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異録
作者:陸深 
明陸深撰深有南巡目錄巳著錄是編乃其劄記之文其子楫彚爲一集凡傳疑錄二卷河汾燕閒錄二卷春風堂隨筆一卷知命錄一卷金臺紀聞二卷願豐堂漫書一卷谿山餘話一卷玉堂漫筆三卷停驂錄一卷續停驂錄三卷豫章漫抄四卷中和堂隨筆二卷史通會要三卷春雨堂雜抄一卷同異錄二卷蜀都雜抄一卷古奇器錄一卷書輯三卷其中惟史通會要摭劉知幾之精華檃括排纂别分門目而採諸家之論以佐之凡十有七篇專爲史學而作同異錄爲進御之本採擇古人嘉言撮其大畧分上下二篇上曰典常下曰論述專爲治法而作古竒器錄皆述珍異書輯皆論六書八法其餘則皆訂正經典綜述見聞雜論事理每一官一地各爲一集部帙雖别體例則一雖讕言瑣語錯出其間而核其大致則足資考證者多在明人說部之中猶爲佳本舊刻本四十卷今簡汰南巡日錄大駕北還錄淮封日記南遷日記科場條貫平北錄六種别存其目故所存惟三十四卷焉

臣愚才拙器疎力小圖大故嘗狭陋漢唐之治思欲致身唐虞之朝恭遇陛下繼統御極天縱性成真堯舜之主也千載一時益思自奮第愧誠意素薄不識獻納之宜言出禍隨動與罪會仰賴陛下仁聖曲賜保全尚與衣冠之列昨自講筵出佐延平延平實文獻之邦楊羅李朱四賢之遺風猶在水土相宜職務易稱臣頗得以讀書向學每見先儒議論有功於大典禮大政事者手自劄録未及三月又蒙陛下特超常資付以山西學政俾列憲臣增還舊秩非臣捐糜所能報也比至山西巡行之暇偶出舊編粗加詮次分為上下謹用繕寫上塵乙覽伏惟聖人之學貴得其要帝王之務在知所先儻事博覽汎觀殆非神明化育所以無聲無臭之妙也頗恨時日有限文籍少隨不免挂一而漏萬譬如涓埃何益海嶽然裒多益寡之志終存而萬折必東之性難改竊伏自念臣本農家僻居江海之上兼有藏書可資考索衣食所餘足備筆札之費儻蒙乞賜骸骨少假嵗時臣當部分首尾兼總條貫勒成一家之言庸為萬幾之助罔知可否若蹈淵冰不勝恐悚待罪之至臣謹序

●典常上

臣深釋曰典常經久之意上簡帙之首也是編皆古人之成軌乃今時之急務第厥所由葢將以寓施為緩急之序而區區一得之愚亦因以附見於此

歐陽修唐紀贊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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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受命之君非有徳不王自夏后氏以来始傳以世而有賢有不肖故其為世數亦或短或長

司馬光應詔論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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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世國家有大典禮大刑獄大征伐必下公卿大夫博士議郎議其議者固不能一必有參差不齊者矣於是天子稱制决之曰丞相議是或曰廷尉當是而羣下帖然無有不服者矣

又曰古之帝王聞人之言則能識其是非故謂之聰觀人之行則能察其邪正故謂之明是非既辨邪正既分姦不能惑佞不能移故謂之剛取是而舍非誅邪而用正確然無所疑故謂之斷誅一不肖而天下不肖者皆懼故謂之威賞一有功而天下有功者皆喜故謂之福

富弼邪正辨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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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天子無官爵無職事但能辨别君子小人而進退之乃天子之職也自古稱明王明君明后者無他惟能辨别君子小人而用舍之方為明矣至於煩思慮親細故則非所以用明之要也

歐陽修禮樂志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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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三代而上治出於一而禮樂達于天下由三代而下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虚名古者宫室車輿以為居衣裳冕弁以為服尊爵爼豆以為器金石絲竹以為樂以適郊廟以臨朝廷以事神而治民其嵗時聚會以為朝覲聘問懽欣交接以為射鄉食饗合衆興事以為師田學校下至里閭田畝吉凶哀樂凡民之事莫不一出於禮由之以敎其民為孝慈友悌忠信仁義者常不出於居處動作衣服飲食之間葢其朝夕從事者無非乎此也此所謂治出於一而禮樂達于天下使天下安習而行之不知所以遷善逺罪而成俗也及三代已亡遭秦變古後之有天下者自天子百官名號位序國家制度宫車服器一切用秦其間雖有欲治之主思所改作不能超然逺復三代之上而牽其時俗稍即以損益大抵安於苟簡而已其朝夕從事則以簿書獄訟兵食為急曰此為政也所以治民至於三代禮樂具名物而藏於有司時出而用之郊廟朝廷曰此為禮也所以敎民此所謂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虚名

