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文選/卷一百三

 卷一百二 東文選
卷一百三
卷一百四 

子虛詩序卷後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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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道傳

道傳。奉閱牧隱先生送子虛詩序。至其稱子虛曰。縝密精切。一毫不盡。埳然如不得。未况不一日三復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是其道體之妙。充塞天地。貫徹古今。其所以流行發見者。無一息之間斷。而在於人。則方寸之間。虛靈不昧。莫非此道之體。與天地周流而無間。唯是氣質有偏。物欲爲蔽。此心之靈。不能無操捨收放之時。而道之本於吾心。見諸日用之間者。於是乎有晦明絶續之幾也。是以。君子之心。兢兢業業。惟恐一毫之未盡。而窒天命之流行。無一動之敢慢。所以協天行也。無一息之敢怠。所以順天時也。學者而求至於此。豈有他哉。亦存一毫不盡。埳然如不得之心耳。充是心而廣之。則其戒懼乎不睹不聞之前。致謹乎隱微幽獨之際者。自不容已。日用之間。眞有以見天理之流行。果無一毫之不盡。而心亦無所埳然。廣大寬平。自有不可形容之樂矣。抑甞竊念是道也。雖非窈冥怳惚之物。而其所以爲微妙者。不可以泛濫求也。雖在平常日用之間。而其所以遠大者。亦不可以卑近得也。唯其高明卓絶之才。潛深篤至之資。然後。可與有爲。而亦有所達矣。是吾道之興喪。在於人才。而天下之才。自古以爲難。天也。非人之所能爲也。牧隱先生。主盟吾道。以興起斯文爲己任。有憂於此。其亦久矣。今稱達可則曰豪爽卓越。子虛則曰縝密精切。盖亦樂得英才。深喜之之辭也。古人於斯文之興喪。未甞不推之於天。而以得人爲難。今二子之遇先生。天也。先生之得二子。亦天也。先生曰。斯文之興。子虛旣興其始。當與子虛終之。是天也。吾數人者。聽命於天而已。此其所喜者甚至。而所期者亦遠矣。二子勉矣哉。

題蘭坡四詠軸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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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在松京。日詣先生之室。左右無他物。惟琴書在床傍。置小盆。植松竹梅蘭於其中。翫而樂之。予惟世俗之於松竹,於梅蘭。但見其蒼蒼而已。粲粲猗猗而已。亦知其妙有會於此心者乎。方其霜雪霾天。火雲爍空。欝彼松竹。挺然獨秀。陽德之所鍾也。冰崖石裂。衆卉掃地。梅萼始敷。盈盈馥馥。春意之盎然也。至若露曉月夕。有香冷然。觸于鼻端。是則蘭之爲物。禀陽氣之多。而其馨香之德。可比於君子者也。蓋陽者。原之通天地之生意也。草木雖微。生意發育。與此心生生之理。周流無間。先生之樂。其有得於此爲。先生之於草木。愛之篤而養之勤。如此。况人與我同類而至貴者乎。况志同氣合。如雲之從龍者乎。今玆觀察于慶尙也。推是心而廣之。將使斯民。遂其有生之樂。煕煕然如草木之得時雨也。無疑矣。

題漁村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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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遠權先生。爲孔伯共作記。宛然畫出一漁村。伯共以朝士號漁村。志其樂也。伯共不惟樂之於心。而又發之於聲。每酒酌。歌漁父詞。非宮商。非律呂。而高下相應。節奏諧協。蓋出於自然者也。夫樂漁村者。伯共也。樂伯共之樂者。可遠也。道傳聽伯共漁父詞。讀可遠漁村記。有悠然而會於心者。謂予能樂二子之樂。亦可也。嗟呼。俯仰此身。滄海一粟。當與二子。浮雲乎斯世。虛舟乎江湖。竟不知樂之者。誰也。嗚呼微哉。三峯鄭道傳宗之。書于江月亭。

蘭坡四詠後說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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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傳。甞爲蘭坡詠松竹曰。方其霜雪霾天。火雲爍空。欝彼松竹。挺然獨秀。自以爲語句頗工。後聞挺字。乃蘭坡家諱。思欲改之而難其字。問諸獨谷。獨谷微吟古人竹詩曰。屹然風霜表。色照乾坤寒。予卽於言下領其意。以屹易挺。雅捷可誦。於是表其得於獨谷者。俾世之獨學而自以爲是者。知有以洗其陋而袪其惑。因以自勉焉。

題眞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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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眞贊二篇。陽村權可遠所作也。不揚之貌。奚足以辱先生之筆哉。而其言有過當者。予甚愧焉。然從游旣久。則相觀亦深矣。其有不可誣者乎。崔氏眞贊。乃畫外傳神也。於是誌之以示子孫耳。

