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軒逸稿

1769年
世系圖

大笑軒先生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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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此大笑軒趙先生逸稿也。詩若文凡若干編。先生之稿。止於是而已耶。先生。天地間大人物也。固不可以一藝稱。詩文之塵垢粃糠。顧暇論多少爲哉。先生之死。行且生之名也。所仰者先生之節也。所傳者先生之托酒與笑。以洩卓犖之氣耳。夫豈知其中之所養也哉。先生蓋嘗官安奇郵。與退門諸賢如厓老,鶴翁者遊甚密。口講手畫。至八年猶不厭焉。蓋異日之臨危捍難。視死如歸。辦大節於談笑雍容之頃者。未始非平素講學之爲之本源而致之。嗚呼何其韙也。蠻燹之餘。文獻蕩柝。當時之麗澤往復。百未有一二存焉。後學之以爲恨。宜其在此而不在於詩文之缺也。不侫嘗南遊。登矗石楼。臨江水而誦三壯士句。先生之忠魂毅魄。幽之如駕風雹薄日月。洋洋於其間。著之如化山岳壯本朝。凜凜爲邦鎭。于斯時也。仰而髮竪。俯而抆涕。徊徨不能去者久矣。後生小子之盥手於殘編短幅。欲以此壽先生於天壤者。以先生視之。不亦發大笑於赫戲之間。而傲其寂寥也耶。然後之尙論之士。欲以求先生於性情氣像之間。捨是稿。亦奚以也。此先生後孫輝晉氏。所以三四請不懈。而不侫之不敢辭焉者。於是乎敬書之如此。

上之四十五年己丑菊秋。前任嘉義大夫。司憲府大司憲。兼弘文館提學藝文館提學。同知春秋館事蔡濟恭書。

大笑軒先生逸稾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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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間。有純剛至正之氣。或鍾於人。或鍾於物。其在於物。若鳳鸞之於飛鳥也。松篁之於草木也。其得是氣之正者也。夫人也得其秀而最靈於物。其獨無鳳鸞與松篁者乎。大笑軒趙先生。生乎生六臣之家。與世之大人君子者。爲之師友。以究其正大之業。爲子則孝。爲臣則忠。居家而家齊。在官而官冶。其日用所事爲者。無不當其則焉。信乎其得是氣之全者也。嗚呼。先生有亭亭千仞之氣。有落落特立之標。而以斯世之迫而隘也。故託於酒與笑。以調戲於世。而寫磊磊之胸焉。世之人。方愕眙嘻笑之不暇。焉能測先生所存哉。及夫當大難臨大節而不懾不挫。卒之舍魚取熊。含笑授命。與唐之二子者。異世而同其烈焉。於是。仰先生如靑天白日。而雖忮夫與懦兒。無不以先生爲宇宙間奇男子也。嗚呼。先生豈非人中之鳳鸞松篁。而孟子所謂大丈夫者歟。先生。於書無所不讀。學無所不究。而爲文操筆立書。滔滔不窮。其平日出乎口而響人牙頰者。何止千百其篇。而亂離之後。散落殆盡。今其存者。不啻泰山之毫芒耳。然先生六七歲所作。已了君子小人之分。而無題吟,和倭使兩絶。足以想先生於千載之下矣。而何恨其沒沒。而先生不朽之傳。又不待於是也。迺者。先生五世孫華世氏。携先生逸稾。北走五百里。以訂正之役。屬之光庭。噫。光庭非其人也。顧嘗讀鶴老壯士之吟。詠先生巡遠之句。輒爲之慨然流涕。死者可作。雖執鞭而所不辭也。敢忘其老弊孤陋。敬爲之校次遺文。附以諸賢之所論撰及朝家褒錄之章。而又爲之改定年譜如此。極知其愚且僭矣。然先生之隻字片言。不可以不傳之世。遺事之散出於他書。凜凜烈烈。軒天地而光日月者。又不可不俱粹而備錄之。使有目者。皆可覩也。編旣已。華世氏請書其顚末。付諸剞劂氏。於是乎爲之敍。