劉顔輔弼名對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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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三王咸設四輔一曰師二曰保三曰疑四曰丞俾居左右前後各主訓護論思又建三公以總百揆書曰夢帝賚予良弼又曰弼予一人是四輔三公九卿通謂之輔弼故西漢汲黯曰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寧令從諛承意陷主於不義乎則三公九卿通謂之輔弼明矣皆所以勗仁勸道補政益徳申朝廷之大義固社稷之長策致君上於無過措國家於不傾出入詢謀言動獻替者也是以持平守正審情切事中於時病合於物心一言之發足以廣其聰明一語之行足以垂其法度此乃輔弼之臣應對之名者也

徐積書鄭綮傳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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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所恃而為安危者誰乎曰宰相焉耳故自朝廷百執事至於州縣之吏不幸而一非其人不過敗其一局之事耳至於宰相者其人一非則天下殆矣雖亡宗赤族何益禍敗葢天子之於天下也得其術則其道甚易宰相佐天子治天下以一身而當天下之責雖得其術其道甚難

蔡襄送黄子思寺丞知咸陽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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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尊下視民人逺絶不比然出政化行徳澤使之速致而均被者葢其所闗行有以始而終之者也惡乎始宰相以始之惡乎終縣令以終之輔相天子施政化徳澤自朝廷下四方而至扵縣令者承其上之所施然後周致於其民也近天子莫如相相必得賢故能輔其政化徳澤之施也近民莫如令令無良焉雖政敎之美徳澤之厚而民莫由致之也相近天子而令近於民其勢固殊然其相與貫通以為本末是必動而相濟者也民知所賴而相休養以業其生惟令而已令之於民察其土風井閭而别其善惡強弱富貧勤惰寃讐疾苦以條辨而均治之使咸得其平焉令之責豈輕也哉

歐陽修請補館職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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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竊以治天下者用人非止一端故取士不以一路若夫知錢榖曉刑獄熟民事精吏幹勤勞夙夜以辦集為功者謂之才能之士明於仁義禮樂通於古今治亂其文章論議與之謀慮天下之事可以決疑定策論道經邦者謂之儒學之臣善用人者必使有才者竭其力有識者竭其謀故以才能之士布列中外分治百職使各辦其事以儒學之臣置之左右與之日夕謀議求其要而行之而又於儒學之中擇其尤者置之廊廟而付以大政使總治羣材衆職進退而賞罰之此用人大畧也

劉摰分析助役論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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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累朝之舊臣則鐫刻鄙棄去者殆盡國家百年之成法則剗除廢棄存者無幾豈不怪天下所謂賢士大夫比嵗相引而去者凡幾人矣亦當察此乎去舊臣則勢位無所軋已而權可保也去異已者則凡要路皆可以用門下之人也去舊法則曰今所以制馭天下者是己之所為而必將久任以聽其伸縮也

臣深謹案摰此論葢當王安石變法之日然安石猶知畏名義創宫觀以處異議而朝廷之體不失卒使宋社丘墟金人搆禍其源已兆於此摰之論可監已臣又案章内空白二字乃前朝臣子尊稱君上之文義當避闕餘倣此

劉摰論人才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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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竊以為治之道唯知人為難葢善惡者君子小人之分其實義利而已然君子為善非有心於善而惟義所在小人為惡頗能依真以售其偽而欲與善者淆故善與惡雖為君子小人之辨而常至於不明世之人徒見其須臾而不能覆其久也故君子常難進而小人常可以得志此不可不察也是故今天下有二人之論有安常習故樂於無事之論有變古更法喜於敢為之論二論各立一彼一此時以此為進退則人以此為去就臣嘗求二者之意葢皆有所為而為非也樂無事者以為守祖宗成法獨可以因人所利據舊而補其偏以馴致於治此其所得也至昧者則茍簡怠惰便私膠習而不知變通之權此其所失也喜有為者以謂法爛道窮不大變化則不足以通物而成務此其所是也至鑿者則作聰明棄理任智輕肆獨用強民以從事此其所非也彼以此為亂常此以彼為流俗畏義者以竝進為可恥嗜利者以守道為無能二勢如此士無歸趨臣謂此風不可浸長

唐制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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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事中得以封駮詔書封謂封還詔書而不行駮謂駮正詔書之所失

孫覺論章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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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臣當謹宻者以君子小人消長之勢未分言有漏泄或能致禍如其不宻則害於其身若遭值明主危言正論無所忌憚亦何謹宻之有乎惟有姦邪小人以枉為直懼為公論之所不容則唯恐其言之不宻若得此輩在位何所利乎

臣深謹按易曰君不宻則失臣臣不宻則失身幾事不宻則害成此宻説之所由始也竊詳宻之為義葢具數端有縝宻有秘宻有隠宻有深宻有慎宻有微宻有機宻有茂宻若夫君臣事幾之間大抵縝宻之意居多而非必専主於秘宻也語云有天徳便可行王道其要只在慎獨慎獨云者正宻之謂也何者有縝宻則秘宻該焉有秘宻而無縝宻此禍亂之所乗以起者也昔趙清獻公晝之所為夜必焚香以告天不敢告者不敢為也乃所謂宻也究而言之其所謂宻者乃不敢為也非不敢告也