書佛氏雜辯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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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傳暇日。著佛氏雜辯十五篇。前代事實四篇。旣成。客讀之曰。子辯佛氏輪迴之說。乃引物之生生者。以明之。其說似矣。然佛氏之言。有曰。凡物之無情者。從法界性來。凡有情者。從如來藏來。故曰凡有血氣者。同一知覺。凡有知覺者。同一佛性。今子不論物之無情與有情。比而同之。無乃徒費辭氣。而未免穿錯附會之病歟。曰。噫。此正孟子所謂二本故也。且是氣之在天地間。本一而已矣。有動靜而陰陽分。有變合而五行具。周子曰。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蓋於動靜變合之間。而其流行者。有通塞偏正之殊。得其通而正者。爲人。得其偏而塞者。爲物。又就偏塞之中。而得其稍通者。爲禽獸。全無通者。爲草木。此乃物之有情無情所以分也。周子曰。動而無動。情而無情。神也。以其氣無所不通。故曰神。動而無靜。靜而無動。物也。以其囿於形氣而不能相通。故曰物。蓋動而無靜者。有情之謂也。靜而無動者。無情之謂也。是亦物之有情無情。皆生於是氣之中。胡可謂之二哉。且人之一身如魂魄五臟耳目口鼻手足之屬。有知覺運動。毛髮爪齒之屬。無知覺運動。然則。一身之中。亦有從有情底父母來者。從無情底父母來者。有二父母耶。客曰。子之言。是也。然諸辯之說。出入性命道德之妙。陰陽造化之微。固有非初學之士所能識者。况下民之愚庸乎。吾恐子之說雖精。徒得好辯之譏。而於彼此之學。俱無損益。且佛氏之說。雖曰無稽。而世俗耳目習熟。恐不可以空言破之也。况其所謂放光之瑞。舍利分身之異。往往有之。此世俗所以嘆異而信服之者。子尙有說以攻之也。曰。所謂輪迴等辯。予已悉論之矣。雖其蔽之深也。不能遽曉。然一二好學之士。因吾說而反求之。庶乎有以得之矣。玆不復贅焉。至於放光舍利之事。豈無其說乎。且心者。氣之最精最靈的。彼佛氏之徒。不論念之善惡邪正。削了一重。又削了一重。一向收斂。盖心本是光明物事。而專精如此。積於中而發於外。亦理勢之當然也。佛之放光。何足怪哉。且天之生此心者。以其至靈至明。主於一身之中。以妙衆理而宰萬物。非徒爲長物而無所用也。如天之生火。本以利人。而今有人焉。埋火於灰中。寒者不得熱。飢者不得㸑。則雖有光焰發於灰上。竟何益哉。佛之放光。吾所不取者。此也。抑火之爲物。用之新新。乃能常存而不滅。若埋之灰中。不時時發視之。始雖熾。然終則必至於灰燼消滅。亦猶人之此心。常存憂勤惕慮之念。乃能不死。而義理生焉。若一味收斂在裏。則雖曰惺惺着。必至枯槁寂滅而後已。則其所以光明者。乃所以爲昏昧也。此又不可不知也。至於像設。亦有放光者。蓋腐草朽木。尙有夜光。獨於此。何疑哉。若天人之有舍利。猶蛇虺蜯蛤之有珠。其間所謂善知識者。亦有無舍利者。是則蛇虺蜯蛤而無珠之類也。世傳人藏蜯蛤之珠。不穿不蒸者。久而發之。添得許多枚。是生意所存。自然滋息。理也。舍利之分身。亦猶是耳。若曰。有佛至靈感人之誠。分舍利云耳。則釋氏之徒。藏其師毛髮齒骨者。多矣。何不精勤乞請以分其物。而獨於舍利。言分身哉。是非物性而何也。或曰。舍利此言堅固。雖以鐵塊擊之。不能破。是其靈也。然得羚羊角。則一擊碎爲微塵。舍利何靈於鐵。而不靈於角也。是固物性之使然。無足恠者也。今或以兩木相攢。或以鐵石相敲而火出。然此尙待人力之所爲也。以火精之珠。向日而炷艾。則薰然而烟生。焰然而火出。固非人力之所爲。其初不過熒熒之微。而其終也。赫赫然炎崐崘而焚玉石。何其神矣哉。是亦非其性之使然。而有一靈物。寓於冥漠之中。感人之誠而使之至此歟。且火之益於人者。抑大矣。爨飮食則堅者柔。烘坑堗則寒者熱。湯藥物則生者熟。飢可以飽。病可以愈。以至鎔鐵。作耒作斧。作釜鼎。以利民用。作刀槍劒戟。以威軍用。火之生也。其神如彼。火之用也。其利如此。子皆莫之重焉。彼舍利者。當寒而不得以爲衣。當飢而不得以爲食。戰者不足以爲兵器。病者不足以爲湯藥。使佛有靈。一祈而分數千枚。尙以爲無益而廢人事。擧以投諸水火。永絶根本。况復敬奉而歸依歟。噫。世之人。厭常而喜恠。棄實利而崇虛去。如此。可勝嘆哉。客不覺下拜曰。今聞夫子之言。始知儒者之言爲正。而佛氏之說爲非也。子之言楊雄不如也。於是幷書卷末。以備一說焉。

別願法華經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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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近

