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總類 (四庫全書本)/卷13下

卷十三上 通鑑總類 卷十三下 卷十四上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十三下    宋 沈樞 撰刑法門
  漢張釋之請輕犯蹕之罪
  前三年釋之為廷尉文帝行出中渭橋有一人從橋下走乗輿馬驚於是使騎捕之屬廷尉釋之奏當此人犯蹕當罰金上怒曰此人親驚吾馬馬賴和柔令它馬固不敗傷我乎而廷尉乃當之罰金釋之曰法者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於民也且方其時上使使誅之則已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壹傾天下用法皆為之輕重民安所錯其手足唯陛下察之上良久曰廷尉當是也
  請輕盗髙廟玉環者之罪
  人有盜髙廟坐前玉環得帝怒下廷尉治釋之按盗宗廟服御物者為奏當棄市上大怒曰人無道乃盗先帝器吾屬廷尉者欲致之族而君以法奏之非吾所以共承宗廟意也釋之免冠頓首謝曰法如是足也且罪等然以逆順為差今盜宗廟器而族之有如萬分一假令愚民取長陵一抔土陛下且何以加其法乎帝乃白太后許之
  張湯請誅伍被莊助
  元狩元年十一月淮南王安自剄殺王后荼太子遷諸所與謀反者皆族武帝以伍被雅辭多引漢之美欲勿誅廷尉湯曰被首為王畫反計罪不可赦乃誅被侍中莊助素與淮南王相結交私論議王厚賂遺助上薄其罪欲勿誅張湯爭以為助出入禁門腹心之臣而外與諸侯交私如此不誅後不可治助竟棄市
  武帝不赦隆慮公主子
  後元二年帝聰明能斷善用人行法無所假貸隆慮公主子昭平君尚帝女夷安公主隆慮主病困以金千斤錢千萬為昭平君豫贖死罪上許之隆慮主卒昭平君日驕醉殺主傅繫獄廷尉以公主子上請左右人人為言前又入贖陛下許之上曰吾弟老有是一子死以屬我於是為之垂涕歎息良久曰法令者先帝所造也用弟故而誣先帝之法吾何面目入髙廟乎又下負萬民乃可其奏哀不能自止左右盡悲待詔東方朔前上壽曰臣聞聖王為政賞不避仇讎誅不擇骨肉書曰不偏不黨王道蕩蕩此二者五帝所重三王所難也陛下行之天下幸甚臣朔奉觴昧死再拜上萬嵗壽
  雋不疑多所平反
  始元元年八月雋不疑為京兆尹吏民敬其威信每行縣録囚徒還其母輒問不疑有所平反活幾何人即不疑多有所平反母喜笑異於他時或無所出母怒為不食故不疑為吏嚴而不殘
  路温舒言獄吏之酷
  地節三年冬初孝武之世徵發煩數百姓貧耗窮民犯汝姦宄不勝於是使張湯趙禹之屬條定法令作見知故縱監臨部主之法緩深故之罪急縱出之誅其後姦猾巧法轉相比況禁罔寖宻律令煩苛文書盈於几閣典者不能徧睹是以郡國承用者駮或罪同而論異姦吏因縁為市所欲活則傅生議所欲陷則予死比議者咸寃傷之廷尉史鉅鹿路温舒上書曰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獄之吏是也夫獄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復生絶者不可復屬今治獄吏上下相⿰區支 -- 敺以刻為明深者獲公名平者多後患故治獄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夫人情安則樂生痛則思死囚人不勝痛則飾辭以示之吏治者利其然則指導以明之上奏畏郤則鍜鍊而周内之蓋奏當之成雖𦤎陶聴之猶以為死有餘辜何則成練者衆文致之罪明也故俗語曰畫地為獄議不入刻木為吏期不對此皆疾吏之風悲痛之辭也唯陛下省法制寛刑罰則太平之風可興於世上善其言十二月詔曰間者吏用法巧文寖深是朕之不徳也夫決獄不當使有罪興邪不辜䝉戮父子悲恨朕甚傷之今遣廷史與郡鞫獄任輕禄薄其為置廷尉平秩六百石員四人其務平之以稱朕意於是每季秋後請讞時上常幸宣室齋居而決事獄刑號為平矣
  鄭昌請定律令
  涿郡太守鄭昌上疏言今明主躬垂明聴雖不置廷平獄將自正若開後嗣不若刪定律令律令一定愚民知所避姦吏無所弄矣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理其末政衰聴怠則廷平將召權而為亂首矣
  宣帝下詔戒用法析律不平
  元康二年五月詔曰獄者萬民之命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則可謂文吏矣今則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貳端深淺不平奏不如實上亦亡由知四方黎民將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屬勿用此人吏或擅興徭役飾厨𫝊稱過使客越職踰法以取名譽猶踐薄冰以待白日豈不殆哉今天下頗被疾疫之災朕甚愍之其令郡國被災甚者毋出今年租賦
  郭躬奏罷重文四十一條
  元和三年章帝以潁川郭躬為廷尉決獄斷刑多依矜恕條諸重文可從輕者四十一奏之事皆施行
