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齋隨筆/卷十五

 卷十四 容齋隨筆
卷十五
卷十六 

張文潛哦蘇杜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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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回松風長,蒼鼠竄古瓦。不知何王殿,遺締絕壁下。陰房鬼火青,壞道哀湍瀉。萬籟真笙竽,秋色正蕭灑。美人為黃土,況乃粉黛假。當時侍金輿,故物獨石馬。憂來藉草坐,浩歌淚盈把。冉冉征途間,誰是長年者?」此老杜《玉華宮詩》也。張文潛暮年在宛丘,何大圭方弱冠,往謁之,凡三日,見其吟哦此詩不絕口,大圭請其故。曰:「此章乃《風》、《雅》鼓吹,未易為子言。」大圭曰:「先生所賦,何必減此?」曰:「平生極力模寫,僅有一篇稍似之,然未可同日語。」遂誦其《離黃州詩》,偶同此韻,曰:「扁舟發孤城,揮手謝送者。山回地勢卷,天豁江面瀉。中流望赤壁,石腳插水下。昏昏煙霧嶺,歷歷漁樵舍。居夷實三載,鄰里通假借。別之豈無情,老淚為一灑。篙工起鳴鼓,輕櫓健於馬。聊為過江宿,寂寂樊山夜。」此其音響節奏,固似之矣,讀之可默諭也。又好誦東坡《梨花》絕句,所謂「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者,每吟一過,必擊節賞嘆不能已,文潛蓋有省於此雲。

任安田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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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田仁,皆漢武帝時能臣也,而《漢史》載其事甚略,褚先生曰:「兩人俱為衛將軍舍人,家監使養惡嚙馬。仁曰:『不知人哉家監也!』安曰:『將軍尚不知人,何乃家監也!』後有詔募擇衛將軍舍人以為郎。會賢大夫趙禹來,悉召舍人百餘人,以次問之,得田仁、任安,曰:『獨此兩人可耳,余無可用者。』將軍上籍以聞。詔召此二人,帝遂用之。仁刺舉三河時,河南、河內太守皆杜周子弟,河東太守石丞相子孫,仁已刺三河,皆下吏誅死。」觀此事,可見武帝求才不遺微賤,得人之盛,誠非後世所及。然班史言:「霍去病既貴,衛青故人門下多去事之,唯任安不肯去。」又言:「衛將軍進言仁為郎中。」與褚先生所書為不同。《杜周傳》云:「兩子夾河為郡守,治皆酷暴。」亦不書其所終,皆闕文也。

杜延年杜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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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漢書》稱:杜延年本大將軍霍光吏,光持刑罰嚴,延年輔之以寬,論議持平,合和朝廷。杜欽在王鳳莫府,救解馮野王、王尊之罪過,當世善政多出於欽。予謂光以侯史吳之事,一朝殺九卿三人,延年不能諫。王章言王鳳之過,天子感寤,欲退鳳,欽令鳳上疏謝罪。上不忍廢鳳,鳳欲遂退,欽說之而止。章死,眾庶冤之,欽復說鳳,以為:「天下不知章實有罪,而以為坐言事,宜因章事舉直言極諫,使天下咸知主上聖明,不以言罪下。若此,則流言消釋矣。」鳳白,行其策。夫新莽盜國權輿於鳳,鳳且退而復止,皆欽之謀。若欽者,蓋漢之賊也,而謂當世善政出其手,豈不繆哉?

范曄作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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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曄在獄中,與諸甥侄書曰:「吾既造《後漢》,詳觀古今著述及評論,殆少可意者。班氏最有高名,既任情無例,不可甲乙,唯誌可推耳。博贍可不及之,整理未必愧也。吾雜傳論,皆有精意深旨。至於《循吏》以下及六夷諸序論,筆勢縱放,實天下之奇作。其中合者,往往不減《過秦篇》。嘗共比方班氏所作,非但不愧之而已。贊自是吾文之傑思,殆無一字空設,奇變不窮,同合異體,乃自不知所以稱之。此書行,故應有賞音者。自古體大而思精,未有此也。」曄之高自誇詡如此。至以謂過班固,固豈可過哉?曄所著序論,了無可取,列傳如鄧禹、竇融、馬援、班超、郭泰諸篇者,蓋亦有數也。人苦不自知,可發千載一笑。

