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議卷十四 歐陽修集
卷一百十一·奏議卷十五
奏議卷十六 

翰苑進劄狀十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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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約舉人懷挾文字劄子嘉祐二年正月知貢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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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見國家自興建學校以來,天下學者日盛,務通經術,多作古文,其辭藝可稱、履行修飾者不可勝數。然累次科場,人數倍多於往歲,事既大盛,弊亦隨生。竊聞近年舉人公然懷挾文字,皆是小紙細書,抄節甚備。每寫一本,筆工獲錢三二十千。亦有十數人共斂錢一二百千,雇倩一人,虛作舉人名目,依例下家狀,入科場,只令懷挾文字,入至試院,其程試則他人代作。事不敗則賴其懷挾,共相傳授。事敗則不過扶出一人,既本非應舉之人,雖敗別無刑責,而坐獲厚利。竊以國家取士,務得實材,今若浮偽之人容其濫進,則使負辛勤蘊實學者無以自別。且自來科場,務存事體,所以優加禮遇,用待賢能。今浮薄之徒不知朝廷崇獎之意,自為奸偽,以至於此,甚可嘆也。謂宜峻立科條,明加約束,使浮薄奸偽之徒不容於其間,則實有學行之人得被選進,然後士子無濫舉,朝廷得實才。臣今欲乞增定貢院新制,寬監門之責,重巡捕之賞。蓋以入門之時一一搜檢,則慮成擁滯。故臣乞自舉人入院後嚴加巡察,多差內臣及清幹京朝官巡捕,每獲懷挾者,許與理為勞績,或免遠官,或指射差遣。其監門官與免透漏之責。若搜檢覺察得人數多者,令知舉官聞奏取旨,重加酬獎。其巡捕官,除只得巡察懷挾及傳授文義外,不得非理侮慢舉人,庶存事體。且朝廷待士甚厚,而小人自為浮薄,不可不行禁止,以革弊源。如允臣所奏,乞立定巡補官賞格及懷挾人責罰刑名,添入貢院新定條制。仍榜南省門,及下進奏院,頒告天下。所貴先明條約,然後必行。取進止。

【論保明舉人行實劄子嘉祐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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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睹近降敕命更定科場條制,內一節令本縣令佐、知州、通判保明舉人行實委無玷缺,若因事彰露,只罪令佐、知州、通判,所斷刑名,並用舊制,雖去官經恩不得原減者。伏緣舊制刑名甚重,今來去官經恩不得原減,則官吏所責不輕。而玷缺之累,中人所不能免,小過微累皆為玷缺,難以必用深刑責官吏保其所不能盡知者。若謂止坐大事,則又無明文。竊慮後有犯者,難用必行之法。臣今欲乞指定舉人玷缺事狀,如事親不孝,行止逾濫,冒哀匿服,曾犯刑責,及雖有蔭贖而情理重者。以上事節,苟犯其一,並不得收試。如違,必用舊制刑名。所貴事簡而易遵,法嚴而必用。如允臣所請,乞下禮部貢院施行。今取進止。

【論契丹求御容劄子嘉祐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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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見契丹所遣泛使,專為御容而來。中外之議,皆謂前歲既已許之,於理不可中止,失於不早踐言,至彼非時遣使。及朝夕以來,傳聞頗異,或云大臣共議,欲遂拒而不與。若然,則臣恐釁隙之端,自此而始。禍患之起,未易遽言。大凡為國謀事者,必先明信義,重曲直,酌人情,量事勢,四者皆得,然後可以不疑。苟一有未然,尚恐敗事,況四者俱失,豈可不思?契丹與中國通盟久矣,而向來宗真特於信好,自表殷勤,別有家書,繼以畫像。聖朝納其來意,許以報之,而乃遷延至今,遂欲食言而中輟。是則彼以推誠結我,我以不信待之。失信傷義,甚非中國待夷狄之術,而又其曲在我,使彼易以為辭。自南北通和以來,信問往復之際,每於報答,常從優厚,假借既久,其心已驕。況此畫像之求,特表殷勤之意。是則於平常之禮,厚報以驕之;殷勤之來,則不報以沮之。沮之彼必怒,不報彼必恥,懷恥蓄怒,何所不為,此人之常情也。許其父不許其子,厚薄之際,此亦人情之難處也。臣竊見契丹來書,初無寒溫候問之言,直以踐言孤約為說,其意在於必得。若此時被沮,勢必更來,事既再三,豈能堅執?若待其失於遜順,已成釁隙,然後與之,則重為中國之辱。又使夷狄謂中國難以恩意交,惟可以勢力脅,因之引惹,別有他求,則為後患,何可涯哉!今虜主雖弱,而中國邊備未完,廟謀未勝,未可生事,而欲執我曲彼直之議,以起戎而結禍。夫察彼事勢,必不能中止;量我事勢,又未能必沮之。臣故曰四者俱失也。臣又聞虜入境之日,地震星殞,變異非常。先事深防,猶恐不及,失計招禍,豈可自為?臣願聖慈出於獨斷,勿沮其善意,無失我信言。臣今欲乞回諭虜中,告以如約,直候今冬因遣常使時與之,則於事體稍便。伏乞速下兩府商議。上系國家利害,臣不敢不言。今取進止。