宋祁慶厯兵録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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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言兵者縁井田作乗車即鄉為軍因田為蒐周法則然外制郡國内彊京師兵非虎符不得發漢法則然開府籍軍混兵於農使士皆土著有格死無叛上唐制則然然晩周力分諸侯其弊弱者常分暴者常并故列國相軋而亡漢衰權假彊臣其弊勢侔則疑力寡則隨故僣邦鼎峙而立唐季亂生置帥其弊弱故羣不逞糜潰而爭宋興剗五代餘亂一天下之權僣藩納地梗帥嬰法經武制衆罔不精明凡軍有四一曰禁兵殿前馬步三司隷焉卒之鋭而慓者充之或挽彊或塌張或戈船突騎或投石擊刺故處則衞鎮出則更戍二曰廂兵諸州隷焉卒之力而悍者募之天下已定不甚恃兵唯邊蠻夷者時時與禁兵參屯故専於服勞間亦戍更三曰役兵羣有司隷焉人之游而惰者入之若牧置若漕輓若管庫若工技業一事專故處而無更凡軍有額居有營有常廩有横賜四曰民兵農之健而材者籍之視鄉縣大小而為之數有部曲無營壁闕者輒補嵗一閲焉非軍興不得擅行

臣深謹案祁論厯代制兵甚有要約又斷之曰始未嘗不善而後稍陵遲亦深著鑒戒宋之後州郡兵弱竟成金人之禍又令人慨然於藩鎮之不設也

潘興嗣通論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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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井法大壞而天下之民病矣然而智者一出則藏兵於民藏食於兵以全制勝坐而收功則謂之屯田者是也漢嘗以數萬之衆臨氐羌氐羌固小矣而議者謂費而勝之不若以全制也於是以萬人留田果無一矢一鏃之費而虜平矣曹操出於擾攘之際憂不先於天下而憂食不出於兵也於是大興屯田以示天下之形勢勢莫微於羌事莫急於操時顧必先此者葢不茍一切之便而以深久之利為慮也昔者兵賦之法大壊而天下之武備虚矣然而智者一出則兵有府府有帥帥有統唐嘗以六十萬之衆田於近輔之郊當四方有事時長戈利戟奮然而直往及其無事則偃兵以就農故天下之言武備者必先府兵今以數十萬之衆宿於燕秦晉魏之地半天下之賦長轂巨軸逆險泝波而上不足以給奉養重商賈之利出内帑之金不足以佐費用無事之時顧且如此一旦有事則重以四方之兵倍數而益之豈惟費廣而坐飼之驕不足以臨敵也

臣深聞之先師章文懿公懋懋至金陵時猶及見國初人道遇白鬚眉輒下馬問遺事有告之曰太祖最留意屯田嘗曰吾京師養兵百萬要令不廢百姓一粒米每以逺田三畝易城外民田一畝為屯田不足則移數衞於江北今江浦六合諸屯是已其法每一軍撥田三十六畝嵗收一十八石為子粒除與月糧嵗十二石閏加一石餘六石上倉其分畨宿衞上直并打差應役一應軍人於數内支給口糧又餘以充倉厫之費行之數年倉厫苫葢完備而儲偫豐足自後屯田悉為勢豪所侵其法漸廢而江北諸屯荒蕪者亦多今制民出力以養軍軍出力以衞民二分而後兩弊沿邊諸鎮則嵗運府藏以給之驕兵債帥天下之民有不勝其困矣今日之屯田恐不可不講也

朱仲晦應詔封事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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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將帥之選率皆膏粱騃子厮役凡流徒以趨走應對為能苞苴結託為事物望素輕既不為軍士所服而其所以得此差遣所費已是不貲以故到軍之日惟務裒斂刻剥經營賈販百種搜羅以償債負債負既足則又别生希望愈肆誅求葢上所以奉權貴而求陞擢下所以飾子女而快巳私皆於此乎取之至於招收簡閲訓習撫摩凡軍中之急務往往皆不暇及軍士既已困於刻剥苦於役使而其有能者又不見優異無能者或反見親寵怨怒鬱積無所伸訴平時既皆悍然有不服之心一旦緩急何由可恃

張齊賢諫北征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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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疆場之難非盡由戎狄亦多邊吏擾而致之若縁邊諸寨撫御得人但使峻壘深溝畜力養鋭以逸自處寧我致人此李牧所以稱良將於趙用此術也所謂擇卒未如擇將任力不及任人且戎狄之心固亦擇利避害安肯投諸死地而為冦哉

臣深始至山西巡行忻代之間因得以訪問三闗事宜若諸邊守此上策也但所謂邊吏擾致之今則不然今日之弊乃在報功耳當大舉入冦之時邊將盡皆束手無策敗衂則朝廷任其害冦既出境乃要利剷截幸得疲罷之餘者數級則以奏捷要賞也

