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兩朝綱目備要
卷九
卷十 

開禧二年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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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 雪

再給軍士雪寒錢,發米賑濟貧民。

乙未 增太學内舎員

為百二十人。

辛丑 置國用司參計官

更名國用司曰國用參計所。乾道閒,孝宗嘗命輔臣兼制國用,然無官屬,但於三省户房置國用司而已。侂胄将用兵,既復故事,始以侍從一員兼參計官,卿監一員兼同參計官,募人陳遺利,又索諸路、諸司、州縣嵗賬,而取其餘,非乾道設官之意矣。然是時四川州縣諸司皆不以實報,惟江浙諸州頗遭掊取之害。侂胄誅,亦廢。

乙巳 薛叔似宣諭京湖 【案《侂胄傳》薛叔似、吴曦、程松、鄧友龍之命,徐邦憲之罷,俱在四年。開禧僅三年而改嘉定,葢《傳》誤也,《本紀》與此同】

以吏部侍郎為湖北京西路宣諭使,叔似之使也,韓侂胄以省吏二人屬之,鄧友龍又屬臺吏一人,叔似皆以為本司㸃檢文字兼凖備差使,待之如僚屬。及德安圍急,守臣李師尹來求援,而叔似帳前已無兵可遣,不知所出,㑹立春節,諸僚共過總領官項某計事,而鄂之營妓方迎春以來,其前馬者有宣撫司親軍衣號在焉,人言籍籍,曰:「德安危在旦夕,盍輟是以解圍乎?」幹辦公事朱不棄聞之,即檄州按其事,乃知皆三胥所遣也,因白叔似,送州獄鞫治,項聞其至,拂榻待之,項時兼知鄂州,俾録事參軍往伴治具,如大賔客之儀,詰朝,宣撫副使陳謙具公牘云:「軍事方殷,望令以功贖過。」叔似亟出之,未幾二宣撫皆罷,不棄亦坐罪免,良可憐也!
不棄,眉山人,父時敏,仕至太常少卿,不棄以父任入官,舉進士不第,王寧總蜀計,不棄以客從,文州羌掠省地,郭杲與寧不叶,多調兵以往,期以轉輸困之,久而乏糧,郡欲增其直,寧靳不予,不棄馳至,問曰:「此去軍前幾何?」曰:「百里。」「糧之直幾何?」曰:「每石五千,脚乘四百。」不棄曰:「去郡五十里有居民乎?」曰:「有之。」不棄馳往,下令增為五千二百,鄉民聞之爭來求售,而脚乘亦減半,事遂集。三省樞宻院激賞庫,舊以武臣莅之,多所亡失,乃詔更用文臣,不棄在選中,叔似為國用司參計官,方被㫖鈎稽四總領所上計,賬文山積,患之,不棄曰:「此易耳,當為侍郎觀之。」撮其大綱,不過數幅紙耳,叔似初不然之【按此條文義未足,似有闕文】

