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鑑 (四庫全書本)/卷087

巻八十六 宋文鑑 巻八十七 巻八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宋文鑑巻八十七
  宋 吕祖謙 編
  
  皇祐㑹計録序        田 况
  在昔冢宰制國用必度歳之豐寡謹出入之式法以馭其用至通三十年之率以防不給其裁節過殺精密重慎可知也已古今世遼兵農殊業賦貢常入不足更用斡計權利其涂百出有唐鹽鐵户部度支分釐使務謂之三司兵禍仍積邦財匱耗至用宰相主之以重其事明宗乃專立一使以總其任國朝又嘗各置使領事多盭違無所從禀故復合而為一周官六典文昌萬事過半在於兹矣以秦漢言之則兼大農少府將作水衡之職以唐五代言之則包租庸地税户口國計之名其寄重憂深非羣司之擬也國家丕享海内化際日出飬兵之法興古不侔祖宗繼承募置增衍康定慶厯中夏戎阻命邊闗益戍釋販舍耒爭𨽻軍籍校之景徳祥符歳數幾一倍矣是以經費日侈民力屢疲垂今十五年未克如舊加以吏員歳溢恩廕例繁冗食待次不可勝紀幸上叡聖恭儉憂民節用内踈聲玩外簡遊幸至於廣内秘殿裁損渥節嚴禦池囿率多權廢不急土木一切停罷近詔應不急土木一切權罷舊制禁中歳新户牖欄檻朱緑之飾去歳傳宣三司福寧殿等處五年一次修换金明池楫座龍艦金碧宏麗始費不貲攸同請繕飾上面諭曰此實無用可一毁之勿横費也臣以斵縷小淬之材毁無所用願粗修補不使壞可也上從之其它去奢從儉徳音非一不可殫也顓以安邊柔逺清心息事為本征繕或闕時發内府緡帛以濟之故計臣得以深自率勵未罹咎謫誠為幸哉必欲酌祖宗之舊參制浮冗以裕斯民則繫乎巖廊論之非有司之事臣材策闇短乆當大計雖内自竭盡而績無最尤若夫内外之盈虚出納之慎忽商貨之通滯法令之峻遲朝夕詢求則不敢懈先朝權三司使公事丁謂嘗編景徳㑹計録上之逮今四紀餘利害贏虧變通損益多非近制矣臣今略依謂之所述集成皇祐㑹計録六巻一户賦二課入三經費四儲運五禄賜六雜記其出入之數取一年最中者為凖精要者采緝之冗釀者删除之如謂所録郡縣疆里復以宫館祠宇附贅其下此皆不取至於糧芻運饋國之大計故特為儲運一篇以補其闕每巻之首别為題辭今昔之隆汙置廢之是否庶可見其崖略矣冐凟皇覽伏深戰汗
  奉國軍衙司都目序      錢彦逺
  詩曰王之爪牙言吏士鋒鋭能搏噬竒邪也故軍將皆建旗于前曰大牙凡部曲受約束禀進即悉趍其下近世重武通謂刺史治所曰牙縁是從卒為牙中兵武吏為牙前將俚語鈌誤轉稱為衙唐自開元至五代聞衙將最重皆督千人兼檢校臺省官猶春秋陪臣非才幹勇略不授國初芟誅奸雄歛威銷萌出儒臣守郡始募城郭子弟或里胥雜補唯得筦倉庫部飛輓趍擯呼指爾乃立條教以均勞逸視比例以參輕重考歳月以叙等級愛民甚矣天下壹也就有風俗便宜亦從而小殊明州漢之鄮縣本朝賜節度額其地東濵海洋羣山聫屬田塉且隘鱻蠯錯出居人呰窳偷生喜輕衣甘食無蓄積之實衙將員雖百有二十貲産視它郡為瘁典史乘隙骫枉重困握粟出卜訟訴繁興昭文學士陸君下車明年彦逺得為通判官㑹按察使符俾釐正簿領復命鄞主簿何世昌侑焉頗蠲除舊𡚁數端悉條列便合法令而附近人情衆以為便乃獻狀按察二使既成題曰衙司都目因書本末篇首
