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俭斋集
卷之五
作者:金楺
卷六

上尤斋宋先生时烈○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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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金楺谨斋沐再拜。上书于尤斋大先生执事。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楺也窃有感于斯言。未尝不击节而叹曰。呜呼。世固有真能景行而屹然忾乎人耳目者则人之所以仰而慕之者。岂亶如高山而已哉。虽然撑天地而不坏。亘古今而卓立。镇方维而耸万民者。固莫如高山。故古之尚论圣贤者。必于此乎取譬。是以于孟子则曰泰山岩岩。于程子则曰阳休山立。于朱子则曰泰山乔岳之气像。楺也得此于方册之间。想见三夫子之盛德景行而致仰止之忱于数百千载之下者。乃于朱子焉尤深。常以为吾生也晩。朱子既不可得以见也。则得见如朱子者斯幸矣。时从长老。仄闻下风。皆曰尤斋先生即我东之朱子也。楺于是窃不自量其庸陋。而亟愿拥篲于门墙之下。讲古人之书而闻朱子之遗旨。接谈笑之馀而得朱子之气像者。直如饥者之于菽粟而寒者之于布帛也。呜呼。先生之道学之深德谊之卲。固非颛蒙小子所敢测度论也。若其明大义严夷夏。继往传开来学。为一代之宗伯而作万士之标准。光辉烜爀。壁立千仞者。则虽以楺之愚浅。尚可得以知也。而其出处进退。遭逢荣辱。大略与朱子相符。然后益信长老之言不我诬也。乡者群阴蠚毒。用逞于先生。天其以礼悔祸。得有今日。其间废厄。固已亡足言者。而顾乃处湘潭之滨而得数年之间。益覃思朱子之书。阐发精微之蕴。笔之书而垂诸后。则此又先生之道。所以诎于暂而信于永。少替于一时而大被于百世者也。楺之不肖。幸得与先生并世而生者。于今二十有八年矣。拟以名闻于将命者久矣。少而愚瞢。长又多衅。间随先人谪于海西。继以疾病流转。没没无须臾之暇。及先生之谪岭海。则楺又抱终天之痛而守先人之丧于茔下。以故耿耿之愿。铭在心腑。而抠衣之诚。汔今未遂。遂使先生不知世间有金楺者在。此诚私心之所惭恨者。而不敏之罪。亦安可逭哉。抑楺区区之志。又异于人。其所以慕下风于平生者。非欲其随众例见而获一顾之宠也。盖其赋性愚钝。禀气褊驳。知义之可欲而不能力服而亟进。知利之可畏而不能痛刮而勇斥。以至读书讲义。待人接物之际。皆不胜其麤厉之气。此所以自悼其病根之痼。而蕲蒙大剂之投者。是以今日之来。将欲仰望颜色。熏陶德焰。得其万一。砥砺琢磨。以自免于小人之归。而且为后日请益之端。傥蒙先生不以其鄙固僭妄而逷退之。则庶得以少偿夙昔之愿而伸其高山仰止之思也。玆敢布其腹心于下执事之听。而恭俟进退之命。伏惟先生幸垂察焉。无任兢惶瞻慕之至。谨状。

上南溪朴先生世采○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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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得北溪陈氏所作字义者观之。未知是书于初学。损益何如。而其所议论。多是高远之事。少自近着工夫处矣。然间有发前人所未发者。而看来亦未免有龃龉难通者。反复䌷绎。终未能开牖愚晦。姑以其中数款语。敢此仰正。俯赐开示。幸甚幸甚。其所论五性首章题目。有曰五常各有分界。分界二字恐似未稳。窃尝闻天生斯人。五常之理具于中。则浑然一理。充塞遍满。无有分界。及至四端发见于外而后。方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别者何也。特以物之感我。有四者之异也。而至于信则又只是有此者。圣人推其见于外者而知其具于中者。又有五者之理也。故于是有五性之名。而究其本则一理而已。亦何尝有间架分界。仁居东而义居西。不相干涉乎。如此则殆非所谓随感而见。与夫一个涂辙之义也。其说曰人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四位。却无信位。如五行木位东金位西火位南水位北而土无定位。未知五性之在人。果有分界。一如五行之各位四方者乎。北溪之训。恐无可议。今所说虽如是。抑于其中。自有一条贯通者。而愚未知深致意于其间耶。其论太极。有曰譬如一大块水银恁地圆。散而为万万小块。个个皆圆。合万万小块。复为一大块。依旧又恁地圆。终又曰此理流行。处处皆圆。无一处欠缺。才一处欠缺便偏了。不得谓之太极。太极本体本自圆也。说得㝡好。第念太极本无形体。无方圆之可见。只是此理周行。无处不到。无物不在。譬如流水。到得方处则方。到得圆处则圆。故赋于人则为开通。在于物者为塞蔽。理付于器者。其所以圆者方者。与其有开通蔽塞之异者。是亦气然也。非性然也。太极之理。又无人物之殊也。夫焉有体形方圆之可指而言也。尝北溪既以水银譬而明之。又以为本体本自圆云者。其做意果如何耶。其所论中则曰中有未发已发之异。以如允执厥中。为已发之中。窃惟尝侍凾丈。敬承先生训诀。以为中者只是未发之称。至于已发则可谓之和。未可谓之中云矣。今与北溪之说。似有抵牾。如何如何。北溪道崇学高。固非蒙学所敢轻疑者。而疑辞无质。古圣所诫。谨具所见。仰告先生。发之猥悚之至。