上之二十四年戊辰季冬壬寅。後學平原李光庭謹書。

大笑軒先生文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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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間嘗取鶴峯金先生矗石樓詩以觀之。其曰矗石樓中三壯士。一杯笑指長江水。蓋先生與李公魯同在鶴峯幕府。誓死討賊。詩以爲志云。固嘗壯其志而高其義矣。又嘗取西厓柳先生懲毖錄以觀之。記黃石山事頗詳密。謂先生與郭公䞭。端坐受刃。同日倂命云。亦嘗哀其死而服其烈矣。噫。俛仰今古。人物貿貿。每誦兩先生詩語。自不禁九原難作之感矣。一日。先生曾孫璹氏。千里踵門。不佞遂肅以延之座。趙公曰。吾先祖大笑公死事。事旣載於三綱行實。又出於先輩傳記。執事亦嘗耳剽之矣。獨平生所著述不鮮。幷佚於壬丁兵燹。不肖輩收拾士友牙頰之間。裒得詩二十餘首。雜著若而首。謀欲繡梓。而此誠流落人間一毫芒者。用是悼焉。不佞作而對曰。唯唯否否。文章不朽之業。奚以多爲哉。拾爐零金。不害爲寶。嘗鼎一臠。亦足知珍。故張睢陽微雲一聯。膾炙千秋。益見貴重。信乎文章不朽之業。不以裒多爲能也。讀先生之詩。有答玄蘇詩曰。有時吐氣虹霓直。萬丈光輝翳斗牛。有岳堅城詩曰。崆峒山外生猶幸。巡遠城中死亦榮。唯此兩句語。辭意嚴正。聲韻悲壯。至今誦之。不覺裂人之眥。豎人之髮。當與張睢陽一聯。竝炳於天壤間無疑。豈雕篆凡夫。所可侔擬哉。然而先生以磊落魁偉之才。辦得一箇是堂堂正氣。直與黃石爭高。大節之卓卓如此。則佔𠌫摛藻。播馥人口。特先生之餘事。其文辭之傳不傳。又何足論乎。趙君曰。執事之言意皆是。盍爲一言以弁諸卷首。不佞又對曰。唯唯否否。鶴峯,西厓非人物之衡鑑乎。鶴峯於板蕩之時。賦詩屬先生。勖以同仇。西厓旣手錄黃石城事。又別爲先生立傳。其表白一心。闡楊遺烈者摯矣。兩先生之論。足爲千古之公案。豈遽以藐然一後生。寂寥之談。著穢於佛頭乎。只略記席間酬答之說。謝趙君以歸之。癸酉陽月上澣。輔國崇錄大夫。判中樞府事柳命天序。

大笑軒先生文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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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之甥趙君徵聖與弟徵天。裒集其先王父大笑先生遺稾。來示余。因請弁其首。余不文。何敢當。然有一言可以爲先生道者。不得不容吾喙矣。先生之文。出入乎經傳。汎濫乎子史。纘言者不襲前軌。吟詠則勇脫俗氣。觀其文。足以想見斯人之氣象。信乎有德者必有言也。雖然。此特其緖餘耳。先生之行則有大焉。平生氣槪。卓落不羣。動靜言笑。爲世模範者。固亦有之矣。至於定取舍於死生之際。求仁義於造次之間。知綱常之在我。蹈白刃而不悔。堂堂之氣。凜凜之節。直與日月爭光。則天之所以與先生者。止於此而無以加矣。其平日所養。可謂不餒。而篤信好學。守死善道之效。不其偉歟。噫。先生之忠烈。在當時而著人耳目。亘百世而名永長存。則其文學詞章。雖有不傳於後。烏可以彼易此。然而孝子慈孫之慕父母者。雖於羹於墻而若或見之。況其文之發於性情。成於咳唾者哉。其欲撒拾遺篇。藏爲家寶。終身愛玩。以寓永慕者。意亦美哉。余服先生之行。而嘉趙甥之志。於是乎言。年月日。西原後人韓夢參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