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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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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方詩話》舉東坡、少遊、後山數詩,以為詩讖。漁隱以為不然,謂人之得失生喪,自有定數,烏有所謂詩讖云者,其不達理如此。僕謂此說亦失之偏。詩讖之說,不可謂無之,但不可謂詩詩皆有讖也,其應也,往往出於一時之作。事之與言,適然相會,豈可以為常哉?漁隱舉東坡詩之不應者為證,可笑其愚。大抵吉凶禍福之來,必有先兆,固有託於夢寐影響之間。而詩者,吾之心聲也,事物變態,皆能寫就,而況昧昧休咎之征,安知其不形見於此哉?但泥於詩讖則不可。

詩句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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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詩句不一,固有采取前人之意,亦有偶然暗合者。如李白詩「河陽花作縣,秋浦玉為人」,武元衡詩「河陽縣裏玉人間」;姚合詩「文字當酒桮」;賈島詩「燈下南華卷,祛愁當酒桮」,許渾詩「百年便作千年計」,李後主詩「人生不滿百,剛作千年畫」;柳子厚詩「欵乃一聲山水綠」,張文昌詩「離琴一聲罷,山水有餘輝」;姚合詩「買石得花饒」,王建詩「買石得雲饒」;王維詩「珥筆趨丹陛」,儲光羲詩「珥筆趨文陛」;杜牧之詩「乞酒緩愁腸」,武元衡詩「歌酒換離愁」;劉瑗詩「侍兒能勸酒,貴客解彈琴」,王無功詩「老妻能勸酒,少子解彈琴」;杜子美詩「試吟青玉案,莫弄紫羅囊」,劉夢得詩「學堂青玉案,彩服紫羅囊」;孟東野詩「種稻耕白水,負薪斫青山」,許渾詩「雨中耕白水,雲外劇青山」。此類甚多。

白蛾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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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紀》「白蛾蔽日」,師古註:蛾,蠶蛾,音五河反。僕謂蛾,古蟻字,經史間多讀蛾為蟻,如《禮記》「蛾子時術之」是也。《蕭何傳》「發縱指示」,註:子用反,發縱,謂解縱而放之。僕謂縱即蹤字,漢碑率以縱為蹤,如郭魯二碑曰「有山甫之縱,比縱豹產」是也。李德裕亦曰:酇侯指縱對諸葛心化,以內展指縱對外施武力。益可驗矣。

賤子具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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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上韋左丞詩》曰「丈人試靜聽,賤子請具陳。甫昔少年日,早亢觀國賓」云云。此詩正用鮑昭《東武吟》意。昭曰:「主人且勿喧,賤子歌一言。僕本寒鄉士,出身蒙漢恩」云云。前此應休璉詩嘗曰「避席跪自陳,賤子實空虛」。而與杜同時如王維亦曰「賤子跪自陳,可為帳下否」。古詩嘗曰「四坐且莫喧,願聽歌一言」。

杜詩合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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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詩「昔年十四五,誌尚好詩書」,杜詩「往昔十四五,出遊翰墨場」。鮑昭詩「昔如韝上鷹,今如檻中猿」。杜詩「昔如水上鱗,今如罝中兔」。庾信詩「細縷纏鐘格,圓花釘鼓床」,杜詩「繡段裝檐額,金花帖鼓腰」。鮑昭詩「北風驅雁天雨霜」,杜詩「驅馬天雨雪」。沈約詩「山櫻花欲燃」,杜詩「山青花欲燃」。杜詩合古人之意往往若此,註所不聞。又如子美《鷹詩》「側目似愁胡」,王原叔但引隋魏彥深賦為言,不知狀似愁胡,乃晉孫楚《鷹賦》中語耳。杜詩「速令相就飲一斗」,人多引鮑昭「且願得志數相就」,以證相就二字有所自,不知相就飲三字見庾信詩「野人相就飲」。至如杜詩「巡檐但索梅花笑」,梅花笑三字,見隋煬帝詩。「市橋官柳細」,官柳二字,見晉《陶侃傳》。前輩謂老杜詩無兩字無來歷,山谷亦云,老杜詩、退之文,無一字無來處。信哉!

