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齋先生集/卷十一

卷十 晦齋先生集
卷十一
作者:李彦迪
卷十二

拾遺○序 编辑

《大學章句補遺》序 编辑

古昔聖人敎人之法,有綱有目,孔子講而明之,以授其徒;曾子述之,以傳于世,其淵源所自,亦可考矣。《虞書》曰:「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旣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又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大學》一篇之旨,蓋本於此。其曰「克明俊德以至於黎民於變」者,明德、新民之至也;其曰「惟精惟一」者,明明德之事也;其曰「允執厥中」者,明明德之止於至善,而新民之止於至善,亦由於此也。以八條目言之,克明俊德者,脩身以上之事也;親九族者,齊家之事也,平章百姓,以至於協和萬邦者,治國平天下之事也。八條目中正心二字,實自《虞書》中來,其曰「格致誠正」,精一之謂也。前後聖人盡性立敎之規,合如符節,炳如日星,無可疑者,可見孔子祖述堯舜之道,而曾子之所傳實源於此也。

火之餘,聖遠言湮,千有餘載,幸而天未喪斯文,數君子出,而乃始表章此篇,更定錯誤,發揮微蘊,一篇之中,綱條粲然,於是爲學者知所務,而爲治者知所本,其有功於斯道也大矣。獨恨聖經賢傳之文,不能無斷缺,辭義未完,學者不得見全書,此眞千古遺憾。朱子得其結語一句,知其爲釋格物致知之義,而未得其文,遂取程子之意以補之,其所以發明始學窮理之要,亦甚明備。然愚嘗讀至於此,每嘆本文之未得見,近歲聞中朝有大儒得其闕文於篇中,更著章句,欲得見之而不可得。乃敢以臆見取經文中二節,以爲格物致知章之文,旣而反覆參玩,辭足義明,無欠於經文,而有補於傳義,又與上下文義,脈絡貫通,雖晦庵復起,亦或有取於斯矣。

又按聽訟一節,今在傳三章之後,文義不屬,有可疑者。乃依程子所定,置於經文之下,詳味其義,與《中庸》卒章「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子曰:『聲色之於以化民末也。』」、「『奏假無言,時靡有爭』,不賞而民勸,不怒而民威於鈇鉞」之意合。此蓋聖人端本化民之要道也,故曾子於經文章末,引孔子之言以明之,程子於此豈無所見乎?然愚陋管窺,何敢執以爲是,而有得於先儒所未到之意?聊記淺見,以求正於後之君子云爾。

嘉靖己酉冬十月甲子,驪江李彦迪謹書。

《中庸九經衍義》序 编辑

臣謹按《中庸》孔子哀公以爲政之道,而遂及於爲天下國家之目,所謂九經是也。其序首之以脩身,而次之以尊賢、親親,又次之以敬大臣、體群臣、子庶民、來百工,以至於柔遠人、懷諸侯,由本而及於末,由近而及於遠,蓋與《大學》之八條目相爲表裏,帝王爲治之規模備矣。

竊謂《大學》之書,敎學者以脩己治人之道,故詳於進修之功而略於爲治之目;《中庸》之九經,告人君以爲政之道,故詳於經世之目而略於脩己之功,二書之義,蓋互相發也。由《大學》之道而欲收治平之功,不可不取《中庸》之九經,以爲設施之條目;由《中庸》之九經而欲盡脩身之道,不可不取《大學》之格致誠正,以爲進修之階級,其序有不可亂,而功不可闕也。

然竊孔子之意,上文言好學、力行、知恥,而繼之以「知斯三者則知所以脩身」,下文又言明善、誠身,而繼之以「學問思辨」之說,其意亦可知矣。蓋必學以明善,然後可以誠身,而脩身之道盡矣。上文所謂好學者,乃所以明善也;力行者,乃所以誠身也;明善者,格物致知之謂也;誠身者,包誠意正心脩身,而總目之也。然則格致誠正之目,雖不列於九經之中,而其意已具於一章之內也。

