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明宗实录/二十年

十九年 明宗大王实录
(乙丑)二十年大明嘉靖四十四年
二十一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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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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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朔,上御明政殿,受群臣贺。时,上自丧世子,因不宁,久废亲事,今始受贺,人皆喜抃。领议政尹元衡元衡,于私第之后,别构一室,垦神像三形,貌雄伟,每朝必焚香再拜,不知所奉者何神,亦不测所祈者何福。等进贺笺。其辞曰:宗祧属于一人,敢曰微恙而不谨事,宁摠于五福,获圣候之复常,耿光高临,欢声竞沸。恭惟主上殿下,勤静顺序,清明在躬,盖欲存节宣,久未瞻华衮黼黻之御,庶几无疾病,何幸闻锺鼓管籥之音。至于当宁而朝正,是谓勿药而有喜。伏念,臣等才惭卤莽,运际休明,前席彤墀,情宁阻于上下,悬心紫极,寿共祝乎冈陵。

○赦。其文:王若曰,天道无往不复,冬既徂而为春;人事有戚必休,疾频作而还豫,庆实开于宗社,恩盍推于臣民?予以末之躬,昉承艰大之业,懋哉图治,每勤虞朝之万几,虚以受人,恒切晋昼之三接。食不暇于日昃,寝何安于夜分。惟致荣卫之易愆,复罹储副之深恸,思先后委寄之重,遂至神疲,念后嗣似续之难,转成心疾,姑辍倚宁之典。聊亲饵药之方闻,久阙于讲筵,礼又阻于享庙。逾时闵序,方虑恫关之在身;养性顺精,渐觉沈痾之去体。肆当履端之日,庸展贺正之仪,保佑自天,式荷扶持之力,康宁受祉,庶慰陟降之灵。斯乃一国之同欢,宜与四方而共庆。於戏!导和宣滞,既见复亨之臻,涤垢汤瑕,用示解泽之普。 ○以李楗为礼曹参判,李文馨为承政院都承旨,朴启贤为左承旨,柳顺善为右承旨,柳浑为左副承旨,成询为右副承旨,李光轸为同副承旨。

○咸镜道三水,地震。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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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黄海道海州,地震。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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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咸镜道三水,地震。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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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右议政李蓂请致仕。上不许,命赐几杖。李蓂启曰:“臣以昏庸,谬荷殊遇,滥侧宰列,遂陞台班,恩逾覆焘,补乏丝毫。每欲辞退,而致仕之年,只隔数月,故僶俛随行,以待岁改。今则年已七十,气力衰耗,仅存视息,何敢久忝重地,以污名器?特赐几杖之命,又出于人望之外,闻命惊惶,罔知攸措。如此盛礼,岂可循例,而虚施于非人乎?非徒取笑于一时,亦且贻讥于后世。臣虽无似,岂不知耻?伏望亟许致仕之请,还收几杖之命。”再启,不从。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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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两司启曰:“顷年,六奸李梁、李戡、尹百源、权信、慎思献、李翎也。缔结中外,引进憸邪,如高孟英、金白钧、赵德源、黄三省、姜克诚、李彦忠、李重庆之类。广植党与,谋陷士林,浊乱朝政,国家危亡,岌岌朝夕,幸赖公论愤发,而圣明洞照其状,投诸四裔,以快舆愤。一时党类,并被斥罢,国是才定,人心稍安,而今者叙用之命,遽及于得罪国论之人,凡在闻见,莫不惊骇疑怪。为治之道,人心为本,朝廷上下,贵于安静,人心疑惑,邪议之所由生,终非国家之福。事固涉于奸党者,则不可以罪轻而释之。况罪大而罚轻者乎?前副护军李重庆阿附李梁,极其謟媚之状。及荐梁子廷宾于铨曹,力主其事,反复致意,竟成之。反语人曰:”廷宾不可荐于铨曹。“内实阿謟,而外似从公论。其行事之回邪类此。然无猜险忮害之性,故其见恶于士林,不如李梁、李戡之甚也。以轻回謟媚之态,攀附权奸,作为心腹,阴谋密计,无不与焉。论其用心,实与窜配之人无异,而当初只罢其职,公论至今愤激,岂可复叙于士大夫之列乎?请还收成命,以绝奸党窥伺之路。”答曰:“顷者,梁虽愚妄,处事多失,而朝臣之趋附,势则然矣。岂罪重罚轻乎?叶之人,若至深治,则恐非治人得中之道也。重庆,今虽叙用,奸党窥伺之事,予未可知也。”不允。

○以朴淳为成均馆大司成,李阳元为兵曹参知,柳㙉为弘文馆副应教,李重庆为副护军。

○日晕。两珥冠。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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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两司启曰:“自古,小人之在朝也,专擅威福,罪在误国,而至于公论之发,朝廷上下,明知其罪状,则未有不伏辜于斧锧之下者。岂不以威福,不可以下移,罪在误国,则难逭于国典乎?顷日李梁之罪,备在于当初请罪之日,今不可一一枚举,其引进憸邪,广植党与,一国之权在其掌握。上以欺君上,下以制朝廷,谋陷士林,浊乱朝政。试言其僭偪之事,则曾在平安道,表着红段之衣,巡行列邑,见者皆惊,一家之居处服用,亦极僭滥,不有君上,专擅威福之罪,求之于古,罕有其比,而当初不置重典,只令窜黜,圣恩太宽,而物情愈愤,如少有自艾之心,则固当负罪惕,而自南投北之时,梁初配保宁,后移江界。来到都城之外,留连累日,行止自若,其纵恣无忌之状,此亦可见。每于论启之际,自上批答,以愚妄无远虑,处事多失为辞,群情疑惑。虑或自上未尽洞照其罪状也。李戡险陂反复,为梁鹰犬。谋害士林,行同狗彘,不父其父,小人之尤者也。等五人之罪,实与梁无有差等,而并止窜黜,此亦公论之久而未快者也。一时所与往来之人,岂尽为腹心者哉?其中阴谋秘计,密与之同心,凡梁之所为无不与知者,十目十手,固不可掩,而当初定罪之时,论其党与,轻重失宜,亦有置而不论,不但朝廷公论以为未便,至于巷议,亦有失宜之讥。以此定罪之后,岁月未多,而人心未靖,邪议横生,此岂非辨之不早,治之不严之所致乎?金百钧百钧禀性邪慝,自少为朋侪所弃。尝受学于李芑,后得科第,即趋芑门,求为宗庙直长。为金汝孚所恶,因不得志,后曲奉汝孚,出宰光阳,以珍膳遗洛中权贵,以薄味奉其父。其父尝谓人曰:‘吾无子。’云。其继母尝斥百钧,不使在一家。厥后其父死未葬,而忽与和洽,族党咸怪之。百钧每以觐亲归乡,恒在继母之家,丑声始播云。与李梁八寸之族,自云六寸,赂遗牢奉,无所不至。梁力荐于上,特授弼善,因入玉堂。梁败后,败归其家。私恳于李楫,冀望复叙,楫通书曰:‘明年乙丑之正,当有大赦。汝必见叙。至是果有赦,而李重庆先得叙,公论觉之,以奸人罪重罚轻,请分配。以邪媚毒害之人,与为腹心,助成其势。高孟英为人狡黠回邪,奴事李梁,遂致清显,人皆贱之,羞与为列。以轻邪之人,出入其门,最为亲密,凡所论议,亦无不知。此二人无异于五人之罪,而只削官爵,物情久而愈激,请并窜逐。姜克诚为人浮薄轻回,挟才骄傲。奴事李梁,久占清显,自以为得计。其败也宜。得罪国论,削其官爵,所当恐惧屏伏,而出入都下,公然接客,其不有公论,甚矣。请勿使接迹都下。行司直赵光彦,以轻妄无状之人,与为党援,而尚保官爵,物情愤激,请削夺官爵。前博士李成宪勘之子也。人以猜险,比于其父。以重罪人之子,心术不正,尚在仕版。副护军李重庆,以轻回谄媚之人,攀附权奸,作为腹心,阴谋秘计,无不与焉。实与窜配之人无异,而只罢其职,公论久而愈激。请削夺官爵,使不得接迹都下。此人之罪,当初轻重失宜,故公论巷议,久而愈激,固不可以枝叶,在所援治。不敢不启。梁麤鄙愚妄,素无行检,嫉士类不与己。乃凭借戚里,弄权骄恣,缔结一时,恰邪无赖之徒,布列要地,卖官鬻狱,偃然自大,一效尹元衡所为。元衡甚忌之,而终不能倾,反为所困。癸亥岁,以其子廷宾魁廷试,未数月,为兵曹佐郞,未几为吏曹佐郞。及其递也,强荐柳永吉为代,正郞尹仁涵主其事,仁涵妻兄丁㣧蒨媚于梁,教仁涵主之。永吉年少轻躁,密附廷宾。正郞朴素立、佐郞尹斗寿等,不肯从。梁党怒甚,其意盖欲先荐永吉为主,次引其类,如李成宪、李彦怡等迭为之也。与元衡、通源,所谋嗾勘,勘时为大司宪,目朴素立、奇大升时吏曹郞官等,不肯荐永吉,而属意于奇大昇[升],故并疾之焉。尹斗寿、李文馨为清谈误国,并论许烨、尹根寿伸救罪人,烨、根寿,尝于经筵,言赵光祖、具寿聃之死非罪,劾请削职,黜之城外。欲因此尽杀一时名士,已潜录其姓名,凡四十馀人。如李滉之退居养病、李恒、曺植之田庐食力,皆无仇怨,而亦将不免。未发,为奇大恒所劾。梁与其党类,获罪被窜,而元衡、通源之恶,则人亦不敢言。梁党如高孟英、李彦忠,赖洪仁庆,时为执义力护,得罚甚轻。人心不平。他如此者,亦多。厥后闾巷盛传,梁将复用,有识忧之。至是因颁赦后覃恩,命叙重庆职,台谏遂抗论,玉堂亦上箚论之。后因西鄙有衅,欲量移梁等,竟迫公论,不果。盖上于梁等,常致眷恋之意。小人之杂踈而易视也,如是夫!”答曰:“观此启辞,事甚骚扰,予心不宁。治奸当得其中,不可深治,刑厥渠魁,胁从罔治,而前日梁等定罪之时,酌定各人之罪,今已三年之久。何必更举已被罪者,或追论新人,续续加罪乎?今者,李重庆事,颁赦后别叙,似异常例,故并叙,而公论如此,仍前罢职可也。不必削夺官爵,使不得接迹于都下。金百钧、高孟英今不须窜黜。姜克诚若闻物议,自当屏伏,亦不必勿使接迹于都下。赵光彦、李成宪,不可追论。益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国家不幸,奸凶孽芽,植党乱政,专擅威福,方构不测之祸,遂肆无君之恶。幸赖宗社默佑,舆论激发,元魁斯得,牙亦伏。圣明洞照其状,宜施两观之诛,而竟从宽典,止于流窜斥罢。当时之愤郁而不伸,但以国遭厄运,春宫新丧,上下惨戚,论者未尽。失刑之议,久而愈激,人心之惧,久而益甚,而臣民之所恃者,以殿下明烛其罪,去之不疑而已。岂料未逾数年,收叙之命,遽及于党恶之人乎?况以元凶首恶,诿之愚妄,则其何以惩大憝,而定国论乎?此下情之所以不能无忧于殿下之好恶也。大抵,治奸当严,防祸当密,而罪六奸,不以其律,治党与,不以其典,故出入自如,胥动邪议,窥伺浅深,冀遂奸计,时人或曰:“克诚之公然接宾客也,以有所恃而试物情也。”或曰:“李梁、尹百源,以椒房切亲,缔结宫禁已久。”盖将有复叙之端。或曰:“李梁陈疏内节以此,其类之邪议纷纭。”云。岂非国家安危之兆,邪正进退之几乎?伏愿殿下,纳公论而靖人心,杜奸窥而绝后祸,国家甚,宗社奉甚。

是时,上虽知梁等之罪,不无眷恋之意。又沈通源,曲为梁地,结宫人,使讼梁无罪。上意亦欲放还。朝廷凶惧,故两司、玉堂请加罪。答曰:“治奸雄,所当严处之,亦当得中。重庆之收叙,偶出于颁赦之后而已。从公论,还命罢职。且罪六奸,治党与,非偶然,计而定之。今不须更论也。”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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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两司启金百钧、高孟英窜黜、姜克诚门外黜送、赵光彦削夺官爵、李成宪削去仕版、李重庆削夺官爵事,皆如启。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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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夜月晕。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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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大司宪吴祥、大司谏姜士弼等启曰:“臣等,近日以金百钧等六人之事,在公论,久而愈激,故酌其罪状轻重,论启蒙允,而物议以为:‘当初治罪之际,失其轻重之宜者。’不专在此人等,而金其重者,论其轻者,失宜之实,有甚于前。臣等在耳目之地,大失言事之职,不可冒处。请递臣等之职。”时有李梁、李戡、尹百源,亦当依律定罪议,故祥等辞职。答曰:“金百钧等之罪,酌其轻重,故予勉从公论。未知有轻重之失宜也。治奸定罪,今至三年之久,而好生纷纭之议,续续追论,甚为骚扰。使君心不安,国事不靖,予未知其可也。宜勿辞。”吴祥、士弼等再辞。答曰:“六奸有罪,故远窜遐方矣。玉堂之箚,虽曰不以其律,此乃防后患而已。非以为耳目有失也。不可以此辞避。其勿烦思。吴祥等退待物论。

○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两司,以前日论启被罪人之时,物议以失其轻重之宜,而又举臣等之箚辞,引嫌不出。当初罪六奸,不以其律,物情愤郁,久而愈激,故臣等于箚论及之。大抵台谏所论,取物情如何耳。苟有所闻,则随闻而随论,亦其职也。何必纷纭,数递而后,尽其责乎?请大司宪吴祥以下、大司谏姜士弼以下,并命出仕。

答曰:“如启。”

○大司宪吴祥、大司谏姜士弼等启曰:“台谏虽少有物议,不可䩄然在职。况事之关重者,置而不论,则其为失职,不亦大矣乎?玉堂之箚云:‘当初罪六奸,不以其律,物情愤郁,久而愈激。’又曰:‘台谏所论,取物情如何耳。’又曰:‘何必纷纭数递而后,尽其职乎?’臣等在耳目之地,只论金百钧等之罪,而如此重事,释而不论,此臣等所谓失职之大者也。其可谓取物情而论之乎?台谏去就,系于国体,关于后弊,岂可纷纭数递为嫌。而不递失职之台谏,以开苟且之端乎?发于公论之事,不可中止。臣等已为不职,而仍在其职,论其自已失职之事,其于事体,决知其不可也。请思其事势之难,命递臣等之职。”祥等苟且辞递,至于如此,其窥避之迹,不可掩矣。答曰:“台谏虽任言责,而论其可论之事,然后合于耳目之体。顷者,只论金百钧等之罪,予未所失职之大也。且台谏去就,不可苟且。徒计纷纭而不递,亦岂合于事体?然玉堂已请出仕,宜勿辞。”祥等退待物论。 ○日微晕,夜月晕。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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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弘文馆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两司,以台谏去就不可苟且,累为引嫌,势难仍在其职,请大司宪吴祥以下、大司谏姜士弼以下,并命递差。

答曰:“如启。”

○以李铎为司宪府大司宪,朴淳为司谏院大司谏,柳㙉为司宪府执义,李讱为司谏院司谏,申湛、李蘧为司宪府掌令,河晋宝、韩孝友为持平,黄廷彧为司谏院献纳,崔颋、黄允吉为正言,尹毅中为成均馆大司成,崔颙为弘文馆副应教,李仲虎为校理,李后白为副校理,李山海为副修撰,李泽为庆尚道观察使。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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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大司宪李铎、大司谏朴淳等启曰:“人君所以主于臣民,而尊莫与等者,诚以威福在己,生杀与夺,一出于上。故礼分甚严,截然不紊,下无有专擅僭偪之患。如或权柄下移,则主势孤立,而危亡立至。自古小人之夺人主权柄者,必先务悦君心,承顺无违,阳为纳忠,使人主莫知其为小人,然后擅弄威福,胁制朝廷,终成不测之祸。故圣人有履霜坚冰之戒。其谨于微、辨于早,不亦至乎?臣等试以罪人李梁等之事论之,则其专擅僭偪之罪,非一朝一夕之故,所由来者,实为之渐也。梁以阴凶之人,夤缘戚里,滥蒙宠权,出身十年,秩跻卿相。圣恩至重,所当竭诚尽忠,图报万一,而不自知感,敢生专擅之计,引进憸邪倾险之辈,布列权要,牙手足之用,无不如意。及其势倾一国,则家视朝廷,私作威福,官以赂授,狱以贿免,爵赏人主之大柄,而人之陞貂者,辄詑于人曰:‘此我内图之力也。’特旨君上之恩命,而人有显擢者,亦夸于人曰:‘此我密启之功也。’有求于铨曹,则以上旨胁之。夺人之珍玩,则以内献托之。其他行胸臆、罔君上、浊乱朝政、误国蔑法之罪,难以枚举。至于居官处家,多有僭拟不道之事。前为平安监司时,表着红段帖里,见者皆惊。表着红段,人君之仪也,而梁也敢犯之。是可忍也,孰不忍也。及其罪恶贯盈,不为公论所许,则反生网打之计,构成陷害之论,将至于空人国家。凶惨之计,至此而极矣。人皆箝口侧目,莫敢谁何,知有李梁,而不知有殿下。零主之权,有加于此者乎?安有人臣,负如此之罪,而能容于覆载之间乎?当初定罪之时,不以其律,舆情共愤,久而愈激。公论之发于今日,不得不尔也。李戡以凶狡险诐之人,纵狗彘之行戡尝淫于族人之妾其一家,不父其父,戡之父光轼尝为教戒,而拒不遵守,反欺罔其父,取其所骑之良马与传家之玉杯,赂于李梁奴事权门,趋时附势,惟恐不及。日以酬其嫌怨为事。其贼害暴戾之性,实同豺虎。为李梁鹰犬之徒,凭托窟穴,益肆其恶。为梁设计,指嗾教诱,无所不至。造言生事,嫁祸朝廷,酿成国家危亡之祸。阴惨凶邪,甚于李梁。罪人尹百源,貌如妖狗,性禀邪毒。奴事李梁,谋害士林。以奸回邪毒之人,滥窃科第,欲售狡计,出入李梁门下,有同贱隶。及得言官,假托公论,阴济己私,凭借梁势,谋害士林。常怀忿怼之心,至发怨恨之言,旬月之间,干预朝政,浊乱朝纲,积成覆亡之祸。其误国乱政之罪,实与李梁、李戡无异。请并依律定罪,以快神人之愤。答曰:”李梁等,罪状若此,故俱窜遐方,治奸极矣。何必更论乎?不可至于依律,故并不允。

史臣曰:“公论之发,虽自三司,而其势或阏,则必大臣起而并启。然后君信其言,人有所倚,公论得以大行矣。今者元衡,则以巨奸大邪,何可攻人之恶。且以百源之叔父,阳为避嫌,蓂则疲弱无能。浚庆,则非徒置散,以曾为李梁所扼而避嫌。至如通源,则本与李梁,同凶济恶者也。自得梁所寄百韵排律,极其祈恳之后,尤阴有引援之旨,故闭口囚舌。及上意坚定,而论者,犹强执不退,则曰:‘上候不宁,如此未安。’云。其所以抑公论而右凶类,极矣。群情愤郁,或欲并论其恶,而时势有难,终不得焉。又百源使其女潜入宫中,日常号诉于慈殿,则其不能终正典刑,岂是上意之所不允乎?”

○夜月晕。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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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依律定罪。四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人君之所以摠揽威福,维持国家者,以有公论而已。公论所激,不谋而同,而在上之人,不即听纳,则国纲板荡,人心沮丧,祸败立至。可不惧哉?元凶巨奸,窃君威福之权,而酿国家危亡之祸,神人共愤,覆载难容。此公论之久而愈激者也。罪人李梁,以阴凶之人,骤跻卿相,引进倾邪险诐之辈,布列权要,作为牙,恣行凶臆。上之爵赏,市为己恩;国之刑狱,擅作己威。假托上旨,箝制朝廷;攘夺臧获,陵劫士庶。僭拟服用而不惮,日肆淫丑而无忌,构盘据之计,肆网打之术,使殿下孤立,而国势日危,其为恶极矣。人臣所犯,有一于此,犹足以显示王法,况此俱有之乎?李戡,以豺虎暴戾之性,纵狗彘淫秽之行,缔结李梁,作为腹心,假狐鼠之势,恣鹰犬之啮,教诱凶谋,指昼阴计,嫁祸朝廷,构陷士林。尹百源,以鬼蜮之资,济虺蛇之毒,凭托窟穴,冀售报复,常怀忿怼之心,至发怨恨之言。邀聚党援,昼夜构捏,期致覆亡之祸。二人之罪,与梁无异。当初公论之发,实由于宗社之默佑,而尚示宽典,只命窜黜,所当戴罪屏迹。任意行止,占入大家,而率养众妾,飞简列邑,而征索不厌,其纵恣无忌甚矣。魑魅之御,岂足以惩其罪哉?党恶之治,王法所谨,而罪不以律,故至今人心不定,邪议横生。若不明正其罪,以惩误国乱政之恶,厉阶之成,实基于此。公论之愈激,不得不尔也。伏愿,殿下亟从公论,以快舆愤。答曰:“李梁等三人,有如此之罪,故俱窜遐方,求为边氓而已。至于依律决,则不可从也。

不允。

史臣曰:”梁之构祸士林也,沈通源主之。梁已投窜,而顾惜之意,虍犹不衰。问讯不绝于谪中。凡梁羁旅困苦之状,一一关通禁中。梁之馀党,又与通源晨夜密谋,以为再入之计。其机甚可惧也。然则今日请罪梁等,而不及通源,何耶?诚以通源有难拔之势,而恐贻反中之祸也。梁既势穷,则请罪之无难。通源张大,则莫敢谁何。古人为国忘身之事,今不可复见耶?“

○义州居崔山石以十岁童子,与其父千同往山田。大虎哮突,揽父而去。山石持镰,乱打虎背,高声救援。因致日暮,事势极难,同行人等,语山石曰:“势已至此,姑置汝父于此,与汝同走,告镇发军追捕。”云。山石右手执其父,左手执其镰,或泣或呼,百端防虎。同行人等,执山石之手,欲曳来。山石曰:“恶虎在侧,弃父独还,心所不忍,我当一处同死,何以先去?”同行人等,走告权管,领军驰到,则千同垂死颠卧。问山石去处,则曰:“为虎揽去。”云。载千同还家即死。权管又到虎处寻踪,则虎揽山石,尽食全体,只遣头骨。山石以童稚之人,孝出天性,临变不迷,处事艰迫,得父全体,身塡虎口,虽古之死于孝者,无出其右。结城居梁氏幼学文九容妻。九容有疾,自春至冬,弥留不瘳,病势日革。梁氏亲自汤药,尝粪甘苦,以验差复。及其夫死,号恸仆地,气绝复苏,哭不绝声。自拟同死,伤毁骨立。朝夕祭供,亲执哭奠。一日于祭所,系颈于椽上,一家仓黄奔救,久乃复苏。自是心虚气弱,口不言语,恒愿速死,以从地下之灵。及其小祥,父母舅姑劝进食飮,唯唯不从,水浆不入口。旬有馀日,当其葬夫也,呼父母舅姑,嘱之曰:“顿无生理,非今日,明必死焉。阱圹时,当作双穴以待。”云。果践其言,乃得同窆焉。旌门复户。

○日微晕,两珥。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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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等依律定罪。五启,不允。弘文馆亦再上箚,不允。

○四方沈雾。夜月晕,两珥。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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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命召大提学洪暹、提学朴忠元、艺文提学尹春年,以御题孝感得鱼颂。封下曰:“其往泮宫,使儒生等,从容制述。勿为科次,封入于内。”仍遣承旨柳浑,宣酝。且赐黄柑。

○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等,依律定罪。答曰:“陈启公论,虽耳目之责,而好生恶杀,人君之事也。远窜极边,虽生,犹死。何必诛戮,然后可谓治奸之严乎?予已洞照下情,言官亦悉予意,不须论之至此。大抵,当今人臣之道,安君上之心,去骚扰之弊。是乃急务,而将已定之罪,累日合司,予心诚为不宁。决不可从,故不允。”五启,不允。弘文馆亦三上箚,不允。

○夜月晕,右珥。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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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等依律定罪。六启,不允。弘文馆亦再上箚,不允。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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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传于政院曰:“自前日气易和,国无事故,则或于元春、或于二月,开视事,而今年则非徒岁后雪寒,无异隆冬,予自丧储以后,心热大作,去年终岁调保,才得稍安,而近日国家多事谓两司请诛三奸,累日论执也。心热复作,气颇不平,将久调理,停禀视事。”政院回启曰:“臣等伏睹上教,至为感激,自丧储之后,玉候愆和,久调还宁,将开视事,凡在臣民,孰不欢忭?第以台谏侍从将一国公论,累日伏阁,请讨李梁等之罪,而自上留难至此,非徒舆悯郁,正恐圣心烦热,实由于不即快断之所致也。诚能灼知公论所在,而夬决无疑,则国是大定,朝廷安静,圣体将自此而康宁矣。”答曰:“观此启意,予未知果当也。生杀在于君上,治奸非政院之任也。并为烦论,动摇君心乎?”

○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等依律定罪。六启,不允。弘文馆亦再上箚。答曰:“近日玉堂所论,有十不可,予当言之。治奸虽重,而刑赏所当得中。梁等虽有专擅误国之罪,不宜至于依律,而烦论不已,一不可也。虽在平时,自上坚定不从,则不须强请,况今予方有恙,以不安不宁答之,则在下何敢坚执不已乎?二不可也。人臣之道,所当君以仁,而不体上好生之心,三不可也。虽昆虫草木,人君有杀戮之心,则大关后弊,固不可开端,而支离上箚,四不可也。今当元春,敢请尔杀之政,五不可也。当今国无储副,君多小疾,则为人臣者,亦当以为宗社、安君上为急务,而将已定之罪,累日交章,六不可也。今此治奸之事,虽曰出于公论,而前亦岂无公论酌定其罪乎?不念人命之重,七不可也。阙庭所当安静,风俗亦宜淳厚,而连日出入,事涉骚扰,八不可也。非不知予之坚定而固争,九不可也。以予为愚昧,徒欲唯唯听言,使可否不得相济,生杀不在于上,十不可也。予意坚定,故不允。”

史臣曰:“三奸之罪恶极矣。虽置之重典,不足惜也,而但其罪恶,未尽破露而见败,自上未能尽知其罪恶,如此之甚也。故当初窜逐之时,留难不断,久而得请者,岂但椒亲之故?实由上无甚厌恶之心故也。被窜未几,命叙其党李重庆者,欲验物议之如何尔。此正国家安危存亡之几,朝廷上下,所当同心协力以请天讨,而其始也,玉堂微讽,而不尽其意,两司发端,而引嫌苟避,继为台谏者,不得不言,而其实二三大臣,不与同心。尹元衡,百源之叔父也。非不欲杀之,诿以避嫌,而不言。沈通源欲将百源之女,为其孙妇,阳托公论,而阴济其私,扬言:‘上有心热,不可烦论。’以沮台长之心,终无一言以救公论,缩手傍,任其成败,则台谏侍从,言之虽切,岂得回天听乎?呜呼!自古邪正,互相消长,而正胜邪之时小,邪务正之时多,故治日常小,日常多。今日之举,无以胜邪,而适足以稔邪谋,为他日鼓吻之地,则后日之祸,有不可胜言也。”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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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等,依律定罪。三启,不允。弘文馆亦上箚,不允。

○夜月晕。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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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等,依律定罪。六启,不允。弘文馆亦上箚,不允。

○以洪昙为盗宪大夫汉城府判尹。特命也。闵箕为吏曹参判,李文馨为兵曹参判。特命也。朴启贤为承政院都承旨,柳顺善为左承旨,柳浑为右承旨,成询为左副承旨,李光轸为右副承旨,洪仁庆为同副承旨,李拭为弘文馆直提学,闵时中为副校理,梁应鼎为修撰,安宗道器量浅狭,计虑不远,趋时苟容,多存患失之态。为吏曹正郞,李后白为兵曹正郞。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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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等,依律定罪。六启,不允。弘文馆亦再上箚,不允。

○兵曹判书吴谦启曰:小臣犬马之齿,今已七十,疾病交侵,精神已丧。当此致仕之年,久处非据之地,其不误事者,未之有也。伏望命递臣职,以授可当之人。“答曰:”主兵重地,正合老成宰相,宜勿辞。

○夜月晕。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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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等,依律定罪。六启,不允。弘文馆亦再上箚,不允。

○传于政院曰:“昨日兵判启辞,似不明言致仕之意,故只答以勿辞。今乃思之,启辞中,有今当致仕之年之语,言于礼曹,赐几杖。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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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两司请李梁、李戡、尹百源等依律定罪。五启,不允。弘文馆亦再上箚。不允。

○庆尚道南海地震。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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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大司宪李铎、大司谏朴淳等启曰:“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愤梁等负无君误国之罪,久逭天诛,伏阁吁呼,已逾一旬,而言辞不切,忠恳未孚,非但不得格悟天意,使罪大恶极之人,得容于天地之间,徒为烦渎,以益上心之不宁。臣等之罪,于此为大。可䩄然在职,上负恩宠之至重,下致公论之益郁哉。请速命递臣等之职,择授忠直之人,以重言责之任。”答曰:“近日极论逾旬,忠言非不切矣。但以终不得请之事,固执不已,故坚定不从。可从之事,则何至今留难乎?君臣之间,所当情义相孚,既为尽职,而若不蒙允,则止此而退可也。何至于辞避乎?见此启辞,心益不宁,宜勿辞。”李铎、朴淳等再启曰:“臣等诚未上格,不得回天,其为不职极矣。势不可在职,故退去矣。仍退去。

○弘文馆再上箚,请李梁等依律定罪。不允。

○传于政院曰:“命召两司。”李铎、朴淳等承召诣阙。传曰:“两司非不尽职,予已尽谕不允之意,何至于辞职乎?就职可也。”李铎、朴淳等启曰:“臣等遭遇圣明,忝在台议之职,不能上格君心,下伸公论,决不可就职矣。”仍退去。上复命召。铎等又辞而退。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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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命召李铎、朴淳等,令就职。如是者三,而铎等辞不就。

○弘文馆再上箚,请李梁等依律定罪。不允。

○日晕,两珥。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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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命召李铎、朴淳等,令就职。如是者再,而铎等辞不就。

○弘文馆上箚,请李梁等,依律定罪,不允。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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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命召李铎、朴淳等,令就职。如是者再,而铎等辞不就。

○弘文馆上箚,请李梁等,依律定罪,不允。艺文馆亦上箚。答曰:“好生邪议,动摇君上,越职论事,益致不宁,此予不敏故也。不允。”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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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政院启曰:“艺文馆,职在载笔,前者国有大事,则亦有论箚之时。今之上箚,实出于公论之同然,而有好生邪议、越职论事之教,上以公论为邪议,下以越职为嫌,则公论终不得伸,而敢言之风索矣。”传曰:“政院之启,予未知其可也。近日君上有疾,人臣不以为念,论事骚扰,故以好生邪议,答之也。非指公论而言之也。且箚中有越职之语,故并以越职言之矣。

○李铎、朴淳等,承命就职。

○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国家之所以维持者。人心也。人心之所以倚赖者,公论也。公论激发,而沮抑之,则人心无所依赖,此非国家之福也。有言责者,尽其官守,是其职也。在论思者,补其阙遗,亦其责也,而迫于严切之辞,不免闷默而退,不知国事之终何如也。载笔之臣,官居近侍,而所言者公论;喉舌之地,职在出纳,而所重者惟允。殿下或以为好生邪议,或以为未知其可,臣等之惑滋甚。天下未有两是两非之理。艺院之所陈者,即臣等之所陈也;喉舌之所论者,即臣等之所论也。若以艺院之所陈者,指为邪议,喉舌之所论者,指为不可,则殿下之所谓正、所谓可者,果在何所耶?无君逼上之于讨罪除恶,孰为正、孰为邪。朋奸乱政之于忘身尽言,孰为可、孰为不可耶?王言一出,四方咸聆,好恶靡定,群邪启心。臣等固知殿下之此言,或出于文字之偶然矣。百僚之多、万民之众,不可家喩而户晓,则岂能尽知圣意之所在乎?殿下,倘于燕之夕,一加省念,则其必有惕然者矣。一言丧邦,以莫违为戒。殿下之所当念者,正在今日。伏愿殿下留神焉。

史臣曰:“邪正之分,犹薰莸冰炭然,不可以混施之也。史臣之箚不见纳,亦已矣。至以邪议斥之,噫!上之心,其未知邪正之分耶?邪正之分,固未尝不知,而犹且斥之以此,则他日谗谤,未必不举此言以籍之,岂不大可惧哉?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匹夫犹且慎之,况君一国、刑四方者,安危治乱,判于一号令之间者哉?有识之士,未尝不于此而三叹息焉。”

答曰:“君臣之间,所当可否相济,不可徒为唯唯,而予方在不宁之中,心热久积,不知失误于文字间而偶言之矣。箚辞,当留意焉。”

史臣曰:“从谏弗咈,人主之盛德;直言极谏,臣子之大节也。而君而从谏,使刑政不紊,然后可谓尽君之道也;臣而极谏,使其君无过,然后可谓尽臣之职也。今者三奸,罪合万死,而上不之悟,委曲容贷,政刑不举,则可谓尽君之道乎?三司论箚,苟塞职责,以謇谔为嫌,逢迎为事,则可谓尽臣之职乎?上无纳谏之诚,下无极谏之忠,而悠悠泛泛,恬不之怪,时事可知,良可痛哭。”

○日微晕。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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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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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日晕,两傍有抱珥。晕上有色,皆青赤。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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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谏院启曰:“左副承旨成询,年深衰耗,不合喉舌之任。请命递差。近来铨曹之官,不惜名器,惟务悦人,每于小大之政,例必奔走于公相之家,曲禀指意,不知为谄之可愧。时吏曹判书宋麒寿,凡小大之政,必禀于尹元衡、沈通源而为之。其他政厅之中,请简如云,公然披阅,不忌左右,徒观所言之轻重,以为注拟之高下。如此鄙俗之状,亦难悉举。国家之所恃以得人者,独在于铨曹,而所为若此,其所以妙选朝望,处以铨衡之本意何在?如凡庶官之溷杂,已不可救;至于侍从清秩之类,亦不择拟,无复甄别,极为寒心。请吏曹堂上宋麒寿、洪昙、陈寔。时昙则虽已递,而昙之递后无政,故被追。色郞厅金继辉。推考治罪。”答曰:“并如启。”

○日微晕。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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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李光轸为承政院左副承旨。洪仁庆为右副承旨。任吕性贪滥浊吝。居家处事,有同市人,以尚震踈远之族,趋附其门下。及震赐几杖设宴之时,身亲把门。闻者鄙之。命授喉舌之任,人皆以滥忝讥之。为副承旨。

