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浦渚先生集
卷九
作者:趙翼
1688年
卷十

十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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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置兩司箚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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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多官竝引嫌而退。許𥡦之告。因洪瑞鳳而發。則不可謂之無功。昔漢霍禹等謀反。男子張章先發覺。以語期門董忠。忠告左曹楊惲。惲告侍中金安上。章與忠等皆得封侯。今以許𥡦之書告於朝廷。以是參勳。似無不可。諫院之以爲當錄。別無錯謬之失。至於崔山輝聞秀香之逆謀。告於金澃。使傳言於沈命世。實與張章之語董忠無異。不可謂遲告。似無可罪之事。不爲論啓。亦無不可。人臣聞逆變。不卽發告。固爲可罪。然上變是何等重事。詳審愼密。亦或一道。似不足深罪。洪瑞鳳之失。只在論功不均。恐不在發告之遲。不論顯然之失。而論其不足深罪之過。且謂不可遽爲元勳則可也。至請削勳。似爲過激。論事之體。未免失當。前後所聞。自謂差誤。則論事失實。在所難免。請大司諫金尙憲等出仕。大司憲鄭經世等竝命遞差。取進止。

論啓運宮祔祭主祭之非箚同日四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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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殿下聖孝出天。自巨創之始。號慕之誠。愼終之意。無所不用其至。而以宗統之重。不敢徑情直行。俯循廷臣之議。於喪服饋奠之節。皆降從追孝本生之禮。旣以綾原君俌爲喪主。几祭奠皆使主之。而朔望及盛祭。則殿下必往參焉。以終三年。其追孝之誠。敬宗之義。可謂兩盡。可以爲法於百世矣。伏見今祔廟儀註。以自上主祭磨鍊啓下。臣等未知祔廟之祭與虞祥等祭有何所異。而獨殿下自主之乎。旣有喪主。虞祥等祭。皆全主之。則祔廟獨非喪主所當主者乎。殿下不敢主祭於魂宮者。以持重於大宗。故不得不降於本生也。今忽自主私廟之祭。其於尊祖敬宗之義。竊恐大有所妨也。且凡禮節。旣有一定之制。則不可前後異同。今此磨鍊。實爲無據。伏願亟從兩司之請。使莫重愼終之禮。無所不盡。不勝幸甚。取進止。

再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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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祔廟之祭。是喪主應行之祭。若殿下行之。則是殿下主其喪也。旣有喪主。自初喪虞卒哭及祥禫皆主行之。而至於祔廟。殿下自主之。未知此何禮也。凡喪禮必有主。故禮曰。喪無無主。旣立喪主則他人不得以間之。若殿下應主此喪。則自初不當使綾原君俌主之。虞卒哭等各祭。不當使俌行之。旣使俌爲喪主。各祭俌皆行之。則殿下豈當於今日。遽主此祭乎。喪主只有一人。兄弟雖多。不可更迭爲主也。前則俌主之。今則殿下主之。是喪主未有所定也。不亦無據之甚乎。該曹磨鍊。何可謂合於情禮乎。凡主大宗之祀者。不得兼主本生之祭。以統不可兩也。殿下旣奉承宗廟。又主私廟之祭。則此正所謂兩統。其於倫理。不亦紊亂之甚乎。人君處事。雖節目之細。必使可法於後世。況此禮節。係倫理之大者。豈可一毫苟且。以貽後世之譏哉。伏願亟從兩司之請。使莫重之禮。無有顚倒錯亂之失。不勝幸甚。取進止。

三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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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人子爲親之情。何有窮已。然凡事各有當然之理而爲之制。此之謂禮也。故禮也者。天理之準則也。雖賢者不敢過焉。不肖者不敢不及焉。苟或過焉。雖似與不及者不同。其爲失禮則均也。持重於大宗。則不得主小宗之事。實先王之定制。殿下自初喪。以廷臣之議。使綾原君爲喪主。凡祭皆使主之。以禮制之不可違也。所謂賢者不敢過也。今忽自主此祭。何前後相戾之若此也。以宗廟言之。則嫌於兩統。以私廟言之。則主祀未有所定。於此於彼。無據甚矣。臣等雖無狀。忝冒論思。安敢陷殿下於失禮之歸乎。伏願亟從兩司之請。以正享祀之禮。不勝幸甚。取進止。

四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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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殿下自主私廟之祭。非但前後有異。實有妨於宗統。禮之大經亂矣。非如節目間小失也。若殿下只欲任情。而不必從禮也。則何所不可。如欲以禮從事也。則決不可主此祭也。夫禮者。先王之定制。天理之準則。苟禮義一失則人道壞亂。其弊將至於國非其國也。況帝王行事。爲一世之所觀仰。尤不可一毫苟且也。孔子以無違告孟孫。人子事親。苟無違於禮。斯爲至矣。不及於禮。固非孝也。過亦違也。其爲非孝則均也。夫任情過禮。意本爲孝。而反不免爲非孝之歸。此聖人所以無違爲孝也。伏願深思禮制之不可違也。亟從兩司之請。不勝幸甚。取進止。