臣又按孔子旣敍九經之目,而繼之曰:「所以行之者一。」蓋一者,誠也;誠者,天道也。九經之道皆本於人主之心,人主之心,一有未誠而不純乎天道,則九者皆爲虛文矣。然則帝王爲治之範,雖在於九經,而九經之所由行,則又在於體天道也。《詩》所謂「之克配上帝」、「文王之德之純」,皆所以體天道也。人君體天之道,則必能嚴恭寅畏,無時豫怠,此所謂畏天命也。《大學》平天下章,始言「克配上帝」,又言「惟命不于常」者,亦此意也。爲治之道,雖曰多端,求其所以繼天立極之要,蓋在於此。人主之心,頃刻不在於配天,則念慮之發、刑政之施,人欲雜之,而有違於天道矣;有一念不在於敬天,則怠荒之萌、驕泰之滋,有不能制,而獲譴於上帝矣。古之聖君、賢臣都兪陳戒之際,莫不以是爲先者,蓋爲此也。

先儒眞德秀衍《大學》之義,闡明治道之要,而尙遺治平之二條,近世丘濬補《衍義》之闕略,以備經世之務,而又未及於配天敬天之說,是乃智者之千慮一欠,蓋亦有待於後人也。臣之孤陋管窺,有見於此,乃敢不揆愚淺,竊倣二書之例,推本先聖之訓,參以諸賢之論及諸史百氏之說,微臣一得之愚,亦竊附焉,隨其條目而推廣其義,名之曰《九經衍義》。其以講學、明理、誠意、正心爲脩身之目者,所以本《中庸》之旨,而取《大學》進修之目,以明脩身之道必由此而進也;其以體天道、畏天命繼之於九經之後者,所以本《中庸》「行之者一」之意,而明帝王修天職、保天位之道在於此也;其以戒滿盈終之者,是亦畏天命之事,而治定功成之後,尤不可不以此爲戒也。

蓋《中庸》之九經,見於事爲而本於人主之心者也。體天道以下三條,本於人主之心而見於治化者也。曾子言:「君子所貴乎道者三,籩豆之事則有司存焉。」帝王爲治之道,亦猶是也。國家憲章法度,無非道體之所該、爲治之切務,人主所當講究而留意。然此皆有司之事,而且有前代之常規、先王之舊制,但當遵而勿失,又得賢才而任之職,則事無不擧矣。至於隨時損益,使合於中,亦在於人也。若夫曰修、曰尊、曰親、曰敬、曰體、曰子則皆人君心上事也,不可不自盡也,而至於體天道、畏天命,則尤有關於奉天、勑天之事,人主所當日夕兢惕,服膺而不可斯須忘者也。

先聖之敍九經,所以立經世之規模,以爲萬世法也。臣之所衍,非有所增加於聖訓,所以本先聖之意,而要以盡九經之道,固非臣之私意杜撰也。《大學》之八目,眞氏丘氏之衍備矣,治天下之律令、格例,於斯具矣。然不參考《中庸》九經之義,以盡設施之條目,以立治化之大本,謂行之者一則其於帝王經世之道,亦有所未盡矣。

臣學不足以適用,文不足以達意,偶因所見,妄有所陳,非敢犯不韙之罪,而要以竝駕於前賢,蓋欲推明先聖垂訓之奧旨,兼採二書之精要,以備經世之法,而爲聖明之獻也。極知僭踰難逃妄作之誅,然於帝王存心出治之道、常德配天之要,未必無少補。儻於宮庭燕閑之地,旣取二子之書,參玩而講明之,兼取微臣之所衍,潛心而深味之,本之心,以施于政化;法乎天,而無所間斷,則帝王繼天立極之道,盡善全美,而、三王之盛,可以復見於今日矣。臣之惓惓,實在於此,惟明主恕察焉。

彦迪謹序。

《求仁錄》序 编辑

天之道有四德,而元爲之長;人之性具五常,而仁爲之首,斯所謂心德之全,而萬善之本也。聖門之敎千言萬語,無非在於求仁,而其所以求端用力之方,見於《語》、《孟》諸經者,明且備矣。但其言散出於諸篇,而或因門人問答而發者,有大小深淺之不同,有難以領會者,蓋必類聚觀之,體認出來,自可得程氏誨人之要法,而張南軒又著《洙泗言仁錄》,蓋亦爲是也,而其書不傳,今不可得見。余竊有慕於斯,輒不自揆,乃取先聖之訓及諸弟子、子思孟氏之說,類聚爲編,諸儒註解要切之言,亦略附錄。又採先儒之論,發明仁體及用功之要者,別爲一篇,以備參究,名曰《求仁錄》。欲其便於考索,暮年閑中潛玩,深體力行,庶無大過云爾。

