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澗松先生續集
卷三
作者:趙任道
1930年
卷四

旅軒先生二○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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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子往還後忽已經月,伏未審先生體候起居如何。仰慕一念,未嘗忘于食息頃也。任道面腫纔瘳,餘毒未消,心常隱慮。不幸右脚又忽生瘡,不堪痛楚。方在受針治藥中。況望跨馬涉遠,及於數百里外哉?省謁先生之計,竟莫之遂,北望憂歎,只勞馳精而已。當次祖墓之祭,亦不克躬往設行,祭如不祭,罪負增深。伏祝道體和順,與時偕亨。

伏惟新元,道體起居神相萬福,區區伏祝,不任下誠。某於仲冬晦夜,失亡藏獲,一旬奔走,終不得尋蹤。家事伶仃,將不能安頓,江皐方思移寓,未得善地耳。命途奇窮,未有倫比,畢境狼狽又如此。忽忽有不樂之懷,此亦學力未到之致,柰何柰何?夫人練期,禮當匍匐,而旣未趨慰,又闕伻候,皆緣門力散亡之故也。勢雖使然,心實罪恨。

此中喪主善元,乃先生所嘗記問人也。其有子曰光獻,方問業於某,而質鈍才疏,恐不免於今之汰講。喪主極以爲憂,欲往訴于先生,而身在衰絰中,不敢遠出,令某仰達。蓋恃其有族分也,其情誠可矜矣。伏請先生於本道講官,若有些子分義,稱念一事,千萬伏望。任道非不知先生於請托等事,一切厭聞,而喪家之請,不忍牢拒。茲敢伏瀆惶悚惶悚。

張經叔應一○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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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渴方苦,白足傳書,忙手披讀,字字抵金,不忍置地。因審天寒,體履有相,積年阻懷,次第開慰。

僕索居孤陋,餘齡苦短,深愧無聞而死,柰何柰何?臨皐奉安之議,倡之者誰?愚意合享與否,似不緊重於先生,而況從配乎?

一息尙存之前,得聞先生文集刊行,何幸如之?所祈,凡百處置,更加愼重,不至大爲門戶之羞,區區之望也。

李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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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奉尊賜書,壽筵之招,榮幸無比。任道庸賤人耳,何以得此於尊貴之下乎?良由明府化洽雷封之內,而推其餘澤於客寄腐朽之老物,幸甚幸甚。

任道家厄疊臻,從兄子咸新靑松殀折,聞訃纔月餘,又從姪生員咸章大丘繼殞,訃音昨至,慘怛無以爲心也。小功雖曰輕服,而素帶之人,靦然參坐於盛宴,則於人所見,不其駭且怪乎?茲不得承命進趨,罪恨柰何?

李參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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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兄得師門而依歸,灑淸風於高閣,招呼士友,暢敍幽款。雖彈絲吹竹、敲金擊石,不足以喩其樂也。遙羨遙羨。僕於昨日,非敢愆期,造物者戲之也。畏忌盾威,侵晨啓行,馳到大浦,深不可涉。尋覓木道則水滿沒舷,計無所出,不得已還抵馬山,訪兄二胤。請之畫策,則許送香奉奴,兼之二瓢子。僕乃還至舟所,盡挹沒舷之水,辛勤之狀,不可具陳。

出陸之際,馬陷泥中,因致墜落,身上之衣、頭上之笠、靴襪之屬,盡汚淤泥。馬若飜轉,幾乎薺粉。顧惟行身無狀,自致陷溺,慢父母之遺體,愧子春之格言也。且恨常多閒日,未窺黌舍,必待江浦漲阻,道路不通之時,觸冒泥露,狼狽至此。此不過失性之行。促鞭歸棲,憊臥呻吟,項肩酸痛,尤極悶慮。

適於路上,見吳天右者入城,口授困歸之狀,使之傳達於老兄,兄未見耶?校奴之來,聞官行到黌,尤不勝悵缺之至。

當初此計有三:謁官一也,問二也,遊黌三也。一擧身三事濟矣,不幸魔障,柰何柰何?雖欲再動,其可得乎?