  送楊鬱林序         劉 敞
  鬱林古郡也太守尊官也其任不輕矣然而當拜者輙以炎瘴霧露為解天子以謂此皆全軀保妻子之臣無憂國之風皆置不用而詔丞相擇刺史之賢者使舉竒偉倜儻之士以充其選於是大人部荆州詔書先至則以楊侯聞天子可焉遂自郡從事遷廷尉丞假五品服以行别賜錢十萬衆皆榮之然楊侯既受命退而治裝汎然不以為喜聞嶺海之説風土之異漠然不以為憂加佗日焉人皆曰楊侯矯亢人也嗚呼前世之所以能治也為官擇人後世之所以不治也為人擇官彼庸庸之臣志得意滿生而飬交以饕富貴真若長者一旦有竟外之事憂畏首鼠堅以死辟若常庸之夫不可使徃春秋貶焉若無君子何以矯也吾以楊侯矯世之君子春秋之徒歟推此心也雖在山海之内而加千乘之國其有難治哉於其行序以贈之
  劉景烈字解         劉 敞
  劉侯外戚公子也而過人者三其弓七鈞而射百歩末可以斃牛兵無長短劍無單複應敵施巧倐忽不可知如神居士大夫間而恂恂不失節似儒者予是以嘉之夫士有英邁之氣而非功名之時則略為不用資功名之時而無信任之勢則效為不見今劉侯其天材多矣又有肺腑之親而四方夷狄尚多恣睢者設使因其時奮其氣功名豈遂少哉而乆處未試予是以惜之他日因燕飲酒言曰吾名永年而字昌齡以為釋可也以為訓則不可幸有以易之予曰然使貴而可以永年則安有齊梁之君使富而可以永年則安有范中行之臣齊梁之貴范中行之富而忽然不聞彼可以永年者安在哉在功名而已矣天地無窮而人之生有涯以夫有涯遊無窮之中而無以自别也蠢然作蟄然止則已矣雖萬物何辨焉嗟乎此智勇士捐筋力忘利害而不顧以求就功名者也故一託於義而終身安之金石象其聲丹青狀其貎簡策叙其實若是可以永年矣字子以景烈如何座客相和唱善劉侯拜且謝曰謹受教請銘之心不敢湏臾忘因序其語授之
  送湖南某使君序       劉 敞
  苗民之頑不率帝命葢自古記之矣以堯為君以舜為相而有三危之誅以舜為君以禹為相而有羣后之師此非其徳不至力不足也不得已也然則聖朝獨得已之乎夫蠻夷異類者也其暴虎也其貪狼也其㨗猱㹨也山林之與居鳥獸之與羣其險阻幽絶非人境也然而驅中國之士衣三注之甲負弩荷戈加糧糗其上夜則冐霧露晝則負赤日日夜不休與之馳逐是以難也然則雖欲急成功安可得哉今者上策莫若修堯舜之義明布其徳而物將自服其次嚴兵以守之絶其抄略之路而勿為深入之思其次誘而教之使去其宂則固可取也若夫恥不能追而探其巢不為致人而致於人釁於勇而嗇於禍可進而不可退是以師僥幸也非國家之利也願使君不為昔者三苗之事益贊于禹故其功烈垂於後世而莫得過焉世不可誣安知後來者之非益也將在使君所以逹之而已何畏乎有苗
  送馬承之通判儀州序      蔡 襄
  唐末失御外方將帥臣闚釁輙發藉土地聚貨財招倈僄勇士務刺擊爭鬬以强甚者格弛天子法令專逐帥臣盗有其衆患日寖長梁朱氏卒乘此勢以取天下其後五十餘年易四姓大率由是廢興武人綰重兵收天下安危大柄在掌握間更世移祀操持飲器東西左右耳於是軍中氣凛然騰在人上躬儒者俛首隱舌不復奮起聞説古先王治道而為之節制勢乆而變理固然也國家既平四方追鍳前失凡持邊議主兵要内宥密而外方鎮多以儒臣之任武人剟去角牙磨治平聲壯戾妥處行伍間不敢亢然自校輕重然則今天下安危大計其倚重於儒臣乎獨不知决然自當其所倚重建立經乆之制者果誰哉承之以文稱於交遊嘉自樹立兹有西鄙之行思以竭材慮而後愜焉予觀承之之文之言未始離乎忠也使力足而勢大者咸以是而為心唯國之計而微躬之念事罔不濟且使世之人知儒者果可以天下安危大柄倚重之也
