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第053卷

明倫彙編 交誼典 第五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五十三卷
明倫彙編 交誼典 第五十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

 第五十三卷目錄

 宴集部總論

  易經需卦 困卦

  禮記樂記 鄉飲酒義

  韓詩外傳論飲

  桓寬鹽鐵論散不足

  隋文中子天地 事君

  冊府元龜遊宴

  朱子小學實敬身

  比事摘錄真率會

  明徐三重野志燕樂

  范竹溪集寧儉約

 宴集部藝文一

  與吳質書         魏文帝

  與滿炳書          應璩

  蘭亭集序        晉王羲之

  三月三日曲水詩序    宋顏延之

  曲水詩序        南齊王融

  宴喜賦         隋薛道衡

交誼典第五十三卷

宴集部總論 编辑

易經 编辑

《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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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雲上于天,「需。」君子以飲食宴樂。

本義事之當需者、亦不容更有所為。但飲食宴樂、俟其自至而已。一有所為、則非《需》也。

九五:需于酒食,貞吉。

本義酒食宴樂之具。言安以待之。九五陽剛中正、需於尊位。故有此象。占者如是而貞固,則得吉也。大全進齋徐氏曰:九五為《需》之主,雲上於天,物需雨澤以為養也。需於酒食,人需飲食以為養也。雲峰胡氏曰:五需於酒食,惟正乃吉,況在下而可宴酣無度乎?《本義》云:「占者如是而貞固則吉。」其教人之意切矣。

《象》曰:「酒食,貞吉」,以中正也。

程傳「《需》于酒食而貞且吉」者,以五得中正而盡其道也。

《困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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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困于酒食。

程傳《酒食》人所欲,而所以施惠也。

《象》曰:「困于酒食」,中有慶也。

禮記 编辑

《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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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豢豕為酒,非以為禍也。而獄訟益繁,則酒之流生 禍也。是故先王因為酒禮,壹獻之禮,賓主百拜,終日 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故酒食 者所以合歡也;樂者所以象德也;禮者所以綴淫也。

「以穀食犬豕曰豢。」為,作也。言豢豕作酒,本以享祀養賢,而小人飲之善酗,以致獄訟也。壹獻,士飲酒之禮。「百拜」,以喻多。綴,猶止也。豢,養也。先王由酒之流生禍,因為飲酒之禮。凡饗禮,案《大行人》云:「上公九獻,侯伯七獻,子男五獻」,並依命數。其臣介則孤同,子男卿大夫略為一節,俱三獻,天子諸侯之士同壹獻也。故鄭知壹獻為士。饗禮所獻酒少,從初至末,賓主相答而有百拜,是意在恭敬示飲而已,故不得醉也。集說長樂陳氏曰:「飲酒,人之大欲,不能不速訟。先王知其然,於《書》有彝酒之戒,群飲之誅,於《禮》有幾酒之察,屬飲之禁,猶以為未也。又寓教戒之意於器皿之間:彝皆有舟,其載有量,尊皆有罍,其鼓有節;爵以角,觥以兕,以至傷而為觴,單而為觶,孤而為觚,戔而為醆,散而為散,止而為禁,無非備酒禍也。一獻之禮,非士之燕禮,士之饗禮而已。一獻之禮,非不簡也,而賓主至於百拜,終日飲酒,非不久也,而不得醉焉。然則先王為禮以備酒,禍可謂至矣。」言士之饗禮如此,則自士而上可知也。酒食以合歡,則禮之所施,樂未嘗不有以通之也。然合歡以為樂,非樂,其情必以象德;酒食以為禮,非淫,其德必以綴淫。《易》之《需》,「言君子以飲食燕樂,酒食合歡之意也。《豫》,言先王以作樂崇德,樂以象德之意也。《曲禮》曰:『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淫,禮以綴淫之意也』。」嚴陵方氏曰:「釀黍以為酒,固已美矣,又加之以豢豕焉,則美之至也。《莊子》曰:『以禮飲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亂』,非謂是乎一獻

之飲酒禮也。一獻以見飲之少,百拜以見儀之多。楊子曰:「賓主百拜而酒三行,亦以是而已。」 豢與芻豢之豢同,謂養之也。酒所以為饗禮,食所以為食禮。饗食之禮,凡以通賓主之情,合彼此之歡也。歡既合矣,必有樂以和之,故繼之樂以象賓主之德,以形容於樂,故以象言之。樂之所樂,不能無淫,必有禮以節之,故繼之禮以綴淫。淫,過也。馬氏曰:「天降威我民,用大亂。喪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喪,亦罔非酒惟辜。此皆酒之流生禍也。然而酒者,人情之所不能免,先王亦不能絕之,因為酒禮以節之而已。終日飲酒,久矣而不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而有禮以節之也。人心有相得之歡,無以見則寓於酒食,故酒所以合歡。德無形而樂有象,德蘊於中而無以發,則寓於樂,故樂以象德。禮所以節人心而使之知所止,故禮者所以綴淫也。」 延平黃氏曰:「上下之分,甚嚴而不至於絕者,以其有酒食以合歡;甚歡而不至於蕩者,以其有樂以象德,有禮以綴淫。」

《鄉飲酒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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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注呂氏曰:「鄉飲酒者,鄉人以時會聚飲酒之禮也。因飲酒而射,則謂之鄉射。」鄭氏謂「三年大比,興賢者、能者、鄉老及鄉大夫,率其吏與其眾,以禮賓之」,則是禮也。三年乃一行,諸侯之卿大夫貢士於其君,蓋亦如此。黨正每歲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於序。但此禮略而不載,則黨正因蜡飲酒,亦此禮也。先儒謂鄉飲有四:一則三年賓賢能,二則卿大夫飲國中賢者,三則州長習射,四則黨正蜡祭。然鄉人凡有會聚,當行此禮,恐不特四事也。《論語》:「鄉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亦指鄉人而言之。