【論選皇子疏嘉祐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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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日,翰林學士、朝散大夫、右諫議大夫、知制誥、充史館修撰、刊修《唐書》、判太常寺兼禮儀事、上輕車都尉、賜紫金魚袋臣歐陽某,謹昧死再拜上書於體天法道欽文聰武聖神孝德皇帝陛下。臣聞言天下之難言者,不敢冀必然之聽;知未必聽而不可不言者,所以盡為忠之心。況臣遭遇聖明,容納諫諍,言之未必不聽,其可默而不言?臣伏見自去歲以來,群臣多言皇嗣之事,臣亦嘗因災異,竊有奏陳。雖聖度包容,不加誅戮;而愚誠懇至,天聽未回。臣實不勝愛君之心,日夜區區,未嘗忘此,思欲再陳狂瞽,而未知所以為言。今者伏見兗國公主近已出降。臣因竊思人之常道,莫親於父子之親;人之常情,亦莫樂於父子之樂。雖在聖哲,異於凡倫,其為天性,與理則一。陛下向雖未有皇嗣,而尚有公主之愛,上慰聖顏。今既出降,漸疏左右,則陛下萬機之暇,處深宮之中,誰可與語言,誰可承顏色?臣愚以謂宜因此時出自聖意,於宗室之中選材賢可喜者,錄以為皇子,使其出入左右,問安侍膳,亦足以慰悅聖情。臣考於書史,竊見自古帝王雖曰至尊,未嘗獨處也。其出而居外也,不止百司公見奏事而已,必有儒臣學士講論於閒宴,又有左右侍從顧問語言。其入而居內也,不止宦官宮妾在於左右而已;其平居燕寢也,則有太子問安侍膳於朝夕;其優游宴樂也,多與宗室子弟歡然相接如家人。計其一日之中,未嘗一時獨處也。今陛下日御前後殿,百司奏事者往往仰瞻天顏而退,其甚幸者得承一二言之德音。君臣之情不通,上下之意不接。其餘在廷之臣、儒學侍從之列,未聞一人從容親近於左右。入而居內,則至於問安侍膳,亦闕於朝夕。是則陛下富有四海之廣,躬享萬乘之尊,居外則無一人可親,居內則無一人得親,臣所以區區而欲言也。伏況陛下荷祖宗之業,承宗廟社稷之重,皇子未降,儲位久虛,群臣屢言,大議未決。臣前所奏陳,以謂未必立為儲貳,而且養為子,既可以徐察其賢否,亦可以待皇子之降生。於今為之,亦其時也。臣言狂計愚,伏俟斧鉞。臣昧死再拜。