  崔挺諫北魏文帝除連坐之制
  齊髙宗建武二年魏主以有罪徙邊者多逋亡乃制一人逋亡闔門充役崔挺上書諫曰天下善人少惡人多若一人有罪延及闔門則司馬牛受桓魋之罰栁下恵嬰盗跖之誅豈不哀哉帝善之遂除其制
  北齊王晞諫肅宗斬人於殿廷
  陳文帝天定元年十二月丙午齊主還晉陽斬人於前問土晞曰是人應死不晞曰應死但恨死不得其地耳臣聞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殿廷非行戮之所帝改容謝曰自今當為王公改之
  隋文帝濫殺
  開皇十七年二月帝以所在屬官不敬憚其上事難克舉三月壬辰詔諸司論屬官罪有律輕情重者聴於律外斟酌決杖帝以盜賊繁多命盗一錢以上皆棄市或三人共盜一𤓰事發即死於是行旅皆晏起早宿天下懔懔有數人劫執事而謂之曰為我奏至尊自古立法未有盗一錢而死也而不為我以聞吾更來而屬無𩔖矣帝聞之為停此法帝嘗乘怒欲以六月杖殺人趙綽固爭曰季夏之月天地成長庶𩔖不可以此時誅殺帝報曰六月雖曰生長此時必有雷霆我則天而行有何不可遂殺之來曠告趙綽濫免徒囚帝使信臣推驗初無阿曲帝怒命斬之綽固爭以為曠不合死帝拂衣入閤綽矯言臣更不理曠自有他事未及奏聞帝命引入閤綽再拜請曰臣有死罪三臣為大理少卿不能制馭掌固使曠觸挂天刑一也囚不合死而臣不能死爭二也臣本無他事而妄言求入三也帝解顔蕭摩訶子世略在江南作亂摩訶當從坐上曰世略年未二十亦何能為以其名將之子為人所逼耳因赦摩訶綽固諫不可上不能奪欲綽去而赦之因命綽退食綽曰臣奏獄未決不敢退上曰大理其為朕特捨摩訶也因命左右釋之刑部侍郎辛亶嘗衣緋褌俗云利官上以為厭蠱將斬之綽曰法不當死臣不敢奉詔上怒甚曰卿惜辛亶而不自惜也命引綽斬之綽曰陛下寧殺臣不可殺辛亶至朝堂解衣當斬上使人謂綽曰竟何如對曰執法一心不敢惜死上拂衣而入良久乃釋之時上禁行惡錢有二人在市以惡錢易好者武𠉀執以聞上令悉斬之綽進諫曰此人所坐當杖殺之非法上曰不關卿事綽曰陛下不以臣愚暗置在法司欲妄殺人豈得不關臣事上曰撼大木不動者當退對曰臣望感天心何論動木上復曰啜羹者熱則置之天子之威欲相挫耶綽拜而益前訶之不肯退上遂入帝晚節用法益峻御史於元日不劾武臣衣劒之不齊者帝曰爾為御史縱捨自由命殺之諫議大夫毛思祖諫又殺之將作寺丞以課麥□遲晩武庫令以署庭荒蕪左右出使或受牧宰馬鞭鸚鵡帝察知並親臨斬之帝既喜怒不恒不復依凖科律信任楊素素復任情不平與陳延有隙嘗經蕃客館庭中有馬尿又衆僕於氊上樗蒱以白帝帝大怒主客令及樗蒱者皆杖殺之捶陳延幾死帝遣屈突通往隴西檢覆羣牧得𨼆匿馬二萬餘匹帝大怒將斬太僕卿慕容悉達及諸監官千五百人通諫曰人命至重陛下奈何以畜産之故殺千有餘人臣敢以死請帝瞋目叱之通又頓首曰臣一身分死就陛下匄千餘人命帝感寤曰朕之不明以至於此賴有卿忠言耳於是悉達等皆減死論
  唐戴胄犯顔執法
  貞觀元年正月太宗以兵部郎中戴胄忠清公直擢為大理少卿上以選人多詐冒資䕃敕令自首不首者死未幾有詐冒事覺者上欲殺之胄奏據法應流上怒曰卿欲守法而使朕失信乎對曰敕者出於一時之喜怒法者國家所以布大信於天下也陛下忿選人之多詐故欲殺之而既知其不可復斷之以法此乃忍小忿而存大信也上曰卿能執法朕復何憂胄前後犯顔執法言如湧泉上皆從之天下無寃獄
  李乾祐諫太宗欲斬裴仁軌
  十二月鄃令裴仁軌私役門夫上怒欲斬之殿中侍御史長安李乾祐諫曰法者陛下所與天下共也非陛下所獨有也今仁軌坐輕罪而抵極刑臣恐人無所措手足上悅免仁軌死以乾祐為侍御史
  太宗令死刑五覆奏及徹樂減膳
  五年十二月上謂侍臣曰朕以死刑至重故令三覆奏蓋欲思之詳熟故也而有司須㬰之間三覆已訖又古刑人君為之徹樂減膳朕庭無常設之樂然常為之不啖酒肉但未有著令又百司斷獄唯據律文雖情在可矜而不敢違法其間豈能盡無寃乎丁亥制決死囚者二日中五覆奏下諸州者三覆奏行刑之日尚食勿進酒肉内教坊及太常不舉樂皆令門下覆視有據法當死而情可矜者録狀以聞由是全活甚衆其五覆奏者以決前一二日至決日又三覆奏惟犯惡逆者一覆奏而已
  太宗以李道裕議獄言當擢為刑部侍郎
  二十年二月陜人常徳𤣥告刑部尚書張亮養假子五百人與術士公孫常語云名應圗䜟又問術士程公頴云吾臂有龍鱗起欲舉大事可乎上命馬周等按其事亮辭不服上曰亮有假子五百人養此輩何為正欲反耳命百官議其獄皆言亮反當誅獨將作少匠李道裕言亮反形未具罪不當死上遣長孫無忌房𤣥齡就獄與亮訣曰法者天下之平與公共之公自不謹與凶人往還䧟入於法今將奈何公好去己丑亮與公頴俱斬西市籍滅其家嵗餘刑部侍郎缺上命執政妙擇其人擬數人皆不稱㫖既而曰朕得其人矣往者李道𥙿議張亮獄云反形未具此言當矣朕雖不從至今悔之遂以道裕為刑部侍郎
  張說議裴伷先不應杖
  開元十年十一月前廣州都督裴伷先下獄明皇與宰相議其罪張嘉貞請杖之張說曰臣聞刑不上大夫為其近於君且所以飬亷恥也故士可殺不可辱臣曩巡北邊聞杖姜皎於朝堂皎官登三品亦有㣲功有罪應死則死應流則流奈何輕加笞辱以皁𨽻待之姜皎事往不可復追伷先據狀當流豈可復蹈前失上深然之嘉貞不悅退謂說曰何論事之深也說曰宰相時來則為之若國之大臣皆可笞辱但恐行及吾輩吾此言非為伷先乃為天下士君子也嘉貞無以應