請還收權濤削黜之命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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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伏見諫院論樂安郡守林慶業善事之事。擧歲饌所送多至二十種爲辭。而右議政金瑬。以慶業實送臣家。上箚待罪。殿下至命削黜。發論諫官。夫臺諫以言事爲職。雖其所論或出於風聞之誤。猶不可爲罪。況此二十種之說。旣非虛妄。此有何罪。臣等竊思歲時饌物之送。自是常事。況慶業出自體府軍官之中。則於金瑬。自有情分。異於他宰相。其所送之多。亦人情之常。且所謂二十種者。不過土產飮食等雜物。而或一物而多其名色。非重貨之類。此其人只是愚而無識。徒知獻忠於主將。務其色名之多爲誇耳。在於金瑬。初非有失。慶業之事。察其情則亦不足深罪。然臺諫驟聞其一處所送至於二十種之多。未知其曲折。則其駭而惡之。實情性之正也。至於論啓。亦職事之所當然也。此豈可爲罪也。如使此論之發。一毫有傾陷大臣之意。則殿下惡而罪之。固宜也。其發論實狀。只是如此。此正無情之事也。且故引他事。有意傾陷。乃姦人之事也。今此論出於權濤。濤之爲人。決不爲此也。大臣以此不安。至於辭位。則殿下諭而安之可也。至於深罪據事殫劾。出於無情。初非有罪之諫。臣竊恐其於擧措。所失不細也。臣等竊見近年來以言事忤聖旨。不合於朝廷者相繼。竊恐殿下公聽。未見直士之有益於國家也。夫人主深居九重。日應萬機。安能每事盡善。至於外間之事。何由得聞。所以置耳目之官。自人主得失。至於外間群臣所爲。是非皆使言之。故諫官不得其職。則人主不得聞其過。外間善惡。亦無由上聞。自古亂亡。恒由於此也。近來循嘿成風。直言不聞。或一有敢言者。輒被罪逐。此豈所望於聖朝。而有識之士孰不爲朝廷憂嘆也。且竊見權濤以遠方孤寒之人。朝廷無蚍蝣之援。而遇事敢言。無所回避。此其立心剛正。唯知直道而行。不顧自身利害。實爲難得之臣也。誠宜優奬。以厲群臣。今乃不容而去。竊恐自此無復有敢言者。而朝廷之上。不復見諤諤之風也。夫諫臣被罪。非朝廷美事。而言路杜塞。豈國家之利哉。伏請聖慈特還收發論臺官削黜之命。以勸敢言之士。則國家幸甚。取進止。

再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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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伏承昨日聖批曰。權濤之事。似非無心之失。如是營救。未曉其意。臣等雖無狀。安敢私護有罪之臣。以欺殿下哉。誠以言官被罪。自非美事。蓋言官事體與凡臣不同。自祖宗朝常加優待。雖有所失。不遽加之罪。蓋以朝廷紀綱。一時公論。實在於此。若體面輕。則居其職者難以行其志。所以特加優異。使之肆意敢言。無所畏避也。如或其間顯有懷姦罔上。謀害善良者。則固當聲其罪而斥之。雖施放流之罰。亦無不可。自非然者。無不優容。今權濤之事。不過擧劾一善事守令耳。乃是言官職分尋常細微之事也。權濤聞林慶業之事於沈命世。而命世不告其送於某處。則權濤豈有一毫侵及大臣之意哉。況濤與金瑬。初無纖芥之怨。何故輒生傾陷之意哉。雖使濤實有傾陷之意。其事在於金瑬。初非有失。其可以此陷之哉。且臺諫職在言事。雖人主過失。猶當極言。況大臣之事。何可不言。自古臺諫論宰相者非一也。如使金瑬有可論之罪。則爲諫官者。自當暴揚其失而直言之。豈擧此微細不可爲罪之事。欲動之哉。以此思濤之事。實萬萬無情也。殿下不察其情。而遽下削黜之命。非但待臺諫之道不當如是。其於擧措。爲失不細。君臣之間。情意阻隔。耳目之官。尙不蒙睿察。況疏遠之臣哉。此尤深可爲嘆。且權濤以遠方孤蹤。素著敢言之節。在於今日。實爲難得。今以微細無情之事。被黜而去。臣等竊恐自此臺閣寂寥。而爲言官者。以言爲戒。雖尋常守令之事。皆有所顧忌而不敢言也。其所損豈不大哉。如使濤有傾陷之心。姦巧之計。則臣等何敢營救。以負殿下哉。殿下以臣等爲營救。是非但未察權濤之情。亦恐未察臣等之情也。伏乞聖慈特霽雷霆之威。還收削黜之命。無使言責之地有覆盆之嘆。不勝幸甚。取進止。