《鄉飲酒》之義,主人拜迎賓於庠門之外,入三揖而後 至階,三讓而後升,所以致尊讓也。「盥洗揚觶」,所以致 絜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尊讓絜 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讓則不爭,絜敬 則不慢,不慢不爭則遠於鬥辨矣,不鬥辨則無暴亂 之禍矣,斯君子所以免於人禍也。

庠,鄉學也。州黨曰序。揚,舉也。今禮皆作「騰。」此謂鄉大夫,故迎賓於庠門外。若州長、黨正,則於序門外也。「盥洗,揚觶」者,主人將獻賓,以水盥手而洗爵揚觶也。「拜至」者,賓與主人至升堂之後,主人於阼階上北面再拜也。「拜洗」者,主人拜至訖,洗爵而升,賓於西階上北面再拜,拜主人洗也。「拜受」者,賓於西階上拜受爵也。「拜送」者,主人於阼階上拜送爵也。「拜既」者,既,盡也。賓飲酒既盡而拜也。大全藍田呂氏曰:「鄉飲之禮,以謹遜之道尊賓,始見於拜迎庠門之外,三揖三讓而後升;以潔清之道接賓,則見於盥洗、揚觶之際,盥手洗爵,始獻賓之節也;既獻之後,舉觶酬賓,亦盥洗而揚觶,不敢慢也。極其所以賓主之敬,則見於拜洗、拜受、拜送、拜既之節也。拜洗者,賓拜、主人洗,主人復拜賓洗是也;拜受拜送者,賓」受獻,主人受酢,賓受酬。獻酢,酬者拜送,受者拜受也。「拜既」者,賓主獻酬,卒爵皆拜也。君子之相接,尊讓致敬如此其至,雖有爭慢之心,無從生矣。尊讓潔敬之禮行,則尊讓潔敬之俗成。禮行至於成俗,則天下之人皆將遠於鬥辨而免於人禍,是則先王制禮也有道,非苟為繁文飾貌升降之末者也。

故聖人制之以道,鄉人士君子,尊於房戶之間,賓主 共之也。尊有元酒,貴其質也。羞出自東房,主人共之 也。洗當東榮,主人所以自絜而以事賓也。

陳注「鄉人」,謂鄉大夫也。士,謂州長、黨正也。「君子」,謂卿大夫也。「尊於房戶之間,賓主共之」者,設酒尊於東房之西,室戶之東,在賓主之間,酒雖主人之設,而賓亦以之酢主人,故云「賓主共之」也。「北面設尊,元酒在左」,是在酒尊之西也。地道尊右,設元酒在西者,貴其質素故也。「共之」者,供於賓也。榮,屋翼也。設洗於庭,當屋之翼,「必在東」者,示主人以此自潔而事賓也。從《冠義》以來,皆記者疊出《儀禮經》文於上,而陳其義於下以釋之。他皆倣此。大全嚴陵方氏曰:「鄉人、士君子則舉四例之禮皆同,固兼言之也。元酒者,以水為之,其為色則幽,為味則淡,貴其質也。東房者,主人所在,故曰『主人共之。洗者承盥洗之器,《東榮》亦主人所在,故曰『主人所以自潔』』。」

「賓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陰陽也。「三賓」,象三光也。

陳注贊皇浩齋曰:「立賓以象天,所以尊之也。立主以象地,所以養之也。介以輔賓,僎以輔主人,象陰陽之輔天地也。」三賓,眾賓之長也。其以輔賓,猶三光之輔於天也。三光星之大者有三,其名不可得而考。先儒謂「三大辰:心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理或然也。」

《讓》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

陳注劉氏曰:「以月魄思之,朢後為生魄,然人未嘗見其魄,蓋以明盛則魄不可見。月魄之可見,惟晦前三日之朝,月自東出,明將滅而魄可見;朔後三日之夕,月自西將墮,明始生而魄可見。過此則明漸盛而魄不復可見矣。蓋明讓魄則魄現,明不讓魄則魄隱。魄陰象賓,明陽象主。主人讓賓,至於三象。明之讓魄,在前後」三日,故曰「讓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

「四面之坐」,象四時也。

陳注浩齋曰:謂賓主介僎之坐,象春夏秋冬也。或曰「介有剛辨之義,僎有巽入之義,各從其類」,理或然歟。大全嚴陵方氏曰:「天地者陰陽之體,陰陽者天地之用,故賓主象天地,《介僎》象陰陽也。三賓又眾賓之所觀法而瞻仰者,故象三光也。後言《介僎》象日月,則此言陰陽,蓋主日月耳。既象日月又象三光者,蓋《介僎》兩而三賓三,固以象三兩之數。《介僎》之輔賓主,猶日月之運陰陽以成天地之光也,故取象於日月陰陽之義,『三讓而後成禮,猶月三日而後成魄』」也。夫魄陰也,而《禮》由陰作,故以況之。且陽道饒而主進,陰道乏而主退,則讓亦陰事也。四面之坐,則賓主介僎各坐於一方之面也。夫有天地以為之體,必資陰陽以為之用,然後三光之象垂,三光之象垂,然後有盈虧之理,月有盈虧之理,然後四時之序成,故取象之序如此。

「天地嚴凝之氣始於西南而盛於西北,此天地之尊 嚴氣也,此天地之義氣也;天地溫厚之氣始於東北 而盛於東南,此天地之盛德氣也,此天地之仁氣也。 主人者尊賓,故坐賓於西北,而坐介於西南以輔賓。 賓者接人以義者也,故坐於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 以德厚者也,故坐於東南,而坐僎於東北,以輔主人」 也。仁義接,賓主有事,俎豆有數,曰聖。聖立而將之以 敬,曰禮。禮以體長幼,曰德。德也者,得於身也。故曰:「古 之學術道者,將以得身也。」是故聖人務焉。