○日晕,有右珥。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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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江原道三陟海水冰。至初九日,乃解。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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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以姜士尚为司宪府大司宪。柳永吉为兵曹正郞。奇大升为兵曹佐郞。睦詹为清洪道观察使。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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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日晕,两珥。夜,流星出北斗星下,入王良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月晕。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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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日晕。夜,流星出元星,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月晕。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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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日晕。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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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日晕。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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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日有左珥。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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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黄瑞为承政院右承旨,沈义谦为司谏院司谏,张士重为议政府舍人,兪泓为弘文馆应教,尹根寿为副校理,赵希文直无文,不事矫饰。以斯文金麟厚之婿,见推于士类。遂致清秩。然顷为守令时,贿赂于李梁等云。以此物议非之。为修撰。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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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御朝讲。

○上御养和堂后庭。命李蓂、洪暹、尹春年、朴忠元、金贵荣、申汝悰、李文馨入侍。承旨朴启贤、黄瑞并入侍。命李蓂等科次儒生制述前日成均馆命官所制孝感得鱼颂也。及读书堂、弘文馆制述,命宣酝于入侍之臣。又令进爵。日暮而罢。或有扶醉而出者。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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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夕讲。侍讲官李拭曰:“臣以宣慰使下归,闻诸南人曰:‘倭奴,自乙卯作耗之后,绝和不待。使彼反自乞和,则操纵之权在我,可以易制,而每徇其请,前日绝和之倭,续续许待,屈伸之柄,反在于彼,后必不胜其患矣。且南方财力,已困于倭人之支待,而今若从其所愿,尽给三十只粮料,则南方财力,将至竭尽矣。且为寇与否,不在于所愿之从不从。若彼恐动之言,一从不违,则徒示其弱耳。且自杜绝荠浦之后,南方稍宁,今不可复开云矣。”上曰:“倭人巧诈反复,例发恐动之言,为图书之请。连年出来,若尽拒不从,则亦非待远人之道也。当议于大臣,处之。”

○谏院启曰:“清洪道结城等官,内需司奴子等,托为农所首奴,招纳亡叛之人,萃为窟穴。凭陵声势,肆行暴乱,陵蔑守宰,劫制民众,至于抢夺供上之物、偸取御敌之具,虽以监兵使之威,亦不得制。此乃叛国之贼,心腹之忧。本道监司之具罪驰启,以待朝廷之处置者,必有深虑。当穷诘取服,以正其罪,而才受一次之刑,因其虚捏之供,遽有拟议之命。今若不为严治,则非但此人益肆凶恶,窃恐鸱张之祸,又有甚于此者,而朝廷亦不能以制也。请申年以本道监司状启,囚推于禁府者。等,穷推得情。”答曰:“予存恤囚之念,而蠢蠢之人,不可至于重治,故议于该曹,而公论如此,勿议。”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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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御昼讲。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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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养和堂后庭。命洪暹、尹春年、朴忠元、李洪男、尹殷中、洪天民、朴应男、姜士弼、李阳元、丁允禧、崔颙、柳㙉、沈义谦、辛应时、奇大升、李山海,丁允禧以下皆被选于书堂赐暇者也。入侍。承旨朴启贤、柳顺善、黄瑞、洪仁庆、任吕,并入侍。上以御笔,书下七言律、五言律题,各二。七言律:“人主爱忠臣咏寒食。”五言律:“远峀带春辉,春入鸟能言。”于洪暹、尹春年、朴忠元曰:“入侍之臣,制进可也。”又书七言律题二禁苑接宰臣,咏寒食。皆御题命洪暹、尹春年、朴忠元制进,入侍人等,进所制,令暹等科次。入格者赏赐有差,仍命宣酝于入侍之臣。又命堂上官以上各进爵。上亦下酬,日暮而罢,群臣或有扶醉而出者。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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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御昼讲。

○以朴应男为司谏院大司谏。

○日晕。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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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朝讲。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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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日晕。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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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夕讲。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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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御养和堂。亲试弘文录及制述,被抄文官等。命洪暹、尹春年、金铠、朴永俊、洪昙、李楗,入侍。承旨朴启贤、黄瑞、李光轸、洪仁庆、任吕,并入侍。以御笔书,下七言律诗题三首。咏三纲八目、咏精一执中、咏致中和。五言律诗题二首。教六节六文、积善有馀庆。示制述官等。遣中使及史官于成均馆,摘奸时到儒生而来。遣承旨开集春门,召入受点儒生六人,讲经。入格者,赐以书册笔墨,制述官等制毕,命洪暹等科次。入格者,赏赐有差。命宣酝于入侍之臣及制述官。又命任吕以上进爵。上亦下酬。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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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谏院启曰:“近来年岁凶歉,民生困,无处不然,而畿甸尤甚。流亡殆尽,袪弊苏残,当如拯溺救焚,庶可以保存馀民。京畿曾经监司都事者,以为先生,其于父母己妻之丧,庐幕坟茔之役,监司分定于各官,各官责出民户,公然调发,有同官家之事。葬地在于远地,而木石不能转输,则必给米布而贸之。一木一石,其价倍蓰。赋役之外,民之怨苦,莫此为甚。请下书于监司,自今以后,一切勿为,永革其弊。如有托为前规,踵而行之者,随现痛治。时沈铨以监司,新丁母忧,归葬金浦,丧庐之侈,有逾居室,营缮之督,甚于国役,故启之。大抵沈铨之贪纵自恣,事皆类此。答曰:”并如启。“

○以吴谦为吏曹判书,权辙为兵曹判书,崔颙为为议政府舍人。

史臣曰:“谦自门荫擢第,位至崇班。往在丁巳年间,偏信憸邪之言,迎合权奸之意,多陷士类,或至于无辜殒身。至今公议薄之,而尚保显秩,屡典政权。其为人狡狯,善伺时议故也。”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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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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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日晕。两珥戴,色内赤外青。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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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御夕讲。

○以尹斗寿为弘文馆副应教,尹之亨为司宪府掌令,安自裕为兵曹正郞,尹根寿为吏曹佐郞。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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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昼讲。

○平安道嘉山地震,定州雨土地震。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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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亲传先蚕祭香祝。

○日晕。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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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日晕。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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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传于政院曰:“圆觉寺基内,人家失火,至于人物烧死。予甚矜恻,恤典举行事,言于户曹。”去初七日夜,失火延烧二百馀家。仍传曰:“圆觉寺基址内,闲杂人辈,多结草屋居生,故少有火起,例多延烧,一以惊动上听,一以有害小民,弊之大者,无如此事。自今以后,空其基址,禁人不得居接,而失火人等,许令移居于南伐原广阔之地,永绝火灾事。言于汉城府。”

○政院启曰:“圆觉寺基内失火人,许令移居于南伐原广阔之地,使之永绝火灾事,传教矣。但圆觉寺基址,缘草家栉比,又不慎火,故一家失火,则未免延爇。不必此基为失火之地也。今若移接他地,则非但久居安土之民,弃市廛、出城外。事涉骚扰,于闻见,亦不无疑惑之端矣。请令该司,议大臣后处之何如?”传曰:“此非无端撤出也。焚荡之馀,欲为永绝火灾。此乃为民而无他意。此不无疑惑之端云者,此乃予意外之言也。失火频数,屡致焚荡,上有惊动之心,下无安居之乐,虽移居门外,亦是我国之地,何必计市廛远近乎?然令该司,议于三公、铃平府院君、领府事以启。

○日晕,两珥,夜月晕。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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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宪府启曰:“圆觉寺基内人家,频数失火,实由于草屋栉比而不能慎火,以致延爇,非地使之然也。今此小民,被焚烧之灾者,多至二百馀户,而才下赒恤之命,旋有移徙之议,当此凶年,虽令收拾馀烬,以为生生之计,惟恐其失所。况迫出于城外空旷之地,则田土既非其有,贩卖又无所资,哀彼二百馀户之民命,将何以为生哉?小民之抱闷;既如彼,物情之疑怪;又有甚于此者。请命停移徙之议,许令仍居。”答曰:“国门之外,非不可居之地,圆觉基内居民,独不可移居乎?已命会议,不可改也。”后累启,依允。

○以李铎为工曹参判,张士重为司谏院司谏,柳景深为会宁府使,权应昌为全罗道观察使。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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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谏院启曰失火移居人事,不允。后累启,依允。是时,文定王后崇奉佛事,既复两宗襌科,尝欲复立圆觉寺,惮朝论不敢,至是,因失火,有移家之命。人皆疑之,故有是启。盖防其渐也。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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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传于政院曰:“今观庆尚监司启本,山林缁流,以顽愚之性,恃其内愿堂不为杂役之法,不接儒生,陵辱之事,则或有之矣。儒生诵法孔子,而先失其道,嫉僧已甚之习,亦岂无之?此皆是非难明之事,而有关于人命,不必严鞫,以时推照律可也。内愿堂除杂役,自有其法。都会儒生,不可令内愿堂供馈。其言于该曹,以此意为公事李泽启本曰:”安东府广兴、凤停两寺,僧厌其都会儒生供馈之事,夜半作乱,打伤儒生。蒋洽等请严鞫治罪。“云。 ○以金亿龄为弘文馆校理。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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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宪府启曰:“今者安东府广兴、凤停寺僧人等,乱打儒生,极为骇愕。本道监司之启请严鞫者,盖将惩目前之害,绝后来之患也。自上诿以是非不明之事,只命时推照律,凡在见闻,莫不骇愕。外方儒生读书寺刹,非今始然,而都会儒生,则官给粮馔,使之居接,非如无名上寺之比,而僧之凌辱打伤,至于此极,诚近古所无之变也。请依本道监司启本,严鞫治罪。”答曰:“儒释如冰炭,故儒生例嫉僧徒,而予观启本之意,是非不明,僧亦人命,不必穷推,故以时推照律也。予若释之,则可论也。虽不穷推照律,则自有其罪也。不允。”谏院亦启,不允。后两司累启,依允。命详悉推鞫启闻。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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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御仁政殿,宴日本国使臣景彻东堂等。

○弘文馆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近年以来,缁髡之流,挟势横恣,陵辱朝士,欧打儒生,无所不至,而诿以迷劣,治之不严,故其势益张,莫敢谁何。岭南之变,未必非国家酿而成之也。简诸宰相之列,付以方面之任,国家之所倚重,而至于推鞫僧徒,则虑其不明,不使究竟其狱事,其于轻重,不已傎乎?儒生之读书山寺,匪今伊始。其在先王朝,赐暇之员,亦令任栖精刹,以做其业,此亦作人之一事也。今者诸山之寺,遍名以内愿,负笈之流,绝迹于其间,已非美闻,而监司因自前流行之规,试取一道之儒,都会而业焉,则非儒生失道之比也,而至于欧打,是轻方伯也。方伯,殿下之所委寄,而敢轻之,是轻朝廷也。其为罪也,不亦重乎?殿下不信异端,而所右者,常在于僧徒;扶植斯道,而所沮者,多在于儒生。视听疑惑,不无其端,而徙久居之民,空废寺之基,言官交争,尚未蒙允,无怪于中外之愈惑也。至于内需之司,只为内用而设,近日之弊,大累圣治,命令刑狱,自作一门,不申该司,任行京外。故背主者视为渊;盗贼者托为窟穴;甚至,拒商官军,罪犯叛乱,而特从末减,终免原律,刑政之失,莫大于此。叛国之民,何所惩乎?去冬以来,阴阳失节,寒之馀,东海春冰,灾咎之应,虽不可的指,而天之谴告,岂徒然哉?应天之实,不在于文,此诚殿下反顾行事,转灾为福之秋也。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不允。”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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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臣等伏睹昨日下答之辞:“物情如此,人命可不惜也。”又曰:“人君不重人命,徒以杀戮为刑之本,则未知其可也。”臣等不胜陨越,臣等虽无状,待罪论思之地,钦仰好生之德,岂敢以杀戮启之哉?治乱之用刑罚,如攻疾之不可废药石,故制为常刑,以齐不率之民。古之圣王,岂忍于刑戮,而为之哉?惩一砺百,辟以止辟,有罪罔赦,刑期无刑,无非辅治之术,而皆本于爱民之仁心也。近年以来,僧徒纵恣,挟势凌轹者,比比而起,盖出于诿以遣劣而不治也。岭南之僧,今又释而不问,则后日之弊,必有甚于今日。故欲依本道监司之状启,推其首末,审其轻重而处之,非欲直致于死地也。监司受委寄之重,奉钦恤之旨,亦岂敢不辨,而遽加严刑哉?儒生呈状之辞,虽不能保其尽实,明听而酌施,有司存焉,而虑其涉于不明,经照未竟之狱,是益张缁髡之势,而重挫缝掖之气也。物情之未便,实出于此,岂以人命,为不足惜也?清洪乱民,据其窟穴,多聚无赖,藏匿杀主之奴,招纳叛将之卒,法司之令,不能行,兵使之威,不能制。至于朝廷命捕之时,悍然执兵以抗,有同敌国然。此诚近古所无之变,而国家之所深羞也。殿下好生之德,虽及于胁从之徒,并与已服之魁而免之,刑政之失,莫大于此。横暴之徒,恬不知惧,叛乱之心,将自此益长矣。臣等所论,出于共憝之情,不能自已;非不重人而导之以杀戮也。梁武帝于叛逆事觉之人,亦泣而宥之,由是白昼杀人于都街,公然剽掠,有罪亡命,匿于主家,有司不敢搜捕,其慈仁则至矣,而终无救于乱亡。行姑息、赦有罪,岂好生之实德哉?《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伏愿殿下垂察焉。

答曰:“两寺僧人不无暧昧,而敢请严鞫,殒命可虑,故使以时推照律。此予不敏,误施仁政故也。以此答辞之中,偶有人命不惜、杀戮为本之误也。非以劝君杀戮言之矣。清洪乱民,已决之事也。箚意知道。”

○日微晕。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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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御夕讲。

○咸镜道咸兴雨雹、地震。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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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宪府启曰:“清洪乱民之罪,必诛罔赦,而自上特命减死照律,甚为失刑,莫甚于此。凡拟罪之际,或从末减者,在情法,犹有可议者也。今此乱民,招纳逋亡,拒敌官军,至于朝廷命捕之时,执兵以抗,有同敌国。是实叛国之贼,有何可恕之情,而得免正律乎?此物情之久而愈激者也。请百龙等,并依本律定罪。”答曰:“无知小民,不知国法,而妄为之也。受刑决杖,罪至全家,不必依律,故不允。”谏院亦启,不允。后两司累启,依允。

○以李仲虎为司宪府掌令,兪泓为议政府舍人。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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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分遣御史于八道,察视守令不法。

○日微晕。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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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诣文庙,焚香礼毕,御明伦堂,出题拟周太保奭请勿受旅赞表。命右议政李蓂等试儒生。仍幸惠化门外屏岩洞,试武艺。上自癸亥秋,丧储副之后,专廃行幸。民之不见车马仪卫之盛者久矣。今始出幸,观者塡街,无不喜悦。赐进士金孝元等四人文科、忠义卫李源明等三人武科及第。

○两司启曰:“自祖宗朝,虽非时取人,武科则必令讲经者,其意盖有在也。今此别举武科,亦除讲经而取之,物情至为未便。请讲经后出榜。”答曰:“启意当矣。前者亦有除讲经试取之时,而今已出榜,不须讲经,故不允。”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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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夜月微晕。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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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传于政院曰:“予观屏岩洞殿场,正合出驻之地。设殿场处及御路两边田地,给价,使之陈荒,永为殿场事,言于户兵曹。”

○以洪圣民为弘文馆正字,郭屹性清简,居家孝友,凡操行,不似武夫。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高景虚为弘文馆校理。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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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传于政院曰:“今观江原监司状启,江陵火灾,人家延烧所烬七十馀家。至为可骇。详察救荒事,言于该曹,亦谕于本道监司。

○以洪仁庆为承政院左副承旨,朴大立为右副承旨,安方庆为同副承旨,宋应漑为弘文馆正字。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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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谏院启曰:“臣等伏睹,屏岩洞民田,令给价陈荒,求为殿场之教,此固出于重武事之意也。但古者讲阅之事,必时其农隙,而又不欲驰骋于稼穑场圃之中,故度闲旷之地,而为之。何尝取民田而陈荒之,以为驻停之所也?考见诸史,有以上林隙地,许民耕食,其意岂不美哉?况今国储,将至虚竭,有司不无他日之虞,岂可以不关之地,费有用之财乎?请收给价陈荒之命。”答曰:“屏岩洞正合出驻讲武之所,讲阅虽于农隙为之,不可每为设场而还彻。且殿场处民田不多,故给价陈荒矣。何有妨乎?”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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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御朝讲。

○以李忠绰为司宪府持平,李讱为弘文馆校理,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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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日微晕。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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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药房提调沈通源等,问安于大王大妃殿,以证候书启。答曰:“慈殿证候弥留,至于累日。卿等日日问安,朝入而晡出,都承旨与医员,仍在药房可也。”大王大妃疾弥留,中外之人,皆以大王大妃,因妖僧普雨之说,设桧岩无遮之会,连日清斋,进蔬沐浴,仍为风邪所伤,终致难救之地。盖由平日深信异教,崇奉无已故也。

○日晕。白云一道如气。自乾方至巽方,横布贯晕,良久乃灭。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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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药房调提沈通源等,问安于大王大妃殿。请进药饵。传于沈通源等曰:“慈殿证候,日数渐深,而尚未减歇。予心忧闷。药则今虽进御,强劝则颇有不悦之色,亦甚未安,故不敢强劝矣。然随便劝进可也。”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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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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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朔,传于政院曰:“大王大妃殿证候弥留,予心罔极。疏放事,分遣史官,议于大臣。

○领议政尹元衡等议:“慈殿失宁,一国臣民,孰不闷虑?自上欲为疏放,出于罔极之情。臣等何敢有异辞?”是日,疏放杂犯流以下罪人。 ○三公及二品以上,问安于大王大妃殿。答曰:“予证,初以风寒,兼挟心热,乃至此矣。

○传于政院曰:“慈殿未宁,予心罔极。别遣献官,精备粢盛,祈祷于宗庙、永宁殿及名山大川。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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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日重晕。

○豆毛浦渔人得大鱼。慈殿未宁,思食鲫鱼,使人旁求。以是豆毛浦渔人,设网于渊,有一物入网中,其大如舟。众夫力曳出江边,乃一大鱼。长以布帛尺十馀尺,广三尺,白色,无鳞,颔下有三鬐,尾大如箕。头上有穴,喷水如雨,鼻目不似水族。江边老渔人,亦莫知其为某鱼。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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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设无遮大会于杨州桧岩寺。遣中使,止之。时国储新丧,妖僧普雨广张祈福之说,请设无遮大会。慈殿惑其言而从之。缁徒四集,不知其几千。雕饰之物,穷极华靡,旷古未见。且红段为旗,黄金饰辇,前后鼓吹,设大驾亲临之状。又设拜位,若使上礼佛然。其为凶悖,不可状言。府库财竭,宗室戚里,亦各出粟帛而助之。慈殿遵其戒律,沐浴斋素,几十馀日,而至于违豫。及其大渐,遣使止之,设会已数日矣。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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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大王大妃,以一封书下于大臣。三公、铃平府院君、领府事齐会。乃谚书遣教也。其教曰:予本有心热,而伤寒感冒风,热证兼发,终无一证之减,而元气日渐虚弱,将不得支持,故谕予意于朝廷。往在癸亥,奄失国本,罔极之中,主上伤心,仍有心热证。前年仅得调保,而元气本弱,不能如常,予以是昼夜忧虑矣。国本诞生,予日望之,而意外偶得此病,将不能保。唯望朝廷一心尽忠于主上耳。主上元气,本不充实,不可久进素膳。凡干丧礼,须以保养气体为务。开素之事,不须待其卒哭,而百般调保,是予之望。尽忠主上及开素事,依于所望,一从无违,则予虽为地下之灵,亦应感激。为国情怀,非止于此,今因病重,只言大槪。予平日使唤内人各司人,则依故例,并为免役,而限己身粮食题给可也。且此事,发言于朝廷,心甚未安,平日所怀,故并及之。释道虽是异端,自祖宗朝以来,皆有之两宗,则亦是为国家统领僧徒,而设之,缁流虽曰无用,朝廷须体予意,终使完旧仍存可也。古人云:“常时不可事佛道,然谏父母,如不改,则从之云。”主上虽禁抑异端,朝廷须从予意耳。尹百源,虽曰罪重,然孝惠公主奉祀之人。当予如此之时,使之移配近道可也。

史臣曰:“自设两宗以来,国储虚竭,缁徒横恣,将不可以为国,贻祸于一时者,多矣。而又欲遗之于后,临终之日,拳拳不忘,何其痼惑之甚也。况百源党恶酿乱,得罪宗社,只窜遐裔,获保顽喘,犹有失刑之愤,又欲放择之,此舆情愈郁,而公论之所以不得不激发者也。”

○巳时,大王大妃薨于昌德宫昭德堂。

史臣曰:“尹氏性刚狠,能解文字。仁庙在东宫,尹氏忌之。其弟元老元衡辈,与章敬之弟尹任有隙,交构两间,遂有大小尹之说。是时,人皆以仁庙之孤危为忧。中庙宾天,仁庙事尹氏,极其孝,而三朝之际,每发怨言。至曰愿官家活我门’仁庙闻之,闷郁柴瘠之馀,仍致忧伤,以至大渐。及上即位,当时诸公,虞其刚狠,必害于国,至不欲使临朝。盖不量其时势之不得已,而适以速祸。未几遽起大狱,向之扶护仁庙者,皆指为逆贼。噫!如尹任者,见怒于小尹久矣。无知武夫,或怀不自安之心,而反形亦未著。至如柳灌,素称清直,心乎王室,亦何罪也?盖后积憾于前,构祸于后,李芑辈又从而赞成之。其祸连延,迄十馀年,而未已。终至血肉士林,斩伐殆尽。言之,可为于悒。厥后崇奉佛事,靡有纪极,内外帑廪,空竭无馀。公行贿赂,横夺民田,内需奴婢;横肆诸道,叛主臧获;如萃渊薮。与其弟元衡,专擅于中外。二十年间,朝政浊乱,廉耻扫地,生民困悴,国脉斲丧,宗社之不亡幸尔。况靖陵安厝几二十年,而恶其与章敬同兆,遂至迁动,独何忍哉?且自谓有扶立之功,时或谓上曰:‘汝,非我,何以有此。’少不如意,辄肆叱咤,有同民家壮母之待小子。上性至孝,奉承无违。然时于后苑僻处,为之涕泣,或至失声。上之得患心热,亦以此夫!然则妃可谓社稷之罪人也。《书》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尹氏之谓也。”

史臣曰:妃性严毅,虽于待主上之时,不暇辞色。垂帘以来,凡所施设,皆非主上所自由也。蛊心佛教,信任宦寺,竭国帑库,以奉僧徒。夺人田获,以富内需。赏罚僭滥,人不劝戒。加之以权归外戚,政出私门,贿赂公行,纪纲板荡,国势颓靡,将不可救。幸赖明宗大王觉悟前非,将有大正之志,发政未久,弓剑遽遗。呜呼,痛哉!“

○传于政院曰:“大行大王大妃丧事,一从大王丧例行之。”以大王大妃尝摄政故也。

史臣曰:“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若不分等夷杀礼节,则是二其日也、二其君也。今者妃丧,从大王例,虽曰出于孝思之无穷,其于礼也何?汉之马、邓、宋之高、曹,功非不厚。皆以后礼葬之,而未闻以天子之礼为之,为其有礼故也。今而不然,以礼之意安在?”

○大臣等言于承传色崔汉亨寺人。曰:“帝王之孝,非如常人,必以宗社为重。今主上当此罔极之时,若处湿地,地气透蒸,幸至愆和,一国臣民之忧,何可量哉?且平日保养圣体,非如常人,近侍之人指内官等。,须知此意,频进粥飮,而亦以臣等之言,启达何如?”

○以同知中枢府事柳潜,守陵官。

○白虹抵日。虹之两端,皆至日之两边,谓之抵日。日下有格气,气之青赤者,谓之格气。良久乃灭。日晕,有左珥。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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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传于政院曰:“大行大王大妃当中庙临御之时,克尽妇道,诚敬事上,待仁庙亦尽慈和,终始不弛。乙巳,寡服之初,克除奸凶,再安宗社。摄政九载,政治清明,忧勤国事,每念安民。亦虑小子微恙频数,以诚护养,仰赖罔极。功德重大,正与太姒宣仁同焉。今上尊谥陵号殿号之际,十分详察,使允合于圣德事,言于大臣,谕于礼曹。”

○大臣等启曰:“请勉进粥。”答曰:“罔极之中,安敢三日内食粥乎?大臣等又启曰:”宗社之重,不可不念。况慈教以保养主上元气,命于臣等,自上不可不勉从臣等之请。“答曰:”三日不食礼也。何敢食粥乎?“大臣等强请,上勉从之。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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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摠护使左议政沈通源启曰:“设倚庐事,考贞显王妃丧例及中宗大王殡殿仪轨,则与《五礼仪注》不同,何以为之?”传曰:“凡丧事,当依前例。设庐,则于宣政殿东边崇文堂为之。”

○礼曹启曰:“自初丧至卒哭,凡小祀并停,而顺怀宫顺怀世子魂宫。则方在三年之内,故行朝夕之奠。但来望祭,则异于朝夕奠,何以为之?”传曰:“卒哭前,朔望仲月名日祭,并停之。”

○夜月晕。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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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三公及东西班二品以上启曰:“三日已过,请进食。”答曰:“三日虽过,时未成服,食粥尚为未安。况进食乎?不允。”又启曰:“臣等所启,匪今斯今,考祖宗朝遗事,皆有此例,自古人君守丧,与凡人不同者,诚以人主一身,系宗庙社稷之重。不如是,无以保护哀候也。今自上固执丧礼,至尊之体,幸致愆和,则一国臣民之忧,不可胜言。伏望,克念宗社之重,勉从臣等之请。”答曰:“成服后,当进食。”大臣等强请,答曰。“当勉从。”

○摠护使启曰:“考阅贞显王妃丧事仪轨,而伏睹中庙传教内:‘连岁凶荒,今曹大变,事多窘乏,虽丧葬诸具一遵礼文,然其所办之物,多有虚费滥数。令都监,更加审核,酌其实用,一应支供,务从省略。’云。方今生民之困瘁,十倍于古今者。三都监殡殿、国葬、山陵。所需,皆出于民,势所难支。请依中庙朝例,凡浮费之弊,一切革除,以纾民力,何如?”传曰:“如启。”仍传于政院曰:“近来年运凶荒,又值大变,凡山陵丧葬民力之事,参酌情礼,别加简略,以除民弊,而诸君、驸马家别进香时,亦不可如前巧侈华美。此意言于三都监。”

○上以大行大王大妃行迹,书下于政院。其书曰:

大行大王大妃,天质英明,圣度刚正,博览学问,闺门有法,内庭严肃。虽一品驸马,狂悖得罪,则黜外不惜。此盖指灵川尉申檥安置事也。人莫不服。自丁丑年册封之后,配先考三十年,克遵妇道,终始诚敬。待仁庙亦尽和意,虽或有奸凶交乱之言,能为镇静。接宫嫔,合于情礼。甲辰冬,中庙宾天之后,哀毁过礼。乙巳,仁庙宾天,痛悼亦切。当寡躬嗣服之初,三凶尹任、柳灌、柳仁淑。罪恶渐极,御景福宫忠顺堂,垂帘议于公卿,克除奸凶,再安宗社。初上圣烈徽号,加上仁明二字。摄政九载,政治清明。癸丑流火之月,归政于寡躬。常时每教寡躬,以辨贤邪、抑贪风、去民瘼、安国家、谆谆不已。癸丑暮秋,景福宫灾,钦赐诰命,并被烧烬。戊午年,遣使奏请,皇帝即允,顺付再下。虑僧徒无统,议大臣,复立两宗。大臣,沈连源、尚震也。○当垂帘发政之日,议复立两宗之事,阿謟不达,而无一言面谏其不可。至于下问之际,正值纳约之时,而震也非徒不进言,又从以愞顺之辞,遂复禅科。念中庙靖陵之兆,似不尽美,壬戌之秋,迁卜于宣陵之旁。癸亥九月,惊恸顺怀之变,初冬移御于昌德宫东宫。自甲子年,寡躬多疾,以诚护养,仰赖罔极之恩。今年暮春,偶因感冒之证,日渐弥留,百药不效。孟夏初七,移御于昌德宫别堂,巳时昇遐。春秋六十五。呜呼,痛哉!

仍传于政院曰:“罔极之中,心緖茫茫,文似烦乱,制志者,可改成也。此外,朝廷若有闻见之事,亦当书示于制志官。”

○日晕。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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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政院启曰:“考祖宗朝前例,翌日进粥,三日进膳,例也。今自上哀毁过礼,过三日犹未进膳,一国臣民,煎悯罔极。且今日风气险恶,若早出哭位,则恐或有伤。伏愿自上斟酌,保护圣躬,以副臣民之望。”传曰:“情虽罔极,自上岂不勉强进膳乎?予气平安,则所当不废哭临,而近年以来,心气虚弱,若风雨险恶之日,则亦岂不斟酌,以副在天之灵平日护养之意乎?”

○议政府、六曹、弘文馆,以议谥事会宾厅,启曰:“大行大王大妃徽号,以平时所上圣烈仁明,仍用何如?此四字,皆合于实德,而贞熹王妃时,前例亦如此,故敢禀。”答曰:“如启。”

○大行大主大妃谥号曰文定。慈惠爱民曰文,安民大虑曰定。殿号曰文德。陵号曰新靖陵。先是,已令副提学金贵荣制行状。是日元衡披其行状,勃然厉气,谓大提学洪暹及贵荣曰:“此行状中,叙大妃乙巳靖难事,语意俱不详恳,有简略之迹,是何意欤?诸公其以乙巳之事为疑乎?二人俱失色,只垂目而已。其为暴毒,类如此。议者谓:‘元衡是时已失其羽翼,而其蛇虺之性,犹不自沮。’若使陈复昌、李无疆辈,尚在于朝,则必起挤陷之计,岂不寒心。 ○铃平府院君尹漑、领府事李浚庆与政府大臣启曰:“成服已过,今后哭临,虽于朝夕上食,不必日日为之。且日候不调,或风雨险恶之时,自上宜斟酌为之。此亦有前例,故敢启。”答曰:“予心罔极,气安之时,则岂敢废哭临乎?但予气虚弱,姑勉从卿等之请。”

○两司启曰:“御医柳之蕃、杨礼寿、孙士钧、金世佑,当大行大王大妃未宁之时,专主药饵之事,脉候之虚实、证势之轻重,所当详问于入侍医女,用药之际,十分谨慎,俾无差误,而只信医女之言,医女曰:‘慈候向歇’,则四医亦以为然。至于昇遐前一日,犹以为渐差,而未闻以某证进某药。竟至于大故,而莫之救,一国臣民,孰不痛心。前此东宫谓请顺怀世子。疾革之时,侍药之医杨礼寿。有治疗不时之罪,置而不问,物情至今愤激。请四医,命下禁府推鞫。医女西施、善福入内侍疾,不即告于四医,以致用药后时。至于大渐之际,犹不以实告,终至不救。其罪尤重,请并命下狱,以致医药不谨之罪。”答曰:“外间不能详知,故如是启之矣。医官医女有可罪之事,则以予罔极之情,何待物论乎?予当详言之。予于侍疾之时,伏睹慈候无常,一日似歇,则一日不安,昇遐前一日,果似向差,翌日遽至于大故。医女则从傍诊候,必十分商度,然后传于药房。四医则只信医女之言,势所然也。皆非不以实告、不谨医药之罪也。今若至于下狱推鞫,则在天之灵,亦必不宁也,不允。”久启不允。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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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政院启曰:“考见前例,丧葬公事,则虽在三日内,不得已入启,虽非丧葬,若系关之事,则成服后入启,刑狱杂公事,则卒哭后入启矣。然待卒哭,则太远,过二十七日,则并许入启,何如?传曰:”虽在谅暗之中,国事不可停废。刑决公事,则过二十七日后入启,而其馀杂公事,自明日出纳可也。且守令不可久阙,过二三日后,为政无妨。“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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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两司启曰:“罪人尹百源,本以奸回邪毒之人,常怀愤怼之心,欲逞凶狡之计,与李梁等,同心缔结,作为爪牙,叚托公论,阴济己私,凭借权势,谋陷士林,浊乱朝政,酿成国家之祸原。其罪恶,虽置之极典,犹为不足。今者以大行大王大妃遗教,乃命移配近道,闻者莫不惊愕。大行大王大妃,虽以百源为至亲之人,且奉公主之祀,下此遗教。然百源之罪,关乎国家,非他窜黜之类,岂可以遗教轻移罪重之人乎?顷者,台谏同辞论执,请置重典,自上教之曰:‘迸诸魑魅之乡,永作化外之氓’,而今遽量移,则非徒王言自此而不信,窃恐奸人有以窥朝廷之浅深也。且虽在凡人,未必以从亲之令为孝,况人君之孝,当视国家大计如何耳。岂可以苟从遗命为孝哉?自上方在哀疚之中,臣等非不知论启之为未安,而事关宗社,故不得不启。请还收近道移配之命。”答曰:“尹百源罪状,今不须烦论。遗教丁宁,若不计母妃遗命,则大失臣子之道。况非如释放之例,量移于中道,则有何妨乎?前虽教以迸诸魑魅之乡,永作化外之氓,此则平日之言也。今承遗教,则哀痛之中,不可不从。其可欺罔在天之灵乎?不可改之,故不允。”

○传于政院曰:“尹百源移配于中道事,言于义禁府。”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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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弘文馆亦箚,请尹百源勿移配。不允。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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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药房提调沈通源等问安。答曰:“予以弱质,素有上热下冷之证。近年以来,心气虚弱,癸亥秋,惊悼以后,多有小疾,艰保度日,今春气似稍苏,而遽遭罔极之变,方在哀痛之中,脾胃不和,气或困,胸膈似隔塞,食不易下,故方服丸药矣。勿为问安。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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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同知中枢府事李滉性疏淡寡欲,深于理学,托病归乡,常以经籍自误。虽有不平之事,然自处,未尝芥滞于心。教子弟,必以小学为先;治婚丧,以家礼为法。后学有问,论难竟夕。士之稍有儒行者,莫不敬慕,思欲一焉。然而接对之际,未尝言及时弊。辞职书状,下于政院。仍谕于滉曰:“观卿状启,知卿恳辞。予尝虚位待卿,而强求退闲,此予待贤之诚,未至而然也。但以卿意深切,故勉从递差,而仍命本道监司,备给食物矣。此意知悉。”其状辞云:小臣往在己未,以工曹参判受由下乡,未几又蒙上恩,除授本职,只缘身病,莫由趋谢。自是以后,荏苒岁月,犬马之齿,益以颓暮,久远婴疾,岁岁加重,脚脉瘦痹,运步艰蹇。往往一身血气,全不通贯,去冬又变为寒疾,痰气塞胸,五赃百骸,更迭受病,冷热相激,治药难施。至今种种病状,不敢具悉,以渎天听。臣每欲陈状力辞,则踈远烦渎,积深惶恐。如欲奔走上去,则病身如螯,起发不前,稽淹恩命,至于六七年之久。狼狈窘蹙,罔知攸指,徒然伏俟惮之至。何意因循,迄久漏网。臣窃念,自古人臣陈力就列,则鞠躬尽节;老病旷阙,则乞身放退,此外更无他道。臣独何人,身废田里,名忝班列,揆分负义,罪当万死。如此叨疾,终若不解,老浅之命,一朝淹然,负罪抱恨而死,身虽入地,莫能瞑目。玆敢冒陈之,席私室,以俟威命之下。伏乞圣慈,特赐矜轸,许罢本职,俾遂愚臣安分,守病毕义,归尽之恳。 ○京城地震,屋宇皆动。京圻坡州、抱川、江华地震,屋瓦摇动。江原道平康地震。平安道定州、宁边、铁山、平壤地震,屋宇摇动。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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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传于政院曰:“去夜京师地震,予心未安。”政院回启曰:“臣等伏承下教,不胜感激。地者阴也,理宜安静,而四月纯阳之月,京师,四方之表。今乃越阴之职,侵阳之事,变异非常,考前史,无非阴盛阳微之证也。自上其于扶阳抑阴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而进退贤邪之际,表当省念焉。时台谏论执尹百源之事,所以讽之。况新遭大恤,疚棘之中,哀思方切,善端易发,因此谴告,终始惕虑,使阳淑渐长,而阴慝自消,则转异为祥,莫过于此。”