己酉 雷,雨雹

辛亥 禁毁錢為銅

詔坑户毁錢為銅不以赦原,仍籍其家,著為令。

是月雅州蠻高吟師㓂邉

沙平者,雅州嚴道縣徼外蠻也,與碉門寨纔隔一水,而寨在州西八十里。沙平凡六族,其地有胡蘆里者,本𨽻榮經縣之侯賢鄉,嵗輸稅米百二十斛於碉門,而蕃人時至碉門互市,蜀之富商大賈皆輻輳焉。乾道六年春正月二日夜,夷人髙奴吉作亂,焚碉門,制置使晁調成都、眉、卭三郡禁兵三千往討之,壬戌,深入沙平,蕩其巢穴,而官軍輕敵,賊勢復振,又調漢兵千人益之,檄轉運判官李景孠親往多功【地名,在雅州西四十里,距碉門亦四十里】,審觀事勢,諸将銳欲一戰,景孠止之,宣撫使王公明聞之,以便宜罷守臣程敦古,而遣通判卭州陳澥持榜至碉門,約回部族,二月辛卯,蕃人聽命,自是捐胡蘆里之稅與之,而沙平悉為蕃人有矣。景孠,開封人。敦古,眉山人。澥,嚴道人也。
淳熈十二年,左須蕃人楊出耶者,復因沙平以叛,土丁殺其徒二人,二月壬申,出耶遂犯木頭寮【今永寧隘,在碉門寨東北二十里】,焚掠至始陽鎮【鎮在碉門東二十里】,郡以所殺骨價償之,蕃人乃去。紹熈五年,九嶺蕃人又因沙平以叛,十月辛丑,土丁以神臂弓射退之,制置司命閉禁門者月餘,蕃人糧盡乃就降,有髙吟師、髙阿保者,奴吉之族也,二人爭為長雄,阿保嘗賂制置司幹辦公事黄大全,求蕃官名目,大全白簽𠫊給帖與之,吟師心不平,去年瑞慶節,吟師赴州,因請以西域所得銅鑄金飾孔雀,獻於朝,援例求蕃官名目,守臣蘇肅之懼其邀索不已,勞而却之,吟師忿怒,乃糾前後費、楊二族蕃人,攻盧山後峽,殺戍兵,擒隘官而去,今年正月也,二月戊午,又焚前峽,三月甲午,進犯碉門,知寨曹琦,斷其橋,蕃人不得歸,大肆侵掠,制置司委盧操權知寨,調卭、漢、彭、眉州、崇慶府禁軍合五百、西義勇百人往討之,丁丑,又遣通判漢州張師䕫同知雅州,節制軍馬,師䕫嘗獻安邉十䇿,故首用之,既而作檄諭降,其詞俚拙,吟師得之,笑擲於地,四月壬子,師䕫率兵次始陽鎮,蠻人懼,欲求和,寨将彭安不可,議閉禁門以困之,蕃人怒,己未,攻禁門,又掠水渡村,肆焚殺,綿州西兵将屈彦言於知寨操,曰:「賊今無備,第開禁門,沙平可入也。」操曰:「上司止令防遏耳,安得生事?」己未,師䕫見事急,以三百兵自衛還雅州,翌日,賊焚碉門,官軍失利,義勇軍凖備将張謙戰死,庚午,提刑劉崇之智夫乃自行,賊勢轉熾,宣撫司調潼川、隆慶府大軍各五百往討之,五月乙未,罷知雅州蘇肅之、同知州張師䕫,而以通判遂寧府馮愉權州事,命本州推官李爽,於碉門菜婆溪創築新寨,又命宣撫司凖備差遣王好謙、興元後軍統領王鉞往軍前節制,是時,官軍前後至者已六千人,土丁及兩寨廵檢之兵亦不下千人,盡駐尼陽闗【在碉門之東五里】,而節制居始陽鎮【去碉門二十里】,庚子,王鉞自始陽耀兵入碉門,蕃人乞還所掠,鉞以甘言誘之,蕃人遂降,惟髙吟師不至,鉞又遣人說之,吟師乃出,鉞即揮文、龍州兵擒而戮之,所殺凡六十三人,皆酋首也。【按髙吟師出降事,又互見本年六月綱内】

二月癸丑 夜夀慈宫火

前殿火逮曉始熄,於是太皇太后復歸大内。甲寅,詔:「夀慈宫遺火,由朕凉德,以至回禄為災,上驚慈闈。可自初四日撤樂,避正殿。」又詔已迎請太皇太后過内中,「朕連日奏請,乞不須還宫,庻便晨昏之奉,已𫎇俞允。」自是車駕月四朝焉。是日,太皇太后有㫖,一行物色並般挈前來,賜救火官兵錢七萬貫。丙辰,正侍大夫、安慶軍承宣使、夀慈宫提舉吳回等三人,各降二官,以遺火自劾也。戊午,太皇太后聖㫖:「見勘本宫遺火,一行人並免根究,日下疎放,令提舉所具名姓,取㫖行遣。」殿中侍御史徐柟奏内使王溶等三人,各降一官,罷夀慈宫職事,尋又詔本宫官吏,並特轉一官資。己未,權殿前司公事郭杲、歩軍都虞候王處久,及二司統制官五員,各特轉一官,以救火之勞也。