  百官賀幾致刑措
  二十五年秋七月己夘大理少卿徐嶠奏今嵗天下斷死刑五十八大理獄院由來相𫝊殺氣大盛鳥雀不棲今有雀巢其樹於是百官以幾致刑措上表稱賀命李林甫牛仙客與法官刪修律令格式成九月壬申頒行之
  宰相議誅李錡親屬
  元和二年李錡以反誅宰相議誅錡大功以上親蔣乂曰錡大功親皆淮安靖王之後也淮安有佐命之功陪陵享廟豈可以末孫為惡而累之乎又欲誅其兄弟乂曰錡兄弟故都統國貞之子也國貞死王事豈可使之不祀乎宰相以為然辛巳錡從父弟銛等皆貶官流放有司請毁錡祖考家廟盧坦上言李錡父子受誅罪已塞矣昔漢誅霍禹不罪霍光先朝誅房遺愛不及房𤣥齡康誥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錡為不善而罪及五代祖乎乃不毁有司籍錡家財輸京師裴垍李絳上言以為李錡僭侈割剥六州之人以富其家或枉殺其身而取其財願以逆人資財賜浙西百姓代今年租賦上嘉歎久之即從其言
  詞訴門
  後周太祖敕民訟先歴州縣
  廣順二年敕民有訴訟必先歴縣州及觀察使處决不直乃聴詣臺省或自不能書牒倩人書者必書所倩姓名居處若無可倩聴執素紙所訴必須已事毋得挾私客訴
  戢吏門
  唐崔𤣥暐改官令史設齋自慶
  長安元年天官侍郎崔𤣥暐性介直未嘗請謁執政惡之改文昌左丞月餘太后謂𤣥暐曰自卿改官以來聞令史設齋自慶此欲盛為姦貪耳今還卿舊任乃復拜天官侍郎
  李吉甫言堂後吏専恣
  元和元年堂後主書滑渙久在中書與知樞宻劉光琦相結宰相議事有與光琦異者令渙達意常得所欲杜佑鄭絪等皆低意善視之鄭餘慶與諸相議事渙從旁指陳是非餘慶怒叱之未幾罷相四方賂遺無虚日中書舍人李吉甫言其専恣請去之憲宗命宰相闔中書四門搜掩盡得姦狀貶渙雷州司户尋賜死籍沒家財凡數千萬
  抑强門
  漢張釋之劾太子不下公門
  前三年太子與梁王共車入朝不下司馬門於是釋之追止太子梁王無得入殿門遂劾不下公門不敬奏之薄太后聞之文帝免冠謝教兒子不謹薄太后乃使使承詔赦太□梁王然後得入文帝由是竒釋之拜為中大夫
  江充劾太子家使
  太始三年趙人江充初為趙敬肅王客得罪於太子丹亡逃詣闕告趙太子隂事太子坐廢武帝召充入見充容貎魁岸被服輕靡武帝竒之與語政事大悅由是有寵拜為直指繡衣使者使督察貴戚近臣踰侈者充舉劾無所避武帝以為忠直所言皆中意嘗從上甘泉逢太子家使乘車馬行馳道中充以屬吏太子聞之使人謝充曰非愛車馬誠不欲令上聞之以教敕亡素者唯江君寛之充不聴遂白奏武帝曰人臣當如是矣大見信用威震京師
  貴戚且斂手避二鮑
  建武十一年趙王良從帝送來歙喪還入夏城門與中郎將張邯爭道叱邯旋車又詰責門𠉀使前走數十步司𨽻校尉鮑永劾奏良無藩臣禮大不敬良尊戚貴重而永劾之朝廷肅然永辟扶風鮑恢為都官從事恢亦抗直不避彊禦光武常曰貴戚且斂手以避二鮑
  董宣不肯叩頭謝公主
  十九年薫宣為雒陽令湖陽公主蒼頭白日殺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以奴驂乘宣於夏門亭𠉀之駐車叩馬以刀畫地大言數主之失叱奴下車因格殺之主即還宮訴光武光武大怒召宣欲箠殺之宣叩頭曰願乞一言而死光武曰欲何言宣曰陛下聖徳中興而縱奴殺人將何以治天下乎臣不須箠請自殺即以頭擊楹流血被面光武令小黄門持之使宣叩頭謝主宣不從彊使頓之宣兩手據地終不肯俯主曰文叔為白衣時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門今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光武笑曰天子不與白衣同因敕彊項令出賜錢三十萬宣悉以班諸吏由是能搏擊豪強京師莫不震慄
  周紆為令貴戚跼蹐
  建初八年周紆為雒陽令下車先問大姓主名吏數閭里豪彊以對紆厲聲怒曰本問貴戚若馬竇等輩豈能知此賣菜傭乎於是部吏望風㫖爭以激切為事貴戚跼蹐京師肅清竇篤夜至止姦亭亭長霍延㧞劒擬馬肆詈恣口篤以表聞章帝召司𨽻校尉河南尹詣尚書譴問遣劍㦸士收紆送廷尉詔獄數日貫出之
  張綱獨埋輪劾外戚
  漢安元年遣杜喬周舉周栩馮羡欒巴張綱郭遵劉班分行州郡表賢良顯忠勤其貪汙有罪者刺史二千石驛馬上之墨綬以下便輒收舉喬等受命之部張綱獨埋其車輪於洛陽都亭曰豺狼當路安問狐狸遂劾奏大將軍冀河南尹不疑以外戚䝉恩居阿衡之任而専肆貪叨縱恣無極多樹諂䛕以害忠良誠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謹條其無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齒者也書御京師震竦時皇后寵方盛諸梁姻族滿朝順帝雖知綱言直不能用也
  李膺破柱殺張朔