司字作去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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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齋隨筆》云:白樂天好以司字作入聲讀,如云「四十著緋軍司馬,男兒官職末蹉跎」,「一為軍司馬,三見歲重陽」是也。又以相字作入聲,如云「為問長安月,誰教不相離」是也,相字下自註云,思必切。以十字作平聲讀,如云「在郡六十日,入山十二回」,「綠漲東西南北水,紅欄三百九十橋」是也。以琵字作入聲讀,如云「四弦不似琵琶聲」是也。武元衡亦有句云「惟有白鬚張司馬,不言名利尚相從」。僕謂二詩司字非入聲,乃去聲耳。觀白詩無註,《廣韻》入聲不收,《集韻》去聲伺字韻收,曰:司,主也。僕觀《西漢·敘傳》與夫《文選》,司字作伺字協,疑此詩亦以司為伺。如琶字、相字,洪謂作入聲,此說是已。白詩多犯鄙俗語,又如枇杷之枇、蒲萄之蒲,亦協入聲。如請召之請協平聲,諒暗之暗協去聲,似此之類甚多。其詩句有曰「況對東溪野枇杷」,「燭淚粘盤絫蒲萄」,「燕姬酌蒲萄」,是協入聲者也。又曰「當時綺季不請錢」,「商宗諒暗中」,是協平聲去聲者也。僕又考之,不特白詩為然,唐人之詩多有如是者,如張祜曰「生摘枇杷酸」,曰「宮樓一曲琵琶聲」,姚合曰「每月請錢共客分」,張文昌曰「錦江樓下三江流」,是皆隨其律而用之。

白用杜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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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詩「甲第紛紛厭粱肉,廣文先生飯不足」。白詩「靖節先生尊長空,廣文先生飯不足」。杜詩「眼前無俗物,多病也身輕」,白詩「眼前無俗物,身外即僧居」。杜詩「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白詩「舊語相傳聊自慰,世間七十古來稀」。

征有二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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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有二義,有征行,有征伐。文字中有以東征、西征為名者,不可不審。如曹植《東征賦》,崔隖、徐幹《西征賦》,班固、傅毅《北征頌》,此皆述征伐之征,非征行之謂也。如袁宏、班昭《東征賦》,潘安仁《西征賦》,張纘《南征賦》,班彪《北征賦》,此正述征行之征,非征伐之征也。今人或不契勘,總以為一義,失矣。

古樂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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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西曰:古樂府命題,皆有主意。後人用樂府為題者,當代其人而措辭,如《公無渡河》須作妻止其夫之詞,太白輩或失之。僕謂後人之作,失古詞之意甚多,不止此也。如漢《鐃歌十八曲》中,有《朱鷺》、《艾如張》、《巫山高》等詞,後之作者往往失其本意。朱鷺者,據《樂志》,建鼓,殷所作,棲鷺於其上,取其聲揚。或曰:「鷺,鼓精也。」或曰:「《詩》曰『振振鷺,鷺於飛,鼓咽咽』,古之君子,悲周之衰,頌聲息,飾鼓以存鷺。」雖所說不一,然鷺則鷺鷥之鷺,至宋何承天作《朱路曲》,乃謂路車之路,失其意矣。又如《巫山高》詞,解題曰「古詞言江淮水深,無梁可度,臨水遠望,思歸而已」。至齊王融之徒《巫山高》詞,乃雜以陽臺神女之事,無復故意。《艾如張》,艾與刈同如訓,而古詞之意謂刈而張羅。至陳蘇子卿詞,則曰「張機蓬艾側」,是以艾為蓬艾之艾矣。此類不一。

李杜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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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詩「子規夜啼山竹裂」,武元衡詩「子規夜啼江樹白」,李賀詩「雄雞一聲天下白」。溫飛卿詩「碧樹一聲天下曉」,按古詩《雞鳴歌》「汝南晨雞登壇喚,月沒星稀天下旦。」子美詩「孔丘盜跖俱塵埃」,杜牧詩「堯舜周孔皆為灰」,《南北史》和士開云:「自古帝王,盡為灰土。堯舜桀紂,竟復何異?」

靈運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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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詩話》云:謝靈運詩「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此語之工,正在於無心猝然與景相遇,備以成章,不假繩削,故非常情之所能到。僕謂靈運制《登池樓詩》而於西堂致思,竟日不就,忽夢惠連得此句,遂足其詩,是非登樓時倉卒對景而就者,謂猝然與景相遇,備以成章,殆恐未然。蓋古人之詩,非如今人牽強輳合,要得之自然,如思不到,則不肯成章。故此語因夢得之自然,所以為貴。