唐詩人有名不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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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公詩話》云:「唐之中葉,文章特盛,其姓名湮沒不傳於世者甚眾,如:河中府鸛雀樓有王之奐、暢諸二詩。二人皆當時所不數,而後人擅詩名者,豈能及之哉!」予觀《少陵集》中所載韋迢、郭受詩,少陵酬答,至有「新詩錦不如」,「自得隨珠覺夜明」之語,則二人詩名可知矣,然非編之《杜集》,幾於無傳焉。又有嚴惲《惜花》一絕云:「春光冉冉歸何處,更向花前把一杯。盡日問花花不語,為誰零落為誰開?」前人多不知誰作,乃見於皮陸《唱和集》中。大率唐人多工詩,雖小說戲劇,鬼物假托,莫不宛轉有思致,不必顓門名家而後可稱也。

蘇子由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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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由《南窗詩》云:「京城三日雪,雪盡泥方深。閉門謝還往,不聞車馬音。西齋書帙亂,南窗朝日升。展轉守床榻,欲起復不能。開戶失瓊玉,滿階松竹陰。故人遠方來,疑我何苦心。疏拙自當爾,有酒聊共斟。」此其少年時所作也。東坡好書之,以為人間當有數百本,蓋閑淡簡遠,得味外之味雲。

呼君為爾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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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云:「凡人相與號呼者,貴之則曰公,賢之則曰君,自其下則爾汝之。雖王公之貴,天下貌畏而心不服,則進而君公,退而爾汝者多矣。」予謂此論特後世之俗如是爾,古之人心口一致,事從其真,雖君臣父子之間,出口而言,不復顧忌,觀《詩》、《書》所載可知矣。箕子陳《洪範》,對武王而汝之。《金縢》策祝,周公所以告大王、王季、文王三世祖考也,而呼之曰爾三王,自稱曰予。至雲爾之許我,我其以璧與珪,歸俟爾命,爾不許我,我乃屏璧與珪。」殆近乎相質責而邀索也。《天保》報上之詩曰:「天保定爾,俾爾戩穀」,《鸑宮》頌君之詩曰:「俾爾富而昌」,「俾爾昌而熾」,及《節南山》、《正月》、《板蕩》、《卷阿》、《既醉》、《瞻卬》諸詩,皆呼王為爾。《大明》曰「上帝臨女」,指武王也。《民勞》曰「王欲玉女」,指厲王也。至或稱為小子,雖幽、厲之君,亦受之而不怒。嗚呼!三代之風俗,可復見乎?晉武公請命乎天子,其大夫賦《無衣》,所謂「不如子之衣」,亦指周王也。

世事不可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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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並六國,一天下,東遊會稽,度浙江,[扌間]然謂子孫帝王萬世之固,不知項籍已縱觀其旁,劉季起喟然之嘆於咸陽矣。曹操芟夷群雄,遂定海內,身為漢相,日夜窺伺龜鼎,不知司馬懿已入莫府矣。梁武帝殺東昏侯,覆齊祚,而侯景以是年生於漠北。唐太宗殺建成、元吉,遂登天位,而武后已生於并州。宣宗之世,無故而復河、隴,戎狄既衰,藩鎮順命,而朱溫生矣。是豈智力謀慮所可為哉?

蔡君謨帖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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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獻肅公守成都時,蔡君謨與之書曰:「襄啟:歲行甫新,魯鈍之資日益衰老。雖勉就職務,其於精力不堪勞苦。念君之生,相距旬日,如聞年來補治有方,當愈強健,果如何哉?襄於京居,尚留少時,佇君還軫,伸眉一笑,傾懷之極。今因樊都官西行,奉書問動靖,不一一。襄上子華端明閣下。」此帖語簡而情厚,初無寒溫之問,寢食之祝,講德之佞也。今風俗日以媮薄,士大夫之獧浮者,於尺牘之間,益出新巧,習貫自然,雖有先達篤實之賢,亦不敢自拔以速嘲罵。每詒書多至十數紙,必系銜,相與之際,悉忘其真,言語不情,誠意掃地。相呼不以字,而雲某丈,僣紊官稱,無復差等,觀此其少愧乎!憶二紀之前,予在館中,見曾監吉甫與人書,獨不作劄子,且以字呼同舍,同舍因相約云:「曾公前輩可尊,是宜曰丈,余人自今各以字行,其過誤者罰一直。」行之幾月,從官郎省,欣然皆欲一變,而有欲敗此議者,載酒飲同舍,乞仍舊。於是從約皆解,遂不可復革,可為一嘆。