久雨

丁巳,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及諸路疏决繫囚。

己卯 復御正殿

三月癸巳 程松宣撫四川,吳曦副之

松移司興元,東軍三萬屬焉,曦進屯河池,西軍六萬屬焉。西軍出入,曦得自專,松無所闗與,及安丙為宣撫副使,欲鑒前弊,進退大将如呼小兒,自是都統制不得自專,而軍政始一矣,論者韙之。
四川計司,舊屬宣撫司節制,鄭剛中在蜀久,秦檜惡其専,始命趙德夫以少卿為之,自是二司抗衡。開禧用兵,程松、吳曦並為宣撫,韓侂胄急於成功,遂有節制財賦指揮,且許按劾,於是計司拱手,及安丙為宣撫,薦陳咸為總賦,陳咸事之甚謹,時蜀計空虚,而軍費日夥,宣司之移屯减戍,運粟括財,計司實頼其力,後以兊引事稍有違言,咸不敢校也。少監王釜代咸總計,先請於朝,尚書省勘㑹,軍政財賦,各専任責權,前降節制財賦指揮合行釐正,於是二司始忤,未數月,二人交章,乃移釜湖廣總領。
四月以曦兼陜西河東路招撫使。

甲午 鄧友龍宣諭兩淮

丁酉 詔監司行部理囚如五月之制

己亥 幸聚景園

從太皇太后遊幸。

乙巳 錢象祖罷

責其懷姦避事也。後二日,又降兩官,送信州居住。

張巖兼知樞宻院事

己酉 徐邦憲罷

自知處州入見,請立太子,因以肆赦弭兵,侍御史徐柟劾罷之。

己未 雅州蠻焚碉門寨

詳見今年正月。

夏四月甲子 薛叔似宣撫京湖

以兵部尚書充湖北京西宣撫使。

鄧友龍宣撫兩淮

以御史中丞充。

下納粟補官令

戊辰 修紹興以後鹽法

庚午 追奪秦檜王爵

禮官改諡,從李壁之請也。
崇觀後,一時大臣多得美諡,若蔡京、鄭【原本缺。案《宋史》鄭居中,徽宗時人,贈太師、華原郡王,諡文正,與蔡京同時,當即此人也】皆諡文正,何㮚諡正獻之類是也。中興後,京已追貶,故奪其諡,它則如故秦檜死,其館客曹宗臣為博士,定諡曰忠獻,議状有「道德髙天地,勲烈冠古今」之語,公議不平。開禧初,李壁為禮官,請易以惡事,既行,衛涇諸人在奉常,定曰「繆狠」,議上,侂胄謂同列曰:「且休,且休。」事遂止,然忠獻之告已拘取矣。侂胄死,乃復還之,議者謂壁之所論不為不公,惜乎止言其主和一事,而不論其無君,此所以得以逢迎用兵之言也。【按此條所紀,皆開禧二年事,而目内又有開禧初云云,盖雜引他書,未及刋削耳】

乙巳 郭倪兼山東京東路招撫使;趙淳兼京西北路招撫使,皇甫斌副之 【案《侂胄傳》吴曦兼陜西河東招撫使,皇甫斌副之,亦在四年。與此異】

倪以鎮江都統兼;淳以鄂州都統兼;斌以江陵副都統兼。

丁丑 吳曦納欵於金

遣其客姚淮源獻闗外四州之地,求封為蜀王。

復泗州

鎮江都統制陳孝慶復泗州,五月又復虹縣。江州統領許進復新息縣,光州忠義人孫成復褒信縣。【案陳孝慶,原作孝廣,今從後文改正。泗、虹、新息、褒信之復,《侂胄傳》俱在四年】

五月辛巳朔 吳興郡王抦薨

贈太保,追封沂王,謚靖惠,上臨奠,輟視朝二日。王性早慧,然體羸多疾,上友睦甚至,及病,侍醫每製藥,必先以方書取㫖而後進王,其親愛如此。王子垓早夭,均,宗室希瞿子也,立為沂王後,嘉定初,賜名,補右監門衛将軍,再遷福州觀察使,出就外傅,擇卿監、館職二員兼教授,七年,更名貴和。上待近屬甚恩,前代所不及,安德軍承宣使思正,荘文太子繼嗣也,光宗賜名搢,補右千牛衛将軍,開禧初,除永州防禦使,奉朝請,遷福州觀察使,上立太子,加恩,遷承宣使,七年,更今名。