  延熹八年李膺復拜司𨽻校尉時小黄門張讓弟朔為野王令貪殘無道畏膺威嚴逃還京師匿於兄家合柱中膺知其状率吏卒破柱取朔付雒陽獄受辭畢即殺之讓訴寃於桓帝桓帝召膺詰以不先請便加誅之意對曰昔仲尼為魯司寇七日而誅少正夘今臣到官已積一旬私懼以稽留為愆不意獲速疾之罪誠自知釁責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尅殄元惡退就鼎鑊始生之願也桓帝無復言顧謂讓曰此汝弟之罪司𨽻何愆乃遣出自此諸黄門常侍皆鞠躬屏氣休沐不敢出宫省桓帝怪問其故並叩頭泣曰畏李校尉時朝廷日亂綱紀頽弛而膺獨持風裁以聲名自髙士有被其容接者名為登龍門云
  成瑨等因擊搏抵罪
  九年宛有富賈張汎者頗以賂遺中官以此得顯位用埶縱横南陽太守成瑨收捕汎等既而遇赦瑨竟誅之後乃奏聞小黄門晉陽趙津貪横放恣為一縣巨患太原太守劉瓆使都吏王允討捕亦於赦後殺之於是中常侍侯覽使張汎妻上書訟寃宦官因縁譖訴瑨瓆桓帝大怒徵瑨瓆皆下獄有司承㫖奏瑨瓆罪當棄市陳蕃上疏曰昔丞相申屠嘉召責鄧通雒陽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從而請之光武加以重賞未聞二臣有専命之誅而今左右羣豎惡傷黨𩔖妄相交構致此刑譴桓帝不納
  東晉卞壼奏王導虧法從私
  咸和元年司徒王導稱疾不朝而私送郗鑒卞壼奏導虧法從私無大臣之節請免官雖事寢不行舉朝憚之壼儉素亷潔裁斷切直當官幹實性不𢎞裕不肯茍同時好故為諸名士所少阮孚謂之曰卿常無閒泰如含瓦石不亦勞乎壼曰諸君子以道徳恢𢎞風流相尚執鄙吝者非壼而誰時貴遊子弟多慕王澄謝鯤為放達壼厲色於朝曰悖禮傷教罪莫大焉中朝傾覆實由於此欲奏推之王導庾亮不聴乃止
  苻秦王猛按彊徳豪横
  升平三年秦王苻堅自河東還以鄧羌為御史中丞王猛領京兆尹特進彊徳太后之弟也𨠯酒豪横掠人財貨子女為百姓患猛下車收徳奏未及報已陳尸於市堅馳使赦之不及與鄧羌同志疾惡糾案無所顧忌數旬之間横豪貴戚殺戮刑免者二十餘人朝廷震栗姦猾屏氣路不拾遺堅歎曰吾始今知天下之有法
  唐劉仁軌殺折衝
  貞觀十四年初陳倉折衝都尉魯寧坐事繫獄自恃髙班慢罵陳倉尉尉氏劉仁軌仁軌杖殺之州司以聞太宗怒命斬之怒猶不解曰何物縣尉敢殺吾折衝命追至長安面詰之仁軌曰魯寧對臣百姓辱臣如此臣實忿而殺之辭色自若魏徵侍側曰陛下知隋之所以亡乎太宗曰何也徵曰隋末百姓彊而陵官吏如魯寧之比是也太宗悅擢仁軌為櫟陽丞
  南山可移此判無動
  神龍二年雍州刺史竇從一多諂附權貴太平公主與僧寺爭碾磑雍州司户李元紘判歸僧寺從一大懼亟命元紘改判元紘大署判後曰南山可移此判無動從一不能奪
  左震斬女巫
  乾元元年立太一壇於南郊之東從王璵之請也肅宗嘗不豫卜云山川為祟璵請遣中使與女巫乗驛分禱天下名山大川巫恃勢所過煩擾州縣干求受贓黄州有巫盛年美色從無賴少年數十為蠧尤甚至黄州宿於驛舍刺史左震晨至驛門扄鏁不可啟震怒破鏁而入曵巫於階下斬之所從少年悉斃之籍其贓數十萬具以狀聞且請以其贓代貧民租遣中使還京師肅宗無以罪也
  段秀實斬郭晞暴卒
  廣徳二年郭子儀自行營入朝郭晞在邠州縱士卒為暴節度使白孝徳患之段秀實自請補都虞𠉀孝徳從之既署一月晞軍士十七人入市取酒以刃刺酒翁壊釀器秀實列卒取十七人首注槊上植市門晞一營大譟盡甲孝徳震恐召秀實曰奈何秀實曰無傷也請往解之選老躄者一人持馬至晞門下甲者出秀實且入曰殺一老卒何甲也吾戴吾頭來矣甲者愕因諭曰常侍負若屬耶副元帥負若屬耶奈何欲以亂敗郭氏晞出秀實讓之曰副元帥勲塞天地當念始終今常侍恣卒為暴行且致亂亂則罪及副元帥亂由常侍出然則郭氏功名其存者幾何言未畢晞再拜曰公幸教晞以道恩甚大敢不從命顧叱左右皆解甲散還火伍中敢譁者死由是無患
  裴諝發郭子儀小過
  大厯十四年九月徳宗用法嚴百官震悚以山陵近禁人屠宰郭子儀之𨽻人潛殺羊載以入城右金吾將軍裴諝奏之或謂諝曰郭公有社稷大功君獨不為之地乎諝曰此乃吾所以為之地也郭公勲髙望重上新即位以為羣臣附之者衆吾故發其小過以明郭公威權不足畏也如此上尊天子下安大臣不亦可乎
  許孟容繫神策軍吏
  元和四年左神䇿軍吏李昱貸長安富人錢八千緡滿三嵗不償京兆尹許孟容收捕械繫立期使償曰期滿不足當死一軍大驚中尉訴於憲宗憲宗遣中使宣㫖送本軍孟容不之遣中使再至孟容曰臣不奉詔當死然臣為陛下尹京畿非抑制豪彊何以肅清輦下錢未畢償昱不可得憲宗嘉其剛直而許之京城震栗
  栁公綽殺軍將唐突
  十一年以給事中栁公綽為京兆尹公綽初赴府有神策小將躍馬横衝前導公綽駐馬杖殺之明日入對延英憲宗色甚怒詰其専殺之狀對曰陛下不以臣無似使待罪京兆京兆為輦轂師表今視事之初而小將敢爾唐突此乃輕陛下詔命非獨慢臣也臣知杖無禮之人不知其為神策軍將也憲宗曰何不奏對曰臣職當杖之不當奏憲宗曰誰當奏者對曰本軍當奏若死於街衢金吾街使當奏在坊内左右巡使當奏憲宗無以罪之退謂左右曰汝曹須作意此人朕亦畏之
  吴楊廷式請捨縣令繫張崇
  後梁貞明六年吴張崇在廬州貪暴不法廬江民訟縣令受賕徐知誥遣侍御史知雜事楊廷式往按之欲以威崇廷式曰雜端推事其體至重職業不可不行知誥曰何如廷式曰械繫張崇使吏如昇州簿責都統知誥曰所按者縣令耳何至於是廷式曰縣令㣲官張崇使之取民財轉獻都統耳豈可捨大而詰小乎知誥謝之曰固知小事不足相煩以是益重之
  後唐羅貫因抑權豪寘死