請改勘勳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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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人君制治之要。其權唯在賞罰。賞罰得其當則人心服。且有所勸戒。人知趨事而畏罪。治功所以成也。賞罰不得其當則人心不服。庶人議其上。且無所勸戒。人皆惰於職業。而不憚於爲非。國之所以陵夷衰替。不復能自振。實由於此也。故古之願治之君。莫不以賞罰爲重。賞必加於有功。而無無功而授者。刑必加於有罪。而無無罪而及者。古之賢君誼辟。所以建立事功。措世治安。皆用是道。然則致治之術。夫豈難哉。唯愼此而已。國家不幸。逆變繼起。而前後論功。皆不能無人言。嗚呼。世道之卑汚。風俗之不美。於此益可見矣。臺諫或削或改之請。實國人公共之論也。而論執旣久。未蒙允兪。此臣等之所未曉也。夫元克諴擒賊之時。辛慶英,李胤男等。或到前街。或到前川。皆未及焉。夫所謂功者。謂其捉賊也。捉賊之時。旣不及焉。是有何功。圍繞之說。尤爲不近。夫引兵繞出賊之左右及後。羅列而守之。使賊不得逃去。是爲圍繞。今者三將同進。一人先到捕得。兩人不及者數里。則何名圍繞。洪靌初旣循情。冒錄無功之人。及公論之發。其追後不及。衆目難誣。故又爲圍繞之說。謂其有功以自掩其失。其苟且欺罔。灼然可知。洪靌聞亂發兵。趁卽捕捉。其功實大。雖有所失。固不可罪之。然豈可從其循情欺罔之言。以錄勳重典。虛加無功之人乎。臺官於辛慶英等。豈有一毫私怨。誠爲國家重功賞。爲朝廷惜事體也。至於寧社錄勳。其僞濫不公。人皆駭歎。有同是首告而置之末端者。有只傳簡札而至爲元勳者。其他不當錄而錄。爲人指點者亦多。且鞫廳參勳。自先朝。識者議其不可。今何可援以爲例也。今此誅夷凶逆。其功實在上變之人。其功之有無大小。昭在耳目。人人皆能辨之。而其不公僞濫。乃至於此。夫賞罰。天下之公也。雍齒有舊怨。漢高不敢不封。人君尙不得以私意有所輕重。今乃取捨高下。一任元勳之私意。而莫之正。何哉。國家擧措。使一出於公正。則國人何敢有言。臺諫亦何敢論執。惟其不公不正。故人言藉藉。而臺諫不得不論執。殿下不恤國人之言。不聽臺諫之論。欲以其不公不正之勳籍。因以不改。錄勳是何等擧措。是殿下於此大擧措。不惡其不公不正。而不欲其必於公正也。臣等竊不勝憂悶焉。夫治亂二字之義。指何事而言歟。所謂治者。自朝廷之上。是非眞僞。明白辨析。是者行而非者遏。眞者用而僞者息。凡所擧措施爲無不眞實。是當如是而後人心悅服。而事皆得當。人皆得所矣。是之謂治也。若是非紊亂。眞僞混雜。則何事得其當。何民得其所乎。此之謂亂也。然則治亂之分。只在朝廷之上是非眞僞辨別與混殽而已。今此錄勳。其是非眞僞。混殽莫甚。此莫重之擧措如是。而不正之。則何事不如是乎。每事如是則國家安得不亂。故臣等竊以爲今此勳籍。正之與否。實治亂興亡之所由分也。誠能於此分明辨別。使虛僞不得亂眞。取捨一於公正。而又因此而推之。凡事皆然。至於所行皆是。所爲皆實。則人心翕服而百事脩擧。生民可得以安。國勢可得以固。何憂乎亂逆。何憂乎夷狄。今乃不然。任其混殽。不欲正之。臣等竊恐陵夷衰替。不復能自振。從此而始也。且今此所錄。眞是公正。無有僞濫。則臺諫之言。未必是國人公共之論。殿下不從可也。如果不公不正。則柰何而不改之。使以私滅公。人心不服。而虛僞成風。國事日就陵夷乎。其公正與否。實非難知。如白黑之明。人人皆知之。竊恐聖意亦必不眞以爲公正也。然則臺諫之論。實國人之公言。眞得是非之正。其行之與否。治亂所係。殿下何可以不從乎。臣等固知殿下非以臺諫之言爲非也。特以重元勳。故不欲改其所爲也。夫今日宗社朝廷。得免於敗亡之禍。實由其發告也。其功誠莫大焉。待之固當極其隆厚。然冊勳亦莫重之典也。其輕重取捨。或未出於公正。則不得不改之。若重違元勳之意。使冊勳重典。不厭衆心。以誤國事。則是益元勳之罪過。非所以愛人以德也。重元勳之道。恐不在於此也。伏請殿下於臺諫之請。快賜允兪。使改爲勘定。功未可錄者去之。等第失當者易之。所貴功賞。皆得其正。可以勸勵於當時。爲法於後世。臣等忝在論思。見此錄勳。群議譁然。其改不改。實係治亂。不敢不盡言。取進止。

再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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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兩司請改勘勳。今已久矣。而臣等亦嘗論其不可不改之意矣。殿下尙靳一兪。臣等竊惑之甚也。臣等竊未知殿下以今之勘勳。皆得其正。無有可改者歟。夫辛慶英等。不及於捉賊之時。初無可紀之功。昭然甚明。至於寧社功臣。則或功最多而在下。或功未優而居上。至有無功而參錄者。其僞濫紊亂。人皆駭歎。以殿下之明聖。於此豈有所不知哉。夫旣知其僞濫紊亂。則豈可因而不改乎。聖批有云旣已勘定。今難撓改。此尤臣等之所甚惑也。夫天下之理。知其不善則唯當速改而從善。自人君爲政。至於學者之脩己。以至凡人行事。無不皆然。蓋必改其不善者。乃有爲善之路。若以爲已定而不改。則是不善者終於不善而已。更無爲善之望。此豈理也哉。夫所謂不善者。或出於私意。或出於過誤。均之失事理之正也。苟能改之。則自爲政言之。私情去而公道行。疵政去而美政行。以脩己言之。人欲消而天理行。惡日除而善日進。如不改之。則私意物欲。疵累邪穢。因循漸熾。國以之爲亂國。人以之爲惡人矣。然則國之治亂。人之善惡。唯在改與不改而已。蓋其所已定者爲善。則固當守而不改也。如其不善。則何可因而不改。以致爲害之深乎。然則只當問其善與不善而已。不當論其已定與未定也。古今聖賢君子之論。皆以不善能改爲善。未嘗聞以已定不改爲善也。如果以已定不改爲善也。則易何以曰。見善則遷。有過則改。孔子何以曰。過則勿憚改。孟子何以曰。如知其非義。則斯速已矣。殿下以已定而不可改爲敎。臣等竊恐此殿下所見未免有差處也。凡行事之得失。皆由於所見之得失。所見旣差。則隨其大小。無不爲害。古之聖賢。必以致知爲先務。而又必以格君心之非。爲事君之要道者。誠以此也。臣等竊見殿下於凡事。每以已定不可改爲定守。夫已定而不改。以常情言之。則可謂固守矣。然所貴於固守者。謂其擇善而固守也。若不問善與不善。徒以已定而固守。則豈不爲害。況乎知其不善。而固守不變。則其爲害又何可勝言哉。故臣等竊以爲此殿下所見之差處。而必改此所見。而後其於治道。乃有可望矣。以殿下之仁聖。於聖躬少無失德。而治效未著。反憂國事之日非者。未必不由於此也。今此勘勳。實國家莫大擧措。豈不欲其至正至公無一毫可議也。如果得其公正無可議之事則不改可也。今其不公不正。人皆駭憤。如是而徒以已定而不改。非臣等之所敢知也。夫已定之失。誠不可改。則雖其事立致敗亡者。亦當不改。而寧受敗亡之禍乎。今此勘勳。不正雖未見其立致敗亡。其致衰亂。可期必然。何者。夫所謂亂者。政刑紊亂之謂也。今此不公不正。紊亂孰甚。大事如是則凡事皆然。事事如是則安得不亂且亡乎。且物情皆駭憤於此。而終不改之。則國人必有以窺聖意在於姑息苟且。不欲公正。大失所望。其害豈小乎。此一事之改。有何重難。而其改與不改。得失損益。大相懸絶。殿下尙堅執如此。臣等竊不勝悶鬱焉。伏願深察其改與不改得失懸殊。治亂由而分焉。令改爲査勘。使莫大功賞務得公正。而又因此而推之。自此凡政令之不善者。皆不憚於改之。不問已定與未定。則國家其庶幾矣。臣等猥以無似。忝在論思。格君正事。乃其職也。故於此不敢不盡其愚。取進止。