李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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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秋暑,尊侍奉學履有相。蒙示科期在近,踰山治履,不暇等說,令人起感。

僕卽老除擧子耳。十餘年前亦頗從事於此,關念得失,甚壞心術。古人所謂「不患妨功,惟患奪志。」者,未嘗不身自驗之。不惟累擧見屈,心力俱疲,親歿之後,益復無意於世,跧伏岩穴,自分老死丘壑。

然聞人赴試,則或時有老驥之思。而鬢已霜矣,眼亦昏矣,精神衰憒、舊業荒廢,雖欲自振,其可得乎。

足下年富力強,才華秀發,而堂有親,膝有兒。人間至樂,莫此爲盛,則早捷巍科,蜚英一世,不亦善乎。及時取榮,千萬至祝。

借來疏藁,業已謄取,故專人奉還。《禮要》則實欲尊閣丌上,積日玩究,而官家書籍,久留私室,於義未安,竝以送上。

朴伯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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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秋追逐,尙今耿耿。未審道況如何,貢慕區區。任道困於暑痢,重患眩暈,今幸稍向生路上矣。

曾聞「老兄方修輯南冥文會錄,而求得大笑軒忘憂亭篁巖行錄,因叔望致語于僕」云,誠然否?大笑忘憂兩家事跡,爲兄收錄,今送于正甫處,取覽如何?篁岩行狀則在本家,未及覓來,隨後索取伏計。

且聞德川通文來到兩書院,期以今秋從享覺齋云然耶?院中諸論,兄必與聞,凡百消息,一一示及如何?

時當秋夕,人各掃墓,則取舍去就,何所折衷乎?不可兩全,則從享日字,未可進退耶?新山士友以書來問,而四月出文,今始獲覩,雖欲往復通諭于本院,日急柰何?茲敢奉稟于老兄,兄若有敎,惟兄命是從焉。

冒忝山長之名,甚知加分,而重違桐溪相公見屬之意,黽勉到今。今則一番尋院,已塞其責,欲於兩書院秋享時,呈書乞免。願兄與樂翁諸賢,預爲留念,委曲營救,改定可人,千萬至祝。

李兄來還,獲奉情翰,宛若瞻對儀形,慰豁何勝?第審前患尙未能全安,憂懼萬萬。春秋命駕之敎,此平生所願。而年益老、氣益衰,又無代步之具,有馬借乘。孔聖時所未見,況於今世乎?輕諾無信,古人所戒。故不敢奉答,兄其恕之。

《師友錄》斤正之命,不敢當不敢當。其權衡之輕重、斷案之明決,惟老兄自辦,僕敢開一喙、贊一辭於其間乎哉?然留在几案,當從容奉閱,如或有些子未穩處,則一一付標,隨後稟裁。林君暫到京師,旋卽翩然,可謂「急流勇退」。豈但兄悅之?亦云云。

《師友錄》、年譜等事業,是兄平生致力處,衛道血誠,都在這裏。未及整理,兄病如彼,豈但老兄一身之不幸哉?實斯道、斯文之同爲禍福者也。念之至此,此懷如何?前去跋語,重違兄屬,試爲起藁。反覆披閱,有些穩括刪改處,故再寫呈上。或於病間,更加繙閱,以定取舍爲妙。李察訪從祀疏章事,往年親見問之,則寒岡筆削之說,大脫空矣。旣作之後,但一涉覽而已云云,則「筆削」二字,近於矯誣,故手自塗抹矣。臨紙茫然,不知所云。

冠山書院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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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獲奉成大雅,祇承僉惠札,奉安、告文製送之命,出於夢寐之外。僉何以此重大之事,屬之空空也?任道病伏廢業,數十年矣。尋常儕輩間往復書尺,亦或倩人裁答,況此形容大賢道德事業,而交接神明於尊嚴敬謹之地者乎。不敢當不敢當。竊伏想貴邑多士中,豈無才學卓越,百千萬倍於鄙拙孤陋者乎?伏願僉尊遞棄改求,勿強僬僥以擧千鈞則幸甚。戊寅

數日之內,再奉僉尊惠帖,感深益懼。告文製送事,不但僉不改求,一向迫促如此,奉安日字又急,勢似狼狽。故不獲已呈上拙藁,眞是不成文理。豈謂其合於用也?竊念修飾潤色之權,只在具眼。伏請僉尊惟以敬愼斯文爲重,勿復以草創者爲嫌,稟議群英,聽其斤正,痛施雌黃,期於無病,千萬至祝至祝。奉安進參之敎,敢不欲勉,適値賤家私忌在旬四,茲不得追隨後塵,仰觀盛禮,恨極柰何?