○传于政院曰:“文定王妃行迹,前日心乱之中,大槪书下,而王大妃殿,又以此欲为书下,故并书下矣。令制志官,参考善制可也。”其书曰:

文定王妃,自少贞静,端一孝敬,慈惠聪明,出人意表。春秋十一岁,丁母夫人忧,行素三年,凡察丧礼,似同成人。事考府院君,衣食孝养,一如母夫人生时;抚养年幼同气,亦同于母夫人生时,故宗族莫不称赞。岁在乙亥暮春,章敬王妃昇遐,贞显王妃,教中宗大王曰:“早失贤配,当于宿德名家,择贤立妃也。”遂择定焉。文定厥祥,亲迎于大平馆,正位于中宫之后,仰事贞显,克尽妇道,贞显王妃常曰:“中宫贤明,宫禁之事,吾不念虑矣。”岁在己丑,亲蚕于禁苑,以示务本之意。仁庙为元子时,孜孜抚育,过于所生。常喜仁庙学问,日就月将,频频赏给于乳保母侍人之辈。哀痛其仁庙与孝惠公主章敬王后女也。下嫁延城尉金禧早失所,至于公主子弟,公主只有一女,文定王妃,以其兄元老之子百源妻之。凡事一依公主之礼。庚寅夏,贞显王妃未宁,适于其时,方娠敬显公主,下嫁灵川尉申檥。而昼夜侍侧,暂不懈弛。及贞显王妃疾亟,文定王妃以诞生公主七日之内,不得行步,安坐于袱上,使内人举之入侍,则贞显王妃教曰:“中宫忘身如此,吾疾似愈矣。”及其昇遐,哀痛罔极,行素三年。内间凡事及祭祀,克尽礼规。壬辰年间,中庙偶得大肿,累朔辛苦之时,不离侍疾,动静得宜。在坤位二十八年,少无怠于国母之道。敬事中庙,如君臣礼。一日两殿御便殿,仁庙侍侧,妾王大妃自称。亦忝殿末,而中庙论难历代治乱兴亡之迹、我朝政治之事。文定王妃曰:“赏罚不当,则虽十皇帝,不能治也。愿自上须光明正大,进君子、退小人,此治乱之大关也。”中庙喜答曰:“此言至当。”常时如是论难,内助政治,无所不用其极。抚恤后宫,情若昆弟。逮于甲辰仲冬,中庙宾天,攀号莫及。非进香名日,则例为躬行别祭。每年中庙诞辰,则别造衣襨,亦躬行祭,而后宫王子王孙,均养益厚,终始如一,故内外莫不感荷天恩,常祝万寿。不意昇遐,人皆伤恸罔极。常时天性俭素,不喜奢华,动遵礼法,常为先王守陵官及中庙朝元勋之家,不废赐送,厚待不弛。每念国家无疆之寿,黎民得所安乐,焚香祝天,虽寒暑不废。祝曰:“天鉴孔昭,必得所欲。”为国诚意,极尽如此。平日教曰:“释教乃是异端,所当拒绝。但自祖宗朝以来,不能顿绝,吾何独废乎?吾以此事,有愧于主上,而是亦予为国诚意之一端。”云。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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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礼曹启曰:“大行大妃,从大王丧礼事,既为传教矣。然考贞熹王妃仪轨,则初以大王例磨炼,其后收议大臣,更以王妃例改磨炼。今大行大妃摄政事,与贞熹王妃同,宜若遵其仪轨而行之。但依大王例,则庶人当以白衣终卒哭。若依王妃例,则庶人从吉之期,只隔数三日。二者朝议不一,擅定为难。请于明日,广收廷议定夺。”传曰:“如启。”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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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铃平府院君尹漑、领议政尹元衡、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兵曹判书权辙、右参赞赵彦秀、礼曹判书朴永俊、判尹洪昙、副提学金贵荣、礼曹参判李楗议:“臣等考《五礼仪注》,则内丧,庶人男女,十三日而除服。’云。不多日之内,变白为黑,极为悲惨。然详考礼文及贞熹王后仪轨,则从礼文事,其时议定,已为成规。且在宋时,母后临朝,固非一二,而未闻有丧制之变。诚以情虽无穷,礼不可不节也。况古云:‘丧祭从先祖。’今者大行大王大妃丧葬诸具,虽从大王之例,服制之礼,则一依贞熹王妃例宜当。”答曰:“依议施行。”

○日晕。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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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以宋赞为庆尚道观察使。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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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夜流星,出北极星,入紫微东垣。状如甁,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京畿杨根下霜。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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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宪府启曰:“贼僧普雨,以凶悖奸猾之人,久为缁髡之魁,广张罪福之说,惑乱群听,使举世靡然趋走,而非徒居处衣服,僭偪于人君,至于凡有所为,自谓直达于宫禁。其纵恣阴谲之状,难以枚举。顷者设斋于桧岩,雨实主之,佛事之盛,旷古未闻。糜费之奢,有不可言。至以红叚为旗,黄金饰辇。其他仪仗,并用彩叚。鼓吹前后,俨若君上之亲临。况外间所传,虽不可尽信,皆曰:‘大行大王大妃之未宁,因设斋行素,以致罔极之变。’一国臣民之痛,至此而尤极。岂可以如此之罪,而一日容贷于天地间哉?请普雨命下禁府,依律定罪。”谏院亦启。答曰:“大行大妃,虽遵祖宗朝遗风,设斋于桧岩,而未行之前,已始未宁,万无久进素之事。但前月适值先妃忌晨,虽在未宁,而不废进素,遂播浮言于外而已。凡遵古例之事,皆出于圣断,一山僧有何直达于官禁之理乎?若以虚事治普雨,则在天之灵,亦岂安心乎?已往之事,今不可烦论,故不允。”经月久启,不允。命削僧职,使不接迹于近京寺刹。

○弘文馆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略曰:

‘贼僧普雨,素以奸谲之资,济以妖诞之术,诪张祸福,蟊贼国家。恩眷既极,诡计得遂。甚至广占窟穴,裒聚其徒,而安受僧王之号。新构方丈,寝处其中,而名以三圣之殿。大行大妃,以英明圣神之资,非不知异端之为诬,而幺麿一髡,假以名号,欲有统领,而已广张罪福,大设道场,督办宫闱,内储垂竭。更为凶谋,益生狡计,固索不能支之费,强劝不敢为之事,不过责以难行,为后日之地耳。以大行大妃为国之诚,寤寐经营,仅足其数,黾勉斋沐,以行其计,而雨乃张皇意气,益肆诡诞。擅造乘舆,以为迎驾之状;僭设幄坐,以为礼佛之仪;鼓吹法仗,无不备具。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虽行𫓧钺之诛,不足以治贼僧之罪。伏愿,殿下亟正其罪,以快神人之愤,以答天地之怒。“

答曰:”不允。“经月久论,不允。

○成均馆进士李宏等上疏曰:

伏以,事固有不可言者,而情之所激,则言;时固有不可言者,而势之所急,则言;何者,宫壸之事,至隐至密,外人之所难闻也。然无隐不彰,无密不著,十目难欺、十手难掩,则不可谓至隐至密,而难言也。丧疚之中,遑遑哀遽,人言之不可进也。然妖妄作孽,罪关君亲,不可一日共戴一天,则未可谓遑遑哀遽,而难言也。今者,妖僧普雨倡沙门祸福之说,荧惑宫禁,陈祈福之法,设无遮之会。谓其斋戒致诚,足以媚佛而获福,行吾之说,圣寿可添,前星可曜,故以慈圣爱殿下之心,忧宗社之诚,不能无惑于邪说。以为圣寿果可添,则藜羹非所厌也。前星果可曜,则疏食非所苦也。凡所斋沐,一如其说,三牲之膳,不御于前者,至于旬朔,而不知元气之已败也。臣等窃念,大行大王大妃圣算,几至非肉不饱之年,母仪一国,五十年于玆。其奉养之丰、珍羞之享,已成其性矣。一朝辍其常御,代以素膳,则贻伤玉体,在所必然。妖僧之志,但欲逞其邪术,而不顾君亲万金之躯,阴进斋戒之说,驯致不豫,至于大故。普雨实一国之贼,而殿下之仇也。臣民之如丧考妣者,犹且腐心切齿,皆思显诛。况以殿下罔极之怀,视此妖僧,当如何哉?臣等伏闻,大行大王大妃春秋虽高,玉体康强,殿下尽孝之日方长,奉欢之期无穷,若能调养顺节,甘旨得宜,不使邪说害之,而荣卫无致伤之由,则殿下号天叩地之恸,必不遽至于今日也。言念至此,殿下终天之恸,庸有极哉?普雨之罪,至此而不可赦矣。夫普雨之乱我国家、污我治道,非一日也。广张罪福,恣行欺罔,至于复两宗、设禅科,使异端之教,根固波漫,惑世诬民。其奸邪凶猾,不可以一沙门忽之也。有识之士,方惧其末流之患,而岂意今日凶祸之惨,延及于君亲乎?罪恶已盈,神人交殛。若使极恶大罪,得容于天地之间,则臣等窃恐,殿下亦不得不任其咎也。臣等伏闻,殿下宅忧以来,执丧逾礼,颜色之戚,哭泣之哀,无非致哀慕罔极之心也。以哀慕罔极之情,闻慈圣遘疾之由,则必将摧心切骨,亟置重典。岂可忍待今日,而尚稽天诛,俾保身首?此一国臣民,所共疑于殿下也。盖普雨之罪,在一国,为罔赦之贼;在殿下,为不释之仇;虽三尺童子,犹知必罪,而殿下置而不问者,岂不知普雨之为有罪?特以方在忧服之中,不忍自断,而将待乎人言也。今者人心共怒,众口一辞,皆以为:‘贼在普雨,讨之复之,吾君之责也。’伏愿殿下,洞照罪恶,不少容贳,上以慰慈圣在天之灵,下以快臣民刻骨之愤,不胜幸甚。伏惟圣神垂察焉。

答曰:“观此上疏,诸生之意则然矣。然徒怀慷慨之诚,不识九重之事,误闻不实之言,轻论于罔极之中,予当尽释也。大行大妃,顷者设无遮之会于桧岩,非为祈福无端设之也。祖宗朝内愿堂,多有颓落之处,故遵贞熹王妃重创之例,修补后庆贺佛事也。有何进素之理乎?但以天性至孝,暮春晦,适值先妃忌晨,时方未宁之中,不废进素耳。假令为佛事进素,山僧普雨岂有烦请齐素之事乎?诸生亦何以知久绝肉膳,而论之如此乎?缁徒虽不足惜,而不可以虚事论之也。实若有进素斋戒,而得疾,则予当即从公论,而此间之事,大不然,故不允。”经月久论,不允。儒生等竟至空馆。

○日晕,雨珥。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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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领观象监事尹元衡、摠护使沈通源、礼曹判书朴永俊、承命诣阙。传曰:“审定山陵,事甚重大,固当十分详察。新靖陵,虽曰山所虚踈,处以神佛,林木补裨为吉。然外江微见,而有补土功役,奉恩寺亦太近,予意未稳,且壬戌年,中庙迁陵后,国无吉事,三年内,再有惊恸之变。予未知宣陵之山,别优于旧靖陵也。已往之事,虽悔无益,莫如当初详察定之。今速更往诸山,广觅精择,书启后更议定之。知地理朝官,并率去可也。”元衡等回启曰:“地理之事,渺茫难知。相地官辈,未有显名者,朝官能解地理者,亦未闻知。宣陵、旧靖陵,宅兆高下,未可知也。当初迁陵时,今定之山,有意择之者。自前大王王妃之陵,一山内定者多故也。求之神道,岂远人情?山陵吉凶,若不悬隔,则莫若定于一山之内也。然上教如此,臣等更当往审诸处,吉地书启。”传曰:“启意亦当。”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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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药房提调沈通源等启曰:“臣等伏闻,上体愆和,脾胃大伤,心热浮动,龙颜瘦瘠,病候已著云,臣等不胜悯虑。伏念,圣上一身,宗社臣民之所寄托,何不自惜,固守丧礼,哀戚大过,以至于此乎?伏望,深思熟虑,节哀进膳,期于勿药,不胜幸甚。”答曰:“初丧之中,气不如常,理势然也。然元气则似安,岂不勉进御膳乎?启意知道。”

○三公及尹漑、李浚庆问安。仍启曰:“臣等伏闻,上候荣卫虚弱,脾胃伤败,脉度频数,病势已兆,失此不治,其终甚难。伏愿,十分圣量,俯从权制,以致苏复,期于终孝。”答曰:“观此启意,予心不宁。方在哀疚之中,虽暂不如常,然元气则似安。且虽素食,不至于厌。今岂从权乎?不允。”三公等再启曰:“殿下一身,宗社所寄,臣民所戴。不可不自爱惜,径情固执,如匹夫之守丧也。顷日伏承大行大妃遗教:‘主上元气本弱,不能久素,卿等保护安全之。’非徒臣等之亲睹,圣上亦已览也。伏闻祖宗朝故事,例于卒哭前从权,以期调保,而如以为未安而拒之,必至于难救之地。伏望上遵祖宗故例,次念慈圣遗教,下轸臣民悯迫之情,勉从权宜。”答曰:“卿等以遗教启之,不胜哀痛之至。慈圣虽念予气素弱,以予罔极之情,欲行三年之素,岂于初丧从权乎?予心未安,不允。”

○日晕。两珥。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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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大臣及六卿问安后,仍请从权。再启,不允。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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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政院启曰:“臣等伏闻内医之言,玉体极为羸毁。非但六脉不和,脾胃尤伤云。伏愿别加调护,勉强进膳。且调护之方,不但在于药饵,当以保养心气为先。近观各司公事,倍前杂沓,而自上亦皆经览,深恐益烦圣虑,以致劳伤也。自今以后,如丧葬备边事及事大紧急公事外,其他各司不关之事,今姑酌宜出纳,何如?”传曰:“予岂不勉进膳,别加调护乎?予脾胃虽暂不和,元气则安矣。且予素勤于听政,岂以经览公事,为烦心气乎?公事无滞而后,民冤伸而国事理矣。凡公事依前出纳。”

○日晕,晕上有背。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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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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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朔,大臣等启曰:“臣等将从权之意,累日启请,而未蒙听纳。脉候愆和,想今必加前日,而自上不能自觉,直欲径情而行,独不念宗社之重乎?伏望,上遵祖宗之训,更念遗教之勤,勉从权制。”答曰:“卿等累日启之,王大妃殿,亦下从权之旨,而予不从者,多有未安之意也。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凡为人子者,当极尽其礼,势不得已后,可以从权。予虽脾胃稍似不和,素以弱质,平居之时,尚或然矣。况今罔极之中,岂不如此乎?元气尚安,身无痛处。殡殿方临,新月才始,以罔极之情,欲行三年,岂敢于初丧遽从权制乎?”大臣三启,不允。

○谏院启曰:“送终人道之大事,虽在凡人,必诚必信,使无少遗憾而后,乃安于孝子之心,故惟送死,可以当大事。今于大行大妃初丧之时,特命从大王例为之者,欲以优厚之礼,报其功德之大,而非谓其以大王之章,用于内丧也。伏见《五礼仪》,大王则赤履,内丧则青履,其服用之色,自有分别,不可混杂。故贞熹王妃之丧,虽用大王之例,履则用青,载在仪轨。其不可紊杂,亦可见矣。殡殿都监,不能致察,误以赤履造纳于内。当此大事,殊无敦事诚信之意,其为失礼,莫大于此。非徒今日之臣民有憾,不无后世之讥议。请殡殿都监都厅色郞厅,并命先罢后推。”答曰:“苍皇之际,未及详察,并推考。先罢事,不允。”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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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大臣六卿等请从权,答曰:“予欲三年之丧,朝廷援据前例及大行大妃遗教,固请不已。王大妃亦亲临恳劝,不得已勉从矣。”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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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尹玉为工曹参判,李铎不畏权势,居家简素。平居谈笑,虽似无棱,及论国事,有刚毅不摇之志。为司宪府大司宪,朴淳性刚直简古,不畏强御。且有文翰之才,能缀诗赋,称时第一。平居于家,如闻权戚家不义之事,则慷叹不已,至发辞色。闻人之善,则其心好之。虽微贱之人,起敬如宾。士林以为贤。为司谏院大司谏,李讱为执义,李邃为司谏,金亿龄、李墍为掌令,河晋宝、郑淹为持平,权德舆为献纳,任寿臣朴希立为正言,柳㙉为弘文馆应教。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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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弘文馆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伏以,人君之处心行事,一出于光明正大,而无暧昧偏系之失,然后众心洽,而国脉固。倘或一念失正,系于偏私,则发号之际,必失光明之体,接言之时,必著𫍙𫍙之色。上下不孚,纪纲坠地,终至于塞言路、失人心,而国非其国矣。岂不大可畏哉?臣等滥侍近密,既非一日,固知殿下之德,已造于清明无累之域,而考其处事之迹,则有未洽于众情者多矣。公论不可抑;而反或拒之,众愤不可遏;而反或沮之。百源误国之罪,合置重典,而只因姑息之遗教,遽有移配之命。贼雨通天之罪,死有馀辜,而不信中外之公言,每示曲护之意。言官之争,将公论也;而天听邈然,韦布之疏,为国贼也;而严辞屡加。自古以来,安有违公论、拂群情,而能保其国者乎?有司粟帛之储,所以备国用也,而私入内需,散之于供佛之地。以国君私内储,尚为政治之累,况以为供佛之用乎?审择山陵,所当责成于宰臣,而私遣左流,先卜其兆,时命宦寺率相地僧,往审诸山,先卜其吉凶,故有某山某丘幷审之命。纵曳邪诞之徒徙,蛊惑人心,已为不可,况以荒怪之说,使与于国家大事乎?一国方论贼雨之罪,而桧岩之僧,非徒略无忌惮,挟势纵凶,至于群劫村闾,戕杀人命,岂无酿成而然也?殿下之处心;未免偏系之私,殿下之行事;有乖正大之义,故公论郁抑,而朝廷无所恃,纪纲板荡,而奸凶无所惩,未知国事之终何如也。况今变异荐见,一夜地震,京外皆然。地柝水涌,平安道祥原郡,岩石堕落,田中拆成坎穴,穴中红水涌出。前古罕闻。天之谴告,岂无所以?伏愿殿下三思焉“

答曰:”观此箚辞,正中时弊。此皆予不敏而然也,而况今值罔极之变,心神不宁,计虑岂尽当理?百源移配事,予重遗教,不得已也。普雨不可治之意,予已尽谕。不须答矣。有司粟帛,移用于内需,自古为之。散之于供佛之用,则予未知也。择审山陵,非不责成于宰相也。虽幸广卜吉凶,岂用荒怪之术乎?桧岩僧事,自有该官推治,是岂酿成而然也?予以否德,叨承丕緖,虽日新兢惕,变异叠现,徒切自责而已。“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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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领议政尹元衡、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当初通源先出议,喩于元衡,元衡曰不可。通源再喩强之,元衡不得已而来。启曰:“普雨滔天之罪,极矣。两司之启、玉堂之箚、韦布之疏,举义请诛,已过旬朔。此乃忠君忧国之至诚,不能自己者也。天听邈然,物情尤激,一国公论,不可沮遏,请快从公论,以泄舆愤。”答曰:“普雨不可治之意,近日于两司玉堂儒生之答,尽谕之矣,不允。”元衡等再启。答曰:“予非惜一僧也。大行大妃,不为斋沐,而以久为斋沐论执,予为未安,不即快从矣。两司儒生,仍论不已,卿等今又来启,予在罔极之中,决不可重治也。普雨削夺僧职,使不接迹于近京寺刹,以示责罚之意。”

○谏院启曰:“铨曹郞官,任参六典,其责甚重,苟或循私,妨政亦大。顷者,本曹为都监都厅之未资穷者弘文馆副应教尹斗寿、司仆寺正沈义谦授加增秩。此非循常例授之比,前例有都监事毕之后,则或有赏加陞貂者,故为此汲汲出加。是逆探恩命,独无未安于其心乎?徒知要媚为人之是急,不顾物议之可惮,观此一节,其于操笔注拟,任情废公,亦可知矣。请铨曹色郞厅正郞安宗道、佐郞李齐闵。罢职。”答曰:“色郞厅推考。不可至于罢职,故不允。”后累日论启,从之。

○日晕。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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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宪府启曰:“贼僧普雨罪通天地,台谏交章,韦布抗疏,至于大臣反复恳请者,诚以贼雨恶极罪大,不可一日容于覆载之间,必回天听而后已。削去僧职,何有于诛恶,而政院捧承传,汲汲然如恐不及,有若已定之事,致误重大,机关所系非轻。请色承旨罢职,都承旨递差。当初削职之命,下于大臣,大臣以即捧承传之意,谕于启贤,故启贤从之。任敷奏复逆之责者,不揆事例,而妄从大臣之言,乌得无罪。”答曰:“政院既承削职之命,则即捧承传,予未知其非也,只推考。”

○夜流星,出心星下,入坤方。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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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日晕。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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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日晕。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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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药房提调等问安。仍启曰:“臣等伏闻,自上泄泻频数,不胜悯虑。此必初丧,脾胃极伤,水谷不化,加以万机烦恼,上热下冷,此证之所由发也。伏望,权废哭临,移御殡殿隔远之堂,排遗万虑,十分调摄。”答曰:“近因日候不调,暑热渐盛。今日忽得腹痛,仍作痢疾,度数似数。然服药调治,则自当安矣。权废哭临,移居隔远之堂,则予心未安矣。不允。”再启,答曰:“勉从。”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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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大司宪李铎、大司谏朴淳等上箚曰:

伏以,贼僧普雨,罪通天地,愤极人神。此臣等所以连月请诛而不知止者也。但念,自上方在哀疚之中,玉体屡见愆和,臣等虽急于除凶,而深恐圣虑之烦劳,忧惧闷迫之情,亦为罔极,故悯默姑退。以俟后日,而且循圣上诛戮非时之教。伏愿殿下,勿以臣等姑停,释此妖贼之罪,以累光明之治,不胜幸甚。时上累日未宁,群臣忧惧,台谏不得已停之。是日,两司一会于中学,儒生闻之,以为合司论启,皆有喜色。及见此箚,相顾失色,莫不慨叹。且宗亲及内禁卫等,方欲上疏,见此箚,皆中止。土气以此尤为愤激。

答曰:“知道。”

○开城留守慎希复希复,以潜邸师傅,筮仕至锦山郡守,恩眷甚隆。晩登龙榜,八九年间,官一二品,交通宫掖,凡所欲为,无不内达。其观察西海,巡行列邑,务行干请,畏怯小盗,苟且谴免。至是守开城,曲从子女之言,公然纳赂。受宰相阴嘱,使无辜之民,破家弃土,远徙边地。纳山僧请托,创立佛寺,增置住持,反挤章甫之言不可者,至使困辱。士林莫不鄙斥。病状入启。传曰:“观卿状辞,卿患疾势难在任,故命递矣。卿其知悉事,回谕。”

○传于政院曰:“予观京圻监司启本。监司兪绛启本云:‘桧岩寺住持僧信默,与僧性泂等,捉致白丁等于沙门外,结缚乱打,鼻孔注水,至折足胫。僧俗相斗,别无殒命,而住持非亲打之事,不必刑推。令礼曹递其任。性泂亦不须刑推,以斗欧照决。其馀僧人,幷放送可也。此意言于该曹。”

○庆尚道荣川雷雨雹。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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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以南宫忱性贪婪。前为开城留守,日以掊克为事。府民怨之,号为乌木留守。为刑曹参判,沈守庆为开城府留守,闵时中为弘文馆副校理,朴应男为兵曹参议。

○日晕。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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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全罗道潭阳,雨雹。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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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日晕。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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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杨州居生员李思渊等,五十馀人。亦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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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气稍异于前日泄泻之时,而但因日候不调,气或不安矣。勿为问安。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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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开城府生员吴彦仁等,四十人。亦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忠义卫尹义孙等三百二十二人。亦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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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成均馆儒生等谒圣后,空馆出去。同知成均事金贵荣启之。传曰:“此事极为骇愕。诸生徒怀愤激,不念大义,可乎?卿其即招疏头掌议儒生,速令就馆。”史臣曰:“空馆非古也。近世多有之,亦出于衰世之意。是时,台谏亦请诛雨,公论已在朝廷,恐非诸生越俎而代之也。然朝廷方以上心方深哀疚请之,不得如意,或有回护方便之失,而诸生径情直行,内自京师外至八方,韦布云合,章疏之上,无虑千百。普雨之终至窜死,未必不由此也。” ○以南宫忱为咸镜道观察使,李泽为刑曹参判,洪天民为成均馆大司成,任吕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山海为吏曹佐郞。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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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同知成均馆事金贵荣启曰:“儒生等承命,到冸水外,臣将昨日传教,劝使就馆。答曰:‘臣等将普雨之罪,陈疏逾月,天听邈然。不可冒处贤关,更耗国廪。相与谒圣,退处于外,义不可就馆。’云。臣更以就馆之意,反复谕之,则答曰:‘许多儒生议定而退,虽疏头掌议,不敢自为去就。’云。臣以事势观之,儒生居馆,故有堂长掌议之统领。今既拜辞圣殿而去,自谓在野之散民,谁肯就掌议堂长而议论?为掌议堂长之人,亦岂敢自谓有任,而家到户说,以劝就也?大抵,国人之痛愤于贼僧久矣。廷论之姑停,非为止此而可已;儒生之固争,非为私愤而乃尔也。广占窟穴者,何关于近京之居,僭滥无忌者,何关于空名之号,而乃以不接近刹、削夺僧职,薄示谴责,此乃物情之愈激也。苟不采答群情,则国事骚扰,恐无安定之时也。答曰:”卿与知馆事及礼曹堂上,同往冸宫,勉谕就馆。“

○摠护使沈通源启曰:“新陵点穴处,斩草破土,则正穴下端,石根盘礴,势难尽拔,故敢启。”答曰:“摠护使之任,极为关重,误定山陵,则不可徒诿于相地官也。自古摠护使,皆是大臣,而或有未尽之事。靖陵摠护使初以安玹为之,玹卒,以李浚庆为之。予意以为未便也。停役事,速谕于山陵都监。且军场里地名。东冈,若有好处,移定正穴何如?”领议政尹元衡、摠护使沈通源启曰:“臣等伏承传教,不胜战栗之至。定山重事,岂敢轻忽。正穴有石,臣等亦为悯虑,东冈则山体残弱,今方择定之时,不可用此枝叶之陇也。前日所审长湍及大方洞地名,在都城东十里。皆好。但长湍极远,大方洞便近,自上量定何如?”答曰:“人子之心,皇妣陵寝,岂不欲定于近地?但迁陵而后,国无吉事,今定新陵,当不计远近,只择极吉之地,而用之。予似闻中庙朝,以大方洞为无后之地云。卿等与相地官,详悉质正,俾无后悔。”尹元衡等启曰:“今此山陵,欲得吉地,上下之情,岂有异哉?但地理之说,渺茫难知,吉凶之理,亦难测识。无后之说,问于术官,皆曰:‘未详。’臣等伏见,金士清葬在大方洞。子孙甚多,比于金英烈,葬在长湍。子孙则大有迳庭。以此观之,无后之说,似难取信。然自上致疑于此说,臣等不敢强请。请自上量定。”答曰:“予识卿等之意,因见金士清子孙之蕃盛,其说不可信也。大方洞无妨,正穴斯速审定。”

史臣曰:“风水之说,乃后世术家不经之言也。自古帝王,岂择其陵寝,而使后嗣蕃盛也?其所以后嗣之不蕃,亦岂不择吉地,而使之然哉?上自丧储副以后,春宫久虚,日夜以后嗣为念,故言语之间,不觉风水之为妖诞,乃有择吉之教,是虽出于情念之切迫,亦非人主之所当言也。”

史臣曰:“为葬人而拔人冢,人理之所不忍。我朝惑于风水,为此不祥之举。如有圣君贤相,克排邪说,别卜宅兆,或附葬先陵之侧,亦岂非寿国脉延子姓之一助也?大明诸皇陵,皆卜一山之内,高皇高世之见,贻谋之良,诚可为后世法也。文定之迁靖陵,实为身后同茔之计,而厥后祸患重仍,人皆以为迁陵之报。上亦以为然。至是更卜新陵同茔之计,终未得遂,岂非天乎?所可痛者,靖陵二十年安厝之魂,无故迁动,孝陵愿葬亲侧之志,竟归于虚。伏想,两圣潜悲暗泪于九泉之下,文定之罪,至此极矣。”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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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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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朔,知成均馆事洪暹、同知事金贵荣、礼曹参判李楗启曰:“臣等今朝俱往泮宫,圣殿俱锁,两斋寂然,悄无人声,所见可骇。即招疏头掌议儒生,欲亲谕传教之意,则皆立泮水外,不肯入来。令书吏再三开慰,听之邈然。出遣掌务官,反复敦谕,答曰:‘陈疏逾月,竟未回天,义不可坐耗国廪。既已拜辞宣圣而出,义难就馆。’臣等又谕曰:‘通议于在家儒生,须速就馆可也。’答曰:‘当初会议之时,指为疏头掌议以为公事矣。今则散退各处,无复管摄。生等三人,以当初举名之,故虽不得不来,势难家到而请之。必不以生等之言而来就。’云。诸生疏请,出于忠爱,愤无所泄,情不能已。臣等奉命往谕,犹不得使诸生就馆,至为惶恐。”答曰:“观此启辞,予心不宁。卿等亦有子弟,何不体予意,劝勉就馆乎?诸生忠愤虽激,不念君命。未知此习何如也。予方不平之时,大学寂然,恐非安保君心之意也。一日空馆,尚为骇愕,况至累日乎?明日,知馆事必往山陵,同知及礼曹参判,更往反复敦谕,期于就馆。礼房承旨,同往勉谕。”

○以尹春年为礼曹判书,李仲虎为弘文馆校理。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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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遣承旨往成均馆,与知馆事等,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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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遣承旨往成均馆,与知馆事等,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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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三公及六曹堂上,以议文定王妃陵号事,会于宾厅。定号曰泰陵。

○传于大臣等曰:“儒生空馆,虽平时,尚为骇愕,况今亮阴之中、哀疚之时乎?君意坚定,则岂以空馆有得请之理乎?儒生忠愤虽激,亦岂不从君命乎?大臣、礼曹同议,使速就馆。且宰相孰无子弟乎?其各劝谕就馆。”大臣等回启曰:“空馆事,臣等亦为未安。今日尹春年、金贵荣往泮宫,以上教之意与朝廷之议,反复敦谕,使之就馆。宰相有子弟者,亦令劝谕就馆。”

○三公及六曹堂上,同议启曰:“靖陵及泰陵吉凶祭并行事,臣考光陵、《贞熹王妃仪轨》,则陵在一洞之里,故吉凶祭并行矣。今则靖陵、泰陵相距甚远,吉凶之祭,分行于两陵,似为未安。揆之人情,虽似可祭,考之礼文,参之前例,则不为并祭便当。”答曰:“依议为之。”

○尹春年、金贵荣启曰:“臣等将传教之意,往泮宫,勉谕诸生。答曰:‘空馆之事,出于悯迫不得已之至情,非有他意于其间。馆学之士无虑千有馀人,既已散尽。非臣等一二人所可招集而就馆。’云。”传曰:“诸生忠愤激切,疏上三十馀度,至于空馆,一妖僧必自畏缩。今方亮阴之中,何敢欲诛人命乎?予以凉德,不能尽君上之道,使下人不从予言,予甚愧焉。须思大义,斯速就馆。明日礼曹参判及同知馆事,又往勉谕。”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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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传于政院曰:“守陵官柳潜子泰陵参奉柳自新追服事,以新陵之官,未及于初丧,故议服。议于该曹以启。”礼曹启曰:“泰陵参奉柳自新追服事,人议不一,自曹遽为公事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议于三公、铃平府院君、领府事以启。”沈通源议:“圣念守陵官柳潜三年之间,疾病事故,未可谓必无。特命其子自新,拜其陵参奉,使之扶护而相资。此乃不世之恩数也。依李洪贞显王后时,追服衰服者。前例,给衰服一件,未为不可,人谓与李洪之事,不同者。以臣料之,似未然也。李洪由参奉,去素帽,而着布帽。自新以进士去素巾,而着布帽,则素帽素巾间不容发,不可谓之不同也。今之班行,布服素服者参半相间,独指布服者,为服丧,而素服者不可谓服丧乎?其同蒙国丧一也,解素服着布衣,非越礼可惊之事,只随时权变之一端也。”上从之。

○以吴祥为成均馆大司成,李齐闵为弘文馆校理,李仲虎为司宪府执义。

○命同知成均馆事及礼曹堂上,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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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宪府启曰:“安东府使李纯亨往贪鄙诡慝,所行不正。曾为永兴府使,阿谄监司柳辰仝为启善政,至陞嘉善。其为人,不足道矣。以斯文出身之人,职至二品,非他庸常守令之比,而赴任之后,是非不明,政令颠倒,以学校劝奖为何事,儒生被打于缁徒。此千古所无之变,闻者莫不惊愕,而推诘之际,必以僧人所供,一一为据,反以儒生所诉,皆为不实。至于坐僧人于席上,而相对款语,立儒生于庭下,而严加慢骂,其意以内愿堂僧人捉致,为大惊骇,乃以儒生,为不识时变甚,可护异类,排抑儒生甚矣。处心行事,有同无识之人,物论鄙之。不可一日在职请罢。”当是时,八道之寺,皆加以内愿堂之号,住刹之住,势同社鼠,人不敢犯,而自上亦加护恤,缁流有罪,辄施恩典。权臣如尹元衡者,在下,而谄佛敬奉,故虽普雨之元凶,其被窜而南也,沿道守令,祗待恐后,至有与之对饭,若是者,何哉?以为见忤于僧,则得罪于时君与时相故也。然纯亨位列二品,年过中寿,而所为若是,鄙夫患失之心,无所不至,信夫!答曰:“如启。”

