹之可也,其父死后,使其妇女,以定其一家之政,则憎疾家翁之妾子,妇人之常情也。孰肯以妾子为之后乎?事至于此,固当守《大典》之法可也。况复为其继后子者,恐其养父妾子之不利于己,乃欲构捏其罪,而为陷害之计,则其事不亦惨乎?故佥正南调元无子女,有妾子二人。调元死后,其妻尹氏,舍其妾子,乃取调元四寸弼元之子定国为后。尹氏身死三年丧毕,调元妾子南獬等,欲分得其父财产,定国发怒,捃摭南獬罪状,而呈宪府。宪府囚系南獬,将欲治罪之际,尹春年为大司宪,知其冤悯,而以前官已定公事,故不能专释,只刑一次而放之。况前大司宪金澍妻母与调元之妻尹氏,同生兄弟也。虽非法当相避,而所当引嫌,乃囚南獬,至为非矣。金澍回还时赴京后,请推考,其立后事,议于大臣,以立一定之法何如?”答曰:“大抵今也,公道板荡,私情大胜。法司,伸理之地而尚如此,其冤孰甚?当如所启。”大臣议启曰:“无子者立后,自有法条,固不可违。若其父因不获已之势,请舍孽子而取同宗支子为后者,得蒙恩许,则犹可为也,其父死后,妇人以私意,自为取舍者,自今以后,一切不许为当。尹氏既以定国为后而身死,此乃已往之事,似难更改。若定国,于其父母为独子,而无他奉祀者,则自当归宗。”传于政院曰:“见大臣之议,一法立,一弊生。勿设新条,遵行祖宗《大典》。”定国兄定邦,无子而死,定国不当为他人之后,贪调元财产,教诱兄妻,取堂兄之子为定邦之后,自求为后于尹氏。及与南獬兄弟等争讼,多纳田民于尹元衡、金澍,故大臣等牵制于元衡,其所议如此。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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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大司宪尹春年启曰:“臣平生,非徒不知南定国、南獬之面,幷与其名、其事而亦不知之也。去七月三十日,臣仕进,则刑房吏持南獬作文问之,臣见作文,则南獬争嫡之事也。臣意以为,嫡母既取南定国以为之子,而南獬争之。若以《大典》‘嫡妾俱无子,然后为继后’之法论之,尹氏以南定国为后,果为违法矣。然近来权钧、尹仁镜、郑百朋,皆有妾子,特蒙上恩,而别为继后矣。况《大典》立后条注曰:‘父殁则母告官。’以此论之,尹氏之呈上言,似不违于母告官之法矣。而况非尹氏之自擅,乃出于上恩。上恩所在,亦是一法。自上以为违法而不许,则可也,自上既许之,则一家之分定矣。当嫡母既死之后,又为之争,是蔑上恩,而乱其分也。开此争夺之习,极为未便。况南定国之启下继后立案,南獬以为伪造,其用心极为凶悖,故臣欲惩一励百,使刑房吏刑推,则其吏曰:‘前大司宪时,只以移关决杖,已完定矣’云。臣与同僚更议,使之刑讯一次,而即放之矣。重治南獬之失,不在于金澍,而实在于臣也。今被谏院之论,失职甚矣。请递臣职。”执义柳浑、掌令沈守庆、持平高景虚、李亿祥启曰:“南獬事,金澍为大司宪时,与臣等同议,以为妾子抗嫡,罪当移关治之而已。尹春年为大司宪后,更议以为,事系争嫡,刑讯而放之。今者谏院以南獬为无罪云。听理之失,亦在臣等。请递臣职。”答尹春年曰:“谏院以金澍所当避嫌而不避,据理而启之,故自上以为:‘法司,伸冤之地,而何至若是?’云矣。非卿所失,勿辞。”答柳浑等曰:“谏院以金澍不避嫌为非,非执义以下所失。勿辞。”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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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宣政殿,讲试文臣汉语、吏文。

○以李龟寿为艺文馆待教,金瑗为校书馆副正字。金瑗行中宗、仁宗两大王丧。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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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受朝参,御昼讲。

○宪府启曰:“臣等谨案《大典》奉祀立后两条之意,所奉祀者,即奉曾祖、祖、父三代之祀也;所谓立后者,只立一己之后也。是以奉祀之条曰:‘若嫡长子无后,则众子,众子无后,则妾子奉祀。’注曰:‘嫡长子只有妾子,愿以弟之子为后者听,欲自与妾子,别为一支则亦听。’以此言之,嫡长子虽有妾子,取弟子而为后,以奉先祖之祀,则大宗之不可归于妾子也明矣。若无弟子,而先祖之祀,不可违法,而付之于妾子,则当取四寸之子而为后。四寸之子,虽非同宗于吾父,亦同宗于吾祖矣。既无吾父同宗之人,则不可不取吾祖同宗之人而为后也,亦明矣。此乃奉祀条之本意也。立后之条曰:‘嫡妾俱无子者,告官立同宗支子为后。’此乃只立一己之后也。而近来士大夫之间,不知法条,各以所见,交相是非,故《后续录》撰集时,于立后条,合而言之曰:‘凡嫡长子无后者,以同宗近属立后,欲以身别为一宗,则虽踈属听。’所谓同宗者,即奉祀也;所谓一宗者,即立后也。其发明《大典》奉祀、立后之本意,可谓详矣。而今人以《续录》,只举立后,不举奉祀,故反致疑于其间矣。今即同宗立后之法而论之,若无弟子,则必取四寸之子而为后,为同宗于祖也,明矣。况《经济六典》者,即祖宗之法,而《大典》之所自出者也。《礼典》曰:‘同宗之子,用三四寸为后,无三四寸,则用五六寸、七八寸’云,其法尤为明白矣。今者南调元,奉其祖观察使南伦之祀,而只有妾子,不可奉南伦之祀。其弟应元、爕元,皆无子,故去乙未年,调元之母李氏呈上言,以调元四寸弟崇元之子梦得为后。梦得身死,调元之妻尹氏上言,李氏已死,故尹氏上言。更以调元四寸弟弼元之子定国为后,以奉南伦之祀,正合《大典》奉祀之法,非尹氏憎疾妾子而任意为之也。况调元,乃开国功臣南在之嫡长也。调元既无后,则南在之祀绝矣。非独尹氏求立其后,国家亦当立调元之后,以奉南在之祀也。调元既无后,其弟又无后,调元之四寸致元、崇元,只有一子,俊元无后,惟弼元有二子,其次子,即定国也。南在嫡长南伦之奉祀,尹氏不得不以定国为后而继之也。顷者定国呈状于本府曰:‘南獬以我之继后立案,为伪造,而黜送设计’云。臣等取礼曹誊录及南獬上言,而见之,则誊录内,去戊申年,尹氏上言,历举梦得曾为继后身死之事,愿以定国为后奉祀,特蒙天恩,而南獬上言内,以定国继后立案为伪造,以判下从愿,为可疑。然则獬之凶悖极矣。《大典》司宪府注曰:‘正风俗,伸冤抑’,故凡父子、嫡妾之事,本府皆许听理,其来已久。定国状以争嫡事呈之,故本府不得不接状,只以南獬指上言继后立案,为伪造之罪而刑推,此非田民相讼元只之类也。嫡妾之分,不可不严,而至于以上命为可疑,则其罪尤不可不治矣。南獬事,外间之人,不知治罪之由,且以金澍之不避嫌为未便。谏院闻其言而启之,此出于无情也。不可轻递以致骚扰。大司谏郑裕以下,请出仕。”谏院以误论金澍,避嫌。答曰:“皆如启。”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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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御春堂台,以律赋试文臣,以贯革,试武臣。赏赐有差。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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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又御春堂台,以贯革,试未出身武人。传于三公曰:文武并用,长久之道。今此未出身武士,亦设科以取何如?“三公启曰:”然则取之当如明政殿文科之数,而虽小于此数无妨。且武土当所其解文义者而用之,抽书以讲,能讲者擢之何如。“答曰:”如启。“取李公佐等五人。上命着公服簪花,使优人陈戏于前。入以为自内亦观之,颇怀未安之意,竟无谏者。 ○三公启曰:“先王陵寝,欲亲展拜,诚孝莫大。但大旱之馀,禾谷不实,京畿失农处亦多,民方救死不暇。如此之时,百事宜停。待丰稔以举未晩也。”答曰:“即位已久,尚未能一得亲奠,心甚未宁。深欲往拜。”三公又启曰:“时方饥馑,宜停行。”答曰:“尽除有弊之事,决欲往拜。”

○传于政院曰:“今当拜宣陵,而畿内凶荒,务要除弊。陪祭百官及扈驾人,宜各自持饭,津船亦不可多聚,只令通涉。”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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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景福宫大内火。太祖即位三年,所创康宁、思政二殿及钦敬阁皆烧尽。自祖宗朝所传珍宝、书籍,与大王大妃诰命、服御等物,亦尽为灰烬。时三殿移御昌德宫,故宫人闻变,奔走往觅财物,一无所得,唯书册数厨,出载于庆会楼池中小船而已。先是有流星自东向西,光照京师,有火声,未几有此灾。传于政院曰:“大内尽烧,致惊祖宗在天之灵。予心罔极。文昭、延恩两殿,行慰安祭事,言于礼曹。”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启曰:“火灾虽由人不谨,实天示戒。宜避殿、减膳,罪己求言。臣等在相位,不能尽职,使天灾至于此极,岂敢安然尸素?若递臣等之职,则畏天之意著矣。”答曰:“正阙火灾,至于此极,罔知所措。是岂大臣失职所召?勿辞。避殿、减膳、求言事,如启。”

○礼曹启曰:“《春秋》时宋、卫、陈、郑灾。子产书焚室而宽其征,与之材,三日哭,国不市。在小民庐舍,犹且云然。况此宫殿失火,灾变莫大。请停朝市三日,避殿、减膳,以示遇灾警惧之意。且文昭、延恩两殿慰安之祭,当遣秩高宗室,宗庙可差重臣。”传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火灾来报时,子时。殿宇已为尽烧云。火非一刻所起,而不即奔告。景福宫卫将、部将,下义禁府鞫之。”

○上避正殿、减膳,停朝市三日,求言于中外。教曰:

天明威,自我民明威。变不虚生,人火灾,乃白天火灾,应必有征。深阅祸败之衅,痛切罪责之由。曰予小子,嗣守丕构。恒惧肯堂之不克,每怀前緖之罔堕。期尽政和而致祥,反遭天谴而示异。乃于今月十三日,景福宫灾,寝殿、便殿,灰烬靡遗。食斯会斯,羹墙曷依?居处笑语之何所,遗并手泽之俱虚。警深齐火,祸惨宋灾。於戏!祖宗积德以开基,列圣克勤以光宅。二百年于玆,一二日于斯。由我凉德,举为焚荡。情亟三日之哭,悔追九岁之政。征多之在上,思众咎之在己。诚恳六责,告尔四方。其出治无源,心未正欤?导率无方,身未修欤?苞苴盛行,贿赂章欤?铨衡未精,公道息欤?纪纲未立,法不举欤?谏诤不纳,言路妨欤?黎蒸愁叹,下情郁欤?字牧无良,上泽涸欤?狱岸多枉,冤未伸欤?杀越货人,寇未止欤?籍军不时,民心摇欤?土木举嬴,军卒苦欤?有一于此,尚足召灾。极百其思,未得其由。苟不改纪其政,何能转灾为福?灾必有应,稽诸史而昭昭,天岂无知?反予心而惕惕。高皇之庙门才烧,汉业中微;崇贤之殿宇既爇,晋室阶乱。言念及此,陨越于心。将恐不则之祸,伏于朝夕;庶几应灾之道,望切臣民。大厦之倾,非一木之可支;群情之郁,岂一人之能察?避殿、贬食,徒为外具;求言广闻,实出中诚。历观往昔之迹,傥有仁爱之天。或因多难而兴邦,或恃无难而丧邦。其兴其丧,乃敬乃怠。厥机若玆,其命靡常。胡不博采,以尽小心?咨尔大小臣工曁厥草野韐布,毋避料须之嫌,咸进逆耳之言。言虽不中,亦不加罪。如得弭灾之善策,岂但屈己而拜昌?尚赖匡救于不见,拟为药石;庶无祸败于后日,庸保宗社。惟尔政府,体予至怀,晓谕中外。

