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山先生文集 (申得求)/卷五

卷四 農山先生文集
卷五
作者:申得求
1936年
卷六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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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禮史文形氣神理後說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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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秋九月。余再往明剛。凡二十日而還。拜辭前一日。適閒居無客。余獨侍焉。先生曰。君千里委訪。一月相持。其意甚勤。以經禮史文形氣神理八字。答其勤意。經禮史文者。儒者之所事也。形氣神理者。儒者之所知也。經經義也。禮禮文也。史史記也。文文章也。形氣神理者。黃勉齋所謂有形而后有氣。有氣而后有神。有神而后有理是也。神也者卽心也。或者指爲理。甚不然。大凡士子立志當遠大。在古則以堯舜自期。我東則以栗尤自期。然後方有進步處。今觀從遊之士則不然。或以爲爲一鄕之善士足矣。或以爲爲一方之善士足矣。更不以堯舜栗尤爲表準。余每歎焉。惟君才德兼全。眞可遠到。必以堯舜栗尤爲期焉。從事於經禮史文形氣神理者。乃所以學堯舜栗尤之事也。君須於八者。已能者益致力焉。未能者尤先下工焉。則其庶幾矣。惟君勖哉。仍書八字贈之。噫。不佞性質愚鈍。豈有一分可堪此語者乎。多知其出於不倦之至意也。覽者或不知予授之本意。余亦懼耳聞之久而或差。畧記其時下詔之語。藏之巾衍。時時出觀。以寓警惕顧思之忱云爾。

師門唱酬甲戌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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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五月。先生謂得求曰。先丈行狀中。近日學者或有內程朱而外嵇阮者。或有羊質而虎皮者。是皆不知用力於表裏交正之訓而然一段。語意卓然。切中時病。因再三誦之不已。

先生曰。近日學者立志牢固者鮮少。尙嘗見自謂從事學問之久。而或夢見龍。則不免應擧之念曰。一番應科後當不然云。如此爲學。做得甚事。得求因稟曰。先生或者龍夢耶。曰廢科後或有之而已忘之。得求曰。小子二十時龍夢者爲四五次。遂細言其夢。則先生曰。如此而不一者應科耶。曰然。曰一身都是龍也。龍者變化之物也。須力於學問。變化氣質也。因誦乾初九文言曰。潛龍最好。君其服膺哉。

先生曰。高柴執喪三年。不見齒。不見齒一段。自非大段難底事。而見今之喪人能者鮮焉。君其念哉。

夜與朱道煥打話。朱便道詩句。翌朝先生召入曰。喪人之於詩。非不作。亦當不聽也。

得求曰。南溪禮說。含糊因循。少些別白劈破底意。先生曰然。這是他得利處。後來升廡。亦緣他有這模樣也。

先生論趙苞事曰。程先生决然以爲不得已降之。終難敢信也。左右曰。然則苞如何而善處耶。先生曰。一邊上書於朝。具言以母故當死之意。請別遣人代守後。卽伏劒而死可也。若降則决不可。他母若如王陵之母。則苞降後豈不爲忠孝兩失耶。

丙子三月夕講。命一人彈琴隅坐。講畢先生曰。曾點之瑟。亦必夫子使之也。不然諸子言志之時。他怎敢如此。

先生九歲時。盡讀七書。十一歲。博涉史傳。如三國誌等。已一覽輒記。

先生嘗爲諸生解勿貳以二勿參以三曰。二로ᄡᅧᄶᅡ개디말며으로써ᄶᅡ개지말며云云。得求從容稟曰。以朱子說觀之。當解曰貳ᄒᆞ야ᄡᅧ치말며ᄒᆞ야써치말라。先生良久曰。某說果誤。

先生答諸生書。解无極而太極。取无ᄒᆞᆫ이가장極之說。得求曰。朱子解无極爲無聲無臭。無形體無方所。以此觀之。當解曰極이업소ᄃᆡ가장이라如何。先生良久曰。君言是也。因曰昔聞梅山先生之言。亦曰極이업서가장이라爲說矣。