上卽位三年秋八月有日。都承旨臣尙敬傳旨于臣近若曰。予以否德。迫於群情推戴。代王氏以有國。玆不獲已慚德是多。將欲保全其族。與國咸休。不期小腆。反生疑懼。潛謀不軌。自速覆亡。臣寮耆舊。咸請擧法。予不敢違。深用悼焉。斯豈予本心哉。旣不得並生於斯世。宜當導冥。游於彼岸。爰發誓願。俾以金書成妙法蓮華經三部。欲令王氏宗族。普及法界含靈。俱仗眞庥。速證妙果。又念玆經之成。所費雖少。皆出民力。不可不慮。兾推餘澤。以利臣民而已。非敢爲寡躬祈福也。爾筆予之意。以誌卷末。臣近承命祗慄。俯伏而言曰。恭惟殿下聖德受命。代暴以寬。市不易肆。民不見兵。不崇朝而大統以定。國家淸明。萬姓悅服。是舜禹之所以興。而湯武之所莫逮也。優容先代之後。必欲保全。以永厥世。至其稔惡生釁。然後治之以除禍亂。猶且隱其亡而追其福。德著終始。恩及幽明。仁之至而義之盡也。彼若有知。必感愧於冥冥之中。而圖報無窮矣。又慮斯民財力之出。欲其共享於利澤。勤恤之念。至深切矣。是宜群心感悅。天命保佑。深仁厚澤。培養國脉。以傳億萬世無疆之休矣。若夫蓮經微妙之旨。聞者卽獲受記。以證佛果。故其功德之勝。非可以言語形容。臣奚庸贅焉。

鄕藥濟生集成方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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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濟生院鄕藥集成方。爲惠斯民作者也。初左政丞平壤伯趙公浚。右政丞上洛伯金公士衡。爕理之暇。惻慮窮民。病莫能醫。欲以廣濟。同知中樞金公希善。與之協力。置濟生院。蓄藥以施。又與醴泉伯權相仲和。將其甞所撰。著鄕藥之方。更加裒集。勒成全書。將以頒諸中外。傳諸永遠。俾觀者皆知。隨處而有藥。隨病而可醫。又慮牛馬之病。誤藥致死。爲集其醫方。其仁民愛物之心。深且切如此哉。建文紀元之歲。其書旣成。而金中樞觀察江原。命工鋟梓。以壽厥傳。吁。以平壤上洛之仁厚。緫其事。醴泉之精博。纂其書。而金公又能勉力。終始其功。四公所以嘉惠東民者。當與此書。並流萬世而無窮期矣。幹是院事者。西原君韓公尙敬,順興君安公敬良,金君元冏,許君衡,李君悰,房君士良。皆有勞於此者也。故幷著之卷尾云。蒼龍己卯夏五上旬有日。

書蘭坡先生詩卷後居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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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川李相國。吾父執也。蘭坡其號。壽父其字。甞求詩文於名公卿間。志尙甚高。苟非其人。誰工不取。故其所得。杏村書。益齋,樵隱,牧隱二三公詩若文數篇而已。一日。不鄙予。携以示之。命以文。余以不才。敢踵諸先正之後而爲之說。非所宜也。然公有命。敢不敬從。惟公先世。勳德相襲。始祖國公及文貞公。尤其傑然者也。公自幼嗜尙異俗。爲家不問有無。所蓄者。書畫琴碁。所植者。梅蘭松竹。所畜者。或鹿或鶴。有一物不備則歉然。必求而致之。然後快於心。客至。必洒掃焚香。設酒煎茶。吟哦唱酬。酒酣。或令女奴絃歌。懽洽而罷。不至亂。揚歷淸顯。出入中外。所之必守法。不阿勳。有聲績。及至晚年。位登侯伯。寵遇益隆。聲望益尊。而其所尙不變。澹然有出塵之想。且公風神淸朗。儀表洒落。白鬚紅頰。霜輝玉潔。望若神仙。無一點塵累。觀其貌。可以得其心也。昔前朝毅王。謂文貞公以秋宵明月。擬其胷襟。觀公風致。可謂無忝文貞矣。自今公之子若孫。亦必以公淸高雅。尙爲法而謹守之。則公世德之傳。當無窮矣。

學則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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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三年辛巳夏。皇帝遣通政寺丞章謹。文淵閣待詔端木禮。持節奉誥命金印來。冊封我王。將還。以翰林學士河南高公遜志所著學則一篇。獻王。盖欲博施于東方之學者。以廣聖朝同文之化也。惟時平壤府尹鐵城李公。傳寫一本。命工鋟梓。求予誌。其後予得而觀之。性命之理。學文之方。經史子集之奧。文章書法之妙。凡爲學者之事。所當知者。靡不詳擧而畢陳之。辭簡義明。便於初學。使之朝夕講誦。知其趨向之方。由其塗轍之正。以漸而入。悉考其全而盡學之。則所謂陟崇自卑。陟遐由邇者。其益甚大。誠宜學者以爲之則而盡心也。李公侍中文貞公。杏村之嫡孫。好學樂善君子也。出入將相。所至有聲績。觀此一書之刊。亦足知其志尙也。