論崔山輝事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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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崔山輝以遠方寒士。其父方在獄中。朝廷論罪至於死。使山輝爲不善之人。懷怨懟之心。則聞秀香凶逆之言。雖不入於其黨。亦且坐觀成敗。冀以脫其父於罪籍。乃汲汲告之。是其心以其父之得罪。乃法所當然。不可爲怨。而唯以宗社之禍。君父之難爲悶也。是其忠義之誠。比之搢紳之士受國厚恩。及無罪責者。可謂百倍。誠宜特加優寵。以奬其善。且山輝所告之賊。皆是其中巨魁腹心。則其功亦豈少哉。或以其遲告爲罪。此則大不然。夫山輝聞秀香之言。在人定之後。其時夜禁甚嚴。人定後不得往來。待聞曉鍾。奔告金澃。使言於沈命世。乃是卽告。不可爲遲也。山輝之使言於沈命世。欲命世上達也。以漢時張章,董忠等告霍禹之事觀之。則命世自當上達。不當還使山輝自告也。然則雖曰遲告。乃命世之遲也。非山輝之遲也。故臣等竊以爲山輝善則最大。而罪則無也。自山輝上變。兩司停其父晛按法之啓。乃嘉山輝之善也。然晛因流六鎭極邊之地。夫晛之罪。以法言之。則雖死不爲過。流竄之罰。亦以情恕也。然山輝之善。足以免其父之罪。則竊恐赦之爲宜也。夫國家待功臣。與之同帶礪之盟。載鐵券之書。賜功勳之號。尊其爵富其家。所以寵異其善。使享永久之福也。今以山輝之情言之。雖尊官厚祿。極人臣之榮。樂莫如免其父之罪也。然則寵待山輝之道。莫如赦其父也。昔淳于意有罪當刑。緹縈一言。漢文詔除之。今山輝之善。非如緹縈之一言。且國法宥功臣子孫。至於原從亦然。恩澤可謂至厚矣。夫子孫累世。猶且宥及。況其父而不得免乎。山輝隨父北行。作旅邊陲。孑孑孤寄。恐非所以優待有大功之人也。今山輝幸蒙天恩。得廁朝籍。伏請殿下特赦崔晛之罪。召山輝以馹騎。使與其父偕來。則非但山輝父子感激恩寵。滅身無以仰報。凡在瞻聆。莫不感動。知朝廷待爲善之人如是其厚。而爲善之報。可以及於其親。皆思勉於忠義矣。臣等於山輝。絶無相識之分。誠以其善可嘉。其功甚大。朝廷待之。特宜優厚。以勸人之忠。恐或以庸臣遇之。使人心落莫。不敢不言。取進止。