○命大司成及礼曹堂上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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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谏院启曰:“咸镜监司南宫忱,前膺方面,到处不谨,图利营私,见鄙物议,不可以如此之人更授安抚黜陟之重。请命递其职。勿论爵秩之崇,别为择遣,以宽北顾之忧。”答曰:“如启。”

○命同知成均馆事及大司成往成均馆,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日晕。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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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传曰:“今观开城府留守状启,予甚骇愕。妖僧普雨,诛戮何难。但诛普雨,则必致圣灵不宁,大失人子之道,故不得从儒生之请矣。何至于空馆乎?速令就馆事,回谕于留守。

○遣承旨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以洪昙为咸镜道观察使,金秀文为汉城府判尹。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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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命知成均馆事等,往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兵曹启曰:“普雨本以蠧国之贼,罪大恶极,两司交章论启,京外韦布,伏阙抗疏尚未蒙允,今方空馆。为普雨者,固当惴栗屏迹之不暇,而略无畏忌,至夺驿马而滥骑,江原道观察使鱼季瑄状启云:‘普雨潜隐于寒溪山雪岳寺,有一僧自外急到密告,雨即逃走,到含春驿,夺骑铺马而去,滥骑缘由,时方推问驿卒。’云云。有同公行,其为无朝廷、蔑王法纵恣之状,至此益著。虽在凡人,滥骑罪犯非轻,况是缁髡滥骑,前古所无。监司不即囚禁,只推马主,颠倒毁法,莫此为甚。请普雨拿致禁府,依律定罪。本道监司推考。”传曰:“普雨本以蠧国之贼,当群情愤郁之际,略无畏忌,至骑驿马,有同公行,此前古所无之事,极为骇愕。江原道可疑处,速先行移捕获后,府罗将发遣谪黜遐方事,言于义禁府。监司推考,如启。”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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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遣承旨谕诸生曰:“王言丁宁,师谕亦切,而听之邈然,不即就馆,似乖学古知礼、事君事长之义。况今贼僧已黜遐方,其速就馆。”诸生辞不就。

○宪府启曰:“普雨罪大恶极,不诛,则人心之愤,无时可泄。第以自上,方在亮阴之中,多有未安之意,故朝廷上下闷默姑退,而一国之人,腐心切齿,未尝顷刻忘也。雨以阴慝之贼,纵恣无忌,至于夺骑驿马,而横行,是岂不以朝廷言之、多士争之,而自上宽饶至此,则自此之后,皆不足畏而然也?该曹既以无朝廷、蔑王法启之,谪黜遐方,固非其律。请拿致禁府,山陵事毕后,严鞫定罪。且江原道观察使鱼季瑄,既知普雨之罪大恶极,而至报滥骑之事,则所当登时捕捉,先囚后闻可也,而只以推问驿卒塞责,殊失专制方面之责。不可在职,请罢。”答曰:“普雨不识事体,无异禽兽。何必拿囚于禁府乎?或有不推而定罪之时,故不允。鱼季瑄,不须罢职,故不允。”谏院亦启,不允。久启不允,只窜济州。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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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遣承旨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日晕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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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遣承旨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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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遣承旨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以郑淹为司宪府持平,韩孝友为司谏院献纳,李讱、李齐闵为弘文馆校理,金命元、辛应时为修撰。

○日晕。

○平安道祥原雨雹。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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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遣承旨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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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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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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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传曰:“今观平安监司状启,状曰:‘都会儒生等,闻大学儒生空馆,以为同是儒生,义不可徒费国廪,各还其家。反复开谕,顿无复聚之意。此虽出于慷慨,自祖宗朝未闻之事。以此儒生等,多有乖戾之事,虽曰由于普雨亦皆出于矫激之弊。小臣无状,不能训迪,至为惶恐。’云。时宗荣使一儒生,谕诸生以不可散之意,诸生怒曰:‘汝与吾辈同业,而不与之同去,又謟官府,以利诱我耶?’挞而摈之。所谓乖戾之事,指此也。可谓骇愕。乡儒非如大学儒生,固不可散去,而儒生又多乖戾之事云,未审指何事也。是乃人心异古之所致,勿为惶恐事,回谕于监司。”

○日晕。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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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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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吴祥、金贵荣启曰:“臣等招宰相子弟洪仁宪承旨仁庆同生弟。任荣老。左尹任说子。宋应浻德恩君麒寿子。尹覃休铃平府院君尹漑孙。赵扩左参赞彦秀子。沈忠谦青陵院君沈钢子。来到,以昨日传教之辞勉谕。答曰:‘当初空馆,出于众情之悯迫,而众情久而愈郁,则臣等势难就馆,故未副反复之谕。’云。”传曰:“空馆将至一朔,而儒生专不听教,何其胶柱之甚耶?自上普雨之罪,已命谪黜,此罚不可谓之轻。强欲诛戮,则决不可从也。须速就馆事,明日更加勉谕。”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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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大司成等承命,往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以金亿龄为弘文馆校理,安宗道为司宪府掌令,权克礼为司谏院正言。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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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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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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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流普雨于济州。禁府以杖一百流三千里犯,流全家律启之。命杖赎全家律改付标。 ○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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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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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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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命大司成往成均馆,勉谕诸生就馆。诸生辞不就。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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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金贵荣等启曰:“今日疏头、掌议及所招儒生二十四人,会于安东京邸,其中十五人,罢来于馆。问之,则答曰:‘生等往会于公处,而宰相子弟,尝来听传教者外,他馆儒生只七八人来到。不可与数小之人,论其可否,故未即就馆矣。然明日,又于空处斋会更议。’云云。”传曰:“空馆甚久,予意不宁。明日诸生更议后,来启。”

○清洪道报恩有女人雷震死。平安道江界有男人雷震死。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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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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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朔,吴祥启曰:“今日疏头、掌议儒生等,来言曰:‘生等承师长之谕会议,则皆以就馆为可矣。然当初空馆之时,则多至千馀,而今之会者,只四十馀人。不可谓之广议。明日更于碧松亭会议就馆。’云。”传曰:“知道。”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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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金贵荣启曰:“今日生员进士六十人,寄斋十二人,谒圣就馆后来言曰:‘生等欲讨贼雨之罪,以复君亲之仇,而微诚莫白,天听不回,空馆之举,出于悯迫之情,而圣教恳恻,开谕备至,每曰:‘殡殿方临,诛戮非时。’生等固知圣意之所在,而且至于今,山陵临迫,哭送大礼,臣子所不可废者,故敢冒苟且之失,姑循就馆之命。’云。”传曰:“予方在罔极之中,亦虑空馆之久,心常不宁。今儒生就馆,予心安矣。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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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传曰:“近来凶荒太甚,今年又有山陵大役,民甚困穷,别蠲京畿田租。”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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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礼曹启曰:“自初虞至卒哭,凡八祭。考前例,则或有一二祭亲行之时,或有一不亲临之时,亲临则其间磨炼事目甚多,故敢禀。”传曰:“予以罔极之诚,岂拘前例。但予有上热证,艰保弱质,欲从一二祭亲行之例。”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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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政院启曰:“今者王大妃移御于桂山君家,时王大妃未宁,故移御于此。闾阎之中,面势浅露,修理诸事,所当坚固措置。”传曰:‘如启。’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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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三公及东西班二品以上问安后,仍启曰:“近年以来,上候虚弱,频致愆和。自遭罔极之变,伤痛过度,益至毁惫,臣等不胜悯虑。大礼临迫,极尽丧礼,虽曰诚孝之道,若至于不能堪支,则亦有权变之举。犯冒夜露,出外祗迎,必致伤候。内庭哭送,似不违礼。且返虞祗迎及虞祭、卒哭之祭,若皆亲行,势所难为。请量气度势,或停或摄,保护圣躬,以副宗社臣民之望。”答曰:“予气素弱,未免频恙,而况罔极之中乎?朝廷俱会问安,予心未宁,祗送大礼,岂有行于内庭之理乎?返虞等礼,予气尚堪行矣。不允。”领议政尹元衡等再启曰:“丧礼虽重,上体康宁而后,可以行矣。今者徒以圣情之发,不念气力之难支,冒疾强行,一国臣民,咸以为悯。请仰念宗社之重,以副臣民之恳。”答曰:“大礼行于内庭,极为未安,故并不允。”元衡等三启曰:“自上留难至再,臣等支离更启,极知惶恐。但念殿下一身,宗社生民所系,岂不重哉?请俯从臣民之望。”答曰:“予心虽未安,卿等为宗社,如是恳请,祗送,则可于内庭为之,返虞时祗迎,则不可废也。初虞等祭,予尚堪行,然当临时量气处之。”

○日晕。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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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传于政院曰:“大礼已迫,雨势不止,予甚悯虑。圣灵安于殡殿,而冒雨发引,若留驻于普济院,则似为未安。今欲退择吉日,而吉日若至九十月,则将至于六七朔,亦乖于五月而葬之礼,予未知何为也。速遣史官,收议于大臣以启。”政院回启曰:“大礼临迫,雨势如此,而今承上教,臣等亦甚悯虑。非有不得已之事,则五月而葬,礼也。今已启殡,发引时至停否,收议之间,时若已过,进退亦难。考之前例,贞熹王妃时,虽连日大雨,桥梁漂流,亦且行之。且古语有丧事,即远有进无退,是在圣断。”传曰:“启意近理。但予于人子之情,未安,故欲议之矣。下情如此,贞熹王后发引时,亦连日大雨云。勿为收议。”

○礼曹启曰:“发引之时,百官步从,过路祭后乘马,礼也,而泥泞之地,俱雨备步从实难。令百官骑马侍卫似当。”传曰:“都城内百官骑马侍从,似开新例。分遣史官,收议于大臣。”

○领议政尹元衡议:“百官步从,礼之大者。创开乘马之例,果为未安。”上从之。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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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子时发引。上以疾不能出门外,只具衰绖,哭送于殡殿之东庭。我朝礼文,若自上不会葬,则立主时必以三公为献官,上行礼典。时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在山陵,不复考礼,使吏曹差参赞为献官,识者尤其变礼。二十八日卒哭,自上及百官,皆着黑,高识者恨其从吉之速。盖我朝丧礼,虽不尽合三代之制,若比中国,则颇详密。汉高以来,所未有也。卒哭前,上下皆着衰服。卒哭后视事时,权着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燕居时,着白衣白笠。凡干丧事,衰服,此祖宗法制也。成宗朝,议者以为,既着乌纱帽,则笠亦当黑,于时无有据礼争之者,遂于卒哭后着黑笠。中庙宾天,柳灌为摠护使,建议曰:“衰服尚未脱,而遽着黑笠,既乖礼意,且非祖宗之制。”遂定白笠之制。及柳灌等被祸,议者曰:“白笠非古制,乃柳灌所制。”遂着黑笠。文定初丧,礼官依《五礼仪》定白笠之制。尹元衡见仪注曰:“白笠乃柳灌所建之议,今不可遵用。”大臣皆从元衡之言,遂仪注。朝臣知其非,莫敢言。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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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领议政尹元衡、药房提调元混启曰:“伏闻,圣候乍寒乍热,诸登并发云,不胜悯虑。明日虞祭,请勿亲行,十分调摄。”答曰:“予因日候不调,暂有鼻齈之气而已。大礼固不可废也。不允。”

○元衡等再启曰:“殿下一身,宗社臣民所系,祗迎虞祭两礼,一时并行,则玉体必至于益愆。请勿留难,命停亲行。”答曰:“予岂不量气乎?不允。”

○政院启曰:“臣等伏闻,玉体瘦瘠,元气虚弱,众证俱发云,不胜闷虑。此非寻常偶然之疾,少有劳动,必至重伤。今此祗迎亲祭等事,一时并行,早朝出外,哭迎之际,劳伤已多。未几行祭,其间陞降奠献节次又多,虽平常之时,固当量宜行之,况愆和有素,诸证方深之日乎?今虽姑停,此后当行之礼,尚多有之。伏望上念大行遗教,俯从群下至情,参酌行之何如?”传曰:“凡调病之道,安心为上。昨日内庭哭送,已涉失礼,心甚未安。况返虞祗迎,其可不行乎?予暂存鼻齈之气而已。岂至于不得行礼乎?出外哭送,别无劳伤,祭礼节次,亦尚堪行。政院爱君而启之,予非不念,然不亲行大礼,则反有妨于调摄之道也。不允。”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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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返虞。上步出肃章门外,祇迎。天颜瘦瘠,两眼皆浮。臣僚仰瞻,莫不有忧色。 ○上亲行初虞祭。

○传于大臣等曰:“予以弱质,勉强行礼。今日亚终献行礼时,虽不甚久,而腰脚似痛,不得定立,艰难行之矣。且予平时每欲议之,而近年无太庙亲享之礼,故姑未发言。今者文德殿亦有虞祭,若立行,则恐难支也。凡干亲享时,予难久立,寻常闷虑。若从权跪行,则何如?从便行之,似为未安,然身心不安,则诚敬亦必未尽,故不得已议之矣。”大臣等回启曰:“中原以立为礼,我国则无立行之礼。至于祭时,立而行之,如太庙,则室数太多,虽在臣僚,尚不能堪,况至尊生长深宫,未尝闲习立礼,其何能堪乎?臣等常怀未安之意,今承上教至当。令礼宫随后磨炼以启。”传曰:“知道。”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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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传曰:“今观全罗监司书状扶安儒生黄景龙等数人,读书崇林寺。僧人道澄来言曰:‘光庙朝’八大君俱在,故无有辟佛者。虽或有之,辄置重典。人皆畏戢,无复有上疏者。今则东宫早卒,又无大君,主势孤弱,故人皆轻议上疏。若诛一人以警,则当自畏戢。云云。极为骇愕。僧人道澄、幼学黄景龙等,拿来推鞫。”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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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右议政李蓂及东西班二品以上,问安于王大妃殿。仍启曰:“伏睹自上传教之辞,王大妃脾胃大伤,元气虚弱,臣等不胜惊虑之至。证候已至深重,则非药弭可治。不得已速从权制,然后庶及调保。请亟从权,以慰臣民之望。”答曰:“予非宿病,近患病,故元气似弱矣。前承传教,劝进肉膳,而予不从命。今又朝廷如是启之,尤为未安。不允。”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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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王大妃移御于桂山君家。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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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宪府启曰:“变定礼文,所系非轻,若不深思孰讲而处之,则其所改变者,虽便于一时,而不能无议于后日。臣等伏睹,去十五日,大臣处传教有曰:‘初行大礼不得定立,至教以太庙进馔之时尤不能支。’臣等谨按《五礼仪》,宗庙亲祭时,设小次于庙之阼阶东云。凡干亲祭时,圣体难于久立,则如太庙进馔之时及初献后,即入小次,安定圣候,时至就位行礼,固无所妨。况家礼有尊长老病,退休于他处之文?以此见之,则自上权避小次,实合礼文。何必从权定跪而后,为便当哉?至于献官以下陪祭百官,变立为跪,事甚苟简。非徒大违于礼文,亦非自上下议之意也。请令礼官,更议大臣,商确以定。”答曰:“如启。”

○礼曹启曰:“凡祭跪礼当否,议于大臣,则自上入小次当矣。献官以下跪礼,果如台谏所启,仍旧勿跪为当。但太庙亲享,行亚终献时,则入小次礼也。今之所讲跪礼,只在荐俎之间,盖奠币而荐俎,荐俎而后,行初献礼,故为时甚久,以跪为难,而经入小次,则是未行初献,而先为退休也。比之跪礼,尤为未安,从权定跪为当。且太庙十室荐俎之久,甚于奠三献之时。若加定荐俎官一人,以之分荐,则其间节次,不至甚迟,而在下亦无久立之患,诚敬可专矣。大臣之意如是,故敢启。”传曰:“知道。”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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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日微晕。夜月晕。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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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日微晕。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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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行同知中枢府事慎希复卒。字养叔,少有才誉,颇结交知名士。上在潜邸,中庙令铨曹择师傅。时成世昌为判书,荐之。侍讲最久。及即位,恩眷甚隆,赐与不绝。癸丑,以锦山郡守中乡解,首殿试将取士,命取四十馀人,虽制未入格,皆赐及第。盖为希复也。捷科以来,出入玉堂台谏,不数年,驯致正卿,论者已有甘陵之讥。为人质貌迟钝,执滞不明,临事朦然,不能剖决。尝判京兆,吏抱案以进,无所可否,唯点头而已。时人或比无星之称焉。上以旧恩,时有密访之事,,纵欲恣甚,心常在得,善乞于人,多行贪鄙之事。遣其子弟,垦田州县,或与民约分,而后则专之。且抑买人家,归以贱直,闻者唾之。癸亥,以右参赞,留守松都,敛民多端,鄙迹尤彰。士家有一怪石,乃花园丽季后苑。旧物也。自其祖先,秘玩而传宝之。希复强而求玩,乘夜潜载而来。其主侦知,而遮截于中路,希复大怒,乃使打破焉。在府病重,既已上辞,而又遣人中止持状者,而持状者乃从捷路,亟呈政院,人皆鄙笑。及其舁还,詈者载路。卒年六十。上命护其丧,特赐祭需。希复尝迁葬其父,自以平生富贵,谓得风水龙虎之助,尝以地理之说为重。或言靖陵之迁,未必非此人纵臾也,唯在松都时,尹元衡家与府人相讼,谋夺其财,至胁以言,而终不听。是则可矣。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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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庆尚道安东居生员权审行等二百馀人。及全罗道南原居生员吴梦良二百人。上疏,请诛普雨。传曰:“普雨已被远窜,更无所为之事。以此意下书于两道监司,使谕诸生。”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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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大臣等启曰:“人主遭大恤,居庐于别堂。此虽丧礼之常,如有疾病,亦或有权变之道。昔者贞熹王妃之丧,成庙久处于宝敬堂。其时廷臣请还大内,蒙允,已有前例。今者殿下出居于丽辉堂浅薄之所,时值秋凉,风露易透,大妨调摄之候,臣等不胜闷虑。顷日王大妃殿,传教于臣等,使臣等启请。伏望仰念王大妃之教,俯从臣民之恳,移处内殿,任便调保。”答曰:“予于近日,有上热证,然久调,则自当快安。丧礼至重,当遵古礼。中庙朝,昼则虽或有时出入于大内,而寝处则终居庐所。予当依此例为之。岂有还大内之理乎?予所居庐,予岂不择?虽丽辉堂,尚不妨也。不允。”大臣等至三请。答曰:“卿等累启,予当观气候善处。”

○户曹判书金铠上疏。其略曰:“心为一身之主,心安则气安,心动则气动。今当罔极之中,最先保养者,在于心气;心气之保,亦在于息思虑、清精神、节飮食、调寒暖;寝兴以时,起居随便。大抵关心之事,一切屏去;百司细琐之务,付诸有司;令三公冢宰,察而处之,自上只摠揽权纲而已。夫人臣之导君,必以宵衣旰食,日昃不遑为戒者,是在平时劝勉之道。岂如今时保养圣体时论哉?”传曰:“观卿疏辞,出于爱君之诚,予用嘉焉。启意常留念焉。”

○以申汝悰为江原道观察使,安方庆为清洪道观察使,奇大升为吏曹正郞,柳景深为咸镜北道节度使。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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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夜流星,出房星,入坤方天犬星。状如钵,尾长一二尺许,色赤。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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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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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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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大司宪李铎、大司谏朴淳等启曰:“领议政尹元衡托肺腑之亲,据上台之位,专政擅命,窃弄神器,人主威权移在掌握,气焰熏世,跋扈无忌,胁制君父,睥睨宫禁,无复人臣之礼。至于箝百僚之口,网一国之利,八道馈遗,百倍于封进;千官懔畏,实过于至尊,国家大小之事,必关白于此人而后,乃行,使殿下孤立于上,徒守虚器;搢绅重足于下,莫保朝夕;国势岌岌,折入于私门。忠愤之士,莫不扼腕而流涕,痛君父之无权,忧宗社之将倾,而悯默不敢开口。唯待圣主之自悟,郁悒度日,而元衡益自骄亢,积恶弥酷。其便私利己,削弱公室,擅张威福之状,至老益甚。此皆由于恃功自肆,而终至于主弱而臣强、国衰而家盛也。奸究万端,不可胜纪,姑以一二言之。以妾为妻,春秋大戒,自古虽或有如此之举,是皆帝王之所为,而固非人臣所可忍行者也。元衡恣其意欲,扫灭名分,迫胁朝廷,欺罔天聪,至以其妾,升为夫人,败毁王章,变易人纪,上不惮君父,下不畏万世,唯知自适,馀皆不恤,自我国开创以来,未有人臣敢为如此之事者也。且德兴君之子,中庙之孙,敢以其妾之女议婚,夫以侧室之女,嫁于士大夫,此翁主下嫁之礼,而元衡欲以此例自处,其设心行事,动辄自拟于宫禁。为人臣所为如此,而其有不陵偪君上者乎?当文定王后大渐之时,乃遣其妾,擅入大内,无异私家。三殿日亲问安,内人罗列左右,而外臣小妾唐突直入,略无改惮。至于号令内医,妄进杂药,医官及提调等,知其不合之药,而不敢禁抑。虽古昔莽、卓之妻妾,未闻横猾纵恣,至于如此也。原其所以,非一朝一夕之故。元衡平生不有君上,蔑视宫禁。其心所蓄,无非倨傲侮慢,故到今日,安于此事,而不知惧也。布列趋附之人于八道方镇及列邑,舟运陆输,络绎其门。大厦十馀区,财货珍玩,充溢其中。家富于有国、身侈于王者,而各邑则凋残,邦本则日蹶。且于诸家供帐、什物、奴婢、飮食,严办极备,皆如常所。寝食之处,惟意所往,米粟红腐,贱如泥沙。以为此物难于久储,遂尽召𨱎器之商,举一市持名色之器,车载马駄,云集其门,以米相贩,积如丘山。万目所睹,无不唾鄙,而元衡自以为得计,殊无愧耻之心。身为首相,而敢行商贾之事,其辱国为如何哉?多防海泽,又占良田于沿海及内地之邑,使官家给种,守令监农,而百姓皆为耕垦之奴,一国逋逃,又萃于此。况称为伴力之人,其于八道,无邑不在,此实分国而自占也。纵其豪悍之奴,掠人之妻,夺人之田,至于恃势杀人,无所不至,而守令不敢禁,朝廷不敢言,尸亲不敢告,一国之人,震慑元衡,至于此极。宜乎主势之日孤也!文定王后升遐之日,闻讣赴阙,所当擗踊号哭之不暇,而晏然吃饭,有若平时。又为所亲之人,请嘱都监,以差监役等官。此何等之时,而其为举措,若是其舒泰也?又于大行入梓宫之时,亦入参见,他人则无不失声恸哭,而元衡不下涕泪,但曰:‘丧事宜速,至趣盖棺。’其时观者,无不骇愕。元衡之于文定王后,尊则国母,亲则同气,平生恩宠,可谓昊天罔极,而到此无哀戚之情,此小人心肠之薄,而偏于暴忍之所致。虽元衡,亦不自知其心之乃如此也。自上丧元嗣之后,伤心疚坏,微恙频发,玉体未宁,中外臣僚莫不抱忧,而元衡未尝一言及此。如问安等事,朝议先发,然后元衡旦随例逐行,而居首相之位,一不身先百僚而为之。未知此人之心,独何以如此也。大抵自上临御以来,宵衣旰食,励精图治,未闻有声色游畋,土木祷祀之过举,而国势日蹙,苍生日困者,良由元衡雄据朝廷,胁以威福,恐以生杀,使大小之人皆观其辞色意指,以为向背俯仰,故殿下之政令教化,不行于其间也。昔汉成帝觉王商等僭偪之罪,诏尚书奏孝文诛薄昭故事,当时天怒赫然,五候震惧,然卒不行法,故使汉家终罹其祸。此恶恶不能去之明验也?请亟命窜谪,以杜厉阶。”是日,两司皆会于政院门外,袖中弹文,不纳于政院,而直请承传入启。是虽机关重事,不可轻泄,而政院职掌出纳,今乃不入政院,则喉舌之任,将复为何事耶?为积威所劫,处置失宜,是虽一时偶尔之事,后日其无借口者乎?答曰:“观此启辞,不胜骇愕。以妾为妻,则妾既非贱人,故作其家母矣。德兴议婚事,则虽曰妾子,曾已许通,故议之矣。文定未宁之时,妾来议药事,则领相岂知之乎?家中细锁之事,则领相必不得知。虽曰过失如此,国家当先计功,元勋大臣,岂有窜谪之理乎?虽平时进退,大臣非轻,况今予在哀疚之中乎?不允。”再启,不允。“

○宪府启曰:“司谏李蘧此元衡五寸侄女夫。媚事元衡,为鹰犬而吹打,专藉其势,故有是启。有物议,请递。”答曰:“如启。”

○弘文馆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自古小人之祸人国者,不一其辙,而常由于假宠为势,恃功自恣,及其志满意得,富贵已极,则阴蓄朵頣之心,盛张震主之威,终至于不夺不厌,而国之乱亡随之,可不怪哉?领议政尹元衡,本以凶邪贪浊憸狡俭毒之人,凭国舅之势,藉卫社之勋,窃殿下之威福,以为恩怨之地,聚四方之赂遗,以为封殖之资,权倾人主,富埒王室。一国之人知有元衡,而不知有殿下,使殿下孤立于上,徒拥虚器者,积有年纪,而朝廷上下,莫敢谁何者,以其气焰熏灼,而震叠之威,自足以箝人之口也。眷遇日隆,而爵位益崇,则跋扈之恶,老而愈甚,胁制君父之尊,干预宫禁之事,操纵伸缩,惟意所欲。其罔上之恶,乱政之罪,固不可枚数。官爵,朝廷之公器,而除目之下,类皆交贿之徒;刑狱,国家之象典,而出入之际,多以货赂而免。八道征输,陆海相望;滨海沃壤,遍为私占;郡邑之仓储,板荡殆尽。生民之膏血,浚剥无馀,邦本已瘁而不恤,国脉日削而莫救。方且广置甲第,连亘街坊;珍财宝货,在在充溢;纵其豪奴,劫夺田宅。甚至于掠人之妻,戕人之命,而监司守令,亦无如之何,则其纵恣之状,举此而亦可知矣。提管各司,视如一家,仆隶之属,服役如奴。赴京译官,公然指使,贩贸唐物,有同商贾。至于视物价之低昻,而开市私门,利防纳之倍蓰,而营为己私。为人臣者有一于此,足以亡人之国,而况小人之恶,皆兼而有之,则岂可一日容于朝廷之上,以酿他日无穷之祸哉?伏愿,殿下亟从公论,以慰舆情。

答曰:“予于近日,有上热证,而不易快差。方在未宁之中,今日见两司所启,心已惊骇。又见箚论,予气尤为未宁。元勋大臣所失,何至于此极乎?虽平时,不可轻动大臣,况今哀疚之中,驳大臣,恐非其时也。固不可窜谪,故不允。”

○以柳昌门为全罗道观察使,李讱为司谏院司谏,李蘧为成均馆直讲。

○夜流星,出奎星下,入东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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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两司请窜尹元衡。再启,不允。弘文馆亦上箚请窜尹元衡。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答曰:“普雨已定其罪,更无所为之事。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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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两司请窜尹元衡,三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尹元衡,再箚,不允。

○传于政院曰:“海州牧使崔盖国、长连县监李崑能察守令之任,爱民善政云。至为可嘉,乡表里各一袭,赐给。”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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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尹元衡,再箚,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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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尹元衡,再箚,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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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两司请窜尹元衡,三启。答曰:“元勋窜谪,实关宗社,不可轻处。今递首相,使之自慎可也。至于窜谪,则不允。”弘文馆请窜尹元衡。再箚,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夜雷。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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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以灾变辞职,不允。

○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率政府堂上及六曹判书,启曰:“尹元衡专擅威福,国势已至于不可救,此公论之不得不发也。自古为人臣而若此,未有不倾覆邦家者也。耳目之官、论思之臣,交章积日,尚未蒙允,士气沮丧,公论郁抑。岂不寒心?为国之道,若废公论,何以维持?请亟从公论,以扶国脉。”答曰:“近日予在罔极之中,微恙频烦,欲静调保,而不意三司重驳前领相。予以为骇怪,而卿等又助启之,予心尤为不宁。卿等与前领相,同朝已久,详知其专擅威福乎?予则不敏,不知其至于专擅威福也。自古有大功之人,则终始优待,今若遽加不称之名于元勋大臣。至于窜谪,则此亦国事日非矣。决不可从,故不允。”通源等四启,不允。

○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尹元衡,再箚,不允。

○传于政院曰:“去夜雷动,收声之月,天变至此,予心未安。”都承旨朴启贤等回启曰:“雷电之变,发于收声之月,此实阳刚失节,谴告非常。方今国势,危而不安,公论,壅而不行,则自我民视之,天岂无所应?自上恐惧修省,益虔答天之诚,循公忘私、抑邪扶正,廓开言路,懋昭公道,使人心和平,国纲振肃,阴慝消而阳淑长,则转灾为祥矣。”传曰:“雷变岂以元勋而作乎?近来政院不思安君疾之道,不为慎言,每摇君心,予未知果当也。”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日微晕。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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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尹元衡,再箚,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以具思孟为弘文馆校理。

○日晕。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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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尹元衡,再箚,不允。

○艺文馆上箚曰:

“伏以尹元衡,本一奸邪阴忍人也。怙宠席权,稔恶日甚。数十年来,一国之人,重足侧目,不敢戏谈,而天佑宗祊,公论斯发。此实国家,几危而再安,已否而复泰之秋也。中外臣民,莫不翘首跂足,咸仰殿下一兪之音,而犹且牢拒公论,不即快断者,殿下之心,不过曰:‘元衡乃国家之勋臣。且文定之母弟也。予所以待之者如此其至,何敢负予,而专擅自恣哉?’噫!此元衡之所以箝制朝廷,而无复忌惮者也。不然,王莽为汉室周公、司马昭、韩伒胄,亦无负于魏宋,而何尝有僭窃之患哉?元衡之恶,不既僭乎?夫妇人伦之始也,而放黜其妻,以妾为嫡,使万古之纲常,沦毁而不顾。至以孽产之女,议婚于王孙,则其干名犯分之罪,为如何哉?其他僭贪毒之状,虽擢发而数之,有不可悉。如此而尚且待以元勋,不举邦典,则人心安得以不散,国祚安得以不殆哉?三危之窜,不足以当其恶,而台谏之只以此请罪者,亦岂非有卫社之勋欤?臣等伏闻国朝故事,李叔蕃佐太宗定社稷,实一代之元功,而他日有恃功骄恣之罪,则黜之于外,终不收叙。今元衡之功,岂出于叔蕃之右,而元衡之恶,则叔蕃未尝有也。以此观之,元衡之罪恶,既已昭著无疑,则岂可诿诸功臣,而曲为之宽贷乎?呜呼!国家之安危,系于公论之通塞,而人君之患,莫大于拒谏,拒谏自用之祸,终至于乱亡。臣等伏睹,近者笔之于史者,尚多拒谏之事。未知后世,谓殿下为何如主也?区区臣等之心,不忍容默,以负殿下。伏愿,殿下亟从公论,以泄舆愤。

答曰:”君臣之间,所当可否相通。若欲免拒谏之名,徒曰唯唯而已,则国事亦非矣。前领相事,予近于三司之答,已尽言之。决不可窜谪,故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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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尹元衡,再箚,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雷电。京畿杨根男一人马二匹雷震死。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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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尹元衡,再箚,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日晕。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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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大司宪李铎、大司谏朴淳等,上实封其书曰:

治国之要,在顺人心;为邦之道,当伸公论;人心顺,则国以之安,公论伸,则邦以之宁也,必然之理也。如或人心拂,而不知顺,公论沮,而不知伸,则国势必至于危,邦本终至于蹶矣。自古兴隆之君,莫不顺人心,而伸公论;衰乱之主,莫不拂人心,而沮公论。此既往之得失,而将来之龟鉴也。前领议政尹元衡,本一憸邪阴险人也。托国舅肺腑之亲,参山河带砺之盟,身跻具瞻之位,手秉一国之钧。狐假主威,而与夺随手,婴抚廷臣,而荣瘁在口。威权日隆,形势赫于梁门,溪壑无底,蓄积剩于董坞,百俺驰走,承风旨之必先;八方馈遗,输上第之恐后。道路心怒而侧目,闾巷腹诽而向隅,主势至于日孤,国步阽于将颠。此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来者渐矣。稔恶已极,擢发难数;奸状万端,不可殚记。臣等姑撮其万口所腾,万目所睹者,为殿下条陈之。一曰专擅无忌,其目有十焉。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古今之通义也。虽名门处子,一名以妾,不可改易。况以公贱之产,升之为夫人,败毁王章、变乱人纪,可谓有朝廷乎?此其专擅之一也。侧室之女,适于士夫,翁主下嫁之礼也。德兴君之子,中庙之孙,而正二品之官也。欲以孽妾之贱息,图婚尊贵之人,干名犯分,莫此为甚,可谓有君上乎?此其专擅之二也。当乙巳武定之时,既曰逆贼之姻族,则并投于有北,示王法也,而与之结婚,作为一家,则雪其罪而叙其人,是忘国家之贼,忽君父之仇,此其专擅之三也。宫闱至严,内外有截,非外出入之地,而当文定大渐之时,乃遣其妾,直入问安,无异私家,至于号令内医,妄进杂剂,医官提调,莫敢支梧,此其专擅之四也。八方星罗之郡邑,大小布之镇堡,前后授钺者,无非负债之师,出入佩符者,尽是衔恩之吏。陆走货贝,生民之流亡殆尽;柁运米谷,军卒之凋瘵亦极;尺牍云飞于远近,方白掣肘于殿最,此其专擅之五也。官爵,人主之大权;刑狱,天下之大命;官以赂授,崇卑视其请嘱;狱以贿免,低昻随其指嗾。铨官谨行除目,而贤愚不问;司寇拱手听命,而轻重莫论。此其专擅之六也。杀人者死,邦有常刑,虽仪宾公子,常不得宽饶,而豪悍之奴,凭借势焰,骗奸人妻女,夺掠人田宅。甚至白昼杀越,而吏不敢问。威势所及,举此可知。此其专擅之七也。山林川泽,与民共之,王者有土,尚犹然也。水落之山,密迩都城,刍荛所往,雉兔所投,而环山折受,以为柴场,驱逐其居民,掘发其冢墓,傍近之人,控诉无地,至立约条,共纳税柴,无异官家之役。此其专擅之八也。路马有式,蹴刍有诛,而敢以内闲天骥,駄载姬妾,略无畏忌。山陵之役,国家大事,而太仆车马,复役其门,吏不得用之。此其专擅之九也。武库铁工铸炼兵戈,以需缓急之用也,而私役其家,不遑国事,车辆之设,运转戎器,以重军国之事也,而私输其物,辕摧牛毙。此其专擅之十也。二曰贪赃无厌,其目有十焉。凌云甲第,轮奂华构,连街接巷,满十有馀。悖入之总货,充牣其中,仇敛之剩财,衍溢于外。犹且营缮不辍,土木方兴,秦陇之连筏,陆续于江头,岂特木妖之兴剌哉?此其贪赃之一也。滨海筑堰,内地沃壤,田亘阡陌,尽入私占。公家给种,守令监农,官仓储谷,半为馌饷之资。南亩农夫尽作耕耘之奴,农庄所在,阖境怨苦,奚啻地癖之有讥哉?此其贪赃之二也。招集廛商,开市其家,青铜白金,车辇马駄,而云扰于门,手持看品,上下市直,而贸贩山积。巿上之物,一朝几空,虽铜具之人,未必如斯,此其贪赃之三也。招致译官,关给杂物,而南金大贝,齐纨蜀锦,条别名目,俾贸于燕巿之上。价少征多,必称贷于人,辏足不准之数,然后得免苛责。虽贾胡之欲,岂至于此哉?此其贪赃之四也。伴力之人,自有其额,而列邑之良丁,诸郡之富户,冒占滥属,寔繁有徒,征纳役债,侵督急于星火,责出米布,毒虐延于邻族。甚至勒要刁蹬,横夺其田民,倾家破产者,比比有之,而流离失所,吁呼无路。此其贪赃之五也。豪悍背主,罪在纲常,而招纳逋亡,作为渊薮,负罪横逆之苍头,相率来投,十百其群。兼且好讼之辈,自知理屈,必以等弃之心,辄生分利之计,立券持文,一投其门,则虽理直之人,缄口而退,莫之敢争。此其贪赃之六也。瓦署步兵,为埏埴也,而自占居半,役夫偏苦;纸司咨纸,为事大也,而私送皮楮,公然兑换。瘠公肥私,率皆类此。此其贪赃之七也。防纳贡物,市井之所趋也,而纳一征十,规取倍蓰之利;贩卖稿草,村民之不屑也,而船运京江,贩入谷布之价,利之所在,不遗锱铢。此其贪赃之八也。尹百源乃其犹子也,当得罪被窜之日,百口获,负郭良田,胁勒索要,夺为己有。金景锡宰相之人也,当乙卯拿鞫之时,以禁府堂上,敢受百金。缨段之赂遗,此其贪赃之九也。各处农庄,分养牛只,成籍点阅,弥满原野,孶息之数,如或克减,则侵征之弊,延及其邻保。此其贪赃之十也。三曰奢僭陵偪,其条有三。女仆执衅,家人之常也,而别立膳夫,无异内饔;食前方丈,馔兼八珍之味,日费万钱,每叹何曾之箸,奢僭陵偪,此其一也。太仆酥酪,为上供也,而至令酪夫,捉携器具,煮熟于家,有同御进。子女仆妾,亦皆饱饫,奢僭陵偪,此其二也。家围罗绣之帐,器用金银之饰,供帐什物之华侈,拟于王者;姬妾服饰之奢丽,过于宫禁,奢僭陵偪,此其三也。四曰忍心薄行,其条有三。文定王后,尊则国母也,亲则同气也。平生恩宠,昊天罔极,而昇遐之日,闻讣赴阙,晏然吃饭,有若平时。及其入梓宫之时,趣覆天盖,一不下泪。忍心薄行,此其一也。前星失耀之后,玉体微愆,屡进药饵,中外臣僚,莫不悯迫,而身为首相,未尝念及问安等事,朝议先发,泛然随行。忍心薄行,此其二也。夫妇人伦之始也,而弃别正妻,追征婚币,并夺家产,使之饥饿而死,永抱无穷之冤,闻者为之流涕。忍心薄行,此其三也。凡二十六条之事,其小者,足以病民乱治,其大者,足以败国丧家。为人臣而有一于此,尚不可一日容于朝廷之上,况俱备而兼有之者乎?元衡负如此之罪,偃蹇廊庙之上,售奸纵恶,至老益甚,而谠言结于忠舌,抗论箝于直口者,岂不以震叠之威棱,不可触,而熏灼之气焰,为难犯哉?朝野遑遑,上下懔懔,跼高蹐厚,莫保朝夕,幸赖上天阴诱,宗社默佑,人心之愤郁,激而为公论。此实转危为安,倾否反泰之机也。行旅相庆,臣民胥悦,翘首跂足,伫闻投畀之命,而一命递相之后,反示迈迈之意,每教以元勋大臣不可窜谪,臣等窃惑焉。国朝李叔蕃,佐命太宗,柳子光立勋三朝,厥功伟矣。及其有罪,则一朝窜黜,老死于外,是不以其功,而掩其罪也。元衡虽曰元舅元勋,其不可以恩而废法,以功而掩罪也,较然矣。臣等伏见,殿下临御以来,宵旰忧勤,励精图治,未闻有声色游畋、土木祷祀之过举,而治化未著,国势日蹙;德泽未究,生灵日困;使祖宗艰大之业、列圣宥密之基,将至于岌岌累之地,而不自觉也。殿下不见其形,愿察其影。近者天文示变,坤象载震,无灾不生,无孽不作。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而曰明之天,岂无方懠之由乎?况秋雷之变,雨雹之灾,并作于牢拒公论之日,亦安知仁爱之天心,所以警告于殿下者,不在于此乎?呜呼!欲合之,人心沮丧而惊疑,欲伸之,公论抑塞而不畅。中外之汹惧,反有甚于前日,则视听自我之天心,亦可知矣。殿下以递相之微罚,为足以当元衡之罪,而欲以答天怒、慰人心乎?臣等未知,国家之事终至于何如也?此所以叫阁逾旬,而不自知退者也。殿下犹不即快断,则岂徒公论沮而人心拂哉?必有不可及之后悔也。坚冰之戒,必在于履霜,曲堗之策,要先于烂额。伏愿殿下留神焉。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责之地,常怀犬马之诚,未有涓埃之报目见国事之至此,不忍终默,敢以人心之所同、一国之公论,仰尘睿鉴之下,倘赐乙览。更加三思,快示三危之窜,则国家幸甚。

答曰:“前领相事,论执已过一旬,疏上二十六条,予虽不敏,岂不识公论之所在乎?每见启辞之人,予心常为不宁,予不快从者,但为宗社之大功,文定之同气故也。虽不窜谪,一朝免相,并递提调,使勿参议于国政。又命杜门谨慎,退居门外,则于国有何害乎?只保功臣爵禄而已。至于窜谪,则决不可从也。两司须念丁宁之教,毋烦固执可也。不允。”三启请窜,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全罗道儒生生员罗士惺等上疏,请诛普雨。此疏,监司转启者也。答曰:“观此疏辞,欲讨贼僧之意则切矣,而僧亦人命,何敢诛戮?以此意,下谕于本道监司。”

○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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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李浚庆为议政府领议政。递元衡,相浚庆,朝朝咸喜。 ○左议政沈通源等启曰:“罪有涉深,罚有轻重,搢绅中因事递职,乃最轻之罚也。今以最轻之罚,施之于元衡,此所以廷争之愤激,而不止者也。臣等承召赴阙,见人心汹汹,不忍含默而退,敢此陈达。伏望从公论,以镇朝廷。”答曰:“予亦知人心汹汹,予心岂安乎?卿等前既论之,今又来启,而予不得从焉,予心尤为不宁。予之不快从者,前领相有大功于宗社,且文定王后同气之亲故也。不允。”再启,不允。

○两司启曰:“元衡之罪恶,臣等条列二十六事,而自上尚未定罪,臣等更以未尽陈者毕达焉。父子,天性之亲也。慈爱之心,虽豺狼亦然,而因一朝之忿,杀其婢妾所出之子豆里孙于交河,而投之水,则是可谓有父子之伦乎?万古之恶,未有甚于此也。郁陶相思,源源来见者,兄弟之至情也。兄尹元亮年老独存,则为元衡者,当视之如父,而元亮数往其家,而立诸门外,托病不见,则为弟之道,果如是乎?当患难之时,有哀矜相恤之心者,朋友之道也。其友李希孙,同榜而情厚者也。当乙卯拿鞫之时,以禁府堂上,乘希孙哀乞之隙,要取其家祖业相传宝玩之物,一时闻者,无不唾鄙.朋友之伦,果如是乎?君臣之分,卞于服用之等级,而元衡在家,自内出外时,必乘小轿,使女奴担行,至于中门,始乘大轿。此僭殿下乘小舆之仪也。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有五伦也,而元衡无一于此,则其罪恶之轻重,为如何哉?国人之愤怨于元衡者,如江河之壅遏,而不得少泄,岂可退居门外,尚保爵位,使人心之愤,益激而难止乎?请勿留难,亟命窜谪。”答曰:“近观启辞,极论前领相之失,日以益甚,予岂不识公论之所在乎?但续陈所失,皆是传播,必不尽实,而予不快从者,为其有功于宗社与文定同气之亲故也。予虽不从公论,予心岂安乎?至于窜谪,则决不可为也,不允。”

○议政府舍人与六曹郞官等上疏曰:

伏以,天下之事,盖有众人所共知,而人主独不知之者,此莫大之患也。然众人共知,而不敢言之者,则人主固无自以知之,其势亦末如之何矣。若夫以众人之所共知,又有敢言之者,而人主听若不知:虽或知之而不为之快断,则其为祸,可胜言哉?臣等伏见,尹元衡以阴狡祸贼之资,济之以贪饕凶暴之行,颛制魁柄,豪植自恣,其犯分坏礼、戕国毒民之状,拟诸前古,极其所无。举国之人,绊舌腐心,莫敢相语,殿下深居九重之上,岂得以尽知之哉?恶积罪贯,天人交谴,一朝公论,上彻睿鉴,盖欲抉数十年深痼之祸,而荡摩之,其机关亦已大矣。自朝廷之士,以及闾巷之民,咸谓殿下必赫然严断,以正其罪,而伫俟逾旬,尚閟兪音。舆情益郁,道路颠哄,臣等未知宗社之终至于何如也?元衡罪恶之实,两司及侍从,已尽论列。其小者,不敢毛举,以溷圣聪;其大者,则亦不敢不重陈,而极言之,以冀殿下之一悟也。元衡地属肺腑,任居台鼎,威势张王,臣僚叠慑。首乱纲常,以妾为妻,此实人伦之大变,而在廷之臣,无敢言之,则其威福所由来者渐矣。焰焰之欲,上燎不已,至于图婚王孙,则包藏之术,何可测也?贱妾擅入宫禁,私门敢设膳夫,而连姻逆流,为之收叙,则无君偪上之恶,至此而无以加矣。掖庭之间,媵御之流,无不交通,厚赂结为耳目。凡殿下之一动一静,皆欲侦伺,则其为用心亦惨矣。阃帅邑宰,尽出其门,竞为豺狼,噬食小民,苞苴辇载,馈遗不绝。伴倘遍于八道,田庄列于海滨,军卒之攸耗,逋逃之所萃,监司不能纠其奸,奴隶莫不肆其毒,剽掠子女,发掘墓冢。甚者杀人无忌,莫敢谁何。广起第宅,穷极宏侈,夺人臧获,以实其中,而笼㰌市肆,责督译官,日以渔利为事,讦其所积之厚,不啻国帑。太仆寺,路马之闲,而敢喂私马,文宪堂在海州,周世鹏为黄海监司时,立此堂为儒生藏修之所,土多归之。养士之关,而辄夺典隶,甚至山陵事棘之日,勒要公家之车辆,以为私役。其蔑公干纪者为如何,而胁制君父,陵偪残忍之事,则尤不忍道也。臣等历稽载籍,为人臣,而有如此罪恶,未有得逭于王法者。伏睹圣批,或以为元衡自己之事,或诿以元衡所不知,臣等窃惑焉。律设大法,以制顽凶,五刑之属,至于三千,无非自己之恶也。恶在于心,则害于事而凶于国,此圣王之所必诛,而不以听者也。汉诛梁冀,收其货财,以充王府之用,减天下租税之半,散其苑囿,以业贫民。郭解之客,为解杀人,而解实不知,当时以为,其罪甚于解,知之而遂族郭解。舍曰不知,犹且不赦,况于纵其顽奴,以害无辜之人乎?罪恶如此,而只以递职之罚当之,此人情之所以汹汹,而致疑于殿下之未烛其奸状者也。且殿下之不忍施法于元衡者,以其先后之同气也,以其有卫社之功也。是则殿下之盛德,亦可谓至矣。虽然,罪大恶极之人,不可以亲故而私之,亦不可以功故而容之。末减其律,拟之以窜谪,尚有馀憾,况以杜门谨慎之命,戒其能抑塞其祸心,而杜他日朝廷之患哉?汉文帝之于薄昭也,亲则太后之同气,而亦尝有代来之功,及其有罪,不以此而挠法焉。我先王之时,优待勋臣,不为不至,而李叔蕃、柳子光得罪流窜,没齿不返。至于申瀞,则成庙不贷而加刑。是岂非殿下之所当监乎?元衡当国二十年,剽猾刻薄,百官懔懔,常如兵在其颈,国家厉阶,皆由此生。臣等窃以为,不窜元衡,则公道不行,贪风不戢。此正人心离合之会,宗社安危之机也。三司抗章,公卿论启,而殿下尚循私情,不以大义断之。臣等忝在郞署,目睹群情之怫郁,愈久而愈激,窃不胜忧君忧国之心,敢陈危恳于殿陛之下。伏愿,殿下深思快断焉。

答曰:“近日人心汹汹,至于郞官上疏,予尤识公论之郁也。然有大功于宗社之人,不可窜谪也。文定同气之亲,亦不可重治也。时殊古今,唯在人君量处而已。且宫禁至严,前领相有何交通厚赂于媵御之流乎?万无是理也。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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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忠勋府堂上尹漑等启曰:“尹元衡罪状,非但耳目之官、侍从之臣论列已极,大臣六卿亦极论启。至于政府六曹郞官,上疏陈列。自上亦已洞照其罪状之难掩,公道之难遏,而留难至此,何以释舆愤之激、解众民之冤乎?臣等非不知圣意之有所不忍而不能决断也。但大臣而犯罔上之罪,则不可以勋戚废大臣也。凡愿快从公论以安人心。”答曰:“卿等名参勋府,近见人心汹汹,公论愤郁,敢来论启,予可识公论之激也,然不能快从者,卿等所谓有所不忍者是也。不允。”三启,不允。

○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

○左赞成洪暹,与六曹堂上启曰:“尹元衡身自负国,罪大恶极,非但耳目之臣,论思之官伏阁力诤,上自大臣,下至郞官,陈列亦极,音尚閟,以致人心之危惧,有甚于公论未发之前。此实国家安危之机,岂不大可畏哉?臣等待罪大夫之列,为宗社大计,敢此陈达,请勉循公论,以泄众怒。”答曰:“不允。”三启,不允。

○政院启曰:“元衡之极恶大罪,天地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愤,而圣明所尽洞照者也。臣等职忝近密,固知自上不即快断者,为至亲重大功之意,至矣尽矣。然元衡之所恃,而纵恣无忌者,亦在于功与亲,而罪在国家,则其功不可计也。义系宗社,则其亲不可私也。以元衡之恶,议之以王法,则窜谪犹不足以当其律,而朝廷之斟酌启之者,亦为圣上之有所不忍也。殿下安得私一元衡,而不早为之所也?微谴薄罚,不当施于大罪,而逊退谨慎,亦非所望于极恶也。请快从公论,以泄舆愤。”答曰:“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艺文馆上箚,请窜,不允。议政府舍人及六曹郞官等,上疏请窜,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日晕。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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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议政府舍人及六曹郞官等,上疏请窜,不允。

○大护军郑礥,上疏曰:

窃惟,贼臣尹元衡久凭肘腋,罪盈恶积,国人之欲脔于渐台者,非日非月。幸赖庙灵之默佑,公论始发于今日,股肱耳目之廷争,非不至也,殿下留难太甚。圣意之所在,不过议功也,议亲也。元衡所犯无非可杀之罪,而只以窜谪请之者,盖有所斟酌也。臣意以为:“元衡虽不道,乃文定王后之弟,其亲则似可议也。”殿下始与诸功臣,告天地百神之灵,指山河而誓之曰:“如有渝者,神其殛之。”元衡首渝其盟,大负宗社,其功不可议也。呜呼!国家者,祖宗之国家,岂殿下所得以私之也?殿下屡分权柄于外戚,反出其下,窃为殿下惜焉。臣意,外戚于宗社臣民,实为仇雠。时外戚之盛者,尹氏、沈氏、李氏、而尹元衡、李梁俱以罪恶贯盈,被驳见黜。唯沈氏独盛,然而自尹、李见斥之后,威权稍歇,颇所惩艾当其罪著,其亲亦不可议也。台谏之只以窜谪为请,失刑之大者也。臣之父子受恩偏厚,义同休戚,目见国势将倾,夙夜忧煎,汎论虽数,而未斥其名。今论于众论既发之后,负国之罪,臣亦难辞。臣不顾身微,每渎天听,固有越职之谴,而顷蒙圣奖,至有志存慷慨,不避雷霆之语,臣反复诵之,涕泣而言曰:“知臣莫如君,圣上信知臣矣。臣本孤踪,唯以圣上为知己。未死之前,敢不尽忠以报?伏愿,殿下垂监焉。

传曰:”尔名参勋府,不得含默,而陈疏矣。然文定王后之弟,予岂忍窜谪乎?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日晕。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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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领议政李浚庆启曰:“小臣以蹇涩之病,久废出入,退伏于家,今于不意,特受首相之职,闻命惊惶,不胜陨越之至。小臣以领中枢府事,兼带经筵官,而不能行步入侍,故常欲辞免,而其时适值上体未宁,不御经筵,故不敢无端启达。闷虑度日,及至今春,方开经筵,小臣蹇涩如前,臣不敢一日自安。遽遭国丧,匍匐罔极之中,区区下情,未暇启达,至于今日。乃有意外谬恩,岂可将此颠踬之身,在百僚之首,据上台之位,跛曳起伏于班列之中乎?其于经筵入侍之际,何以为礼,行幸随驾之时,何以乘马乎?常时阙庭,出入宾厅之时,则别无起拜之礼,故扶持于人,仅得跛躄而行,至于衙日朝参行礼之处,则皆不得随参。且于政府会坐之时,郞厅及东西壁祗迎之处,不可扶倚于人。若独身拱手而入,则必致颠仆,百尔所思,决不可供职。请速命递本职。”答曰:“三公任重,首相尤重,卿合首相。自上非不知卿有湿证,而不得已差下矣。自古老病大臣,则例不能出入于班列,而经筵入侍之际,则外门则外人扶之,御览处则亦当从古例,令宦寺扶入可也。至于朝参行礼、政府合坐之时,则亦岂不随便扶倚而行乎?勿辞。”浚庆固辞,至于五启,不允。

○两司请窜尹元衡。再启,不允。弘文馆亦上箚请窜,再箚,不允。议政府舍人及曹郞官等,上疏请窜,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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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艺[文]馆上箚请窜,不允。

○读书堂官员金继辉等上箚曰:

伏以,书堂赐暇之臣,月有应制之作,以励其业,此固平时之美规也。若国家或有大事,朝野遑遑之际,则岂宜吟咏篇章,玩愒时日,而不忧宗社之祸哉?臣等伏承今月十五日下题,所当循例,以效薄技,而当此请窜权奸之日,晏然坐视,不为一言,以彻天听,而徒区区于文字之末,恐非家国教养之本意也。权臣犯分灭伦,专擅僭偪之罪,一朝发于公论,上自大臣,下及庶僚,抗陈累日,庶几天听之一悟,而尚未也。虽在草野之中,苟有忠义之心,莫不欲叫阍沥胆,以救国家危迫之。况以臣等蒙被教养,绝于等辈,受恩之厚,于骨髓,安敢默默,以负殿下哉?伏见元衡罪状已著,圣鉴之所洞照,而留难至此,使人心日离,凡有血气者,莫不苍黄汹骇。臣等虽欲勉强赋诗,义所未安,亦不敢忍也。往在乙卯,倭寇湖南,是时,边报虽极,非有腹心可忧之祸,而堂员犹以应制为未安,上箚论之。况今宗社不测之祸,迫在朝夕者乎?非但臣等将被讥于有识,亦恐朝廷之间,或疑殿下之留意于细故,而不念国家大计也。

传曰:“书堂制述,似不干于前领相弹驳,而常时名日,则例下诗题,故秋夕亦为循例下题矣。今方骚扰,随后制进可也。前领相不须窜谪之意,尽谕三司矣。”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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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

○艺文馆率三馆上疏,请窜尹元衡,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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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两司请窜尹元衡。答曰:“公论至此,岂保爵禄乎?罢职可也。窜谪则不允。”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

○庆尚道儒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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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

○领议政李浚庆上疏曰:

伏以,臣猥以庸暗愚劣之资,谬蒙分外之恩,特陞上台之位。闻命惊惶,不胜陨越之至。加以疾病沈痼,蹇涩废行,不任职务,敢将危恳之怀,仰渎冕旒之下,未蒙允兪之音,反承不世僭越之教,闻命震栗,不觉汗沾于背。夫入侍之际,给扶上殿,此岂人臣所敢当之事?又岂圣上待下谨礼之道乎?稽诸史牒,此等殊礼,乃古昔帝王以待勋德重臣,或名贤硕辅之恩也。不然,则末世孱主,致隆强臣,媚悦权奸之谬典也。臣是何人,敢膺此礼乎?以德以贤,则蔑蔑乎无可称者。第于曩日,待罪台府,至于六七年之久,而了无丝毫之补,卒乃招专擅之谤,负辱国之惭,碌碌递免,犹保爵禄。以是而言之,则斯乃小人之尤者,岂宜再污台鼎,滥处上公之位乎?况乃举不世之旷典,蒙殊礼之荣宠哉?世异古今,事随时宜,今乃行旷古不讲之数,施之于不当施之人,则不有天灾,必召人殃。伏愿殿下,深鉴古今之宜,待臣下以典礼,勿为骇俗之举,以镇𫍢讹之习,国家幸甚。抑臣致病之由,方血气稍壮之时,不畏疾疢之来侵,寝处起居之不时,风寒霜露之不虞,不知元气潜伤暗损于日复一日之中,此臣元气受病之始也。中年以来,不计年龄之逾迈,准拟昔日之驱壳,辛甘燥湿之不节,摄养保护之无法。臣之元气,于是乎再伤。从伤得损,积损致败,及今衰朽之馀,元气荡尽,疾病乘虚,无复投药收效之地,直待死日而已。臣因是而究思,触类而长之,公论之于国家,犹元气之于一身也。元气壮盛,则虽有病疢痛痒之作,不能为祟,药饵易效,旋即平复。元气既败于冥冥之中,日消月损,必被越人之走,终无施救之所,则公论之于国家,所系之重,如此其大。人君崇植公论,保养元气,此乃医国之大方,不可一日而少忽也。窃惟,国家之元气,其平昔能养与致伤之由,今不暇历陈,姑以耳目所及而言之。顷日权奸指李梁徒。之作孽,公论竞发,终不能回天。士心沮丧,元气凋伤,一验于此。继以妖僧煽惑,蠧国贻祸,公论又发,而又见摧沮,堂堂正气,馁而不充,国家之元气,再伤于其日。臣于此时,病闭一室,扼腕而窃叹。以为,公论抑遏,士气沮丧,祖宗数百年培养之元气,斲丧无馀。从此岂复有得行之日乎?幸而圣明在上,士心犹有所凭恃,元气一脉,未尽泯没,今忽奋发于深根固蒂之地,正气澟澟,忠愤激烈。此实宗社之福,而有以见殿下平日培植之有素,虽屡经挫折,犹未消亡。是犹天地间生意,有一遇时雨,闯然萌发,不可得以遏绝也。惟在圣明更加扶植之功,崇奖而长养之,以为祈天永命之本也。近年以来,君命犯而主威夺,纪纲坏而廉耻丧,此何等气象耶?所谓纪纲之坏者,非威刑不举,黜陟不严之谓也。专由于朝廷不清,贿赂公行,而卖官鬻狱之风,盛行于朝,德化不行,人心不服,无所忌惮之故也。长此不已,将何所不至乎?有志之士,流涕痛恨者,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其所以致此者,岂无所自而然乎?公论之发,不容自已。所谓公论者,非有所诱掖而为之也。一夫窃议,众论佥同,因人心自然之理,不容私意于其间也。然则前日风邪寒湿之伤,而一脉正气,犹幸未灭,发现于屡经摧沮之馀者。殿下其可不益加扶植,使不至于伤败乎?所谓扶植元气,亦无他法焉。唯在乎容受而改悟,察纳而施行之而已。今者耳目论思之官、史官郞僚之辈,交章论列,已淹半朔之馀,而天听邈焉。反复譬晓,辞语回护,此固殿下上念先后之爱,俯念勋劳之故而然也。然勋戚乃一时之私恩,公论实万世之大义也。殿下低回隐忍于一时之私恩,违拒公论于万口之公共,终使元气不振,国脉衰微,其轻重深浅,岂不较然而易见乎?臣固知殿下渭阳之思,有所不忍于窜逐也。然一偏私之顷,国家元气,从而闭塞,则人心何时而可靖,国脉何由而可续耶?欲使平平辞避,雍容引退,是岂所以崇奖公论、扶植元气之道乎?引日留时,愈召人言,徒使宿恶日播,隐慝益著,岂若早加明断,显示好恶,以靖人言,以保其生耶?伏愿殿下,退之斥之,务从公论,勉扶正道,毋令元气消铄于一朝也。臣因一身之病,念寿国之道,而反复于元气之说焉。伏乞采纳,而施行之,以安一国。方今国势岌嶪,病痛不一,非得兪扁妙术,未易鍼砭,决非庸医所可下手之地。臣才非经世之具,德非镇俗之雅,加以耄及,眼盲耳聋,精神迷暗,不能察事,其何以鞭策朽钝,上补圣明乎?伏望速赐罢革,更卜宿德之人,以佐清明之化。臣将聋瞽之身,自忧覆𫗧之不暇,而又献聋瞽之说,冀悟天心。僭逾不自量之罪,无所逃逭,然言行而身退,臣之荣也。言不用而身荣,非臣之愿也。

答曰:“观卿疏辞,可知忧国家献忠言之意也。予岂不嘉纳乎?惟卿以刚正清直,实合首相,故予许上台。不然,方递相择陞之时,其敢轻许之乎?扶入经幄,自有古例,卿不可独辞。国家元气,人君当使不衰,而浇薄之风,则大臣镇之。为大臣者,毋牵于众论,每以仁政劝君可也。当今朝廷不清,大臣先失其道,遂致公论之发,予甚痛恨。前领相窜谪,则似过,故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者三。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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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艺文馆、承文院、成均、馆校书馆参下官上疏,请窜,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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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两司请窜尹元衡,三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清洪道儒生进士朴春元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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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铃平府院君尹漑、领议政李浚庆、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与东西班堂上以上启曰:“臣等伏见,近日以来,朝廷不安,三司之官,将尹元衡之事,日日聚会于阙庭,至于百僚连日陈疏,大小臣僚无不骚动,至为未安。臣等诚知上体未宁之时,又来烦渎之未安。然公论既发,不可以言语威严遏绝。臣等伏国事,与一家事体不同。一家之事,则恩或有掩义之时;为国之体,则以义为主,而公论者,乃义之所发,义行而仁在其中,私恩不得行于其间也。请速赐明断,以安朝廷。”答曰:“观此启辞,予心尤为未宁。卿等之意,则使予速从公论,无骚扰之事。然予意,则人臣非不知君上不豫,而敢烦论事,予恐不为果当也。前领相既罢职,退居田里元衡初出在兴仁门外村中,在交河农庄。又徙居于高阳奴家。皆为前日积怒者骂辱,至以瓦砾,乱打门墙,流矢入于中庭,故潜形隐迹,不常居处,有如林甫之徒床。为恶之害,反中至此,天道真可畏,而小人盍乃监此以戢哉?,此罚非轻,何以窜谪乎?元勋大臣,不可不厚待也。文定同气,亦不可至于重治也。予虽不敏,岂可徒念私恩哉?三司易退,群下停论,则予疾渐自安也。决不可从,故不允。”四启,不允。

○两司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弘文馆请窜,再箚,不允。

○承政院启请速从台谏之言,不允。艺文馆、承文院、成均馆、校书馆上疏,请窜,不允。

○承文院判校朴承任等东班六品以上并与焉。上疏曰:

伏以,尹元衡残愎阴狡,肆凶稔恶,怀不道之心,犯无将之戒,窃据肘腋,积有年纪,使主势日孤,人心日溃,数百年宗社,椓伤于一老贼之手。虽加诛殛之典,岂能少快神人之愤哉?公论之发,虽曰已晩,而国家灵长之运祚,实有所赖于此。岂意圣上之偏护贼臣,力沮公论,至于此极哉?好恶拂人,群情益郁,安危之几,决在朝夕,臣等虽在庶官之列,敢以越职为嫌,食君食,而负君父乎?内而臣僚,外而小民,无不欲脔其肉而燃其脐。人心如此,天意可知。万姓为仇之后,虽君后愿为匹夫,而不可得,况为恶如元衡者乎?众怒如水火,天诛不可逭,而殿下曲为之容贷,尚靳流迸之命。臣等窃恐,神人之怨,反有甚于曩时,而国家之丧亡无日矣。臣等久在具僚,目见沦胥之惨,而不能违忤权臣,敢言于鸱张跋扈之后,臣等之罪亦大矣。殿下若不以臣等之言,置之寻常,则滔天之祸,犹可及止,而基命之永,庶可保矣。伏愿,殿下省念焉。

传曰:“今见具僚之上疏,益知公论之方激。然元勋大臣,不可轻窜,不允。”

○成均馆生员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答曰:“前者,至于空馆而不得蒙允。今何再陈骚扰乎?今虽卒哭已过,哀痛之心,常在于中也。已定普雨之罪,远黜海外之岛,固不可加罪。故不允。”

○庆尚道儒生进士金宇宏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清洪道儒生进士朴春元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按,此时岭南之士,实先上京陈疏,而移文他道之士,故以所闻先后,坌集京师。前者去,而后者至,吐愤辞而含怒色,日满于阎阁之外。于所见颇乱,有识者甚忧之。 ○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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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领议政李浚庆、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率百官,请窜尹元衡,四启,不允。

○两司上箚曰:

伏以,请窜元衡,两旬上启,已过八十度,而殿下每下牢拒之教,显示𫍙𫍙之色,殊非国家宗社之福也。自古以来,人主崇信奸回,杜绝言路,而未有不致丧亡之祸也。臣等何意见之于圣明之时乎?此所以日承退思之教,而犹不知退,冀回天听而后已者也。殿下以元衡之良田海泽、广占役民之罪,为不足问欤?滥占伴力、作主逋逃之罪,为不足问欤?受诸将贿赂之罪,为不足问欤?布列趋附、征索无厌之罪,为不足问欤?家内乘轿之罪,其可置乎?御马駄妾之罪,其可置乎?遣妾入阙之罪,其可置乎?擅占官地之罪,其可置乎?若结婚逆类、忘君释怨之罪,不可赦也?夺兄之物,不念天显之罪,不可赦也。立兄门外,视不见之罪,不可赦也。淫于弟妻,渎乱床第之罪,不可赦也。以妾为妻,变易人纪之罪,不可赦也。杀子投水,绝灭天理之罪,不可赦也。图婚王孙,包藏不测之罪,尤不可赦也。而况当初择嫔之时,不念宗社之重,唯图后日之计,以逆党之裔,痼疾之人,改易五柱,敢图为嫔,使殿下亦不得自由。当时之人,孰不痛心,而畏其凶焰,莫敢开口。臣等之所谓胁制君父者此也。人臣之罪至此,而无以加矣。求之于古,虽董卓、桓温、似道、仇胄之辈,亦未有此等罪恶也。人臣有贪赃虐民之罪,而不之治,有毁灭五伦之罪,而不之治,有专擅僭偪之罪,而不之治,有胁制君亲之罪,而不之治,则臣等未知,更有何罪,然后可治之欤?元衡之罪,正伏无将不道之诛,而臣等窜谪之请,亦为勋旧之故也。殿下又从而末减,欲以罢退之微谴,当其滔天之罪恶、奸凶,安得以不肆,人心安得以不愤哉?殿下之倚以为股肱者,大臣也,而大臣言之不从;倚以为腹心者,侍从也,而侍从言之不从;倚以为耳目者,台谏也,而台谏言之不从。至于喉舌秉笔之臣、郞僚庶官之微,无不交章论列,而殿下之迈迈,日以益甚。臣等未知,殿下孤立自用,而谁与为国?小人之性,为恶罔极,而无所不至,偾国覆宗,然后乃己。当此之时,则殿下虽欲罪之,亦未能得也。伏愿,殿下更加三思,快从公论。

答曰:“日日论执之事,皆予已知之事。然罢退村舍,予未知有害于国家也。固不可从,故不允。”三启,不允。弘文馆请窜,三箚,不允。艺文馆上箚请窜,不允。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清洪道儒生进士朴春元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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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两司请窜尹元衡,三启,不允。

○领议政李浚庆等率百官,请窜尹元衡,再启,答曰:“削夺官爵,放归田里,可也。窜谪则不允。”元衡,为人阴毒嗜利。中庙末年,仁庙在东宫,长而无子,上幼为大君。仁庙之舅尹任,与元衡及其兄元老有隙,金安老用事,以保护东宫为名,欲以倾中宫,以张其势。乃奏放元老兄事于外。大小尹之说,自此始起。元老既败,流言日播。文定欲托外臣以自固,于是李芑阴诘元老兄弟。仁庙将大渐,语大臣曰:“中宗嫡子,只有吾与大君而已。吾殁,大君可以绍统。”仁庙宾天,大臣迎上即位。元衡欲乘时构祸,乃与李芑、郑顺朋、林百龄、许磁、金光准等,潜谋造语曰:“柳灌、柳仁淑、尹任等,欲谋叛、逆废主上,将立桂林君瑠,亦欲立凤城君岏。”遂告于文定,下密旨,起大狱。一时士类,鲜有脱其祸者。遂录卫社功。又恐公议之不泯,街巷之议稍有异己者,辄指为逆党。由是道路以目,元衡之势大振,又恐元老争权,嗾有司论罪,竟至赐死。弄权射利,无所不至。京师有大家十馀,货财充掠其中,服御之潜,拟于大内,又黜其妻,以妾兰贞为妻,其嬖之所言,皆从。纳赂掠夺,亦多其妾所赞也。秉生杀之柄者二十年,士林含愤莫敢发。至是大司谏朴淳议于两司合启。然而请罪元衡,犹有所未尽者。何者所谓元衡之罪者,专在元衡之功也,而不斥其功,泛陈抑其罪。至有以求婚乙巳之人,为元衡之罪,台谏此辞,非情之发,非一国之公论也。尤可痛者,专制数十年,满朝结舌,无一人直斥其罪,任其穷凶极恶,至几亡人之国,及其权衰势去,始得而论之。吁!亦晩矣。此亦乙巳以后,士气催折,人心靡靡,怵于祸福之致耳。元衡既黜后,外方之民,有举一臂而歌舞者。人问其故,答曰:“元衡一国之贼也。今既黜之,以除民害。是以喜而起舞也。”“然则何为只举一臂耶?”答曰:“今者元衡既黜,又有一元衡。若幷除之,则可举两臂而舞也。”盖指沈通源也。 ○政院启请速从台谏之言,不允。弘文馆亦上箚,请窜。再箚,不允。