上南溪朴先生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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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序将尽。海曲景物益佳。伏惟先生道体对时强健。瞻慕区区‘无任下情。楺土疾既痼。又经毒疟。气血虗脱。呻吟为事。怜苦曷喩。’此呈禀目。恭俟指教。‘伏乞使有所开明焉幸甚。其’间有非斥叶注之说而语欠宛转者。非敢以己见为是。而辨说之际。自不得不如此。竦猥良深。近思之书。专论致知。而精粗显微。无不详焉。苟能沉潜于此而真积力久。则固不足患无得也。虽然若因此而又入于大学。则诚恐遂流于徒知而不能行也。小学一书。固是日用常行之实事。而如楺幼而愚蒙。不曾从事于洒扫应对之节。则已失此一阶。悔将何及。窃欲兼用力于近思小学两书。致知之方则资于彼。践履之工则取于此。略通其大义然后。遂及于大学。则大小本末靡不尽。而自无躐等之患矣。如何如何。志未尝忘学也。每为疾病事故所移夺。既不能一意推赜。静坐读书。又不能负笈抠衣。亲承训导。只以旬月之业。欲应万端之侵。何敢望以此而遂究大业耶。优游卒卒。以遣岁月。一曝之效。岂可以当十寒之难。一念之正。焉足以敌千虑之杂乎。亦尝反复点检于身心之上。病痛正在怠不自振。轻不重厚而已。惕然惊惧。乃对案看书。曾不半行。复自掩卷而起。酬应人事。故心志不能专静。精神不能清明。则惰慢之气。又从而乘其弊矣。虽谓之应事接物。无非学也。亦可随处而用工。近而验之初学之士。自不无牵己随物之病。退溪所谓触境而异者。实先获语也。自恐外物终不可胜则遂至于无闻而禽兽同归。思之至此。不觉䀌然而心伤也。且今世之弊。莫甚于科举。人虽有不屑之志。多不得自由。举归于一辙而莫之发。诚可叹也。奈何奈何。‘每欲复进门下。留为数月之计。忧故多端。苦未遂诚。今则浑家东归之议。已决于开月。此后道里益远则贫家资粮未易。每事且不得任意。似难请益于今年之内。故方欲独为淹留受业而去也。前头人事。何可预必乎。若失此计。复侍凾丈。恐遅日月。敢陈悃衷。冀蒙砭药。伏望怜而垂教。千万千万。自馀多少。非书可既。未发东行。当躬进而辞。惟冀动止神相。以副卑诚。’

按伊川所谓国祚之所以祈天永命云者。似是祈于天以永命之义。而注曰祈天之永命。恐非也。后考杜预春秋序。祈天永命注云求天之福。以永天命。与愚意同。

砭愚或者谓出于心者云云。此章之意。盖谓戯言戯动则出于思作于谋。而乃反自诿为己戯。过动则非其心非其诚而乃反引之为己诚。是既不知戒其戯言戯动。而又自归咎于不出汝之过言过动。此所以长傲遂非也。其曰失于思者。失于思虑之间云也。而叶注以为不出于心思。乃偶失之耳。又将不知二字始释于归咎其不出汝者之下。恐失本文义。如何如何。又按他本作反归咎其不出汝云云。有反字则注非明矣。

窃尝按之。近思为书。四先生之外。引录与叔,显道诸子之言。固有之矣。而或因与先生答问。或因道先生言语气像。或因为先生所称说者而止耳。未尝特举一人之言。录于四先生之列。独邢明叔言吾曹常须爱养精力云云一段。既非与先生言者。又不明其为先生所尝称说其言而混录之。其意何哉。

按杨雄仕汉为黄门郞。仕莾为中散大夫。而叶氏谓为汉光禄卿。未知何据。

明道行状斥异端条曰。穷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务者。盖其所谓穷神知化者。非圣人精义入神之道。言为无不周遍而实则外于伦理者。盖其所谓无不周遍者。非圣人万善具足之比。穷深极微而不可以入尧舜之道者。盖其所谓穷深极微者。非圣人尽心尽性之法。是以其所行。皆悖理而无实效。大抵穷神知化以下。至穷深极微。皆蒙上自谓之文。故明道之意。盖曰虽其自言如是。顾其实则皆反于理云尔。非以释氏为能此而不能彼也。今叶注以穷深极微为过之。故不可入尧舜之道。窃恐其非然。圣人之道。自有尽精微极高明之事。岂为过也哉。若以自谓仍说下文则言为两字。为所言所为之义。而叶氏亦训自谓。果如何。幷乞教破。

上南溪朴先生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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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离凾丈。秋序倏至。瞻慕之怀。如何可言。伏惟此时。先生道体百福。楺归庭之后。汩没忧病。才与直卿为时文之会。事故种种。亦不专一。良可怜也。仍窃惟仰薰德焰。不为不久。自顾无分寸之得。而世利牵掣。不啻若𫘣马与铦锋。以楺卤莽。虽得日帚于门下而曲被警督。尚患乎气质之厚蔽。况今涵养本原之日少而从事俗习之日多。果不得免于小人之归耶。每一念至。心怛怛不能自已。抑又念前冬辨义利之训。实是血诚开导之意。陆子静所谓所习在利。斯喩于利者。实是亲切学者之病。且今时虞世艰。决非士子干禄之日。而自不得透脱此关。甚可惧耳。未知处此地者。如何而后可得不丧其志耶。伏乞先生哀怜而赐一言也。礼书请益之志。终未自由。尤不胜痛叹也。