睦湯卿大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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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新秋,令體起居萬福,瞻仰區區。昔在己未夏,獲接淸光於靈山之野。雖被主倅性之兄先容之力,而非明公愛人下士之誠,曷能不以寒賤而忽之乎?蒙幸以來,耿耿一念,未嘗忘于懷也。厥後癸亥年間,上舍益之兄,歸自中,報以丁寧記問之語,益感明公若舊之盛義也。

於辛酉春,哭慈母,罪逆餘生,又多疾病,杜門巖穴,已不復有意於人世矣。徒勤向往之懷,未有瞻拜之期,回首北望,只勞馳神而已。

林樂翁眞怤○乙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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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到三山,遇病滯臥,兄於此時,腰痛方劇,而力疾追從,未嘗暫時相舍,自不知病在身上。歸來銜感,何日忘之?

卽今春氣已和,百卉敷榮。想兄前患,與時平暢,胸次昭然,有上詠歸之趣耶?

僕名忝院任,辭避不得,一不與祭,心亦未安。已與此間士友,約爲同行,乘舟下海,啓程於開初二,行祭於七日,還期當在旬間矣。兄若在近,可與同遊,恣意沿沂於三叉七點之間,最是勝事,而遠莫致之,柰如之何?吾人已在衰境,前路光陰,能復幾何?雖日飮百杯、夜夜秉燭,猶且不足。而阻我惠好,虛度良辰,眞堪惜也。

權淨甫○甲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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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卽日,尊體起居有相,仰慰遙切。任道苟保衰病軀殼,此外何喩?昔在湖南被謫之日,地遠無便,未獲裁書致慰,罪恨於心,如食物之未下也。

直道難容,昇沈有數,致令賢才久於家食,令人咄咄。《易》晉之初六曰:「晉如榷如,貞,吉,罔孚,裕,无咎。」惟願高明體此爻義,頤養林泉,藏器待用,蠖屈之伸,自有時矣。

賤生謬參新山山長之任,辭避不得,想左右其亦聞而知之也。茲將不敢冒居之意,乞免於士林諸賢。伏望曲察改定,則愛人以德之義也。炎暑旣退,病軀可運,一進敍阻,兼哭寧海丈几筵伏計。

蔣明輔文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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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秋暑,起居珍勝?第想高居近水,濁浪浸溢,新種荷花,靡爛殆盡,翠蓋淸香,索然埋沒,別區幽趣,減却一分,其何以爲懷也?

任道妻期已過,隻影無托,水旱連仍,生理又絶,萬事酸苦,百感塡胸。《栗谷遺稿》九卷,付送今便如何?厥主方推,故及之耳。

亭下小艇,失之踰月,往來甚艱,此惱亦不些。左右或未有見其棲泊處耶?奴子以此下去,當過宅前,草此仰候。

韓高靈子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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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閔曲折,不過爭論祠宇基址之占,而辭氣之間,未免有悻悻自是好勝之病,不能虛心平氣,聽人說話也。厥後僕與李益之往觀祠宇,嫌其占地卑下,欲以講堂易之,投書府伯,使之通示左右。而不能直通左右,此則僕之失也。

當初謀議營建時,自己巳至辛未,則僕聞命卽趨,未曾落於後塵。而壬申秋冬以後,則僕有移結鳩巢之撓,窮困力薄,迄未綢繆,那能如心於外事耶?謂僕頑鈍少尊賢之誠,則恐未知僕之心也。況以景閔之言而謂之疏懈,則大不是大不是。意必有與僕不相樂者,欲間我交遊,而使我孤立也。惟兄諒之。

柳金海時茂○甲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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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過軒屛,優荷禮遇,銘感于中,忽於望外,又奉令札,賜誘勤懇,推許過情,感深益懼,罔以爲喩。二色海味,尤謝盛眷,不物其物。其中白蛤,亡親平日所嗜,不忍先納諸口,欲載行橐,歸而薦之耳。

令兄律己謹嚴,事事慕古,其於學校,致誠尤勤。此在縫掖,猶難其人,況以弓馬發身,而能如許者,有幾人哉?