○夜,月晕,色黄。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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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左赞成尹元衡、右赞成申光汉、吏曹判书安玹、左参赞任权、礼曹判书郑士龙、工曹判书李名珪、兵曹判书李浚庆、户曹判书赵士秀、右参赞申瑛、刑曹判书李蓂、汉城府判尹沈光彦诣宾厅问安,请对亲启,上御宣政殿檐下,见之。连源曰:“祖宗宫阙,一夜焚荡殆尽,宁有如是惨惔之事乎?虽曰由人之不谨,而实天之示戒者深矣。自上宜益加谨畏。今者民穷财竭,重创至难。”上曰:“今年众灾连绵,百姓饥馑,以救活民生,昼夜忧念,而不意祖宗朝百馀年正阙,焚荡于一夜。由予否德,至于此极,罔知攸措。”尚震曰:“今者虽民穷财竭,而肯构肯堂,亦不可不为。以绵布偿役,又贸其材而付之有司,则当自然就成。国初草创之时,犹且营建,今岂不可措置乎?勿以此为过念。”尹漑曰:“失火之由,臣初未详知,及闻内官之言,疑自康宁殿修理处,不谨薪堗之燎而致。然此非有情之事也。上穹无言,善恶之应,必因人事而示戒。然则人事之失,亦天之所为也。有司之请罪虽当,而专咎其人,亦非所宜。大内修理之举,未知其出于上意乎?其因左右之启而为之乎?臣为东宫造成都监提调,尝闻朴汉宗内官之恣行者。总领修理之处,又有新创之室。祖宗殿宇,修葺破毁可矣,有所增益,则虽功役不重,未稳于理。臣恐灾实由此也。太祖开国后四五年间,定都于此,康宁、思政、勤政三殿及正门,其年告成,即进御燕群臣于勤政之庭。前朝之末,生民涂炭,而工役之易如彼,未知何以致之也。今则民穷财尽,将兴大役,众皆忧之。然营为建筑,岂有古今之异?虽不能容易为之,亦可自然就工也。自上勿以未得速成为虑,当更加敬畏,冀回天心,而又思将有大役,若涉于妄费劳民之事,无小无大,一切勿为则幸甚。”元衡曰:“人君之事天,与常人之事父母不异。为人子者,被谴于父母,则宜深自悔责,务以和悦父母之心为心,人君遇天变,则亦当警惧,以感回天心为心矣。近来自上举动,颇似烦数。如殿讲、庭试、观射,虽是奖劝鼓舞之举,凶年饥馑,当以救民为急,如此等事,非所汲汲。况举动之时,畿邑例有封进之物,其价倍常,此亦所当斟酌也。顷者取人贺礼百官序班之时,天乃大雨,霑服失容。凡人君所为,天必知之。日月照临,不可以为高远而莫我知也。科举重事,而上之所为,似乎苟简。无乃天心默非之,降之雨以示警乎?今之灾变又如此,自上伤念,容有纪极?然上有两殿,宜启以慰解之意,而不可过为之虑也。古人云:‘无灾,非国之福。’若能恒存谨畏之心,无小间断,则自然转灾为祥矣。”任权曰:“火灾之惨,见闻者皆痛,自上岂不警惧?昨日宜即迎见大臣,访问阙失,而今日请对之后,乃始蒙允,此恐未尽敬惧之道也。火灾虽惨,其应尤惨,恐危亡立至,不胜悯虑。齐后主、东昏侯、梁武帝之时,皆有此灾,其鉴岂不惧哉?苟因灾变,察诸行事,以改其失,则可以答天心之仁爱,而慰祖宗之灵矣。近来数改祖宗之旧章,而宰相、台谏,皆默不言,以致事多舛误。今此火灾,非特自上有所阙失,在朝臣工,皆得罪于祖宗在天之灵也。奉佛之事,虽曰出于慈殿,而自上则不之崇信,然朝夕宫墙之侧,梵呗之音,远闻于外。若先王后宫之所为,则尤为不当,此宜见怒于祖宗之灵也。”浚庆曰:“自春灾变连绵,秋又太白经天。自古太白经天,其应必速,而今之火灾,至为惨酷。窃闻众议以为,先王宫阙,不可不复,今者民穷财竭,若大兴土木,则愁怨将兴,盗贼蜂起。如此则危亡之祸,夫岂远哉?臣意今明年间,势不可还创,设令还创,可因旧基,不可增益也。且臣窃闻之,自上尝欲增制丕显之阁,祖示百馀年讲论治道之处,不可有所增益,而自上有此一念,臣恐一念虽微,足以召灾也。”连源又曰:“火灾非止正殿也。钦敬阁,乃世宗圣智所创,日星、四时之变皆具,神妙莫测。而灰灭无馀,恸莫甚焉。然近者校正官员及匠人皆在,臣与尚震议之,欲依样更创。但神妙处恐多失真,至为忧虑。”上曰:“左右所告,皆是嘉言,爱君忠诚极矣。天人一理,显微无间。由予否德,降戾斯酷。先王法宫,不得不复,而凶荒如此,土木大役,何以能举?忧虑罔极。然宜量力为之。但天使出来,则康宁、思政两殿,在所先创。偿役贸材,使无民弊可也。且事有先后,其停东宫之役。钦敬阁之建,出于世宗圣智,而至于如是,尤极伤痛。当依前制,随便营建。”任权又曰:“今遭大变,若如佛家修斋诵经而已,则其何以答天谴乎?当一心敬惧,节用爱民,然后可以应之。昔文王经始灵台,庶民子来。天使若来,则法宫不可不复。愚下之民,见佛宇之创造,犹致其力。况于法宫之役,大小臣民,孰不有一分之助?”尹漑又曰:“任权之言是也。成宗朝王敞、董越之来,接待于仁政殿。殿在昌德宫。岂可以天使之来而遽兴大哉?且古人云:‘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近来大内修理处,内官即朴汉宗。提领,而臣等不知也。内官以谓成命已下,而先自撤毁,然后臣始知之。虽宫中之事,外臣岂可不知?或下政院,或命该曹,则于事体得矣,而使宦寺主之,是岂合于理乎?大抵妇寺之类,不知大义,唯务逢迎。不可以小小勉力者而许其忠也。”上曰:“先王法宫,不可不复,朝廷上下,一心商量,无弊以复其故,寔予望也。丕显阁事,非欲增益也,阁中有柱,甚为窄狭,此夜对官所尝知也。先王朝已欲改之,故东宫事毕后,果拟稍益前规。”史臣曰:“国命,为尹元衡所执,歼灭士类,涂炭生灵。天变动于上,地变作于下,至于宫阙之灾,皆此人所致。当此面对之日,无一人抗节请剑,以诛其奸。惟任权之言,稍有劲气。如尚震辈,以大臣,不进规戒之言,反为容悦之辞,不亦甚乎?” ○日有右珥,色黄白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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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传于政院曰:“昨日面对大臣,闻其所启,苍皇未能尽答也。大抵予之未即迎访者,忽遭大变,罔知所措,岂易详度乎?近来举动数者,如殿讲、廷试,所以奖劝人材,不可废也。习陈、观射,则武备解弛,徒为姑息,故使之惯于平时,而勇于临乱也。赏格事,匪今伊始,亦据古例而行之也。稀御经筵,予亦自知,然国家事多端,有所不遑也。景福修理之举,果为耿耿于心,但以三殿同御一宫,多有污毁处,故不得已命使修理。夫岂信用妇寺之言哉?此意政院知之。”

○舍人以三公意启曰:“国有大灾,上下遑遑,在朝食禄之人,所宜奔走尽力之时也。十三日景福宫失火后,馀烬尚在,十四日令百司,领军齐到汛扫,而宗亲、忠勋、敦宁、仪宾四府,无缘不来。更使督之,则宗亲、仪宾,日晩乃至,忠勋、敦宁,终不即工。随其轻重,请幷推考。”答曰:“如启。”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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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药房提调尹漑、安玹、南宫忱。问安,且启曰:“伏闻候医官所言,心脉似数云。必是遇灾惊动,留滞于心故也。火灾已矣。诚恐上怀过伤,群情极为闷郁。故宫创复不难,自上但当不弛敬畏之心,而不可久滞烦伤之念也。”答曰:“思彼惨灾,岂能安心?然不至此生病,特以触冒时候,痛头气倦,故使之候也。正阙不可久墟,营构之时,思政、康宁二殿,所当首役。”

○谏院启曰:“火灾之变,虽出于天之示戒,焰焰之作,不由于回禄、毕方之所为,则不能慎火而致惨酷之变者,必由人事有失也。今玆之变,何其厉矣?以阶其变者,实宦竖朴汉宗之所为也。汉宗之为人,邪侫诈谲,舞智衒能,招权作威,胁制搢绅,朝野之愤郁久矣。今者监董东宫造成,兼掌内间修理,增广旧制,违立古无之宇,为要功恃宠之资。历观古昔,宦寺作孽,从君于荒,以至峻宇雕墙者,未必非此等所为也。则圣明在上,虽不足虞,然阴邪之路,不可不防闲。况今详闻出火之由,则修造温堗,而汉宗强令下人,燃薪太过,下人疑其房内有火气,欲开钥见之,则汉宗不听出去,以致火起。此虽非有心之事,罪之关于重大者,则岂可以有心无心而分拣之乎?狱事时,下汉宗于禁府。尚未究竟,而命以不能检举照律,物情愤郁。竟止于只坐吏典之律,失刑莫甚于此。请命削夺官爵。”答曰:“大抵今之物情,不论朝士、宦官,而尽力国事之人,则必欲害之而后已。前者内需司解由之法,自予所建,其时乃以为汉宗招权所为,至于上疏陈箚。今此大内修理,又非汉宗之心也。皆予处分,汉宗但奉而行之耳。予虽不明,岂全不辨是非,见陷于汉宗之术中乎?改堗烘火,非锁户可为之事。台谏必有所闻,当摘出请启之人,与汉宗面质可也。不允。”

○宪府启曰:“大内之火,自开国以来,未有之变也。自上当重治修理次知之官,而朴汉宗,只以不能检举科罪,物情极为骇愕。此非寻常之事,不可以寻常之律治之。请削夺官爵。”答曰:“朴汉宗则都领修理事耳。各处监役内官,宜详察,若有烟气,则登时塞堗可也。留宫内官,亦当谨其巡审,而慢忽退宿,致有此变。汉宗则再三敕戒,下人乃始出宫,故减律罪之矣。不允。”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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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两司启曰:“火出宫禁,延烧殿宇,列圣居处笑语之所,一夜殆尽,一国臣民,孰不陨泪?欲得致此之人,以定其罪,臣子之心,所不得自已者也。火之始燃,非天所降,非地所出,则其所以致之,而当受其罪者,必有其人矣。下狱推鞫,竟不得其人,则可谓国有纪纲乎?不得不重罪都检举之人,一以示重大其事之意,一以使之摘发出火之人而自明,一以正总治无状之罪,于法不得不尔,故臣等将中外公论以启。汉宗不得辞其罪责之意,而上教以为,汉宗尽心国事,而为人所欲害,使面质发言之人,又以劫䝱搢绅之语,皆归不实之地。臣等虽无状,岂信往来行言,而使尽心国事者,枉被构陷,以负圣明乎?今玆之变,既为非常,而竟不得出火之人,则欲重治都检举之人,以正国法,非有他意也。伏睹上教,有不信台谏之言,庇护汉宗之意,臣等不胜闷郁。且汉宗之招权作威,劫䝱搢绅之事,只举一隅,可反三隅。求请林木于德源府使,及其见捉御史,被推于宪府也。乃遣司谒宫禁传语之官。于其时大司宪申瑛曰:‘其被捉件记,无印信无官署。如此之类,曾有勿论之时。乞须分拣’云。大司宪,一国纪纲之长官,而无所忌惮,公然使人请嘱,乃欲惟其言之是从,则其他使其气焰于搢绅,举此可推矣。请勿留难,削夺官爵。”史臣曰:“自古人主,宠任宦寺,惟言是从,不知权柄之下移,至于废立人主,亡其国家,龟鉴昭昭,可以惩戒,而犹不之畏惮,不痛心?汉宗之骄横逞恶,无所不至,上以汉宗,有乙巳之功,宠任无异大臣,汉宗尤肆骄恣之心。大司宪总朝廷纲纪之任,虽公卿、搢绅之间,尚有敬惮不敢言者。汉宗以阉寺之微者,公然请嘱,略不畏戢。申瑛名虽宰相,风节扫如,日以谋身富家为事,虽听汉宗之言,不即举劾,将焉用彼宪长哉?汉宗之发言而不忌者,亦知瑛之为人而发也。不择人而置诸台官之长,纲纪何由而立乎?宦寺骄肆之患,自祖宗以来,未有甚于今日,朝廷之无纪纲,亦未有甚于今日。如是而国不亡者,臣未之见也。”自古以来,国家兴亡,皆由于士习之贪廉。以前朝之事言之,亦可知矣。祖宗朝深惩前日之患,欲防后日之祸,凡所施为,莫不于此焉是急,世宗或遣内官于宰相家,察其丰约,或摘奸于四大门,若获征索书简,则治罪焉。然则祖宗之远虑,可谓极矣。百馀年间,贪风少戢,士知廉耻,民得安业,自数十年以来,贪风复炽,日以益甚,除官拜爵,皆有其价。自李芑专权之后,恃功骄恣,贪黩为事,内纳除官之赂,外管防纳之利,无有纪极,一国之人,莫不痛愤。得保首领,可谓幸矣。陈复昌外藉正直之言,内济贪浊之欲,列郡应求,无异上供,少有不惬,必行阴害,酿成贪习,士大夫贪浊之辈,争相慕效,莫之知愧。今特举其已甚者而论之,前府使韩智源,本以凶悖之人,济以贪黩之心,欲夺邻人之家,其主不许,为持平时,诬以奸工曹判书李名珪之妾,杖杀之。又欲夺邻人之家基,而不给,闻礼书判书郑士龙为其切亲,恐动士龙,亦夺之。除拜佥使、万户,公然受赂,㤼制各司吏胥,凡有所求,莫不影从。征索列郡,守令、边将船输駄载,犹恐居后,少不如意,驳击随之。金世澣为全罗水使时被驳,即其一也。数年即造三家,纵恣无忌,多占姬妾,虽已嫁夫者,闻其容貌之美、家产之富,则亦夺之。夺秀城守俭之妾,亦其一也。掌令许晔,性本昏暗,不辨是非,迳情直行,惟意所欲,欲造其家,招黄海道万户,平生不知者于其家,责输材木。其万户恐不能办,诉闷于有一宰相之家。简仪台使令,私役于家。为舍人时,招礼宾寺下人之为北平馆库直者,使贸毛物,不称其意,辄为囚禁。其他征索列郡,贪黩之事,不可胜言。李戡以许晔为吏曹佐郞时,不荐已衔之。适晔之宗家失火改营,因摘其疑似之迹以摇哗。大司宪尹春年信其言,而将弹之,有人谓春年曰:“晔之所营者,宗家也。因疑似之迹而论之,则如韩智源、沈铨置之于何处?”春年曰:“韩、沈固有罪,晔负士林之名,不宜尔也。”其人曰:“然则只治有名者,而不齿于人者,纵其所为耶?”春年不能答。其后竟论晔,附以智源,而铨则不论。所为若此,其何以厌人之心也?近来朝廷,方严讨贼指乙巳被罪人。之法,未暇戢贪之计,故贪浊之辈,例以为常。比之于人,则逆贼犹毒肿也。决而溃之,则可生,贪风犹元气之伤也。日渐羸弱,将不可救。会若欲痛革贪风,则不可不随其现著者而痛治之。请韩智源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许晔罢职,惩一励百。大内之火,既非寻常之灾。今者连年饥馑,民尽流离,加之以士大夫征索无艺,邦本已摇,将不能支。今若更用民力,以之造成,则生民之弊,不可胜言。昨日三公、六卿所议修理之节目,可谓尽矣。然臣等所见,亦不可不陈。司赡寺所储绵布之数虽多,岂无有名无实之弊乎?各司选上三朔所给代布之数,根随人纳布,以代其役。至于四百四十馀同,自今冬至明年幷计之,则一千七百六十馀同,若减半则八百馀同也。朋友有丧则赙之,亲戚有穷则救之。况国有大灾,而民力不可用,则岂可不减其半而助之乎?此本是国家之物,非夺臣子之物也。其于臣子之情,亦有所不能自已者也。况步兵、皀隶,亦不可不依选上例而减半也。且舟车之利,国家当主之,而议政府占为私物,已为未便。况国有大事,亦不得役,尤为未便。请选上则刑曹,皀隶、步兵则兵曹商确施行,舟车则属之于工曹、汉城府。“答曰:”朴汉宗削职过重,只罢。韩智源、许晔事,如启。智源奴李芑、尹元衡,屡起大狱,伤害士林,人皆侧目。如安名世之死,柳堪之窜,皆智源陷之也。至是尹春年知士林之愤,姑以贪婪劾去之。但门外黜送,非祖宗朝法,故不允。选上事,今年自春遇灾,已减朝官禄俸,而天又降大戾,殿宇焚荡,安有如此惭惧之事乎?贫寒朝官则犹望其选上,而又使减之,尤为未安。当议于大臣而处之。舟车事如启。“领议政沈连源议:”殿宇焚荡,今当修缮,为费甚钜。国储不敷,恐不能措办。大小朝官分儿、选上减半,以补其用,在所当然,但秩卑者禄俸本薄,根随亦不可阙。自三品以上,令减其半为当。但《大典》所载各司根随奴,多寡不同,令该曹,参酌裁减。步兵分定之司不多,然亦依选上例施行,皀隶则《大典》,以仪章数分定,更不可减。“从之。