癸未 禁邉防官吏擅離職守

丙戌 王大節潰軍于蔡州

大節為江州都統,引兵攻蔡州不克,官軍大潰。
是日御筆詔北伐【案《侂胄傳》,降詔趣兵及皇甫斌、秦世輔、郭倬、李汝翼、王大節、李爽、郭倪之敗,鄧友龍、蘇師旦之罷,邱崈之督視江淮,吴曦之叛,金兵之渡淮暨退師,督府之議和,皆在四年,侂胄之輸家財亦在四年,俱誤,惟《本紀》與此同】
自隆興甲申,朝廷與金人再和,逮開禧丙寅,凡四十三年矣。其夏五月丙戌,内批:「金人世讎,久稽報復,爰遵先志,决䇿討除,宜頒詔音,明示海内。」翼日,乃下北伐之詔。先是,韓侂胄用事久,有勸其立葢世功名以自固者,侂胄然之,嘉泰元年秋八月己卯,以殿前都指揮使吳曦為興州都統制,規恢之意自此起矣。三年冬,知安豐軍厲仲方言淮北流民有願過淮者,帥臣以聞,㑹殿撰辛棄疾除知紹興府,過闕入見,言敵國必亂必亡,願付之元老大臣,務為倉猝可以應變之計,侂胄大喜,時四年正月也。既而盱眙守臣施宿、正旦副使林伯成皆言北方事,其夏,議遣知院許及之守金陵,為出師計,不能行而罷,自是襄帥鄭挺、淮漕鄧友龍皆進用兵之䇿,執政張孝伯、費士寅心知其難而未敢顯諫,皆出之,潼守楊輔、湖廣總領傅伯成移書言其不可,相繼抵罪。至開禧改元正月丙子,出封樁庫金一萬兩以待賞功,是科䇿士,有論宜乘機以定中原者,侂胄大喜,用兵之意遂决,金人頗伺知之,五月,遣其平章事布薩揆為宣撫使,駐開封,是月甲申,鎮江都統戚拱遣忠義人朱裕結漣水縣弓手李全焚漣水縣【李全即李鐡鎗】。六月辛卯,詔内外諸軍宻為行軍之計,庚子,資政程松為四川制置使,諫議大夫李大異以論止開邉,同日補外,壬子,宰執陳自強等四人,援國朝故事,乞命侂胄兼領平章,臺諫鄧友龍等繼亦有請,七月己未,自強等再奏,庚申,侂胄除平章軍國事,是日,命興元都統司增招戰兵,乙丑,樞宻都承㫖蘇師旦除安逺軍節度使,是月,侍郎李壁為生辰使,乞斬朱裕,梟首境上,從之。八月丁亥,命湖北安撫司增招神勁軍,甲辰,趙師𢍰罷户部尚書,以其有異論也,乙巳,殿前副都指揮使郭倪為鎮江都統制。十月,李壁使還,言兵未可輕動,不聽,十一月乙酉,置殿前司神武軍五千人屯揚州,十二月庚午,增刺馬軍司弩手。今年正月癸卯【案叔似宣諭之命在乙巳】〉先命户部侍郎薛叔似為京西湖北宣諭使,於是左司諫易紱、大理少卿陳景俊、太學博士錢廷玉皆言規恢大計。三月癸巳,遂命程松為四川宣撫使,吳曦副之,甲午,給事鄧友龍為兩淮宣諭使,乙巳,錢象祖罷參知政事,行諫疏也,丁未,松始受命,戊申,曦受命,㑹徐誼自處州召歸入見,論莫若因建儲而弭兵,己酉,【案前三月己酉,係徐邦憲,此作徐誼,誤】,降其二官。