得求曰。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此段吐。似當云君子引而不發이나躍如也ᄒᆞ나니未知如何。先生曰。躍如也吐ᄒᆞ면恐得。蓋自君子。中道而立。一氣讀下者故也。吐ᄒᆞ면註中然字意則自在其中。

得求問包特之包。當兼施兩▣耶。先生曰。非兩施之謂也。得求曰。梅山集有曰世人都占方便。並有喪者互▣而已。弁髦包特之訓久矣云云。由此觀之。恐兩施之也。先生曰。君見果是矣。

得求曰。間者本倅見過。苦要回謝。而終莫聞命如何。先生曰。所處得中。

血脈貫通。文理接續。作文之體當如此。

古語云言簡者近道。愚謂文簡者近道。

得求嘗爲人代述家狀文字。說兄弟處云元季怡怡。先生入覽。亟稱其得格。因問曰。以兄弟爲元季。曾見於古人文否。得求曰。只據其本家所草。不知古人用處。先生曰。作文者須戒自我作古。

家禮增解鏡湖按說。多未當者。若家禮集考按說則皆好。講禮者儀禮不可不看。士林有禮疑等大事。多呈單於山長以題决。已例也。先生謙讓。不以山林自處。未嘗一者題决矣。

一日論氣質。得求曰。以目言之如何。先生曰。能視者氣也。視之有遠近者質也。以手言之。能擧者氣也。擧之有輕重者質也。

三月二十七日朝。先生曰。凡士之出處語默。莫不有第一等。有第二等。爲學者當以第一等自處。且以科業言之。世之應擧者。擧以程朱退栗爲口實。而栗翁以程朱應擧。爲未成德前事。老洲亦以退栗應擧。爲未成德前事。旣曰未成德云。則非第二等乎。欲爲第一等者。廢科然後乃可也。且以今番和議議之。世固有忠義攸激。上䟽進諫者。而終是第二等也。思不出位。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非古訓之明白者乎。以故延平先生在南渡時。於朱子承召之行。以書勸其斥和。而終不敢自陳。以朱子已出身故也。我國壬辰之亂。沙溪以定山縣令。不一言斥和。而丙子之變。尤翁以世子師傅。在南漢目擊媾成。而亦不進言。同春已以逸薦。而避居安義。以不在言官故也。愼獨齋時以執義可言矣。而以隱逸自處。終不斥和。是皆第一等也。世人不知此義。以愚之不進言。謂避譴誅。是非沸騰。以至門下諸人。往往相疑。屢告而多不釋然者。可歎也。

自省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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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曰。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爲本。○中庸曰。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孔子曰。克己復禮。○曾子曰。日三省吾身。○孔子曰。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孟子曰。殀壽不貳。修身以竢。○孔子曰。無友不如己。○孔子曰。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大學曰。齊其家在脩其身。○孟子曰。窮則獨善其身。○孔子曰。修己以安人。○孟子曰。君子有終身之憂。

已上所列。統論修身之道。此下分條應之。夫修身固爲本。然必知先之。故明善次之。旣明乎善。則當克去己私。復乎天理。又必日日省察。而言與死生。尤其難持者。故特表而次之。然非師友。明善亦未易。此取友所以次於此也。卽中庸九經。修身之次以尊賢之意也。事親齊家。擧一家而言也。獨善安人。擧一生而言也。若夫終身憂則修身者之極功。必如此而後。可庶幾也。此下諸條次序之際。文理血脉。微意自在。覽者精而考之。尙識余志。

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中庸曰。君子之道本諸身。○有子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

右應爲本。

孔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子路曰。有人民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爲學。子曰。是故惡夫佞者。

○孟子曰。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孟子曰。聖人有憂之。敎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