上南溪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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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度候书。已获垂察否。伏惟冬寒。先生侍奉道体神相匀福。每念时事溃裂。内有塡壑之虑。外殷长驱之虞。彼辈不仁。方且纵祸于君子之林。而甘心鱼肉之计。夫以上天之仁而乃容此类。使善人殄瘁。鬼蜮肆行者。亦独何哉。我生不辰。目见如许气像。言之痛心。愈往愈切。伏想先生平日未尝干乎世间。而今乃遽当其初头。其理不可诘而事不可知者又如此。千般丑辱。虽无所损于先生之德。亦可见世途之艰人心之险。日甚一日。奈何奈何。自离凾丈。伥伥然益无以为心。计于冬前。必图人马。往扫门下。而家贫使令奔走衣食。恐不可得其暇。是为虑也。千万不备。

上南溪朴先生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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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以后。不得起居状。瞻恋方深。远垂辱复。甚慰卑‘情。第以驾临迩地而病不迎候。为怅恨耳。’下示云云。仰见先生不即遐弃。哀闵迷方之盛意。感荷之馀。尤增惭忸。虽然人之所以眩于邪正之分。昧于是非之际者。以其难辨也。至于大贤则愚夫愚妇皆知其大贤。大恶则愚夫愚妇皆知其大恶。何者至易知也。如某人者。虽尝假名儒林而文之以言语。动之以文章。故虽高见明识之君子。亦不能无惑乎似忠似信之难辨。而与之太过推之太高。以嘘成今日之祸堦。谓之何哉。谓之何哉。及其手足尽彰。面目俱露之后。营进之态舒惨之状。苟非瞽且聋者。莫不目击而心寒。耳闻而胆栗。况楺虽愚不肖。亦尝从事于古人之书矣。岂独擿埴于若此其易知也。平日固疑其学识之杂而心术之危。是以生平足迹。未尝履其门。与诸父诸兄论。亦常执此说。故怫然之色。屡起于一家。独异时侍凾丈。言觑见尊意。每以或被浸染。为楺忧矣。而虽如先生之信且亲也。亦不敢推说己志者。以彼尝托契于先王父。固非浅浅。不欲宣言于未彰之前。以伤全交之道。此楺之所以宁使先生疑我而泯墨至于今者也。今而后犹有可待而发者耶。‘惜哉惜哉。’前书所云盖有激而言也。固尝说与述可。岂未及传达于高听也耶。然比拟非伦之失。只自噬脐而已。玆缘明教。略展鄙意。一以吐愤懑之怀。一以推失言之由。览后即投水火。毋挂旁眼。恐以空言贻祸于彼此也。家亲五朔病苦。元气凘脱。顷又扶疾远役湖西。此间煎挠。何可名喩。万万病疮委顿。今已五十日矣。强起草此。不能一一。

上南溪朴先生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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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者伏蒙枉顾庐居。垂问死生。感念畴昔。无任哀怀。不审即日。顿辔松楸。动止百福否。适见从骑单弱。何以得达。既无人不得专候。区区瞻慕。不比寻常。‘楺顽喘不灭。秋序渐深。触目摧陨。无以为生。奈何奈何。行旆何日果复东指。末由趍诉。益切呜唈。’自馀惟在别幅。荒瞀不备。

‘尸柩置于堂中少西而南首。灵床设于堂中。则正当尸柩之首而差东也。神道尚右。安魂帛似当以西为上。而或云当东首。未知何者为得。’

按家礼成服条。厥明五服之人。各服其服。入就位然后。朝哭相吊如仪。其下即序五服仪度。又其下始及朝夕哭奠之仪。以此观之。各服其服而朝哭然后。五服相吊宾客相吊。亦当在此后。既毕。乃设朝奠。似为得礼。而或曰若待五服相吊。宾客相吊然后。始及朝奠则太晩。而且家礼相吊如仪之下。既列五服仪度。至于居丧之礼然后。始言朝夕哭奠之仪。若如上说则朝奠又当在其后耶。楺曰不然。此乃以类相从。特以见其礼耳。固非序列而次举之比也。众皆不以为然矣。春初宋参判夫人之丧。楺适治其礼。使五服相吊然后朝奠。则众宾无不骇骂。而独主人坚信而行之。及楺身遭凶祸。宾客力主下说。而家兄之意亦如此。故楺不敢不从。为己为人。未免有异。不胜愧惧。伏乞证教幸甚。

撤灵床当在何时。考之家礼等书。幷无明文。朴潜冶家必待三年而撤。第念既葬之后。埋魂帛撤朝夕奠且卒哭。而生事卒鬼事始。则似于葬后当撤。而亦无理据。未知如何。

上南溪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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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禀疑礼。俯赐拨蒙。无任幸荷。第其中先奠后吊之教。愚胶之见。尚未免疑晦。敢用复渎。更乞镌诲幸甚。盖下教所谓朝哭则奠在其中者。最所未喩。在仪礼既是别事。而家礼亦无相次行之之明文。但曰各服其服入就位然后。朝哭相吊如仪云尔。则恐不可以此谓兼言哭奠。朱子之意。若果兼言。则着一奠字于哭字之下。义自明。何惮而不为哉。虽以人事言之。成服之后。不相吊而先行奠礼。则内外既已共事于祭奠之时矣。退而始行相吊。礼无乃舛错乎。且成服与相吊。自是一时事。奠礼自是成服以后事。今若先行奠礼于相吊之前。而与成服为一事。则又恐涉于世俗所谓成服奠者俗行殷奠。而反失家礼之意也。如何如何。

上南溪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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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学而教之。