蘇轍上神宗書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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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而七以人子之愛其親推而上之至於其祖由祖而上至於百世宜無所不愛無所不愛則宜無所不廟苟推其無窮之心則百世之外無非廟而後為稱也聖人知其不可故為之制七世之外非有功徳則迭毁春秋之祭不與莫貴於天子莫尊於天子之祖而廟不加於七何者恩之所不能及也何獨至於宗室而不然臣聞三代之間公族有以親未絶而列於庶人者兩漢之法帝之子為王王之庶子猶有為侯者自侯以降則庶子無復爵土葢有去而為民者有自為民而復仕於朝者至唐亦然故臣以為凡今宗室宜以親疏貴賤為差以次出之使得從仕比於異姓擇其可用而試之以漸凡其秩禄之數遷叙之等黜陟之制任子之令與異姓均臨之以按察持之以寮吏威之以刑禁以時察之使其不才者不至於害民其賢者有以自効而其不任為吏者則出之於近郡官為廬舍而廩給之使得占田治生與士庶比今聚而養之厚之以不訾之禄尊之以莫貴之爵使其賢者老死鬱鬱而無所施不賢者居諸隘陋戚戚而無以為樂甚非計之得也昔唐武徳之初封從昆弟子自勝衣以上皆爵郡王太宗即位疑其不便以問大臣封徳彞曰爵命崇則力役多以天下為私奉非至公之法也於是疏屬王者悉降為公夫自王以為公非人情之所樂也而猶且行之今使之爵禄如故而獲治民雖有内外之異宜無所怨者然臣觀朝廷之議未嘗敢有及此何也以宗室之親而布之於四方懼其啓姦人之心而生意外之變也臣切以為不然古之帝王好疑而多防雖父子兄弟不得尺寸之柄幽囚禁錮齒於匹夫者莫如秦魏然秦魏皆數世而亡其所以亡者劉氏項氏與司馬氏而非其宗室也故為國者苟失其道雖胡越之人皆得謀之苟無其釁雖宗室誰敢覬者惟蕩然與之無疑使得以次居外如漢唐之故此亦去冗費之一端也

臣深謹案王安石當熙豐之間亦嘗裁減宋宗室一時宗學諸生擁馬為之大閧安石立馬從容諭之曰譬如祖宗親盡而祧何况賢輩宗室並服其言而退斯亦天下之公議也固當不以人廢

馬端臨封建叙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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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侯不世襲始於唐親王不世襲始於宋又曰古之帝王未嘗以天下為己私古之諸侯亦未嘗視封内為己物上下之際均一至公非如後世分疆書土爭城爭地必若是其截然也秦滅六國再傳而滅西漢之初剿滅異代所封而以畀其功臣繼而剿滅異姓諸侯而以畀其同宗又繼而剿滅疏屬劉氏王而以畀其子孫葢檢制益宻而猜防益深矣周雖大封未聞成康而後復畏文武之族偪而必欲夷滅之以建置巳之子孫也漢魏而下每一易主則前帝之子孫殲焉而運祚卒以不永

賈讓治河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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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國居民疆理土地必遺川澤之分度水勢所不及大川無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為汙澤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寛緩而不迫葢隄防之作近起戰國壅防百川各以自利齊與趙魏以河為境趙魏瀕山齊地卑下作隄去河二十五里河水東抵齊隄則西泛趙魏趙魏亦為隄去河二十五里雖非其正水尚有所遊盪時至而去今隄防陿者去水數百步逺者數里迫阨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策徙民當水衝者泛濫自定今瀕河十郡治隄嵗費且萬萬及其大決所殘無數如出數年治河之費以業所徙之民遵古聖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處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漢方制萬里豈其與水爭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千載無患故謂之上策若乃多穿漕渠於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殺水怒雖非聖人法亦救敗術也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民常罷於救水半失作業水行地上湊潤上徹民則病濕氣木皆立枯鹵不生榖決溢有敗為魚鼈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則鹽鹵下隰填淤加肥故種禾麥更為秔稻髙田五倍下田十倍轉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瀕河隄吏卒一郡數千人伐買薪石之費嵗數千萬足以通渠成水門又民利其溉灌相率治渠雖勞不罷民田適治河隄亦成此誠富國安民興利除害支數百嵗故謂之中策若乃繕完故隄增卑培薄勞費無已數逢其害此最下策也

臣深謹案河事要領無過於此奏故采其尤得要領者著于篇但古今所不同者讓論自東北入海故為順今日則障之南行入海故為逆以本朝定鼎燕都護運道故也臣家江河下流葢嘗睹其入海之處江流視河尤盛然江害少而河患多何也大抵水分則力微併則勢悍力微則為利勢悍則滋害又河流或斷而江流常行斷則易淤而淺行則順利而深其所達滯固然也况江源出峽則洞庭彭蠡為之瀦科坎既明流止有制是故江患嘗少河出洛陽行梁宋間土既疏而無所游泊併夷夏數十百之水而縱其所如安保其不為害也哉今日治河次第固自有所以讓之論為不疎矣