  同光三年杖殺河南令羅貫初貫為禮部員外郎性彊直為郭崇韜所知用為河南令為政不避權豪伶宦請託書積几案一不報皆以示崇韜崇韜奏之由是伶宦切齒河南尹張全義亦以貫髙伉惡之遣婢訴於皇后后與伶官共毁之莊宗含怒未發㑹往壽安視坤陵役者道路泥濘橋多壊莊宗問主者為誰宦官對屬河南莊宗怒下貫獄獄吏榜掠體無完膚明日𫝊詔殺之崇韜諫曰貫坐橋道不修法不至死莊宗怒曰太后靈駕將發天子朝夕往來橋道不修卿言無罪是黨也貫竟死暴尸府門逺近寃之
  平盗賊門
  漢李固駮遣兵平交阯九真之盗
  永和三年侍御史賈昌與州郡并力討象林蠻區憐等不克為所攻圍順帝召公卿百官問以方略皆議遣大將發荆揚兖豫四萬人赴之李固駮曰若荆揚無事發之可也今二州盗賊磐結不散武陵南郡蠻夷未輯長沙桂陽數被徵發如復擾動必更生患其不可一也又兖豫之人卒被徵發逺赴萬里無有還期詔書迫促必致叛亡其不可二也南州水土温暑加有瘴氣致死亡者十必四五其不可四也軍行三十里為程而去日南九千餘里三百日乃到計人禀五升用米六十萬斛不計將吏驢馬之食但負甲自致費便若此其不可五也設軍所在死亡必衆既不足禦敵當復更發此為刻割心腹以補四支其不可六也九真日南相去千里發其吏民猶尚不堪何况乃苦四州之卒以赴萬里之艱哉其不可七也前中郎將尹就討益州叛羌益州諺曰虜來尚可尹來殺我後就徵還以兵付刺史張喬喬因其將吏旬月之間破殄冦虜此發將無益之効州郡可任之驗也宜更選有勇略仁恵任將帥者以為刺史太守悉使共往交阯故并州刺史祝良性多勇决又張喬前在益州有破虜之功皆可任用昔太宗就加魏尚為雲中守哀帝即拜龔含為泰山守宜即拜良等便道之官四府悉從固議即拜祝良為九真太守張喬為交阯刺史喬至開示慰誘並皆降散良到九真單車入賊中設方略招以威信降者數萬人皆為良築起府寺由是嶺外復平
  張綱單車說降張嬰
  漢安元年梁冀恨張綱思有以中傷之時廣陵賊張嬰㓂亂楊徐間積十餘年二千石不能制冀乃以綱為廣陵太守前太守率多求兵馬綱獨請單車之職既到徑詣嬰壘門嬰大驚遽走閉壘綱於門外罷遣吏兵獨留所親者十餘人以書喻嬰請與相見嬰見綱至誠乃出拜謁綱延至上坐譬之曰前後二千石多肆貪暴故致公等懐憤相聚二千石信有罪矣然為之者又非義也今主上仁聖欲以文徳服叛故遣太守來思以爵禄相榮不願以刑罰相加今誠轉禍為福之時也若聞義不服天子赫然震怒荆揚兖豫大兵雲合身首横分血嗣俱絶二者利害公其深計之嬰聞泣下曰荒裔愚民不能自通朝廷不堪侵枉遂復相聚偷生若魚遊釜中知其不可久且以喘息須㬰間耳今聞明府之言乃嬰等更生之辰也乃辭還營明日將所部萬餘人與妻子面縛歸降綱單車入嬰壘大㑹置酒為樂散遣部衆任從所之親為卜居宅相田疇子弟欲為吏者皆引召之人情悅服南州晏然朝廷論功當封梁冀遏之在郡一嵗卒張嬰等五百餘人為之制服行喪送到犍為負土成墳
  傅燮乞先除内姦後平外㓂
  中平元年朱儁之擊黄巾也其䕶軍司馬傅燮上疏曰臣聞天下之禍不由於外皆興於内是故虞舜先除四凶然後用十六相明惡人不去則善人無由進也今張角起於趙魏黄巾亂於六州此皆釁發蕭牆而禍延四海者也臣奉辭伐罪戰無不尅黄巾雖盛不足為廟堂憂也臣之所懼在於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彌増其廣耳陛下仁徳寛容多所不忍故閹豎弄權忠臣不進誠使張角梟夷黄巾變服臣之所憂甫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國亦猶冰炭不可同器彼知正人之功顯而危亡之兆見皆將巧辭飾說共長虚偽夫孝子疑於屢至市虎成於三夫若不詳察真偽忠臣將復有杜郵之戮矣趙忠見其疏而惡之燮擊黄巾功多當封忠譖訴之靈帝識燮言得不加罪竟亦不封
  賈父來晚使我先反
  交阯土多珍貨前後刺史多無清行故吏民怨叛執刺史及合浦太守來達自稱柱天將軍三府選賈琮為交阯刺史琮到部訊其反狀咸言賦歛過重百姓莫不空單京師遥逺告寃無所民不聊生故聚為盗賊琮即移書告示各使安其資業招撫荒散蠲復徭役誅斬渠帥為大害者簡選良吏試守諸縣嵗間蕩定百姓以安巷路為之歌曰賈父來晚使我先反今見清平吏不敢犯
  晉陶侃遣使諭王貢
  建興三年陶侃與杜弢相攻弢使王貢出挑戰侃遥謂之曰杜弢為益州小吏盗用庫錢父死不犇喪卿本佳人何為隨之天下寧有白頭賊耶貢初横脚馬上聞侃言斂容下脚侃知可動復遣使諭之截髪為信貢遂降於侃弢衆潰遁走道死侃與南平太守應詹進克長沙湘州悉平
  東晉謝琰為孫恩所敗
  隆安四年謝琰以資望鎮會稽不能綏懐又不為武備諸將咸諫曰賊近在海浦伺人形便宜開其自新之路琰不從曰苻堅之衆百萬尚送死淮南孫恩小賊敗死入海何能復出若其果出是天欲殺之也既而恩寇浹口進及邢浦琰遣參軍劉宣之擊破之恩退走少日復冦邢浦官軍失利恩乘勝徑進至㑹稽琰尚未食曰要當先滅此賊而後食因跨馬出戰兵敗為帳下都督張猛所殺吴興太守庾桓恐郡民復應恩殺男女數千人恩轉寇臨海朝廷大震遣冠軍將軍桓不才輔國將軍孫無終寧朔將軍髙雅之拒之
  北魏主欲大赦以止盗