論兵曹判書李貴箚批未安箚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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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伏見頃日答兵曹判書李貴箚子。曰。群而不黨。孔子格言。割烹要湯。伊尹短處。以此觀之。則朱子之言。不能無弊也。大抵君子之處身。遇則行道。不遇則耕野而已。若有一毫有所爲之心。則便非天理也。其後再箚之答。又曰。古昔聖賢嘉言至論。不爲不多。擇其無弊者而行之可也。臣等竊恐殿下猶未能深究前賢言意之所在。而遽斷之以爲有弊。至形諸言語。夫如是則非惟察理疏略。其於聖賢之旨。義理之實。未能究極其所歸。又不免有輕忽聖賢之失。凡聖賢格言至論。苟吾見之所未到。而於吾心有未當者。則皆可諉之爲未盡。棄之而不察。其害於事豈小哉。臣等請先論黨字之義。以及於朱子之旨。夫黨之爲字。本同類之稱。如鄕黨母黨妻黨之云。未必有私黨之意。然古人以私相阿比者謂之黨。如陳司敗謂君子不黨。孔子曰。群而不黨。是也。蓋人之於世。必有相合者。而其合也各以其類。君子與君子合。則其所取者義也。故平居則相資而修己。立朝則協心而輔世。小人與小人合。則其所取者利也。故其所盤結而相助者。不顧事之是非。只圖爲己利而已。故古人謂君子曰朋。以其公也。小人曰黨。以其私也。然則黨之爲字。乃私相盤結之名。而不可稱之於君子也。然則黨是小人之事。人臣之有私黨。國家之大害也。人主之所必惡也。故讒人陷君子者。必目之爲黨。以激怒其君而售其網打之計。蓋君子之與君子交也。亦更相還往。更相論議。更相推薦。雖其相與之意。及其所爲之事。與小人之爲黨者。公私之分。迥然不同。而其迹則亦相似也。彼爲讒者。因其疑似而激怒之。故其讒易入而其聽易惑也。如前漢以蕭望之,劉更生等爲黨。後漢以李膺,杜密之徒爲黨。及宋之元祐。僞學道學之類是也。以是。君子之朋。亦謂之黨也。然則所謂君子之黨。乃正人以義相合者也。非若小人之私黨也。與孔子所謂群而不黨。其義自不同也。如漢之蕭,劉,李,杜諸賢。固皆一時之正士。至於宋之大賢如程朱。亦不免指爲黨人。豈可謂其爲黨而非君子也。爲人君者。誠能信任君子之黨。勿爲讒邪所間。而使得盡其展效。則群賢布列。衆職修擧。自能措世於治平。古之聖帝明王所以致治。其道不過如是而已。如歐陽脩之論。以堯舜之八元,八凱,皐,夔,稷,契二十二人。武王之臣三千人爲朋。君子之朋之驗是也。然則古昔帝王。用君子之黨而治。後世庸主。斥君子之黨而亂。此誠往事之明鑑也。當朱子之時。陰邪盤結於內。而士大夫之嗜利者。爭相附會。指善類爲黨。是時留正爲宰相。不能辨其賢邪而進退之。反恐有忤於群小。而其身自陷於君子之黨。至以善類之有黨爲憂。朱子深言君子之黨不可疾也。故其言曰。不惟不疾君子之黨。而不憚以身爲之黨。不惟不憚以身爲之黨。而又將引其君以爲黨而不憚也。此言實與古昔聖人之言。若合符契。如舜之言曰。臣哉隣哉。隣哉臣哉。又曰。臣作朕股肱耳目。夫與之爲隣。與之爲一體。是非黨乎。益之言曰。任賢勿貳。去邪勿疑。夫任之勿貳。非爲黨乎。至於湯之於伊尹。高宗之於傅說。文武之於周召。其不可謂之爲黨乎。前後聖賢之旨。千載而一揆。於此可見矣。然則此言非朱子之言也。乃千古聖賢之旨也。誠事理之至當而不可易者也。不知殿下何所疑於此。而以爲有弊也。夫以專任君子爲有弊。則不知忠邪竝用。乃爲至當而無弊耶。夫如是則古之帝王之事不足法。而後世之忠邪雜進。不能辨別者。乃爲可法耶。夫賢邪雜處。則邪者常勝而正者常不勝。其勢必至於君子盡去。小人布滿。此豈不危哉。雖使可保其不至於相勝。而君子常不去。君子之所欲爲者。小人之所不利也。必至扞格矛楯。而終不能有所爲。不過尸素而已。亦何貴於君子之在朝哉。然則賢邪竝用。豈是國家之福哉。聖敎云。割烹要湯。伊尹短處。又謂遇則行道。不遇則耕野而已。未知聖意其以世之君子爲分別賢邪之論者。乃爲一身進退之計耶。若果然也。何殿下揣度君子之心如是之淺哉。夫君子道長。小人道消爲泰。君子道消。小人道長爲否。天下之治亂。惟分於君子小人進退消長而已。賢人君子之心。常以天下之治亂安危爲念。其憂天下。甚於己之私。自昔聖賢。遑遑汲汲。不避勤苦。死而後已者。只是爲斯民耳。其用心如是。則其於安危之幾。豈忍坐視而莫之救哉。然則其必欲進賢退邪者。只是爲天下生靈計也。豈有一毫私意哉。伊尹之割烹。孟子已辨其不然。此乃當時鄙野之人無識之語耳。非伊尹實有此事也。雖有任底意思。與孔子小異。其所自任者。乃天下之重也。豈是爲一身之計哉。至於朱子。則平生靜退。每有除命。無不懇辭。或踰年而不受。其立朝僅四十六日。耕野乃其一生所爲。豈憚於耕野而爲此論哉。聖賢之心。以天地萬物爲一體。則其憂世之深。救世之急。豈可謂之非天理也哉。且君子之仕。不合則去。乃其進退之正也。故苟明知其不可留。則雖留之。不敢不去。況人主以耕野責其臣。則苟有廉恥者。誰敢不思其退去。賢士進退。安危所係。古之人君。貴德而尊士。諫則必行。言則必聽。唯恐賢者有所不合而去。今殿下此言。則不欲爲君子之黨。而寧使君子不遇而去。竊恐孟子所謂訑訑之聲音顏色。拒人於千里之外者。不幸而近之也。然今之所謂黨者則異於是。蓋未是一邊皆君子。一邊皆小人。各有善人焉。各有不滿人意者焉。若專任一邊而盡棄一邊。則大不可也。李貴之引朱子此言。若泛論人君任賢之道則可也。若就今之黨。欲取一而舍一。則實爲未當。然則非朱子之言有所未盡也。若用之於今日則爲未當也。然今之所謂黨者。各自有賢焉。各自有不肖焉。則今日用舍之道。亦當各取其善人而退其不肖。不可無分別。若不論賢否。而唯竝用之是務。則雖有無黨之名。亦何有益於事哉。臣等又伏見昨下政院之敎。尤爲未安。書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夫私田免稅。本非先王之法。義理之正也。而至於陽城免稅田結。則乃廢朝時梨峴宮所屬。此又不正之尤者也。反正之初。卽爲革罷。其後數年。漸次復設。此民情之所以失望者也。然則臺諫之請罷。豈非正論。至於諫院之啓蒙養以正之說。則其言尤爲切直。殿下乃下未安之敎。以示震怒之色。竊恐其非必求諸道之意。而與古之帝王樂聞直言者異也。夫人臣直言。豈易事哉。人主喜怒。其身之禍福係焉。苟非剛正特立之人。誰能不顧其身利害哉。故人主雖賞之使言。猶恐其有所不敢。況加之以怒色。以露其惡聞之意。則誰復敢進其逆耳之言。以試於不測之禍哉。竊恐自此直言不聞。諛佞成風也。人主一言之得失。人心向背所係。豈可輕哉。聖敎多有未安之語如此。豈平日所望於聖明者哉。臣等竊恐殿下格致之功猶或有所未盡。而於誠意正心勝私克己之事。亦或未能深留意也。古之賢臣所以人不足與適。政不足與問。而必以格君心之非爲急者。以此也。然則今日緝煕之功。尤不可小緩也。臣等俱以無似。忝在論思之地。以拾遺補闕爲職。凡聖德之有闕失。實臣等之憂。安敢不言。取進止。