四月甲子,兩宣諭並陞宣撫使,戊辰,吳曦兼陜西河東路招撫使,己巳,調三衙兵,增戍淮東,詔郭倪兼山東京東招撫使,趙淳兼京西招撫使,皇甫斌副之,是日,程松發成都,丁丑,吳曦獻闗外四州之地於金人,求封為蜀王,是日,陳孝慶復泗州,許進復新息縣,戊寅,孫成復褒信縣,己卯,四川總領所以進義副尉楊巨源監興州合江倉。五月辛巳朔,陳孝慶復虹縣,侂胄聞已得泗州,乃議降詔,甲申,調泉州兵赴山東㑹合,丁亥,乃下北伐之詔,詔曰:「天道好還,葢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順,雖匹夫無不報之仇。朕丕承萬世之基,追述三朝之志,惟兹仇敵,猶託要盟,脧生靈之資,奉溪壑之欲,此非出於得已,彼乃謂之當然。衣冠遺黎,虐視均於草芥,骨肉同姓,吞噬劇於豺狼,兼别境之侵陵,重連年之水旱,流移罔恤,盗賊恣行,邉陲苐謹於周防,文牒屢形於恐脅,自處大國,如臨小邦,迹其不恭,姑務容忍。曾故態之弗改,謂皇朝之可欺,軍入塞而公肆創殘,使來庭而敢為桀驁,洎行李之繼遣,復慢詞之見加,含垢納汙,在人情而已極,聲罪致討,屬彼運之将傾,兵出有名,師直為壮,况志士仁人,挺身而竭節,而謀臣猛,将投袂以立功。西北二百州之豪傑,懷舊而願歸,東南七十載之遺黎,久鬰而思𡚒,聞鼓旗之電舉,想怒氣之飈馳。噫!齊君復讎,上通九世,唐宗刷耻,卒報百王。矧乎家國之仇,接乎月日之近,夙宵是悼,涕泗無從,将勉輯於大勲,必允資於衆力。言乎逺,言乎邇,孰無忠義之心?為人子,為人臣,當念祖宗之憤!益厲執干之勇,式對在天之靈,庶幾中興舊業之再光,庸示永世宏綱之猶在。布告中外,明體至懷。」
侂胄将舉兵,先以葉適直學士院,葢藉其名,使草出師詔也。適喻其意,堅辭至三四不受,於是用李壁草之,葉適云:「適既辭,又欲命曾鴻父漸,鴻父亦辭,遂止。」
李大異為諫議,甫數日,坐論兵事忤韓侂胄,除敷文閣待制、知鎮江府。大異,隆興人,父安國、兄大性,皆嘗為户部侍郎。大異舉進士,南省别試第一人,光宗之初,甫為刑工部架閣文字,紹熈初,除太學正,踰年,遷将作監主簿,又踰年,遷司農寺丞,上即位數月,出為䕫路轉運判官,葢趙汝愚所擢也。自是召還,遂厯清顯,以至侍從,為諫官,坐論兵事,出守,兵事興,移平江府,侂胄死,朝廷以其論議不變,遷雜學士以旌之。方是時,大性在福唐,同日,除雜學士、京湖制置使,人以為寵。初大異之為諫長也,客有賀其所學得行者,大異愀然曰:「今之臺諫,州縣五伯耳,何足云乎!堂上傳呼某人當杖,即持梃以前,又傳呼曰放,即置之而去。」客亦為之一噱,大異之言,葢出於有所激耳,然其在諫垣未久,竟以不得其言而去,論者以此多之。