○宪府启曰:“著笠时耳掩,披肩。堂下官及士族则用鼠皮、倭山獭皮;诸学官员,医学、律学之类。诸色军士、庶孽、吏胥,则用赤狐皮、乡山獭皮;工商、贱隶则用山羊皮、狗皮、猫皮、地獭皮、狸皮、兔皮等;贱女人毛冠、遮首,亦依商工、贱隶之例。本府及平署市当检举,而平市署不能检举,则罢职,外则发马行移监司,守令不能检举,则推考治罪。”答曰:“如启。”

○夜,月晕,色白。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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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宪府启曰:“原州牧使李纯亨,本以刻薄之性,加之以贪污之心。前为兵曹参知时,多有鄙陋之事,又为庆州府尹,多率官人,来往衿川,役为造家,官人久留,至卖衣服而食之。且载来之物,少有亏欠,则一一征纳,本州之民,莫不怨苦。今若又授临民之官,则民之受害必多矣。泥生之地,本非高曾之物,得之为空得,失之为非失,而士大夫不顾廉耻,争讼不绝。士习至此,极为寒心。护军金亹,身在堂上之列,每为泥地之讼,物论唾鄙久矣。不可不惩一励百。请并罢职。”答曰:“皆如启。”

○传于政院曰:“观金麟厚笺辞,至为恳切。然谁无宿疾?事君大义,亦不可恝。调理上来事,下书可也。”麟厚,长城人。有学行,文章冲远,为讷斋朴祥、慕斋金安国诸公所称赏。擢中宗朝庚子别试,入侍经帷,以便养乞县,遭二圣,中宗、仁宗。上宾,服方丧,遂弃官归。其后连失怙恃,哀礼备至,沈淹疾病八九年,人皆惜之。今授弘文馆校理,下书征之。其笺曰:日月无私照,天光下及于蓬第。草木有微情,葵心上切于霄汉。兢惶罔措,陨越难。伏念臣麟厚,早以迂儒,骤从近侍,论思失职,曾汗背于经筵,辅养迷方,重䩄面于讲院。恩弥隆于海岳,报未效于涓埃。哭华、勋之未几,失怙特而无及,攀号殒绝,无望于生全,疾病支离,幸仅免于死灭,心热扇而上痞,肾泠致,而下虚,齿发浸以摧颓,形神日以凋丧。岁月逾迈,徒抱犬马之诚,记问昏忘,奈申帷握之命?累三朝之殊眷,岂一介之堪膺?矧新养之永违,忍身荣之独享?虽欲孝,谁为孝也?怛风树之不停。父生我,母鞠我兮,哀《蓼莪》之罔极。顾涣涯之逾分,履霜露而增伤。伏望主上殿下,曲回圣聪,倾纳愚恳,悯疲癃之难任,许毕命于松楸。抡俊彦以改除,亟收成于纶綍。爵不僭于朝政,愿获伸于田庐。臣敢不激昻桑楡,罄竭芹曝?在陋巷不改其乐,纵未效颜子之明心,处江湖而忧其君,窃庶几宋臣之大节。

○以朴民献为司宪府掌令,尹复为乐安君守。复性狷介。常为扶安县监,造官用大船。李芑闻之,三度飞书,请以见赠,终不听。时芑权重,人若不奉已,大祸随之,故所亲或以此为言,复曰:“死生穷达,在天所赋,芑何能为?”判书宋世珩有所私嘱,复答书,责以士君子,官为宰相,处心当光明洁白,不当如是苟且。世珩愧谢之。平生酷好文学,不事交游。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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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宪府启曰:“近来民之困弊,皆由于私门之侵虐,其中延番、护送丧轝之名。造墓、轿子等军,最苦,一年之内,长在奔走中,耕获失时,休息无日。欲纾民力,可革此弊。前日京畿观察使郑大年所启当矣,而轿军之禁,不在其中。请将延番、造墓、轿子等军之禁,晓谕八道监司、守令,不奉行者罢职。军官之设,所以佐将帅而助防备也。其任若此,则使主将自择可也。况近日南北有变,则尤不可不为之虑也,而多受赠赂,请嘱主将,公然差遣。前者屡有传教,而听若不闻。士习若此,何以为国?请自今以后,兵、水使以下,曲从私请,不能自择者,及请嘱者,随所闻摘发罢职。”答曰:“并如启。”

○成均馆生员柳涛等上疏曰:

殿下临御以来,天灾时变,层见叠出,天之见戒,既已极矣。而今又祖宗二百年相传之正阙,一夜焚荡,先王分器,先祖扆戒,无从而复睹,食斯会斯,陟降庭止之所在,亦无从而复求。臣等闻之,声泪俱发。况在殿下肯构之心,当作何如怀也?呜呼!天之见戒,意必有在。臣等窃恐殿下崇信异教,创立两宗。两宗之立,百弊随起。姑举其大者言之,别立宪章,私行号令,吏不能违,心知其非,口莫敢言。一国之令,岐而为二,一归于公,一归于私。公私异路,内外殊法。法既殊矣,则国有二君矣。此而忍为,此何等国体耶?自是而后,威灵已张于诸刹,金碧重新于群山。军籍搜括,民无馀丁,而于僧则勿问焉;党于逆贼,至亲不贷,而于僧则勿问焉。指普雨。藏盗而免律,黩货而罔罪,遂使朝廷之政刑日紊,髡首之气焰日炽,出入州县,自矜威势。此而忍为,此何等治体耶?凡士大夫之家,亦有阍阈之禁。外言不入于内,内言不出于外,所以严内外之分,谨出入之防也。伏闻近而两宗,远而诸刹,凡有所欲,走一长发之僧,即通于内者,名之曰内达,中官星驰于外者,名之曰内旨,无有限隔之严,大累光明之治。嗟乎!九重宫阃之内,乃一国至严之地,虽大臣为国之言,尚不可私入。况彼无君异类之妖言乎?此而忍为,此何等家法耶?不唯是也,宗朝之北,泮宫之西,创一巨宇,名之曰两朝宫人之攸宇,而实效妖僧祝釐之术。输佛于有屋之轿,倾财于无益之役,琳宫耸空,梵声彻天,安知先王之灵、先圣之神,不洁其瞻聆,亦有以崇降灾孽乎?呜呼!始而欺臣民,终焉亵神明。此而忍为,此何等君道耶?凡此四者,有一于此,皆足以致苍苍之谴,召冥冥之怒。今日召灾之由,明若观火,而殿下独未之悟耶?臣等窃闻奉香金刚,山名曾未逾月,供佛仁寿,宫名只隔一日,而天灾之惨,乃至于斯。斯岂非殿下悔悟之地乎?嗟乎!当两宗之设也,臣等逾年伏阙,屡上疏章,竟莫回天。然言虽不容,心有所待。至于今日,则殿下春秋既已长矣,庶政既已亲矣,其又何托而不改前度耶?殿下事佛,于今九载,受报之验,其几何耶?其亦有符于时和岁丰之教耶?呜呼!时不和而盗贼猬起,岁不丰而人将相食,或水或旱,继之以火,灾既剥床,盍思厥由?臣等极知殿下之奉佛,已成痼疾,殆莫可医,而佛不救火,变将难测,仰天慷慨,不知所裁。进士金庆云之辞。

答曰:“吾儒之辟异端当矣。佛教之事,其来已久,慈殿复旧规而已。予岂有崇奉之理乎?以此致灾,未可知也。大抵灾异之现,未知因某事之作,予以否德,未能答皇天仁爱之谴,故致有焚荡之大变,惊惧罔知所措而已。诸生知悉。”

○夜,流星出天牢星,入梗河星,状如甁,尾长七八尺许,色赤,光照地。流星出轩辕星,入明堂星下,状如拳,尾长六七尺许,色赤。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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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舍人以三公意启曰:“李梦弼梦弼律身简素。中宗朝为弘文馆应教,以请复贤良科,忤于时论,出为罗州牧使。不动声气,数月之间,理化洽然,南人至今称之。今为咸镜道观察使。本道方有可虞之事,而此人未谙边务,请递差。”答曰:“如启。”

○以蔡世英为刑曹参判,金光轸为咸镜道观察使,李梦弼为全州府尹,尹毅中为弘文馆修撰。

○日微晕。夜,流星出虚星,入北落师门,星状如拳,尾长六七尺许,色赤。流星出五车星,入东方天际,状如梨,尾长四尺许,色白。水星见于东方。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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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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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巳时,太白见于未地。日微晕。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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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宪府启曰:“咸镜道别无边衅之事,则其监司,不必以知边事有武才之人差遣也。金光轸,既有善政,又有武才,果合于监司,而上京肃拜后赴任,则为日甚久。前监司南宫淑,身病久不事,前监司郑惟善,惟善,李芑之切亲也。方芑之用事也,惟善为大司谏。尝语人曰:”芑也每教我以惨酷之事。吾虽被罪,吾不忍为。“云。惟善之为人,稍或可取。赴任即死。本道之事,积滞极矣。岂可以在远之人差之,更致积滞乎?况解由之法,固不可轻改。此法一坏,后弊无穷。光轸,全州解由,特令赴任后考之。前者申潜之赴尚州,坏法开例,申潜以杆城郡守病归,超授尚州牧使。时,杆城解由之券,未到户曹,特命赴任后考之。物情至为未便。今不可复坏此法,以为常例也。请金光轸仍任,监司速差,催促赴任。”答曰:“大臣岂偶然计而启之乎?在京无可当之人,北方又不无可虞之事,故有武才知边务者差之,不须改也。不允。”再启,从之。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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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宪府启曰:“平安道兵使尹倓,性本刻薄,用刑苛急,前为守令及边将,专以割剥为事,积之如山,用之如水,到处作弊,素多物论。若遣此人,则是将一道军卒,付之于割剥之手也。请尹倓递差,以文官差遣。”答曰:“如启。”

○日微晕。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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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大内缮修都监提调等沈连源、尹漑、尹元衡、安玹、郑士龙、沈通源。诣宾厅启曰:“大内造成之年,甲寅为吉,而地理家所言不同,故启禀而后定之。且大内之役,俟其材木既鸠而始之,则当在明年夏节之后,而东宫材木,曾已裁断。其长短与大内规制不同,难以移用。请先造东宫。但当仍旧基不可增创。”答曰:“造成事,勿用山运之法。东宫当从图形,不可加减。”连源等更启曰:“大内之役,幷起东宫,不可如是。”答曰:“启意当矣。但木石已备,宜随使增损,不必改也。”

○以沈通源为吏曹参判,柳仲郢为司宪府掌令,仲郢刚明,有剪烦之才,前为惟新县监,治声甚著。但奉使湖南也,待处士李恒甚酷,至欲刑讯。其为无识妄行可知。李寿铁为吏曹正郞,柳辰仝为平安道兼兵马水军节度使。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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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京城雨雹

○平安道平壤大雨,以风雷电,自西向东,暂作而止。黄海道信川电动。文化、长渊、凤山、长连、松禾、殷栗、安岳,雨雹雷电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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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谏院启曰:“大内失火,千古所无之事。自上修省之道,固当曰天之示谴,而有司之任,则所当盘诘出火之人,与夫先见其火之始起,而不即救者及不奔告之人,而明正其罪,以重其事,下以快臣民之愤,上以慰祖宗在天之灵也。义禁府既受推鞫之命,则当于三日之内,不计昼夜而坐,须于罪人未及修饰之前,多般穷诘,期于得情,乃其职也。今至半月,而只刑二三次,乃成老狱,使奸细之徒,百般诈饰,谋免其罪,而视国家非常之罪,有同寻常例推之事。此果国有纪纲而如是乎?其不念君上惊动遑遑之意,怠弃职事甚矣。禁府堂上及色郞厅,请并先罢后推,其未推罪人等,宦官金锡炼等。请停照律,究竟狱事,以定其罪。禁火司,乃为救火而设,则昼夜在于锺楼之上,而瞭望烟光火气,登时救灭,乃其职也。大内之火,始于三更,而不即知之,至于四更而后,乃与凡人同入救之。其不瞭望之罪,昭著无疑,而至今不治其罪,物情皆以为未便。其日上直官员,请先罢后推。东宫失火,虽在先王之朝,改而新之,适当今时。其宫其室,乃祖宗龙潜时所御之地,其警咳羹墙,后嗣后王,追慕孝思之所在。一朝而至于灰烬,不幸之甚也。今若弃其旧制,而创立新制,则是并与追想羹墙警咳之所,而永废其迹,是不幸中之又不幸也。恐有妨于孝思之道也。是宫,乃为嗣王而设,则自古帝王,虽以俭约导后王,犹恐以奢继之。况复开广旧规,而侈大其制,则尤有妨于垂范后嗣之道也。自上欲广旧规,臣等非不知必因旧制之狭窄而然也,然因其狭窄,而思想先王,地非不足,材木非不有馀,而制度之狭窄如是,则先王之俭德,永垂于不朽,而后嗣之遵守成宪,亦无穷矣。臣等昨见大臣所启,必有深意。况大内之役,亦将大举,则今当民穷财尽之时,时屈举赢,岂合事宜乎?东宫造成,请依旧规。”答曰:“予意亦以禁府之治狱为慢矣。然罢职过重,行公推考。停照律及禁火司事,皆如启。东宫资善堂,于世子相见礼时,庭甚狭窄,人不能容,故差令增造。然旧制有妨处,亦可损之。予岂务侈?今木石已备,不必改其成命。不允。”

○夜,流星出女星,入立星,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流星出轸星,入东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六七尺许,色白。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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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宪府启禁府堂上、色郞厅,先罢后推,东宫仍旧基造成,并不允。东宫造成,再启依允。

○谏院启禁府堂上、色郞厅、上直郞厅,并先罢后推。答曰:“禁府堂上递差,色郞厅送西,上直郞厅,如启。”