成均館論學政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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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敎化。爲國之大務也。王者代天理物之道。不但養其民使之安。又當有以敎之使之善也。蓋風俗非敎不善。人材非學不成。古之盛時所以風淸俗美。多士濟濟者。皆由敎而致。而孟子論爲國之道。以井田與學校幷言之。然則學校之敎。豈王政之所宜忽哉。我國不幸。自兵變之後。急於治兵。不遑於敎。學政遂廢。況經廢朝昏亂之世。至於田野之間。亦未聞有講學之人。士風大壞。同然貿貿。幾乎人欲肆而天理滅矣。此有識之士所以不勝其憂嘆者也。今雖板蕩之餘。瘡痍未起。敎化之道。豈可全然廢弛。士習任其壞敗。風俗任其薄惡。使世道日趨於亂乎。今欲修擧敎化之道。當推本古昔聖人施敎之意以爲法。竊考唐虞之際所以爲敎者。則以百姓不親。五品不遜。命契爲司徒。是契之五敎。凡民皆敎之也。其命夔曰。敎胄子。是夔之四德及詩樂。非敎凡民也。只以敎胄子也。蓋君臣父子夫婦昆弟朋友之倫。凡人日用之間。不可須更離者也。故五典之敎。施於凡民。至於禮樂學問。則非凡民所能也。故只以敎胄子也。三代之敎。有大學小學之別。愛親敬兄忠君悌長之道。小子之學也。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大人之學也。大學之道。非小子所能也。故其爲敎不同也。今欲法古之所以施敎之意。則京中四學及外方之士。宜以古人所謂小學之道敎之。館中宜以古人所謂大學之道敎之。故臣之愚意。四學及外方學子。宜皆令讀小學。館中。講近思錄,四書,五經等書。小學所緝。皆前古聖賢格言至行。可以爲萬世法者。使凡爲士者反復讀之。以爲恒業。則必有感發其爲善之心者。而風俗亦當少變矣。且篇末。有先儒所論爲學之道及讀書次第。質美之人。則亦或有因此向意爲學者。又不但止爲小子之學而已也。至於近思錄,四書,五經等書。乃天下古今義理之府庫也。古之聖賢所以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皆備於此矣。使學者究心於此。得其意味。則必有慨然奮發者。而此學有興行之望矣。其節目。謹條陳如後。

一。京中四學及外方各官士子。皆成冊書姓名年歲。一件藏於本學本官。一件送于館。館聚京外成冊而藏之。每年有新入者。添錄于冊末。而學則直報于館。各官則報本道粘移于館。館又受而添錄于冊。新入時皆講小學。粗以上。許入每榜監試初試。入格者。館考于冊。名無者入啓削去。

一。京外士子年三十五歲以下。皆令讀小學。京中則各學官每月初旬會當學。儒生通讀小學。在京累月不參者削籍。各官則擇境內先輩生進或幼學讀書有文理者。令敎一邑士子。守令或時考講。行其賞罰。

一。京中則每季朔。各學官館官一員會同考講。錄其所講。粗以上。一件藏于本學。一件藏于館。外方則春秋考講。合四五官或五六官定都會。試官以文臣或生進守令。備三員差定。亦錄其所講。粗以上。一件藏于都會官。一件藏于本道。其落講者。勿遽定軍。每式年。通三年所講。計其畫數。每學每道。定其額數。給監試初試。連三年不者。皆黜之。

一。館中館官。頻日坐起。與在館儒生。通講近思錄,四書,五經等書。循環熟復。常加勸勵。使在館者無不受讀。亦於每季朔。考講所讀之書。所講高下。錄而藏之。每歲末。通計其畫。亦定數書啓。給及第,初試。或式年或別試。從自願許赴覆試。其給初試者。雖不登第。移于吏曹。以擬初入仕之望。