安平君《孝經大義》,知有刊布之計。謀諸院中士友,則皆有樂從之意,欲以院中財力,鳩工鋟梓。其向善慕義之誠,不偶然也。伏請令公諗于有司諸君,合力而圖之,千萬幸甚。且願歸家之後,院中凡事,十分斗護,以副區區仰芘之私。

申居昌君輔翊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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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國不幸,尊伯父領台相公奄捐館舍,赤子無所仰庇,朝廷無所稽疑,而擧世生靈之不福,又如何哉?聞訃驚怛,有日于今,而地遠無便,未修一書以慰,不敏之罪,已不可逃。

而老兄記念庸愚,先以書遺之,副以三物之貺,感激惶怍,無以爲辭。任道於老兄,面新情舊,每遇林兄,必垂存問之語,有何可取之狀,而有此踰分之禮乎?尤悚尤悚。所祝勿過憂傷,寬抑自愛,以慰慈念。己巳

聞兄遭服,尙闕慰狀,不敏之罪,已不可辭。兄不以爲罪,反先施之,千金一札,遠及百里之外。奉讀驚感,還增愧悚。況二色佳果,祭祀所需,而窮家之所難繼也?公務膠撓之中,念及至此,賢者之賜,敢不拜而受之乎?

年前邑宰之來,亦以兄請,特加存問,顧念庸賤。其何以得此於蓬蓽之下乎?歎服高義,無以爲謝。任道疾病交侵,精神昏憒,人事無形,去去益甚,柰何柰何?無緣拚拜,臨紙悵惘。庚午

來書有投紱北歸之語,悵然惘然,無以爲懷。任道抱病杜門。無緣更致此身於老兄之側,以謝末路知己之恩矣,愛慕一念,於何可憑?

頃到三山,得與林兄做一夜款,語及山店敍別事,令人慨然。實欲勉留數日,重與林兄邀拜中路,而家有忌故,刻期忙還。還棲之日,得兄惠書,尤增感戢。

下有義盈庫主簿趙某者,是乃某從兄也,一者相訪,兄盍勉焉?從兄精明耿介,可與唔語,其才行信義,又非老僕所及矣。兄書中,頗有惜別眷戀之意,故敢以此及之。若訪堂兄,從容一敍,則足當次面,未知兄意以爲如何?

娥林縣裏之款、嘉樹路上之遇,其可忘諸?別來星霜,已換八載,怳怳儀形,只憑魂夢,未知明公亦能記得否?四五年前,聞公在疚,驚怛罔已。地遠身病,莫由匍匐。幸因沈君子茂遙寄慰狀,果能得達否?

遼絶,影響無緣,今聞公由泰仁決科第,直拜牧云。竊料明公以碩量偉器,晩出口氣於後生叢中,此不足爲賀,尊主庇民之責,可自此擔當;麤拳大踼,可自此施設,則知舊之喜,亦復不淺。實欲趨賀軒屛,兼敍舊懷,而年益老、病益深,息交絶遊,閉門跧伏,只以披覽東賢文籍爲事。方求《聖學輯要》、《石潭遺事》等書,明公如有是冊,借之使覽如何?

答鄕人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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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束定往疏會之敎,決不可從也。何者,生之氣弱,異於凡人。近年以來,羸瘁益甚,少爲勞動,輒生疾病。數日之程,尙不敢容易發行,況此十餘日遠路乎?此生之難往者一也;叔母在靑松,沒而未葬,迄未往哭者,路遠氣弱,難於再動。故生之意,佇待葬期,臨穴會哭,則可少伸其情禮。而七月望間,卜日永窆云,今若遠行,則決負幽明,此生之難往者二也;母親問疏會之由於生,生以實對之,則甚驚且泣曰:「吾死之後,汝雖陷於水火之中,吾不知也。衰病軀命,安能久於世乎?吾死之後,任意爲之。」人子之情,如何如何?大抵老母不許之意,亦與尹汝保老親之意同之。汝保被抄於疏儒,其老親止之。雖勤尊命,柰何柰何?古人云:「有范滂之母,然後可以視死如歸。」今之疏會之擧,雖未必遽至死地,而老母憂慮之深旣如此,則其可效溫嶠之絶裾乎?此生之難往者三也。

生有此三緊,故勢不能從尊之命。茲於黌舍會議之日,略陳情勢于左右。行周氏亦白座不曰:「凡事務從便宜,不可驅迫人也。」故尊伯初欲削跡,應時而旋止,無乃忘了耶?伏願十分商量如何?生旣被譏侮來菴之謗,又不順受尊敎,陷身之禍,朝夕必至,柰何?