○传于政院曰:“庶孽郑大云、韩硕等上疏许通文武科云。当于闲日,令政府、六曹、两司全数、东、西班二品以上、弘文馆长官,会议于阙庭。”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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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宪府启曰:“国家升平已久,四方无虞,遂致军旅之事,日以虚踈,将不可救,岂不寒心?开国之初,新经倭变,故虽官爵甚高者,罢散之后,则皆为军保,至于中世,亦遵此法。近年以来,文恬武嬉,万事解弛,为士族者,皆自尊贵,百计避役。以此士族太逸,而军卒偏苦,流离失所,惨不可言。前者朝廷,欲救此弊,凡赴试之武士,使之皆有属处,甚良法也。但定虏卫元额一千五百,而其时坏其元额,许令愿属者,皆属,故定虏卫之数甚多,而其流之弊,至于谋避正兵、甲士者,皆投属焉。是以正兵、甲士之额日缩,而定虏之数日增。加以卫将、部将之徒,托称伺候,侵虐多端,至于使之负担杂物,甲士、正兵,莫不怨苦,争相窥避。军族虚踈,实由于此。定虏卫之数,若还依元额,使士族属焉,非士族者,降为甲士、正兵,甲士、正兵,依祖宗朝例,勿令侵虐役使,使之乐属,则可救其弊。且《大典》忠赞卫条曰:‘原从功臣及子孙属焉。’注曰:‘妾子承重者亦属’云,则士族之有嫡子者,其妾子不得属焉,妾子及贱人之有正妻子者,其花妻子者,亦不得属焉,而近来违法冒属者甚多。军额亦由此而缩,其为猥滥极矣。请令该曹,商确施行。妾子许通之议,人人不同。此乃国之重事,请令通政以上、弘文馆全数同议。”答曰:“如启。”

○谏院启曰:“天下之事,是非无穷,而人之所见,有万不同,故国有难断之事,则广收廷议,使之各陈所见,而自上于众论不一之中,执其两端,择其善者而从之,甚是美举也。幸于议论既定之后,若有可议之事,则论其是非者,台谏之责也。台谏同参于其议,则其后紏正无人,故广议之时,台谏则不参,其例已久。今郑大云等上言事,广议时,请勿使两司同参。”答曰:“如启。”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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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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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宪府启曰:“庆尚道凶荒,千古所无,赈救之事,不可以常例为之也。议者曰:‘道内田税米豆,勿令上纳,各纳于本邑,输送于尤甚失农之处,依京还上例散给’云,又曰:‘本道及全罗、清洪左道,己酉、戊申两年奴婢未收身贡及今年身贡,以谷代纳,输送于尤甚失农之处,明春从市直许贸,则饥民得食,而国家亦不失本’云。请令该曹,商确施行。”

○日微晕。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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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江原道襄阳,雨雹雷电。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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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左赞成尹元衡议:“谨按《礼典》诸科条:‘庶孽子孙,勿许赴文、武科、生员、进士试。’如以为庶孽,多是倡女及婢子所出,不可齿诸士类,则士大夫有妻亡而不更聘娶,或妻存而无子求娶良家处子而为妾者,固非倡女、婢子所出之比也。窃念人之才否,在于资禀之粹驳,不系生地之贵贱。若茂才异等之人,出于妾产,而以庶孽,弃而不用,是岂王者取人无方之道乎?士大夫之家,礼有定分,故曰嫡曰庶,虽至子孙累世,人皆知为嫡为庶。如吏民之类,则取女不以正,故生子无定分,所以嫡庶难辨,良贱无别。是国法详于贵者、显者,而略于贱者、微者,有如诉者之称冤,殆非祖宗立法垂世之本意也。令礼曹,详立节目,其大小人员娶良家女及士大夫孽女为妾者所生子孙,与贱妾子赎身从良而娶良女为妻者所生子孙,许赴文、武两科、生员、进士试,以通仕路,而勿授清、显、重职,不由科目出身者,则勿授东西班正职,似合情理。至如寒族被锢者,系虽卑微,别无痕咎,亦从此例。但为庶孽者,幸其许通,或生凌嫡之心,以乱名分,此又不可不虑。其应赴科举者,在家能循礼守分、笃行孝悌可堪应试者,必取嫡兄弟、伯叔父、或家门尊长保勘结状,然后始许录名,使知尊嫡敬宗之意。如是则庶孽,人人皆知,自爱其身,勤学饬行,不如前日之自暴自弃,人才多所成就,任用少可补助。”礼曹判书郑士龙、兵曹判书李浚庆、工曹判书李名珪、知中枢府事朴守良、户曹参判权纉、吏曹参判沈通源、刑曹参判蔡世英、工曹参判金益寿、同知中枢府事闵应瑞、护军林亿龄、吏曹参议闵箕、兵曹参知权辙亦从沈连源等议,皆以为许通可也。右赞成申光汉、判敦宁府事金光准、吏曹判书安玹议:“经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传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此圣贤之格言,而后世之所当共守也。我国家与中国,彊理不同,风俗亦异,故其立法,多与中国不同。立嫡庶之分,以严尊卑之等,立改嫁之法,以正妇女之道,其他与中国异者,不可殚举。非不知此法,与中国不同,而祖宗世守而不失者,以为法由俗立。国俗已定,上下相安,其来已久,不可有所乱也。法者,先王之法,固非新政之初,所可轻改也。况嫡庶之分,贵贱之等,天经地义,不容私意,故先王定法,庶孽子孙,勿许赴文、武科、生员、进士试,至于叙用之际,亦有限品之制,载在令典,其虑深矣。今若轻改旧章,使庶孽子孙,得赴科举,则将恐名分紊舛,庶凌嫡、贱妨贵之患,将自此大起矣。”左赞参任权、右参赞申瑛、户曹判书赵士秀、知中枢府事李薇、张彦良、刑曹判书李蓂、汉城府判尹沈光彦、兵曹参判丁应斗、礼曹参判元继俭、汉城府左尹金明胤、同知中枢府事周世鹏、尹倓、李梦麟、方好智、汉城府右尹李光轼、兵曹参议李世璋、刑曹参议李润庆、工曹参议金弘胤、大司成任说、礼曹参议元混、佥知中枢府事庆浑、上护军朴公亮、判决事许伯琦、户曹参议安玮、弘文馆副提学李铎、直提学朴永俊、典翰李英贤、应教李士弼、副应教沈铨、校理李勘、副校理申汝悰、修撰尹毅中、副修撰郑惕、正字金继辉、朴启贤亦从申光汉等议,皆曰许通未便。上护军李滉议:“天生一世,人材无间于贵贱,故先王用人之法,但视其才德之优劣,而不论其所出之如何。自古名人、硕士,由庶贱而奋世,或至于立功业裨国家者,不可一二数。惟我东方,庶孽之人,不许通仕路,其来已久。其间虽或有才智出众者,例皆沈埋下流以死,有乖于古者立贤无方之义,故往者或欲依上国法例,许通庶孽之议有之。虽然,此法之改有二难,一曰国俗难猝变,二曰大防难猝毁。二难之中,国俗猝变,始虽甚骇,人心苟义理得中,则终当帖帖,何患难改乎?惟是大防之守,诚不可猝毁。所谓大防者,嫡孽之名分,贵贱之等伦是也。有国有家者,所以维持巩固,无敢陵越者,以有此防也,此防一毁,以庶偪嫡,以贱蔑贵,岂可轻易为哉?况今人心淆杂,世习顽悖,大防之下,犹有以庶贱而陵驾嫡尊,逾越分地,以干名教者,滔滔。若国家先去其大防以导之,则其末流何如哉?且上国虽或得才于庶品,然亦甚稀。本国才虽间出于庶孽,然而千百仅一,而无赖不率者,每出于此辈,何可轻毁其旧防乎?故庶孽许通之法,今不可创立也。顾臣之愚意,复有所未尽者,不敢不言。今之庶薛中,果有忠义如晋之周𫖮,德行如宋之陈了翁、潘良贵,武略如汉之卫青辈,出于其间,而犹拘以勿通之法,则又恐非所以奉天心命有德之意也。臣请苟有如是者,大臣及该曹,临时另行商议,悉禀睿裁施行,庶几不坏大防,而兼得于立贤无方之义也。”传于政院曰:“庶孽不得许通,虽曰祖宗朝成法,国家爱惜人才,不可不变而通之。大槪依三公议,得良妾子则娶良妻,至其孙,贱妾子则娶良妻,至其曾孙许通,而勿叙显职,一家之内,毋得凌嫡之事。令礼曹详尽磨炼节目。”时,李彦迪在谪所闻之曰:“许通庶孽,乃广用人材之道,岂不美也?但权臣挟私为之,其法何可长也?”史臣曰:“立贤无方,虽古昔用人之美意,正名定分,亦万世不易之常经。虽通庶孽,未必得贤才,而名分一紊,无复贵贱之辨矣。我朝自祖宗,至今每百年不得轻改者,必有深意,而今者一二权臣,首唱邪议,谄侫之辈,遂附会而成之,岂不惜哉?会议之日,举朝之臣,太半非其议,而阴谲之士龙、邪侫之权纉、浮诞之通源、暗弱之世英,助其议,卒成其事,有识之士,孰不痛哉?主议而指嗾者,尹元衡,党奸而唱议者,尹春年也。连源等居相位,不能以大义,扶植万世之经,而受制于元衡,苟同其议,将焉用彼相哉?”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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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夜,黑云三道如气,自乾方至巽方,其色布天,俄灭。月晕。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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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弘文馆副提学李铎等上箚曰:

伏以,主上殿下,亲摠万机之始,遽遭烧宫之变,正是悔祸征咎,承祖烈答天谴之日,而嘉言善政,有所未遑,首毁庶贱之大防,以变先王之成宪。朝野闻之,莫不惊愕。夫先王科条精密,顺人情宜土俗,以立一代之制,为后嗣者,所当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岂可以聪明小智,轻议而变乱之哉?今之变法,其名则遵华制,而广用人之路,非不美也,其实则未免乎乱旧政而成纷更之弊。我东方壤地褊小,风声气习,与中国不同,规模制度,不得不异。箕子始立良贱之条,高丽仍严嫡妾之法,上下定位,贵贱殊分。至于先王之所以定庶孽之法者,区处条画,不一而足,使属于杂科,汉吏之学,羽林之材,无所不适其用。其于无方之道,盖亦得矣。何可拂人情违国俗,以若干人自家之诉,取先王约束纷更之为哉?今者上下混乱,纪纲颠倒。遵纪法而行之,犹恐其彝伦之斁也,况毁法乱纪,自朝廷始乎?必至于贱而妨贵,卑而逾尊,行之于家,而嫡妾之分乱,施之于国,而贵贱之辨紊,其为害岂浅浅哉?大法既毁,节目虽详,安能救后日之弊乎?况亲政之初,狭小先王之制度,使贱流皆得参于正科,拂人情毁旧典甚矣。此正治乱兴亡之几,不容缄默。

答曰:“今遇天谴之极,予岂放心,而卒变祖宗之法乎?大抵今者群冤多矣,故朝廷之议既如彼,而予之参酌,亦如此也。往者祖宗朝有拘碍之法,则不无变通,故今亦变通而为之也。若有乱分陵嫡之事,则自有明法,岂无上下之分哉?斟酌定议耳。”

○谏院启曰:“我国家庶孽防禁之法,有妨用人之路,与中原之制不同。然我国之事,不可尽同于中原也。中原则非但嫡庶之并用,奴主亦无定分,能文能武,则贱隶得为官人,不习文武,则官人之子,亦为贱人。我国则不然,自箕封以后,奴主之分,如是其严,而间有纲常之变,则今欲效嚬于中原奴主无定之法,而欲其无乱得乎?嫡庶之分,中朝则与我国不同,其为妻者,未必皆名家也,为妾者,未必卑于其妻也。或因先后,或因厚薄,而为之名号,则其不为防禁而无弊者,盖有以也。我国则壤地褊小,无礼义则上下乱,故嫡庶之有分,奴婢之世传,历世既久,行之无弊。虽谓之良法可也,而今用一二人之诉,毁之可乎?伏睹圣教有曰:‘良妾子至其孙,贱妾子至曾孙,许通。’臣等固知圣衷斟酌所在也。’第以法者,先王之法也,后王后民,所当持守,犹恐其不固,而不可先有狭小之心,用其私见,纷更于其间也。今为此用人之路,一挠此法,则堂下宗室之中,能文能武者,亦多有之,既通庶孽而许赴,则许赴宗室之论,必踵而起矣。一举而毁先王大法,将无所不至。今之时何等时,而乃欲为此举也?新服景命之初,天灾、时变叠见层出,田卒污莱,道殣相望,危亡之患,切于剥床,而其间所恃者,人心之和顺而已,所赖者,祖宗之良法而已。今若拂于人心而紊其名分,违于祖宗而毁其成宪,则欲解其冤,而只激众愤,欲得人才,而反鼓僭乱。岂合于继志述事之道乎?请还收庶孽子孙许通之命。”答曰:“未有遵先王之法而过者,予非不知之,然祖宗朝,一时变通之事,亦多有之。今者许通庶孽子孙,广议酌定。以此上下乱嫡庶之弊,未详知也。予但重人才虑冤枉,已立法矣。不允。”后累启,不允。史臣曰:“谏院、弘文馆、司宪府为一体,而王政之阙失,三司必起而争之。今者庶孽之许通,玉堂、谏院上箚,极论其不可,而宪府独不启。宪府之员,或可或不可,而可之者胜故也。轻变祖宗旧章,以启贱妨贵、下凌上之习,下至草茅,无不伤叹。大司宪尹春年,乃元衡之再从弟也。元衡放黜正妻,昵惑贱妾,多产子女,首唱许通之议,讽谕谄附之人。春年等又从而迎合之,结为唇齿,变乱国法,非徒不启,反论其谏院启辞,为鉴空。又固请其孙与曾孙,分明捧承传,箝制谏院之官,使不得更启。自是以后,人心益愤,畏触其锋,莫敢是非矣。” ○传于政院曰:“前灵川尉申檥,以一品驸马,不从慈殿之教戒,恒在于醉春香之家,恣行无忌,还夺告身推考。前者韩景禄之妓,已被罪,而醉春香,犹不惩戒,其令刑曹治罪。”景禄尚中宗第二女,以驸马之势,挟乙巳之勋,党恶于李芑,而居中用事,一时朝士,争相趋付。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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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通政大夫丁自坚年过八十,老职堂上。上疏。略曰:

祖宗以来,百年正殿,一夜焚荡殆尽。夫灾变之作,出于斯须之不敬,可不惧哉?古今治乱兴亡,莫不由于君臣之贤否,而尤在于人主之一身。中宗大王修身之道,尽美矣,而其于用人,似未尽善。赵光祖可与为腹心致化之臣也,而听谗人罔极之诉,赐死于遐域;金安老贪浊鄙人也,而用以为三公,多遗后世之耻。