  送張總之温州司理序     蔡 襄
  提封千里民堵萬區加其上者獨太守耳守之責無已重乎曰不若理官之重然則使死者不怨刑者甘心遂理官之重可乎曰不奪則責之可也凡縣邑之民事不得其平者則平之於尹尹之不能平及事之大者咸得平之於守守視其事之小者立决之其大者下于理官理官得以考其情而棄之故曰守之責不若理官之重然理官之責其重而不得專其官有昏耄柔懦則事叢而下有偏怒竒憐則舉手左右有狹中矜乎簡厯日召而前頥指教敇迎合其意則喜違之則怒至有鍛鍊遷就而為之使寃者不得吐其臆鞠者得畢其慮故曰不奪則責之可也使能者為之期止於是不期於奪然每一事之下審獄具文諮于從事謀于監郡上于太守而又質于掌法者若文不比囚不置則移而讞之衆皆可焉班而署之然後乃得已矣若是積三歳而罷歸其勤亦甚矣總之力學修文行之亷厚復為理官使主郡者賢明不奪則其責愈重總之宜如何為心哉夫與鼓瑟者游而言操刀之事則言者之過也總之于行不敢指異事以規謹序
  送黄子思寺丞知咸陽序    蔡 襄
  天子之尊下視民人逺絶不比然出政化行徳澤使之速致而均被者葢其所闗行有以始而終之者也惡乎始宰相以始之惡乎終縣令以終之輔相天子施政化徳澤自朝廷下四方而止於縣者承其上之所施然後周致於其民也近天子莫如相相必得賢故能輔其政化徳澤之施也近民莫如令令無良焉雖政教之美徳澤之厚而民莫由致之也相近天子而令近於民其勢固殊然其相與貫連以為本末是必動而相濟者也民知所頼而相休飬以樂其生惟令而已令之於民察其土風井閭而别其善惡强弱富貴勤墮寃隱疾苦以條辨而均治之使咸得其平焉令之責豈輕也哉今之取令率以歳年不稱其能否是故天下之令有賢有不賢天下之民有幸有不幸必爾盡天下之令無有不賢則盡天下之民亦無有不幸矣子思黄君業儒以才名於時前此為獄官涖囚必直其情而未嘗以色語威之今之為縣從可知矣故予序其行既屬子思以為令之重而又慶咸陽之民之幸也
  唐史論斷序         孫 甫
  古之史尚書春秋是也二經體不同而意同尚書記治世之事作教之書也故百篇皆由聖人立不以惡事名雖桀紂之惡亦因湯武之事而見不特書也但聖賢順時通變言與事各有所㝠為史者從而記之又經聖人所定典謨訓誥誓命之文體雖不一皆足以作教於世也春秋記亂世之事立法之書也聖人出於季世覩時之亂居下而不能治故立大中之法裁判天下善惡而明之以王制是聖人於衰亂之時起至治之法非謹其文則不能正時事而垂大典矣此尚書春秋之體所以不同也然尚書記治世之事使聖賢之所為傳之不朽為君者為臣者見為善之效安得不説而行之此勸之之道也其間因見惡事致敗亂之端此又所以為戒也春秋記亂世之事以褒貶代王者賞罰時之為惡者衆率辯其心迹而貶之使惡名不朽為君者為臣者見為惡之效安得不懼而防之此戒之之道也其間有善事也明其心迹而褒之使輝光於世此又所以為勸也是尚書春秋記治亂雖異其於勸戒則大意同也後之為史者欲明治亂之本