新刊釋奠儀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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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釋奠于學。其禮極簡。其詳不傳也。自唐有開元禮。宋有政和新儀。然亦廢墜。多莫之行。紫陽朱文公。每嘆於此。屢請擧行。且有志於改正其節次。而卒莫之就。寧國府學所刊儀式。乃先儒孟君之縉。取紫陽釋奠儀。湖學冕服圖。稡爲一編。而釋奠須知。滄州舍菜儀。幷載于後。其神位向背。器服制度。與夫登降酌獻之儀。無不備載。獨所謂紫陽儀者。亦因開元之舊。文公甞欲改正而未就者也。建文庚辰之歲。全羅道觀察使咸公。悼州縣釋奠之失儀。報聞于國。求得儀文於成均。將鋟諸梓。以囑府尹柳公。公亦樂從之。未幾。廉使趙公。代咸公繼至。董功益力。時判官許君。甞在成均。講究是禮甚悉者也。觀其所得儀文未全。乃白趙公。更報于國。始得寧國全文以刊。又以元朝至元儀式附之。是其節次先後。於文公所欲改正者。蓋庶幾焉。故令成均遵用之。以是附于寧國之書。釋奠禮文。粲然咸備。悉爲成書。可傳於後。數君子所以拳拳於此。必欲盡禮。以祀先聖。其有功於廟學。有補於風化。可嘉也已。

鑄字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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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元年春二月。殿下謂左右曰。凡欲爲治。必須博觀典籍。然後可以窮理正心。而致修齊治平之效也。吾東方在海外。中國之書罕至。板刻之本。易以剜缺。且難盡刊天下之書也。予欲範銅爲字。隨所得書。必就而印之。以廣其傳。誠爲無窮之利。然其供費。不宜斂民。予與親勳臣僚有志者共之。庶有成乎。於是。悉出內帑。命判司平府事臣李稷,驪城君臣閔無疾,知申事臣朴錫命,右代言臣李膺等。監之。軍資監臣姜天霔,長興庫使臣金莊侃,代言司注書臣柳荑壽,寧府丞臣金爲民,校書著作郞臣朴允英等。掌之。又出經筵古注詩書左氏傳。以爲字本。自其月十有九日而始鑄。數月之間。多至數十萬字。恭惟我殿下。濬哲之資。文明之德。萬機之暇。留神經史。孜孜無倦。以濬出治之源。而闡修文之化。思廣德敎。以淑當時而傳後世。拳拳焉爲鑄是字。以印群書。可至於萬卷。可傳於萬世。規模宏大。思慮深長。如此。王敎之傳。聖曆之永。固當並久而彌堅矣。

書澤隱詩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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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溪然公。號澤隱。請衍其義。予訊之曰。謂渠爲三閭之徒歟。則遇上之知。非放也。謂渠爲三高之類歟。則嗣佛之法。非漁也。然則號之澤隱。何居。在易則曰。上天下澤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在禮則曰。天時雨澤。君子達亹亹焉。易以嚴上下之分。禮以通上下之理。二者。皆聖人之垂訓。而君子之所當體念者也。以勢而言。則水草之淵藪爲澤。在地最爲卑下。然其氣升而雨露降焉。則澤之道。亦有施者焉。吾聞。浮屠氏。潛身山野。不求聞達。而其功必欲利物濟生。普洽人天。其以澤隱自號者。蓋欲自處於卑下之地。推利於無邊也歟。吾學術淺。浮屠之法。吾又未甞學。姑以是塞請。其有合於師之心否歟。有未至者。願聞之。師曰。盡之矣。於是乎書。

近思齋逸藁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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偰長壽

先人草藁。在燕都時。元計七冊。手自類爲十三卷。至正戊戌。適丁先祖憂。出寓大寧。是歲臘月。罹紅寇之亂。資裝書籍。蕩然成空。遂單騎東馳。己亥春。達松京。因錄未忘者。爲二帙。命之曰。近思齋逸藁。凡詩文共七百餘首。自渡鴨江週歲之間。亦三百餘首。別爲一帙。曰之東錄。及遺世先叔簽樞公公明。今尙寶公公文。曁長壽等。議求序于韓山李相國。仍鋟梓以圖不朽之計。議未决而諸叔西歸。孤子力微。事遂中止。先是光山金子贇仲彬。甞一泛游。且知其略。辛丑秋。過弊寓曰。吾聞近思逸藁。而未一閱。其假以觀之。余不能辭。偶出在江左時所作一帙。以塞其請。及紅寇犯京。愴悴奔走。而余之所藏。復不能存。旣平。金君獨完是帙以歸。余驚喜再拜。然亦弗能酬前日之願也。洪武壬子。余出守晉陽。値金君通判是邑。因慨然顧余曰。逸藁之已失者。固不可復。而幸存者。尙可傳久。子若以不敢私役爲辭。吾將捐己力以爲之矣。於是。募工役。購板材。不旬日而畢其事。嗚呼。爲人子而不能保守遺迹。固覆載不容之罪矣。金君以一知之故。始終倦倦。旣保而使不失。又贊而使傳後。雖古人之忠厚。無以過此。第不知偰氏子孫。能報德于萬一否也。