陳注主人者厚其飲食之禮,仁之道也。為賓者謹其進退之節,義之道也。求諸天地之氣以定其主賓之位,至於俎豆,亦莫不有當然之數焉。聖,通明也,謂禮義所在通貫而顯明也。敬其天理之節,體夫人倫之序,所得者皆吾身之實理也。孔子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謂其足以正身而安國也,聖人務焉,豈無意哉。浩齋曰:天下之理義無所不通,而器數皆有合於自然者,聖之謂也。無所不通,無所不敬,禮之由制也。禮之行不在乎他,在吾長幼之分而已。性之德也,禮得於身之謂德。由學而後得於身,則與先得於人心之同然者,亦無異矣。故曰古之學術道者,將以得身也。大全嚴陵方氏曰:「二氣運於五行,而五行以水為本,水以陰而凝,凝則為嚴;以陽而溫,溫則為厚。然則嚴凝者陰之氣也,陰生於午而終於子,故嚴凝之氣始於西南而盛於西北;溫厚者陽之氣也,陽生於子而終於午,故溫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秋斂冬藏,義也,故嚴凝為義;春作夏長,仁也,故溫厚為仁。《介僎》者」,所以輔賓主而接人者也。接人則為賓主之先,故坐於陰陽所始之地,賓主則坐於陰陽之盛地焉。坐賓黨於陰之地,以賓者接人以義故也;坐主黨於陽之地,以主人者接人以仁故也。主人必三揖,仁之至也。賓必三讓,義之盡也。既曰「接人以仁」,又曰「以德厚」者,蓋謂盛德溫厚也。以接人以仁為盛德溫厚則接人以義為嚴凝尊嚴可知矣。賓主之際,其精至於仁義相接,其麤見於俎豆有數,非夫知禮之情者莫之能與,故曰「聖」也。聖之事既立,然非將之以敬,則亦怠而廢禮矣,故曰「聖。立而將之敬曰禮。」禮者天地之序,長幼有序,然後各得其體,故曰「禮以體長幼曰德。」各得其體,豈他求哉?故曰「德也者,得於身也。」然禮之所體,固不止乎長幼,而此止以是為言者,以鄉飲酒之禮主於序齒故也。道在於我,故學術道者,將以得身,以《鄉飲酒》制之以道,故必以道言之也。

祭薦,祭酒,敬禮也。嚌肺,嘗禮也。啐酒,成禮也。「於席末, 言是席之正,非專為飲食也,為行禮也,此所以貴禮 而賤財也。卒觶,致實於西階上,言是席之上,非專為 飲食也,此先禮而後財之義也。先禮而後財,則民作 敬讓而不爭矣。」

陳注「祭薦」者,主人獻賓,賓即席祭所薦脯醢也。「祭酒」者,賓既祭薦,又祭酒也。此是賓敬重主人之禮也。賓既祭酒之後,興取俎上之肺嚌齒之,所以嘗主人之禮也。啐謂飲主人酒而入口,所以成主人之禮也。席末,席西頭也。按《儀禮》祭薦、祭酒、嚌肺皆在席之中,惟啐酒在席末,又嚌肺在前,祭酒在後。此先云祭酒者,嚌是嘗嚌之名,祭酒是未飲之稱,故祭酒與祭薦相連,表其敬禮之事,敬主人之物,故祭薦、祭酒嚌肺皆在席中,啐酒入於己,故在席末

「於席上」者,是貴禮。於席末啐酒,是賤財也。啐纔始入口,猶在席末,卒觶則盡爵,故遠在西階上。云「卒觶」者,論其將欲卒觶之事。「致實」,則論其盡酒之體。酒為觴中之實,今致盡此實也。呂氏曰:「敬,禮也;食,財也。人之所以爭者,無禮而志於財也。如知貴禮而賤財,先禮而後財之義,則敬讓行矣。」《大全》。石林葉氏曰:「啐酒於席末,既為賤財,則祭脯醢以敬禮,嚌肺以嘗禮,皆居席之正,是為貴禮也。賓辭於西階上,既為後財,則羞出東房,洗當東榮,雖非席之上,猶為先禮也。蓋《鄉飲酒》之禮,非專為飲食而已。其啐爵也,其卒觶也,皆避其席,亦所以防酒禍也。貴禮而先之,則民敬順;賤財而後之,則無酒禍而民不爭。聖」人所務蓋如此也。

《鄉飲酒》之禮,「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聽政役,所以 明尊長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 十者六豆,所以明養老也。」民知尊長養老,而後乃能 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長養老,而後成教,成教而後 國可安也。君子之所謂孝者,非家至而日見之也,合 諸《鄉射》,教之鄉飲酒之禮,而孝弟之行立矣。

陳注坐者坐於堂上,立者立於堂下。豆當從偶數,此但十年而加一豆,非正禮也。舊說此是黨正屬民飲酒正齒位之禮,非賓興賢能之禮也。大全嚴陵方氏曰:「六十者坐,則七十以上亦坐可知;五十者立,則四十以下亦立可知。聽政者,聽上之人有所正也;聽役者,聽上之人有所使也。必五十以下則立、六十以上則坐者,蓋五十曰艾,艾則服官政之時固宜立侍以聽政役;六十曰耆,耆則指使之時固宜坐以加政役於人也。尊卑在儀,養老在物,故坐立之不」同,所以明尊長;豆數之不一,所以明養老也。唯六十非肉不飽,故六十以上始有豆數也。前言俎豆有數,而此不及俎者,以俎大而豆小,由其禮之小,故止舉器之小者以明之也。民知尊長則能入弟矣;知養老則能入孝矣。民入而孝弟於其家,出而尊長養老於其國,則其教豈有虧乎?故曰「而後成教。」教既成矣,而國豈有危疑之禍乎?故曰:「而後國可安也。」之禮也,特行之於一學而已,固非家至也。然教之所及,乃與家至不異。特行之於一時而已,固非日見也。然教之所形,乃與日見不殊,亦由制之以道而已。《射義》曰:「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飲酒之禮,故言合諸鄉射也。」