謹勸戒之道不師尚書春秋之意何以為法至司馬遷修史記破編年體創為紀傳葢務便於記事也記事便則所取傳故竒異細碎之事皆載焉雖貫穿羣書才力雄俊於治亂之本勸戒之道則雜亂而不明矣然有識者短之謂紀傳所記一事分為數處前後屢出比於編年則文繁比類固所失不細殊不知又有失之大者夫史之記事莫大乎治亂君令于上人行于下臣謀於前君納於後事臧則成否則敗成則治之本敗則亂之由此當謹記之某年君臣有謀議將相有功勲紀多不書必竢其臣殁而備載於傳是人臣得專有其謀議功勲也尚書雖不謹編年之法君臣之事年代有序羲和之業固載於堯典稷契臯䕫之功固載於舜典三代君臣之事亦猶是焉遷以人臣謀議功勲與其家行細事雜載於傳中其體便乎復有過差邪惡之事以召危亂不於當年書之以為深戒豈非失之大者或曰春秋雖編年經目其事傳載本末遷立紀傳亦約是體故劉餗史例曰傳所以釋紀猶春秋之傳焉此可見遷書之不失也答曰春秋聖人立法之書也立法故目其事而斷之明治亂之本所目之事或一句或數句國之典制罔不明人之善惡罔不辨左氏史官也見聖人之經所目之事遂從而傳之雖不能深釋聖人之法記事次序一用編年之體非外春秋經目獨為紀也遷之為紀也周而上多載經典之事固無所發明至秦漢紀並直書其事何嘗有法紀無法傳何釋焉此乃餗附遷而為之辭也或曰史之體必尚編年紀傳不可為乎答曰為史者習尚紀傳乆矣厯代以為大典必論之以復古則泥矣有能編列君臣之事善惡得實不尚僻恠不務繁碎明治亂之本謹勸戒之道雖為紀傳亦可矣必論其至不若編年體正而文簡也甫常有志於史竊慕古史體法欲為之因讀唐之諸書見太宗功徳法制與三代聖王並後帝英明不逮又或不能守其法乃有荒縱狠忌庸懦之君故治少而亂多然有天下三百年由貞觀功徳之逺也唐書繁冗遺略多失體法事或大而不具或小而不記或一事别出而意不相照恠異猥俗無所不有治亂之迹散於紀傳中雜而不顯此固不足以彰明貞觀功徳法制之本一代興衰之由也觀髙祖至文宗實録敘事詳備差勝於佗書其間文理明白者尤勝焉至治亂之本亦未之明記事務廣也勸戒之道亦未之著褒貶不精也為史之體亦未之具不為編年之體君臣之事多離而書之也又要切之事或有遺略君臣善惡之細四方事務之繁或備書之此於為史之道亦甚失矣遂據實録與書兼采諸家著録參驗不差足以傳信者修為唐史記舊史之文繁者删之失去就者改之意不足而有佗證者補之事之不要者去之要而違者增之是非不明者正之用編年之體所以次序君臣之事所書之法雖宗二經文意其體略與實録相類者以唐之一代有治亂不可全法尚書春秋之體又不敢僭作經之名也或曰子之修是書不尚紀傳之體可矣不為書志則郊廟禮樂律厯灾祥之事官職刑法食貨州郡之制得無遺乎答曰郊廟而下固國之巨典急務但記其大要以明法度政教之體其備儀細文則有司之書各有司存為史者難乎具載也自康定元年修是書至皇祐四年草具遂作序述其意更竢删潤其文後以官守少暇未能備具逮喜祐元年成七十五巻是年冬卧病乆慮神思日耗不克成就且就其編秩粗成一家况才力不盛叙事不無疎略然於勸戒之義謹之矣勸戒之切而意逺者著論以明焉欲人君覽之人臣觀之備知致治之由召亂之自邪正之效煥然若繪畫於目前善者從之不善者戒之治道可以常興而亂本可以預弭也論九十二首觀者毋忽不止唐之安危常為世鍳矣
  伊川擊壤集序        邵 雍