題竹堂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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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詹

貴介公子。風流瀏麗。而少蕭洒出塵之想。故惟奇花異木之愛。而竹之淸寒者。則視之徒然。於人也。惟側媚傾巧之徒是愛。而木訥淸介之士。愛之汎然也。吾知浮花浪蘂之與巧言令色。同一氣類也。其悅於耳目者易。感於中心者深。故愛之者衆。豈獨風流瀏麗者而已也。夫霜莖雪節。風枝雨葉。竹之可愛者也。直諒剛毅。確乎不拔。君子之可尙也。舍此而獨愛彼者。世俗之所同也。諾諾者與落落者難合。君子當知所擇焉耳。方其衆芳爭姸。香霧霏微。可喜可玩。而忽摧敗於風雨者。同一氣也。歲寒高節。竹之所以異於衆木也。人之奔走勢利。阿意苟容。靡然順從者。同一軌也。高尙不覊。君子所以異於衆人也。舍彼而獨愛此者。必其所立卓所見高。能有所守而不可誣者也。惟某君。以宗室民望。專制方面。位在冢宰之上。其閱人也多。其玩物也弘。惟竹是愛。種之庭除之間。因扁其堂。風朝月夕。對之嘯咏。怡然自足。富貴兩忘。於戲。是可尙已。觀其所尙而攷其所存。則公之所愛者。必木訥淸介之士。而側媚傾巧之徒。無由獲升公之堂矣。記曰。儗人必於其倫。余敢以君子之所存。比之於竹。獻之於公。如何。若曰。所尙未必所存。則非余之所敢知也。堂之嘉致。諸公之詩盡之矣。敢以贅辭題其後。

題松月堂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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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節詩云。秋月揚明輝。冬嶺秀孤松。松與月。無時無可愛也。而獨詩於秋冬者。盖有取焉耳。銀河玉露。天宇正淨。皎皎其色。雪虐風饕。歲暯增寒。蒼蒼其形。傲然有後凋高節。洒落無一點塵埃。所謂敭焉秀焉者。在是。此靖節所愛。子能所以名堂之義也。松月之在秋冬。猶二物也。豈若堂之於松畔。月來而照之。通天地於跬步。致四時於卽席也哉。彼春水夏雲。亦靖節之所咏也。子能取舍於其間。有以哉。

朴判事日本行錄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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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雅可以感鬼神。詞章足以感人心。然必有三百篇之遺音。然後足以感人。而其感人也。有自然之音響節蔟。而又有和平憂思懽愉窮苦之異。誠有不可揜者矣。雙谿朴先生。少學詩。以溫柔敦厚爲心。而得興觀群怨之義。其奉使日本也。島寇方肆其虐。而帆程萬里。波濤洶湧。睨鼉窟俯鮫室。阽危履險。一粟其身。寸絲其命。任其浮沉。惟以忠信自守而泰然也。至則六州牧奇器之。旣屈節以禮貌。又言於大相國。以遵其接見。相國之待先生。猶於六州也。先生於是。極言鼠輩侵略邊境。虜我人物之狀。使出義兵。殲盡兇醜。汛淸海道。復修兩國之好。卽與信使同舟而歸。先生寓日本二年。有感於心者。其可愛可愕可怪可嘆。一寓於詩。旣成以示其人。無不嘆服。一日袖若干篇來示余。余一見而得先生心也。若夫風作波興。困於澎湃。則想其憂思也。容與江潭。點撿水物。則知其和平也。至若郊勞禮送。館待之優。則可以懽愉矣。方探虎穴。兵刃交接。勝負難期。則可謂窮且苦矣。四者之來。隨感應之。而其中之所守。則夷險一節爾。故其句律。高古從容。蒼然其色。琤然其聲。獨追古作者爲儔。期至於感人而後已。可謂盛矣。夫學詩故能言。能言故可以使四方。宜乎謌詩能動物也。日本氏與吾本國絶好者。殆千有餘年。今其獻捷修聘。自先生始。嗚呼。詩道有以感之也歟。

鑄字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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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季良

鑄字之設。可印群書。以傳永世。誠爲無窮之利矣。然其始鑄字㨾。有未盡善者。印書者病其功不易就。永樂庚子冬十有一月。我殿下發於宸衷。命工曹參判臣李蕆。新鑄字㨾極爲精緻。命知申事臣金益精。左代言臣鄭招等。監掌其事。七閱月而功訖。印者便之。而一日所印。多至二十餘紙矣。恭惟我恭定大王作之於前。今我主上殿下。述之於後。而條理之密。又有加焉者。由是而無書不印。無人不學。文敎之興當日進。而世道之隆當益盛矣。視彼漢唐人主。規規於財理兵革。以爲國家之先務者。不啻霄壤矣。實我朝鮮萬世無疆之福也。