【乞寫秘閣書令館職校讎劄子嘉祐二年九月,兼判秘閣秘書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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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近准敕,兼判秘閣。檢會先准皇淘年七月十一日中書劄子節文:「奉聖旨,秘閣有闕者,書名件用《崇文總目》逐旋補寫,依例酬校了,以黃絹裝褫正副二本收附,准備御覽,內中取索。」本閣尋具畫一合行事件聞奏,蒙依所奏施行。當時雖有此行遣,尋值抄寫觀文殿書,權住至今。伏見館閣校讎之官,員數甚多,除系省府、南曹外,其餘主判閒局及別無主判者,並各無書校對。既無職事,因此多不入館。伏以館閣,國家優養賢材之地,自祖宗以來,號為清職。今館宇闃然,塵埃滿席,有同廢局,甚可嘆嗟。臣今欲乞檢會先准皇淘年七月十一日所降指揮,及一宗行遣次第,許從本閣選請在院館職官員,先將秘閣書目與《崇文總目》點對。內有見闕書籍,即於三館取索,先校定,然後抄寫成書,仍差初校、復校官刊正裝褫。其合行事件,已有畫一起請依奏指揮,亦乞檢會施行。惟元乞公用錢,乞更不支破。其抄寫楷書,候見得闕書數目,將見在楷書人數,酌量多少,如闕人,即別具擘畫聞奏。今取進止。

【論梁舉直事封回內降劄子嘉祐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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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勘會本府見勘內臣梁舉直公事,兩曾執奏,三准內降,特與放罪。臣伏見近年權幸之臣,多是公然作過,不畏憲法,恃幹求內降,紊亂紀綱。所以前後臣寮,累具論述。陛下特降明詔,許承受官司執奏,不得施行,布告天下,著為信令。今梁舉直累煩睿聽,干求不已,本府遵依前後詔敕,再具執奏,未許公行。伏以曲庇小臣,撓屈國法,自前世帝王苟有如此等事,史冊書之,以著人君之過失。今梁舉直不欲受過於其身,寧彰陛下之過於中外,舉直此罪,重於元犯之罪。今縱未能法外重行,以戒小人干求內降者,其元犯、本罪,豈可曲恕?舉直苟為愛身之計,不思愛君之心,乃是小人全無知識爾。如臣忝被恩寵,列於侍御,職在獻納,合思裨補。豈可阿意順旨,為陛下曲法庇縱小臣,以彰聖君之失?其內降,臣更不敢下司,謹具狀繳連進納。今取進止。

【論郭皇后影殿劄子嘉祐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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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所領太常禮院得御藥院公文稱,奉聖旨送畫到景靈宮廣孝殿後修蓋郭皇后影殿圖子一本,赴太常禮院詳定者,其圖子,已別具狀繳奏訖。臣伏見近年京師土木之功,糜耗國用,其弊特深。原其本因,只為差內臣監修,利於偷竊官物。及訖功之後僥求恩賞,以故多起事端,務廣興作。其甚則托以祖宗神御,張皇事勢。近年以來,如此興造,略無虛歲。伏以景靈宮建自先朝,以尊奉聖祖,陛下又建真宗皇帝、章懿太后神御殿於其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奉先廣孝之意。然則此宮乃陛下奉天奉親之所,今乃欲以後宮已廢未復之後建殿,與先帝、太后並列,瀆神違禮,莫此之甚。臣竊謂此事必不出於聖意,皆小人私於興作,有所僥求爾。蓋自前世帝王,於宗廟之外別為廟享以追奉祖宗者則有之,未聞有自追奉其妃、後者也。蓋小人不識事體,但苟一時之利,不思虧損聖德。伏乞特賜寢罷,以全典禮。今取進止。

【乞定兩制員數劄子嘉祐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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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竊以學士、待制,號為侍從之臣,所以承宴閒,備顧問,以論思獻納為職。自祖宗以來,尤精其擇,苟非清德美行,藹然眾譽,高文博學,獨出一時,則不得與其選。是以選用至艱,員數至少,官以難得為貴,人以得職為榮。縉紳之望既隆,則朝廷之體增重。其後用人頗易,員數漸多,往時學士、待制至六七十員。近年以來,稍慎除拜,即今猶及四十餘員。臣以謂愛惜名器,不輕授人,朝廷既已知之矣。而為國家計者,宜於此時創立經制。今惟翰林學士、中書舍人、知制誥各有定員,其餘學士待制未有定數。臣今欲乞檢詳前史及國朝故事,自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並各立定員數。遇有員闕,則精擇賢材以充其選,苟無其人,尚可虛位以待。如允臣所請,乞賜詳議施行。取進止。