○孔子曰。卒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孔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仲尼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孟子曰。知者無不知也。當務之爲急也。○孔子曰。古之學者爲己。今之學者爲人。

○孟子曰。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而求之者也。

右應明善。

孔子曰。修己以敬。○孔子曰。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曾子曰。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顔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孔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

○孔子曰。主忠信。○大學曰。欲其自慊而毋自欺。○孟子曰。養心莫善於寡欲。○孔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孔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孟子曰。鷄鳴而起。孶孶爲善者。舜之徒也。○中庸曰。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孟子曰。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

○孔子曰。先事後得。非崇德與。○孔子曰。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孔子曰。見義不爲。無勇也。○有子曰。其爲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孟子曰。恭儉豈可以聲音笑貌爲哉。○孔子曰。棖也慾。焉得剛。○孔子曰。孰謂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諸其隣而與之。○孔子曰。以約失之者鮮矣。

○孟子曰。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中庸曰。雖愚必明。雖柔必剛。○孟子曰。反身而誠。樂莫大焉。

右應克復。

孔子曰。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孔子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孔子曰。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

○孔子曰。見贒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中庸曰。內省不疚。無惡於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見乎。

○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孔子曰。過則勿憚改。○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顔淵不遷怒。不貳過。

○孟子曰。不恥不若人。何若人有。○孟子曰。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

○孟子曰。聲聞過情。君子恥之。

○孟子曰。舍己從人。○曾子曰。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嘗從事於斯矣。

○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孔子曰。攻其惡。毋攻人之惡。非脩慝與。○孟子曰。言人之不善。當如後患何。

○孔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孔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孔子曰。放於利而行。多㤪。

○孔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孟子曰。獨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慮患也深故達。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闘。及其老也。血氣旣衰。戒之在得。

○孔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孟子曰。隘與不恭。君子不由也。

右應省身。

孔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孔子曰。仁者其言也訒。○孔子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孔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子所雅言。詩書執禮。○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孔子曰。不知言。無以知人也。○孟子曰。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孔子曰。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孔子曰。君子不以言擧人。不以人廢言。

右應恥言。

孔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孟子曰。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孟子曰。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孔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孟子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曾子曰。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君子人與。君子人也。

○孔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而害仁。有殺身而成仁。○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孔子曰。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民到于今稱之。

右應不貳。

孔子曰。就有道而正焉。○孔子曰。汎愛衆。而親仁。○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孔子曰。德不孤。必有隣。○孔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孟子曰。友也者。友其德也。○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孔子曰。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

○孟子曰。以友天下之善士。爲未足。又尙論古之人。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尙友也。

○孔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孔子曰。朋友數。斯疏矣。○孔子曰。道不同。不相爲謀。

右應取友。

孟子曰。不得乎親。不可以爲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爲子。○孔子曰。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㤪。○孟子曰。事親若曾子者可也。

○孔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孔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曾子曰。人未有自致者。必也親喪乎。○曾子曰。愼終追遠。民德歸厚矣。

○中庸曰。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孟子曰。大孝終身慕父母。

右應事親。

孟子曰。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中庸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

○孔子曰。兄弟怡怡。○孟子曰。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焉。不宿㤪焉。親愛之而已矣。

○孟子曰。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故人樂有賢父兄。○孟子曰。古者易子以敎之。○陳亢曰。聞君子之遠其子。

○中庸曰。詩云妻子好合。如皷瑟琴。兄弟旣翕。和樂且湛。宜爾室家。樂爾妻孥。子曰。父母其順矣乎。

右應齊家

孔子謂顔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孔子曰。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中庸曰。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惟聖者能之。

○孔子曰。飯䟽食飮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右應獨善。

孟子曰。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子夏曰。學而優則仕。○孟子曰。古者修天爵則人爵從之。

○孟子曰。我非堯舜之道。不敢以陳於王前。○孟子曰。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孔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爲諂也。

○顔淵問爲邦。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孔子曰。爲政以德。○孔子曰。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凮必偃。