四書五經性理大全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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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經四書若性理大全。皇明太宗文皇帝。命儒臣編,輯之書也。帝以我殿下之好學。出於至誠。特賜是書。書揔二百二十九卷。我殿下思廣其傳。命慶尙道監司臣崔府,全羅道監司臣沈道源,江原道監司臣趙從生。鋟梓于其道。臣竊惟吾東方文籍鮮少。學者病其未能盡博。大宋以來。諸儒之說。輔翼經書者。凡百二十人。而皆具此書。一覽瞭然。今此刊行。豈非吾東方學者之幸也耶。而我主上殿下。欽崇帝賚。緝煕聖學之誠心。廣惠後學。以淑人心之德敎。嗚呼至哉。

金大司成鳳還敎書軸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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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淮

古昌故郡。或號福州。或稱安東。沿革靡常。山川流峙。得秦百二之形勢。民俗淳雍。有新羅氏之遺風。昔在有元至正辛丑。紅頭賊十餘萬衆。冞入我疆。直抵松都。前朝恭愍王。倉皇南狩。至福州而駐蹕。軫念供億之浩澣。或致黎庶之震驚。疇咨在位。命成均大司成金公鳳還。爲牧使以殿之。公激勵吏民。竱心一力。奔問省視。久而彌謹。恭愍安之。扈從臣僚。與夫禁禦之士。下逮輿臺之賤。莫不賴焉。明年賊平。陞福州牧。爲安東大都護府。進公階正順大夫。賜敎書奬諭。吁。微金公通變適用之長才。無以應行宮之供頓。微吏民知尊君親上之大義。又安能頤指氣使。唯公言之是從歟。宜乎其並受綸命之褒嘉也。公之孫前諫大夫中坤。傳寫敎書。裝成一軸。欲以恒存敬仰。昭示子孫。盖侈君上之賜。而揚先祖之德美也。不鄙爲予。求一言爲跋。故直書如此。

霽亭先生李公達衷文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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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亭先生。生高麗文物全盛時。以雄才直道。冠冕斯道。予少也。甞讀先君子代二子祭先生之文。想見其爲人。意其必卓乎名世立言之先覺也。惜予生晚。不得執鞭以從下風。而望餘光。今其諸孫。寶藏遺藁。謀其不朽。思所以傳世行後者。適司憲監察寧啇。爲江原道觀察都事。遂刊之于春川都護府。屬予爲引。試讀而美之。其英華之發外。鏘金鳴玉。膾炙人口。眞有德者之言歟。多乎哉。不多也。詎不信夫。是可書也。若夫先生立身行己出處大節。傳諸物論。載在汗竹。予奚容贅云。

諸經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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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碩德

大雄氏以慈悲喜捨。普度群迷。而又有所謂福田利益之說。故仁人孝子。圖報至恩者。不得不歸焉。然其言之載諸三藏者。博大漫汗。莫能涯涘。必取其尤切於資益者。寫成看轉。用導冥游。豈苟然哉。恭惟我昭憲王后。天賦聖德。備全衆美。宜享萬歲而遽焉陟遐。諸大君。號慕痛毒。哀不自勝。乃言曰。旣未能盡孝。而又廢追福。則昊天罔極之恩。將何以報。昧死敢請。敎曰可。於是就三藏中撮其最殊最勝者。曰法華經。妙萬法而明一心。彌陀經。指歸安養。長享極樂。普門品機情密契。人法俱妙。梵網經。衆生持戒。卽入佛地。起信論。具大信乘。不種佛種。與夫地藏經之救拔苦趣。慈悲懺之浣濯塵垢者。悉皆表章之。用金泥丹砂。書以妙楷。飾以衆寶。仍於卷首。冠之之以變相。使觀者。不待繙誦而起敬起慕。何其至哉。嗟乎。佛氏之說曰。卽心卽佛。我王后旣仁且聖。直入如來大光明藏。固已無疑。奚假薦拔爲。然孝子之心。雖一塵一毫之微。苟可以利吾親。則無所不用其極。况是經也。實苦海之慈航。幽途之慧炬。而尤切於資益者乎。成此法寶。奉福利於無窮。其誠孝應感。豈易量哉。

華嚴經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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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經書。䟽以明其義。板以壽其傳。苟無此二事。道之寓諸文字者。固無以顯揚流通。此義學之徒所深病也。吾東方淸涼䟽板。乃高麗大覺國師。西遊趙宋時獲之。今已歸日域。學者無復得見。爰有禪師信浩。遂立刊板志。告齊靖申公孝昌。齊靖與其男自謹。辦材鳩工。纔刊二百四十五板。齊靖已捐館矣。於是。三韓國大夫人安氏。深慨盛擧。不啻一蕢之虧。爲大檀門復續厥緖。以祈兩宮萬歲。金枝永茂。於是。慶貞公主,孝寧大君。曁同室鄭氏。盡心扶樹。以竟大事。又有判樞成公達生。從而贊助。其他隨喜者無筭。及此主幹良緣者。苾蒭覺頓也。前後所雕。共一千四百七十板。就廣州治西靑龍山淸溪禪寺。構堂藏之。額曰雜華。以垂無窮。竊惟諸尊勝家。傾貲産無疲怠。克就大事。之功也之德也。巍乎嵩華。莫能並其高。淵乎河海。不足喩其深。而後乃今學其學者。目其書。心其義。儻能體會菩提塲中。遍照尊之不傳之妙。於開卷頃。眼瘼消盡。心花開發。焉知壽君福國利幽冥者。盡從這裏流出去也。豈容擬議於其間哉。