金潤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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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雪中,枉顧弊廬,又於望外,專人惠問。厚意至此,感戢何旣?憑想新元,春祉益茂,尤用慰賀。

僕年及知命,依前無狀,柰何柰何?竊惟士林諸賢,不以我無似,推以與之山長之任,使得與僉君子追隨風詠於山海之間,揖先賢之遺風,聞絃誦之餘音,庸愚賤生,榮幸無比。而第恐人不稱望,且有些小辭避之嫌,似終不敢承當。故之初計,貴院或以書招之,則欲馳一紙,乞免於院中,使之轉通于龍岩矣。不自意賢契之行,發於千萬計慮之表,冒風雪,辛勤遠訪於百里之外,感怍未安之意,殆不自堪。坐而呈書,於心未安。

擬於春享,或舟或馬,運致病軀,進謁祠下,以答盛禮。然後因陳勢難冒忝之意,計已爛熟。今聞春享在季月上丁。而上丁卽初吉也,則鄙家私忌在一日。若爾願參春享之計,亦左矣。何以則能不負盛眷之意,而公私無憾歟?極慮極慮。甲戌

新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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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日連床,一夕分路,臨岐悵黯,懷不自堪。別來多晷,僉學履珍勝否?區區傾遡不敢忘。

賴左右護遣之力,獲免顚沛於泥途,幸則有之。而腰髀酸痛,左足沒浮,憊臥呻吟,殆不能收拾精神。衰病殘生,只自憐悶,柰何柰何?此後相從,杳難爲期。

惟願諸君子各自琢磨,篤學力行,一以古人爲則,千萬之望也。不勉己而欲勉人,固知其難矣。倘蒙諸賢不以人廢言,小加留念焉,則雖在百里之遠,而常如合堂同席,其何幸如之?許多餘懷,氣困手顫,萬不及一。甲戌

千金一札,遠及百里之外,深領左右盛義。人非木石,能不感乎?第念謝絶院任,已經一歲,彼此置之相忘之域久矣。

今於來書,乃以舊稱加之,又使下人諭以告目,有同前者在任之日,叨濫之極,一至此乎?令人驚駭。伏願復勿更煩,使安愚分,是乃「君子愛人以德」之義也。惠橘不過故舊表信之薄物,非如前日福酒之比,拜而受之,無甚害理。而齎來者院僕,蹤跡可疑,故不敢發封。此亦區區遠嫌之意也,幸勿以却之爲不恭也。乙卯

韓子變夢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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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聞尊去款段乘馹騎,榮還路。區區柏悅,良不可任。不敏頹墮之甚,迨闕一書爲賀,方自罪負之不暇。忽於意表,千金珍札,反先及於蓬蒿之下,愈增慙感。

攝生無狀,遂成難醫之疾,不但以性命難保爲慮也。所居僻陋,針藥亦不易,只有待死一事而已。辱招,敢不勉起。其如病何哉?然一說不可不強聒者,願須傾聽焉。

前日李兄之呈辭避任也,推而與之左右者,已出兩載。不但李兄之望也,病僕之意亦然。不但僕之意爲然,實是輿望所屬也,則尊雖欲退托,其可得乎?向見明輔,則亦以尊來仕近驛爲喜。其意蓋以扶護院宇爲幸云。士友顒望,此焉可想。勖哉勖哉。

文昌候奉安之議,亦可留念處。此實出於相扶持久遠之計,收拾本府人心而慰悅之,又其一事也。況寒岡先生《海亭》詩跋語中,有曰:「丁亥秋,始得此地,又愛其儒仙舊跡之親切也云云」,則儒仙舊跡,亦「先生所想慕愛悅者云云」者之說,無亦甚於偏枯乎?更須細入思量。餘懷病不多及。庚辰