此王公自是王与公。而下子弟之文。自是蒙上王公而言。或云王公是天子之子。何者为得。

若曲礼少仪弟子职诸篇。固小学之支流馀裔。

弟子职。见于管子书。固非孔子之所诵而传者。似不可一例伦之于曲礼诸书。而此则泛然混称何也。

然后古者教人之法。圣经贤传之指。粲然复明于世。

曰法曰指。与上文曰道曰泽。似有间矣。然亦可见孔孟程朱实有君师之责矣。古之教人者。有大学有小学。而及朱先生时。小学已缺。大学仅存。故于序文或问。特详说之。明夫小学固大学之根柢也。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至于至善。

此三者。自是段段说。不须连续作功效看。明德知也而所以明之者行也。新民行也而所以知新之者知也。至善兼知行说。如此看。不失其义否。亲字于大文。楺欲如字读。使读及注然后。自著其义。未知如何。明德是性否。是兼心性否。观其曰得乎天则疑于性。观其曰虗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则疑于心。由玆观之。似是兼统说。真文忠直以为性。敢请其义。

知止而后有定。

谓所处而安。所处当释作所于处之之术而安否。

汤之盘铭。注。铭名其器。以自警之辞也。

或曰名是铭字之误。果有所据否。楺意名字亦自意足。不须作铭字看也。

小人闲居。注。此君子所以重以为戒而必谨其独也。

重字恐是重复之意。而注云去声。未详。

絜矩

絜字属知。矩字属行否。○明明德章。顾𬤊天之明命者为工夫。新民章。日日新者为工夫。止于至善章。为人君至于仁五者为工夫。本末章。无说工夫处。故集传特以我之明德既明。自然畏服民之心志。补其阙义。致知章。因其已知而益穷之者为工夫。诚意章。慎独为工夫。正心修身章。亦无说工夫处。故集传又以敬以直之。补其阙义。自齐家以下。是推正心说。故不复详焉。然自有所谓恕所谓絜矩之道者存焉。亦可见前贤后贤互相发而无遗憾矣。如何如何。

上南溪朴先生近思录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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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体篇’

伊川语乾天也。章。

干者天之性情。乾健也。健而无息之谓干云者。莫是健为性而无息为情否。朱子曰火之性情则是热。莫是热者是性。而热之炎乎外而能使物热者则乃为情否。水之性情。亦当如此看。

明道语忠信所以进德。章。

按此所谓忠信者。恐是实着心胸。牢着跟脚以进之意。如无自欺不妄语之类是也。恁地看然后。便合于进德之义。而叶氏则曰发乎真心之谓忠。尽乎实理之谓信。若夫发乎真心而无一毫之或伪。尽乎实理而无一事之或私。则非圣人尽精极微之道。不可能也。似非初学工夫。如何如何。

生之谓性。章第五条。

明道曰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朱子释之曰人生而静以上。是人物未生时。只可谓之理。未可名为性。才说性时。便是人生而后。此理已堕在形气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矣。若如此则所谓天命之性者。当于甚处看取。妄意以为静以上既非性。而静以后又非性之本体。则天命之性。正见于静时。未知果然否。

‘为学篇’

伊川好学论。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注。

叶注曰物感乎外而情动乎中。情动乎中字。似未然。周子曰五性动而善恶分。以是观之。动于中者是性而见于外者是情。盖性者情之存乎内之名。情者性之出乎外之称。有不可混者如此。而况伊川所谓中者正是指性。而且以文势言之。既曰其中动。而乃继曰七情出焉。则其不可以情为动乎中也益明矣。未知如何。伏乞下教。

人之情。各有所蔽。条。

妄以此章之意推之。盖张子之病。不能以有为为应迹。故乃欲定性寂灭而其患遂至于自私。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故恶外物之累己。而其弊乃至乎用智。大抵自私则是内而非外。用智则牵己而从之。而有求照无物地之心。故用智而欲其不接外物。有恶外物之心。故自私而求至无累之地。叶氏所谓自私用智。虽若二病。而实辗转相因者。恐以此也。而其间小有一脉不可混者。如是解说则果无大悖否。伏乞特为开示。以为后来稽。幸甚幸甚。

内重则可以胜外之轻。注。

叶注有造理之文。理可以造为言乎。

横渠语精义入神。章。崇德而外。君子未或致知也。条注。

按君子未或致知云者。恐是言既崇其德则所造已高。故不必区区致力而可至于极尽地位云。此横渠文字之常法。而叶注曰不能致其力。故曰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其所云云。有若君子之所可致力而能至。固止于崇德。崇德以上则无有迳阶可循者然。似非本意。未知如何如何。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章。

窃取此章之意推衍之曰。知之崇者。所以法天也而形而上也。形而上云者。言知无形状可见也。礼以守之者。所以则地也而形而下也。形而下云者。言礼有节目可循也云云。恁地解之则似为分晓。未知如何。

未知立心。恶思多之致疑。章。

谨按此篇。盖论为学。故此章自未知立心。至虽勤而何厌则言下工次第。自所以急于可欲。至以利吾往则言立心之不可不定。自逊此志。至非所闻也则言讲治之不可不精。如此条别。果为分晓否。

‘致知篇’

伊川语学者要自得。六经浩渺。乍来难尽晓。章。

此章所谓路迳者。恐是易尚卜筮。诗事性情之类。所谓门庭者。恐是易何以求之。可得其妙。诗如何求之。可得其旨。知所以从入之路者。乃为门庭。如此看。无悖于本意耶。

春秋序第二条。注。

注曰以大圣人之资。岂不能一朝而尽兴天下之利。而必待相继而始备者。盖圣人之所为。惟其时而已。窃恐其未必然。大圣之智诚。无所不通。至于制作之事则天机发见而后。圣人亦因之以设法。如河图洛书之类是也。非心则已知而尚且不为。必待后人而尽其方也。如彼牛耕宿麦之法。皆是后世之作。而万世不易之利。则圣人何惮而不为乎。岂古时不足为利。后世则可为利乎。