孔氏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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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傳孔毅甫《野史》一卷,凡四十事,予得其書於清江劉靖之所,載趙清獻為青城宰,挈散樂妓以歸,為邑尉追還,大慟且怒,又因與妻忿爭,由此惑誌。文潞公守太原,辟司馬溫公為通判,夫人生日,溫公獻小詞,為都漕唐子方峻責。歐陽永叔、謝希深、田元均、尹師魯在河南,攜官妓遊龍門,半月不返,留守錢思公作簡招之,亦不答。范文正與京東人石曼卿、劉潛之類相結以取名,服中上萬言書,甚非言不文之義。蘇子瞻被命作《儲祥宮記》,大貂陳衍幹當宮事,得旨置酒與蘇高會,蘇陰使人發,御史董敦逸即有章疏,遂墮計中。又云子瞻四六表章不成文字。其它如潞公、範忠宣、呂汲公、吳沖卿、傅獻簡諸公,皆不免譏議。予謂決非毅甫所作,蓋魏泰《碧雲狖》之流耳。溫公自用龐潁公辟,不與潞公、子方同時,其謬妄不待攻也。靖之乃原甫曾孫,佳士也,而跋是書云:「孔氏兄弟曾大父行也,思其人欲聞其言久矣,故錄而藏之。」汪聖錫亦書其後,但記上官彥衡一事,豈弗深考雲。

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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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有若傳》云:「孔子沒,弟子以若狀似孔子,立以為師。他日,進問曰:『昔夫子當行,使弟子持雨具,已而果雨。弟子問何以知之,夫子曰,《詩》不雲乎?月離於畢,俾滂沱矣。昨暮月不宿畢乎?他日,月宿畢,竟不雨。商瞿年長無子,孔子曰瞿年四十後當有五丈夫子。已而果然。敢問何以知此?』有若無以應。弟子起曰:『有子避之,此非子之座也!』」予謂此兩事殆近於星曆卜祝之學,何足以為聖人,而謂孔子言之乎?有若不能知,何所加損,而弟子遽以是斥退之乎?孟子稱「子夏、子張、子遊,以若似聖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曾子不可」,但言「江、漢秋陽不可尚」而已,未嘗深詆也。《論語》記諸善言,以有子之言為第二章,在曾子之前,使有避坐之事,弟子肯如是哉?《檀弓》載有子聞曾子「喪欲速貧,死欲速朽」兩語,以為「非君子之言」,又以為「夫子有為言之」。子遊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則其為門弟子所敬久矣,太史公之書,於是為失矣。且門人所傳者道也,豈應以狀貌之似而師之邪?世所圖七十二賢畫象,其畫有若遂與孔子略等,此又可笑也。

張天覺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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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覺為人賢否,士大夫或不詳知。方大觀、政和間,時名甚著,多以忠直許之。蓋其作相適承蔡京之後,京弄國為奸,天下共疾,小變其政,便足以致譽,饑者易為食,故蒙賢者之名,靖康初政,遂與司馬公、范文正同被褒典。予以其實考之,彼直奸人之雄爾。其外孫何麒作家傳云:「為熙寧御史,則逐於熙寧;為元祐廷臣,則逐於元祐;為紹聖諫官,則逐於紹聖;為崇寧大臣,則逐於崇寧;為大觀宰相,則逐於政和。」其跡是矣,而實不然。為御史時,以斷獄失當,為密院所治,遂摭博州事以報之,三樞密皆乞去,故坐貶。為諫官時,首攻內侍陳衍以搖宣仁,至比之於呂、武。乞追奪司馬公、呂申公贈謚,仆碑毀樓。論文潞公背負國恩,呂汲公動搖先烈。辯呂惠卿、蔡確無罪。後以交通潁昌富民蓋漸故,又貶。元符末,除中書舍人,謝表歷詆元祐諸賢,云:「當元祐之八九年,擢黨人之二十輩。」及在相位,乃以與郭天信交結而去耳。平生言行如此,而得美譽,則以蔡京不相能之故。然皆章子厚門下客,其始非不同也。京拜相之詞,天覺所作,是以得執政雲。

為文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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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文論事,當反復致誌,救首救尾,則事詞章著,覽者可以立決。陳湯斬郅支而功未錄,劉向上疏論之,首言:「周方叔、吉甫誅獫狁。」次言:「齊桓公有滅項之罪,君子以功覆過。李廣利靡億萬之費,捐五萬之師,廑獲宛王之首,孝武不錄其過,封為列侯。」末言:「常惠隨欲擊之烏孫,鄭吉迎自來之日逐,皆裂土受爵。」然後極言:「今康居國強於大宛,郅支之號,重於宛王,殺使者罪甚於留馬,而不煩漢士,不費鬥糧,比於貳師,功德百之。」又曰:「言威武勤勞則大於方叔、吉甫,列功覆過則優於齊桓、貳師,近事之功則高於安遠、長羅,而大功未著,小惡數布,臣竊痛之!」於是天子乃下詔議封。蓋其一疏抑揚援證,明白如此,故以丞相匡衡、中書石顯,出力沮害,竟不能奪。不然,衡、顯之議,豈區區一故九卿所能亢哉!