夫仁者,天下之公,非有我之得私也。有志之士,於此或有取焉,則非徒足以成己,亦可以及物矣。君子一念之惻隱,有足以澤及百世,況乎有位者而志於仁,其德施又將何所不至哉?

嘉靖庚戌十月丙子,晦齋驪江李彦迪書。

《奉先雜儀》序 编辑

《奉先雜儀》,本於朱文公《家禮》,而參以司馬公程氏祭禮及時俗之宜,稍加損益,務從簡易,以爲一家之禮,庶幾宜於今而遵守勿替云爾。

夫祭祀之義,有本、有文,無本,不立;無文,不行。存乎心者,本也;著於物者,文也,蓋必文與本兼盡,始可謂之盡祭之義。存乎心者,有所未盡焉,則節文雖備,是亦虛而已矣。故又採《禮經》之文及先聖賢之言有明報本追遠之義者,別爲一篇,以附于後。仁人、孝子於此潛心而深體之,則愛敬之根於心者,油然以發,而自有不能已者矣。

嘉靖庚戌八月甲子,驪江李彦迪謹書。

拾遺○傳 编辑

沙伐國 编辑

今聞朝列皆爲好議,欲以寬仁大度輔導聖明,蕩滌無辜,以爲太平之治,而獨有數三員爲悖論,主其議者乃沙伐古國居崇品宰相也。右公之欲害士類,蓋有以也。嘗聞右公父溺愛其妾及妾子等,多給田民,嫡子息則薄待,少給田民,故常時蓄憤於庶母。去壬寅年間,厥父死,右公爲大司諫居父喪,厥兄又病死,乃使兄之妻呈訴於官曰:「庶母孼弟等爲妖術,以致厥夫之死,請囚禁治罪。」牧使宋希奎疑其無證據,不受理,右公乃折簡潛通於牧使,請速囚禁,報使刑推。宋公不得已囚禁庶母及孼弟數人,報使刑至三四次。

是時某以四宰受由覲親往來,宋公見某言其事,某答曰:「父之愛妾愛子,何忍以黯黮難明之事,父喪內至於囚禁?極爲未安,君何爲此乎?」乃披囊出其手簡以示,曰:「如此故不得已報使也。」某默然不言。到咸昌,寄書於右公,極言刑庶母庶弟未安之意而止之,且言:「吾愛公之深,故如是言之。」其答書略無自責之意,多有憤恨之辭。到聞慶,縣監安景祐以推官深知其事,亦言其殘忍未便之意。安公,口滑嫉惡人也,逢人卽說。厥後景遇見某,亦言其殘忍未便之言。

右公喪畢後復職,恐其事發於公論,深懷疑畏,及爲大司諫辭免時,乃擧刑庶母之事,發明啓之。近來乘除逆之勢,致位崇品,將升相位,欲盡除知己薄行者以滅口,使一世之人無復知之。乃列錄本道居朝官、宰相及沙伐隣境居人知其事者,陰授權臣,使盡除去,伊人一從其言。丁未之禍,宋希奎亦預之,安景祐以南行外官,無預於朝論,而亦被禍遠竄,其情狀昭然,甚可痛心。書名陰授權臣之事,有權臣切親分明言之者,此事若使朝廷知,豈不有補於累政乎?沙伐尙州舊號;宰相,金光準也;景遇權應昌字也。

拾遺○祭文 编辑

孫四宰 编辑

外姪守成均館司成某謹以淸酌庶羞之奠,敬祭于卒議政府右參贊、月城君孫公之靈。

惟靈弘大剛毅,得之天資。

德成行尊,不假修爲。

蚤承庭訓,發憤篤學。

卓然樹立,增光先烈。

出入歷敭,蔚有聲績。

所施所履,惟忠惟直。

歷事三朝,始終一節。

累被薦擢,乃金乃玉。

位列廊廟,職贊調燮。

朝野倚重,宸眷彌隆。

白首康疆,夙夜匪躬。

方期耆耋,爲國蓍龜。

天胡遽奪,而不憖遺?