癸巳 以北伐告於天地、宗廟、社稷

是日四川宣撫程松至漢中。

皇甫斌敗于唐州

斌引兵攻唐州,敗焉。秦世輔以興元都統出師至城固縣,軍大亂。

甲申 郭倬、李汝翼敗于宿州

倬以池州副都統,汝翼以主管馬軍行司公事,㑹兵攻宿州,官軍敗績。癸卯,倬等還至蘄縣,金人追而圍之,倬執馬軍司統制田俊邁以與金人,乃得免。

壬寅 太白晝見

是日簡荆襄、兩淮田卒,以備戰兵。

戊申 安丙置司于河池

時為陜西河東招撫司隨軍轉運使。

六月壬子 竄王大節

以蔡州之敗也。除名,袁州安置,尋改送封州安置。

癸丑 李爽敗于夀州

爽以建康都統攻夀州,敗績。

甲辰 鄧友龍罷 【案《本紀》友龍之罷在甲寅】

尋奪三官,送興化軍居住。

命邱崈宣撫兩淮

遷刑部尚書,代友龍也。

乙卯 雅州蠻高吟師出降

官軍殺之。詳見今年正月注。

丁巳 復褒信縣

是日,貶郭倬等官。倬與李汝翼以宿州之敗,皇甫斌以唐州之敗,並奪三官。斌尋又奪五官,南安軍安置。

甲子 李爽罷

以夀州之敗也,尋奪三官,汀州居住,再奪三官,南雄州安置。

丁卯 曲赦泗州

降雜犯死罪囚,餘皆除之,蠲其租稅三年。

是日復夀春府

建康副都統田琳復之。

戊辰 雅州蠻復冦邉

官軍既殺高吟師,是日官軍出禁門,欲深入蕃界,㑹有為石棚所壓者,乃遣土丁先往攻之,權提刑督捕司簽㕔任處厚,時在碉門以狀白提刑劉崇之,言本遂進焚其巢,以天稍晩,姑俟一二日,然穴中已無首領,焚其無疑。崇之未至雅州,聞除總領財賦之命,遂歸,王鉞亦還始陽。土丁深入至白茶平,聞官軍已還,匆遽而出,既而蕃人掩官軍不備,詐携牲醪,云來奠死者,及暮,縱火焚臨江院,兵人之屯者皆死,其出奔者多為所殺,文龍州膽勇將茍顯忠聞變,率所部拒之,蕃人稍却,既而援兵無至者,其軍殱焉。興元府後軍凖備將張全忠引數千兵繼出,賊大至,全忠戰死,官軍共失千餘人,後軍正將陳堯輔赴節制司白事,還至尼陽,聞其一軍盡没,即自刄而死,王好謙、王鉞皆走退屯多功【去始陽又二十里】,蕃人進據大城山,距始陽不數里,盧山邉民亦皆驚遁,鉞遂入雅州,又歸興州,以綿州統領官甘選權節制,蕃人晝夜焚掠,自碉門而東,凡四十里,靡有孑遺,好謙命西兵將屈彦招集土丁,屯始陽,令碉門土居進士李午山鳴鳯往沙平招諭,又遣人約嵓蕃夾攻之,㑹宣撫司遣成都兵馬都監王全將飛山義勇軍三百人同節制,癸酉,離成都,全、好謙共議,再與之和,蕃酋髙奴嵬等聽許。

戊寅 蘇師旦罷

以韓侂胄奏劾,與在外宫觀,尋又奪三官,衡州居住,仍籍其家,又除名,韶州安置,以其家財賜三宣撫司為犒軍費。韓侂胄既喪師,始覺為蘇師旦所誤,欲去之,李壁時在翰林,一夕,侂胄招之飲,坐無他賔,但以諸小姬環侍,酒酣,因及師旦事,壁微言其過,侂胄甚然之,壁乃悉數其罪,勸之斥去,侂胄納其言,請壁代己草奏,壁請撤局席,索水沃面,諸姬以紙筆進,壁抒思良久,奏牘遂成,明日,朝退,壁坐玉堂,遣人伺其事,或報平章奏事畢,隨駕入内矣,壁聞之,且驚且喜,少頃,批出師旦與在外宫觀。

是月兩淮宣撫邱崈至揚州

先是,馬司及建康、池州諸軍渡淮者七萬,及是招收,僅得四萬,崈親往揚州部分諸將,悉三衙、江上軍民之兵,合十六萬一千四百三十一人,分守沿淮要害。

金人封吳曦為蜀王案《曦傳》在十二月,葢曦受金詔印,實十二月丙寅也

賜以金印。

秋七月 取和尚原

梁洋義士統制毋思襲取之。九月壬午,復為金所取,權都統制范仲壬出師寳雞,小㨗,未幾楊輔遺韓侂胄書,言蜀兵驕糧乏,財計已匱,暫休息以規後圖,未為失計。

詔舉才

侍從、臺諫、兩省、卿監、郎官、監司、郡守、前宰執侍從,各舉人才二三人。

壬午 雅州蠻出降

先是,蕃人既聽許,以六月二十七日打話,後數日,奴嵬率其徒二百餘人立降旗於禁門之外,全命其子公炎,以素隊與權知碉門寨魏大受往受其降,乃復互市如故。其後好謙、鉞皆以次受賞焉。好謙,開封人,故太府卿卿月之子也。始郡未被兵時,邉闗之戍凡二百六十餘,皆飛山與州禁兵也【飛山百五十人,餘皆州兵】。乾道九年,青羌之變,制置司益戍榮經者二百五十人【崇慶府、漢、綿、彭州禁兵】。至是又益六百四十四人【諸州軍五百四十四人、義勇一百人】,通舊為一千一百三十有九。雅,陋邦也,嵗輸朝廷暨諸司者,其直猶為十二萬緡,茶課九十四萬餘斤,其内郡支移者,獨卭州軍衣鹽九萬六千六百餘斤、綿一萬一千三百餘兩而已,郡稅米二萬八千六百餘石,而撥𨽻沈黎者萬四千石有竒,又以二千石贍榮經之戍,而移卭州米償之,及是益戍,計增米四千六百餘石、醤菜錢七千六百餘緡,轉運司復移卭州米三千石贍之,帥臣楊輔又為蠲減員錢之𨽻帥司者萬三千餘緡,郡計稍給矣。