前承慰問,兼受賻物,哀感之至,迨不敢忘。葬日在開月旬七,而財乏事急,百具無形。此悶曷喩?且題主乏人,願乞尊筆,而嫌於枉屈,不敢開口矣。今因李參奉傳聞,尊似有臨弔之計,伏請小遲日字,臨葬賜枉,則題主之請,因可得遂。不但榮極幽明,平生厚誼,於此益驗。未知尊意以爲如何。

朴君晜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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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徵士狀文之屬,自知其終不敢承當,而只緣事契之厚、孝懇之切,勢不得邁邁辭避。及於碣文之製,勿復令病人憂惱勞費,平心調攝,以延軀命於時月之頃。千萬。辱示狀尾先祖妣夫人誠孝懿德,令人仰歎,益信先府君稟質之美有自來矣。

李汝聞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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旣蒙左顧,又得瓊琚之緘,把玩諷誦,如獲至寶。每想老兄築室藏書,多聚生徒,日以講學爲事,令人健羨。望風馳遡,思欲一晉承誨,而疾病頹懶,自不能決意勇進,徒抱孤陋無聞之歎,柰何柰何?

全固城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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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白首狼狽之示,固知老兄本意。然一入名場,不得自由榮辱昇沈,聽人處分,自古如此。惟願黽勉奉公,免於彈射,知舊之望,此外無他。任道依保舊拙,餘復何說?此有鄕友朴君某,乃吾鄕先生朴軍威之孫也。飽聞老兄愛人好士之風,願納拜于屛下。此友溫剛雅飭,絶一毫浮泛氣習。其操履志行之篤,老僕輩以畏友待之,小心加敬耳。家有八十病親,方在床褥,躬侍湯藥,不能頃刻離側。今聞治下有可作棺板之木,欲乞一株,以備送終之具。強作此行,而令僕裁書,以爲先容之地,其情誠可哀也。更加念焉。

吳昌原景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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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平山所傳,果有之。吾郡古稱文獻士大夫之鄕,而一經兵火,文風掃地,欲尋古跡,無憑可據,每自痛惜。茲於索居無事之中,捃摭裒輯,徧作兩卷書。其一收錄古今鄕老所著詩文,其一幷載外人所以發揮人事跡者,碑銘、墓誌、行狀,或傳、或記、或贊、或序也。

厥業垂成而所欠者,未得老兄先世詞章、墓表等文字。故向遇朴令公語及之矣。其中竹溪碣文則退陶先生之作,尤所貴重。嘗金玉其玩,而《咸州誌》一舛,鄕友輩不幸見失云。兄若不傳,更無尋得之路。伏望老兄毋視爲等閑事業。

凡先世詩文之屬,雖片言隻句,隨得隨錄,靡有遺漏,幷竹溪碣文送之如何?《州志》一本,藏在先府君令監書帙中云。若爾三友臺詩及少敍,亦在《志》中,何幸如之?且以海亭立廟事,兄必留念,不待愚懇,惟留神焉。

《咸州誌》若來衙中,請須盛以小箱,封付此便,則考證畢當卽奉還,別無閪失之患矣。先世詩文,亦望全藁謄取,隨後送來,以副愚懇。蒙示海亭謀會事,固所願也,而夏間有故,恐未副敎。當待秋初,遂此計也。適以忌祭貿魚事,送奴八海,憑達候狀。第聞閽禁極嚴,恐見拒而不得達也。呵呵!