  擊壤集伊川翁自樂之詩也非唯自樂又能樂時與萬物之自得也伊川翁曰子夏謂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聲成其文而謂之音是知懷其時則謂之志感於物則謂之情發其志則謂之言揚其情則謂之聲言成章則謂之詩詩成文則謂之音然後聞其詩聽其音則人之志情可知之矣且情有七其要在二二謂身也時也謂身則一身之休戚也謂時則一時之否㤗也一身之休戚則不過貧富貴賤而已一時之否㤗則在夫興廢治亂者焉是以仲尼删詩十去其九諸侯千有餘國風取十五西周十有二王雅取其六葢垂訓之道善惡明著者存焉耳近世詩人窮戚則職于怨憝榮逹則專于淫泆身之休戚發于喜怒時之否㤗出于愛惡殊不以天下大義而為言者故其詩大率溺于情好也噫情之溺人也甚于水古者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覆載在水也不在人也載則為利覆則為害是利害在人也不在水也不知覆載能使人有利害邪利害能使水有覆載邪二者之間必有處焉就如人能踏水非水能踏人也然而有稱善踏者未始不為水之所害人若外利而踏水之情亦由人之情也若利内而踏水利而壞之患立至於前又何必分乎人焉水焉其傷性害命一也性者道之形體也性傷則道亦從之矣心者性之郛郭也心傷則性亦從之矣身者心之區宇也身傷則心亦從之矣物者身之舟車也物傷則身亦從之矣是知以道觀性以性觀心以心觀身以身觀物治則治矣然猶未離乎害者也不若以道觀道以性觀性以心觀心以身觀身以物觀物則雖欲相傷其可得乎若然則以家觀家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亦從而可知之矣予自壯歳業於儒術謂人世之樂何嘗有萬之一二而謂名教之樂固有萬萬焉况觀物之樂復有萬萬者焉雖死生榮辱轉戰於前曾未入於胸中則何異四時風花雪月一過乎眼也誠為能以物觀物而兩不相傷者焉葢其間情累都忘去爾所未忘者獨有詩在焉然而雖曰未忘其實亦若忘之矣何者謂其所作異人之所作也所作不限聲律不㳂愛惡不立固必不希名譽如鑑之應形如鍾之應聲其或經道之餘因静照物因時起志因物寓言因志發詠因言成詩因詠成聲因詩成音是故哀而未嘗傷樂而未嘗淫雖曰吟詠情性曾何累於情欲鐘鼓樂也玉帛禮也與其嗜鐘鼓玉帛則斯言也不能無陋矣必欲廢鐘鼓玉帛則如其禮樂何人謂風雅之道行於古而不行於今殆非通論牽於一身而為言者也吁獨不念天下為善者少害善者多造危者衆而持危者寡志士在畎畆則以畎畆言故其詩名之曰伊川擊壤集
  洛陽耆英㑹序        司馬光
  昔白樂天在洛與髙年者八人遊時人慕之為九老圖傳於世宋興洛中諸公繼而為之者凡再矣皆圖形普明僧舍普明樂天之故第也元豐中文潞公留守西都韓國富公納政在里第自餘士大夫以老自逸於洛者於時為多潞公謂韓公曰凡所為慕於樂天者以其志趣髙逸也奚必數與地之襲焉一旦悉集士大夫老而賢者於韓公之第置酒相樂賔主凡十有一人既而圖形妙覺僧舍時人謂之洛陽耆英㑹孔子曰好賢如緇衣取其敝又改為樂善無厭也二公寅亮三朝為國元老入贊萬機出綏四方上則固社稷尊宗廟下則熈百工和萬民天子心腹股肱耳目天下所取平其勲業閎大顯融豈樂天所能庶幾然猶慕效樂天所為汲汲如恐不及豈非樂善無厭者與又洛中舊俗燕私相聚尚齒不尚官自樂天之㑹已然是日復行之斯乃風化之本可頌也宣徽王公方留守北都聞之以書請於潞公曰某亦家洛位與年不居數客之後顧亦官守不得執巵酒在坐良以為恨願寓名其間幸無我遺其為諸公嘉羡如此光未及七十用狄監盧尹故事亦頂於㑹潞公命光序其事不敢辭時五年正月壬辰端明殿學士兼翰林學士太中大夫提舉崇福宫司馬光序