一。凡考講皆臨講每書講三處。不但考其音讀。問其意義。以通其意者爲上。以上所陳。伏願聖明深加睿察。兼問大臣。如以爲可則特賜施行。幸甚。取進止。

論大提學張維貶授羅州牧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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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聞。人臣事君之道。君有過則諫。有失則救。若不諫不救。使其君過失轉深。而自保其祿利。則不忠孰甚焉。臣伏見張維上箚論羅萬甲不宜遠竄。而殿下特命貶授羅州牧使張維經任銓長。方主文衡。獲侍經幄。乃殿下帷幄之臣也。殿下寵待可謂至矣。一朝貶斥遠方州郡。此前所未有之責罰也。臣未知維之救萬甲。是何大罪。而殿下深惡之至此也。夫萬甲雖有妄言之失。其官侍從也。其罪之只當貶降之罷斥之。使之自省而改之足矣。至於遠竄則實爲太重。維之論救。臣未見其爲罪也。聖敎以其母子相離之說。爲告君不以實也。其陳疏之時與許馬之時。先後差異。則其非不實之辭。亦可知也。殿下乃謂之欺蔽。又謂不直之辭非特一事。夫欺蔽不直。乃邪人之事。維之爲人。決不至此。臣與維自少相切知之最深。若論其長處。則其素性淡泊。無心於勢利。未嘗見其有聲色貨利之累。驕矜侈肆之失。至於植黨招權。躁競喜事。則於維。絶不近似也。臣竊以爲雖不及於古之賢者。其爲善人君子則決矣。其爲人如是。則欺蔽不直。決非維之所肯爲也。維遭逢聖明。以前翰林。五年之內。致位正卿。委以銓衡。寵任之隆。群臣莫及。可謂不世之遇矣。是殿下已知維之爲善人矣。今乃斥之爲欺蔽不直。夫欺蔽不直。決非善人之事。殿下旣知其爲善人。又疑其欺蔽。何殿下信善人如是之不固乎。夫自古治亂興衰之分。未有不由於用舍之得失。蓋善人。國之楨幹而世所罕有。故古之願治之君。唯善爲寶。求之如不及。幸而得之。則親信之倚任之。猶恐其不至也。雖或有所不逮。亦必愛惜容護。不求其備。誠以善人國之寶。而其進退爲治亂所係也。今殿下之黜維。可謂用舍之得宜乎。殿下視今廷臣。文章學識。如維者幾人。恬淡寡欲。不失士君子之操行。如維者幾人。然則如維者。在於今世。實爲難得。殿下卒然斥逐。曾不顧惜如此。臣竊恐自此善人君子更不爲殿下所惜。自然漸至疏棄。無復存者也。此豈非大可憂者乎。且人君聽言之道。當虛心平氣。求其理之是非。不可遽以己心之合否爲喜怒也。蓋己心之所存。未必皆合於至當之理也。故逆于心。必求諸道。遜于志。必求諸非道。虞朝之嘉謨。樂言而莫違。一言可以喪邦。孔子之明戒也。今維帷幄近臣。當與殿下爭是非可否者也。其言雖或過中。亦當優容。不宜遽加罪斥。今維乃以言獲罪。臣竊恐國內之人。皆將謂殿下樂莫違而怒逆心。雖近臣如維。亦不容也。群臣誰復敢爲殿下言者。夫善人斥去。言路杜絶。大非國家之福也。然則維之去。所關豈細乎。羅州。南中大邑。非是惡地。今之朝臣。欲得而不得者亦多矣。以維處之。在維一身。豈必爲害。臣之言此。非敢爲維惜也。實不免爲聖明憂也。爲當世憂也。臣亦嘗上箚論萬甲事。其罪與維實同。方恐懼屛息。伏竢誅譴。豈合更有所言。第見維之去。所關如此。臣猥蒙天寵。致身宰列。叨竊顯要。前後非一。恩遇之重。非凡臣之比。何敢畏其獲罪。而不爲一言。自陷於不忠哉。伏願聖明矜其愚而察其忱。不勝幸甚。取進止。