○伊川君守礼,率宗亲上疏,请窜尹元衡,不允。

○两司启曰:“国家之所以维持者,以其有名分纲常也。嫡妾分严,名号已定,则犹天地之不可易也。若贵贱尊卑之礼一有倒置,则无以立人纪,而终至于紊辞矣。尹元衡之妾乃官婢之所产也,而恃其元衡之蛊惑,遂生夺嫡之计,谗构百端,致令元衡黜其正妻,而陞己为夫人,使我朝二百年维持扶植之名分彝,一朝斁毁。今若不即改正,则三纲五伦,从此失叙,而将无以为国矣。请还收夫人帖,以正嫡妾之分。且典涓司别提黄大任,知其女子本有腹病,而当其为东宫择嫔之时,承顺元衡阴邪之计,潜相谋议,非徒讳疾,至改五柱,欺罔选入,国人痛愤。请命黜谪,以惩其罪。奉常寺正安馠,以干预逆党之人,削勋被窜,结婚权奸,作为一家。至于雪其罪,而复齿于朝,后弊不可不防。请罢职不叙。馠之结婚元衡,谋为发身,固为鄙夫。论馠之罪,何患无辞,而必曰干预逆党云云,何不量之甚也。是时乙巳之人,雪冤推恩,有望于圣明切矣。为台谏者顾且目之为逆,是为一馠,而塞诸贤伸枉之路。识者寒心。前礼曹判书尹春年,人物轻妄,暗于事理,每授职任,辄将私意,或创新规、或变旧章,纷更骚扰,使中外之人,莫适所从,朝廷不静,未必不由于此人。身在六卿之列者,所当务为安静,而率意妄作,动辄紊政,素多物议。请命罢职。”春年,元衡族弟也。附元衡,上疏请元老罪。因此发身,骤陞清显。轻肆自信,浮薄之徒多从之讲学。春年妄自尊大,以师道自处。自谓得道,而其所论说,皆收拾佛老緖馀,实无所见,识者笑其妄作。但居官稍廉,故聚怨亦轻,只罢其职。答曰:“前领相妾事,文定王后许陞夫人,今已多年。不可续续还改,不允。”黄大任谪黜似过,永不叙用可也。安馠不可至于罢职不叙,不允。尹春年物议如此,则虽轻妄之人,岂不谨慎乎?宰相不必罢职,不允。“皆经月久启,乃允。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清洪道儒生进士朴春元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延安居幼学玄积福等上疏,请诛普雨。答曰:“观此疏辞,虽切讨贼之意,然既定远黜之罚,更无所为之事。以此意,谕于本道监司。”

○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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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以朴永俊为礼曹判书,具思孟为吏曹正郞。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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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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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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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朔,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日晕。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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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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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谏院启曰:“济州,自经乙卯倭变,无复旧时之繁盛。苏复之责,专在牧使,朝廷虽留意于择遣,而凋弊日甚,闾井皆空。至于民间柑橘之木,亦皆置簿于官家,滥征秋实,民不堪苦。民有好马,则亦给半价,以答乞简。积弊已痼,使国家府库之地,遂为空虚之境,极为寒心。新牧使李善源,贪虐无状,到处泛滥。前为边帅,侵剥军卒,舟运米布,以图陞品,其为纵恣,至于此极。岂可授传制之任,使一方生灵陷于涂炭哉?请命罢职,择差其代。”答曰:“不须罢职,递差可也。”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日晕。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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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宪府启曰:“尹元衡凭势藉功,久擅威福,自以为与夺在己,人莫敢议。人之奴婢、家舍、土地,或称己物而夺之,或称买物而夺之,或称负债而夺之。京外之人,束手被夺,无所控告,冤苦嗷嗷,如在水火之中。自元衡放黜之日,快若更睹天日,逐日呈诉于本府者,塡溢于庭。都下尚然,况外方抱冤之民,不知其几百也。今之伸理冤悯,急于救焚。如大关于情理者,本府可以处快,至于许多事干词讼者,则本府不可一一辨核。凡大小人民,被夺于元衡,而不得推还者,则请令刑讼衙门,为先辨决。且以此意,幷谕于八道监司,以伸久郁之冤愤。且伴力之数,自有定额,两界及黄海道天使所经各官居人,则不得启差,至载于法典,而元衡之滥占私伴,无处不在,物情痛愤。请令八道监司,择定刚明差使员,无遗刷出,开录启闻,一一充补军保缺额。”答曰:“并如启。”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全罗道儒生进士崔德兰等二百馀人。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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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谏院启曰:“今秋失稔,倍于前年。全罗道虽曰稍稔,而一半全饥。清洪道则赤地无获。今若点马下去,发军驱马,羸粮赴役,民将不堪。马政虽大,生灵之惠,亦今日之急务。请勿遣点马。”答曰:“当问于该曹处之。”

○三公、备边司同议启曰:“伏见平安道兵使金德龙。书状,状云:‘以西海坪体探事,抄发精兵三百,应分三卫入送。胡人成群出敌,发矢如雨,我军失次奔遁,中卫将本道虞候奉䜣不知去处。前卫将渭原郡守郑承宪仅得生还。极为骇愕。新虞候,今日内差出下送。郑承宪败军遁还,亦不可在职。渭原郡守,亦当差出。”答曰:“如启。”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全罗道儒生崔德兰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以南应云性不廉。曾历州郡,日事掊克。为庆尚道观察使,边恊为济州牧使。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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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传曰:“观此平安兵使金德龙启辞,极为骇愕。昨日大臣、备边司之启当矣。故已出虞候渭原郡守矣。但奉䜣无去处之言,未知,出于何处也?详审回启事,言于备边司。”金德龙,因渭原郡守郑承宪之瞒报,以奉䜣无去处事,前已驰启。而今则生还云,故传教如此。三公、备边司堂上,议启曰:“伏睹平安道兵使书状,则斥侯将既入胡家,郑承宪以前卫将继入之际,胡人发射拒战,而不能协力合击,以致所率军人逢箭致死,而托以无力追捕,遽即遁还。虞候奉䜣,以中卫将,见前卫之败,非惟不能合势驰救,反自畏缩退走,使贼徒肆其凶犷之心,以挫国威,大失军机。且当初郑承宪牒报,无斩获之语,而及奉䜣随后牒报内,前卫属正兵兪完斩胡一级。又曰:‘郑承宪射中胡人四名。’前后所报,亦甚抵牾。承宪当初入探之时,胡人隐伏,俟承宪渐近,争出发射。承宪马逸堕落,不省人事。胡人持剑走入,有属兵曳出承宪,载其马而还,则何暇射中至于四名乎?况奉䜣与承宪,初不相接,则䜣岂知承宪之射中与否乎?承宪自知罪重,潜嘱奉䜣欺罔以启。二人之罪,当在罔赦。为主将者,不即按律以严军,亦已失刑矣。又不详核虚实,诬九重。金德龙牵私瞒启之罪,尤大矣。郑承宪、奉䜣,请并拿推。且胡人等越入我境,肆然耕种,至设房屋。其为凶犷之计,宜无所不至.若为体探之举,则预先潜遣劲卒,道路迂直,行军难易及设伏要害,累次探审,勿露军机,使彼不备,然后择将炼卒,入探贼窟,乃主将之策。金德龙规画踈漏,遽遣孤军,轻举致败,不可在职,请递。”答曰:“并如启。”又启曰:“胡人不畏国威,任然来居我地,营造房屋,作为窟穴,为耕种永居之谋。至于体探之际,我无杀害之计,而彼先悍然举兵相距,多杀军马,至为痛愤。若深入彼地,大举征讨,则不得已。规画布置,必须经久乃举。若来居我国之地者,则不可一日容其鼾睡于卧榻之外。须于今年内,发平安、黄海两道劲兵,出其不意,掩袭殄歼,焚烧室庐,发掘地窖,以示国威,永断后患。今此之举,似涉忿兵。然胡人来犯我境者,斩杀不饶,与彼牢约,彼亦明知此意,辞直义壮,不患无名。请新兵使以审知彼处要害,有谋略之人,十分择遣。如难其人,不须备望,单望注拟无妨。如江界府使、满浦佥使、虞候、评事等官,亦须择遣。且本道土兵精悍,南方百夫,不能当一,真是国家之精锐。因其劳效,不可不推奖,以增其气。今之启本内所录斩射之人,令该曹随其轻重论赏。”答曰:“并如启。”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全罗道儒生进士崔德兰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黄海道儒生进士奉橿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以高景虚为议政府舍人,梁应台以辨事衒能为务,趋附实戚。湖南人任铨衡引用,升堂上。为东莱府使。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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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三公启曰:“玉候违豫,进药常多,不胜忧闷之至。自古人主遭虞,居庐别殿,是乃平常之道。若有疾病,不可不行权宜之举。别殿浅露,秋风已凉,寒气侵逼,不觉荣卫之易伤,则后悔无及。伏望,深思细度,自爱圣躬,移御深邃之殿。”答曰:“移御内殿,于心不安,故不允。”再启,不允。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以金秀文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孔士俭为江界府使,张弼武为满浦佥使,苏潝为平安道虞候。

○夜雷。流星出张星下,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江原道原州,大雷电。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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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刑曹启曰:“故县监金安遂妻姜氏,前后呈状云:‘女婿尹元衡,少时娶己女金氏,累年同住。自得郑允谦妾女子兰贞以后,诬罔天聪,弃别黜送。金氏使唤婢仇瑟伊、加伊、福汉、福伊、奴香年、福年、许年、命长等仍执不许,反使奴等,凌辱本主。又尽夺其家产,遂生灭迹之计。金氏饥甚,求食于兰贞,兰贞置毒醢中,潜使仇瑟,进于金氏。金氏食而即死,一门皆知其冤,而畏其势焰,莫敢发状云。极为骇愕。本曹不敢擅治,移禁府。”传曰:“如启。”

○大司宪李铎、大司谏朴淳等启曰:“尹元衡之妾兰贞,乃营婢之所产也。而元衡弃其正妻,图陞夫人,此万古纲常之大变也。此而不即改正,则彝伦失叙,国非其国,故臣等意以为,若收兰贞之爵帖,则嫡妾之分,自归于正,而物议以为,其夫被罪,已削官爵,则妾爵,该曹自当还收,不必论启云。臣等冒处言地,论嫡妾大事,而措辞之际,殊不详察,致有物议,已为未安,而且于前日,论元衡罪目时,元衡弃,妻金氏被毒而死,至播于中外已久,而臣等误闻事实,力以饿死启之。今见刑曹入启之辞,则臣等之失实误启甚矣。请递臣等之职。”答曰:“以传播之事启之,故各异矣,勿辞。”两司退待物论。

○弘文馆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箚曰:

伏以,两司以元衡之妾,许通改正事,论启之际,措辞不察,引嫌不出。文字之间,则虽不分明,而主意则本在于正嫡妾之分。此岂至于有所失乎?况金氏被毒之事,闾巷之传闻,有先后,初因所闻而启之,亦非有失。请大司宪李铎以下、大司谏朴淳以下,并命出仕。

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近年,西方胡虏迫近我地,恣意耕种,至设房庐,凶谋难测。若举探审之兵,则为主将者,所当住钺于边上,节制筹画,期于万全,而犹不得无虑于生变,则禀于朝廷,善为措置,未为不可,而前安平兵使金德龙,遥卧主镇,轻举孤兵,冒入虏地,至令探审。诸将奔败而还。其失误军机,损辱国威,甚矣。请德龙并命拿推。”答曰:“如启。”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全罗道儒生进士崔德兰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黄海道儒生生员奉橿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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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全罗道儒生进士崔德兰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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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宪府启曰:“凡祭祀之礼,自有隆杀。在情虽有所难遏者,而礼有品节,不可少越。苟或循情逾礼,创开一时之制,则非徒贻弊无穷,亦不得无议于后世。不可不熟讲处之。臣等伏闻,顺怀世子三年后,墓宫凡大小祭,仍行不废,永为恒规。此实出于圣上哀痛之至情。然以大义言之,则顺怀于圣上,乃是臣子。大有所未安,而后日之弊,亦不可不虑。请令该曹,广考礼文,议于大臣,商确以定。且金氏婢仇瑟罪犯,系关纲常。请命官推鞫,以重狱事。”答曰:“顺怀墓宫祭事,予哀早殁而定之。不须考礼文议大臣也,故不允。命官推鞫事,如启。”

○谏院启曰:“尹元衡身被大罪,削爵归田,前日国葬时,微劳例赏,不可行于今日也。尹春年安馠亦皆被罪,恩典不可施于如此之人。请还收赏格之命。”答曰:“并如启。”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全罗道儒生进士崔德兰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黄海道儒生生员奉橿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江原道原州,雷震。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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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宪府启顺怀宫祭祀事。答曰:“不行腊享,是为降杀之道也,不允。”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全罗道儒生进士崔德兰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黄海道儒生生员奉橿等上疏,请诛普雨。不允,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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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上热似减,元气困惫。”领议政李浚庆等问安。答曰:“元气困弱,久调则自当苏复。勿为问安。”

○大臣等启曰:“臣等伏闻,昨夜圣体失常,不胜惊骇。前日累请移御内殿,平心调摄,而自上以为未安,竟不允许,不胜闷虑。况今秋气已深。日候凉冷。尤不宜仍御外殿浅露之处,引风感寒也。臣等请御内殿者,非如平时尊严具仪之谓也。只欲于内殿深邃之处,卫护有方,调摄有宜,以安圣体而已。古礼亦有居丧得病,则使年老妇人护侍。又有年老之人,出使四方,则使妇人随行之礼。盖妇人善于调养,而年多则又无嫌疑故也。今亦效此例,别选年多解事之妇人,环侍左右,使之监视膳羞,节适衣襨,以为奉养之备。养病之道,莫过于此。且常时士大夫居丧得病,则尚且还家便养,然后得其苏复。况玉体之尊,久在外殿貂珰奉侍,礼尊分严。其于凉暖生熟之御,不敢以时调节,起居举动之误,亦不敢乘机谏救,因缘渐积,益致疾病之乘?此臣等之所以深虑也。伏望体念宗社之托,俯采臣民之恳,速移内殿,以就静便之养。且自上所患,乃心热,而心热之中,奏御之烦,最为有妨。请于上体平复之间,冗杂之务一切停寝。至于儒生上疏,姑留政院,以待上体平复后入启。务令省事,以调心气。”答曰:“卿等自前累请移入大内,予当随便善处矣。近日儒疏支离,诸生若知予不平,则必停退矣。虽仍陈疏,姑留政院,勿入。”

○成均馆进士成子深等上疏,请诛普雨。黄海道生员奉橿等上疏,请诛普雨。以上体未宁,疏留政院,不入。 ○以沈义谦为弘文馆副应教,金就文为人淡素不烦,居官以清,临民以慈,行己有式。以罗州牧使入拜是职。为成均馆司成,郑惟一嫉恶好善,颇有耿介之操。为直讲。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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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证候与昨一样矣。”提调等又问安于中宫殿。仍启曰:“上体虚弱,臣等不胜闷虑。欲设侍药厅,虑自上惊动,以为:‘予证必不歇,故如是矣。’以此臣等尤为闷虑。”答曰:“主上证候如此,予心罔极。侍药厅排设,而排设之由,从后启达,无妨。”

○政院问安。

○日晕。夜流星,出女星下,入危星下,状如钵,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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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气非旬月之间,所能快安,间日问安可也。

○政院问安。

○三公及东西班二品以上问安。答曰:“予气虚弱,久调则自当苏复,勿为问安。”

○传于政院曰:“予元气虚弱,多日弥留,思欲别施恩典。大赦前例,斯速书启。中宫恳请,故如是矣。”

○政院启曰:“传教赦文前例,则已为书启矣。但祖宗朝,皆有命招大臣,使遣重臣祈祷之例。今亦命招大臣何如?”传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明日欲移御于铃平尉家。诸事预备事,言于该曹。”

○领议政李浚庆、左议政沈通源启曰:“臣等伏闻,明日将移御于外处。臣等窃恐商议,在祖宗朝,内殿或有避御闾阎之时。未闻有至尊出御于闾巷隘陋之地也。今若移御,则宫阙皆空虚,事体至为未安。至于方数小术,尤不足取信也。人主举动,万目所瞻,千古所仰,不宜轻忽也。更加商量,请于阙内可当之处,随便移御。”答曰:“欲为调病,不得已避御闾阎,予意以为无妨也。”

○药房提调等启曰:“臣等伏闻,祖宗朝上体虽暂违和,药房提调,例必留宿药房,而上体平复后罢黜。今者玉候比昨稍和,然而为提调者,自退去未安。臣等之意,欲依祖宗朝旧规为之。”答曰:“如启。”

○遣重臣,祈祷于宗庙社稷、名山大川。

○赦。

王若曰。神祗不吊,国家之孽祸既多,荣卫失和,疾病之沈绵有日。肆推旷荡于臣庶,冀获骘佑于幽明。予以眇末之资,受此艰大之业,非不寅畏于夙夜,宁免阙失于政刑,谪见储宫,国将何以为本?祸遘慈殿,天又夺其所依。积惨酷以疚心,致劳热之为患,起居失其宜适,食不甘,困倦至于弥留,药饵乏力。虑于犴狱之久滞,或有冤枉而莫伸,爰布赦宥之汪恩,以祈康宁之冥报。於戏!雷雨作解,方将与民而同欢。和顺致祥,庶几勿药而有喜。

○平安道江界,雷震二登。祥原,地震。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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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药房提调等,启于中宫殿曰:“上候极为虚弱,移御时今日移御于铃平尉家事,已有传教。辇上摇动,幸若热气上攻,深为可虑。臣等之意,待上候稍苏,然后移御,何如?答曰:”知道。“

○传于大臣等领相李浚庆、左相沈通源、右相李蓂、铃平府院君尹漑曰:“今当引见卿等。都承旨、史官二员、医官堂上一员,并入。”浚庆等仍启曰:“引见臣等时,深恐上体劳动。请卧而引见,何如?”答曰:“当如启。”巳时,上具冠服,御庆春殿。即寝殿也。时上疾革,而敬礼大臣,御冠服而见之。上热候方盛,不能辨入侍之臣。问都承旨谁耶?启贤起而俯伏,然后知之。以备忘记传曰:

予于近日,心热颇极,累日艰保,而予气虚弱.亦不能起居,药房提调累请入审,故幷令卿等入审,但恐失礼也。

通源启曰:“君臣之间,犹父子。臣等之意以为,自上当卧而引见。至于具冠服,臣等至为未安,而又教以恐失礼焉,不胜惶恐。”上不答。医官诊脉,欲为启达脉侯。上曰:“退去书启。”浚庆等启曰:“近日,不接群臣颇久。臣等切欲一望天颜,日日待候于外。今日特赐引见,非但臣等之情感喜,天颜亦甚平和。勿药之喜,不久可见,尤不胜喜幸之至。但近日东宫久空,国本未定,人心之危疑,皆在于此。圣上春秋鼎盛,人神咸助圣嗣之生,不日有庆。然国本必须预定,然后人心有所系属,宗社有所赖。未审,圣念适及于此也。臣等常怀闷迫之情,今日亦蒙引见,敢禀此意。”时上热甚暂重听,故此启辞书而上之。上览之,多有不平之色。披览再三,久乃下答。答曰:“近久未得引见,今日引见,诚非偶然。且储副之事,予所忧念,恒在于此。然大事不可豫定,势不可为之事也。”浚庆等再启曰:“群臣之情,亦非敢欲即定也。自上如有属念之处,则豫为默定。或时引见,以示培养之意,则宗社尚有所赖矣。他日待圣嗣诞生,则自当退去矣。此于大计通达之虑也。考诸古事,宋仁宗春秋二十有四,而犹以继嗣为念,养宗姓于宫中。高丽成宗、穆宗,俱非圣贤之资,而年仅三十有馀,出于明断,以定继嗣。论者以此称美也。古事亦有如此之例,故敢启。”上答曰:“当自内量处之。”时上难于下答,虽如是下教,实未有定嗣之意也。是朝人心遑遑,莫知上候之如何。引见大臣之后,人心稍定。

○中宫殿以谚书谕于大臣等曰:

如是发言,极知未安,而哀痛罔极之际,不暇计其未安之意,敢此发言矣。圣候危重,天下安有如此事乎?彼得罪之人,罪则重矣。欲使闷郁之心,庶几解释,以冀格天也。李梁等远窜之人,量移近道,其馀窜谪之人,并皆放送。尹元衡亦当使蒙宥,而义禁府、司宪府、刑曹罪囚,无遗放送何如?

于此时,人所喜悦之事,欲遍举行耳。左议政沈通源独在药房,回启曰:“臣等今日入审龙颜,似不至于危重。伏望勿为过虑,不胜幸甚。昨日承上教大赦。但其赦文,关系国家纲常者,不许放释。李梁、尹元衡,皆得罪宗社。此乃犯于关系国家之人也。决不可中道移配,又不可放送也。其馀助奸为恶、浊乱朝政之类,不可放也。禁府时推狱事,则以妾杀妻,此乃关系纲常也。又不可停鞫。其他宪府刑曹等罪囚,各以所犯轻重,依赦文分拣也。今者大霈鸿恩,京外蒙赦者甚多。自然和气旁通,可致神应。岂必轻释罪重之人,然后可冀格天乎?尹漑、李浚庆、李蓂曾已出去,小臣独在,仰答懿旨矣。右三人之意,亦不过于臣之所陈。非独三人,满朝群臣之意,亦如臣意。伏惟懿鉴。”中殿又以该书下曰:“上候乍歇乍重,往来无常,忧闷罔极。虽屡下鸿恩,而其中不得蒙赦之人,不无闷郁之心。故当代被罪之人,尽为放释,欲使人人喜悦矣。且此先后辞意,望使朝廷尽知之。”通源回启曰:“上体未宁,往来无常,果为闷极。但春秋未高,自然调保平复,可望也。然上下闷迫之情何极?再度下谕谚书,当于尹漑、李浚庆、李蓂齐会处示之,则朝廷诸臣自当知之。但宗社大罪之人,虽死不足惜,岂可轻放乎?恩泽虽大,关系国家纲常之人,则拘于大法而不可放也。若以恩泽,不计轻重,才赦之,又罪之,非国家之体,决难为之。然与诸大臣同议回启。”李浚庆、李蓂,以夕问安诣阙。启于中殿曰:“伏睹再下懿旨,因审内旨,罔极之至,不胜闷泣。其欲大沛鸿恩,冀格天心之意,切矣至矣。臣等岂不欲将顺懿旨,使恩泽普及昆虫草木,以回天意乎?但念,赏善罚恶,有国之大法:扶阳抑阴,圣人之垂训。若不计善恶阴阳,一施宽恤,则是将使人心从恶,阳气挫抑,天道不成而人道大乱矣。人君操一国之柄,须令善恶得所,阴阳调和,然信及豚鱼,恩霑动植矣。如僭偪不道之李梁,威福自恣之元衡,此乃天地间奸邪大恶之罪,自两人得罪以后,人神胥悦,天心欢洽。今若放释,则反失人心,终拂天意。岂可以此格天而收效乎?此佛家无量功德之谬道,岂治国和众之要务乎?况赦文有关系国家纲常之语,则李梁、元衡之关系国家,衡妾之关系纲常者,若得蒙宥,则是实失信于国人,非令出不反之意也。伏愿监戒古今,一举一动,务合人心,则天意自回,和气旁通,垂裕无彊,祈天永命之道,不过于此矣。伏乞懿念焉。”中殿以谚书答曰:“今出内教,应无前例,极为未安。但主上证候无常,非徒哀悯之情罔极,如此痛闷之事,前古无所也。窜谪之人,则量移一日之程。系狱之囚,则限一日姑放。当此悯迫时之,欲使干凡罪人,并被鸿恩,咸有喜悦之心,而灵川尉申檥,并姑放何如?”浚庆、蓂回启曰:“今日已暮,未得回启。明日更议启达矣。然岂放罪重之人,可格天意乎?若如灵川尉,则非关国家纲常之罪,虽放还无放。”

○雾气濛暗,良久乃灭。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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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气比前稍和矣。”

○领议政李浚庆、右议政李蓂等问安。百官皆诣阙庭。答曰:“予气日渐稍和。勿为问安。”

○李浚庆等启于中殿曰:“昨夕伏承懿旨,因迫闭门,未即回启而出,至为惶恐。今日臣等齐会同议。懿旨以为:‘出内教无前例,极为未安。’云。臣等亦料,如此之事,前例所无,深为未安。第念懿旨,出于罔极之中,故臣等亦不计事体,而回启矣。尹元衡、李梁及朋奸乱政之徒,戕杀嫡妻之妾,既犯关系纲常之罪,而赦文,亦以关系国家纲常之外,咸宥除之之语,已曾大布国内。今若于颁赦之后,忽然放释此辈,则非但失信于国人,此言一播,人心汹惧,朝廷百僚、台谏、侍从亦必哗然论执,则自上方患心热之际,益致骚扰。此岂和平上心、安静调保之道乎?大抵人心所向,则天意所在。今若违拂人心,强行逆理之恩,则益致天怒,未见其福。伏愿益加深念,勿形如此之意。”中殿以谚书答曰:“昨日医官等入侍后,告以罔极之意,故罔知所措,不揆事体,与大臣议之矣。不可放之意,知悉。”

○日晕。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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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药房提调等问安。承传色崔汉亨良久乃出,言曰:“问安入启,则自上气甚困倦。”再请批答之辞,然后教曰:“勿为问安。”因禀于中殿。答曰:“上体累日未苏,罔极。”云。

○政院问安。是日上疾尤剧,几不省人事。中外遑遑,而国无储副。人心之危疑,益甚于前。

○铃平府院君尹漑、领议政李浚庆、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左赞成洪暹、左参赞宋麒寿、右参赞赵彦秀、兵曹判书权辙、吏曹判书吴谦、工曹判书蔡世英、礼曹判书朴英俊、刑曹判书朴忠元、大司宪李铎、副提学金贵荣、大司谏朴淳,以谚书启于中殿曰:

国本之事,臣等前日,入对启请,自上未有决语。非徒臣等闷郁,群情亦甚危疑。当此之时,不得已以定人心。未知自内计虑,有何所向,尤为闷郁。

李浚庆等,以定嗣事,不可漏泄,使朴启贤书此启辞,而封入,故史官初不与知,而请之然后,始见其草。中殿答曰:“随后发落。”俄而中殿传曰:“事甚罔极,当于后日为之。”浚庆等启曰:“此事所当速断,不可持疑。望于今日内定之。”中殿以亲笔书下曰:

国家之事罔极,以德兴君中宗大王庶也。名岹。卒。第三子钧,入侍医药可也。

浚庆等同议,启于中殿曰:“伏睹下书,以钧入侍医药,人心稍定。但此大事,未知禀于主上,而定之乎?若未禀焉,则虽一字,必以御笔书下,然后大事以定。上候若稍清凉,则臣等请入对,亲受传教。”中殿以谚书答曰:

上本有心热,加以遭丧居忧,心热弥留,如是未宁。此事若启禀,则必动心,证候加重,故不敢仰达。姑此定之,以待平复之后,更禀可也。今若大臣请对,则心热加发矣。不为请对,望之切矣。

庆浚等回启曰:“臣等伏睹懿旨,伏审心热尚存,不胜闷忧。玆事重大,不禀于主上,则不可为也。自内留神,顷刻不忘,以俟间隙,尽力赞助何如?群臣必得上命,然后乃退去矣。”中殿以谚书答曰:

启意知悉。当观势铭心,取禀发落矣。即今决不可启禀矣。

俄而中殿,又以谚书传曰:

即者国本之事,暂为启禀,则圣心甚动,决不可于此时启禀矣。

浚庆等乃退。是日,副正尹健往复于差备门及首相者,至于七八度。人皆疑浚庆因健密启于中殿。盖健乃沈钢妹夫也。百官会于阙庭。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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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气候,与昨一样矣。通源等问诸承传色周泰文曰:”此乃上命乎?“答曰:”自内所定传教矣。

○领议政李浚庆、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左赞成洪暹左参赞宋麒寿、右参赞赵彦秀、兵曹判书权辙、吏曹判书吴谦、工曹判书蔡世英、礼曹判书朴永俊、刑曹判书朴忠元、大司宪李铎、副提学金贵荣、大司谏朴淳,以谚书启于中殿曰:

上候日日弥留,不胜忧悯之至。昨日书下侍药之人,至今未有处置之命,臣等极悯。自上未宁,趁未取禀,而声闻则已播。如此之时,使其人,仍在私邸,至为未安。自上斟酌,善处护,然后人心益信矣。此是重大之事,故当此忧悯之时,敢启。

中殿以谚书答曰:

上候弥留,而如此不小继嗣之事,以予之意,不可独断。又不可趁时启禀。近日予心茫然,未省人事,未知何以处之?

○百官会于阙庭。

○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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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医官入诊,则自当知予气矣。”医官金出佑入诊。出言曰:“上候比前稍苏,脉度似实。”云。 ○大臣等铃平府院君尹漑、领议政李浚庆、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左赞成洪暹、左参赞宋麒寿、兵曹判书权辙、吏曹判书吴谦、礼曹判书朴永俊、刑曹判书朴忠元、工曹判书蔡世英、大司宪李铎、副提学金贵荣、大司谏朴淳。会于明政门外庭。以谚书启于中殿曰:“臣等今因医官伏审,圣候渐向苏复,一国臣民之心少降矣。昨日所启侍药之人,臣等初意以为,不可不看审保护,而及睹下教,以为天地罔极,不知所措,臣等亦不敢再请。但自内既以手笔书名以下,此后不可更改。自内牢定此心,以俟上候平复,从容以宗社大计,启禀于上,得下圣旨之事,臣等切望。”答曰:以谚文书下。顷者上体未宁,群情亦甚危疑。罔极之中,不揆事体,只为宗社,敢自独断,暂出言端,心甚未安。今卿等启曰:‘上候平复之后,从容启禀,使圣旨下降。’云。此意至当。

○日晕有两珥,晕上有背,色内赤外青。日左有直,色内赤外青。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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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药房提调问安。答曰:“予气日渐向苏矣。”

○铃平府院君尹漑、领议政李浚庆、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及东西班二品以上问安。仍言于承传色曰:“今日乃顺怀世子大祥,故敢来问安。但自上闻此,心气若动,则甚为未安。观势上达何如?”中殿答曰:“大殿问安,则徐当上达。”

○日有两珥。夜流星,出传舍星,入危星。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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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气渐安矣。”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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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证日渐差复矣。”

○夜有电光。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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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药房提等问安。答曰:“予气渐安矣。”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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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气向平,勿为问安。”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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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气渐安矣。”

○政院问安。传曰:“予气渐平,勿为问安。”

○领议政李浚庆、右议政李蓂问安。仍启曰:“上体日向平复,臣等不胜喜幸之至。”答曰:“予气日久调理,则自然差复。今观卿等之启,予亦喜焉。”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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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气平安。但暂有嗽咳之证矣。”

○四方沈雾。日晕两珥。夜有电光。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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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药房提调等问安。

○初昏,上移御于药房。宿卫将士,以次出接于外房。在明政殿地廊至浅之处。 ○平安道平壤雷电。祥原,地大震。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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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气平安,只有咳嗽而已。”

○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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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但有咳嗽而已。”

○领议政李浚庆、右议政李蓂问安,答曰:“予气日渐差复,勿为问安。”

○夜有电光。平安道祥原,地震。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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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只有咳嗽而已。”

○传于政院曰:“灵岩安置灵川尉申檥放送事,谕于禁府。”

○夜流星,出大陵星,入娄星下,状如梨,尾长一二尺,色白。流星出弧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平安道祥原,地震。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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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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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朔,药房提调等问安。

○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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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以崔颙为议政府舍人,姜士尚为庆尚道观察使。

○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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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药房提调问安。传曰:“咳嗽,时未快差矣。”

○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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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疾平复。药房提调问安。答曰:“咳嗽似不如初,久调则自当安矣。今日可罢侍药厅。”

○沈通源等启曰:“今日命罢侍药厅,以此知上候平复,不胜善庆之至。但以至尊,出御外庭,北廊内外浅薄,而侍药厅居咫尺之地,此亦护卫之一助也。今若罢,则不无虚踈之虑。近日还御大内间,侍药厅姑仍存何如?答曰:”启意亦当,然予气渐苏。何必久存侍药厅乎?药厅虽罢,提调问安,随例为之,都调则间或问安。“

○中殿传于药房提调等曰:“哀疚之际,上体违豫,将至不救,幸赖卿等侍药之至诚,得见平复之喜。莫大之功,无以为报。将此薄物䌷布鱼肉等物。以赐,医官等并赐。勿谢。”因命中使赐酒。

○恭懿王大妃殿,传于药房提调等曰:“上体平复,喜庆何极?肆将薄物,䌷布鱼肉等物。略示喜意,勿谢。”仍命中使赐酒。德嫔宫亦遣中使赐酒。赏赐有差。

○日微晕。夜流星,出室星下,入北落师门星,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白。流星出天中云间,入坤方天际,尾长三四尺许,色赤,光照地。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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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咳嗽时未快差。”

○领议政李浚庆、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问安,仍启曰:“顷者上候违豫,累日弥留,举国臣民,遑遑罔措。幸赖宗社默佑之功,获致平复之效,一国之庆莫大于此。依前例百官陈贺,凡干礼文应行之节,并令该曹照旧施行。”答曰:“卿等为予平复,欲为陈贺,予心不宁。但人君几危,而复苏,是国家最重之事。予身何关,宗社为重,在下礼不可废,在上当施沛恩。今宜用大赦,凡事当依去九月十四日例为之。”史臣曰:“当丧有贺非礼也。三公之请,上之许,皆非也。若变贺为慰,未必不可,而惜乎!无人知此也。”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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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传于政院曰:“乙巳年以后,久远被谪人及蒙放门外黜送朝官等,详察抄启事,言于义禁府。”礼曹启曰:“今日百官陈贺之礼,行于明政殿门外庭,何如?”传曰:“予当移御。陈贺之礼,行于明政殿内庭可也。”又启曰:“风寒之日,自上移御,极为未安。中朝亦有奉天门受贺之例,今亦从权陈贺于外庭,于义无妨,故敢启。”传曰:“中朝虽有奉天门受贺之礼,我朝则近无如此之例。今不可创开新例。且大礼行于外庭,非徒事体未稳,亦甚有乖于礼,宜行于正殿之庭。予则暂时移避,有何未安?

○领议政李浚庆等进贺笺。其笺:

曰臣等伏睹,顷日圣体违和,遂至弥留,舆情忧悯,旋就平复,臣等不胜欢庆之至。谨奉笺称贺者,臣等诚欢诚忭,稽首稽首上言。伏以,一人违豫,忧惧迫于臣民。三灵赞休,起居效其平复,欢均朝野、庆开宗祊。恭惟,主上殿下,遹绍燕谟,载纉鸿烈,听断勤机务。但知法象于天行,动静乖节宣,未觉损伤于圣候,遂致弥留于旬日,岂惟上下之悯遑?旋见周王之乃瘳,信有《易繇》之勿药。伏念,臣等俱以庸劣,共祭圣明,宝命自膺,咸喜康宁之申锡。遐算是亨,敢缓嵩华之齐呼!