存养篇

伊川语震惊百里。章。临大震惧。能安而不自失者。唯诚敬而已。注。

伊川所以举诚与敬为处震之道者。自有深意。而叶氏则以为当大患难恐惧。处之安而不自失。惟诚笃云云。去敬字似未稳如何。

苏季明答问。章。

伊川曰贤且说静时何如。季明曰谓之有物则不可。然自有知觉处。伊川曰既有知觉。便是动也。怎生言静云云。窃尝反复于此。终不觉苏说之为病也。彼季明既以为有物不可。则其所以知觉者。非指知寒觉暖可知也。又以为自有知觉则能知静者。非矇眬一物可见也。盖静时虽无思虑云为。若无知觉之理惺惺于中。则近于老氏之寂灭释家之入定。而特是一个无用底物。及其动也而必错矣。伊川之非之者。无乃未尝深究其本意而然耶。抑记录之未莹耶。

‘克己篇’

濂溪语君子乾乾。不息于诚。章。

干之用。其善是云云。朱子谓或曰其字亦是莫字。看来其字诚无意谓。今欲以莫字读。未知如何。注中用干用损用益等用字。亦似未稳矣。

伊川语人之视最先。章。

按程子以为视听言动。有先后之序。似是从人生初头说。而或云是以日用常行处言之。果谁为得。若如或说则闭目坐时。能无听否。似未然矣。

出处义利篇

伊川语贤者唯知义而已。命在其中。注。

按叶注命者穷达寿夭出于气质云云。质字未稳。似不若禀字之为衬也。如何如何。

先生在讲筵。不曾请俸。章。

遂令户部自为出券历云者。是伊川之教耶。诸公之命耶。问陈乞封父祖。注。○按注曰谓之不当求则不可。谓之当求则先生特召。与常人异。故难为言也。特召之所以难言者何耶。若如朱子之说则恐无特召与应举之间。未知如何。

横渠语不资其力而利其有。章。

此章文义难晓。恐当以不资其力者。谓不欲资彼之力也。利其有者。谓先利我之所有之意解之。而小书终不快通。若皆以彼字义释之则利字恐为利欲之利。岂有能忘人势而泰然之理乎。

‘治道篇’

明道语唐有天下。章注。

程子所谓权臣跋扈。非特䆠侍。兼指如林甫,国忠之类。而叶氏只举阉竖言之。似未备矣。

‘政事篇’

伊川语遁之九三曰系遁。有疾厉。畜臣妾吉。章注。

按系遁有疾而蓄臣妾吉者。此常人所以推姑息之恩。以待臣妾者也。虽吉而非君子中正之道。故程子释其文而则曰君子之待小人亦不如是。盖亦有义。而叶氏于上注。乃曰君子用是道以蓄臣妾。私恩怀下者。便以君子许之。未知如何。

明道语天祺在司竹。常爱用一卒长。章。

所谓将代指天祺而言否。天祺之所以爱用卒长者。必有所取于其人。及盗笋皮而罪虽已正。若不能改图迁善则似不可爱用如初。如何如何。

伊川语才有意于为公。便是私心。章。

磨勘之法。未知为何如。今初入官者秩满而升迁之类否。

‘教学篇’

横渠语学记曰进而不顾其安。章。

妄以学记所云者推之。进而不顾其安者。谓策人之所不知而不思其所当安之地也。不由其诚者。谓强其所不欲而告谕之则恐至终无得也。不尽其才者。谓人之才禀不一。故各有所明。不因其已明者而益明之。以至于圣贤同归。而或教之不尽其道。取之不以其长也云云。正是夫子所以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之意也。人未安之。又进之以下横渠之说。而反复推明三者之义也。似是未尝有意于作段分释。而叶氏则凡折为三段。果是得宜否。章内生此节目云者。节目是指三者否。观可及处然后告之云者。恐是进而顾安之义。幷如何耶。

辨异端篇

横渠语释氏妄意天性而不知范围天用。章第二条。

按此章之义。谓释氏不能推其用普万物。而恶死私己则蔽于小也。不能实其心真积力而乐虚空身则溺于大也。如是分解。未知如何。此意与叶注少不同故敢禀。

浮图明鬼章第二条。

人生妄见之见字。当训现否。

上南溪朴先生太极图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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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图五行圈下面 。此所谓无极二五。所以妙合而无间者。故水火金木。各有小画。牵合于 。以着妙合之像。而土独无小画。未详其义。若曰土而金金合于☌︎。故虽无小画而土在其中云尔。则水而金矣。水若无画。而水有小画。牵合于☌︎何也。若曰土为冲气。故寄于四者。不必更着小画而自已行于四者之中云尔。则图说曰无极二五所以妙合而无间也。既曰五则其并举五行可知也。恐不可于此。便欠其一也。反复推之。不得其说。未知果有微意耶。

句解不杂乎阴阳而为言。注曰不外阴阳而为言也。不外阴阳四字。是释非有以离乎阴阳之意。而恐非所以释不杂之义。

阴阳一太极。注曰阴阳之运。又只一太极之理。运字不稳。恐不如直下理字之为妥矣。

太极本无极。注曰太极之理。本于无极。于字不是。盖谓太极之理。本于无极则是太极便为承受于无极者。如此则无极太极。判为二物。岂不大害于理耶。今若曰太极之理本是无极而已则似稳。未知如何。