【論編學士院制詔劄子嘉祐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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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見國家承五代之餘,建萬世之業,誅滅僭亂,懷來四夷,封祀天地,制作禮樂。至於大臣進退,政令改更,學士所作文書,皆系朝廷大事。示於後世,則為王者之訓謨;藏之有司,乃是本朝之故實。自明道以前,文書草稿,尚有編錄。景桃院螅漸成散失。臣曾試令類聚,收拾補綴,十已失其五六。使聖宋之盛,文章詔令廢失湮淪,緩急事有質疑,有司無所檢証。蓋由從前雖有編錄,亦無類例卷第,只是本院書吏私自抄寫,所以易為廢失。臣今欲乞將國朝以來學士所撰文書,各以門類,依其年次,編成卷帙,號為《學士院草錄》。有不足者,更加求訪補足之。仍乞差本院學士從下兩員,專切管勾,自今已後,接續編聯。如本行人吏不畫時編錄,致有漏落,許令本院舉察,理為過犯。此臣本院常事也,所以上煩聖聽者,蓋以近歲以來,百司綱紀相承廢壞,事有曾經奏聞及有聖旨指揮者,僅能遵守。若只是本司臨時處置,其主判之官才罷去,則其事尋亦廢停。所以臣欲乞朝廷特降指揮,所貴久遠遵行,不敢廢失。今取進止。

【請今後乞內降人加本罪二等劄子嘉祐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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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見諫官陳旭起請,僥求內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干請者之罪。蒙朝廷依奏施行。尋聞李璋因內降責罰,自後罕聞敢求內降以希恩賞者。以此見至公之朝,必信之法,可以令行而禁止也。然旭所請,只為恩賞之一端,而小人僥求,無所不至。臣自權知開封府,未及兩月之間,十次承准內降,或為府司後行,或為宮院姨竇啵或為內官及干系人吏等。本府每具執奏,至於再三,而干求者內降不已。至於婢妾賤人犯奸濫等事,亦敢上煩聖聰,以求私庇。宦豎小臣自圖免過,反彰聖君曲法之私。雖有司執奏,終許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約束止絕。臣今欲乞今後應有因事敢干求內降者,依舊許本府執奏外,更乞根究因緣乾求之人,奏攝下府勘劾,重行責罰。如本人自行干請者,亦乞一就勘鞫,加元犯、本罪二等斷遣。其情理稍深及干求不已者,亦許本府一面牒報御史臺,彈糾勘劾施行。所貴止絕小人干亂公朝,敗紊綱紀。今取進止。

【論史館日曆狀嘉祐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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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臣伏以史者,國家之典法也。自君臣善惡功過,與其百事之廢置,可以垂勸戒、示後世者,皆得直書而不隱。故自前世有國者,莫不以史職為重。伏見國朝之史,以宰相監修,學士修撰,又以兩府之臣撰時政記,撰三館之士當升擢者乃命修起居注。如此,不為不重矣。然近年以來,員具而職廢,其所撰述簡略遺漏,百不存一,至於事關大體者,皆沒而不書,此實史官之罪而臣之責也。然其弊在於修撰之官,惟據諸司供報,而不敢書所見聞故也。今時政記雖是兩府臣寮修纂,然聖君言動有所宣諭,臣下奏議事關得失者,皆不紀錄,惟書除目、辭見之類,至於起居注亦然,與諸司供報公文無異。修撰官只據此銓次,系以月日,謂之日曆而已。是以朝廷之事,史官雖欲書而不得書也。自古人君皆不自閱史,今撰述既成,必錄本進呈,則事有諱避,史官雖欲書而又不可得也。加以日曆、時政記、起居注,例皆承前,積滯相因。故纂錄者常務追修累年前事,而歲月既遠,遺失莫存。至於事在目今,可以詳於見聞者,又以追修積滯,不暇及之。若不革其弊,則前後相因,史官永無舉職之時,使聖朝典法遂成廢墜矣。臣竊聞趙元昊自初僭叛至復稱臣,始終一宗事節,皆不曾書。亦聞修撰官甚欲紀述,以修纂後時,追求莫得故也。其於他事,又可知焉。