○百官陈贺于明政殿庭。

○赦。

王若曰,栾棘不暇节宣,顷遘无妄之疾。骘佑寔赖神祗,俄致有喜之祥,实寔一国之同欢。岂但寡躬之自幸?眇予微末之质,焉衰绖之中,在疚茕茕,长抱终天之恸,图治矻矻,未免旰食之劳。起居失宜,荣卫有损,积热乘,时乃发,觉气体之常烦,虚弱比前有加,忧调剂之莫效,惊惶已极于朝野,虔祷亦及于山川。仰荷庙社之扶持,获今寝食之平复,沈痾去乎体。燕乐何止于一人?大庆同于民,霈泽合推于四域。於戏!宗祊乘护,敢拟周王之疾瘳。雷雨施恩,用阐《羲易》之解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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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义禁府启曰:“乙巳以后,久远被谪人,及蒙放门外黜送朝官等抄启事,传教矣。但乙巳年以后久远被谪人,厥类甚多,而无遗抄启,亦似未安。逆贼尹任、柳灌、柳仁淑切亲缘坐人等,逆臣干连安置付处朝官等、逆臣族亲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朝官等、以非议武定宝鉴安置朝官等,未知此等人中,以何等人抄启乎?敢禀。”传曰:“罪重人,则勿为书启,事涉极轻枝叶者与得罪公论,久为被罪之人,书启。”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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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药房提调问安。传曰:“咳嗽时未快差矣。”

○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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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义禁府,以罪目单子入启曰:“乙巳年以后被罪人中,事涉极轻枝叶者与得罪公论,久为被罪人,察而书启事,传教矣。臣等反复思量,罪犯轻重,分拣抄启,非有司所得擅便,亦不无后弊,事体甚难,故久远被罪人,无遗书启,以俟上裁。今若自上下览,则罪之深重与极轻枝叶,得罪公论辞缘,自当洞照。如此处之,恐合事体。”传曰:“知道。”史臣曰:“乙巳罪籍,无非瞹昧之人,而禁府堂上洪暹、朴永俊、赵彦秀、李楗怵其积威,矇眬启达,时议非之。”史臣曰:“乙巳以后人抄启之命,断自宸衷,将有昭雪恩也。当将顺奉承之不暇,而洪暹时为判禁府事,强有何等人抄启之禀,至举武定宝鉴,而为之辞,使上遂生疑沮之心,卒使蒙恩者绝少。暹不喜善类尝祗己卯士林之事,今亦非不知乙巳之祸,万古含冤,而欲为沮遏之计,物议愤之。后知为公论所不容,而恳辞请递。” ○以李后白为议政府检详。闵时中为弘文馆校理,李海寿为修撰,柳之蕃加嘉义,金允訚加嘉善,孙士钧、扬礼寿、金世佑并加通政。柳之蕃以下,皆医官。 ○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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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药房提调等问安。传曰:“咳嗽时未快差矣。”

○上引见铃平府院君尹漑、领议政李浚庆、左议政沈通源、右议政李蓂等。上谓大臣等曰:“顷者引见大臣之时,以国本之事启之。予方在病中,未尽详答。厥后病势弥留,人心危疑,大臣等累启内殿,欲为决定,故自内势不得已举名书下。今则予仰荷皇天祖宗之默佑,几危而复苏,国本之诞生,固当伫望。今不可更有他议也。曾欲以此意面谕于卿等,姑待予气候加苏,故今始言之。”浚庆启曰:“顷者上候弥留之时,群臣罔极,妄出闷迫之计。至今群臣极为皇恐,当初取禀之时,必欲其决定之意,则虽梦寐中,亦无有也。只欲自上深思,而预为之所矣。”因出袖中《大学衍义》,以汉文帝时,有司请蚤建太子事,启曰:“臣观此书,有论建立宜早之事,故敢此持启,幸赐睿鉴。”上将引见大臣,浚庆等惶惧,无以对。吏曹参判闵箕,袖《大学衍义》,定国本一篇以授曰:“当于上前,以此开读,则庶几圣上知曩日之计,出于为国,而无后患也。”浚庆遂以是进启。又启曰:“前于引见之时,遑遽未及详察,以高丽成宗、穆宗之事书启。今更考之,则非穆宗乃敬宗也。错记而启,至为惶恐。且敬宗软弱之君也,惟此一事,为能早断,故启之矣。”尹漑启曰:“昔宋仁宗违豫,中外忧惧。宰相文彦博,以建储事,累劝于仁宗,疾瘳而止。顷者,大臣亦因宗社大计而启,实出于下情之痛迫故耳。上曰:”自古,皆以国本为重,故古之人君,率多预定储副。顷者之事,虽因不得已而为之,然亦是苍黄中,错料之事。“浚庆又启曰:”宋之人君有于春秋方少时,预以建储为忧,或养于宫中,或高其官爵,其意有在。仁宗定国本时,年二十六,高宗则二十三。当时岂必以其终无继嗣而然哉?只为人心而已。顷于罔极之际,敢启悯迫之计者,亦岂有他哉?实欲镇人心耳。“上曰:”禁府罪人玉福,当初以金石连之诬告,刑讯定配。又以迟留中路之罪,还系狱中,其罪必不至死。文定王后临御时尝曰:‘玉福之罪,若至于死,则不无冤悯。’予丁宁闻此教矣。近日虽屡赦,不得蒙宥,三年内亦无启覆。予以为当决杖,虽不还配于济州,欲减死定配他道。“浚庆启曰:”玉福以迷劣之人,听清原君韩景禄之所诱,以至留连而已。非玉福专犯之罪也。“

○弘文馆副提学金贵荣等上疏曰:

伏以,殿下以有为之资,居可致之位,内无声色之玩,外绝游畋之好,励精图理,不遑暇食,平之治,指日可待。而不幸权幸作孽,奸凶擅命,䗖𬟽清明,茶毒生灵,太阿倒持,而不自觉,上泽壅遏,而不下流,使殿下愿治之心,迄未见效,使殿下克绍之业,几于忽诸。所赖上天阴骘,祖宗默佑,公论自激,睿断不疑,六奸李梁、李戡、尹百源、权信、李翎、慎思献被窜于前,元凶尹元衡见逐于后,舆愤一泄,万目欣睹。此正殿下当大变革之时,有大惊动之心,而向来二十年,掣肘于权奸者,宜一切改弦易辙,弃其旧,而新是图也。然邦本已摇,而存者无几,国脉就削,而不绝如浅,今欲转累卵之危,奠安盘石;回既倒之澜,汇为安流,其设施注措之际,非百倍其功,不足以致之也。呜呼!否往泰来,时不可失,实我殿下反始更端之一大机会,而天命之去就,人心之离合,正在于今日。今日之所当先务者,臣等谨为殿下筹之。臣等闻传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好恶者,出于人情之本然,而志意不定,则守善而或移;义理不明,则多听而易惑。出入乎公私之间者,鲜有不失其正者必也。好善而如好好色;恶恶而如恶恶臭,朝廷之所共是者是之;所共非者非之,不以一己之私意,为之取舍,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今者权奸一去,万姓同欢。是殿下之好恶,即民之好恶。唯仁人,能好人,能恶人者此也。然而是非或不明,取舍或不定,则因循岁月之久,浸润谮愬之来,尺雾之障,一指之蔽,难保其必无此理,则安知所好者变而为恶,所恶者变而为好,终至于拂人性,而灾必逮乎?人心惟危,操舍无常,一念之差,天壤为之易处,可不惧哉?伏愿,殿下明义理、定志意,以保好恶之终始。臣等闻《易》,以内君子、外小人为泰,内小人、外君子为否。泰者通而治也;否者闭而乱也。邪正之进退,治乱之所由判也。盖光明正大、疏畅通达,惟义之从,不为苟合者,必君子也。回互隐伏,倏闪狡狯,惟利所在,阿意取容者,必小人也。故君子难亲而易踈,小人易进而难退,唯明主能辨其此正彼邪,去之勿疑,用之勿贰。今者权奸一退,朝廷相贺,是殿下邪正之辨,有如明镜之洞照。君子道长,小人道消者,此其时也。然而奸邪之徒,其心险,其计巧,千态万状,而人莫能知,旁蹊迳,而人莫能御。乘其偏听,入于左腹,未必不有其隙,则安知不以正为邪,以邪为正,终至于进退失宜,降其国于暗昧乎?而况前者虽祛,后者可畏,唯在圣明辨之于早,折其奸孽。任老成为腹心,以除壅蔽之奸,不亦宜乎?伏愿,殿下辨曲直、审用舍,以谨邪正之道。臣等闻《书》曰:‘惟治乱在庶官。’王者设官以待贤能,非苟取充位而已。随其才器之长短,责其职任之闲剧。一命之士,无非爱物,百司之吏,皆得其人,然后庶绩其凝,治道以立。近年以来,公道板荡,仕路溷浊,不为官择人,唯为人择官,以请嘱之亲踈为智愚,以折简之高下为贤不肖。铨曹为执簿之官,王爵为营私之具。甚至于身事霍家之奴,而齿于衣冠,乞哀东郭之间,而骄其妻妾,名登荐书者,半是痴𫘤之童,旅进朝行者,率多顽钝之辈。关官病民,无所不至,妨贤害治,莫此为甚。今者权奸既除,庶政一新,诚宜恢张公道,绝去私谒,汰其趋竞者而去之,引其恬退者而庸之,则明明在朝,穆穆布列,不独专美于前世矣.伏愿,殿下杜请托之门,以清仕路。臣等闻管子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人无廉耻,马牛而襟裾,国非礼义,诸夏而夷狄。’盖羞恶之心,人皆有之,孰不知非义之不可取、无耻之为可鄙?外诱易蔽,随时所尚,积习虽革,终无所不为。为人上而导率风化者,可不慎哉?近年以来,大防一毁,浊滓横流,公卿倡之,士大夫效之。始而惊中而怪,其终也,恬若固有。古以关节为烦,今焉臧获之必取;古以苞苴为耻,今焉田宅而无厌。流俗靡靡向下而益偸,此何等世道,而忍见于昭代耶?今者权奸去朝,宿弊无留,诚宜涤其旧染,咸与维新,严赃污之法,奖清白之节,则捐金于谷,投璧于渊,不独专诵于古人矣。伏愿,殿下砺廉耻之道,以抑贪风。臣等闻《记》曰:‘内言不出于梱,外言不入于梱。’盖国之本在家,家不理,则国无以治。闺门斩斩,内外有截,然后本原得其正,而治化可以达矣。不然,肘腋之亲,易于干宠,姻娅之属,藉以市恩,阴邪有所夤缘,谗说得以恣行,君心易溺,国事日紊.未知,今日苞苴不达耶?女谒不行欤?禁掖之事,外臣所不敢知,内人谚书,至传于桑门之远,则据此一事,决知其宫庭之不肃矣。因仍苟且,不革此弊,则琐琐之徒,傍窥侧睨,殿下之一动一静,外人无不知之,而况权奸退伏,日伺间隙,交通妇寺,探试浅深,潜移黜夺,一为所挠,则后日之患,有不可胜言。伏愿,殿下肃宫闱,以整内治。臣等闻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尊卑不可有逾,贵贱不可易位。此所谓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者也。名分一紊,则礼法随毁,贱妨贵,庶凌嫡,其流之弊,必至于臣僭其君,不夺而不厌矣。顷者,权奸怙宠,诬罔君上,至以淫秽之妾,滥窃夫人之号,使祖宗金石之典,一朝隳地,冠履倒置,诚非细故,而不赐改正,是区区之名分,殿下自毁之也。偪而生僭,渐不可长。人纪灭裂,王纲陵夷,则干名犯分者,接踵而起,国非其国,而亡无日矣。伏愿殿下,正名分,以绝陵僭。臣等闻,生民之休戚,系于守令之贤否,得其人,则一邑之民受其惠,不得其人,则一邑之民被其害。贪暴之极,甘死于猛虎;抚字之勤,颂戴为父母。故先务择临民之长,专委字牧之任,使之安于田里,而无愁叹之声。今之民生,可谓戚矣。贪官暴吏,发迹于权贵之家,竭其财力,以应征索,专务己肥,遑恤民瘠。群羊一狠,恣其啖食,加以水旱连仍,徭役烦重,哀我无辜!于何从谷?今则权奸见黜,民害渐祛,如出水火之中,仅延呻吟之命。若不以慈恺悌者,为之拊循,则琐尾孑遗之残民,更无苏息之望矣。伏愿,殿下择守令以恤民隐。臣等闻,将者三军之司命,将非其人,兵不为用,必也与土卒同甘苦,结之以仁爱,教之以操炼,节其劳,使有馀力,养其勇,以待可用,然后士卒之视将帅,如子弟之卫父兄。以守则安边固圉,以战则摧坚陷阵,无不如志矣。今之民生,可谓困矣。处置三边,节制水陆者,率皆权门厮隶之徒,谐价输钱,甚于晩唐之债帅,击牛飨士,未见赵北之良将。克剥是急,抚养馀事,加以南倭有勃慢之语,北戎著陵侮之渐,绸缪之策,其可缓乎?今则权奸已迸,人皆思奋,若不罢黜麤悍,奖拔智勇,则边上士卒,将尽于侵毒之手,而塞外夷落,永绝款附之心矣。伏愿,殿下选将帅,以抚军卒。臣等闻,灾变之作,民冤召之也。穷阎蔀屋之民,困于赋敛之苛,迫于邻族之逮,豪势之所侵陵,猾吏之所诛求,结冤含愤,无所控诉,叫号于深山僻野之中者,不知其几。而加以内需开投托之门,而逋逃是萃,僧徒藉两宗之势,而戕杀无忌。至于权奸窃柄,敛怨为德,张其气焰,而坐夺田民,纵其悍奴,而横行列邑,掠人妻女,焚人庐舍,民不聊生。十室九空,村落萧然,有同乱政之时。岂不伤天地之和,而召水旱之灾乎?呜呼!乖气致异,和气致祥。东海有孝妇之冤,而三年大旱;真卿决平原之狱,而大雨随至。感召之理,无毫发爽。伏愿,殿下伸冤枉,以尽弭灾之实。臣闻,奢侈之害甚于天灾。盖纵欲必归于滥觞,怙侈必至于灭义,耳目口鼻之欲无穷,而骄淫矜夸之习易成。悖礼乱法,糜财荡业,小则覆其家,大则亡其国,岂不大可畏哉?近年以来,奢丽成风,上自公卿,下至士庶,飮食无度,衣服无章,倡优之贱,而身被锦绣,贩赏之徒,而口厌梁肉。章缝而游庠序者,轻肥是尚,冠带而立朝行者,华靡相加。加以权奸,久据具瞻,务极奢僭,敝毁风化,联坊甲第,侔拟乎宫阙,列案珍羞,倍蓰于内厨,识者寒心。岂止贾谊之流涕而已哉?呜呼!大臣有脱粟之节,则天下以膏梁为羞;宫中有大练之饰,则天下以罗纨为羞。转移之机,只在于躬行以导迪之耳。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伏愿,殿下禁奢侈,以示崇俭之德。臣等闻,忠言人主之药石,士气国家之根本,言路开,兴王之祥也。士气振,治世之象也。故明主优容而培养之,庸君拂逆而摧折之。治乱之分,实系于此。夫以刚大之气,必寓于忠直之论,始有所树立焉。若忠言不见用,则义气无所寓,不至于委靡,则必至于过激。然宁失于激,不欲其靡。西京之季,东汉之末,可以鉴乎!近来公论继发,奸凶踵去,言路塞而旋开,士气馁而复振。第以妖僧逭诛,举国同愤,至于远亢韦布,坌集阙下,刳肝沥血,尽言不讳。亦见殿下从前扶植之力,而牢拒至此,台谏论执,大系国是,而经旬伏阁,亦未蒙允。此谓𫍙𫍙之色,拒人于千里,国家之元气,岂不沮丧哉?伏愿,殿下开纳直言,振作士气。臣等闻,天下之事虽多,而应之必有其要。人君以眇然之身,御万几之烦,不必规规于事为,察察于细琐,唯在摠揽权纲,责成群工,端冕凝旒于九重之上,而风行草偃于千里之外矣。君逸于上,臣劳于下者,正以此也。殿下明目达聪,兼视广听,加以至诚克勤,日昃不暇,些少之务,或侵有司;不急之事,动烦圣虑,恐非罔知庶慎之道。而况方在哀疚,玉候屡愆,切宜清心息虑,顺养精神,玩经观史,涵泳义理,要使出治之源,常为澄澈,而接物之际,自无胶扰之患矣。适起居之宜,保其身体;责委任之专,交其职事,则心逸且休,可亨康宁之福,简以御烦,自无丛脞之弊矣。伏愿,殿下摠揽权纲,安保圣躬。呜呼!凡此十有二条,无非今日之切务,而皆殿下之所当警动自省者也。殿下诚能勉强力行,如此所陈,则身修而家齐,家齐而国治,帝王之能事毕矣。其所以行之之本,则只在于殿下之一心,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百官正,而四方万民,莫不一于正矣。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论思,适值去奸之日,亦一为政之初也。惓惓爱君之诚,不能自已,敢献一得之遇,冀裨维新之治。伏愿,殿下垂察焉。

答曰:“观此十有二条之疏辞,正是当今爱君之谠论。予虽不敏,岂不嘉纳?但内书传于桑门之事,非予所知也。投托之辈,每以内需言之,然必该司详察,然后例归于内需,内需则收贡而已。济州远黜之僧,今不可论也。疏意当留意焉。”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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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日晕。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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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药房提调等问安。传曰:“咳嗽未殄,心热往来,气体时未快苏矣。”

○谏院启曰:“镜城判官为兵使留镇,每差文官,以杜下人作弊。今者差遣武官,必不能堪任。请新判官李镒递差,以曾经台谏侍从之人择遣。”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同知姜暹性轻佻麤鄙,行身不谨。顷为守墓官时,多行鄙陋。细琐之事,以利于己。奉使朝京,多贸绫段。其兄昱为水原府使,府有元恶吏,被囚当死,暹受其赇,嘱诸昱,放之。其无状类此。以顺怀世子守墓官,于小祥得授嘉义,又于大祥陞资宪。此虽出于圣上为顺怀,别施恩典之至情,而礼文不能无等级之殊,恩数又从而有异焉,则世子守墓之官,固不得与大王守陵官,同其恩赏也。若不顾礼之等级,而混施恩数,则非徒爵赏虚滥,无以劝人,而亦不得无议于后世矣。当初守墓官差定时,至以二品之人启下,物情皆以为未便,而今授资宪重加,物情尤为未便。请姜暹资宪加改正。都承旨朴启贤,以药房副提调之故,得授嘉义赏加。此乃医官及他提调等,一例恩典也。然启贤既于去朔授嘉善,文定王后下玄宫时,启贤以榟宫侍卫,授嘉善赏加。又于今月授嘉义。一朔之内,连受重加,自古恩赏之滥,未有若此之甚者也。物情皆以为未便。请启贤嘉义加改正。江原监司申汝悰,为人眩于是非。与尹春年交结,同践清显,驯致宰列,已取讥于有识。顷为监司时,捧沈通源简而为之,闻者鄙之。前为水原府使时,本府居私奴表伦,恃其主尹元衡威势,或夺人土田,或夺人奴婢,或夺人牛马。闻良民女子有色,则必劫夺强奸,穷凶极恶,无所不至。本邑及邻近官百姓,不胜其侵害。为邑主者,所当按治,而汝悰畏其势焰,若不闻知。至于兪孝元称名人,以表伦之诬诉,被囚于本府,受刑一次之后,多率班奴,擅入狱中,乱打孝元,满身有伤,仍致物故。事状首末,备露于孝元尸亲郑三才之诉状,臣等捉致水原刑狱吏卒,而推诘,则表伦之打杀,明白无疑。汝悰身为一邑之主,使势家奴子擅入官狱,打杀人命,而怯于权势,掩匿不发,其罪大矣。而至今安心度日,恬不为耻,物情痛愤。不可任其方伯,请罢其职。近来国纲解弛,人不畏法,守令汎滥,贪污成风,官库财谷,公然偸窃而犹为不足。调发民丁,筑堰作田,以为子孙无穷之计,弊习已成,极为寒心。延安府使李叔男,本以贪赃之贼,性又暴悍,取尹元衡婢妾女。作妾之后,凭借势,益长骄横,一邑之谷,输运无馀,尽民血之馀。又生作田之计,尽发一邑之民,广筑三重之堰,周回阔远,一望无际。又于平山、海州连境两处,筑堰作田,经营此役之际,民生之怨苦,为如何哉!有一本邑之民,不胜其苦,欲诉冤于法司,而叔男知而捉致,极加侵暴,以致毙死,闻者惊骇。请李叔男永不叙用。其三处所筑之田,皆出于民,实非叔男之物也。请令本道监司,以都事亲审摘奸,无遗打量,详录其数启闻后,令户曹处置。”答曰:“姜暹特加事,予已量授,不必改正,不允。都承旨一朔内连受加资,数则数矣,而前者提调,例皆加资,独不授加,亦似异焉,故并授加矣,不允。申汝悰罢职似过,只递差。李叔男永不叙用太重。治人何至如此之甚乎?罢职不叙可也。永不叙用,则不允。馀事如启。”

○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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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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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药房提调问安。答曰:“咳嗽之证,时未快差。”

○左副承旨洪仁庆,以委官李蓂。意启曰:“凡狱事,当先囚正犯人,然后推阅事干,例也。金氏致害之人,无逃躱之疑,故姑推事干仇瑟等各人,从兰贞指挥,杀金氏事状,明白无疑。请兰贞拿囚推鞫。”传曰:“近年人心顽诈,仇瑟等虽推调于兰贞,兰贞岂亲杀金氏,而亦岂至于教诱婢子乎?不允。”

○政院以成馆均进士成子深等疏入启。传曰:“予意尽谕于前日,今复有何言乎?不允。”政院以此意,传谕儒生。又以咸兴文会堂儒生文翰、水原儒生鱼季瑊、骊州儒生朴元亮、临陂儒生李从龙等疏入启,皆请诛普雨也。传曰:“普雨已定其罪,今不可追论。以此意谕于儒生。”

○平安道祥原等,地震。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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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近日,日候不调,感胃易作。去夜有热,不安。今虽稍解,咳嗽喘急,时未安矣。”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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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予证时未快差。”

○领议政李浚庆、右议政李蓂问安。答曰:“予本弱质,经大病之后,又因时令感冒证,不意发热,今则小歇耳。”

○四方沈雾。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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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夜,流星出羽林星,入北落师门星下。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赤。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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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日晕两珥。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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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于政厅曰:“国家用人最重,勿牵请嘱,百执事更加精选。孝行之人,为先擢用,纳谷者亦不专废。守令则以慈之人,十分择拟,侍从耳目之官,则尤当别择注拟。且外方守令中,有名望可用,文臣及曾经清显之职,若无瑕疵者,则并拟清班。”

○以朴淳为司宪府大司宪,闵箕为汉城府判尹,皆特命。李铎为吏曹参判,李阳元为兵曹参议,朴承任为兵曹参知,任吕为承政院右副承旨,兪泓为同副承旨,朴应男为司谏院大司谏,金继辉为司宪府执义,李后白为议政府舍人。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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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夜,乾方有电光。平安道中和、祥原、平壤、甑山,雷电雨雹。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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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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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委官李蓂启曰:“前日加刑人,今皆物故,只有注巨里。兰贞毒杀金氏事状,一家婢子,已尽直招,昭然无疑。请兰贞拿来,以毕狱事。”传曰:“观此狱辞,似出于仇怨。婢子等今皆物故,当止此而已。不必拿推兰贞也。”史臣曰:“元衡欲以妾为妻,密嘱于文定王后,命以兰贞为夫人,嫡妾之分紊,而人纪灭矣。兰贞既为夫人,而又虑金氏尚在,将轧己,置毒以戕之。夫杀人者死,不易之常法。以路人而杀路人,亦云惨矣。况以孽妾戕主母,纲常一之大变也。元衡既败,公论继发,亦云幸矣。而犹未能鞫其罪,而正其律,可胜惜哉!” ○两司启曰:“兰贞毒杀主母之状,昭著于婢仆之招。即当依法拿鞫,而事干之人,几尽杖毙,正犯之人,尚不拿问,非徒有乖于讯囚之法,使纲常重罪之人,久延喘息于覆载之间,物情极为愤郁。请兰贞拿推,以正王法。”答曰:“观此狱事,似出于仇怨。兰贞岂有毒杀其被黜之主母乎?不允。”经月论启,不允。

○庆尚道密阳、清道、梁山、昌原,地震。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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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谏院启曰:“臣等伏睹传教,内侍府尚帑申熙、吕兴瑞、尚烜、金起文,所犯之罪,皆涉于不敬,极为骇愕。宦寺骄纵之习,在古所患,其渐不可不杜。请下禁府推鞫。”答曰:“如启。”

○日晕。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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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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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弘文馆直提学李拭等上箚曰:

伏以,一人之罪,而所系甚重;一法之废,而所关至重。苟或徇私毁法,有罪不问,则为恶者莫惩,而将至于灭人纪、乱国纲矣。今者兰贞之毒杀金氏,举国之人,莫不痛愤。事干之供,一无可疑,则正犯之拿鞫,法所不已,而大臣屡启,而不允,两司交章,而不从,此群情之所共悯郁者也。夫以妾而杀主母,纲常之大变;讯囚交三省,王狱之最重。事干之供,虽或未备,而正犯之人,亦不可不问。况证左已明,而不问其正犯者乎?仇瑟之招,已悉于该曹平问之际;孙非之供,毕输于王府始鞫之日,则其不出于仇怨与传播也明矣。兰贞,以妖淫之物,肆蛊惑之术,专宠废嫡,而已为夫人,则杀其主母,此其渐也。干名犯分,其志已僭;通谋置毒,其祸始大。此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宠既专矣,而犹欲其废也,则废之,而又谋杀之,以为后日之计者,有何疑也?瞽瞍杀人,皋陶执之,而舜不能禁者,法有一定,则天子不得私,有司不敢废,而惟天下公焉耳。天子之父杀人,犹不得赦,而况戚畹之一贱妾乎?近来世道日降,风俗渐恶,奴而谋主人,莫之惩也。今有纲常莫大之罪,而犹不正王法,则是坏法乱纪,自朝廷启矣。伏愿,殿下亟从公论,以正王法。

答曰:“不允。”

○全罗道临陂雷。沃沟千方山,踯躅花盛开。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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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宪府启曰:“釜山浦乃倭人通市之地,商贩云集,奸滥多途。必以廉谨威望之人为佥使,然后可以内革积弊,外抚夷人,而佥使李廷麒庸劣狂妄,为人所贱,如此重任,决不能堪。请命递其职,别为择差。”答曰:“如启。”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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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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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弘文馆上箚,请拿鞫兰贞。不允。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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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成川府使郑礥上疏曰:

伏以,大逆天下万世之所共诛,不可以岁月之久远,轻释于一时也。今者鸿恩大霈,中外胥悦,而疏通之举,至及于乙巳缘坐,臣不胜惊骇。然必殿下一视同仁之盛心,已成之命,不必追改,而事有失宜于人心者,如臣则不得不白于圣明之下也。卫社之勋,先臣顺朋实居第一。当时之事,臣虽弱冠,靡不与知。如卢守慎等,初不出逆党之供,只以名重一世,为浮薄徒所推许,横罹于数年之后,投畀绝岛,非其罪也。定难纪中,不载其罪名,此有所辨明也。若柳希春,方在言官,虽云有失,及见先臣疏章,始知其事,愕然追悔,其本心必不至与闻也。且白仁杰不知宗社大几,妄论密旨之非,固可罪也。然当危疑之际,独立抗言,非刚而能若是乎?先臣知其无他,欲更以为台谏,为他议所沮。如此等人,非止一二,皆非情犯之辜。又有适用之才,而废锢至于二十年之久,所谓天地之大,犹有所憾也。至于柳堪事,臣亦尝闻其实矣。非以武定宝鉴,为不关之书,吏曹印册之吏,滥窃纸地者,又请印纸,堪乘怒叱之曰:‘又欲偸纸乎?何用印册?“为仓卒一言,适当宝鉴之印,傍观同列,堪不荐郑浚于天官。浚,尹元衡妾兰贞之从兄也。韩智源欲谄元衡,而又恶堪之不附己,以此闻于元衡,而构于李芑。酿成其罪,而幷及平日见忤之人,李元禄。终无自明之路,情可悯也。伏愿,圣明垂察焉。先臣平生忧国之诚,临之质之,炳然无愧,而作相之后,同功者居上,李芑。事皆自专,凡先臣所欲为,动被掣肘,悒悒赍志而终。臣之悲恸,宁有纪极?臣之遇事辄论,非敢以要名进取。盖所以遵先臣遗意,报殿下罔极之恩也。臣非不欲早言于前日,而势有阻碍,未能开口矣。今当远离,略陈所怀,伏愿,殿下垂察焉。

传曰:”观此启辞,自上徐当量处。“时元衡既去,正论方腾,欲雪乙巳无罪之人,礥揣人心之愤,遽上此疏,人莫不唾鄙。史臣曰:”乙巳之祸,礥之父顺朋倡之。观其病中一疏,其凶谲惨毒之状,传之万世,如见其肺肝,岂难知乎?礥于其时,年甫弱冠,阴刻成姓,戕伐才长。世云:‘顺朋此疏,或出于礥手。’乃父常怀鬼蜮之谋,欲以一网打尽士林,而无形可构,无衅可乘,积凶稔恶,盖非一日。方仁庙宾天之后,乘主上幼冲,遂与林百龄、尹元衡、李芑等,缔结心腹,首尾相应,欲以叛逆之名,箝制万夫之口,而人心不定,抑遏不得。于是密令礥,晨夜往来于百龄、元衡、芑之家,百般罗织,礥遂先意迎事,左右宜之。凡老奸阴计之所未到者,礥必先领会,顺朋每事咨询焉。礥之兄𥖝,善人也。悯其父之为恶至此,日夜泣谏。顺朋恐其败事,与礥谋杀之。𥖝之一,多在山中,抱悯以没,至今士类悲之。及其凶谋既遂,士林鱼肉。录其功曰:‘定难卫社。’以顺朋为首,而礥亦参焉,奔走之劳也。礥尝在勋府,题其壁上曰:‘乙巳之秋国有忧,群贤协力保金瓯。试看壁上题名处,吾父之名最上头。“元衡伏罪之后,又以此疏,救白仁杰、卢守慎等曰:”此实先臣顺朋之意也。’方白仁杰论密旨之非,上触慈殿之怒,顺朋尝于收议,以为当罪之,而反谓顺朋欲更以为台谏,国人之耳目,其可欺乎?甚矣!枭獍之雏,敢于罔上也!至于闾巷广众之中,则攘臂大倡曰:‘乙巳之人,以罪罪之,而今有伸救之议。是以先后所为,为谬举,其可乎?遂潜构无形之言,将造乱基祸,朝廷欲加之罪,而恐不能感动上心,益成厉阶,姑除外职,而俾无形迹。吁!礥一介贱夫,其罪恶又如此,而朝廷公论不得行焉,岂不伤心哉?“ ○平安道祥原,地震。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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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以尹毅中为弘文馆副提学,安自裕为吏曹佐郞。

○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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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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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朔,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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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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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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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宪府启曰:“今年凶歉极为惨酷。唯湖、岭二南,虽曰稍稔,太半不实之馀。六道秋获才毕,已告艰食,列邑守令欲纳种子还上,而民犹不堪,流亡相继,闾里一空。此必不为寇盗,则将塡沟壑。方今外有边虞,内有饥氓,此固国家之深忧。赈救安集之策,宜早措置,期于必活,使无饿莩,不可循常按例,徒示文具而已。请差出赈恤使,速备救荒之策。”答曰:“依允。”

○以成世章为刑曹参判,李泽为平安道观察使,李后白、朴栗为司宪府掌令。

○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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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宪府启曰:“朝著清明,由于仕路之不杂,仕路不杂,唯在铨曹遴选至公而已。顷者,自上洞照时弊,特命铨曹,勿牵世俗之请,精选百执事。天语一颁,瞻听俱耸,旧染之污,伫望洗尽。在朝群臣,所当将顺盛意之不暇,岂敢更以己私,嘱于铨官,铨官亦安得拘牵弊习,强从私请哉?然上教才降,墨迹未干,而铨衡之注拟,尚未免掣肘于请托,末俗痼弊,变改无期,至为寒心。请吏曹堂上判书吴谦、参判李铎、参议陈寔。色郞厅正郞奇大升、佐郞尹斗寿。推考。”十月二十五之政,英陵参奉有阙,郞厅请拟孝行之人,判书吴谦,强以金明㣧之甥沈仁祺首拟,故台谏有是启。答曰:“如启。”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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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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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宪府启曰:“平安一道,境接戎夏,所谓国之西门。关防之重,倍于他路。况今不无外警,边报渐至,上土界西海坪,胡人相率来耕,至设房屋。今年八月,前兵使金德龙命虞候奉昕等,往探其地。胡人先据要害,以逆击之。奉昕等奔窜遁还,仅以身免。一行军马,死者几至百馀,匿不以闻。军旅备御之事,虽有兵使主之,此非平时,不可循常独任兵使。当以监司兼巡察使,使节制号令,有所归也。新观察使李泽,历任西北重镇,抚恤军卒,不事侵渔。人器虽合,但爵秩下于金秀文,难兼节制之任。请命递其职,择遣位望崇重之人,委以经略之任。”谏院亦启之。答曰:“如启。”

○郭屹为济州牧使,南致勤屡任边阃,颇事剥割。奴事元衡与李梁,啖以厚利,遂至超擢防御湖南,杀人甚多。讨捕关西,害及鸡豚。刑罚残酷,所经之处,人无全肌。前为济州牧使时,倭船五六,满载唐物,因风泊,尽歼之后,金银瑑玉锦绮之类,公然入己,略不为嫌。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丁应斗故赞成玉亨子也。麤鄙嗜利。性又谄,无建白匡救之事,志在持禄容身而已。观时趋势,朋比李梁,逢迎务悦,致立崇显。及梁之败,恐被物论,奔走乞哀,无所不至。虽年少之人,有时望持论者,则身先往谒,人笑其无耻,目以鄙夫。为平安道观察使,柳永吉浮藻浅露。为平安道都事。

○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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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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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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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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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左赞成洪暹故议政彦弼子也。廉静无求,不好侈靡。见忤于李梁,郁悒数年。但轻躁无容,处事之际,不惬公论。顷上疾革而复,大霈鸿恩,乙巳以后被罪人等,欲为解,令禁府抄启命下之日,朝野咸喜冤枉之得伸,而回启之时,偏求己私,不恤公议之久愤,语甚回曲,上心犹疑,竟不放一人。士林之间,讥诮不已,故有是辞目。启曰:“臣素多心疾,临事辄眩,自知不堪供职。而贪恋恩眷,黾勉从仕。况禁府长官,体统所系,苟非其人,亏损不细。臣自癸亥九月,始判禁府,于今几满三载。不但以一人,久于一任为未安,而粗率舛错,被人讥议者亦多。犹复冒处,无耻之诮,已为颜厚,而王府重任,从此反轻。请命递判府事。”传曰:“卿久为本职,固非不堪,有何误事乎?不可递差,勿辞。”至于三启,从之。