妙合而无间。注曰妙于凝合无间断也。窃谓未稳。妙合是微妙凝合之义。妙非善字之义则恐不可以妙于凝合为解。且既曰妙合则浑然一理。无有间隔。故曰无间。今以间断为解则是以流行为言也。恐非本义。

所谓气化者。以最初生人物时。天地之气蒸合化生者而言。形化者。以人物既生之后。牝牡形合化生者而言。朱子所谓气化是当初一个无种时。自生出来底。形化却是有此一个人后。乃生生不穷底是也。今句解曰以气之变化不可见者言。又曰有是气则有是形。以形之变化可见者言。若以气化对形化言。而特有显微之分于其间者然。深恐未安也。

各一其性。注曰飞潜动植。各一其性。亦似未稳。盖此段并指人物而为言。飞潜动植。实难尽该。而注意似以此单指物一边。恐未深晓于立言之义也。或问形化气化。朱子曰緫言人物。可见其意。

男女之分也。注曰阳而贵者为男。阴而贱者为女。男女之所由分也。万物之象也。注曰是万物形著之象也。此亦恐未安。男女之分此分字。当训别。而不可以所由分为解。盖此段就图象乾男坤女及下化生万物而言。人之善恶则是图象男女之分。人之万事则是图象万物之象也。至于此天下之动所以纷纶交错而吉凶悔吝所由而生云者。则特就动上为言。以明其义也。本非以善恶明男女之意。以万事明万物之意。而注说如此。殊可疑也。

中也仁也。注曰中为礼。曰礼曰仁感也。注曰礼属夏仁属春。此则便以礼字代中字。而下正也义也注曰正为智。曰智曰义寂也注曰正属冬义属秋。若律以上文之义则此处亦当以智字代正字。而此独不然。恐有差误。

阳也刚也仁也。所谓 也。物之始也。阴也柔也义也。所谓 也。物之终也。此正释阴阳始终之理。以 为万物之始。以 为万物之终。初非有所资须假借。只此阴阳之始终。即是万物之始终。而注曰万物之所资而始。万物之所资而成。若阴阳之外。别有万物。资此阴阳以始以成者然。恐未安。下太极动以生阳条解。亦有万物之所资而始之说。而主意与此异。宜详之。

此所谓易也而三极之道立焉。注曰天地人三才之道。赖此而立。此说亦未安。夫阴阳天之道也。刚柔地之道也。仁义人之道也。故于此合而言之曰三极之道立焉。本不可外阴阳刚柔仁义而为三才之道。而今曰三才之道。赖此而立。则未知所谓此者指何。而所谓三才者。果指何而言耶。

故曰易有太极。 此之谓也。 下分注阴阳二字。亦恐未安。此乃阴阳变易之中。有太极之理。故曰易有太极。今若止以阴阳释此圈。则易字之义偏重。而太极之义。未免欠缺。太极之义既缺。则亦非所以为易也。且易有太极云者。自是指此 而言则阴阳太极。并在其中。初非单指太极而言。而注说乃曰阴阳之中。指出本体而言。此则所谓易有太极者。又于太极上偏重而于易字上欠缺。非但与上分注阴阳之意。自相矛盾。诚亦未莹于图解之义。盖此圈中◯︎者太极也。外  者阴阳也。阴阳乃所以变易者。故曰易有太极。 此之谓也。総指◯︎  而言也。不可以单言太极。又不可以单言阴阳也。如何如何。

十八叶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则非太极之后别生二五。而二五之上。先有太极也。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则非无极之后别生太极。而太极之上。先有无极也。此段说话似未安何者。二五太极。不无道器之别。而但浑沦而无间。故曰不可以分先后。而至于无极太极则直是一理。初非如二五之于太极。则今谓二五与太极不可分先后。又谓太极与无极不可分先后。一段之中。两对说下。则观者却疑无极太极之不可分。只如太极二五之不可分而已。无乃于无极而太极之义。反有所嫌乎。恐是记录之差如何。

二十五叶勉斋语。太极浑沦之妙用。自无而入于有。自有而复于无。又只是浑沦一无极也。入于有复于无六字。似微有佛氏轮回之病。

二十七叶节斋语。无体之易之说。恐于无极之义不合。下条所谓易无体故曰有太极。有眹故曰无。此说亦有病。

三十叶勉斋语。无声臭。只是无形状。若少有声臭。便涉形状落方体。不得谓之无极。栗谷尝疑此段。而按图解所引既释无极之义。而朱子又尝曰理在载字上。观此则无声无臭。似只释无形状无方体之意。恐不宜致疑。未知如何。

四十九叶西山真氏语。灯烛器也。其所以能照物。形而上之理也。椅卓器也而其用理也。此说恐未安。若曰灯烛器也而其所以为灯烛者则形而上之理也。椅卓器也而其所以为椅卓者则理也。似为完备。若以灯烛之照物与椅卓之用。为形而上之理。则无乃涉于佛氏以运水般柴为性之说耶。然其所谓所以能照物之说则犹着所以二字。而其用理也之说则与佛氏妙用为性之说无几。恐未免为语病。