答曰:“景福宫之灾,予有失德,而不格天心,故祖宗笑语之所,一夜焚荡,罔知所措,反躬自责而已。且以赵光祖为致化之臣云。光祖之为人则不然,附己则进之,异己者斥之,势焰炽盛,朝廷莫敢开口,将危宗社,故中庙与宰相,密议定罪之事也。如此之人,何可谓致化之臣乎?”仍传于政院曰:“丁自坚上疏以为,赵光祖致化之臣,而中宗以谗言罪之云。如自坚者,变乱是非。此可罪之,然时方求言,苟或治之,则有妨言路,故不为矣。政院知悉。”史臣曰:“光祖以豪杰之才,为士林领袖,倡明道学,培植风教,使一时士子,皆知向方。其有功于国家,为如何哉?惜乎!中宗为奸臣南衮、沈贞、李沆、洪景舟辈所诬罔陷害,朝廷士类,一网打尽。倘无郑光弼之极谏,则不测之变,尤不可胜言。是岂中庙之本意哉?始有好贤之心,而终无好贤之诚,故憸邪乘隙,日构谗谮,阴成祸胎,然后潜入神武门,恐动上听,肆行凶计。自是之后,公论郁抑,士气沮,权奸继出,蔽锢聪明,无一人启达而暴白者,可胜痛哉?及明庙即位,乙巳之祸,起于奸臣尹元衡、郑顺朋、李芑、林百龄、许磁之构成,以杀戮导幼冲之主,以戚势制一世之人。奸邪贪毒,如郑彦悫、权纉、尹春年、陈复昌之辈,朋附大奸,排摈善类,稍有慷慨言论者,曰:‘是皆光祖之馀习。’疾如仇雠,芟刈殆尽,使人主莫知其向方,不辨其是非。正论者为非,邪议者为是,是非颠倒,邪正混淆,故上教反以光祖,为危国家之臣,岂非当初辅导者之罪欤?” ○上命领议政沈连源等,讲试宗亲于勤政殿。泰安监老聃、豊安监禧讲四书三经入格。 ○日微晕。夜,月晕。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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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传于政院曰:“昨日谏院所启庶孽禁锢之法,行之数百年云。我朝自太祖,至于今,未满二百年,而仅百六十馀年也。此法汇集于世祖朝,颁降于成庙时,则才有七十年也。而今日行之数百年,何据而言之也?问之可也。”

○以金明胤为汉城府左尹,朴公亮为承政院右副承旨。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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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召对。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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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御昼讲。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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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宪府启曰:“臣等博考庶孽之名,所谓庶者,良妾子也,所谓孽者,贱妾子也。中国之人,只严其嫡妾之分,未尝废锢而不用矣。其在前朝,亦不废锢。若举其一二而言之,郑文,以孽子,倍杰之孽子。官至礼部尚书,金承印,亦以孽子,坵孽子。官至大司成,但不得为台谏而已。李俊昌,以孽子,官至枢密院使,其本传曰:‘俊昌,宫人出也。宫人本贱隶。旧例宫人子孙,限七品,唯登科者,至五品。俊昌拜三品,台谏畏缩无敢言者。’云。以此见之,则良妾子,只不得为台谏,贱妾子,登科者限五品也,明矣。且权仲和以孽子,汉功之孽子。在前朝,为知申事、政堂文学,入朝为都评议司使。至于太宗十五年乙未,用代言徐选等言,立庶孽子孙,不任显官之法,世宗十五年癸丑,黄喜等撰《经济六典》,亦载此法。以此见之,则世宗朝以前,许通仕路也,明矣。世祖末年,崔恒等撰《经国大典》,成宗二年始颁降,是曰《辛卯大典》也。其《礼典》诸科条曰:‘失行妇女之子、庶孽子孙,勿许赴’云,越年改撰《大典》,是曰《甲午大典》也。其诸科之条,亦如此矣。以上子见之,则下所谓子孙,只指子及孙,而曾孙则许通也,明矣。越十二年,又改撰《大典》,是曰《乙巳大典》,即今之行用者也。其诸科条曰:‘再嫁失行妇女之子及孙、庶孽子孙,勿许赴’云。以上子及孙见之,则下所谓子孙,乃指子子孙孙也,明矣。然则子孙不许赴举,在于世祖朝,子子孙孙不许赴举,在于成宗朝甲午之后,乙巳之前,其时立法,必有其由。请令承政院,详考《日记》。且传教内:‘良妾子,则至其孙,贱妾子,则至其曾孙,许通’云,议者或以为自妾子之身而计之,至其孙至其曾孙,不能归一。请分明捧承传旨。”答曰:良妾子,则至其孙,贱妾子,则至其曾孙’云,已著于前日之承传,不须改捧也。“

○以李士弼为司宪府执义,禹鏛为弘文馆应教,鱼季瑄为副应教,李寿铁为吏曹正郞。为人轻妄悻悻,行无可取,特以要媚先进,吹嘘得显。出身第数日,即谒干陈复昌,人多鄙之。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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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夜,月微晕。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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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宪府启曰:“近来奢侈成风,日以益甚,已至难救。姑以婚姻丧事之弊言之,油蜜果,只为观美,不关于成礼,而务极高大,至于盘排器数,及纳采,勿用匹叚,已立其法,人皆玩法,略不遵行,竞尚华靡,极为痛心。请自今以后,纳采用玄𫄸,毋过二匹,同牢宴及祭床油蜜果,毋过七品,汤水毋过五味。如有犯者,本府随所闻,摘发其家长,一切以私罪,杖八十治罪,晓谕中外。前者该曹已为事目,宰相朝官,先自犯法。今欲痛革此弊,则不可不自宰相、朝官而正之,故敢启。”答曰:“如启。”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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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以赵彦秀为汉城府右尹,林亿龄为江原道观察使,陈寔为弘文馆副修撰。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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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传于政院曰:“清洪道清州牧使李桢、洪州牧使任尹、韩山郡守金若默、沃川郡守高孟英、槐山郡守权绍、维新县监柳景深、稷山县监郑洽,除弊有善政,予甚嘉之。各赐乡表里一袭,以示褒奖之意。”因观察使李梦亮之启,有是命。史臣曰:“剥民膏血,尽为利己之资,倾竭官储,务行干誉之费者,滔滔皆是。以清洪一道之小,而一时循吏,至此之多,恐未免为誉阿之诮也。” ○政院启曰:“因台谏之启,考成宗朝甲午以后乙巳以前之《日记》,则无新立法防禁庶孽之处,或因一时特恩,有许通之人。朝廷必据祖宗之法论启之,故抄启。以此见之,《大典》颁降前,庶孽不许赴举之法,自祖宗朝素有之矣。其在祖宗,虽一时恩命,尚难轻变旧章如此。况因庶孽自已之冒诉,敢毁祖宗金石之典,而使人心不靖乎?臣等在近密之地,有怀不达,实有罪焉,故敢启。”传曰:“启意至当,然庶孽许通,太祖、太宗朝事也。虽许通,勿叙显职,则岂无等分乎?”

○同知中枢府事南宫淑卒。史臣曰:“淑以庸鄙之资,了无知识,而贪取名利。其为方伯、邑宰之时,文饰虚伪,多行不正之事。欺世盗爵,竟至二品之级,识者讥之。然勤于职事,人称能吏。”

○幼学徐崦上疏。其略曰:

方今国家晏如,四境无忧,殿下以为安耶?朝廷安逸,公卿布列,殿下以为正耶?朝廷如寄乱丝之中,而士大夫不为忧;国家如在破船之上,而殿下莫之知。以臣观之,今日之事,不暇为长太息流涕痛哭者也。呜呼!生民之困苦极矣,公私之储蓄竭矣。水旱之灾,饥馑之叹,岁以岁增;宰相之贪奢,文士之淫纵,日以日甚。流离之氓,羊奔于道路,啸聚之群,猬起于山谷,百孔千疮,土崩瓦解,危亡之势,迫在朝夕,而灾变之示谴,有不可胜言。种雨雨谷种故云。之降,朝野汹汹,又有岭南之旱,湖南之风,关西之虫,近古罕有,人心大恐。今又有大火之变,祖宗朝二百年相传之宫阙,一夜尽为灰烬,实千古未有之灾也。呜呼!国家之危亡,于此焉决矣。臣虽至贱,世蒙国恩,心有所不忍者,故敢献狂瞽之说,仰答敷求之恳。伏愿殿下,深思之。请举其大者,为殿下言之,一曰,择辅相。三公之任,人主之股肱,国家之柱石也。苟非其人,则无以当其责。粤自中宗以后,居大臣之位者,不闻有敦风、镇躁、正朝廷而安国家者。或以功勋,或以文章,或以技能餂之,或以謟谀陞之,或非大奸,则必大愚,卒皆牵补过时,架漏度日。至于今日,积习已成,以更张建明为非,循途守辙为职,靡靡悠悠,以苟岁月,教化将何以明,纪纲将何以振哉?殿下以不世出之圣,当大有为之时,诚有兴衰扶乱之志,则必择道高、德盛、忠厚、正直之人,委之以宰相之任,责之以明教化、振纪纲之效,而其先朝勋旧之臣,使之致頣养,时或咨访,以相维持之,则国家之安,朝廷之正,不终日而致矣。愿殿下深察之。二曰,养士气。夫士者,国家之元气,朝廷之根柢也。固不可一日无养,而方今士林之气,消铄摧沮,使朝廷日孤,国家日危,可胜痛哉!请历言士气摧挫之始终,殿下试垂听之。自戊午史局之祸,而士气始折矣,至于甲子,斩伐芟夷,靡有孑遗,而士气一荡矣。己卯年间,赵光祖有志三代,倡行《小学》之道,将兴礼让之风,间有浮薄轻浅之辈,妄施误行,遂兴士林之祸,一时才望之士,或多窜死,至今以《小学》为怪,以己卯为讳,而士气又一荡矣。至于金安老专擅肆毒,小有忤触,辄起大狱,窜杀贤士,箝制儒林,而士气又一荡矣。自安老之死,朝廷安和,庶几《小学》之道,复明于世,甲辰、乙巳之间,有年少轻薄之辈,外藉《小学》之名,内怀阴邪之志,骤陞通显,唱起异议。尹任又乘其隙,阳收士林之望,阴济凶恶之谋,而遂相附会,交结既自夷灭,又贻朝廷之祸,使或有玉石俱焚之叹,士气又一大坏矣。呜呼!士气大坏,则国之危亡,可坐而待也。自殿下即位以来,有志吾道,欲兴士气者,可谓盛矣。然而僧之与逆贼同谋者,置而不问,而儒之妄欧巡率者,系之诏狱,僧之藏匿贼党者,曲赦其罪,而儒之与僧相斗者,再杖不已。寺刹之门庭,则立标以禁人,捕儒之逻卒,抢乱于明伦之堂。寺刹之田民,则搜括以尽还,《养贤》之鱼箭,夺给于公主之家。仁宗所复之贤良科则罢之,中宗所革之两宗科则复之。托居后宫,创寺城中,以崇佛事,而谓将时和岁丰而诱之,抗疏累月,士林愤郁,各退在家,则谓之叛命逆旨而䝱之。待僧之迹,如彼其厚,待士之道,如彼其薄,士气安得不消铄摧沮,以至于大坏乎?为今之计,莫如兴《小学》之教,以伸士气,以兴孝悌之道,以开礼让之风。愿殿下,躬行心得,推明《小学》之教,以倡士林,使鼓舞踊跃于道学之中,则唐、虞可还,比屋可封矣。殿下试观《小学》之书。《小学》非误国之书也。自上兴行于变时雍,则士林幸甚,吾道幸甚。愿殿下,深察之。三曰,正俗尚。士习之淑慝,民俗之善恶,治乱存亡系焉,可不思所以正之乎?今之士大夫,以早登科名,少筮仕版为荣,甚者藉文章之技,窃理学之名,阳示端庄之貌,阴纵贪邪之术,以钓其名。呜呼!儒士之习如此,愚民之俗可知矣。为今之计,莫若行乡约之法,以敦士习,以厚民俗,以养惇睦之风。

愿殿下,敕戒有司,申明乡约之法,以倡民俗,使都城、畿甸、郡县、闾阎之氓,讲其文而行其规,使渐磨化成于礼义之中,则唐、虞可还,而比屋可封矣。殿下试观乡约之法。乡约非误国之书也。自上信之,作新其民,则国家幸甚,宗社幸甚。愿殿下,深察之。四曰,广言路。臣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宜之使言。方今国有危乱之势,而不见敢谏之人,时有陈弊之疏,而不见举行之事,此士林无直言之风,殿下无从谏之实也。殿下即位之初,献纳白仁杰敢论密启之非。虽事关宗社,所不敢讥,其情则直也,而拿囚之,窜逐之。典籍梁应台极言崇佛之失。虽近僭越,其意可嘉,而答教乃曰:“有口者皆言国事,则国事非矣。”自此以后,忠愤慷慨之人,以为无益而有害,故不敢为生民伸一喙矣。虽有台谏之官,不以怀私驳击为事,则必区区于细者小者,以塞责焉。愿殿下,广开言路,言虽不中,亦不加罪,推奖之、劝勉之,使刍荛匹夫,皆得以自达,以通天下之情,则忠言罔有伏,而朝廷无壅蔽之患矣。然人主虽有好谏之名,而或信谗侫之说,如前日之于陈复昌,则非徒直言者自退,抑亦群邪日进矣。殿下无偏信之失,而有兼听之聪,则小人去而言路广矣。愿殿下,深察之。五曰,戢贪风。臣闻贪人者,耗国之蠧,贼民之螣也。其蛊害国家,可谓毒矣。自金安老用事之后,贪风始盛于缙绅之间,继之以李芑之凶毒,为有功于宗社,人莫敢谁何,遂逞其溪壑之欲,无所不至,黜陟与夺,视其赠赂之豊啬,远近州郡,车输舟运,惟恐或后。别坐、察访之价,定其奴婢之几口;佥使、万户之直,准其绵布之几同。又继之以陈复昌之憸邪,恣蜂䘍之毒,纵蛇蝎之螫,狐鸣枭噪,踢闪跳梁。二蠧继起,贪风大兴,公卿大夫,靡然效之。或处台谏之位,而请防纳之事,以专一邑之利,指许晔。或在侍从之列,而裁乞米之简,尽烦一道之邑。或广占伴人,每邑各置一人;或与商贾私交,请防纳于各官而分其利;或广请沿海各官,出公库之谷,以防海泽;或折受陈地,使各官开垦佃治;或征索鱼鳆扇帽,付之赴京通事,贸易唐货;或因其成婚,分乞于八道;或监司都事,分定各官,公然输运,以赠其亲戚,以送于士大夫之家。又监司作诗,乞于兵使、水使;都事传丐郡县,以赠其爱妓;或以监军御史、灾伤军籍敬差官,公然载妓,巡游列邑,致其多受赂遗,使驿吏载送。夫以台谏、侍从之人,宰相、郑士龙、郑世虎尤甚,故时人以龙虎成双为言。文士韩智源之流,贪纵如此,况责其武人荫官乎?善事己者,曲誉而吹嘘之;不善事者,巧毁而弹驳之。是以八道无完库之邑,百姓无一廛之安,可胜痛哉!今欲戢贪风,请断贪宰相一人头,以枭于市,大振朝廷之威,痛禁小小求请简牍之习,使一切勿为,则贪风或由是而戢矣。愿殿下,深察之。六曰,活民生。夏训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今宰相、文士之剥民肥己,而殿下实受其祸,其可不思所以活之哉?请力言生民困苦之状。宰相、文士,无不造第宅者,而守令伐取材木,塞江而下,方舟而送,山谷之民困;宰相、文士,无不求鱻膏者,而守令日事田猎,而山野之民困;宰相、文士,无不求貂皮者,而兵使、守令、佥使、万户,日事征敛,而两界之民困;宰相、文士,无不求苎麻者,而守令官给一升之粟,例收于吏民,而清洪、全罗之民困;宰相、文士,无不求䌷茧者,而守令官给数斗之米,公取于闾阎,而黄海、平安之民困。监司、都事、敬差官、监军御史,载其朋友,又载中房奴子,且各载其卜物;察访又有各种差备之征,而驿卒大困;兵使、水使、佥使、万户放役征布,因阙倍征,水军大困。虐民之政,有千径之巧,休民之道,无一分之可,民安得不困乎?生民之休戚,系守令之贤否。愿殿下,择守令,如择侍从,重守令,如重台谏,轮召荫官、武士,将为守令者,问其活民之要,诘其治民之术,察其贤否,观其才鄙而试之;又使二品以上弘文馆、两司之员,各荐堪为守令者各三人,以此差授,后有赃污虐民之犯,则所举之员,虽大臣,反坐其罪,少无挠屈;又令朝廷择贤监司,大严黜陟之典,则生民或于是而活矣。愿殿下,深察之。七曰,禁奢侈。