馬端臨户口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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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人方其為士則道問學及其為農則力稼穡及其為兵則善戰陣投之所向無不如意是以千里之邦萬家之聚皆足以世守其國而扞城其民民衆則其國彊民寡則其國弱光岳既分風氣日漓民生其間才益乏而知益劣士拘於文墨而授之介胄則慙農安於犁鋤而問之刀筆則廢以至九流百工釋老之徒食土之毛者日繁於是民之多寡不足為國家之盛衰

髙錫勸農論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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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農者古典也在於知其病而去之夫農之病者由制度隳也制度隳則下得以僣上是故宫室無常規服玩無常色器用無常宜飲食無常味四者偕作於是竒伎淫巧出焉浮薄澆詭騁焉業専於是貨易於是者利甚厚於農矣凡民之情所急者利于今之農其利甚寡農家之利田與桑也田桑之所出者榖帛夫以墾之婦以蠶之力竭氣衰方見榖帛榖帛之價輕重不常農家出則其價輕入則其價重輕重之弊起於時也時底於稔故有輕而出時遇於凶故有重而入稔既輕出凶又重入敢言利乎且務竒伎淫巧浮薄澆詭皆坐而獲利焉誰肯勤於農哉若欲勤農先思舉制制度舉則下無以僣上上之宫室下不得宅焉上之服色下不得衣焉上之品用下不得舉焉上之飲食下不得薦焉則竒伎淫巧浮薄澆詭者盡息矣農不勸而自勸也

臣深謹案錫所論著頗盡傷農害農之故然於國家勸農之法制疎矣采其要者如此

蘇軾徐州上書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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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為南北之襟要而京東諸郡彭城所寄也昔項羽入闗既燒咸陽而東歸則都彭城夫以羽之雄畧舍咸陽而取彭城則彭城之險固形便足以得志於諸侯者可知矣臣觀其地三面被山獨其西平川數百里西走梁宋使楚人開闗而延敵材官騶發突騎雲縱真若屋上建瓴水也地宜菽麥一熟而飽數嵗其城三面阻水樓堞之下以汴泗為池獨其南可通車馬而戲馬臺在焉其髙十仞廣袤百步若用武之世屯千人其上聚櫑木砲石凡戰守之具以與城相表裏而積三年糧於城中雖用十萬人不易取也其民皆長大膽力絶人喜為剽掠小不適意則有飛揚跋扈之心非止為盜而已漢髙祖沛人也項羽宿遷人也劉裕彭城人也朱全忠碭山人也皆在今徐州數百里間耳其人以此自負凶桀之氣積以成俗魏太武以三十萬衆攻彭城不能下而王智興以卒伍庸材恣雎於徐朝廷亦不能下豈非其地形便利人卒勇悍故耶

臣深謹案宋都汴故彭城為左臂子瞻徐州形勢為宋論也亦甚明切我朝都燕則徐州形勢所繫尤大葢以百物所輸多從南上今日之喉襟也惜乎子瞻自守之策居多猶未盡彭城之利害也

儼山外集卷二十八

同異録下

(四庫全書·子部·雜家類·雜編之屬·儼山外集卷二十九)

臣深釋曰道無精粗法有倫要故析為下篇並皆竒文奥義可以考見古今之物情習俗葢有神明之道焉各仍舊篇故曰論述

楊時求仁齋記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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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邑距中州數千里之逺舟車不通縉紳先生與一時懐徳秉義之士足以表世範俗者皆無自而至士之欲為君子者何所取資耶故後生晩學無所窺觀游談戲謔不聞箴規切磨之益同則嬉狎異則相訾至悖義踰禮而不悔雖英材異稟間時有之亦不過誦六藝之文百家之編為章句之儒釣聲利而已一日衒鬻而不售則反視平昔所有皆陳腐剽剥無所用之往往轉而易業者十嘗六七此與廛夫販父積百貨坐市區逐什一之利流徙無常者何異耶予嘗悼之又竊自悲其力之不足欲逃此而未能思得吾黨之士柔不溺于隨剛不憤于慾者相進於道庶幾少激頽俗今吾子乃能經營於此以教學為事是真有志者哉

臣深謹案楊時字中立宋徽宗時人世稱龜山先生今之延平府將樂縣人也程門髙第弟子贈將樂伯宋史有傳我朝從祀夫子廟庭臣至延平訪其遺文讀之首録此文以寓世道之感

朱熹余龍山文集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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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少時猶頗及見前輩而聞其餘論覩其立心處已則以剛介質直為賢當官立事則以彊毅果斷為得至其為文則又務為明白磊落指切事情而無含糊臠卷睢盱側媚之態使讀之者不過一再即曉然知其為論某事出某策而彼此無疑也近年以来風俗一變上自朝廷縉紳下及閭巷韋布相與傳習一種議論制行立言專以醖藉襲藏圓熟軟美為尚使與之居者窮年而莫測其中之懐聽其言終日而莫知其意之所鄉回視四五十年之前風聲氣俗葢不啻寒暑朝夜之相反是孰使之然哉觀於龍山余公之文者亦可以慨然而有感矣