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主人親速賓 及介,而眾賓自從之,至于門外;主人拜賓及介,而眾 賓自入,貴賤之義別矣。三揖至于階,三讓以賓升,拜 至獻酬辭讓之節繁,及介省矣;至于眾賓升受,坐祭, 立飲,不酢而降,隆殺之義辨矣。

陳注主人既拜其來至,又酌酒獻賓,賓酢主人,主人又酌而自飲以酬賓,介酢主人則止,主人不酢介,是及介省矣。主人獻眾賓於西階上,受爵,坐祭,立飲,不酢主人,而降於賓。禮隆,眾賓禮殺,是隆、殺之義別矣。《方氏》曰:「主酌賓為獻,賓答主,主又答賓為酬。是禮也,三賓則備之,至於介則省酬焉,至於眾賓則又省酢矣。升受」、「坐祭」、「立飲」者,其升而受爵者,惟祭酒則坐,飲酒則立也。蓋飲酒所以養老,以其卑,不敢坐而當其養故也,此所以殺於三賓。大全藍田呂氏曰:「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其文則擯相習之,其義則君子知之。修其文,達其義,然後可以化民成俗也。貴賤明,隆殺辨,和樂而不流,弟長而無遺,安燕而不亂,此五者皆見於飲酒之禮,而可以化民成俗矣。故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易》謂易行。《易易》者,甚言其易也。禮主乎別,節文雖繁,而不可亂也。因親疏貴賤之等差,以為屈伸隆殺之節文,明辨密察,然後盡乎制禮之意矣。「尊無二上」,非獨為君臣言之。國之所尊君也,雖諸父不能抗之;家之所尊父也,雖母不得抗之。群居五人,長者必異席,則群居亦有尊也。喪祭燕飲皆有賓,有眾賓,則賓亦有尊也。故飲酒之禮,賓介與眾賓送迎之節有等,此所以別貴賤也。賓介與眾賓異矣,三揖三讓、拜至獻酬辭讓之節,則賓與介又有等矣。故介之升也,不三揖三讓,不拜洗,主人不之阼階,拜送,不嚌肺,不啐酒,不告旨,不自酌酢,授主人爵,主人不舉酬省,於賓可知矣。及眾賓,則升受,坐祭立飲不酢,其拜受者,眾賓之長三人,餘則不拜省,於介可知矣,於一等之中,寖又省焉,此所以「辨隆殺」也。

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間歌 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一人揚觶,乃立司正 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

陳注工入而升堂,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每一篇而一終,三篇終則主人酌以獻工焉。吹笙者入於堂下,奏《南陔》《白華》《華黍》,亦每一篇而一終,三篇終則主人亦酌以獻之也。間者,代也。笙與歌皆畢,則堂

上與堂下更代而作,堂上先歌《魚麗》,則堂下笙《由庚》,此為一終。次則堂上歌《南有嘉魚》,則堂下笙《崇丘》,此為二終。又其次,堂上歌《南山有臺》,則堂下笙《由儀》,為三終也。「合樂三終」者,謂堂上下歌瑟及笙並作也。工歌《關雎》,則笙吹《鵲巢》合之;工歌《葛覃》,則笙吹《采蘩》合之;工歌《卷耳》,則笙吹《采蘋》合之。如此皆竟,工以樂備告樂正,樂正告於賓而遂出。蓋樂正自此不復升堂矣,故云「遂出」也。一人者,主人之吏也。此人舉觶之後,主人使相禮者,一人為司正,恐旅酬時有懈惰失節者,以董正之也。如此,則雖和樂而不至於流放矣。《大全》。朱子曰:「『今按《鹿鳴》即謂今日燕飲之事,所以導達主人之誠意,而美嘉賓之德也。《四牡》,言其去家而仕於朝,辭親而從王事,於此乎始也。《皇皇者華》』,言其將為君使,而賦政於外也。《學記》曰:『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謂此也。蓋此三詩先王所制,以為燕飲之樂,用之鄉人,用之邦國,各取其象而歌之也。合樂,謂歌樂眾聲」俱作,堂上有歌瑟,堂下有笙磬,合奏此詩也。

賓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眾賓。少長以齒,終於《沃洗》 者,焉知其能?弟長而無遺矣。

陳注浩齋曰:「前言介之無酬,眾賓之無酢者,蓋未歌之時也。此言賓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眾賓者,既歌之後,行旅酬之時也。《沃洗》者,滌濯之人也。雖至賤旅酬之際,猶以齒焉,則貴者可知矣。自貴及賤,無不序齒,此所以知其能弟長而無遺矣。」大全朱子曰:「弟長而無遺。弟,悌也,敬順之意,言能使少者皆承順以事長者,而無所遺棄也。」

「降,《說屨》升坐,修爵無數。」飲酒之節,「朝不廢朝,莫不廢 夕。」賓出,主人拜送,節文終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亂 也。

陳注浩齋曰:前此皆立而行禮,未徹俎,故未說屨,至此徹俎之後,乃說屨,升坐而坐燕也。修,舉也。修爵,無數,無算爵是也。凡治事者,朝以聽政,而鄉飲聽政罷方行,是「朝不廢朝也。夕以修令,而鄉飲禮畢,猶可以治私事,是莫不廢夕」也。若黨正飲酒,一國若狂,則無不醉矣。節文「終遂」者,終,竟也。遂猶申也。言雖禮畢,主人猶送以拜賓,節文之禮,終申遂而無所缺,則知其安於燕樂而不至於亂矣。大全馬氏曰:降說屨,升坐,修爵無數,宜其醉矣,然猶不廢朝夕之聽事。賓出,主人拜送,如拜至禮焉。蓋自始以至終,皆有節文終遂焉,此之謂安燕而不亂也。