五十叶临川吴氏为周子分解之说。恐非朱子本意。且若谓之分解则是涉于周遮之病也。岂圣贤之心乎。恐未安。

六十一叶北溪语。太极于无际五字。文义可疑。

六十三叶周子所谓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正谓是也。二五上似脱无极之真四字。

六十五叶勉斋语。生生之理。冲漠于太极之先。先字可疑。下条在万古无极之前而贯于万古无极之后之说同。

六十八叶问太极一动而为阴阳。一动字可疑。若曰动静则似稳。

六十九叶无血气知觉而但有生气者。草木是也。窃谓草木虽无血气。不无知觉。如灌之则知茂。伐之则知瘁。不可谓全无知觉。但其所谓知觉者微。如禽兽之知觉不如人。婴儿之知觉。又不如老壮。岂可以有分数显微之故而谓之全无知觉耶。曾见先儒论草木有知觉云。而忘记。当更考。

七十一叶南轩语。太极浑沦化生之根。条。所谓太极之动云者。恐未安。图说所谓太极动而生阳者。非太极自会动静也。动静者阴阳。而其所以动静者太极也。今谓太极之动。发见周流备乎己。太极下便下一之字接续说下。则分明是太极真个会动静底物事。岂非未安之甚乎。且既曰太极之动。发见周流备乎己。而又曰心体不既广大乎云。则又似以心专属动边说。亦未稳。

七十六叶周子之言。动静乃就中正仁义而言。以正对中则中为重。以义配仁则仁为本。按图解以正义为主。而此以中仁为主。似相矛盾。恐此有记误。

七十八叶非谓静处。全不用力。以上下文义推之。此静字恐当作动字。

八十七叶且如造化周流。未着形质。便是形而上者属阳。才丽形质。为人物为金木水火土。便转动不得。是形而下者属阴。按形而上者。道之谓也。形而下者。器之谓也。程子既以阴阳为形而下者。而此以阴阳分形而上下。未详其义。

八十九叶勉斋引易中庸而曰。敬义固未尝相逆也而敬为之体。中和固未尝相违也而中为之体。是亦无极而太极之意。初非有先后次序也。此语恐未安。敬义中和则自有体用之分。而至于无极太极则只是一理。不可以轻重分。不可以体用分。岂可与敬之于义。中之于和。一例而论之乎。今以敬义之不相逆。中和之不相违。谓如无极太极之初无先后次序。则无极太极。果有体用之分。如敬义中和乎。如此说则恐非小差也。

九十叶勉斋语。原始要终。故知死生之说。此申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之理云云。此段若以无极为原始。太极为要终者然。语意未莹。

九十叶北溪语。人得天地之气以为体一段。语意尽好。而似与本文原始反终意不同。当更详之。

九十叶叶氏语。在天以气言曰阴阳。在地以形言曰柔刚。在人以德言曰仁义。此太极之体所以立也。死生者。物之终始也。知死生之说则尽二气流行之妙矣。此太极之用所以行也。其所以分太极体用者未安。盖在天则阴阳各为体用。在地则柔刚各为体用。在人则仁义各为体用。而阳也刚也仁也。物之始也。阴也柔也义也。物之终也。则又于其中自分体用。岂可以阴阳刚柔仁义。为太极之体。而以原始反终。为太极之用乎。似不但为文义之差而已也。

上南溪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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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兄告行。作一书付之。以故未及发。自郑生所传致今月十二日下书。兼承二纸证教。区区披豁。甚慰贱怀。下诲云云。诱励昏鲁。砭药怠顽。叮咛反复。字字瞑眩。奉读以还。感愧随之。楺虽不敏。敢不服膺自勉。以报教育之义。年来挠攘益甚。境不闲静。辄抛书册。动随外物。既远门下。又无一人同志于此事者。而耳目所闻见者。无非妨工害志之事。年光奄苒。已迫三十。诚不知所以自脱于此者。今承尤悔山积之教。在先生犹发此叹。况如小子。尚何云耶。不胜瞿然耳。朋友之不及曩时。自是世人常态。何足怪也。有见而进。有见而退者。其心已不诚实。虽有若此千百辈。恐难有为于君子之业。朱先生晩遭党祸。尝谓拣汰伪冒。大段得力。岂非此等时节耶。前闻从者欲以冬前往返海西。期在何间。日寒渐严。第切瞻慕之至。千万都在前书。此不复更布。

上南溪朴先生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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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岁不得闻问。瞻仰增积。顷因崔丈伏承六月十九日下书。伏审移次原州。眷聚各安稳。区区哀慰无任下诚。此亦曾裁候书付太平洞。以冀传达。果免浮沉否。入秋先生道体动止万福。楺跪奠苟遣。大计迁就。尚此未决。而又值饥歉。诚不知所以为计。悲割痛陨。不自堪忍。先祖墓铭。伏蒙先生发潜显幽之盛谊。庶得取信于后世。感拜无以为喩。其间有一二详略。合‘经禀处者则俟直卿躬进耳。’楺不敢忘学。以负诱掖之意。而前此昧于知向。妄谓此道寄于言语之间。故自欺欺人。遂为出入口耳之弊。今方䀌然反己。以为得尺得寸之计。而志气不强。疾病侵寻。殊无沈潜反复之味。愧惧何言。窃念病根已深。若非瞑眩之药。卒难除拔。伏乞先生勿以抚爱见惠。痛加警责。使昏惰之姿。畏威怀义。则庶不至于荒芜而无成也。至恳至恳。前冬直卿还自门下。以为学之方图相示。且言先生以倒书问学之意为疑。故其时妄以浅见作一文字。以示洞中同志。皆不以为非。而终不能自信其必无差忒。窃欲求教于先生而以占其中否。玆敢别纸录上。切冀俯恕僭妄之罪而仍赐批诲。幸甚幸甚。且此图之为李先生手画。果有明验之可言否。似是为牛溪为学之方而仍成此图。以示后学。而或疑其不出于李先生云。亦望先生于此。特加明教。俾后生的知其所从出。如何如何。‘荒迷不备。’