臣深聞之唐臣劉禹錫曰文章與時髙下豈不信哉今世論文章之弊者必曰晩宋晩宋云葢言文既弊而宋亦晩矣嗚呼可不懼哉可不懼哉觀於文公所稱四五十年前正當龜山之時又觀龜山前所云者習俗已自變矣宋之盛時可想見也臣於時事頗有所感故知文體所繫大矣

唐庚辨同論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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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至於聖人極矣豈容復有異乎然禹之措置如此湯之措置如此文武周公之措置則又如此使數聖人比肩而事主交臂而共政則論事之際吾意必有同異者矣寧能盡合乎是猶有辭焉曰時不同也若諸子之論性豈復繫於時哉而孟子之説如此荀子揚子之説則又如此使數人者比肩而事主交臂而共政則論事之際吾意其必有同異者矣寧能盡合乎是亦有解焉曰師友有不同也若子夏子游曾子子張之徒則又將安所諉哉皆出於周末不可謂之異時皆受道於洙泗之間不得謂之異師講業請益周旋出處奔走憂患葢無適而不同者凡數十年不得謂之異友而論交論學如黑白之相反方圓大小之不相及也此復何哉説者以為孔子殁學者無所統一使夫子在學者宜不至此然吾聞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之所謂是卒而非之曰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此一人耳而有所謂昔日之言有所謂今日之言者而况於衆口乎是以先王知羣言之不可一也因使人人得極其説而不以同異為誅賞公卿大夫之出於斯時者亦人人各薦其所聞而不以同異為喜愠何者閨門之内父子兄弟相與言而有可有不可筮人布蓍卜人引龜而叅之一從一不從故曰物之不齊物之情也寧可罪哉今為申商之學則不然以謂同心同徳者周人所以興離心離徳者商人所以亡刑賞生殺足以整齊天下而不塞異議之口則非所以一道徳而同風俗噫古之所謂同心同徳者果謂此耶吾不忍聞是説矣周公之時朝廷之士不為少矣而東征之議書稱十夫子翼則同者寡而有不同者衆矣豈皆小人耶豈皆誅之耶夫以周公之權而十人者助之其勢足以誅鋤羣臣之異巳者為有餘矣鼻息所向天下其孰敢違然近於人情通於物理忠於王室而推至公於天下者終不肯為此何則駕馭羣臣正恐其雷同耳奴婢同則家道危臣下同則人主孤人主孤而天下之覆可勝諱哉古人所以貴和而賤同者慮此

臣深謹案唐庚字子西盛宋時人而文亦雄健條暢臣每愛之殆不下蘇氏兄弟也

劉更生災異封事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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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舜命九官濟濟相讓和之至也衆賢和於朝則萬物和於野故簫韶九成而鳳凰来儀百獸率舞四海之内靡不和寧文武周公崇推讓之風諸侯和於下天應報於上幽厲之際朝廷不和自此之後天下大亂春秋之世災異並起禍亂輒應弑君亡國不可勝數由此觀之和氣致祥乖氣致異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今開三代之業招文學之士優游寛容使得並進今賢不肖渾淆白黑不分邪正雜揉忠讒並進轉相是非毁譽混亂所以熒惑耳目感移心意不可勝載分曹為黨往往羣朋將同心以陷正臣正臣進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亂之機也乗治亂之機未知孰任而災異數見此臣所以寒心者也夫乗權藉勢之人子弟叢集於朝羽翼陰附者衆輻輳於前毁譽將必用以終乖離之咎是以日月無光雪霜夏隕海水沸出陵谷易處列星失行皆怨氣之所致也原其所以然者由上多疑心既已用賢人而行善政如或譛之則賢人退而善政還夫執狐疑之心者来讒賊之口持不斷之意者開羣枉之門讒邪進則衆賢退羣枉盛則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否者閉而亂也泰者通而治也詩云雨雪麃麃見晛曰消與易同義昔者鯀共工驩兠與舜禹雜處堯朝周公與管蔡並居周位當是時迭進相毁流言相謗豈可勝道哉帝堯成王能賢舜禹周公而消共工管蔡故以大治榮華至今孔子與季孟偕仕於魯李斯與叔孫俱宦於秦魯君始皇賢季孟李斯而消孔子叔孫故以大亂汙辱至今故治亂榮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賢在於堅固而不移詩云我心匪石不可轉也言守善篤也易曰渙汗其大號言號令如汗汗出而不返者也今出善令未能踰時而反是反汗也用賢未能三旬而退是轉石也論語曰見不善如探湯今二府奏佞讇不當在位歴年而不去故出令則如反汗用賢則如轉石去佞則如拔山如此望陰陽之調不亦難乎昔孔子與顔淵子貢更相稱譽不為朋黨禹稷與臯陶傳相汲引不為比周何則忠於為國無邪心也故賢人在上位則引其類易曰飛龍在天大人聚也在下位則思與其類俱進易曰拔茅茹以其彚征吉在上則引其類在下則推其類故湯用伊尹不仁者逺而衆賢至類相致也今佞邪與賢臣並交戟之内合黨共謀違善依惡歙歙訿訿數設危險之言欲以傾移主上此天地之所以先戒災異之所以重至者也自古明聖未有無誅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罰而孔子有兩觀之誅然後聖化可得而行今以明知誠深思天地之心迹察兩觀之誅覽否泰之卦觀雨雪之詩厯周唐之所進以為法原秦魯之所消以為戒考祥應之福省災異之禍以揆當世之變放逺邪佞之黨壊散險詖之聚杜閉羣枉之門廣開衆正之路決斷狐疑分别猶豫使是非炳然可知則百異消滅而衆祥並至太平之基萬世之利也