百家衣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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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秀文

昔王荊公過東坡。見案上古硏甚愛。因曰當集句賦之。卽唱云巧匠斲山骨。沉吟久之。竟不能續。夫以荊公才學之贍。創爲集句而猶有難之者如此。况其下者乎。高麗祭酒林先生百家衣集三卷。五七言緫二百八十餘首。所集無慮數。集百家詩句。左右逢源。遇物則賦。對偶之精。渾然天成。如取越羅蜀錦。而巧如針線。五彩相宣。眩耀心目。其記識之富。綴集之能。使荊公見之。寧不爲之多讓也耶。是編甞刊于慶州。歲久板缺。人多傳寫以觀。正統。己未秋。都觀察使開城李相國宣。倩人抄得經筵所藏印本。復鋟梓于安東大都護府。以廣其傳。豈惟先生之名。賴以不朽。公之所以好古揚善之盛心。爲益白於後世矣。

韻府群玉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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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瑞陽陰氏。蒐獵典策。剔搜精奇。以事繫韻。以韻摘事。部秩雖簡。而苞羅萬卷。使觀者。如登崐岡而璆琳琅玕。惟其所取。眞可謂群玉之府也。况我東方。載籍不夥。得閱此編。其爲有益。詎可量已。宣德乙卯秋。江原道監司臣柳季聞拜辭之日。上諭之曰。群玉爲書。其於文士。所裨實多。予欲刊布。卿其不煩民以圖之。越明年春。募游手備材以聞。爰命集賢殿。出經筵所藏善本二部。參校送之。於是。始鋟于梓。用廣其傳。於戲。我殿下留神經傳。無書不刊。而又拳拳於是編。使儒者皆獲至寶。其廣惠後學於無窮也。至矣盡矣。

三綱行實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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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招

右三綱行實圖所載孝子忠臣烈女。各百十人。紀行圖形。仍贊以詩。刊板已竟。殿下命臣招跋其後。臣竊惟今人與古人。時世不相接。音貌不相知。何愛何惡於彼此哉。然而見貞良高潔之人。則忻慕致敬。擧手加額。願爲之執鞭焉。見苟賤汚穢之人。則唾罵不足。攘袂扼腕。至欲手刃其頸也。是則人心之同然。而天理之不泯也。何况親見其形容。咏嘆其事乎。其感之也必深矣。其興起也必速矣。今我殿下。旣知其然。以之鼓舞振德之。凡爲今世之民者。孰不觀瞻而作乎。將見人知禮義之行。家有孝貞之俗矣。然而孝子生盡其養。歿盡其誠。固是平常可行之事。至於婦人守貞。常在夫亡之後。忠臣盡節。方見喪亂之日。非遇變故。何由可知。是不然也。婦人動必由禮。輔其君子。恩其族屬。隆其家業。斯能貞矣。臣下憂國如家。盡節奉公。使君安富尊榮。澤及於民。斯能忠矣。捨此而必待變故。則是忠貞非可常可久之道也。觀行實圖者。當明此意。則有以知所當爲也。

三峯先生佛氏雜辨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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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起畎

三峯先生所著經國典,心氣理及詩若文。皆行于世。獨此佛氏雜辨一書。先生所以閑先聖詔後人。平生精力所在。而湮沒不傳。識者恨之。歲戊午。予以生員。在成均館。吾同年韓奕。先生之族孫也。得此書於家藏亂帙之中。持以示予。觀其文辭豪逸。辨論纖悉。發揮性情。擯斥虛誕。眞聖門之藩蘺。而六經之羽翼也。予愛而寶之藏之久矣。今守襄陽。適時無事。於公暇。校正謬誤三十餘字。命工刊梓。以廣其傳。幸有志於吾道者。因是書而闢其邪。惑於異端者。因是書而釋其疑。則先生爲書傳後之志。庶幾遂。而吾道亦且有所賴矣。是書之幸存而不泯。豈不爲吾道之大幸哉。

櫟翁稗說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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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鑌

高麗益齋公。以德業文章。倡於當世。所著詩文。名爲亂藁。雜記時事。謂之稗說。非徒詞旨典雅。前朝上下五百年之跡。大略可見。實與麗史。相爲表裏者也。刊行旣久。未免缺誤。宣德六年夏。殿下命文臣釐正繕寫。刊行于江原道之原州。惟公道德之高。功業之盛。後輩所欽慕而未及見。獨其英華之流及後世者。唯文章是賴耳。學者聞其風。誦其詩。必有興起者矣。此集幾至湮晦。而特命重梓。以壽其傳。我殿下尊德右文之美。猗歟盛哉。

梅軒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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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止