上南溪朴先生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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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以庸孟记疑中十四条往复者也。凡言自某止某云者。即记疑中文也。当与记疑参看。

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注。东阳许氏曰云云。

中虽固有详矣可考。○尹丈曰朱子固以不偏不倚。释未发之中。无过不及。释时中之中。然程子之意则安知其独指未发耶。许氏盖谓程子之意。虽兼动静言。而不若朱子之分晓云耳。非欲必以不偏二字。为可以该动静也。恐不须深斥也如何。○愚又按许氏之意。未必于程朱之说。分别优劣。而尹丈之言如此。未知何据。伏乞证教。

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注。云峰胡氏曰云云。沙溪辨之云云。

按胡氏之胡氏之意。○尹丈曰胡氏之说。栗谷以为非是。沙溪所言。恐是栗谷之说也。盖胡说上则有牵合之病。下则有分开之弊。二先生非之者。恐在于此。既谓率性之谓道则冲漠无眹。森然已具。只是一个涂辙。故云不可分而二之也。下款之意则谓道与继善成性为对。故可分先后云尔。来示以为失于胡氏之意者。恐亦未免失于沙溪之意也。所引各得各循各具诸各字。以明各具之旨者则甚该。然未知子思之论。必本于此耶。更详之如何。○愚又按沙溪之意。本与率性之道为对。则不可分先后之意。而尹丈云然。恐未及致详于语意之间也。未知如何如何。

无有著见明显而过于此者注。三山潘氏曰云云。

潘氏所谓觉之时耶。○尹丈曰上文朱子所谓自家自是先见得分明者。正意也。潘氏说又一意也。来示是也。然潘氏说极警切。使人悚惕。虽非正意。深可味玩。何攻斥之至此耶。○愚谓凡解经。既非正意。则虽说得善。未免剩语。潘说恐终有未稳者如何。

致中和条注。自戒惧而约之。以至静之中。无所偏倚。

戒惧通动中之静也。○尹丈曰既曰戒惧于不睹不闻则不可谓通动静说也。来示所谓通动静说故曰约之云云。所谓动时之工。亦谓静时之动者。皆未可晓。○愚又按戒惧通动静之义。先辈论之详矣。而尹丈之说如此。恐未及致详而然耶。伏乞镌教。静中之动云云一款。浅见未敢自信。此则却望别加证示。

唯君子为能体之注。与惟通。

朱子曰惟通者非是。○尹丈曰所示恐是。

小人反是注。云峰胡氏曰云云。

此说恐太当更详之。○尹丈曰或问只释仲尼之称而无它意。胡氏之言。以备一意可也。来示所说。亦有意思。

子曰舜其大知也欤注。于善之中。执其两端云云。

此善字与纣之类是。○尹丈曰分解得二善字恐好。

三者亦知仁勇之事注。陈氏曰云云。

陈说可疑非真是也。○尹丈曰非知仁勇之极至者。故曰似与属字之意无甚别。观下文朱子说。若合中庸。便尽得知仁勇之意则可知矣。

吃紧为人处。活泼泼地。

吃紧犹亲也。地语辞。○尹丈曰所解恐是。

君子之道四注。云峰胡氏曰云云。

或问曰以与此不同。○尹丈曰此段固是责己之事。而以之为勉人之事。亦无不可。○愚又按胡氏说恐非本文之意。而于文义亦不通顺。如何如何。

视之而不见注。双峰饶氏曰云云。

此说似若物恐未莹。○尹丈曰此段正是说鬼神之费隐。鬼神之费隐。即道之费隐也。曰以此明彼。何不可也。○愚又按饶说终有病痛。而尹丈反欲分解。故自不觉归于胥溺之患。盖既曰以此明彼则有彼此之别矣。既有彼此之别则亦不是一物。而乃曰鬼神之费隐。即道之费隐也。窃恐说得未免矛盾。如何如何。伏乞先生凿诲幸甚。

夫微之显注。双峰饶氏曰云云。

诚者只是诚而言也。○尹丈曰所辨甚精。况陈才乡问答尤分明。可以无疑矣。

嘉乐君子注。东阳许氏曰云云。

此条正是故字可见。○尹丈曰虽是相须发明。而其义则大德必得之意也。上文天之生物一节。亦明大德必得之意也。恐无未稳。

动而为天下道注。云峰胡氏曰云云。

按动行言为至当也。○尹丈曰所辨亦然。盖以为申言本诸身征诸庶民。未为不可。而原始要终之云则似乎拖长也。

上南溪朴先生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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楺将赴秋科。而外祖母襄期。退定于八月十七。科日却在葬前矣。若以古礼言之。小功之服。似无不可赴举之义。而我国于外亲。异于中朝。俗多从厚。此义亦不可轻也。虽以朋友中已行者言之。去年李挺英,李彦纬皆遭外祖父母之丧。葬前适值有科事。武叔赴举。士秀则否。其时诸议以士秀为太过。而楺今身亲当之。便觉士秀之为。合于情意。故固欲废举。而但一家之议。未之许耳。不审果以何者为得礼之中。楺之平日应举之意。无他所望。只为悦亲之计。今于礼无害则窃欲勉循亲意。若有害于礼义者则重轻之分。又不难择。第昏愚𫍲见。未能自决。敢此仰禀。伏乞证教。千万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