道路咨嗟,百僚隕淚。

親戚悲慟,如失怙恃。

生榮死哀,惟德之崇。

矧余鈍頑,夙遭愍凶。

幼孤無歸,年未成童。

煢煢悶悶,惟舅是托。

特加矜念,誘掖諄切。

誨我養我,不異己子。

粗識義方,皆舅之賜。

觀光筮仕,旅食京師。

薄宦羈窮,是資是依。

親老乞養,分符外補。

製錦迷方,一言求敎。

曰惟莅民,只在愼怒。

語約理盡,我病深規。

奉以周旋,幸不失隳。

還朝省侍,鬚髮改舊。

仰視儀刑,心竊喜懼。

忘身憂國,勤勞不遑。

尙冀壽考,志氣充剛。

豈知微恙,奄忽至此?

撫膺長號,肝膈摧毀。

嗚呼哀哉!

去春南行,丁寧留止。

余竊覲省,不能順志。

視我猶子,我不如父。

不肖無狀,恩義永負。

遠在表,凶訃遽傳。

斂不憑棺,呑恨窮天。

返葬故丘,道路阻邈。

護轝臨窆,是實吾責。

奠以敍哀,痛曷窮已?

不忘者存,鑑此哀意。

嗚呼哀哉!尙饗。

金慕齋安國 编辑

孕粹奎璧,稟精山岳。

學窮道源,神游理窟。

弸鬯中積,彪炳外發。

志慕,身許

際遇昌期,歷敭華秩。

雍容經幄,激昂臺閣。

一誠貫天,萬事盡職。

時有亨塞,道無伸屈。

廊廟山澤,其心則一。

廿載優游,造養純熟。

精義入神,窮深極微。

擧世欽風,多士摳衣。

否極泰來,又被寵擢。

皓髮朝端,赤心循國。

咫尺天顏,畎畝懷抱。

得喪歸天,唯思盡道。

德協弘化,功贊調燮。

官長春夏,祀秩戎詰。

畢精匪躬,纖微必親。

蓍龜朝宗,領袖搢紳。

庶展經綸,翼我聖神。

理昧難常,天不可必。

一疾不瘳,冥奪何速?

當宁震悼,朝野慘怛。

斯民無祿,吾道誰托?

吾儕無似,幸忝下僚。

屢承警咳,景仰高標。

寧知今日,永隔儀刑?

慟兼公私,情激幽明。

聊奠泂酌,冀歆微誠。

孫夫人諱日祝文 编辑

風樹悲纏,霜露痛迫。

歲星四周,尙未奔哭。

慘怛邊城,諱日又復。

追遠感時,昊天罔極。

敢以淸酌庶羞,祗薦歲事。尙饗。

告家廟文 编辑

不愼遺體,疾病多纏。

勿藥難期,灸艾自燃。

不惜肌膚,罪重毀傷。

乃今月朔,身在山房。

未克躬省,冞增感慕。

茲因菲奠,遙陳事故。

拾遺○碑銘、墓碣 编辑

夫人洪氏墓碑銘 编辑

夫人姓洪氏,南陽人。曾祖諱仁老,朝散大夫、禮賓寺少尹;祖諱吉從,修義副尉、忠武侍衛司右領副司直;考諱欽孫,修義副尉、龍驤衛右領副司猛。司猛娶谷山韓氏,諱叔老之女,以天順八年甲申月日生夫人。

自少資性異常,旣笄,適議政府右參贊、月城君孫公仲暾。貞順端莊,婦道純備,事姑以敬,宜家以和,月城敬之如賓。庚申八月二十三日,卒于月城任所梁山郡,享年三十七。以是年月日,葬興海郡治南達田里禱陰山之原。

夫人生一男三女:子,忠義衛、顯信校尉;女長適參奉金末孫;次適參奉曺國良;季適參奉鄭灝生三子:曰光曙,曰光𣉞,曰光晛,俱爲忠義衛。銘曰:

性稟貞淑,德全端一。

率禮蹈和,宜家宜族。

處世雖短,綿慶猶長。

銘以刻石,爲示無疆。

夫人崔氏墓碑銘 编辑

夫人姓崔氏,和順人。曾祖諱自江,彰信校尉;祖諱善門,資憲大夫、工曹判書;考諱漢男,成均進士。進士娶啓功郞李栴之女,以成化癸卯十一月日生夫人。

自少資性端莊,旣笄,適議政府右參贊、月城君孫公仲暾。內治整肅,婦德純備,月城相敬如賓客,立朝居宦,多賴其內助,宗族亦皆欽慕焉。月城卒于嘉靖己丑四月,葬興海郡治南達田里禱陰山之原。後十七年乙巳十一月二十一日,夫人亦卒,享年六十三。以丙午三月初三日,窆于月城君幽堂之後。

生二子二女,俱夭。嗚呼!夫人早逑名賢,修善積德,無所欠缺,而子女皆不留膝下,天獨嗇於此何哉?月城君有先室子曰,生子光曙,爲夫人執喪廬墓,亦足慰幽魂。銘曰:

生稟貞粹,夙配賢哲。

率禮蹈和,儀範閨闑。

慶衍德門,蘭茁不育。

惟天福善,冥報難必。

未亡十載,壽纔逾六。

窆同夫原,夙願乃終。

刻詩玄石,爲示無窮。

忠義衛孫君墓碣文 编辑

君諱,字如晦雞林孫氏。曾祖諱士晟,贈兵曹參判雞城君;祖諱,贈吏曹判書、雞川君;考諱仲暾,議政府右參贊、月城君。妣曰貞夫人洪氏有明弘治壬子十一月初三日生君。

少而英秀,人皆謂可繼門業,弱冠嬰疾,絶意遊宦。所居有江山之勝,雉于山,魚于水,優游卒歲。嘉靖八年四月,月城君卒于京,君聞訃號慟,絶而復甦,宿疾轉劇,不能奔喪,依禮文設位成服。是月二十六日辛卯終,聞喪之十日也,年三十八。是年十一月丙申,葬興海郡達田里禱陰山之原。

君娶信川康氏,進士士淵之女。生三男一女:長曰光曙,忠義衛;次曰光𣉮,曰光晛,與女皆幼云。

訓導金君墓碑銘 编辑

君諱,字紹元,號楊谿懦隱水原金氏,實新羅敬順王之後。五世祖諱曰,仕高麗官至版圖判書,乃敬順王十九世孫也;高祖諱漢眞,仕門下贊成事、推忠秉節翊衛功臣,封隋城君,賜鄕水原;曾王父諱尙旅,嘉善大夫、忠淸道兵馬使;王父諱禮仲,振義副尉;考諱叔南,忠順衛、迪順副尉。妣雞林孫氏,生員士寧之女。

君生而敦厚英達,博學多聞,爲文冠絶倫輩。九擧發解而爲魁者二,其中司馬試者至於十三,而竟不成名,嗚呼!命之舛耶?時不遇耶?奕世餘慶,叢而未稔,積德流祉,其後宜大,秀而不實,爲善者惑。君旣不得志,奮然棄擧業,結廬種竹,安貧守道,逍遙自適。接人無貴賤,一以忠款,鄕邑敬慕之,後生之問業考德者皆歸焉。初授仁同訓導,晩又授永川訓導。居官處鄕,敎誨不怠,名賢碩士,有出其門者。

嘉靖癸巳二月丁丑,以疾終,享年八十五。是年十一月丙辰,窆于安康縣北巖山之原。君娶慶州崔氏,龍驤衛井冽之女,生一子,參奉壽亨。追慕先德,思有以圖不朽,請銘于前司諫李彦迪彦迪於公爲親屬,自幼陪杖屨受訓誨多矣,義不可辭。銘曰:

匪爵而尊,匪祿而富。

得之於天,有文有壽。

落落名場,囂囂畎畝。

太古襟懷,閑中棊酒。

錦繡心腸,氷雪操守。

才不時施,德足垂後。

銘以刻石,用諗悠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