余少也。游泮水。梅軒先生爲大司成。長於成均。倡鳴道學。施敎不倦。四方向學之士。聞風而至者。日與雲集。時余受易于先生函丈之下。一日。先生論奇耦之數。而曉譬之曰。此易知也。人每當飯。先執匙。後下筯。匙單而筯雙。此其數也。但人自不察耳。余雖愚眛。竦然聞之。恍如有得。私竊以爲厥工。豈知有陰陽之理。寓於日用之間。先後之中。然本有天地自然之數。故雖陶冶之賤。亦不得不爲之然也。自是以後。因事知數。觸物觀理者。蓋亦不少。服膺勿失。誓終吾身。先生眞吾師也。歲乙丑。先生仲子兵曹正郞技。來示予以先生之遺藁。乃曰。吾先人所爲詩文。不爲少矣。而多所亡逸。伯兄右承旨採。只錄若干首。未畢收輯而不幸先逝。此吾平生之痛恨也。自余奉閱以還。吟翫圭復。不忍釋手者。有年矣。正郞今守錦山郡。馳書於余曰。吾先人之藁。甞欲刊行而未之果也。今監司成安金相公。先人之門生也。亦圖其所以不朽。常加勸勉而河東鄭相公。已爲序。子其跋之。余惟先生長於勳閥。達於儒術。文章道德。與伯氏陽村先生爲甲乙。鳴於一時。其詩若文。如精金美玉。堅正溫雅。淸麗縝密。讀之愈久愈味。非精於學而深於道者。能若是乎。獨恨所存太少耳。誠宜壽之梓。而傳之後也。而况仲子之登第也。余以不材。獲參試席之末。余之於先生之門。緣分亦不淺矣。故不敢以文拙辭避。感昔年開示之恩。仍敍平日嘆慕之情。於是乎。樂爲之書。

春亭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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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亭卞先生。性本聦悟。擧止不凡。髫稚之年。已有警句。人皆驚異之。及長。樂探聖賢之窟。硏窮庸學之旨。博覽群書。頗有所得。故其發而爲詩文者。金聲其律。玉潔其華。正猶源深而流長。根固而條達。豈徒絺章繪句。舍英摛藻而已哉。况邇來事大表箋。皆出其手。尤爲精切。中朝文士。亦見而嘆之。可謂華國文章。宜爲後人之楷範。門人判承文院事臣鄭陟。纂集遺藁。今慶尙道監司臣權孟孫。亦其門人也。欲繡諸梓。繕寫一本。具由上聞。卽賜允兪。仍命集賢殿直提學臣柳義孫,著作郞臣金瑞陳。同加校證。使善書者改寫。又命臣跋其卷端。先生甞撰恭靖大王太宗大王兩朝實錄之日。臣以鉛槧末技。獲忝史局。濫叨從游之久。謬蒙一顧之私。且其外甥。爲臣之女壻。故得以窺其萬一。而欲傳之於後也。玆承睿旨。敢不樂爲之書。

應製詩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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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擥

我先人常寶玩此集無已。欲用王右軍字。入石以傳永久。方礲石拾字。事未集而捐舘。擥懼先志之墜。思欲卒功。字多缺欠。竟難補完。撫膺號痛者累稔。旣得圓菴詩。附御製之後。又得陳緝煕以下諸子之跋。深自喜幸。不揆諛聞。疾病呻吟之暇。攷古訪今。隨事附註。把筆於庚辰春。脫藁於辛巳秋。學淺識寡。雌霓之呼。金根之改。恐貽人譏。將遺我兒孫。遂鋟梓于家塾。略敍公之行狀。幷附於後。豈敢強作解事。聊以遂先志云耳。噫。有德者必有言。盖此應製之作。出於公忠誠懇惻之餘。旣能格天以紓國患。竟能受天章之賜。爭光日月。照耀宇宙。則是編眞天下萬世之所共寶也。豈但一家一國之寶而止哉。刊板始自辛巳仲春。至今年十月斷手。

訓辭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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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堪

創業之主。非有大功德。則天不付之以大命。惟其功德旣深。契于天于人。故其子孫之嗣業者。若不墜先訓。則天必保護之。人必愛戴之。惟其不忘先世舊德也。况重光協德。丕顯丕承哉。我殿下聦明神武。再靖內難。化家爲國。崇文敎勑武備。菲飮食而敬鬼神。惡衣服而重農桑。宮室無所修飾。近倖無所借與。守謹先王之規。務盡臣僚之言。不自滿暇。常慊慊然猶慮一夫不獲其所。王世子英猷夙成。日近耿光。固無待於外人之輔導矣。殿下不以臣庸陋寡學。令臣侍講。一日御製訓辭十章。親付世子。命臣跋其尾。臣伏讀三四。文約而指遠。不出十章而修齊治平之道已具。大哉。聖人之言乎。眞聖子神孫千萬世之大訓也。昔唐太宗。作帝範以賜太子。以高宗之昏弱。而永徽初政。尙有貞觀之遺風者。帝範不無助焉。以我世子英明之資。親承殿下之睿訓。而又佩服訓辭。常惕然而不敢忽焉。則所謂重光協德。丕顯丕承者。不足言矣。何幸復覩重華之治於今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