  義熙六年魏主嗣以郡縣豪右多為民患悉以優詔徵之民戀土不樂内徙長史逼遣之於是無賴少年逃亡相聚所在寇盜羣起嗣引入公議之曰朕欲為民除蠧而守宰不能綏撫使之紛亂今犯者既衆不可盡誅吾欲大赦以安之何如元城侯拓䟦屈曰民逃亡為盗不罪而赦之是為上者反求於下也不如誅其首惡赦其餘黨崔宏曰聖王之御民務在安之而已不與之較勝負也夫赦雖非正可以行權屈欲先誅後赦要為兩不能去曷若一赦而遂定乎赦而不從誅未晚也嗣從之遣將軍于栗磾將騎一萬討不從命者所向皆平
  李崇置鼓樓以防盗
  齊建元四年魏以荆州巴氐擾亂以李崇為荆州刺史崇將之鎮敕發陜秦二州兵送之崇辭曰邊人失和本怨刺史今奉詔代之自然安靖但須一詔而已不煩發兵自防使之懐懼也魏朝從之崇遂輕將數十騎馳至上洛宣詔慰諭民夷帖然崇命邊戍掠得齊人者悉還之由是齊人亦還其生口二百許人二境交和無復烽燧之驚久之徙兖州刺史兖土舊多刼盗崇命村置一樓樓皆懸鼓盗發之處亂擊之旁村始聞者以一擊為節次二次三俄頃之間聲布百里皆發人守險要由是盗發無不擒獲其後諸州皆效之自崇始也
  髙祐論止盗在守宰得人
  永明五年魏主問髙祐曰何以止盜對曰昔宋均立德猛虎渡河卓茂行化蝗不入境況盗賊人也茍守宰得人治化有方止之易矣
  國用以討賊而耗竭
  梁普通七年魏盗賊日滋征討不息國用耗竭豫徵六年租調猶不足乃罷百官所給酒肉又稅入市者人一錢及邸店皆有稅百姓嗟怨吏部郎中辛雄上疏以為夷夏之民相聚為亂豈有餘憾哉正以守令不得其人百姓不堪其命故也宜及此時早加慰撫但郡縣選舉由來共輕貴遊儶才莫肯居此宜改其弊分郡縣為三等清官選補之法妙盡才望如不可並後地先才不得拘以停年三載黜陟有稱職者補在京名官如不歴守令不得為内職則人思自勉枉屈可申彊暴自息矣不聽
  唐劉黒闥為髙雅賢所誤
  武徳六年劉黒闥所署饒州刺史諸葛徳威執黒闥舉城降黒闥臨刑歎曰我幸在家鉏菜為髙雅賢輩所誤至此
  太宗不以重法止盗
  九年太宗與羣臣論止盗或請重法以禁之太宗哂之曰民之所以為盗者由賦繁役重官吏貪求饑寒切身故不暇顧亷恥耳朕當去奢省費輕徭薄賦選用亷吏使民衣食有餘則自不為盗安用重法耶自是數年之後海内升平路不拾遺外户不閉商旅野宿焉
  裴懐古仗忠信以服夷獠
  長安三年始安獠歐陽倩擁衆數萬攻陷州縣天后思得良吏以鎮之朱敬則稱司封郎中裴懐古有文武才制以懐古為桂州都督仍充招慰討擊使懐古纔及嶺上飛書示以禍福倩等迎降且言為吏所侵逼故舉兵自救耳懐古輕騎赴之左右曰夷獠無信不可忽也懐古曰吾仗忠信可通神明而況人乎遂詣其營賊衆大喜歸所掠貨財諸洞酋長素持兩端者皆來欵附嶺外悉定
  王晙招降知運復擊
  開元九年康待賔之反也詔郭知運與王晙相知討之晙上言朔方兵自有餘力請敕知運還本軍未報知運已至由是與晙不協晙所招降者知運復縱兵擊之虜以晙為賣已由是復叛明皇以晙不能遂定羣胡貶晙為梓州刺史
  裴行立等討蠻賊無功
  元和十四年容管奏安南賊楊清陷都護府殺都䕶李象古及妻子官屬部曲千餘人象古以貪縱苛刻失衆心清世為蠻酋象古召為牙將清鬱鬱不得志象古命清將兵三千討黄洞蠻清因人心怨怒引兵夜還襲府城陷之初蠻賊黄少卿自貞元以來數反覆桂管觀察使裴行立容管經略使陽旻欲徼幸立功爭請討之憲宗從之嶺南節度使孔戣屢諫曰此禽獸耳但可自計利害不足與論是非憲宗不聽大發江湖兵㑹容桂二管入討士卒被瘴癘死者不可勝計安南乘之遂殺都護行立旻竟無功二管彫弊惟戣所部晏然以桂仲武為安南都䕶赦楊清以為瓊州刺史
  韓愈請赦黄家賊
  十五年容管奏破黄少卿萬餘衆拔營柵三十六時少卿久未平國子祭酒韓愈上言臣去年貶嶺外熟知黄家賊事其賊無城郭可居依山傍險自稱洞主尋常亦各營生急則屯聚相保比縁邕管經略使多不得人徳既不能綏懐威又不能臨制侵欺虜縛以致怨恨遂攻劫州縣侵暴平人或復私讐或貪小利或聚或散終亦不能為事近者征討本起裴行立陽旻此兩人者本無逺慮深謀意在邀功求賞亦縁見賊未屯聚之時將謂單弱爭獻謀計自用兵已來已經二年前後所奏殺獲計不下二萬餘人儻皆非虚賊已尋盡至今賊猶依舊足明欺罔朝廷邕容兩管經此凋弊殺傷疾疫十室九空如此不已臣恐嶺南一道未有寧息之時自南討已來賊徒亦甚傷損察其情理厭苦必深賊所處荒僻假如盡殺其人盡得其地在於國計不為有益若因改元大慶赦其罪戾遣使宣諭必望風降伏仍為選擇有威信者為經略使茍處置得宜自然永無侵叛之事穆宗不能用
  崔郾治兵卒以討賊
  太和五年以崔郾為鄂岳觀察使鄂岳地囊山帶江處百越巴蜀荆漢之㑹土多羣盗剽行舟無老幼必盡殺乃已郾至訓卒治兵作䝉衝追討嵗中悉誅之郾在陜以寛仁為治或經月不笞一人及至鄂嚴峻刑罰或問其故郾曰陜土瘠民貧吾撫之不暇尚恐其驚鄂地險民雜夷俗慄狡為姦非用威刑不能致治政貴知變蓋謂此也
  劉潼招降巴南賊
  大中六年山南西道節度使封敖奏巴南妖賊言辭悖慢宣宗怒甚崔鉉曰此皆陛下赤子迫於饑寒盗弄陛下兵於谿谷間不足辱大軍但遣一使者可平矣乃遣京兆少尹劉潼詣果州招諭之潼上言請不發兵攻討且曰今以日月之明燭愚迷之衆使之稽顙歸命其勢甚易所慮者武臣恥不戰之功議者責欲速之效耳潼至山中盗彎弓待之潼屏左右直前曰我面受詔赦汝罪使汝復為平人聞汝木弓射二百步今我去汝十步汝真欲反者可射我賊皆投弓列拜請降潼歸館而王贄𢎞與中使似先義逸引兵已至山下竟擊滅之
  康承訓為蠻寇所敗