臣今欲乞特詔修時政記、起居注之臣,並以德音宣諭、臣下奏對之語書之。其修撰官不得依前只據諸司供報編次除目、辭見,並須考驗事實:其除某官者以某功,如狄青等破儂智高,文彥博等破王則之類;其貶某職者坐某罪,如昨來麟州守將及并州龐籍緣白草平事,近日孫沔所坐之類,事有文據及跡狀明白者,皆備書之。所以使聖朝賞罰之典,可以勸善懲惡,昭示後世。若大臣用情,朝廷賞罰不當者,亦得以書為警戒。此國家置史之本意也。至於其他大事,並許史院據所聞見書之,如聞見未詳者,直牒諸處會問,及臣寮公議異同、朝廷裁置處分並書之。已上事節,並令修撰官逐時旋據所得錄為草卷,標題月分,於史院躬親入櫃封鎖,候諸司供報齊足,修為日曆。仍乞每至歲終,命監修宰相親至史院,點檢修撰官紀錄事跡,內有不勤其事、隳官失職者,奏行責罰。其時政記、起居注、日曆等,除今日以前積滯者不住追修外,截自今後,並令次月供報,如稍遲滯,許修撰官自至中書、柩密院催請。其諸司供報拖延,及史院有所會問,諸處不畫時報應,致妨修纂者,其當行〔手〕〈(處)分,並許史院牒開封府勾追嚴斷。其日曆、時政記、起居注,並乞更不進本。所貴少修史職,上存聖朝典法。此乃臣之職事,不敢不言。謹具狀奏聞,伏候敕旨。

【論孟陽河開掘墳墓劄子嘉祐四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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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勘會府界創開孟陽新河,相次據祥符縣人戶經府披訴稱,被人夫開掘墳墓,斫伐桑棗,拆拽舍屋等事。尋差兵曹參軍張稚圭往彼檢視,得已開河道六里有餘,計三料,開掘卻村民墳墓八十二所,大墓園三所,草瓦屋七十七間。其未開三料,猶有墳墓二十五所,舍屋四十七間,桑五百餘株,田土八十段。臣因體問得村民所掘墳墓,尸首骨殖布在新河兩岸,子孫骨肉環坐守之,仰天號慟,尸骨暴露,並無所歸。其甚貧者用火燒焚,向空撒棄。其莊宅屋宇,累世安居,旦夕毀拆,全家露坐,冤痛之聲,聞於遠近。方此春月,朝廷務行仁政之時,橫尸暴骨,殃及幽明,可為憫傷,可為驚駭。兼體問得所開新河,有害無利。其萬勝斗門及陽武橋斗門兩處減水,盡入白溝河,所以年年決溢。今又創開新河,亦入白溝。是則三道減水,盡聚一河,將來決溢可知。兼今所開新河深六尺至七尺,白溝河只深四尺至五尺,下源高仰,水勢難行。臣今欲乞權住夫役三兩日,差朝臣一員計會,都水監、開封府各差官一員同行相度。苟如臣所說不虛,未開三料乞更不開掘,卻移夫役修整舊河。其元獻利見開河之人,本為自圖功賞,及從初檢計壕寨官吏蒙昧朝廷,不言有墳墓、宅舍、桑棗在所開地內,情理難恕,欲乞下開封府取勘。其獻利之人與壕寨等並行決配,官員悉與停廢。所貴少謝枯骨,兼慰生人。今取進止。

【乞罷上元放燈劄子嘉祐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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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以上元放燈,不出典禮,蓋因前世習俗所傳。陛下俯徇眾心,欲同民樂,勉出臨幸,非為嬉游。若乃時歲豐和,人物康富,以為樂事,亦是人情。今自立春以來,陰寒雨雪,小民失業,坊市寂寥,寒凍之人,死損不少,薪炭食物,其價增倍,民憂凍餓,何暇遨游!臣本府日閱公事,內有投井投河不死之人,皆稱因為貧寒,自求死所。今日有一婦人凍死,其夫尋亦自縊。惟里巷之中,失所之人何可勝數?昨日聖恩差官蕋錢,正為如此。目下陰雪未解,假使便得晴明,坊市不免泥淖,聖駕所歷,衝冒風寒。況方以日蝕之災避殿減膳,聖心憂畏,中外所知。欲乞特罷放燈,所有常年酌獻之禮,若至日未得晴明,亦乞差大臣攝事,所有見今供擬游幸及修道路寒凍兵士,並乞放罷,庶幾上副陛下畏天憂民之心。今取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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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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