連昌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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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微之、白樂天,在唐元和、長慶間齊名。其賦詠天寶時事,《連昌宮詞》、《長恨歌》皆膾炙人口,使讀之者情性蕩搖,如身生其時,親見其事,殆未易以優劣論也。然《長恨歌》不過述明皇追愴貴妃始末,無它激揚,不若《連昌詞》有監戒規諷之意,如云:「姚崇、宋景作相公,勸諫上皇言語切。長官清平太守好,揀選皆言由相公。開元之末姚、宋死,朝廷漸漸由妃子。祿山宮裏養作兒,虢國門前鬧如市。弄權宰相不記名,依俙憶得楊與李。廟謨顛倒四海搖,五十年來作瘡痏。」其末章及官軍討淮西,乞「廟謀休用兵」之語,蓋元和十一、二年間所作,殊得風人之旨,非《長恨》比云。

二士共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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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摩詰經》言,文殊從佛所將詣維摩文室問疾,菩薩隨之者以萬億計,曰:「二士共談,必說妙法。」予觀杜少陵寄李太白詩云:「何時一尊酒,重與細論文。」使二公真踐此言,時得灑埽撰杖屨於其側,所謂不二法門,不傳之妙,啟聰擊蒙,出膚寸之澤以潤千里者,可勝道哉!

張子韶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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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公自領外徙宜春,沒於保昌,道出南安,時猶未聞檜相之死。張子韶先生來致祭,其文但云:「維某年月日具官某,謹以清酌之奠昭告於某官之靈,嗚呼哀哉,伏惟尚饗!」其情旨哀愴,乃過於詞,前人未有此格也。

京師老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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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盛時,諸司老吏,類多識事體,習典故。翰苑有孔目吏,每學士制草出,必據案細讀,疑誤輒告。劉嗣明嘗作《皇子剃胎發文》,用克長克君之語,吏持以請,嗣明曰:「此言堪為長堪為君,真善頌也。」吏拱手曰:「內中讀文書不如是,最以語忌為嫌,既克長又克君,殆不可用也。」嗣明悚然亟易之。靖康歲都城受圍,禦敵器甲刓弊。或言太常寺有舊祭服數十,閒無所用,可以藉甲。少卿劉玨即具稿欲獻於朝,以付書史。史作字楷而敏,平常無錯誤,玨將上馬,立俟之,既至,而結銜脫兩字。趣使更寫,至於三,其誤如初。玨怒責之,逡巡謝曰:「非敢誤也,某小人竊妄有管見,在《禮》,『祭服敝則焚之』。今國家迫急,誠不宜以常日論,然容臺之職,唯當秉禮。少卿固體國,不若俟朝廷來索則納之,賢於先自背禮而有獻也。」玨愧嘆而止,後每為人言,嘉賞其意。今之胥徒,雖公府右職,省寺掌故,但能鼓扇獧浮,顧賕謝為業,簿書期會之間,乃漫不之曉,求如彼二人,豈可得哉!

曹操唐莊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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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在兗州,引兵東擊陶謙於徐,而陳宮潛迎呂布為兗牧,郡縣皆叛,賴程昱、荀彧之力,全東阿、鄄、范三城以待操,操還,執昱手曰:「微子之力,吾無所歸矣。」表為東平相。唐莊宗與梁人相持於河上,梁將王檀乘虛襲晉陽。城中無備,幾陷者數四,賴安金全帥子弟擊卻之於內,石君立引昭義兵破之於外,晉陽獲全。而莊宗以策非己出,金全等賞皆不行。操終有天下,莊宗雖能滅梁,旋踵覆亡,考其行事,概可睹矣。

雲中守魏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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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漢書》所記馮唐救魏尚事,其始云:「魏尚為雲中守,與匈奴戰,上功莫府,一言不相應,文吏以法繩之,其賞不行。臣以為陛下賞太輕,罰太重。」而又申言之云:「且雲中守魏尚,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罰作之。」重言雲中守及姓名而文勢益遒健有力,今人無此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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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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