○孟子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孔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右應安人。

孔子曰。大哉堯之爲君也。○顔淵曰。舜何人也。○孔子曰禹吾無間然矣。○周公曰。文王我師也。○孟子曰。周公思兼三王。○子思曰。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孔子曰。回也不愚。○孔子曰。參。吾道一以貫之。○孟子曰。予未得爲孔子徒也。予私淑諸人也。

右應終身憂。

闢異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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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

朱子曰。異端不是天生出來。緣人心不正則流於邪說。

朱子曰。邪說橫流。壞人心術。甚於洪水猛獸之災。慘於夷狄簒弑之禍。

右言異端。

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

程子曰。學者當如淫聲美色以遠之。不爾則駸駸然入於其中。

朱子曰。畧去理會他不得。若是學有定止。去看他病痛却得。

右禁學異端。

湯伐桀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武王伐紂曰。予不順天。厥罪惟均。

孟子曰。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

朱子曰。邪說害正。人人得而攻之。不必聖賢。如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士師。

孟子曰。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

尹氏曰。學者於是非之原。毫釐有差。則害流於生民。禍及於後世。

程子曰。釋氏之說。若欲窮其說而去取之。其說未能窮。固已化而爲佛矣。不若且於跡上斷定。

右攻異端。

朱子曰。不能攻討。而又倡爲不必攻討之說者。其爲邪詖之徒。亂賊之黨。可知矣。

朱子曰。正道異端。如水火之相勝。彼盛則此衰。此強則彼弱。熟視異端之害而不一言而正之。亦何以祛習俗之蔽哉。

右不攻異端之非。

朱子曰。知孔子者。謂春秋之作。遏人欲於橫流。存天理於旣滅。爲後世慮至深遠也。

孟子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以承三聖。朱子曰。體用不偏。首尾相應。足以撥亂世而反之正。

右存天理正人心。爲攻異端之本。

朱子曰。孟子闢楊墨。是扞邊境之功。發明四端。乃安社稷之功。

朱子曰。異學侵畔。若不求衆理之明。而徒恃片言之守。則雖早夜憂虞。僅能不爲所奪。而吾之胷中。初未免於憒憒。則是亦何足道。

右攻異端。先務學問。

問。孔子作春秋。特載之空言。亂賊何緣便懼。朱子曰。只是存得箇治法。使道理光明粲爛。有能擧而行之。爲治不難。

朱子曰。孟子於當時。只在私下恁地說。所謂楊墨之徒也未怕他。到後世。却因其言而知聖人之道爲是。知異端之學爲非。乃是孟子有功於後世耳。

朱子曰。諸聖贒遭時之變。各行其道。恰似天地有缺齾處。得聖賢出來補。敎周全過得。稍久又不免有缺。又得聖賢出來補。這見聖賢是甚力量。眞有闔闢乾坤之功。

右攻異端之效。

傳諭講社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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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有目。非書不得見堯舜禹湯文武周孔程朱之行。爾有耳。非書不得聞堯舜禹湯文武周孔程朱之事。目而不盲。耳而不聾。惟書爲然。然又不能體之身。豈善讀堯舜禹湯文武周孔程朱之書哉。故爲學之目。有格致誠正修。格致所以開耳目也。誠正修所以行之身也。五者並進。工深力到。吾之身將爲堯舜禹湯文武周孔程朱之身矣。此讀書之極功也。賢侯設講。豈不盛擧。但恐應講諸君。專務誦數爭能於通略之間。以是謂足以塞賢侯眷眷之望。抑末矣。故不嫌越俎。薄有陳告。留念幸甚。