臣深始至延平偶得漢書舊本一冊讀之因節此文并正家疏畧之自此已後則隨所得入録矣

匡衡論治性正家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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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治亂安危之機在乎審所用心葢受命之王務在創業垂統傳之無窮繼體之君心存於承宣先王之徳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養其心休烈盛美皆歸之二后而不敢專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祐焉其詩曰念我皇祖陟降庭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業而鬼神祐助其治也聖徳天覆子愛海内然陰陽未和姦邪未禁者殆論議者未丕揚先帝之盛功爭言制度不可用也務變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復復之是以羣下更相是非吏民無所信臣竊恨國家釋樂成之業而虗為此紛紛也願詳覽統業之事留神於遵制揚功以定羣下之心大雅曰無忝爾祖聿修厥徳孔子著之孝經首章葢至徳之本也傳曰審好惡理情性而王道畢矣能盡其性然後能盡人物之性可以贊天地之化治性之道必審巳之所有餘而彊其所不足葢聰明疏通者戒於太察寡聞少見者戒於壅蔽勇猛剛彊者戒於太暴仁愛温良者戒於無斷湛静安舒者戒於後時廣心浩大者戒於遺忘必審巳之所當戒而齊之以義然後中和之化應而巧偽之徒不敢比周而望進唯戒所以崇聖徳

韓愈栁宗元墓誌銘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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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士窮乃見節義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戲相徵逐詡詡彊笑語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真若可信一旦臨小利害僅如毛髪比反眼若不相識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獸夷狄所不忍為而其人自視以為得計聞子厚之風亦可以少愧矣

富弼辭樞宻副使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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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執性至愚惟道為務不是飾讓亦非好名美禄髙官人之所欲但看事理有可受與不可受爾茍無後悔受之無疑禍若相隨以死不受今北方雖暫通和向去事未可知臣若受賞恐他日復有變動朝廷責使人冒賞之罪臣斷不敢避斧鉞之誅設或朝廷謂使人只是幹一時之事後来不可加責且恕重誅其如天下公論亦不肯放臣矣畏懼公論甚於斧鉞臣所以累次不敢受賞功之命者實欲逃他日斧鉞之責公論之逼也

蘇軾上神宗書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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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所欲言者三願結人心厚風俗存紀綱而已人主之所恃者人心失人心則亡此必然之理是以君子未論行事之是非先觀衆心之向背謝安之用諸桓未必是而衆之所樂則國以安庾亮之召蘇峻未必非而勢有不可則反為危辱自古及今未有和易同衆而不安剛果自用而不危者也國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徳之淺深而不在乎彊與弱厯數之所以長短者在風俗之厚薄而不在乎富與貧道徳誠深風俗誠厚雖貧且弱不害於長而存道徳誠淺風俗誠薄雖彊且富不救於短而亡人君知此則知所輕重矣夫國之短長如人之夀夭人之夀夭在元氣國之長短在風俗世有尫羸而夀考亦有盛壯而亡若元氣猶存則尫羸而無害及其已耗則盛壯而愈危故臣願愛惜風俗如護元氣古之人非不知深刻之法可以齊衆勇悍之夫可以集事忠厚近於迂闊老成初若遲鈍終不肯以彼而易此者顧其所得小而所喪大也自古用人必須厯試雖有卓異之器必有己試之效一則使其更變而知難事不輕作一則待其功髙而望重人自無辭大抵名器爵禄人所奔趨積勞而後遷則人各安分今若多開驟進之門使有意外之得公卿侍從跬步可圖其得者既不肯以僥倖自名則不得者必皆以沈淪為恨使天下常調舉生妄心恥不若人何所不至欲望風俗之厚豈可得哉自建隆以来未嘗罪一言者縱有薄責旋即超升許以風聞而無官長風采所繫不問尊卑言及乗輿則天子改容事闗廊廟則宰相待罪聖人深意流俗豈知葢臺諫未必皆賢所言未必皆是然須養其鋭氣而借之重權者豈徒然哉將以折姦臣之萌也夫姦臣之始以臺諫折之而有餘及其既成以干戈取之而不足臣自幼小所記及聞長老之談皆謂臺諫所言常隨天下公議公議所與臺諫亦與之公議所擊臺諫亦擊之及至英廟之初始建稱親之議本非人主大過亦無典禮明文徒以衆心未安公議不允當時臺諫以死爭之今者物論沸騰人怨交至公議所在亦可知矣相顧不發中外失望夫彈劾積威之後雖庸人亦可以奮揚風采消委之餘雖豪傑有所不能振起臣恐自兹以往習慣成風盡為執政私人以致人主孤立紀綱一廢何事不生孔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矣臣始讀此書疑其太過以為鄙夫之患失不過備位而苟容及觀李斯憂蒙恬之奪其權則立二世以亡秦盧杞憂懐光之數其惡則誤徳宗以再亂其心本生於患失其禍乃至於喪邦孔子之言良不為過是以知為國者平居必當有忘軀犯顔之士則臨難庶幾有徇義守死之臣