癸卯 張巖知樞宻院事;李壁參知政事

韓侂胄初平章軍國事,嘗與朝士論人才,有乏賢之歎,因言:「今從官中,薛象先沉毅有謀,然失之把持;鄧伯允忠義激烈,然失之輕;李季章通古知今,失之弱。」葢季章使還,言兵未可動,故以為弱也。及用兵,首命鄧薛宣威,兵敗,季章乃秉政。
李壁參知政事,以劄子薦蜀士有時望者凡十二人於朝廷,乞召擢。守貳四人:黎州楊子謨、石泉張慥、隆慶倅何德固、瀘倅張鈞,而㸃子謨、鈞二人;京官四人:興元教授黄申之、青神宰湯洪;選人四人:漢州學官詹久中、眉州學官張柙,李道傳亦與焉,而㸃申之、久中二人。得㫖皆召【案李壁所薦十二人,尚闕三人名,本《傳》不載】。未行,侂胄貶,壁亦謫,申之病遄死,三人皆不敢前,制帥楊輔再請於朝,然後促召,時慥以衛涇薦,道傳以輔薦,亦有召察之命。洪,後為黄疇若所薦,不得召。董居誼入蜀,將上柙之節守於朝,乞召察。德固,厯守長寧、唐安,垂除部使者,告老而去,年纔五十四云。壁所知多佳士,此其選也。

丁卯 誅郭倬

於鎮江府。

壬申 置御前强勇軍

淮東安撫司所招者。

九月戊子 雷

辛卯 合祭天地于明堂

赦天下

乙巳 賞復泗州功

先是七月辛巳詔復紹興邉郡賞,至是舉行。

冬十月戊申朔 詔舉將帥

内外軍帥各舉智勇可為將帥者二人。

辛酉 罷瑞慶節宴

以將帥暴露故。

丙子 金人渡淮

自清河口渡淮,守將郭超失利,遂圍楚州。

十一月庚辰 命郭杲援兩淮

命杲領兵駐真州,杲時為主管殿前司公事。

辛巳 金人破棗陽軍

有北來韓元靚者案《宋元通鑑》作韓元靖至真州,微露和意,自言安陽人,魏公五世孫也,邱崈遣人護送北還,令問端的。丙申,元靚人還,得幅紙,乃行省文字,崈以聞於朝。

甲申 命邱崈督視江淮軍馬

除簽書樞宻院事。開禧用兵,鄧友龍、薛叔似以宣撫使抵罪,乃外除邱崈簽樞、督視軍馬。崈與侂胄不咸,再閱月而免,張巖以元樞代之,不勝任,奉祠去,數月,吳曦反,復命李壁以參知政事,督視四川軍馬,既而有裂土之議,又罷行,自是不復除都督矣。

金攻神馬坡

江陵副都統魏友諒突圍,趨襄陽,忠勇軍統制吕渭孫欲圖友諒,友諒格殺之。

乙酉 趙淳焚樊城

戊子 金人圍廬州

副都統制田琳拒退之,後八日,圍解。

癸巳 奏告天地、宗廟、社稷

以金人渡淮故也。乙未,避殿減膳。

乙未 金遊騎渡漢

陳謙宣撫京湖

自湖廣總領除湖北京西宣撫副使。

丙申 韓侂胄獻家財

二十萬以贍軍,優詔褒納。

丁酉 金攻舊岷州

踏白軍統制王喜引兵遁。

戊戌 圍和州

守將周虎拒之。

陷信陽軍

辛丑 圍襄陽府

趙淳憂悸成疾,將士奉之以守。蜀漢路斷,金圍皂郊不下,移屯天水縣。

壬寅 陷隨州

守臣遁隨州,人具香花迎拜,金斂兵不殺,遂之德安。

癸卯 太皇太后賜犒軍錢

一百萬緡。

詔諸路招填禁軍

以待調遣。

甲辰 金人克真州

士民奔逃渡江者十餘萬,鎮江守臣宇文紹節亟具舟以濟,又廪食之,於是濠、梁、安豐及並邉諸戍皆没於金矣。

乙巳 陷西和州

後八日乃去。

十二月戊申 圍德安府

金兵凡二萬人。守將李師尹拒之。是日金兵二萬人攻襄陽東、南、西門,不克。

庚戍 陷成州

守臣辛槱之遁去。三月丁酉,金人始去。是晩,吳曦焚河池縣,退屯青野原。癸丑,曦自殺金平退歸魚闗。【案本《傳》曦焚河池,退壁青野,又退歸魚闗,皆在十二月已前。䧟西和州時癸丑,即乙巳之後八日也】
郭倪遣前軍統制郭僎救之,遇於胥浦橋,官軍大敗,倪棄揚州,走𤓰州渡。