婦人銘㫌神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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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子嘗謂婦人銘㫌神主書鄕貫非禮意。至以四禮便覽所添。亦隨俗例而誤。有諸。余曰然。或曰同春問婦人神主稱號。當從其夫實職否。沙溪答曰當從實職。不可但以資而稱某封也。書鄕貫某氏爲可。以此觀之。子言或考之未詳也。余曰沙溪先生固有是言矣。但細觀沙溪本意。則有資無職者。其妻旣不可從資而稱。若只稱孺人。則其夫有資。又非學生矣。故特去某封而以某貫代之矣。是乃禮變處也。子欲視爲常例。無乃不可乎。除有資無職及同姓爲婚者妻外。書鄕貫皆非也。庶孽婦人不得稱孺人者。稱鄕貫亦可。

物具五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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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仁義禮智。雖禽獸草木。莫不皆具。此先儒定論也。然其所證者。不過虎狼父子。蜂蟻君臣。雎鳩夫婦。鴻鴈兄弟而已。而但明一點。他皆難見。至於草木。尤無可見。於禽獸草木。果終不可見仁義禮智四者之實也歟。余曰此先儒之所難言。余何足知之。抑有一焉。子知仁義禮智之配於春夏秋冬乎。或曰然。春之爲生。夏之爲長。秋之爲成。冬之爲藏。子亦知之乎。或曰然。然則物之皆具五常。可知已。生長成藏。物之始終也。世間焉有生而未長。長而不成。成而不藏者乎。生長成藏。卽春夏秋冬之氣。其理卽仁義禮智也。或曰子言信然。可謂發前未發。但見於知覺者。終難見也。余曰生長成藏之理。發之爲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情。非有二也。特物爲氣拘。不能自發。况求仁義禮智於天地可見者。亦春夏秋冬而已。又惡可以見於惻隱羞惡辭讓是非者爲是。而發於生長成藏者爲非也哉。至於草木。亦有葵花君臣。連理兄弟。合歡夫婦。安可謂無一端可見耶。

示李達卿章淳○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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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十五志學。歷十五年立。又十年不惑。又十年知命。又十年耳順。又十年從心所欲。此如醫師之經驗。方其示人也。十分眞切。不可專作聖人自謙看也。近世學者德器淺薄。自期不大。未讀一二卷書。遽怪知見之不通透。才過一二年。又責效之汲汲。胡不思孔聖乎。且不敢速速計功。必十五年十年而後。一節進似一節。稟質之不古若久矣。朝乾夕惕。竭平生之年。猶瞿日之不足。何暇於計效。或曰然則有勞無功。聖人不可學。莫無沮學者向道之志哉。曰聖人固可學。而亦非刻日計工之可至也。况計工之心一生。而時月無所得則怠。怠則廢乎。若吾之說則旣志學矣。有立矣。旣立矣。有不惑矣。有知命矣。有耳㥧矣。有從心所欲矣。一節才了。一節在前。行行難盡。去去益難。有求未得。其心歉然如此者。肎回頭校量夥然而功哉。而其實隨其分限。於聖人之道。已有所到也。屢日與李達卿遊。偶思及此。旣語之。繼書之紙。

書花隱房公事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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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禹攝丈三及吾門。蓋不知得求無文。欲借其筆以書其先大夫花隱公事也。公諱煥章字子漢。其爲大夫。以壽躋五衛都摠府副摠管也。少年時。自負奇氣。世之靑紫。意中無難取者。於是入公車家。讀與作若環之循。未幾衆推爲巨擘。其苦志彊力。無可比肩者。然竟不中。家世淸素。事故多未遑。公旣不得升斗祿。以爲所欲爲。則遂忍飢蓄力。無中生有。旣立精舍之墟者一。又移烈閭之圮者二。又剞劂三公文集。又餙三世墓儀。事事光先祖。晩益讀書。漸得古人爲學之意。棄舊科習。弊屣如也。凡太極陰陽心性人道心。世儒之目瞠口呿。不敢一日致思者。公能作題目。潛心不輟。間亦筆之於書。以自驗所至之淺深。每恨回頭不早。未究乎精約之地也。公享年八十八。而非出入疾病。未嘗手暫釋卷。若檢束之嚴。自少有成矩而老彌熟。見者悅服。得求閱人多矣。重文字者。類不濟事。重事功者。又不暇文。一彼一此。矛盾不相入。譬則見者躄而行者𥌒。不成完人。惟房公以文以事。俱可稱述。且俗學如坑。其深無底。埋頭沒身。入者難出。若始涉其波。終不濡衣。如公者復有幾人。公雖自訟不早。在後人望之。屹然砥柱尊也。是宜昭示一世。使能文與能事者及往而不返者。知所愧而自勉也。故撮之如此。嗚呼。吾知其補於人。將不淺尠。