臣闻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士而奢侈,则亡其身;君而奢侈,则亡其国。为人君者,可不戒哉?请历陈奢侈之弊,殿下试垂听之。以衣服之侈言之,则宰相之衣服,有加于君上,仆隶之穿着,有加于士子。庶孽而服彩叚之衣,商贾而被绮纨之服,两班之人,非貂皮耳掩,则不着,九品之官,无鬃笠,则不行。以飮食之侈言之,一饭必置数味之鲜,一案必排九楪之品,丧祭、婚嫁,必用油蜜之果。以宫室之侈言之,则宰相之第宅,有壮于宫阙,沈连源、尹漑俱在大臣之列,营造甲第,役三年而工才讫,至于墙壁,皆施丹雘。商贾之家舍,有大于朝士之屋,儒生之业科举者,先规其营缮,文士之跻班品者,先起其大屋。韩智源才至六品,一年之间,起三大家于一洞之中,乞瓦帖字盈于佩囊,士林鄙之。呜呼!地力之生物有数,人力之成物,有大限也,而虚费妄用之路,如是其烦,则一国之财,安有不竭之理哉?愿殿下,先令妃嫔、侍妾,斥去奢美之服,痛戒王子、驸马之家,使不得用珠玉、绮罗之饰,仍令朝廷,更定衣服之制,如儒士则冠巾、团领,武夫则毛笠、帖里,商买贱隶则毛帽、绵衣,农夫则台笠、布衣,不使混杂,依中朝之制。其馀第宅食馔之品,详立法条,痛加禁断,少有逾越,严治其罪,则奢侈之习,或由是而变矣。愿殿下深察之。八曰,明赏罚。人君之刑赏,非一己之所擅用,乃天命天讨之不可易者也。故古之明君,绌一己之私心,顺天下之公论,不赏私劳,不罚私怨,苟有其罪,虽勋戚大臣,不可赦也,苟有其德,虽放逐卑贱之人,不可弃也。今殿下即位以来,赏人之举,或有轻僭,罚人之典,多有弛缓,赏罚可谓得其宜乎?愿殿下,执大中至公之心,震发刚强毅之德,耸竦之以大赏,警恐之以大罚,勿以亲旧戚畹而挠之,则赏罚或由是而明矣。愿殿下,深察之。九曰,慎用人。成周之世,有秀士、选士、造士、进士之次第,两汉之时,有孝廉、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选举。古之取士之道,如彼其重,故其致治之隆,如彼其盛也。至于我朝,专以科举、门荫为取人之式,课其制述、讲论之高下,别其阀阅、门地之贵贱,考其岁月之久远,而陞降之,不问其才德贤否而用之,故文臣自矜自高,而肆行胸臆,荫官自画自卑,而敢恣贪欲,朝廷之不正,职此由也。文臣则已矣,凡门荫、取才之时,简请于堂上,传嘱于郞厅,先问父兄之安否,不讲文义之如何,至于注拟之时,专用宰相之请,虽媵妾之族,亦无不与焉。是以琐琐姻娅,乳臭子弟,布列朝班,遍守列邑,国事之日非,无足怪也。为今之计,莫如尽破前日荫保取才,更为试取,定其额数,使两司同参,严加考讲,分通、略、粗,以此注拟,则公道可行,而用人不杂矣。愿令六卿以上及两司、弘文馆,岁各荐一人,八道监司,岁各贡一人,令吏曹、政府、两司,同参选择,取其才行者而用之,举主反坐之法,如前所陈,守令荐举之法,定为恒式,则朝廷正而国事得矣。且国家待荫官之道甚薄,故荫官者,无耸劝,贤愚混淆,同归一辙。臣意以为,岁会堂下荫官,设为一科,试之于阙庭,问以判一道、策一道,每取十人,用之于六曹郞官、都事、监司、司宪府、承政院,又以左右通礼之职,专?宅豕?携?迓以耸动之,岂无激发兴慕,自拔于流俗者乎?大抵入仕之路太繁,故侥幸之门益开。臣计今之初入仕之官,几将二百馀员。我国至小,而庶官至繁,无益于事,有害于国。臣请别坐、察访之太多者,汰减之,察访之可幷者,倂合之,虽参奉、杂职,亦随宜酌定,则仕路不杂,而用人亦可精矣。愿殿下思之。十曰,抑宦官。欧阳修曰:“宦官之祸,甚于女宠。”

方今朝廷尚尊,纪纲未坠,安有他忧?然以臣观之,其势已形,而其占已萌矣。臣请历言之。密城君朴汉宗,负其干能,舞其权智,当国家危疑之际,有扶翊卫护之功,固殿下之所信爱也。而以骄纵之才,济奸猾之术,位并列卿,官至封君,外领内需之司,内总承传之位,声势鸱张,纵恣无忌。是以一国之人,靡然趋附,自公卿以下,莫不谨事之,又有侍从之人,攀附交结,相过燕飮,以重其势。以此或胁制宪长,申玖为大司宪时也。讥侮台谏,或于供上物膳进排之时,各司官员,必奴虏之,必叱敕之,有赂者宽假之,无赂者责退之,或摘奸各陵,则征乞柴炭,无所不至。或受由下乡,则横行列邑,求请纷纭。此非骄横之势已形,而专擅之渐已萌耶?汉宗真所谓怀袖之蛇蝎,肘腋之蜂虿,基乱之贼,亡国之手,不可不芟夷而蕴崇之也。况大内失火,实汉宗所有之罪乎?夫希恩望宠,轻自撤旧而景福宫修理之事。改新者,其专擅喜事之恶著矣。至于严责下人,多烘新堗,连日不休,委之下人,退居于家,则其失火之由,果非汉宗之所为乎?人皆欲食汉宗之肉。物情如此,公论如此,虽暂示削夺之威,无补于擢发之罪矣。愿斩汉宗之首,以谢祖宗之灵,以快生民之愤,凡诸宦官中外作弊之事,令法司摘发,其尤者,绳以重法,则宦官之势,或由是而抑矣。呜呼!方今之弊,殆不可胜言。然危乱所关,惟此十条而已。弭灾之道,不过于此,救世拯民之道,亦不过于此也。国家板荡,匮竭至矣,又有宫阙焚烧之祸。姑以缮修之事论之,臣意以为请悉收士大夫公私伴人及选上皀隶之纳,以为营缮之费焉;悉收奉恩、奉先诸寺刹供养之米谷,以为营缮之供焉;悉抄议政府、内需司车两马夫,以为营缮之输焉;都中公卿、大夫、士民之家所积材瓦悉收之,以为营缮之用焉;内需司京外奴婢之贡、田畓米谷之出,悉纳之都监,以为营缮之资焉;令大小各司官员私备点心,而其供亿奴婢,悉归之都监,以为营缮之役焉;令各官,考僧人试经都目,使之准数押送,量给米布,以为营缮之役焉,限毕役,京外公私宴会小小营作之事,一切禁断,则庶可以能立大事矣。又以庶孽许通之事论之,开百年未通之路,伸一国久郁之望,有识之士,孰不称快?然事有缓急,而顾举不急之务,卒变先王之法,使议论相击,人心益挠,徒为乱而未定其不可许通者,不知政者也;力欲许通者,不知时者也。皆不足与论今日之事者也。臣尝见庶孽之有豪杰之才者,虚老而不用,常自痛焉。然今日大变荐至,人心已摇,行不急之政,而召难测之祸,有何补于殿下哉?然殿下必欲行之,则莫如先正人心。人心既正,则士族无猜怨、愤嫉之情,庶孽无傲慢、诈伪之习矣。然其所以正人心之道,亦莫如兴《小学》之教,以正士习,行乡约之法,以正风俗也。呜呼!《小学》者,三代教人之法也;乡约者,先贤正俗之要也。士之有志于古者,孰不欲行此二者之道也?不得于君,斋志而没者多矣。以赵光祖之精诚,遭中庙之仁圣,不能有成于当日,而贻祸于后世,呜呼,道之难明,时之难遇,有如是夫!然人皆以为光祖,有大功于吾道也,臣独以为光祖,为《小学》、乡约之贼也。何以言之?不善俯仰,轻举急行,取怨召祸,鱼肉士林,至今使有志之士,莫敢开口。虽殿下将欲兴之,必有庸鄙苟且之人,文饰排拒,举己卯为证,以为不可行焉。然则此岂非光祖妄施之罪也?今在廷之臣,亦必有贤于光祖者也。愿殿下,广议博访,委任其事,断而行之,无疑也。史臣曰:“崦,尹春年之门生,疏论时政,傅会于春年辈。为之心术,已毁于未仕之前,崦之谓也。身为布衣,好议论朝廷之事,他日得志,必变乱旧章矣。”答曰:“观此疏辞,尽言不讳,极陈时弊。十条之论,可谓谠矣。然亦多有过激之言也。”仍传于政院曰:“今者人心不古,贪风日起,公道板荡,私情大行。经筵之上,常言矫弊之事,而无一人矫之者,朝廷之中,擢用廉谨之人,而无一人效之,故徐崦之疏,极陈时弊,无所不言耳。予但恃朝廷,而虽立某法,殊无奉行之人,将何能维持国家乎?贪污之风,由予不敏、教化不明故也,朝廷亦无一人为国忘身者,岂不寒心?此疏多言《小学》、乡约之事,此事非予禁而止之也。《小学》之道,百行所备也。前已详尽节目。今为申明举行事,言于礼曹。”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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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召对。御夜对。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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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以朴守良为汉城府判尹,任虎臣为左尹,慎希复为弘文馆修撰。希复,上潜邸时师傅,年老登第。少时与己卯儒士交游,晩岁落志节,贪饕无耻。又以稍解相地,与于迁陵之议,人皆贱之。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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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日微晕,两珥色白。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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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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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政院启曰:“庶孽事,太祖朝无日记,太宗朝则所编多逸。只考世宗、文宗两朝日记,则大抵庶孽之防已久。授职虽曰始于太宗朝,而亦非东西班正职,乃三医司之职也,虽如兼司仆、甲士,前此亦不许属矣。且所谓显职者,非止谓台谏、侍从也,凡东西班正职,通谓之显职也。然则《经济六典》所载庶孽不显职者,恐非许通于东西班仕路也。庶孽等所诉内:‘有因代言徐选陈言,始勿叙显职’云。臣等亦疑其或然也,乃今考之,则吾东方自徐选之前,三医司之职,庶孽犹不得为之,至徐选陈言,始开限品授职之路,而庶孽等反谓自徐选防之,此实冒滥欺诬之言也。自古此类,岂无才技之可取者,常为国防所制,无敢有越分之心。其间或有一二许通之人,皆以勋旧之故,而出于一时特恩也。参考日记,所见如此,故敢启。”传曰:“知道。”

○舍人以三公意启曰:“宪府因南调元继后事所启内:‘若无弟子,而先祖之祀,不可违法,而付之于妾子,则当取四寸之子而为后也。’《大典》奉祀条:‘若嫡长子无后,则众子,众子无后,则妾子奉祀。’注:‘嫡长子只有妾子,愿以弟之子为后者听。’其弟之子,乃其祖之孙也,四寸之子,自其曾祖视之,为其曾孙也。凡立后者,为其父而立后,故取弟之子而为后者,以其同是其孙故也,若取四寸之子而为后,则虽是为曾祖之曾孙,以其祖言之,则非其所生之孙也。祖为近而曾祖为远。立后宜取其近者而定,此《大典》之意也。且其先世有勋功者,虽不必取其四寸之子而为后也。其先祖之祀,例归于后孙之中为长者,则自当有奉祀者,何必取四寸之子而为后也?此非《大典》之意也。《后续录》立后条:‘凡嫡长子无后者,以同宗近属立后。欲以身别为一宗,则虽踈属听。’此亦非《经国大典》之意,故于斤正时,不录之。今若如是立法,则争讼者纷纭而起。请与礼官,商确议定。”