金敎官以志光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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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歲阻音,懷想不可言。卽此隆寒,靜裏起居如何?尋常馳慕,懸渴之至。任道旣經盆歌之慘,又値凶歉之困,轉乞糊口,寄跡僧舍,伶仃此懷,其可勝喩!每念辛未夏傾蓋之幸,而其時忙甚,只謁陶山,未尋易東,又不得探賞枕洛幽勝,至今爲平生之恨,柰何柰何?此去英汶,乃同姓族友也,聞兄德義,思得一拜。願賜款接,使不失望,則於有光矣。路上借紙筆,萬不及一,伏惟尊亮。

郭鎭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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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於風便,得賢契在本邑所發書。常以不得修謝爲恨,今又敬奉珍札於愛慕懸渴之際。宛承英眄,消我吝萌。況審尊大人前患永瘳,康福倍常,尤用稱慶。

第於前後兩書,深以大笑軒策稿誤傳事,引過太甚,此實賢契隨事省察,用功嚴密之盛意也。一向孜孜,靡有間斷如是,則他日所造,其可量乎?令人嘉歎。然顏子地位,宜無不善,而猶未免或時差失,故曰:「纔差失,便能知之,纔知之,便更不萌作。」先儒之說,又以便能知之爲貴,則賢契之於此學,思過半矣。豈復有後日萌作之咎乎?勿過慮也。抑又聞古之人有言曰:「罪己責躬,不可無,亦不可長留在心胸爲悔。」願以此語爲平生存養節度。

雖僅支衰病軀殼,老妻自三月患疾頗重,差復無常,煩悶度日,不可言依舊在也。學校策依受奉覽耳。

朴施普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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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戀方苦,書問忽及,如對慰滿,不容言喩。老生病未謝恩,惶悶俟譴,柰何柰何?惠來華蟲,感則有之,而大碩人在堂,架上無鷹,而偶得之物,分送老賤,恐缺甘旨,還極未安。冬寒之後,必有陽春,佇待佳時,期會江上,把酒開懷,說破先大夫厚恤之義也。

與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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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公棄擧業,居江湖築室藏書,爲終老之地,謝絶俗務,專意此學,公之所大欲,已可想矣。他日成就,其可量乎?如公可謂「不欲虛生天地中,虛老醉夢間者」也,令人羨慕。

任道苟保餘生,來寓敝齋。一塊軀殼,百疾攻之,形骸雖具,而肥肉已消;性命猶存,而精神已耗,志意何時復類昔日乎?惟思靜處閒地,節食服藥,且不與人世相接,休養自由,以冀延數歲之壽,守先人丘墓,奉先人香火,亦未知果能遂此計否。

所賴以寬懷者,糲飯藜羹,足以慰飢渴;沙月松風,足以悅耳目;聖謨賢訓,足以娛心意。此外紛紛,耳莫之聞也、目莫之見也、口莫之談也、心莫之思也。以此自終則志願畢矣。第緣地僻人絶,無過從之樂。雖常憎疾俗徒,不欲與之酬應,而聞故人跫音,則豈不欣然一笑乎?任道近竢暇日,爲尋高居,穩做一夜勝讀之話,此計入手,亦未可必也。

姜學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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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喪哭,一樣懷抱,不須費辭,而靑年傾蓋,白首乖闕,賜諭之言,令人慨歎。三十七年之間,非無一番謀奉敍阻之期會,而令公騰驤雲路,位高望重,賤生則跡滯逢蒿,抱病索居。非惟拙蹤踽踽,不敢進趨於聲勢之門。區區腐儒之見,守古人在下位不援上之戒,畏蹜趑趄,過了許多歲月,以至今日。不意令公先自降屈,賜以手敎,辭旨勤厚,信非小人之腹所能料也。如獲拱壁,不能置地。此後簪盍,雖亦難期,庶或因此嗣音有便,其何幸如之?

洛西相違之歎,不獨令意爲然,任道亦云云。竊念夫人於,亦有同源分派之義,匍匐會葬,於禮亦宜,地且便近,朝發卽至。準擬趨弔几筵,兼拜左右,計已爛熟。故前逢賢姪,說與丁寧,不幸妻葬未完,身忽嬰疾,憂病相纏,數月委頓。且有閭閻不寧之虞,久未乾淨,斷絶人事,竟孤前志。魔障好戲,乃至于此,恨極柰何?自餘老懷,非筆所旣。只祝歲寒善保加愛。

方壺堂兄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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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便中,伏奉尊惠書,伏悉賜諭勤懇,出於誠悃,如承面命。庸愚蹇劣,卒無以當此盛誨,柰何柰何?目今新涼,尊體候起居若何?今聞尙未遷轉,滯留舊職,至高懷眷然有思歸之歎,可以想厭苦塵埃之意,令人慨然。然簪纓代逖,家世寒微,高曾舊業,墜地久矣。扶持門戶之責,亦不當恝,更願黽勉供職,期於宦成名立,以副衰門之望,而方壼魚鳥之樂,姑置之度外幸甚。呵呵!