偶筆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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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之設。不止禦寒暑備凮雨而已。所以使男女各得藏其身。別於禽獸者也。身旣藏矣。似不必問袵之左右。而孔子以免左袵。爲管仲之功何也。袵果右矣。似不當論袖之闊窄。而朱子以唐時窄袖爲胡服何也。朱子曰。唐初年服袖甚窄。全是胡服。○語類卷九十一之六板。袖苟濶矣。所謂周衣似亦可取。而國朝之必禁何也。洪梅山曰。常服闊袖周衣。自聞朝禁。當下換著中赤莫。而亦不宜老者揜體。亟擬改製𲀴衣。𲀴衣雖不見于禮。而往哲之所服也云云。時純祖己丑。蓋嘗攷之。黃帝始之。堯舜備之者衣服也。三帝者非天下之大聖乎。目見天理。手制人文。開成之際。事事當有至法。况此羽翼一身。以之接乎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者。苟然而爲哉。想見其袵之右袖之闊。如君臣當義。父子當親。夫婦當別。長幼當序。朋友當信。有不得不如此者。故後來聖聖。時有損益。而於袖於袵。則不敢變焉。如使君臣不義。父子不親。夫婦不別。長幼不序。朋友不信。成何世界。獨可使袵左袖窄乎。雖然此非比譬之說也。右袵闊袖。直與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連氣並蔕。同其盛衰。試觀於天下。左袵而窄袖。惟夷狄也。曾聞古今夷狄有五倫耶。自五胡亂華。中國陷於窄袖。六朝紛紛。以及唐初。五倫一日不行於世。然則衣服果非備風雨禦寒暑也。乃天下治亂之所係也。孔朱子之計較於左右闊窄者。誠萬世不易之見也。蓋右則便於解紐。濶則儼然有威也。今語人曰胡也。莫不憤然發怒。挺刃欲以。而至衣朱子所斥胡服。恬若尋常。是畏大賢之言。曾不如鄕里凡夫之言也。擧世滔滔。吾懼五倫之亡無日也。或曰五倫本也。窄袖末也。彼𡰥狄之爲夷狄。以有其末而無其本也。今務其本則雖有其末。大醇小疵。斯不亦知時識勢之君子所可取耶。噫。行堯之行者當服堯之服。未聞服桀之服而能行堯之行者也。故朱子以學聖人之道。服非法之服。爲同於文中子心迹之判。而深取程子所譏亂說。見語類卷一百十六之三十二板。有喙三尺。誰敢措新辭於其下哉。若純廟之事。吾雖不詳其曲折。且道當時何等盛際耶。其爲禁也。或不孟浪矣。夫不安於今日之服者。欲守先王之法服故也。禁服亦法服乎。吾黨之士思之。適有言者曰領加白緣。俗謂之同丁。非末世之失乎。古無不緣之衣而色之用白。漢世已然。三代則惟當室孤子素也。芝峯類說曰。漢馬太后詔曰前過濯龍門上。見外家問起居者。蒼頭衣綠褠。領袖正白云云。以此觀之。領袖用白。盖自漢已然矣。今中朝士大夫以白緣領。庶人則不得爲領緣云。按曲禮冠衣不純素。註純領緣也。

五聖各擧一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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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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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浩然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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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勿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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