陳瓘論蔡京疏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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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為人臣者官無髙下干犯人主未必得禍一觸權臣則破碎必矣或以為離間君臣或以為賣直歸怨或託以他事陰中傷之或於已黜之後責其怨望此古之人所不免也

蘇轍快哉亭記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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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生於世使其中不自得將何往而非病使其中坦然不以物傷性將何適而非快

劉摯分析助役論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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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嵗臺諫官疊以言事罷免豈其言皆無補於事與豈皆願為訐激險直之語以自為名而潔去與嘗以謂欲言政府之事者其譬如治湍暴之水可以循理而漸導之不可以隄防激鬭而發其怒不惟難攻亦為患滋大故臣自就職以来切慕君子之中道欲其言直而不違於理辭順而不屈其志庶幾愚忠少悟天聽而亦不敢悻然如淺丈夫以一言一事輕決去就致聖朝數數逐去言事者而無所裨補思以上全國體而下亦庶幾能久其職業而成功名兩月之間纔十餘疏其言及助役法者止三疏耳當天下多事之時而臣言簡緩又不足以感悟則其負已多矣不意大臣之怒臣至如此

張舜民史説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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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退之潮陽之行齒髪衰矣不若少時之志壯也故以封禪之説迎憲宗又曰自今請改事觀此言傷哉丈夫之操始非不堅誓於金石凌於雪霜既而怵於死生顧於妻孥罕不回心低首求免一時之難者退之是也退之非求富貴者也畏死爾故善為國者如農圃然初則養育其材勿使之夭折終則將就其美勿使之摧折君臣相成同底于道顧必使之至於盡歡竭忠之地亦何有哉唯樂天則不然知其不可為而一切舍之危行而放其言懐卷而同其塵可謂晦而明柔而立者也故終其身而不辱

崔鶠楊嗣復論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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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類所合物莫能間君臣相與必有所謂合者君子不之察欲彊以口舌折姦人之鋒勢必不振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一也人情逆之則怒順之則喜毁之則怒譽之則喜小人性便諛佞志在詭隨而君子任道直前有犯無隐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二也君子正直是與不妄説人而小人竊爵禄以植朋黨竭智力以市内援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三也君子難進而易退小人易進而難退易進則常在上以制人難進則常在下而為人所制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四也君子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虐幼賤不畏髙明而小人之於人失勢則鼠伏以事之得勢則虎步以陵之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五也君子窮則以命自安而不尤人達則以恕存心而不害物小人在下則不安而懐毒以伺上居上則快意而肆虐以害人此小人所以常勝而君子所以常不勝六也君子一有不安於其心則畏君畏親畏天畏人而小人欲濟其姦則欺君欺親欺天欺人無不可者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七也君子勵廉節崇名譽小人苟獲其欲則天下賤之而不羞萬世非之而不辱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八也君子所言欲訥於行欲敏有過則改見義則服而小人矜利口以服人喜姦言而文過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九也天下善人少不善人多故君子為國求人難於選拔而凶邪一嘯則千百為羣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十也君子不念舊惡以徳報怨而小人忘恩背義至以怨報徳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十一也君子有若無實若虚有功不矜有善不伐而小人無而為有虚而為盈露巧而揚能矜功而賣善以惑時君以冀徼倖此小人所以常勝君子所以常不勝十二也君子小人之不敵亦明矣

唐庚察言論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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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人臣抵掌緩頰説人主以用兵者其言未嘗不引義慷慨豪健俊偉使聽者踴躍激發奮然而從之至考論其心則有為國計者有為身謀者是不可以不察也今夫戰則除害於時不戰則遺患於後此有必勝之勢彼有必敗之道思慮深熟利害之形了然於胷中知其決不誤國而後為之若此者為國計非身謀也張華裴度是已天下既平謀臣宿將以侯就第杜門却掃無所用其竒則瞋目扼腕爭為用兵之説庶幾有以騁其智勇而舒其意氣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臧宫馬武是巳國家無事貪財嗜利之臣無所僥倖則必鼓倡兵端以求其所欲兵革一動則金錢貨幣玉帛子女何求而不得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陳湯甘延夀是已官崇禄厚無所羨慕惴惴然唯恐一日失勢而不得保其所有則必建開邊之議以中人主之欲以久其權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楊國忠是已前侯故將失職之臣負罪憂畏思有以撼動其君則爭議邊功以希復進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竇憲是已古之人臣逆節已萌而功效未著人心未服則未嘗不因戰伐之功以收天下之望若此者為身謀非國計也桓温劉裕是已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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