顏延年五君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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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真詩話》曰:「顏延年《阮始平詩》屢薦不入官,一麾乃出守。」蓋謂山濤三薦咸為吏部郎,武帝不能用。茍勗一麾之,則左遷始平太守。僕謂延年賦此,蓋有為也。徐羨之不悅延年,出為始安太守,謝晦謂延年曰:「昔荀勖忌阮咸,斥為始平郡。今卿為始安,可謂二始。」延年後復為劉湛出為永嘉太守,怨憤之甚,故有是作。向註但云,延年疏曠,劉湛出為永嘉太守,而不及其他,是未深知其意耳。又如作《阮步兵詩》,則延年正以領步兵好酒,見黜於時,與阮同也。其詠五君,意皆有在。

展江亭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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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清詩話》曰:許昌西湖展江亭就,宋元憲留題。有「鑿開魚鳥忘情地,展盡江湖極目天」之句,皆曠古未有,然本於五代馬殷據潭州時,建明月圃,徐仲雅詩「鑿開青帝春風圃,移下姬娥夜月樓。」僕謂又不止此。觀唐沈彬《望廬山詩》「壓低吳楚淆涵水,約破雲霞獨倚天。」前此蓋有是意。皮日休《潺溪洞詩》亦曰「敲碎一輪月,熔銷半段天。」

著鞭聒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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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馬詩用著鞭二字,多引《劉琨傳》「祖生先吾著鞭」事。如山谷詩「眼明見此玉花驄,徑思著鞭隨詩翁」,而任淵所註是也。僕謂此大綱言著鞭耳,非為馬設。前此二字蓋嘗有為馬而言者,按《三國志》,蜀何祗謂楊洪曰:「故吏馬不敢駛,但明府未著鞭耳。」世人局於所見,推究不廣類如此。又如前輩《蛙詩》用聒耳鳴事,人多引梁武陵王坐池亭蛙鳴聒耳,王曰:「殊廢絲竹之聽。」或者又引齊孔璋事,以為在梁之前。僕謂皆未也,按《周禮》「蟈氏掌去蛙黽」。註,為聒入耳。其事祖此。《談藪》以孔圭事為陸稚圭,《續釋常談》引此以證聒入耳之所自,非也。

李習之為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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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父詩話》曰:唐文人李習之不能詩,鄭州掘石刻有鄭州刺史李翺詩云云。此別一李翺,非習之。《唐書·習之傳》不記為鄭州。王深甫謂《習之集》乃收此詩,為不可曉。漁隱亦謂,習之未嘗為鄭州刺史。僕謂諸公不深考耳。為鄭州者,即習之也。習之為鄭州事,史略而不載。其履歷之詳,具見《僧錄》中,曰「翺正元十四年登第,校書郎三遷至京兆府,轉國子博士、史館修撰、權職方員外郎,授考功員外郎兼史職,出為朗州刺史,太和初,入為諫議大夫,尋以本官知制誥,拜中書舍人,以謬舉柏耆,左遷少府少監,俄出為鄭州刺史,五年,為桂州刺史、御史中丞,充桂管防禦使,七年,授潭州刺史、湖南觀察使,八年徵為刑部侍郎,九年,轉戶部侍郎、檢校戶部尚書、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使,會昌中卒」。其詳如此,傳但云「始調校書郎,元和初,為國子博士、史館修撰,再遷考功員外郎,除朗州刺史,召為禮部郎中,出為廬州刺史,人為諫議大夫、知制誥,改中書舍人,坐柏耆事,左遷少府少監,後遷桂管湖南觀察使、山南東道節度使卒」。以傳視《僧錄》,疏略甚多,其間亦有不同處。習之為鄭州日,正在為桂州前,而史不載。貢父遂以為別一人,因知傳文之誤人,多矣。

此陛下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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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宗欲廢王後立武昭儀,當時大臣褚遂良、長孫無忌之屬皆以死爭。帝問李績,績獨曰:「此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帝意遂決。其後明皇因武惠妃之譖,欲廢太子瑛等。當時如張九齡之屬,固爭以為不可,獨李林甫謂「此陛下家事」一語而決,遂基唐室之禍。人謂林甫此語,絕似李績,是皆以陛下家事為辭,不肯力爭,遂成禍基。僕因考之,李績此語又有所自,觀後周宇文護欲廢閔帝,以問群臣,有曰:「此公之家事,敢不唯命。」遂廢閔立明帝。李績之言,非出於此乎?又推而上之,魏文帝遣使賜甄後璽書,以問周宣。周宣答曰:「此自陛下家事。」後周之語,又出於曹魏。