  開府儀同三司守司徒武寧節度使致仕韓國公富弼字彦國年七十九
  河東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守太尉判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潞國公文彦慱字寛夫年七十七司封郎中致仕席汝言字君從年七十七
  太常少卿致仕王尚參字安之年七十六
  太常少卿致仕趙丙字南正年七十五
  祕書監致仕劉几字伯壽年七十五
  衛州防禦使致仕馮行已字肅之年七十五
  太中大夫充天章閣待制提舉崇福宫楚建中字正叔年七十三
  司農少卿致仕王慎言字不疑年七十二
  太中大夫提舉崇福宫張問字昌年年七十
  龍圖閣直學士通議大夫提舉崇福宫張燾字景元年七十
  序賻禮           司馬光
  名以位顯行由學成此禮之常若夫身處草野未嘗從學志在為善不求聲利此則尤可尚也近世史氏專取髙官為之傳故閭閻之善人莫之聞喪禮之廢壞乆矣而民間為甚至有初喪親賔具酒肉聚於其家與主人同醉飽者有以鼓樂導喪車者有因喪納婦者相習為常恬不知怪醫助教劉太居親喪獨不飲酒食肉終三年此乃今士大夫所難能也其弟永一尤孝友亷謹過人於熈寧初巫咸水入夏縣城民溺死者以百數永一執竿立門首他人物流入門者輙摘出之有僧寓錢數萬於室居無何僧自經死永一遂詣縣自陳請以錢歸其弟子鄉人負其債乆不償者永一輙毁劵以愧其心其行事類如此有周文粲者其兄嗜酒仰文粲為生兄或時酗敺文粲其隣人不平而唁之粲怒曰吾兄未嘗敺我汝何離間吾兄弟也有蘇慶文者事繼母以孝聞常語其婦曰汝事吾母小不謹必逐汝繼母少寡而無子由是安其室終身元豐中朝廷修景靈宫調天下畫工詣京師事畢有詔選試其優者留翰林授官禄有臺亨者名第一以父老固辭歸飬於田里此五人與余同縣故余得而知之悲夫天下布衣之士刻志厲行而人莫知者可勝數哉始太之喪其父也余兄弟賻以千錢且為書致之曰禮凡有喪佗人助之珠玉曰含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服曰襚多物雖薄欲人之可繼也乆之太請刻其書於石曰鄉人不知有賻禮自太父之喪鄉人稍稍行之太欲廣其傳由吾鄉以及隣縣由隣縣以逹四方使民間皆去𡚁俗而入於禮豈小補哉余益美其志因諭之曰是書不足刻余竊慕君子樂道人之善請書若兄弟及周文粲蘇慶文臺亨所為以傳於世庶幾使為善者不以隱微而自懈焉
  送陳升之序         王安石