督府議和不克

先是,督府募得盱眙小吏王文持書幣往金軍,大畧謂用兵乃蘇師旦、鄧友龍、皇甫斌等所為,非朝廷意,文等還,答書悖慢,多所要索,且謂侂胄無意於用兵,則師旦等豈敢専擅,又言奉命征討,不敢自専,進止豈敢冐罪,申奏督府,再遣書,許以刷還淮北流移人,及今年嵗幣,始有許意,朝廷乃以報書授督府督府,遣從政郎、招撫司幹辦公事陳壁假工部員外郎,與國信所掌儀葛宗裔充小使,持第三書以往,㑹六合交兵,郭僎喪敗,而第三書適犯金廟諱,金遂以用兵詰責小使,却其書而還。

丁巳 金人陷大散闗 【案《吴曦傳》大散闗之陷亦在十二月前】

都統制毋思不知所在,明日思以單騎至興元,程松黜之,以總管孫忠銳權都統制。

癸亥 魏友諒潰軍于花泉'

友諒走江陵。

丁卯 金人攻七方闗

興州中軍正將李好義拒却之。

戊辰 吳曦還興州

前二日,金人遣吳端持詔、印,授曦於置口。曦遂自罝口歸興州。【案罝口,《曦傳》作置口】

金自淮南退師

淮南金騎漸退,濠州尚為所據,使一統軍守之。

己巳 竄郭倪

以邱崈奏劾,罷倪招撫使,尋奪三官,責授果州團練使,送南康軍安置。

庚午 薛叔似、陳謙罷

宣撫使副。

吳獵宣撫京湖

獵以荆湖北路安撫使為湖北京西宣撫使,仍知江陵府。

復兩浙圍田

募兩淮流民耕種。

壬申 夜,興州天赤如血 案《吴曦傳》在曦還興州之夜

照地如晝,自月初有兩日相摩於初晴之時,至是復有此異。

癸酉 吳曦稱蜀王

甲戌 畢再遇權招撫

以鎮江副都統陞為都統制、權山東京東招撫司公事。時諸將用兵皆敗,惟畢再遇數有功,金人常以水櫃敗我,再遇夜縛藁人數千,衣以甲胄,持旗幟戈矛,儼立成行,昧爽鳴鼓,金人驚視,亟放水櫃,後知其非兵也,甚沮,乃出兵攻之,金人大敗。又嘗引金人與戰,且前且却,至於數四,視日已晩,乃以香料煮黒豆布地上,復前搏金人,佯為敗走,金人乘勝追逐,其馬已饑,聞豆香皆就食,鞭之不前,我師反攻之,金人馬死者不可勝計。又嘗與金人對壘,度金兵至者日衆,難與爭鋒,一夕㧞營去,慮金人來追,乃留旗幟於營,并縛生羊,置其前二足於鼓上,擊鼓有聲,金人不覺為營,復相持數日,及覺,欲追則已逺矣。

乙亥 程松遁

自米倉山路出閬州,順流以還。

陳自强送空頭省劄

開禧用兵,有士人以積舉得官者,舊用館客,至是以某執政薦,遥領郭杲殿前㳂江䇿應軍馬司凖備差遣,事畢授從事郎,其人復懇執政者,以防江月日,乞制禄如殿司屬官例,執政者以為僥倖太甚,却之,其人屢懇,不從,乃見韓侂胄愛姬四夫人之父,約以計俸千二百緡,即事成,當分其半,姬父許之,翌日,堂帖下版曹如所請,或以告執政者,執政笑曰:「某備位廟堂,縱事事不與聞,省劄亦須押過,豈有未經執政官書押,而外間已被受之理?」語未畢,其人通謁致謝,執政愕然,及出,則袖省劄而來,曰:「荷相公鈞念,已得請矣!」葢陳自强大拜後,時押空頭省劄以送侂胄,須用,即填之,故一時造命,廟堂或不與知,此特其細耳。此事不得其歳月,姑附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