○谏院启曰:“近者连年饥馑,民生困悴,而缮修之举,出于不得已,则该曹之欲出僧军,以助万分之一者,其计得矣。又何恐其曾受号牌、度牒者,复来从役,必使无牌、无牒者,来役乎?从役于蚁项、犬项而受号牌者,不使复来,是固不欲重困其力,而今观军民之供役于国事,一年之内,至于再三者,不知其几也。僧徒只役再度,则恐其失信也如是,是何爱民之心,轻且短,而护僧之念,重且厚欤?况试经而受牒者,比之两项受牒者,则又无微劳之报。此有何功而不使来役耶?舍此而必使他僧,充七百之数,来役给牒,则今军籍未毕,欲免军役者,百般巧避而来投矣。是国家设避役之所,而驱之使入也,其害不可胜言。请只令已受号牌度牒者来役。”答曰:“舍许多无度牒僧人,强役其受度牒僧人,失信为大。不允。”后两司并论启,终不允。只命役无牒僧人,事完,亦给度牒。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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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延安府使金彦琚上疏陈时弊。彦琚初附林百龄为掌令,又附宋世珩为献纳,被驳左迁。百龄、世珩为吏曹判书时,以同在一道,私庇彦琚。彦琚狠愎邪毒,阴刻好诈,巧于害物。日望朝廷生事,急于趋势。登第之初,见乡人郑万锺,时进用,气势颇炽,朝夕于其门,人指之曰:“郑万锺之奴。”如此陈疏,亦非发于爱君忧国,其必出于自衒求售。是托于正以呈其不正也。答曰:“内需奴婢复户,诸王子、驸马家海泽、鱼箭,仁寿宫、两宗事,非今伊始,天灾岂由于此也?大张水陆事,予则未知。”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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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日微晕。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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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召对。

○宪府启曰:“王者之政,当以至公为心,不可少有偏系之私,而今也自上曲护内需司奴婢。凡干本司下人之诉,不辨是非,而只信其言,守令以此罢之,下人以此罪之,故其流之弊,至于冒占民田,谋复其户,使一邑之田,尽付于司奴之户,而平民偏受其役,流离殆尽,一国之人,莫不扼腕叹息。况背主之奴,交通司奴,改名投托,而孤儿、寡妇,莫敢争辨,坐被其夺,其为愤怨极矣。近者利川居私奴莫同,谋逆本主幼学柳浣,投属内需司之状,昭著无疑,故臣等方令穷诘治罪,而其类乃反击铮陈诉,遂蒙上教,使之分拣。然则教诱莫同,使之投托者,实司奴论孙、六山等,而不少惩艾,益长其恶,则豪奴悍婢,皆背其主,孤儿、寡妇,皆失高曾之物。冤痛莫甚于此。况臣等久忝本府,如此呈状者,相继不绝,每为推问,则皆是背主之奴婢。自上岂知弊之至此极乎?请勿分拣,以已招服辞缘,依律治罪,以示大公至正之道。”答曰:“奴婢复户事,只申祖宗之法而已。民田结卜之数,守令议察,则岂有冒占之弊乎?私贱之投托,是有司之不明耳。常时司奴,滥有陈告,予每教戒矣。其如启。”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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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宪府启曰:“近来公论之愤郁者,莫甚于内需司之弊。以复户事言之,《前续录》徭役条曰:‘内需司奴子亦复户,其中率丁五口、田五结以上者,勿复’云,去庚子年承传内:‘田税外《续录》条杂徭并蠲免。’以此见之,则不得已徭役外,诸杂役复户者,在于成庙朝,而田税外虽不得已徭役,尽为复户者,在于中庙朝矣。然人心巧诈,百弊滋蔓。《续录》所谓率丁四口者,非指良民也,乃指同居一家之子枝与族亲也。四人则可以免役,而自五丁以上则不可免也。所谓田四结者,非指他人之田也,乃指自己之所有也。四结则可以免役,而自五结以上,则不可免也。当初立法之意,则四丁、四结,不为之少,亦不为之多。过少则内需司下人受其弊,过多则齐民受其害,立法可谓有斟酌而详密矣。今则内需司下人,纵恣无忌,或多占良民,为己率丁,或教诱私贱,藏匿不出。虽五丁以上,任其所为,而守令莫敢差役。况敢役自己之过五结者乎?内需司奴婢,家家岂能有四丁,户户岂能有四结乎?人人尽有四丁、四结,则其奸伪可知矣,而况有五结以上者之多乎?甚者则分其子枝,各立别户,身虽同居,而户则异焉,结卜之数,不可胜言,而繇役之苦,尽归于齐民矣。请自今以后,率丁四口、田四结,依《续录》复户,自五口、五结以上,依《续录》勿为复户,田税外杂役,依传教亦皆蠲免,而率丁则只计其子枝与本司奴婢中族亲而其他良丁及公私贱,则一切刷出,田结,只计其自己之所有,而他人之冒托者,考其文记,一切抽出,而其未满四丁、四结者,只录其自己之数,不为加录事,请下书于八道,一以行复户之法,一以革泛滥之弊。”答曰:“举法论之,故如启。”

○夜,月晕。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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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沈连源、尚震、尹漑、史臣曰:“沈连源平平无忌克心,尚震有容量。然连源簠簋不饰,尚震三旨之相,尹漑彼哉彼哉!”尹元衡、安玹、尹思翼、任权、郑士龙、李名珪、李浚庆、沈光彦、金明胤、金益寿、成慓、宋叔瑾、丁应十、沈通源、元继俭已上东西班二品以上。朴永俊、禹鏛、鱼季瑄、慎希复、尹毅中、朴启贤、金继辉以上弘文馆。议:“参考诸书,国初定法庶孽禁锢处,未能的知,若以徐选陈言及黄喜等所撰《六典续集》,不任显官之法见之,其前则必许通仕路,故立此法也。政院抄出日记所载,则多为贱妾子论启。辛卯、甲午《大典》庶孽子孙之言,以赃吏、失行妇女之子及孙,语势观之,似不止于子孙;乙巳《大典》庶孽子孙之言,以赃吏之子、再嫁、失行妇女之子及孙,语势观之,似不止于子孙。乙巳《大典》撰集之时,改辛卯、甲午之法之意,不知厥由,然以今物情见之,皆以许通为未便。自上裁断何如?”申光汉议:“凡先王旧制有所弊,则或可更张,然其利不至于什百,不可为也。我朝开国以来,其严防庶孽子任显职,非不重也,而必立经国大法,俾不得许通,是必僭生于疑,逼生于僭,凌嫡之渐不可遏,而必如是后,可以正其家也。今者人心日讹,家道益紊,争嫡争财之风,有甚于旧时。未见庶孽不赴科举之害,而遽欲许通仕路,以乱先王之旧章,虽号曰爱惜人材,臣徒见其害重,未见其什百于先王之法也。况庶孽之产,多出于失行之女,则《大典》内改嫁子孙、失行妇女子孙之条,从此尽毁。我国所以得礼义之号者,闺门以正,贵贱以辨,虽中国,有不能及者,赖有此耳。今皆毁之,是流入乱亡而不自知也。”金光准、赵士秀、李蓂、蔡世英、任虎臣、李铎议,与光汉同。传曰:“议得各异,然自太祖、太宗朝,因前朝之法而用之,乙巳《大典》,始禁锢其子孙,则其前似有许通之法矣,非我国本无之法也。今则皆以为快,故在前日记考之,则皆贱妾子之事,固当勿许矣。但良妾子,则依辛卯、甲午《大典》,至其孙许通,勿叙显职,毋敢凌嫡事,详定节目可也。”政院回启曰:“此事当捧承传矣,更详之,则在前非徒贱妾子也,亦有良妾子不许之事,故今以成庙朝丙申年故事两条,故事即洪允成、黄孝源以妾为妻之事,而台谏之所论启者也。成庙皆从其愿,幷为后妻。开列入启,而其中黄孝源有万世许通之语。以此见之,乙巳《大典》以前,亦不分良贱可知矣。上教以为依《大典》为之,故敢禀。”传曰:“今见丙申故事,似为妻妾分拣事也,非妾子事也。万世许通之言,则虽良贱皆通故也。然良贱有间,故依辛未、甲午《大典》,只许通良妾之出矣。以此捧承传可也。”政院回启曰:“依辛未甲午《大典》,至其孙许通事,传教矣。但至其孙之教,与《大典》之意异矣。《大典》之意,自妾子之身言之,今则自其父之身言之,是进一代也。此乃立法之初,不可不详悉,故更禀。”传曰:“然则不举辛卯、甲午《大典》,而至孙许通事,捧承传。”先是上以庶孽许通事,命更议。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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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日晕。夜,有气如白云布天,良久而消。

○清洪道尼山地震。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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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郑浚为弘文馆副提学,史臣曰:“浚,阴凶一险物也。用心行事,有同禽兽。出入尹元衡家,阿意取悦,婢膝奴颜,日以倾陷士类为事。盖郑允谦,乃浚之伯父也。其妾女子为元衡妾,有宠而为夫人,故浚附之,每见必称妹氏,尊待如嫡。”史臣曰:“浚,本以愚妄之人,恃其尹元衡妾族,攀附权势,得忝近侍,蔑视同僚,骄纵自得,好生议论,一时士林,无不唾鄙。”以元绩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崔终浩为全罗道水军节度使。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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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金光准卒。命停朝市三日,命司饔院进素膳。光准,容貌端雅,言辞便给,好谈儒者之论,时誉翕然,其阴邪射人之事,人或有未及知者。准之父,尝溺爱其妾,及妾产,多给田民,嫡子息则薄待而给少,故常时当愤于庶母。厥父死,光准以大司谏居其丧,适其兄病死。乃使兄之妻,呈诉于官曰:“庶母及孽弟等共为妖术,以致厥夫之死,请因禁治罪。”牧使宋希奎疑其无证据不受理,光准乃折简潜通于希奎,请速禁申报刑推。希奎不得已囚其庶母及孽弟数人,刑讯至于三四次。是时右参赞李彦迪,受由觐亲到尚州,希奎为言其事。彦迪答曰:“父之爱妾、爱子,何忍以黯黮难明之事,父丧内至于囚刑?极为未安。君何为此乎?”希奎乃搜囊,出简以示曰:“如此故不得不申报尔。”彦迪默然不言。到咸昌寄书于光准,极陈刑庶母、庶弟未安之意而止之,且言:“吾爱公之深,故如是言之。”其答书略无自责之意,多有愤恨之辞。闻庆县监安景咸以推官,深知其事,对彦迪亦言残忍未便之意。安口滑疾恶人也。逢人即说。厥后权应昌亦言其残忍之状于彦迪。光准丧毕复职,怨其事发于公论,深怀疑畏,及为大司谏解免时,乃举刑庶母之事,发明启之。及乘乙巳之祸,致位崇品,次尽除知己之薄行者,以灭口,使一世之人,无复知之。乃列录本道居朝官、宰相及尚州邻境居人知其事者,阴援权臣,使尽除去。丁未之祸,宋希奎亦预之,安景祐以门荫外官,无预于朝论,而亦被远窜。其情状昭然,凶惨极矣。 ○宪府启曰:“砥平居金贵珍呈状于本府曰:‘龙门山上院寺住持僧神会、掌务僧灵宝等,托以内愿堂,据夺我等之田,民家七户,迫令撤去,饰辞启达,而内需司书题等,更为打量,托称寺位田,反以我等为据夺,至奉供招,将加重罪’云。臣等行移于本道,备细推阅,见其神会及邻保之供辞,神会之侵虐良民,恣行胸臆,可谓极矣。此而不治,则争相慕效,抑夺民田,无所不至,极为痛愤。请令京畿都事,亲为打量,寺位外元田及加耕,尽还其主,神会、灵宝等,穷推治罪。”答曰:“上院寺田,予观内需司公事,细知其然,故令内需司打量矣。果若其田,则其处之民,当呈本官矣,今者已为内需司之物,然后擅自夺耕,故命治其罪,非神会侵虐平民也。且田地既与本官,分明打量,则岂可以都事,更为打量乎?不允。”后累启不允。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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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传于政院曰:“庆尚道饥荒,前古所无。明年四殿诞日方物,勿封进。且一年每朔望前后物膳,亦可尽减,而国用亦不少,其中有民弊者,详审驰启事,下书于监司。”又传曰:“庆尚道贡物,户曹量减矣,然最关于国用者外,馀皆蠲免事,言于户曹。”史臣曰:“是时尹元衡专制朝政,权倾人主,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残贤害善,污国虐民,垂十年。大妃主断于内,尹春年煽助于外,盘据势固,莫敢谁何?上束手见制,徒拥虚器。因此纪纲日坏,廉耻扫灭,缙绅之士,竞尚贪侈,大起第宅,广树田园。加以细科苛条,朝设暮立,亿兆嗟毒,神祗怨怒,灾异荐臻,八路皆馑,至于景福宫大内,一夕烧尽,祖宗相传书籍、珍宝,举为灰烬。曾不惕然觉悟,奉行天讨,以除奸凶,顾区区减一道方物之贡,有何益哉?” ○传于政院曰:“去夜二更,有声如曳竹,流星又现,观象监终不启。内外候望官,并推之。”

○夜,月晕。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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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柳浑为司谏院司谏,金麟厚为成均馆直讲。史臣曰:“麟厚,湖南人也。少有才名,常以诗酒自娱。及登第,长侍经幄,以亲老乞邑,为玉果县监,未满瓜期,弃印径归。甘心终老,不出门者累年,晩好性学,绝意荣进。是年秋,以经幄阙员,拜为校理,下书驿召,遂上笺陈情,辞甚恳切。久而不至,今迁是职。”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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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全罗道顺天、求礼,地震。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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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夜,流星出娄星下,入垒壁陈星,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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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日晕两珥。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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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夜,京城地震,声如微雷。京畿杨根、永平、加平,江原道原州、横城,庆尚道闻庆、龙宫、咸昌、安东、玄风、高灵,地震。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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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传曰:“外方之民,方罹饥馑,苟有罪者,滥施拷掠,则横毙必多。予甚悯焉。更加慎恤事,下书于八道。”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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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礼曹启曰:“武卫殿许待与否,议于大臣。”传曰:“如启。”

○领议政沈连源议:“左武卫殿绝聘,将近百年,至去岁始复通使,而春江变称宜春,其间往还日月,多有诈伪之迹,故拒之不待。今怡天西堂,直称本卫差送而出来,是必欲发明前日之事,其真为本卫差送,未可知也。依前日议得,考其符验,听其言辞,反复详核,少有不实之端,不许接待何如?”左议政尚震议:“武卫殿绝聘虽久,既受图书,向慕复来,合验无伪,则礼当不拒。彼虽意在辨明宜春之事,而在我国待夷之道,不可先逆其诈,永绝后来之心。自古所以羁縻之者,岂无所见?”右议政尹漑议:“左武卫殿,乃日本国畿内巨酋,在祖宗朝,优礼接待者。虽久绝朝聘,而若复寻旧好,则在我无拒绝之义。但以壬子年出来宜春西堂之事见之,则此亦难保其非诈。如其诈伪,则不可轻许接待,重伤南民饥困之力。今即发送事知译官,驰往浦所,问其出来之由,察其上官以下,有常往来面熟之人与否,如有可疑之情,则边将以其意折之,使之还归,而观其所为,驰启然后,更议处置何如?”传于政院曰:“议意知道。武卫殿,今受图书而来,前者虽有诈谲,若拒而不接,则有乖于祖宗厚待远人之意。其牙符果合,则接待事,言于礼曹,更议于大臣。”