○尹元衡妾兰贞自杀。毒杀金氏,情迹昭著无疑,人所共知。特畏元衡,不敢发神人之愤,不日月矣。事干奴子等,尽招其阴狡凶惨之秘计。兰贞自知不逭天诛,常佩毒药曰:“事势至此,必来拿我,吾当仰药而死。”适有禁府都事,以拿平安道镇将,罪递于金郊驿,元衡家奴奔告曰:“都事即今来矣。”元衡号哭,罔知所措。贞曰:“受制他人,不如自死。”飮药即死。且贞之罪,非但毒杀主母,既陞夫人之后,疽发其背,令医员宋润德针破。润德破以细针,屡吮其疽,以挑其心。自此润德出入无防,颇有丑声,而元衡独不之疑,视之犹子,人莫不讥元衡之见卖也。 ○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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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宪府启曰:“两南监司带行军官,自有事变以后,乙卯倭变后,始设军官。权设成例。然一二武士,其于军务,别无措置之益,而列邑贻弊,固为多状。物议皆以为宜罢,因循至今,极为未便。若有边虞,则可于本道内出身武班,临时带行,亦足事。平日不须预率,徒烦驿路。请两南监司,军官勿令带行。”答曰:“此事令兵曹量处。”

○谏院启曰:“古之善为国者,虽有外侮,必先壮内,其虑深矣。近因边报,急于备御西海坪败还后,以金秀文为兵使,方议问罪,故多定军官,抄送武夫,分民江边。侍卫之士外,枭桀之人,尽出于边,本根之地,似为虚踈,恐非卫国之义也。请令兵曹,一应军官及镇堡赴戌之人,商量抄送。且臣等欲择遣平安道观察使都事者,以本道方有兵端,不可不重为之虑也。新都事柳永吉,非但望轻,爵秩亦卑,殊无委择之意。请柳永吉递差,以曾经侍从台谏秩高有名望之人择遣。”答曰:“并如启。”

○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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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金明胤为判敦宁府事兼判义禁府事,成义国为人麤粗无行。年少之时,受学于李薇,恩义兼尽。及其出身,又蒙吹嘘之力,历官清显,出入门下,无异子弟。薇之卒,视如路人之丧,一不往吊。又频谒李芑,有卑谄之事。为承政院都承旨,崔颙为议政府舍人,宋贺为平安道都事。传于政院曰:“百官陪祭,虽平时陪祭,尚不可缓慢,况今文德殿三年内陪祭,尤当敬谨之事也。近年以来,习尚怠惰,予亲进不进单子,堂上以上陪祭人员不多,或有累度不进者。老病宰相,则已矣,其馀各别考察事,招宪府城上所言之。”

○大司谏朴应男辅德绍之子也。谦慎寡言,操履端方,敦厚俭约,不嘉侈靡,趋向亦正,性最坚确,不随人低。但吝啬,虽有穷族,曾不周给。人以是短之。执义金继辉天质聪明,词锋敏瞻,尤长四六。性甚踈迂,不事检,官虽清显,常慕布衣。戊午春,以金弘度交游之,故罢遂居于连山,穷不自存,乡人慕其清苦。执父之丧,送终祭祀,能致其诚。司谏李讱、献纳韩孝友、正言任寿臣、权克礼启曰:“陪祭不参,在职未安,请命递。”答曰:“勿辞。”皆退待物论。宪府启请出仕。答曰:“如启。”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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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大司谏朴淳右尹祐之子也。天资清秀,才气超迈,博览群书,涵养深厚。发为词章,丽美典雅,有唐词人之气。制行端方,动遵礼法,平居未尝有惰容。执亲之丧,啜粥三年,祭祀必诚,乡党称其孝。遇事刚果,议论详明。辛酉年间,佥正林𣽤为其父百龄请于朝,时以弘文应教议谥。𣽤嫌其不美,诉于尹元衡,几置不测,竟至罢黜,士林惜之。及还朝,素守尤确,不避权奸。弹论元衡罪恶,辞色慷慨。时称刚正直士。掌令朴栗、李后白为人庄重谨慎,以礼自持,动止有则,心存淡泊,未尝干进。李梁重其名,欲引为党类,退托不见,以此见忤,至欲排摈。励志观书,所学甚精,诗文豪健,人多称诵。持平河晋宝启曰:“陪祭不参人员,本府时方抄出,将为推治,而执义金继辉以不参陪祭,引嫌不仕。臣等妄料,启请出仕,在他人则推治,在同僚则容护,其失法官之体甚矣。不可在职,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未及详察,勿辞。”

○光平君金明胤启曰:

“禁府堂上之任,皆为重难,而长官之任,尤为关重。非衰老小臣所可堪任。伏愿亟命递差,以授可堪之人。”又启曰:“臣于癸丑年,得兼义禁府同知事。甲寅岁,升为知事,得见禁府罪人之名,书诸壁上,而其罪名,各书其名下。其中不干于逆类者多有之盖指卢守慎、丁熿、柳希春、金鸾祥、李大启、韩澍、李震、尹刚元、李爓、金忠甲、白仁杰、黄博、李堪、闵起文、权勿、宋希奎、柳堪、李元禄也。右人皆忤于李芑、尹元衡,丁未己酉年,目以诳诱邪论,不止追论定罪,一时士林咸冤其无罪见陷。此时适有灾变,自上避殿减膳,仍有疏放之命。后数日御经筵,臣亦入侍,下问召灾之由,左右各陈其所怀。臣欲陈禁府罪人之事,先启之曰:‘圣明之时,罪人之多,固非美事。臣见任禁府之官,目睹罪人之名,则不涉乱逆者亦多。幸酌其轻重,原免之何如?’如是启之,未蒙允许。便怀惶恐之心,更不陈达而退。顷日成川府使郑礥为人浮诞,随事反复,言不可信,人多畏忌。恃功骄蹇,慢侮一世。又有不近人情之事,喜论是非,遇事辄疏。到臣家告辞,仍语臣曰:‘礥,于乙巳岁,年才弱冠,而尚参闻先父之言。其言曰:“近日被罪人中,不干于逆类者,非止一二,心欲启达,而牵于左右,不果也。深以为恨云。”言犹在耳,未忘于怀。今当远离玉陛,欲以此意启达,未知此意如何?’臣曰:‘予怀亦如是,以尔闻于先父之言,启达何伤乎?’后数日,闻礥,已疏陈之。未审圣意何如也?前者大颁鸿恩,凡放免者,皆是杂犯,而禁府罪人,则虽最轻歇,无一人见原者。此岂圣上钦恤之本意乎?臣以无似,滥蒙卵育之恩,叨参山河之誓,义同休戚,欲效愚忠,而年龄已高,疾病亦多,溘先朝露而逝,则更无可陈之日,今适以辞免事来启,仍忆前日目见罪人之名,又念郑礥,之言,敢此启达。幸引见大臣,讲究被谴者罪目轻重,以开伸雪之路,何如?”明胤构杀凤城君,其心国人所共知。至是元衡已黜,人公言乙巳被罪者之冤,明胤与郑礥首为是说,以求媚于公论,人皆笑骂。

史臣曰:“方李芑、元衡行胸臆罗织之时,刀钜之滥,构陷之惨极矣。明胤乃身先告变,诬陷无辜之人,大起士林之祸。今者启达,勤勤至此,何前后反复之有异也。是务合时论,欲掩前愆之所致也。岂其本心也哉?”答曰:“勿辞。顷因郑礥,疏,大槪答之。徐当量处矣。”

○弘文馆副提学尹毅中等上箚曰:

伏以,文德殿陪祭人员,除杂故进参,自有恒例。执义金继辉,以家行时祭不参,势难纠劾他人,而府启请出仕,似涉苟且。台谏少有未安之事,例必陈达,而谏院之员,既以事故不参,传教之后,始为避嫌,亦失事体。持平郑淹参判万锺之子也。为人端懿,议论的实,语简而当。外,请大司宪朴淳以下,大司谏朴应男以下,并命递差。“

答曰:”如启。“

○以朴启贤为司宪府大司宪,朴淳为汉城府右尹,李阳元为司谏院大司谏,朴应男为兵曹参议,柳㙉为司宪府执义,金继辉为弘文馆应教,沈义谦为司谏院司谏,李曁为人廉静不烦,抚恤宗族,不惜己财。安宗道。谄附李梁,图跻清班。梁败之后,匿其交结之迹,久以讥刺䩄然冒处,时目为奸诈。为司宪府掌令,后白为弘文馆副应教,李讱为副校理,郑惟一安东人也。受业于退溪之门,好善有,诚,学知向方。为司宪府持平,李忠绰为司谏院献纳,金命元、李珥性禀纯谨,聪明绝人。年才七岁,无书不读,文章富赡,人目以神童。及长遨游山水,肃咏自得,有远举之志。父没之后,哀毁过节,啜粥三年,躬备祭馔。为正言。

○尹元衡死于江阴。初元衡被论免相,犹迟留数日,乃出东郊外。闻众不止,公议尤激,度其终不得免,且虑家储散失,乘昏夜乘轿,如妇人行,入都门还家,仍与其妾阑贞,往处于江阴田舍。自见兰贞之死,遂愤惋亦死。元衡芟刈士林,积恶穷凶,久逭天诛,以至今日,卒以蹙迫而死,朝野咸快。一败之后,仇家成群,争讼攘夺之物。朝廷亦知其然,乃移文各道差官,刷给本主。其家亦不胜侵苦。上以有卫社功,赐葬三等礼。史臣曰:“前代权奸,罪恶通天,如元衡者鲜矣。中宗末年,见仁宗在东宫无嗣,与兄元老,胥动浮言,动摇储副,而文定内主其议,于是有大小尹之说。中宗以忧薨,或云东宫失火,皆元衡等所为,其志凶且惨矣。及仁宗薨,逼迫尹任,出不自安。卒以尹任为有异心,实元衡等酝酿,而成之也。自是以后,士林之有时望者,一切贬斥,皆以逆党为名,死者相继。明宗既亲政,犹为文定所制,不得自由,而元衡凡有所为,必潜通文定,胁制明宗,上忧愤,至形于辞色,内竖或有知之者。元衡厚施宫人,皆得其欢,故凡上之一动一静,无不知之。一日上谓内竖曰:‘外亲有大罪,何以处之?’盖指元衡也。语遂泄闻于文定,大责之曰:‘非我与元衡,上安得有今日乎?’上不敢有所言。凡军国之政,多出于元衡。上心实恶之,信任李梁,以分其权。秉政二十年,权倾人主,中外辐辏,贿赂盈门,富于国储。恐元老权侔于己,嗾尹春年,上书数罪,致之于死。酷爱贱妾,弃别正妻,竟致鸩杀之变。仍以妾为夫人,孽产,皆婚嫁于士大夫家。恐身死之后,犹有议之者,力主妾子许通之议,以弥缝之。一时宰执,靡然从之,唯任权终始不从。其他凶恶之罪,擢发难尽。虽加谴黜,得免金木,舆情之愤,可胜之哉。”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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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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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于京畿观察使兪绛曰:“今年畿甸凶歉,救荒之事,当十分措置,及时赈。卿其申饬列邑,尽心为之,而各邑饥饿人,访问书启。”

○以郑宗荣为司谏院大司谏,高景虚为司谏,朴好元为司宪府掌令,黄廷彧为司谏院献纳。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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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传曰:“当代卫社功臣及第尹元衡身死,丧护送于葬地,军人及礼葬,依例为之事,言于礼兵曹,下谕于京畿监司。且以功臣,在谪身死之人别置赙,前例考启。”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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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政院启曰:“尹元衡礼葬事,依传教已捧承传矣。考日记,则许磁自参卫社功臣之后,心常不快,稍有形迹。庚戌夏,李无彊怨其爱妓之被夺,谋于李芑,构成虚事,据李浚庆等并被谪逐。在谪身死时,以礼葬护来事传教,而因台谏所启,以三等礼葬为之,有前例。”传曰:“依例三等为之。”

○以李思曾为平安道兵马水军节度使是年秋,西海坪体探时,胡人据险邀击,士卒乃死。朝廷将有西征之意,故特遣思曾以备护焉。思曾虽宿将,年过七十矣。非有廉颇、马援之勇,而择将必于是人,朝廷之无武才,可知矣。李后白为议政府舍人。

○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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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未时,太白见于巳地。京畿长湍、丰德、平安道顺安、咸从,雷动。平壤江西,地震。祥原,地大震。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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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京畿监司兪绛启曰:“臣巡历高阳、杨州、果川、衿川之境,道上未见饥饿之人。恐或多有,而不令臣见之,为遣下官,出入穷僻之地,择其中尤甚残户摘奸,则杂谷或二三斗,米五六升储在焉。询诸守令,则种子还上几毕捧,口食为半,未得捧之,而各村尤甚饥民,分等名录,已为成册。如独女老病人,欲为别赈,令赈恤官呈手本,则一面之中,或三四户、或五六户书呈,故时方连续见闻救之矣。但近京之地,则或卖柴炭,得延旬月之命矣。至如远地,则资生之难,尤为可虑。若及春节,则各处饥民,流移坌集,则本道元谷至少,两麦成熟间,虽以斗升分之,必有罄乏之患,诚为悯虑。”传曰:“知道。”

○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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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传曰:“禁府置簿,轻罪人等书启事,言于禁府。”

○传于平安道兵使李思曾曰:“今方念虑西鄙之时,防备诸事,卿须尽心措置,肃静边方,抚恤军卒。”

○大臣及备边司同议启曰:“平安道下送一应军官及镇堡赴戌之人,商量抄送事,传教矣。谏院所启,必先壮内之议,此固卫国之深虑,臣等当初抄择之时,根本之地与防御之处,不可不虑,故禁军侍卫之士,训炼时任之员及两南散居武士,皆不抄出,只以其馀闲散武班之人,别军官称号,抄启除杂,故亦不满七十员矣。黄海道军士,年例添防一千名,当于明年三月初一日递还,正当饥虏作耗之时。其间二三朔,更无添戌之兵,防御极为虚踈,故去今年上番全朔阙立人中,除两道抄出,仅得一百名,而内禁卫新取才人二十,并抄充送,摠数不满二百。其于守边之虑,犹为疏略,势不可裁减此数。请依前启入送何如?”传曰:“如启。此意言于谏院。”

○禁府启曰:“乙巳被罪之人,则各以其罪,即定其罪,而其后丁未、己酉两年追论之人,则或因大臣李芑、尹元衡。所启,或因台谏所论,即捧承传,以成罪名,故其罪名,虽与其所犯,大不相称,而今不可裁断,仍旧书启。”传曰:“知道。”丁未年安置付处秩,卢守慎、柳希孝、金鹰祥、韩澍、李震、尹刚元、李爓极边安置;金忠甲、韩灏。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己酉年安置秩,李元禄、柳堪,极边安置。 ○全罗道海南、和顺雷。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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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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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平安道祥原,地震。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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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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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传曰:“观此平安兵使金守文书状昌城府使李挺呈内,府境江北、河迁洞等处,胡人冲火横行。盖愤西海坪事也。将有边衅,详察回启事,言于该曹。且边方有衅,则罪人当移内地,江界等官定配罪人等时李梁配于江界,权信配于碧潼。当移配于内地各官。此意言于禁府。”上不忘李梁,畏公论不敢宽宥。至是因边衅,欲移内地,朝野益知上心之所在,士林汹惧,士夫之无赖者,不无携贰焉。梁在谪中,常以内厨珍味,夸示于人,以不久还朝自期。边方守令辈,皆为厚施。梁亦出入官府,无异平人。观游到处,辄致官娼。盖亦有所恃也。政院启曰:“西鄙将有边衅,罪人等移配内地事,传教矣。乙卯年倭寇犯边,两南罪人卢守慎珍岛,丁熿巨济,尹刚元唐津,金鸾祥南海。亦不移配。以边衅移配罪人,无前例,故敢禀。”传曰:“乙卯倭变时,则事起仓卒,不得预知,故两南、罪人,不为移配也。旧远前例,令该曹广考以启。”

史臣曰:“是时,西鄙虽有可虞之衅,寇未至矣,而移配罪人之命遽下,岂有他故哉?当初李梁之窜也,上虽知其可罪之状,而亦勉从公论而已。其一端眷顾之念,盖未尝忘焉。故诿以未发之边衅,欲移诸内郡,甚矣!小人之难远而易近也。其平日谀言佞色,不有以深结人主之欢心,则何以至此。可不畏哉!”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平安道祥原地震。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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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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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朔,宪府启曰:“臣等伏见传教,将有边衅,江界等官定配罪人,移配内地,假使国家不幸,边氓将死于锋镝之下,则当恻然动念,尽徙于内地可也。负莫大之罪,长流四裔,以御魑魅者,今不可移之内郡。圣教一下,物情莫不惊疑,机关所系,极为重大。请勿考前例,还收移配之命。”答曰:“虽罪人,兵乱若起,则所当移配,故欲知前例矣。物情如此,如启。”

○谏院启曰:“国家之治罪,不一其律,而至于罪大恶极之人,则虽幸免刑诛,而投畀遐裔,一以实其边,一以惩其恶者。此乃金石之典,故苟非公论所惜,则永作边氓,僵死魑魅之乡,固其所也。今者因平安兵使状启,特命移配江界等官罪人于内地,物情惊骇,未知上意之所在也。外寇未至,而西顾之忧,先及于罪人之尤者李梁等也。欲为避乱之所。设有边鄙不靖,则使负罪之人,得就便地,而无辜之民,独当其锋哉?非但王法一废,不可复振,而边情亦摇,将无以镇之。请勿考前例,亟收移配之命。”答曰:“如启。”

○弘文馆副提学尹毅中等上箚曰:

臣等伏见昨日传教,以边方有衅,命移配罪人于内地,臣等窃惑焉。流配之人,永作边民,有同编户。脱有外寇充斥之患,其去住存亡,当与居民,而共之。岂可以有罪之人,先避未至之乱乎?殿下如伤之念,先及于有罪之人,而置良民于必死之地,则谁肯为殿下固守,而御敌哉?非徒边氓惊动,而溃散,亦致戎心觇知其浅深,此岂安边御侮之策哉?况罪有轻重,而地有远近,罪大恶极之人,不能按律定罪,只投有北,俾延凶喘,既为国家之失刑,则移就便近,渐启奸人觊觎之心,恐非去恶能远之道也。边事之利害、物情之疑惑,所关甚大。伏愿,殿下更加三思,以镇一国之人心。

答曰:“此事已从台谏之论矣。”史臣曰:“是时都下喧言,梁作百韵排律,备叙往时恩眷之隆及今日窜谪之苦,送诸沈通源,转达内间,将欲乞怜而求还,士林忧之。及其有移配之命,莫不仰屋窃叹,莫知厥终之如何。呜呼!难忘于李梁,欲移诸内郡者,偏系之私也。即兪于两司,还收其成命者,弗咈之量也。能畏公论,不遂其非,盖其天资有过人者矣。惜乎!初年则元衡导之以诛杀。中岁则李梁导之以逸乐,而贤人君子远焉,而不得亲,其于十寒而一曝,何哉!” ○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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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命召三公、铃平府院君及禁府堂上。铃平府院君尹漑、领议政李浚庆。性严重兼洁?笃于友爱,兄弟相待,如朋友,行年六十,值兄润庆之丧,服衰服行期年之丧,人多称之。顷者上体未宁之时,为国家大计,倡立后之议,陈请恳恳,可谓得大臣之体也。但陈请启辞,使承旨书之,令尹健通之,史官初不与知焉。左议政沈通源庸鄙无识,心术不正,志在富贵,无耻太甚。登第之日,谄附金安老,不恤人议,物论鄙之。常怀快快,幸以戚理之故,位至台鼎。日以诛求劫夺为事,人多怨苦,粘榜街路,骂詈不已。且尹元衡自知气势孤危,欲为攀援,啖以金银珠玉。通源甘其厚赂,略不辞让,其为嗜利无状至此。顷日上体未宁,大臣等为国大计,请建储副,中殿答以德兴君第三子河城君钧欲立为后。通源闻传教,遽起曰:‘吾往守宫。’仍归于侍药厅。李浚庆讥之曰:‘往彼成何事。’李蓂曰:‘利之所在也。’同列之轻侮如此。右议政李蓂、判义禁府事金明胤、知义禁府事宋麒寿行己温恭,不务立异。营产甚力,家计极富。同知义禁府事李楗,承命来会于宾听。上以禁府及吏曹书启单子,下于宾听曰:“近日有郑礥,上疏,亦有判府事启辞。禁府罪人可为疏通者有之,故已令书启,今下单子矣。其中远道者中道,中道者近道,可放者放之,可给职牒者给职牒,公论所在之人,卿等商量回启。”大臣及禁府堂上等回启曰:“臣等伏见今下单子,各人罪名,别无指的显犯刑迹,似皆一时言语议论之发,或有见忤于当时执权之人李芑、尹元衡等也。乘时构陷者。圣念及此,问及臣等,仁恩所及,孰不感激?第以此等诸人,既被久谪,今若疏通,则此乃大恩命也。恩命所关,在下何敢容议乎?罪名俱在李蓂曰:”罪名俱在之言,似乎未稳,去之何如?“左右不答。圣鉴洞照,必须圣断,然后恩出于上,人心斯服,故敢启。”以罪人书启单子,还人于内。有顷,以单子付标,还下于宾厅。珍岛安置卢守慎心地高明,学问有源,处身行事,率履俱正。丁未被谪之后,静居一室,操守益固。南海安置金鸾祥有孝友之行。锺城安置柳希春资禀温雅,博通经史。以上中道量移。利城付处韩澍、泰安付处李震巽软无断。以李霖之兄,并被谪黜。康津付处尹刚元,以上近道量移。庆兴安置柳堪、江界安置李元禄当李芑用权之时,虽以犹子之亲,累斥专擅之非。芑衔之,阴嘱牙,使之远窜,一时士林悲元禄之无罪,甚李芑之凶忍。已上放送。前献纳白仁杰性刚直,言论慷慨。当乙巳危疑之际,不计死生,敢论密旨之非,士论韪之。前正郞李湛性聪悟,力于讲学。前都事闵起文、前察访黄博、前奉事尹忠元、前牧使宋希奎,已上职牒还给。“李蓂若去罪名俱在之言,则恩命必不止此。金忠甲、李爓、林复亦皆无罪,独不蒙宥,是可叹惜。李浚庆曰:”天恩非在下之所预,此亦多幸。“李蓂又曰:”斯人等,俱以无罪之人,谪废二十馀年,冤枉既极。在下之道,固当力陈其暧昧情状,务释上心之疑,咸被天恩,不亦可乎?史臣曰:“诸公在岭海二十年,一朝量移命下之日,愚夫愚妇,莫不快之。盖天理之自然,人心宁可诬哉?是时卢守慎闻量移,即日登途,所蓄孽妾儿子,皆置而不顾,惟以归见父母为急,处困不变之操,于此益可验矣。李元禄则迟回不发,尽卖其田土资产,来时駄载盈路,所历郡邑,索出牛马以运之,人以此鄙之。忠元则非士类,而其人不足论。但当初得罪,亦冤枉耳。”史臣曰:“按回启之辞,乃曰:‘罪名俱在。’其所谓罪名,皆出于罗织,人主岂能洞照其所以然之故乎?若因其罪名,而断之,则被谪诸人,其能使人主无疑乎?适上心先已觉悟,必以疏放为意,故大沛恩命,咸得蒙宥。惜乎!浚庆为一时倚望,其逡巡顾望如此,况其他乎?”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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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夜流星,出柳星下,入巽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光照地。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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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平安道祥原,地大震。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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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日微晕,两珥,晕上有背,色内赤外青。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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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谏院启曰:“军器寺,所掌非轻,必得其人,以治其职,然后器械犀利,以备不虞。向者,狃于升平,提调或不择人,慢不检察,以致器具朽钝。乙卯倭变时,虽输送于南方,无一可用。自后选用,武臣之勤干者,为提调一员,修旧炼新,庶至完整。今不更择提调,则武库虚踈,国威亏损,新提调韩京禄出于绮纨,不解武事,一旷其职,所损至重。铨曹非不知人器之不相称,而牵情注拟,至为非矣。请命递差,以秩高武班择差。”答曰:“如启。”

○以李铎为资宪大夫工曹判书,特命也。铎素有朝望,而去秋论启尹元衡时,力主其议,命下,时论许之。李阳元为司谏院大司谏,郑宗荣为吏曹参判,金继辉为议政府检,李忠绰为兵曹正郞。

○平安道碧潼,电动。祥原,地震。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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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正言李珥上疏曰:

伏以,上之官人,不特以恩泽,为眷遇而已,将以用其材,则量能而授职。下之求仕,不徒以爵禄,为哺啜而已,将以达其道,故量己而受命。孟子有言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然后用之。’夫左右诸大夫国人,皆曰贤矣,犹且深察,而徐用之。盖察之明,故择之精;择之精,故知之深;知之深,故信之笃。夫如是,则谏行言听,膏泽之及人,固其宜也。若使上不精择,下不自量,谬举而无用材之效,冒进而无达道之志,则尸位旷官,鼎𫗧之颠覆,亦其宜也。今臣本一竖儒,不通时务,加之以志软才下,学无所成。家贫干禄,苟应科举,滥蒙天恩,擢置上第,夙夜战兢,惧不克荷。郞署之职,尚恐不堪,况忝言责重地乎?自臣除本职以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抚躬畏忧,不寒亦栗。况今国事,譬如大病之馀,元气未复,百节疼痛,一失调护,便至危急。于此之时,上格宸衷,下达舆情,釐保穿弊,责在谏官。当择忠直之士,俾尽其职,岂可使新进下劣之流,冒居重任,进有未信之嫌,退思负乘之诮,冀免罪辜之不暇,况望进尽忠言,以补衮职哉?伏望,命递臣职,授以百执事之任,俾安其分,则庶朝廷无谬举之失,小臣免冒进之讥矣。“

答曰:”不合本职,则铨曹其可注拟乎?勿辞。“

○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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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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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日有两珥,日上有背,色内赤外青。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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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谏院启曰:“江陵一府,物众地大,为一道巨邑。近年以来,饥馑荐臻,人民流散,邑里空虚,田野荒无,官储亦竭,凋弊之极,比古为甚。两衙支供,无计办给,已为弃邑。请限苏复间,革其判官,以纾民力。”答曰:“如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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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宪府启曰:“近来数十年间,大奸根据,互相利,贪纵之风,源远而流长;狗鼠之辈,又从而取效。为守令者,倾藏尽取,尚未沟壑之欲,甚至于作田本邑及傍近郡县,以为子孙之计,在在而是,岂不寒心?平山府使安彦铢,挟势饕餮,作弊滋多,得免弹驳幸矣。犹不惩畏,大开水田于傍邑,略无忌惮,极为无状。请罢其职。”答曰:“如启。”

○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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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日微晕,有两珥。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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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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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谏院启曰:“大学之官,教诲胄子,责任至重。若不择人,非但无所矜式,反为儒生笑侮之资。故近来别择师儒,使之导率,而成就之,其意甚盛。所当精选,以期丕变,而顷日加拣择时,不察人物当否,徒广其数,多有混杂之失,殊无遴选之意。请令该司,改择有学识者,以重师表之任。”答曰:“如启。”

○日微晕。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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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四方沈雾,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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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李希俭为承政院右承旨,洪天民为礼曹参议,李仲虎为弘文馆副校理,崔颋为刑曹正郞,金命元为弘文馆修撰,金添庆为成均馆司成,金戣为司谏院正言。

○日重晕,有两珥。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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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宪府启曰:“平山府使林𣽤,禀性阴毒,用心邪谲。自以不容于清议,内怀怏怏,常以生事得志为计。其潜吹虺毒之状,有难形言,当权奸用事之日,构成飞语,𣽤言于尹元衡曰:”士林中多有不直乙巳之事者,近日朴淳等议先人谥时,不言卫社之功,其意有在,至为骇愕。“倾陷士林。设使其计得行,衣冠之士,尽为阱中之肉。其为惨害,莫邪为下。至今尚保官爵,物情痛愤,不可齿在朝列,请罢不叙。”答曰:“林𣽤以元勋之子,岂至于此乎?只罢可也。不叙则不允。”

○日重晕,有两珥。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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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日左有直,色内赤外青。又有两珥。夜四方沈雾。全罗道潭阳大雷。淳昌雷。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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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左议政沈通源启曰:“小臣冒忝相府,今已六载。任大责重,不克负荷,常怀覆𫗧之忧,未免伴食之诮。加以福过灾生,忽遭哭子之痛,精神昏耗,气力衰惫,百疾交攻,难以支持。方欲辞退,少延残喘,而适值国家多事,无隙陈达,迁延到今,一日难过。幸今阴消阳长,朝廷廓清,此正老臣引退就闲之秋。望圣慈,怜臣恳退之情,许臣解职,俾保馀生,以全晩节。”答曰:“大臣进退非轻,卿何可退闲乎?勿辞。”

○日晕。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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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左议政沈通源启曰:“夫四时之序,成功而去者,天道之常也。一身知足而止者,人事之宜也。小臣以布衣书生,位登三台,名冠百僚,当此之时,逆天道、拂人事,迟回顾惜,更有何望?古人云:‘满招损、谦受益。’小臣平生之志,不过于此。伏望圣明,特许兪允。”答曰:“勿辞。”史臣曰:“通源为相六年,富贵已极,而犹不知足,公然纳赂,惟货是吉,以关节请托,为己任。高宫广宅,日事土木,呼耶之声,不绝于国恤之中。至使妓妾,乘有屋轿,恣行无忌。一与兰贞会集而后,争相效尤,奢侈益甚。可谓奉天道、顺人事耶?元衡已去,公论始行,迫使辞退,盖出于不得已也。谩引满损谦益之道,自拟平生之志,人皆笑之。” ○谏院启曰:“关西一道,北接山戎,西连上国,实我国之重镇。欲令公私蓄积有馀,以备缓急,故禁断商贾之船,绝其移粟之路,而近年权势之家,广占田庄于沿海郡邑,大开船运之路。以此官库之储,尽为肥己,事人之资,民间之粟,亦归行商牟利之手。使百年殷富之地,渐至于匮竭无馀。脱有边警一起,饷军之资,于何取办?方今西方之忧,无大于此。请令该曹,严立事目,使本道监司,境内行船,一切禁断。”答曰:“如启。”

○日微晕,四方沈。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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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左议政沈通源来辞。答曰:“观卿启辞,似出于至情。大臣进退虽重。而予何敢牢拒,以亏恬退之意乎?勉从卿愿。”通源为人,贪婪无厌,卖官纳赂,亚于尹元衡,而尚保官爵,故物议哗然。或粘榜街路,极其丑诋。或为之嘲曰:“今之居相位者,水精缨子乌木隔干也。”盖领议政李浚庆、右议[政]李蓂俱有清德,而通源介于其间,故人以是嘲之。通源自知有罪,又迫于公议,力辞相位,许之。 ○以朴好元为司宪府执义,金继辉为议政府舍人,安宗道为司宪府掌令,沈义谦为弘文馆应教,柳㙉为副应教,白仁杰为承政院校理。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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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微晕,有左珥。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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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四方沈雾。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平安道祥原,地震。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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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夜流星,出奎星下,入司空星上。状如梨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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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日晕,有两珥,背重晕,色皆内赤外青白。夜月微晕,有两珥。平安道肃川、安州、永柔,地震。嘉山雷,祥原,地震。祥原,自四月十九日,地震,至今不绝,变怪非常。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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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下书于前参判李滉曰:

予以不敏,似乏好贤之诚,自前累召,辞以老病,予心不宁。卿其体予至怀,乘驲上来。

史臣曰:“李滉气质纯粹,学问精明,寻究圣贤之书,通达天人之际。其所以养之者深,故其试于世也,清白自守,不为非义,人皆想望其风采,勇退急流,逍遥林壑,不以家事累其心。潜心力学,如恐不及,真知之积,力行之久,年益高而德益邵,可谓一代之贤士矣。或召而不来,或来而不留者,自上待贤之诚,有所不足而然也。向在戊午年间,屡有召命,滉辞以五不宜。上教严峻,深以为非,滉不得已就召,非其志也。其来也,人皆曰:‘不为谏官,必为论思之长。’而竟未闻丝纶之下。滉虽欲一进所学,其如深拱九重,一不召见,何哉?及郑惟吉让成均同知之言曰:‘经术词章,显有其人。’其意盖在于滉,而上又不从焉。如此而欲望君德之成就、士风之振作,不亦难乎?以贤人招之,以不贤人待之,此滉之终身不起者也。” ○以朴忠元少时出入金安老门下,曲从其指挥,欲罪罗世纉之尽言,大为安老所推许。其用心之不正,盖可见矣。为户曹判书,闵箕为人端雅,当六奸乱政之日,不畏权势,独立不倚。其趋向,可谓正矣。为刑曹判书,姜暹器局轻浅,无足可取。曾于朝天之日,多以锦绮自随。及守顺怀之墓,不但有鄙陋之事,斋室中,至使人为角力之戏,其无敬谨之心,可知矣。得判京兆,与六卿同例,名器滥矣。为汉城府判尹,成世章李梁之得志也,恶其鸱张,至于忧形辞色,而未免往来门下。其亦急于保身者欤!出按咸镜道,不无贪污之事。其为人无足取矣。为兵曹参判,李文馨人有过失,面斥而不隐。然趋附戚里之门,是可谓静而守志者乎?金铠上之未宁也,铠上书劝以专心调保,委政冡宰。使当时冡宰,皆得其人则可,威福追作之元衡,贪纵无状之通源,尚在台鼎之列,而铠之言及此,阿附甚矣。为知中枢府事,李滉为同知中枢府事是日传于政院曰:“同知作阙,以前参判李滉付之事,言于兵曹。” ○日晕,有两珥,背色内赤外青。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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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礼曹启曰:“以硫黄州太守则忠书契则忠献兵器兵书请受图书官职。其兵器,即岛夷作贼我国时所得者也。议于大臣,则以为:‘则忠所献兵器兵书,虽曰我国之物,然贼兵既退之后,不斩贼首,只得兵器,固无关于国家轻重。况兵书,尤不关于得失,而欲于此为功,要请图书官职。以此开端,后将难断。’请以婉辞修答。”传曰:“如启。”

史臣曰:“兵器兵书,既是我国之物,则前日之作贼者,明是硫黄道之人也。以前日作贼之物,为今日要功之资,其轻侮朝廷也,甚矣。既不能直斥奸巧,以绝贼谋,只以婉辞修答,可谓朝廷有人乎哉?”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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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谏院启曰:“顷缘权奸当国,政出私门,初入仕者,不问贤愚,惟视贿赂,故吏不称职,民不安业。去奸之后,朝野拭目,伫见清明之政,而圣教丁宁,公论继发,为铨曹者,所当革其旧习,一循公道,而恬不动心,略无所改,至于都目大除之时及转动之政,许多初入仕者,皆以请托注拟,只以孝行一人盖指参奉裵绅。塞责之谋。其不奉圣旨、不有公论,无异权奸在朝之日。若不痛革此弊,则政必日紊,无以为国,至为寒心。请吏曹堂上判书吴谦、参判郑宗荣、参议陈寔。色郞厅正郞具思孟、佐郞尹根寿。推考治罪,以去循私废公之习。”答曰:“如启。”

○平安道平壤、甑山、江西,地震。肃川、龙岗、顺安、咸从雷。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三十一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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