  咸通五年康承訓至邕州蠻冦益熾詔發許滑青汴兖鄆宣潤八道兵以授之承訓不設斥𠉀南詔帥羣蠻近六萬寇邕州將入境承訓乃遣六道兵凡萬人拒之以獠為導紿之敵至不設備五道兵八千人皆沒惟天平軍後一日至得免承訓聞之惶怖不知所為節度副使李行素帥衆治壕柵甫畢蠻軍已合圍留四日治攻具將就諸將請夜分道斫蠻營承訓不許有天平小校再三力爭乃許之小校將勇士三百夜縋而出㪚燒蠻營斬五百餘級蠻大驚間一日解圍去承訓乃遣諸軍數千追之所殺虜不過三百級皆溪獠脅從者承訓騰奏告㨗云大破蠻賊中外皆賀
  楊收建議禦蠻寇
  六年楊收建議以蠻冦積年未平兩河兵戍嶺南冒瘴霧物故者什六七請於江西積粟募彊努三萬人以應接嶺南道近便仍建節以重其權從之置鎮南軍於洪州
  髙駢大破蠻寇
  七年髙駢圍交趾十餘日蠻困蹙甚城且下㑹得王晏權牒已與李維周將大軍發海門駢即以軍事授韋仲宰與麾下百餘人北歸先是仲宰遣小使王惠賛駢遣小校曽兖入告交阯之捷至海中望見旌旗東來問遊船云新經略使與監軍也二人謀曰維周必奪表留我乃匿於島間維周過即馳詣京師懿宗得奏大喜即以駢復鎮安南駢至海門而還維周凶貪諸將不為之用遂解重圍駢至復督勵將士攻城遂克之殺段酋遷又破土蠻附南詔者二洞誅其酋長土蠻帥衆歸附者萬七千人
  王仙芝起兵於長垣
  乾符元年僖宗年少政在臣下南牙北司互相矛楯自懿宗以來奢侈日甚用兵不息賦斂愈急闗東連年水旱州縣不以實聞上下相䝉百姓流殍無所控訴相聚為盗所在蜂起州縣兵少加以承平日久人不習戰每與盗遇官軍多敗是嵗濮州人王仙芝始聚衆數千起於長垣
  黄巢與王仙芝横行山東
  二年黄巢亦聚衆數千人應仙芝巢少與仙芝皆以販私鹽為事巢善騎射喜任俠粗涉書𫝊屢舉進士不第遂為盗與仙芝攻剽州縣横行山東民之困於重斂者爭歸之數月之間衆至數萬
  宋威破仙芝於沂州
  三年宋威擊王仙芝於沂州城下大破之仙芝亡去威奏仙芝已死縱遣諸道兵身還青州百官皆入賀居三日州縣奏仙芝尚在攻剽如故時兵始休詔復發之士皆忿怨思亂
  黄巢仙客各分道而去
  王仙芝攻蘄州王鐐在賊中為仙芝以書說刺史裴渥渥與仙芝約斂兵不戰許為之奏官渥乃開城延仙芝及黄巢輩三十餘人入城置酒大陳貨賄以贈之表陳其狀諸宰相多言先帝不赦龎勛期年卒誅之今仙芝小賊非龎勛之比赦罪除官益長姦宄王鐸固請許之乃以仙芝為左神䇿軍押牙遣中使以告身即蘄州授之仙芝得之甚喜黄巢以官不及已大怒曰始者共立大誓横行天下今獨取官赴左軍使此五千餘人安所歸乎因敺仙芝傷首其衆諠譟不已仙芝畏衆怒遂不受命大掠蘄州城中之人半驅半殺焚其廬舍渥奔鄂州敕使奔襄州鐐為賊所拘賊乃分其軍三千餘人從仙芝及尚君長二千餘人從巢各分道而去
  崔安潛出庫錢以賞捕盗
  六年西川節度使崔安潛到官不詰盜蜀人怪之安潛曰盗非所由通容則不能為今窮覈則應坐者衆搜捕則徒為煩擾出庫錢千五百緡分置三市置牓其上曰有能告捕一盗賞錢五百緡盗不能獨為必有侣侣者告捕釋其罪賞同平人未幾有捕盗而至者盗不服曰盜與我同為盗十七年贓皆平分汝安能捕我我與汝同死耳安潛曰汝既知吾有牓何不捕彼以來則彼應死汝受賞矣汝既為所先死復何辭立命給捕者錢使盗視之然後冎盗於市并滅其家於是諸盗與其侣互相疑無地容足夜不及旦散逃出境境内遂無一人之盗
  張承範失守潼關
  廣明元年黄巢陷東都留守劉允章帥百官迎謁巢入城勞問而已閭里晏然張承範等將神䇿弩手發京師神策軍士皆長安富家子賂宦官竄名軍籍厚得禀賜但華衣怒馬憑勢使氣未嘗更戰陳聞當出征多以金帛雇病坊貧人代行往往不能操兵承範等至潼關搜菁中得村民百許使運石汲水為守禦之備與齊克讓軍皆絶糧士卒莫有鬬志是日黄巢前鋒軍抵闗下白旗滿野不見其際克讓與戰賊小却俄而巢至舉軍大呼聲振河華克讓力戰自午至酉始觧士卒饑甚遂喧譟燒營而潰克讓走入關關左有谷平日禁人往來以𣙜征稅謂之禁阬賊至倉猝官軍忘守之潰兵自谷而入谷中灌木夀藤茂宻如織一夕踐為坦塗承範上表告急稱臣到闗之日巨冦已來以二千餘人拒六十萬衆外軍饑潰蹋開禁阬臣之失守鼎鑊甘心朝廷謀臣愧顔何寄或聞陛下已議西巡茍鑾輿一動則上下土崩臣敢以猶生之軀奮冒死之語願與近宻及宰臣熟議未可輕動急徵兵以救闗防則髙祖太宗之業庶㡬猶可扶持賊夾攻潼闗闗上兵皆潰承範變服帥餘衆脫走
  謝𢎞讓等慮罪而為盗
  中和二年西川節度使陳敬瑄多遣人歴縣鎮詗事謂之尋事人所至多所求取有二人過資陽鎮獨無所求鎮將謝𢎞讓邀之不至自疑有罪夜亡入羣盜中明旦二人去𢎞讓實無罪也捕盗使楊遷誘𢎞讓出首而執以送使云討擊擒獲以求功敬瑄不之問杖𢎞讓脊二十釘於西城二七日煎油潑之又以膠麻掣其瘡備極慘酷見者寃之又有卭州牙官阡能因公事違期避杖亡命為盗楊遷復誘之能方出首聞𢎞讓之寃大罵楊遷發憤為盗驅掠良民不從者舉家殺之踰月衆至萬人立部伍署職級横行卭雅二州間攻陷城邑所過塗地先是蜀中少盗賊自是紛紛競起州縣不能制敬瑄遣牙將楊行遷將三千人胡洪略莫匡時各將二千人以討之
  髙仁厚討韓秀昇