化鶴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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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鶴二事相類。《續搜神記》云:遼東城門有華表柱,忽一白鶴飛集,言曰:「有鳥有鳥丁令威,去家千載今來歸。城郭皆是人民非,何不學仙冢累累。」又《神仙傳》云:蘇仙公,桂陽人,升雲而去。後有白鶴來,止郡城樓上,人或彈之。鶴以爪書曰:「城郭是,人民非,三百甲子一來歸。吾是蘇君,彈我何為?」《洞仙傳》謂,仙公即蘇耽也。是以魯直《次韻蘇翰林公山遨詩》曰:「人間化鶴三千歲,海上看羊十九年。」正均用蘇家故事也。

顛倒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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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湜撰《東林寺舍利塔碑》,曰:「龐統以才高位下,遂滯題輿;陳蕃以德峻名沈,初膺展驥。」按,展驥是龐統事,題輿是陳蕃事,而倒用如此,得非誤乎?其碑蓋開元十八年建也。

韓退之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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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之文章,至韓退之而大備,無可疵者。後之學者,於是取則,其體固不一也。一篇之中,有始並言兩事,而終只以一事結者;有以一意起,而終以兩意者。如《為人求薦書》曰「某聞木在山、馬在肆,匠石過之而不盼,伯樂遇之而不顧,然後知其非棟樑之材、超逸之足也。以某在公宇下非一日,又辱居姻婭之後,是生於匠石之園,長於伯樂之廄也」,是以木、馬兩事並起也。然終之曰「昔人有鬻馬不售於市者,知伯樂之善相也,從而求之,伯樂一顧,價增三倍」,某與其事相類,故終始言之耳,是棄木而說馬也。又如《送孟東野序》云「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然又言,「其在唐虞咎陶禹善鳴者而假之鳴。伊尹鳴殷,周公鳴周,周衰孔子之徒鳴之,屈原鳴楚,李斯鳴秦」,又曰:「天將和其聲而使鳴國家之盛邪?抑將窮餓其身,思愁其心腸,而使自鳴其不幸邪?是則鳴者,蓋有出於自然者矣,豈可謂專不得其平邪?」是又以一意起而兩意終者如此。

拗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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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臠》云:魯直有換字對句法,如曰「只今滿坐且尊酒,後夜此堂空月明」,曰「田中雖問不納履,坐下適來何處蠅」,前此未有人作此體,自魯直變之。苕溪漁隱曰:此體出老杜,如「寵光蕙葉與多碧,點綴桃花舒小紅」者是也。今俗語謂之「拗句格」。僕謂此體非出於老杜,與杜同時,如王摩詰亦多是句,如云「雨中草色綠堪染,水上桃花紅欲燃」,曰「勸君更盡一桮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疑亦久矣。張說詩曰「山接夏空險,臺留春日遲」,此亦拗句格也。

避高祖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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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讀晉潘尼舉孔子言「一言而喪國」者,漢避高祖諱,至此猶存。僕謂承襲如此,非避諱也。且《左傳》引《周書》之文曰「大國畏其力,小國懷其德」,引《周詩》曰「克長克君,王此大國」。當是之時,高祖之諱未行也,而易邦以國者是出於偶然,非有深意。然固有避諱處,如《漢書》引「堯親九族,以和萬國」,曰「善人為國百年,可以勝殘去殺」,王嘉曰:「無教逸欲有國」,蔡邕《石經》凡邦字易國字,如此之處,可以言避諱矣。何則?彼皆漢人也。非漢人則不可謂避諱矣。

以鳥對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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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島詩曰「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或者謂句則佳也,以鳥對僧,無乃甚乎?仆觀島詩又曰「聲齊雛鳥語,畫卷老僧真」。曰「寄宿山中鳥,相尋海畔僧」。薛能詩曰「槎松配石山僧坐,蕊杳含春谷鳥啼」。杜荀鶴詩曰「沙鳥多翹足,巖僧半露肩」。姚令詩曰「露寒僧出梵,林靜鳥巢枝」。曰「幽藥禪僧護,高窗宿鳥窺」。曰「夜鐘催鳥絕,積雪阻僧期」。陸龜蒙詩曰「煙徑水涯多好鳥,竹床蒲倚但高僧」。司空曙詩曰「講席舊逢山鳥至,梵經初向竺僧求」。唐人以鳥對僧多如此,豈特島然?仆又考之,不但對鳥也,又有對以蟲對、以禽對、以猿對、以鶴對、以鹿對、以犬者,得非嘲戲之乎?又有「時聞啄木鳥,疑是扣門僧」。出東坡《佛印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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