  今世所謂良大夫者有之矣皆曰是宜任大臣之事者作而任大臣之事則上下一失望何哉人之材有小大而志有逺近也彼其任者小而責之近則煦煦然仁而有餘於仁矣孑孑然義而有餘於義矣人見其仁義有餘也則曰是其任者小而責之近大任將有大此者然上下竢之云爾然後作而任大臣之事作而任大臣之事宜有大此者焉然則煦煦然而已矣孑孑然而已矣故上下一失望豈惟失望哉後日誠有堪大臣之事其名實烝然於上上必懲前日之所竢而逆疑焉慕於下下必懲前日之所竢而逆疑焉上下交疑誠有堪大臣之事者而莫之或任幸欲任則左右小人得引前日之所竢懲之矣噫聖人謂知人難君子惡名之溢於實為此則奈何亦精之而已矣惡之則奈何亦充之而已矣知難而不能精之惡之而不能充之其亦殆哉予在揚州朝之人過焉者多堪大臣之事可信而望者陳升之而已矣今去官於宿州予不知復幾何時乃一見之也予知升之作而任大臣之事固有時矣煦煦然仁而已矣孑孑然義而已矣非予所以望於升之也
  送孫正之序         王安石
  時然而然衆人也已然而然君子也已然而然非私已也聖人之道在焉爾夫君子有窮若顛跌不肯一失詘已以從時者不以時勝道也故其得志於君則變時而之道若反手然彼其術素修而志素定也時乎楊墨已不然者孟軻氏而已時乎佛老已不然者韓愈氏而已如孟軻者可謂術素修而志素定也不以時勝道也惜也不得志於君使真儒之效不白於當世然其於衆人也卓矣嗚呼予觀今之世圓冠峩如大裙襜如坐而堯言起而舜趨不以孟韓之心者果異衆人乎予官於揚得友曰孫正之行古之道又善為古文予知其能以孟韓之心為心而不已者也夫越人之望燕為絶域也北轅而首之苟不已無不至孟韓之道去吾黨豈若越人之望燕哉以正之之不已而不至焉予未之信也一日得志於吾君而真儒之效不白於當世予亦未之信也正之之兄官於温奉其親以行將從之先為言以處予予欲黙安得而黙也
  唐百家詩選序        王安石
  安石與宋次道同為三司判官時次道出其家藏唐時百餘編委余擇其佳者次道因名曰百家詩選廢日力於此良可悔也雖然欲知唐詩者觀此足矣
  故蹟遺文序         王 回
  傳古者莫壽於竹帛而世以金石為最壽者惑於外也彼徒見其剛堅之質大書而顯刻之安於屋壁山巖之中藏覆遮䕶國有官守家有子孫外物莫能尋其隙而傷則以為傳於萬世不朽矣然而存於今者六經百氏之文皆竹帛所載而其被於金石特以為最壽者所存無幾徃徃復斷剥缺訛非反質於竹帛所載六經百氏之文則不可得而讀其不載於竹帛而名迹遂因而泯沒者可勝道哉其官守子孫今誰國而誰家也由此觀之萬物未有恃其乆而全者夫金石誠壽者而人力不足以保於其外竹帛之壽固不如金石人知其不可恃也然衆傳而廣之雖復萬世猶今日也則金石之壽尚何以較其短長哉予嘗閲古鍾鼎碑碣之文以證諸史及它傳記其褒頌功徳雖不可盡信而於年月名氏山川風俗與其一時之文采制度有得其詳而史傳追述乃其概耳惜乎曩所聞者今已磨滅殆盡而今所見者後數百年不知又磨滅幾何也故采其完可讀者首尾編之因次吾説為序號曰故蹟遺文夫古之文以竹帛傳既壽於金石矣而今之文以紙傳又便於竹帛便則傳之者益衆而此書之壽其可究哉特不知後之人能不以吾説而廢否






  宋文鑑巻八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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