  三年峽路招討指揮使莊夣蝶為韓秀昇屈行從所敗退保忠州江淮貢賦皆為賊所阻陳敬瑄奏以髙仁厚為西川行軍司馬將三千兵討之仁厚乃召耆老詢以山川蹊徑及賊寨所據喜曰賊精兵盡在舟中使老弱守寨資糧皆在寨中此所謂重戰輕防其敗必矣乃揚兵江上為欲涉之狀賊晝夜禦備遣兵挑戰仁厚不與交兵潛發勇士千人執兵負藳夜由間道攻其寨且焚之賊望見分兵往救之不及資糧蕩盡衆心已揺仁厚復募善游者鑿其舟底相繼皆沈賊往來惶惑不能相救仁厚遣兵於要路邀擊且招之賊衆皆降共執二人詣仁厚仁厚詰之曰何故反秀昇曰自大中皇帝晏駕天下無復公道紐解綱絶今日反者豈惟秀昇成是敗非机上之肉惟所烹醢耳仁厚愀然命善食而械之獻于行在斬之
  李師悅敗黄巢於瑕丘
  中和四年武徳將李師悅與尚讓追黄巢至瑕丘敗之巢衆殆盡走至狼虎谷巢甥林言斬巢兄弟妻子首將詣時溥遇沙陀博野軍奪之并斬言首以獻於溥
  後漢符昭序聽彦卿助賊攻城
  天福十二年東方羣盗大起陷宋亳宻三州契丹主謂左右曰我不知中國之人難制如此亟遣泰寧節度使安審琦武寧節度使符彦卿等歸鎮仍以契丹兵送之彦卿至埇橋賊帥李仁恕帥衆數萬急攻徐州彦卿與數十騎至城下揚鞭欲招諭之仁恕控彦卿馬請從相公入城彦卿子昭序自城中遣軍校陳守習縋而出呼於賊中曰相公已陷虎口聽相公助賊攻城城不可得也賊知不可劫乃相帥羅拜於彦卿馬前乞赦其罪彦卿與之誓乃解去
  髙祖重法以禁盗
  敕盗賊毋問贓多少皆抵死時四方盗賊多朝廷患之故重其法仍分命使者逐捕蘇逢吉自草詔意云應賊盗并四鄰同保皆全族處斬衆以為盗猶不可族況鄰保乎逢吉固爭不得已但省去全族字由是捕賊使者張令柔殺平隂十七村民
  後周王晏勸故黨勿復為盗
  顯徳元年初太祖以王晏有拒北漢之功其鄉里在滕縣徙晏為武寧節度使晏少時嘗為羣盗至鎮悉召故黨贈之金帛鞍馬謂曰吾鄉素名多盗昔吾與諸君皆甞為之想後來者無能居諸君之右諸君幸為我語之使勿復為為者吾必族之於是一境清肅徐州人請為之立衣錦碑許之
  世宗専委節鎮州縣清盗
  世宗謂侍臣曰諸道盗賊頗多討捕終不能絶蓋由累朝分命使臣巡檢致藩侯守令皆不致力宜悉召還専委節鎮州縣責其清肅
  竇儼疏言止盗之術
  四年竇儼上疏請令盗賊自相糾告以其所告貲産之半賞之或親戚為之首則論其徒侣而赦其所首者如此則盗不能聚矣又新鄭鄉村團為義營各立將左一户為盗累其一村一户被盗罪其一將每有盗發則鳴鼓舉火丁壯雲集盗少民多無能脫者由是鄰縣充斥而一境獨清請令他縣皆効之亦止盗之一術也
  玩寇門
  唐李寳臣有玩寇之志
  大歴十年代宗喜李寳臣之功遣中使馬承倩齎詔勞之將還寳臣詣其館遺之百縑承倩詬詈擲出道中寳臣慙其左右兵馬使王武俊說寳臣曰今公在軍中新立功豎子尚爾況寇平之後以一幅詔書召歸闕下一匹夫耳不如釋承嗣以為己資寳臣遂有玩寇之志
  劉巨容不肯追黄巢
  乾符六年黄巢北趣襄陽劉巨容與江西招討使淄州刺史曹全晸合兵屯荆門以拒之賊收餘衆度江東走或勸巨容窮追賊可盡也巨容曰國家喜負人有急則撫存將士不愛官賞事寧則棄之或更得罪不若留賊以為富貴之資衆乃止
  髙駢不欲諸道兵分討賊之功
  廣明元年黄巢屯信州遇疾疫卒徒多死張璘急擊之巢以金㗖璘且致書請降於髙駢求駢保奏時昭義感化義武等軍皆至淮南駢恐分其功乃奏賊不日當平不煩諸道兵請悉遣歸朝廷許之賊詗知諸道兵已北度淮乃告絶於駢且請戰駢怒令璘擊之兵敗璘死巢勢復振
  唐𢎞夫等自欲専功致黄巢愈熾
  中和元年唐𢎞夫乗龍尾之捷進薄長安黄巢帥衆東走程宗楚先自延秋門入𢎞夫繼至王處存帥銳卒五千夜入城坊市民喜爭讙呼出迎官軍或以瓦礫擊賊或拾箭以供官軍宗楚等恐諸將分其功不報鳳翔鄜夏軍士釋兵入第舍掠金帛妓妾處存令軍士首繫白𢄼為號坊市少年或竊其號以掠人賊露宿霸上詗知官軍不整且諸軍不相繼引兵還襲巢復入長安怒民之助官軍縱兵屠殺流血成川謂之洗城於是諸軍皆退賊勢愈熾
  除惡不盡門
  唐張柬之等不盡誅諸武卒貽後害
  神龍元年二張之誅也洛州長史薛季昶謂張柬之敬暉曰二凶雖除産禄猶在去草不去根終當復生二人曰大事已定彼猶机上肉耳夫何能為所誅已多不可復益也季昶歎曰吾不知死所矣朝邑尉武强劉幽求亦謂桓彦範敬暉曰武三思尚存公輩終無塟地若不早圗噬臍無及不從及中宗即位上官婕妤薦三思於韋后引入禁中中宗遂與三思圗議政事張柬之等數勸中宗誅諸武中宗不聴柬之等或撫牀歎憤或彈指出血曰吾所以不誅諸武者欲使上自誅之以張天子之威耳今反如此事勢已去知復奈何三思與韋氏日夜譖暉等云恃功専權將不利於社稷中宗信之三思等因為中宗畫䇿不若封暉等為王罷其政事外不失尊寵功臣内實奪之權中宗以為然以敬暉為平陽王桓彦範為扶陽王張柬之為漢陽王袁恕已為南陽王崔𤣥暐為博陵王罷知政事後張柬之表請歸襄州養疾遂以柬之為襄州刺史三思以敬暉桓彦範袁恕已尚在京帥忌之俱出為滑洺豫三州刺史隂令人疏皇后穢行牓於天津橋請加廢黜中宗大怒命李承嘉窮覈其事承嘉奏言敬暉桓彦範張柬之袁恕已崔𤣥暐使人為之雖云廢后實謀大逆請族誅之乃以周利用奉使嶺外比至東之𤣥暐已死遇彦範於貴州令左右縛之曳於竹槎之上肉盡至骨然後杖殺得暉冎而殺之恕已素服黄金利用逼之使飲野葛汁盡數升不死不勝毒憤掊地爪甲殆盡仍捶殺之利用還擢拜御史中丞












  通鑑總𩔖卷十三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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