因雷變言事箚庚午○副提學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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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伏見聖敎。以太廟樹木雷震之變。令中外臣民各陳所懷。竊以春月纔半。稚陽用事。雷始發聲。未宜震擊。而所震不於他處。乃於太廟垣墻之內。臣等聞見所及。曾所未有。竊以爲此莫大之變也。此固變異之最可驚可懼者。而近年以來。凡變異之見。殆不可勝言。水旱連年。飢饉荐臻。以致公私貧乏俱極。而至於日月星文虹蜺氛氣。種種災異。殆至於每月每日而見。柰何聖明圖治之日。衆異俱見。頻數稠疊如此也。臣等竊聞人事有失。天示之變。又聞變不虛生。必有其應。以今茲變異之大且衆觀之。則其應必有不可勝憂者。而其所以致此之由。則人事必大有所失以致之。非一二少失所致也。其應之之道。必大震懼大警省。凡政令事爲不合於天意。可以召致災沴者。一切改革。乃爲應天以實。而庶幾可以消弭也。非小小文具所可塞也。致變之由。臣等固未知緣何事。然天之視聽。皆自我民。而和氣致祥。乖氣致異。則其必民生困苦愁怨之所召也明矣。臣等請言民生之困苦也。哀我生靈。酷被廢朝殘虐。如在水火之中十有餘年矣。殿下卽位之初。銳意爲治。首用李元翼爲相。國內之人。皆忻忻如得更生。而李元翼以蘇民自任。竭其思慮。蠲去百弊。圖新惠政。凡元翼之所欲爲。殿下從之如流。如使元翼。終得展布。至於累年。則民之蒙惠必多。不幸議論不一。李元翼亦以病而退。自是以後。朝廷之上。未聞有憂民之言。撫民之政。而凡所計畫而施爲者。不過括兵得糧等事而已。夫治兵聚糧。固爲國之不可已者。然不善爲之。則其事皆足以擾害於民。而民者邦之本也。若兵食則視邦本猶爲末也。故民生之失寧。其憂尤大。而救民之政。尤所當急。若夫兵甲之不多。貨財之不聚。視邦本之不固。其患猶爲小也。若民之休戚。全不顧恤。而專以治兵聚糧爲務。則一事之行。民受害一倍矣。今只以徵督逋欠一事言之。則列邑逋負。非必皆出於民頑也。蓋民力蕩竭。流亡者多。其所逋欠。或有貧不能納者。或有流亡無可徵者。或有已納而中間爲官吏所偸者。今者許多逋負。一時收徵。或時存者爲流亡之役。或已納者有疊徵之患。而以貧殘窮民之力。應積年之欠。其勢有所不給。守令之未能充補。其出於要譽者。固或有之。其誠心愛民。而勢不得捧者亦必有之。今乃一切繩之以要譽之罪。竊恐自此爲官吏者。無復敢施寬惠。而競爲刻急。民益不堪也。十數年來塗炭困悴之民。財力已盡。命脈僅存。如人大病之餘氣力未蘇。羸弱已甚。而加以師旅飢饉。反覆相因。未有寧息之時。今者撫恤之政未見行之。而侵擾之事不一其端。然則吾民安得而不困苦。安得而不愁怨也。天人感召。影響不差。民之怨苦如是。則天心何自而悅豫。變異之作。實乖氣之所致也。以近日都民之事觀之。則都中應役之民。唯市井而已。市井之人。屢經奔竄。又連値凶歉。其財貨之積。商販之利。豈能如前日。而唐胡差貿易之侵。所失輒至數千之銀。此市民所以重困也。而近日豐呈所用各樣器物及尙方儀物之造。別宮修理之事。竝出於一時。而皆用市民之力。以都中數十各市之民。應許多一時竝出之役。每市所出。其數不貲。市民男女。搥胸叩心。流涕呼泣之狀。不可忍見。然則京外之民。怨苦同然也。殿下居深宮之中。群臣亦未有以此上聞者。豈知民之怨苦至於此極也。近觀都中之人。自士大夫至於民庶。無不匱乏。朝夕不給。艱窘萬狀。聞外方之言。民間喫飯者殆少。京中米價。一疋僅餘二斗。外方則不過三斗。而其米麤甚。非但圻甸如此。兩湖亦然。若至春暮。必減於此。與庚申之貧。相去幾何。非但今春如此。前年亦然。又前年亦然。而春雨過多。今年農事。亦甚可慮。自古固有飢歲矣。至於年年如是。則豈不可怪。夫公私之窘急如此。民心之怨苦如此。變異之衆多如此。豈意聖明之世。治效之不著。乃至於此極哉。誠可爲痛哭者也。臣等深思厥由。實由政令之失有以致之。如前所陳也。夫生民立君。所以爲民也。則君人之道。豈有大於愛民哉。其職豈有急於保民哉。殿下承大亂之後。生民困瘁莫甚。誠宜專以愛恤撫摩爲心。以安集休息爲事。使民財漸足。民心悅服。苟民心懽悅。無所怨恨。則天意何爲而不豫。水旱何爲而屢作。飢饉何爲而荐臻。自古以來。豈聞有民心愛戴懽悅而國家不安者乎。誠如是也。豈憂兵甲之不多。米粟之不足乎。昔唐太宗。假仁之主也。用魏徵仁義之說。行之四年。乃致豐富。仁義之效。誠如是也。今殿下有堯舜之資。行堯舜之道。致堯舜之盛。豈有難哉。柰何群臣爲殿下計者。不以堯舜之道導之。而只以小利末務爲急。使民生轉困。民怨轉深。以致天心不豫。災異之疊見。職此之由也。可勝嘆哉。可勝惜哉。爲今之道。殿下誠宜上念皇天之譴怒。下憫生民之困窮。深以衰替危亂爲懼。赫然自奮。以安民固邦如古之盛世爲志。而以古之帝王愛民之仁。保民之政爲法。凡所以安民之策。至誠講求。必期致其實效。而至於目前救民之道。則今年貢賦應納者外。凡往年未收。限秋成一切停徵。一應抄兵之事。亦限今年停止。各衙門貿易不急而害於民者。一切禁斷。而市民所納之物。亦令戶曹計直給價。如是則民間侵擾少息。民心稍可慰悅。而天意亦可少回矣。且豐呈之擧。本似非時。臣等竊意豐呈之設。乃豐享豫樂之義。必須時和年豐。四方無虞之日。乃可行之。今者天怒方嚴。民怨方深。夷狄憑陵。憂虞莫測。正當恐懼憂恤之時。豈宜大爲娛樂。慈殿當初再三下敎。不欲受之。此誠美意也。殿下誠宜承順之。如不得已。依慈敎待秋成。亦無不可。然聖心之所在。本爲慰悅慈殿。則亦所謂觀過知仁者也。第今此太廟之變。其爲可驚可懼。非他變異之比。若因以行之。無所顧忌。則其爲慢忽天戒也大矣。竊恐其與遇災修省之意異也。至於陵寢五享之祭。本非祀典之正。蓋墓上之祭。雖四名日。乃是國俗。亦非禮經所有也。至於四時正祭。旣行於宗廟。而又疊行於陵寢。此何義也。雖祖宗之事。其無據而非正者。豈不可追改。況已廢非正之祭。豈當還復。此誠事理之昭然者也。孔子曰。曾謂太山不如林放乎。然則祖宗之靈。其必不享於非禮之祭。亦明矣。兩司論執。已至累日。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惑焉。昔高宗典祀豐昵。有雉雊之應。今此太廟之變。典祀之非禮者。亦不可不思也。臣等待罪經筵。恩寵至渥。常思竭忠。庶有以報效。今茲求言之敎。實出於恐懼側身之誠。安敢不盡其愚衷。冀裨萬一。伏惟聖明深加睿察。不勝幸甚。取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