貴賤明,隆殺辨,和樂而不流,弟長而無遺。安燕而不 亂,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國矣。彼國安而天下安,故 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陳注總結上文「五事」之目。大全嚴陵方氏曰:「五行行之於一身則身正而無邪,施之於一國則國安而無危,故曰『足以正身安國,以天下之本在國,故曰『彼國安而天下安,天下安則王道成矣』』。」

《鄉飲酒》之義:「立賓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設介僎以象 日月,立三賓以象三光」,古之制禮也。經之以天地,紀 之以日月,參之以三光,政教之本也。

陳注浩齋曰:「飲酒之禮,莫先於賓主。立賓象天,立主象地,禮之經也。其次立介僎以輔之者,紀也。其次立三賓以陪之者,參也。政教之立,必有經有紀有參,然後可行,故飲酒之禮,必有賓主介僎三賓,然後可行,故曰政教之本也。前言介僎陰陽,此言象日月者,前章言氣,故以陰陽象之。此章言體,故以日月象之也。僎在」東北,象日出也。介在西南,象月出也。以三光為三大辰。《正義》按:昭公十七年「有星孛於大辰。」《公羊》曰:「大辰者,大火也。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爾雅》,「房心尾大火謂之大辰,北極謂之北辰。」大火與伐天,所以示民時早晚,天下之所取正,是亦政教所出也。大全馬氏曰:「上極乎性命之妙,下盡乎物理之微,然後能制禮也。言古之制禮者,必古之聖人也。經之以天地,經大而緯小;紀之以日月,紀小而綱大。經之以天地,則知日月為緯;紀之以日月,則知天地為綱。有經有緯,有紀有綱,天地之道備矣。『參之以《三光》』,言參於經紀之間。」藍田呂氏曰:「此至篇末,申言鄉飲酒之禮,又」有所法象前文有所未盡者,皆再明之。

「烹狗於東方」,祖陽氣之發於東方也。「洗之在阼,其水 在洗東」,祖天地之左海也。

陳注方氏曰:「《海》有四正,言東者,取夫水之所歸也。水位居坎而其流歸東者,由其生於天一行於地中故也。天傾西北而不足,故水之源自此而生;地缺東南而不滿,故水之流順此而行。天之所傾,地之所缺,則其形下矣。而善下者,水之性也,故其理如此。然則水位居北者,本天位也;其流歸東者,因地勢也。南與北合,水」位居北,而流不歸南者,蓋東方之德木,木則水之所生。南方之德火,火則水之所勝。生之為利,勝之為害,而善利者,水之德也,故「趨

其所生焉。《浩齋》曰:「烹狗以養賓,陽氣以養萬物,故祖而法之,烹於東方焉。」海水之委也。天地之間,海居於東,東則左也,故洗之在阼,其水在洗東,有左海之義焉。天地之位,南前而北後,故後東為左。《大全》。嚴陵方氏曰:「凡植物皆地產,足以養人之陰;凡動物皆天產,足以養人之陽。天產不特狗也,而特烹狗以祖陽氣者,蓋陽之辰窮於戌而為陽之至,故辰在戌而屬狗,則狗者至陽之畜也。東方者得陽之中,烹至陽之畜,於陽中之方又得其宜矣。水則盛之於罍者,蓋酌之於罍而滌之於洗,故其水在洗東,洗既在東」,水又在洗之東者,凡以祖天地之左海也,左亦東也。以方言之則曰東,以體言之則曰左。

《尊有元酒》,教民不忘本也。

陳注元古之世無酒,以水行禮,故後世因謂水為「元酒。」不忘本者,思禮之所由起也。

賓必南鄉。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蠢也,產萬物者聖也。 「南方者夏,夏之為言假也,養之、長之、假之,仁也。」西方 者秋,秋之為言愁也,愁之以時察,守義者也。「北方者 冬,冬之為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聖 鄉仁,右義偝藏也。」愁音揫

陳注蠢者,物生動之貌。天地大德曰生,聖人德合天地,故曰「產萬物者聖」也。假,大也。揫,斂縮之貌。察猶察察,嚴肅之意。「揫之以時察」,言揫斂之以秋時嚴肅之氣也。物之藏必自外而入內,故曰「中者藏也。」天子南面而立,則左東右西,南前北後也。大全長樂陳氏曰:「萬物之於春,莫不生,此春所以為蠢也。然則物之生也,其來固有自焉。《易》曰:『帝出乎震』,則帝者天之神也;震者,聖神之妙也,此產萬物所以為聖也。萬物相見於離,則物於是乎茂矣。假者,盛大之意。蓋萬物之於夏,莫不茂盛也,故生之以為養,增之以為長。養則盛,長則多,此夏之時所以為假也。萬物之」於四時也,生於春,長於夏,衰於秋,老於冬,而至於秋,則慘而不舒者,物之情也。《詩》曰:「秋日萋萋,百卉具腓。」此秋之所以為愁也。中在內,能隱而不能顯,此中之所以為藏也。天子之立也,將以嚮時而接天下者也。而以四時言之,以左為仁,右為義,嚮左仁,背右義,非以夫用天之理者足以治人故耶?