蒙賜十一介針子,室人得之喜甚耳。適得二柄扇送上,分與其一於子重戚賢如何?此物雖已失時,幸勿却之,藏之篋笥,以備後日御蠅之用爲妙。

李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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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日相隨,一夕離絶,令人悵缺戃怳如失。未審別後侍奉何似,戀戀不置。老物寒疾彌留,有加無減,枕席爲伴而已。病臥不寐中,忽然覺得《正氣歌》一句漏落處,其辭曰:「是氣所磅礴,凜冽萬古存。」此句當在「其貫日月」之上,「逆豎頭破裂」之下,後悔莫及,柰如之何?恨汝不較諸《宋史》詳節,而空渡鼎津也。宜寧所得,竟歸休紙,可惜其紙墨之虛費也。慨歎耳。

防禦山東臺登覽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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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九月十有二日,余與宗人將祀事于先祖漁溪先生之廟。禮旣畢,命駕將還,趙景閔謂余曰:「漁溪洞主鎭曰防禦山,一名碓岳,是吾先世基業地也。山之頂有廢山城,城之東有臺,石厓平鋪,龜坼中分,或高或低,可坐百餘人。回望鷹岩,遙臨鼎湖鷹巖漁溪先生幽宅所在也。臺與將軍堂相對,所謂將軍堂,乃故墨將軍禦賊之所。我先祖《九日之登》,亦安知不于此歟?爲子孫者,或有知者不知者、見者不見者,豈非可恨之甚乎?子之年已滿耳順,今不登覽,後未可期,盍往觀諸?」

會中諸員,亦贊之亹亹。於是景悶公乘馬先導,余乘藍輿而隨其後。其次會仲,又其次質甫,嗣子咸抃亦隨之。其餘童冠五六人,步往先之。

初從銅店洞邐迤而行,若可闊步而進,及到峻急處,一步難於一步,余下馬乘轎。又至阨險,舁卒不通,則下轎策杖,寸寸前進,如是者累矣。諸人或攀木緣崖而上。景閔馬乘危失足,輪轉數四,幾於碎骨而獲全,何幸如之?

望見積石,呀然開口,西向而坼,有若城門狀,衆曰:「此山城古跡也。」踰越其中,則始得平地,可容足者數十步。人皆勞汗渴甚,思得勺水,搜括二廢井,皆枯涸。直抵所謂東臺後路絶處,則疊石橫亘,高不可越。只有一竇,僅如破甕大,一行人皆脫冠俛首跧伏而出,有同穿窬偸狗之狀。余亦從之,未免爲子羔之罪人。選勝雖美,而勞辱苟賤則甚矣。

及出臺上,形勢觀望,一如夙聞。時當暮秋,楓菊粧錦,遠近郊原,黃雲蓋地,一般淸興,此焉可掬?俯瞰下林洞,洞是吾先世六世祖以下松楸也。松楸右旁,有趙質甫新卜別業。質甫乃吾大笑先生之孫,而方有志于文行者也。質甫是日拔貧盛辦,兼設酒食。會仲亦以祠宇有司,來陳餕餘。交酬迭酢,笑語琅琅,人間此會,亦不偶爾。所恨者,再從兄萬戶公,年今七旬,欲登覽績舊遊,而畏風未果,中心缺然,如食物之未下也。萬戶公,會仲之大人也。

質甫件里介,聞諸人渴,戴水盆冒絶險,直到臺上,一坐皆得解渴。可謂幹能急難之材矣。人咸異之。余以酒一器慰之。酒數行,諸友相與戒曰:「山路危險,日且已暮,酒不必闌,樂不須極,盍歸乎來?」於是各自策勵,扶携下山,不由來時石竇,直從臺下峻坂,無一人顚蹶。余在轎上,恐舁卒失足,常存戒心,汗出霑背。畏懼之甚,有似臨戰。夕到質甫家,乃宿。觀質甫意,欲不泯斯遊之跡,故旣占六言四韻,以道其梗槪,而又附小敍于其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