○日晕,两珥。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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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领议政沈连源议:“前年宜春西堂赍持第三牙符出来,不见接待而还,则今当改受他符,而不改前符,因遣副官,此甚可疑,似不当轻许接待。然令边将,依前承传,差军官赍送牙符,辨验于礼曹,然后处之。”左议政尚震议:“日本诸酉接待事例,具载文籍,该曹书启,必有所据。臣未知其详,然臣窃妄料,今来武卫殿使僧所赍第三牙符,即前日宜春所受,平长幸,亦前日之副官,而在彼不改者,以我国既以宜春变号,数来为疑而遣还,故只改上价,馀皆因旧,明其前日之无伪也。所追述之疏,今来书契中,亦既有之,则其情固诈,然辨疑最难。姑依前事目,牙符合验,果若不错,勉强接待,勿复拒黜,亦圣人不逆诈不拒来之意。今者南边多虞,务在能忍。”右议政尹漑议:“臣观壬子年出来称左武卫使送之人,情见诈穷,非徒为使者辞塞,不能自明强辨,如安心东堂者,无一言为之力辨。以此见之,今来者之非诈,亦难知也。礼曹书启之意,多得其情。臣意亦不欲轻许接待,自陷于小夷术中,以启后来难防之弊。东莱府使曺禧谙炼文官,足以发虑出计,探审夷情,如臣前议,驰遣事知译官,与禧察其情伪,诘幷赍国王指日本。书契等事,以观其意详悉驰启,并取所赍书契牙符,上送考验,然后更议处置何如?”传于政院曰:“依右相议,遣事知驿官。”

○以李瓘为司谏院正言。

○是月,及第李彦迪卒。彦迪,字复古,庆州人。自号晦斋,又号紫溪翁。英悟出人,天资近道。事亲至孝,励志圣贤之学,潜心力行,非礼不动,性又寡默,务自韬晦。少登第在朝,己卯年间,亦不知为何如人也。中岁颇迁擢,见忤金安老,罢居田里者几七八年。雅有高趣,卜地于州北紫玉山中,爱其岩壑瓌奇、溪潭洁清,筑室而居之。植以花竹,日啸咏游,钓于其间,谢绝世故,端坐一室,左右图书,硏精覃思,其工夫比前日尤深且专,实有精诣独得之妙。及安老败,复召用,未几出尹全州,为政清明。尝进十条疏,议论纯正,忠诚恳恻,慨然有挽回世道之意。中宗嘉之,擢拜参判,然竟不得施其志,又以母老,辞官就养,不久于朝,末年以病在乡。仁宗即位特加恩召,至于再三,于是遂力疾而起,以左赞成赴朝。仁宗昇遐,遂有乙巳之祸,罢归其乡。后二年,谪江界府,七年而卒。国人莫不悲之。家甚贫,妻妾或至饥馁,祭先之礼,务尽诚敬。特为编缉一书,名曰《奉先杂仪》。又裒录《礼记》等书孝子、慈孙竭诚斋祭之事,以为观省而奉行焉。其立于朝也,进退建白,正直明切,常以尧、舜君民自任,故虽在谪中,犹拳拳不忘朝廷。取《易经》进德修业之义,衍为八规,拟将转达,而其时监司洪暹,以不合时议抑之,不果上。所著有《大学章句补遗》、《续或问》、《求仁录》。又撰《九经衍义》,未及成书,而用力尤深。虽上无授受之处,而自奋于斯道,暗然日章,而德符于行,炳然笔出,而言垂于后者,求诸东方,殆鲜其伦。后追赠领议政,谥文元。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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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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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朔,宪府启曰:“庆尚道有前古所无之灾,一道百万生灵,将尽塡沟壑,则赈救之策,当无所不用其极,然后可免靡有孑遗之患矣。今者大臣所议纳粟赏职之事,可谓深得赈救之策,所当行之不疑矣,但赏职之粟,其数必多,一道之内,纳者必少。以此济民,其力不给。议者以为:‘如公私贱人及诸色军人中,多藏谷者有之。若募其自愿纳粟,而随宜论赏,则纳谷之路多,而裕食之政举矣。且《大明律》,有五刑赎钱之文,中朝既行之,则庆尚、全罗两道,限明年秋成,姑行之可也’云,且‘全罗沿海之邑,无异庆尚之灾,纳粟赏职事,亦当行于全罗,而其纳粟,分移庆尚’云。请议于大臣处之。”答曰:“如启。”

○领议政沈连源议:“当此凶岁,急于救民,宜无不用其极,故庆尚、全罗两道,自愿纳粟活民者赏职事,前已议启矣。公私贱人及诸色军民纳谷者,亦从自愿优给其价,以广纳谷之路,甚合荒政。两道作罪者,限明年秋成,徙、流、笞杖,以粟纳赎,庶补救荒之用,至于死刑,恐不当许赎。”左议政尚震议:“今年赈救之策,须出常规之外,别有以讲求规画,然后庶见万一之效,故前日纳粟赏职之议,所以也。赏止于士族,则其纳必不裕,如公私贱则免贱,乡、驿吏则免役,诸色军人,则陞授相当职,或影职补充队入属,而未准仕者,或漏落者从良,犯五刑者,狱虽成而情可恕者,许赎等项事件,并令该曹,商确详定事目,果合救时之急务。”右议政尹漑议:“纳粟补官赎罪之事,多见于用兵实边储之时,而荒政亦有举行之者,皆出于不得已,虽为苟且,可救一时之急也。庆尚道与全罗下道饥荒,比古为甚,民将塡壑,赈救之方,靡所不讲,而犹患其不周,所以前日有纳粟赏职之议。其后该司所详定,不知何如,而今观宪府所启之意,似得其宜。然所纳谷数过多,则纳者必少,宜斟酌定数,多不过米百石,小不下五十石,皮杂谷亦以此为准,使人便易而喜纳。又使公私贱及诸色人中,有私储谷愿纳者,不限多少,随其所纳之数,各听其可行之愿,酌其轻重而施之,又令下三道犯流以下者,除关系纲常赃盗外,纳粟免罪。如此则出谷之路多,而赈救之施可博。请令该曹,急速举行。”上从漑议。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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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日微晕。夜,流星出九游星,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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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日微晕。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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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雨雹。云间日光漏射形如伞橑,色或黄或青白。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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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领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尹漑请复起殿,上始不许,再启从之。

○连源、漑密议书启曰:“因北道使李思曾书状,请掩袭草串还居胡人十七户也。与备边司同议启之,秘密下谕为当。”答曰:“知道。”

○领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尹漑、吏曹判书安玹、知中枢府张彦良、兵曹判书李浚庆、同知中枢府事尹倓、李光轼等议:“草串胡人,以百年归顺之胡,因小忿,敢肆凶毒,猝入边境,杀掠人畜,自知罪犯深重,逃入深处。待其悔过服罪,所掳人物,尽数刷还,执其罪魁,输诚纳款,然后许复旧居事,已令边将开谕,使自善处,而顿无服罪纳款之意,偃然还复旧居。其轻蔑国威,出入自恣之罪,尤加深重。不宜任置不问。令本道节度使,多方设策,秘密措置,量抄精兵,出其不意,水陆幷进掩袭,使无孑遗。但虑妇女老弱及畏服迎降者,并被屠害,勿务多杀之意,秘密下谕。”左议政尚震议:“前者西水罗被掳人民,多至百五十馀名。是虽边将,自失机宜,终取羞辱,而国家所以御侮之策,不可不举兵屠灭,以张声势,以固边圉。谋臣、武士,莫不扼腕者,此也。臣虽腐儒,亦尝有谬筭。一道军卒中精抄劲健者,可得数百人,使归顺胡人,作为前锋,倍道兼行,出其不意,则坡也等小落,皆可殄灭,雪我前耻。但胡虏性情,有同禽兽,聚散无常也。今之草串来居者,其数绝少,若果掩袭,取胜不难,彼先知几,空其巢穴,不与我战,则我兵不可旷日持久,亦不可深探踪迹。若只劳师,无益于泄愤,乘怒轻举,恐非得计。待我兵食既足,大举躏蹂,严示国威,如辛亥之为则可也。千钧之弩,固不可为鼷鼠轻发,掩袭云者,亦非王师所为。比来天地失常,变异叠出,三陕不固,边衅多端。尝闻武王矛铭曰:‘为间不忍,终身之羞。’兵凶战危,故训戒子孙如此,实万世人主所共取则。况王者待夷之道,悔罪归训,则容覆不拒,负逆不服,则或可歼。令边将,将此两端,使译者,数三开谕,然犹不率然后,更议处置何如。”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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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宪府启曰:“卒领议政尹仁镜妻李氏李氏年二十馀,仁镜娶而为妻,仁镜时年十馀矣。呈状于本府曰:‘以家翁养孙尹思哲,为渎乱女身,五朔落胎之言,思哲及其弟思慎等传播于人。思哲闻人传播,欲自明先自发说。未知此人等,闻于何处,请推事干辨正’云。丧人尹思哲亦呈状于本府曰:‘前为龙岗县令时,下人等盗取官物,一一还征,因此怀嫌,构成口不可道之言。欲就狱发明’云。其元状请送禁府,推鞫明辨。”答曰:“今见启辞,至为骇愕。事关纲常,依启为之。”政院以禁府意,请三省交坐推鞫,传曰:“如启。”先推义守思哲之妾。及他事干,而未得其端緖。后,宪府启曰:“尹思哲本是狂悖之人,前为龙冈县令时,多行悖戾之事,至胁丧人食肉,大失民心。下人怨叛之际,适义守有口出大言之事,因此传播。为思哲者,所当无地可容,而偃然与邻官守令设宴之时,公然唱说,及其一道皆知之后,使其弟思慎,通议于人,至于事将大发,或以尹亿为构成,或以思慎传播,前后变辞,归罪于二人。其反复凶险极矣。臣等闻之,思哲与义守相誓之简:‘他日我不弃汝,举父母为证。’及义守见踈之后,有口出大言之语。以此见之,则所谓大言者,疑指举父母为誓之语也。闻者不知此誓,便疑他事,而遂为传播。然则龙冈、咸从之人,闻而疑之,疑而传之,台非尹倓之妾。又闻义守之言而传之也。八人受刑,竟无端緖,只以此事为可疑,而今方推鞫。义守所纳相誓之简,虽曰谚文,果是思哲之笔迹,则不可以谚文而不取信也。况思哲通议于祖母之谚简存焉,与之比对则可知也。其谚简之誓的实,则义守之以此恐动思哲,而欲坚其爱也,事或然矣。因此发言,遂成大狱,人多殒命,则岂非冤闷之大者乎?思哲既奸尹倓之妾,而方在父丧,又奸永兴之妓,今又因不实之事,谋陷思慎与尹亿,原其情状,极为凶悖。以此刑讯治罪,则可以惩其恶矣。请议于大臣。”答曰:“如启。”领议政沈连源议:“宪府虑其无辜者,多致殒命,其于钦恤之意至矣。然渎乱纲常,人伦之大变。今方推鞫于禁府,专之以委官,参之以台谏,反复穷诘,庶可得其端緖。未有明白昭雪之地,而遽为论释,治以他罪,则恐有失实之患。”上从之。于是遂放事干人等,乃鞫思哲,则淫奸叔父之妾,居父丧官妓相奸事,皆承服,而渎乱养祖母,则终不承服,毙于杖下。

史臣曰:“尹思哲之事,虽若暗昧,罪关纲常,事莫重焉,遽以不实之谚简,论启伸释,宪府之举,其出于公乎?其出于私乎?不究其情,而纵释大罪,失刑甚矣。”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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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日微晕。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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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日晕。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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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日晕两珥,色内赤外黄。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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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赞成申光汉,以病请递,上许之。

○夜,流星出天中,入东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七八尺,色赤。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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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日晕。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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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两司启曰:“同知中枢府事郑世虎,身在卿相之列,登陇罔利,有类商贾,物情激发,合司论列,圣明洞照,快从公论,群情快悦。为世虎者,以宰相而被论至此,则所当悔过自新之不暇,而营生谋利之事,尚踵前辙,物情尤为唾鄙。示罚未久,遽下给职牒之命,今又收叙,物情骇怪。请还收给牒之命。”答曰:“物论若此,则岂不改过乎?不允。”累启,只命罢职。世虎贪黩赃污之状,台谏之启尽矣。世虎为刑曹判书时,凡狱囚不即论决,故滞累日,候其人乞哀纳赂于妾家,然后决之,虽犯重罪,必借哀矜之辞以释之。及为户曹判书时,与市井贾竖之徒,同其谋利,使腹心耳目,凡国用贸易杂物,私相通谋,低昂其价,以射其利,时人名为市井宰相云。其后自市井人来到其门,高声大呼曰:“前日白丝一百斤,为户曹判书时,以非道纳之,今不还给,是何心也?”且泣且骂,口不绝辞,行路唾鄙。 ○日晕两珥有冠,色内赤外黄。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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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李戡为长兴府使。戡,自弘文校理,特拜是任,盖长兴方饥,且有边戒也。戡多有忮害之性,自少多占姬妾,淫纵无度,园中构一小堂,常聚同事之人,淫戏为事。见诸友之妾,苟有美者,必与目成,因与之私焉,虽至亲亦不避。常干谒于清原韩景禄,多有邪媚之态,景禄语于所亲者曰:“顷者陈复昌来媚于我,我尝心鄙其为人,今者戡之为人,过于复昌,不可信也。”戡有弓马之才,故未几擢拜锺成府使。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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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传于政院曰:“近日外方,有冬雷之变,黄雾四塞,京师连有灾变,尤为非常。予益深恐惧。”

○钦敬阁草样成。初世宗取盖天之术,于康宁殿西,起一阁,名曰钦敬。其中造山设大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及十二神于山上,又依《豳风七月》篇,依稼穑之形,列于四方。山内为机,游水而动之,可以知一日之晷刻,又可验四时之昼夜,其制甚精。大内之延烧也,朝廷咸忧此阁之就,及是草样成。上遣中使见之,知其可成,甚喜之。 ○是月,全罗道杜鹃花发,麻生发花,两麦发穗,李梅实。疽疟传染,死者甚多,京师及他道皆然。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十五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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