介必東鄉。介,賓主也。主人必居東方。東方者春,春之 為言蠢也,產萬物者也。主人者造之,產萬物者也。月 者,三日則成魄,三月則成時。是以《禮》有三讓,建國必 立。三卿三賓者,政教之本,禮之大參也。

陳注張子曰:坐有四位者,禮不主於敬主,欲以尊賢。若賓主相對,則是禮主於敬主矣。故其位賓主不相對,坐介僎於其間,以見賓賢之義,因而說四時之坐皆有義,其實欲明其尊賢。呂氏曰:天子南面而立而坐,賓亦南鄉者,尊賓之至也。介,間也,坐賓主之間,所以間之也。方氏曰:「飲食之養,則主人之所造也。而有產萬」物之象,所以居東。大全嚴陵方氏曰:「介必東鄉。介,賓主也。據此西面東北明矣。然則主人面西北、賓面東南、僎面西南,皆可知。主人者造之,若客受成而已。以月三日而成魄,是以禮有三讓,以三月而成時,是以建國必立三卿。《書》曰『卿士惟月』,此之謂也。再言三賓者政教之本,嫌三賓者獨非政教之本也。」

漢韓詩外傳 编辑

《論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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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之禮》,跣而上坐之宴,能飲者飲之,不能飲者已,謂 之醧。齊顏色,均眾寡,謂之沈;閨門不出,謂之湎。君子 可以宴,可以醧,不可以沈,不可以湎。

桓寬鹽鐵論 编辑

《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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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不粥紝,不市食。及其後者,有屠沽沽酒市脯魚 鹽而已。今熟食遍列,殽施成市,作業墮怠,食必趣時, 楊豚韭卵狗。「馬朘煎魚切干羊淹雞寒蜩馬駱日 蹇捕庸脯胹羔豆賜𪃟膹鷹羹自鮑甘瓠熱梁和炙。」 古者土鼓凷枹,擊木拊石,以盡其歡。及其後,卿大夫 有管磬,士有琴瑟。往者民間酒會,各以黨俗彈箏鼓 缶而已,無要妙之音,變羽之轉。今富者鐘鼓五樂,歌 兒數曹,中者鳴竽調瑟,鄭儛趙謳。

隋文中子 编辑

《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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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藝黍登場,歲不過數石,以供祭祀、冠婚、賓客之酒 也。成禮則止子之室酒不絕。

《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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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宴賓,無貳饌,食必去生,味必適果。菜非其時不食, 曰:「非天道也。」非其土不食,曰:「非地道也。」

冊府元龜 编辑

《遊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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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有負藉甚之才,抱夷曠之性;居軒冕之貴,不以嬰懷。顧簿領之繁,嘗多暇日。或締交接坐,或群從侍遊。 偶四序之良辰,為一時之勝賞。吹臺琴室,月觀風亭, 宴衎乎園池,放情於丘壑。清心雅致,名教存焉。

朱子小學 编辑

《實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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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公曰:「先公為郡牧判官,客至未嘗不置酒,或三行, 或五行,不過七行。酒沽於市,果止梨栗棗柿,肴止於 脯醢菜羹,器用磁漆,當時士大夫皆然,人不相非也。 會數而禮勤,物薄而情厚。近日士大夫家,酒非內法, 果非遠方珍異,食非多品,器皿非滿案,不敢會賓友。 嘗數日營聚,然後敢發書。苟或不然,人爭非之,以為」 鄙吝,故不隨俗奢靡者鮮矣。嗟乎!風俗頹弊如是,居 位者雖不能禁,忍助之乎?

比事摘錄 编辑

《真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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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飲饌,務尚豐腆,一筵之設,水陸畢具,賓客向口 蓋無幾。「堆盤累碟,深杯大瓢,祗以厭飫諸僕從耳,不 知此何益也。」宋司馬溫公言,其先公為郡牧判官時, 客至未嘗不置酒,或三行,或五行,不過七行。酒沽市 果止梨栗棗柿,殽止脯醢菜羹,器用磁漆。當時士大 夫皆然,人不相非也。會數而禮勤,物薄而情厚。近日 士夫家,酒非內法,果非遠方珍異,食非多品,器皿非 滿案,不敢作會。嘗數日營聚,然後敢發書。苟或不然, 人爭非之,以為鄙吝,故不隨俗奢靡者鮮矣。風俗頹 弊如是,居位者忍助之乎?公之在洛也,文潞公、范忠 宣公相約為《真率會》,脫粟一飯,酒數行,過從不聞一 日。潞公有詩云:「啜菽盡甘顏子陋,食鮮不愧范郎貧。」 范和之云:「盍簪既屢宜從簡,為具雖疏不愧貧。」公和 之云:「隨家所有自可樂,為具更微誰笑貧。」諸公極救 弊興儉之見。今人盍思此事,惜福養財,日用不細。吾 故備錄之,以貽諸同志者。

明徐三重野志 编辑

《燕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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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會之用戲,縱度敗俗,最非善事。今士大夫習常用 之,蓋作不善,自有位始也。其強言者,謂「畏途燕集,御 杯出語,易生風波。作戲則言語不接,可免此釁。」嗚呼, 亦悲矣。夫風波之客,何取合歡,遜辭直道,明訓具在。 士大夫不慎三緘,不修百行,而以此免世,愚之甚矣。 至于家庭設客,金鼓震動,諧謔沸騰,使子弟婦女,徹 業窺望,即素有植立,猶恐浸浸,何況中無定見者耶? 其因此敗墮家聲,或生浮議,往往而有。夫嘉會雅樂, 古道何居?今之所舉,不過酒食醉飽所可得已之事, 而為此妖淫,以亂白日,豈福祥佳兆。好古志道,飭身 閑家之士,宜極斥絕。若縉紳官長,正世化俗,尤當特 為禁防。夫鄭聲猶遠,況此事乎?

范竹溪集 编辑

《寧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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邇來酒席太奢,一几而羅水陸之珍,一燕而預半月 之辦,靡費金銖,暴殄天物殊甚。然不過一飽而止,滿 桌盡是剩餘,何不為惜福計也?與同志約,條列數款, 共還儉朴。情貴真不貴虛;意貴勤不貴疏,庶幾大雅 之風矣。

宴集部藝文一 编辑

《與吳質書》
魏·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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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為朝歌長,遷元城令。太祖西征,太子南在孟津小城,與質書。

五月二十八日,丕白季重無恙。塗路雖局,官守有限, 願言之懷,良不可任。足下所治僻左,書問致簡,益用 增勞。每念昔日南皮之游,誠不可忘。既妙思《六經》,逍 遙百氏,彈棋間設,終以博奕高談,娛心哀箏順耳,馳 騖北場,旅食南館,浮甘瓜于清泉,沈朱李于寒水。白 日既匿,繼以朗月,同乘並載,以游後園,與輪徐動,賓 從無聲,清風夜起,悲笳微吟,樂往哀來,愴然傷懷,余 顧而言,斯樂難常,足下之徒,咸以為然。今果分別,各 在一方。元瑜長逝,化為異物,每一念至,何時可言。方 今蕤賓紀時,景風扇物,天意和暖,眾果具繁,時駕而 遊,北遵河曲,從者鳴笳以啟路,文學託乘于後車,節 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今遣騎到鄴,故使枉道 相過,行矣。自愛丕白。

《與滿炳書》
應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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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前日曾過璩,至明日欲遣書謝,值炳又使人來召璩,璩別事不得往,故為報。炳父寵為太尉,璩嘗事之,故呼曰「郎君。」

昨者不遺,猥見照臨,雖昔侯生納顧於夷門,毛公受 眷於逆旅,無以過也。外嘉郎君謙下之德,內幸頑才 見誠知己,歡欣踴躍,情有無量。是以奔聘御僕,宣命 周求,陽晝喻於詹何,揚倩說於范武,故使鮮魚出於 潛淵,芳旨發自幽巷,繁俎綺錯,羽爵蜚騰,牙曠高徽, 義渠哀激。當此之時,仲孺不辭同產之服,孟公不顧《尚書》之期,徒恨宴樂始酣,白日傾夕,驪駒就駕,意不 宣展。追惟耿介,迄於明發,適欲遣書,會承來命,知諸 君子「復有漳渠之會。夫漳渠西有伯陽之館,北有曠 野之望,高樹翳朝雲,文禽蔽綠水,沙場夷敞,清風肅 穆,是京臺之樂也,得無流而不反乎?適有事務,須自 經營,不獲侍坐,良增邑邑。」因白,不悉璩白。

《蘭亭集序》
晉·王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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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 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 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 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絃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 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 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 信可樂也。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晤言 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趨舍萬殊, 靜躁不同,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 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係之矣。 向之所欣,俛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 況修短隨化,終期于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 哉!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 不能喻之于懷。因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 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 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 有感於斯文。

《三月三日曲水詩序》
宋·顏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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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方策既載,皇王之跡已殊;鐘石畢陳,舞詠之情不 一。雖淵流遂往,詳略異聞,然其宅天衷,立民極,莫不 崇尚其道,神明其位。拓世貽統,固萬葉而為量者也。 有宋函夏,帝圖弘遠。「高祖以聖武定鼎,規同造物;皇 上以叡文承歷,景屬宸居。隆周之卜既永,宗漢之兆 在焉。」正體毓德於少陽,王宰宣哲於元輔。晷緯昭應, 山瀆效靈,五方雜遝,四隩來暨。選賢建戚,則擇之於 茂典;施命發號,必酌之於故實。大予協樂,上庠肆教, 章程明密,品式周備。國容視令而動,軍政象物而具。 箴闕記言,校文講藝之官,采遺於內;輶車朱軒,懷荒 振遠之使,論德於外;赬莖素毳,并柯共穗之瑞,史不 絕書;棧山航海,踰沙軼漠之貢,府無虛月,烈燧千城, 通驛萬里。穹廬之君,內首稟朔;卉服之酋,迴面受吏。 是以異人慕響,俊民間出,警蹕清夷,表裏悅穆。將徙 縣中宇,張樂岱郊,增類帝之宮,飾禮神之館,塗歌邑 誦,以望屬車之塵者久矣。日躔胃維,月軌青陸。皇祗 發生之始,后王布和之辰。思對上靈之心,以惠庶氓 之願。加以二王於邁,「出餞戒告。」有詔掌故,爰命司歷, 獻洛飲之禮,具上已之儀。南除輦道,北清禁林,左關 巖鄧,右梁潮源,略亭皋,跨芝廛,苑太液,懷曾山。松石 峻危,蔥翠陰煙,游泳之所攢萃,翔驟之所往還。于是 離宮設衛,別殿周徼,旌門洞立,延帷接枒,閱水環階, 引池分席,春官聯事,蒼靈奉塗。然後升祕駕,引緹騎, 搖玉鑾,發流吹,天動神移,淵旋雲被,以降于行所,禮 也。既而帝暉臨幄,百司定列,鳳蓋俄軫,虹旗委斾,肴 𥰡芬藉,觴醳泛浮,妍歌妙舞之容,銜組樹羽之器,三 奏四上之調,六莖九成之曲,競氣繁聲,合變爭節,龍 文飾轡,青翰侍御,華裔殷至,觀聽騖集。揚袂風山,舉 袖陰澤,靚裝藻野,袨服縟川。故以殷賑外區,煥衍都 會者矣。上膺萬壽,下禔百福。帀筵稟和,合堂依德。情 盤景遽,歡洽日斜。金駕總駟,聖儀載佇。悵鈞臺之未 臨,慨酆宮之不縣。方且排鳳闕以高游,開爵園而廣 宴,並命在位,展詩發志,則夫誦美有章,陳信無愧歟。

《曲水詩序》
南齊·王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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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出豫》為象」,鈞天之樂張焉;時乘既位,御氣之駕 翔焉。是以得一奉宸,逍遙襄城之域;體元則大,悵望 姑射之阿。然窅眇寂寥,其獨適者也。至如夏后兩龍, 載驅璿臺之上;穆滿八駿,如舞瑤水之陰。亦有饗云, 固不與萬民共也。我大齊之握機創曆,誕命建家,接 禮貳宮,考庸太室,幽明獻期,雷風通饗,昭華之珍既 徙,延喜之玉攸歸。革宋受天,保生萬國,度邑靜鹿丘 之歎,遷鼎息大坰之慚,紹清和于帝猷,聯顯懿于王 表,駿發開其遠祥,《定爾》固其洪業。皇帝體膺上聖,運 鍾下武,冠五行之秀氣,邁三代之英風,昭章雲漢,暉 麗日月,牢籠天地,彈壓山川。設神理以景俗,敷文化 以柔遠,澤普氾而無私,法含弘而不殺。猶且具明廢 寢,昃晷忘餐,念負重于春冰,懷御奔于秋駕。可謂巍 巍弗與,蕩蕩誰名?秉靈圖而非泰,涉孟門其何險?儲 后睿哲在躬,妙善居質,內積和順,外發英華,斧藻至 德,琢磨令範,言炳丹青,道潤金璧。出龍樓而問豎,入 虎闈而齒胄,愛敬盡于一人,光耀究于四海。若夫族 茂麟趾,宗固磐石,跨蹍昌姬,韜軼炎漢。元宰比肩于 尚父,中鉉繼踵乎周南。分陝流勿翦之歡,來仕允克 施之譽,莫不如珪如璋,令聞令望。朱茀斯皇室家君 王者也。本枝之盛如此,稽古之政如彼。用能免群生 于湯火,納百姓于休和。草萊樂業,守屏稱事,引鏡皆明目,臨池無洗耳。沈冥之怨既缺,薖軸之疾已消。興 廉舉孝,歲時於外;府署行議年,日夕於中甸。協律總 章之司,序倫正俗;崇文成均之職,導德齊禮。挈壺宣 夜,辨氣朔於靈臺;書笏珥彤,紀言事於仙室。褰帷斷 裳,危冠空履之吏;彯搖武猛,扛鼎揭旗之士。勤恤民 隱,糾逖王慝,射集隼於高墉,繳大風於長隧。不仁者 遠,維道斯行,讒莠蔑聞,攘爭掩息。稀鳴桴於砥路,鞠 茂草於圜扉。耆年闕市井之游,稚齒豐車馬之好。官 鄰昭泰,荒憬清夷,侮食來王,左言入侍。離身反踵之 君,髽首貫胸之長,屈膝厥角,請受纓縻。文鉞碧砮之 琛,奇幹善芳之賦,紈牛露犬之玩,乘黃茲白之駟,盈 衍儲邸,充牣郊虞,匭牘相尋,鞮譯無曠。一尉候於西 東,合車書於南北。暢轂埋轔轔之轍,緌旌卷悠悠之 斾。四方無拂,五戎不距,偃革辭軒,鎖金罷刃。天瑞降, 地符升,澤,馬來器車,出紫脫華,朱英秀佞枝,植曆草 滋,雲潤星暉,風揚月至,江海呈象,龜龍載文。方握河 沉璧,封山紀石,邁三五而不追,踐八九之遙跡。功既 成矣,世既貞矣,「信可以優游暇豫,作樂崇德」者歟?於 時青島司開,條風發歲,粵上斯已,惟暮之春,同律克 和,樹草自樂。禊飲之日在茲,風舞之情咸蕩。去肅表 乎時訓,行慶動于天矚。載懷平圃,乃睠芳林。芳林園 者,福地奧區之湊,丹陵若水之舊。殷殷均乎姚澤,膴 膴尚于周原,狹豐邑之未宏,陋譙居之猶褊。求中和 而經處,揆景緯以裁基。飛觀神行,虛檐雲構。離房乍 設,層樓間起,負朝陽而抗殿,跨靈沼而浮榮,鏡文虹 于綺疏,浸蘭泉于玉砌,幽幽叢薄,秩秩斯于曲拂邅, 迴,潺湲徑。復新萍泛沚,華桐發岫,雜天采于柔荑,亂 嚶聲于綿羽。禁軒承幸,清宮俟宴,緹帷宿置,㡩幕宵 懸。既而滅宿澄霞,登光辨色,戒道執殳,展軨效駕,徐 鑾警節明鍾,暢音,七萃連鑣,九斿,齊軌建旗拂蜺,揚 葭振木,魚甲煙聚,貝胄星羅。重英曲瑵之飾,絕景追 風之騎,昭灼甄部,駔駿函列,虎視龍超,雷駭電逝,轟 轟隱隱,紛紛軫軫,羌難得而稱計。爾乃迴輿駐罕,岳 鎮淵渟,睟容有穆,賓儀式序。授几肆筵,因流波而成 次;蕙肴芳醴,任激水而推移。葆佾陳階,金匏在席,戚 奏翹舞,籥動邠詩,召《鳴鳥》于《弇州》,追伶倫于《嶰谷》。發 參差于《王子》,傳妙靡于《帝江》。正歌有闋,羽觴無算。上 陳景福之賜,下獻南山之壽。信凱讌之在藻,知和樂 于食苹。桑榆之陰不居,草露之滋方渥。有詔曰:「今日 嘉會,咸可賦詩。」凡四十有五人,其辭云爾。

《宴喜賦》
隋·薛道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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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孝王帝子帝孫,藉寵承恩,名高西漢,禮盛東藩。引 雍容文雅之客,坐檀欒修竹之園。水逶迤而繞砌,風 清冷而入軒。直凝神而迴矚,乃惆悵而興言。顧謂枚 乘曰:「予聞氣序環周,人生」浮。補天立地之聖,不能 止日光西落;疏山奠川之力,不能停河水東流。韓王 《酸棗》之觀,荒疏蕪漫;楚國陽雲之臺,空見塵埃。固可 以縱志縱心,以遊以逸。窮燕樂於長夜,渾是非而為 一。于時霜重庭蘭,秋深氣寒。橫長河之耿耿,挂孤月 之團團。乃有丹墀縹碧,柘館椒宮;徘徊宛轉,掩映玲 瓏。妖姬淑媛,玉貌花叢。織女下而星落,嫦娥來而月 空。澄妝影於歌扇,散衣香于舞風。圖雲刻雷之樽,潰 桂釀花之酒,拭珠瀝于羅袂,傳金杯于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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