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百九十二 全唐文 卷七百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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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

徽字昭文,京兆杜陵人。大中十一年登第。乾封初累拜中書舍人,賜金紫,遷戶部侍郎學士承旨,改兵部,轉尚書左丞。廣明元年以戶部侍郎同平章事。黃巢入潼關,汙賊偽命,乘間奔河中,授兵部尚書京城四面宣慰使。以收復京師功加左僕射。光啟中領昭義節度使,充大明宮留守京畿安撫制置修奉使,進檢校司空御史大夫,權京兆尹,累為太子少師,貶集州刺史。沙陀逼京師,召拜吏部尚書,封琅琊郡侯。襄王煴僭事號,迫作誓牒,徽托手疾不署。煴平,授御史大夫,復拜太子少師。昭宗立,授吏部尚書,進右僕射。大順元年卒,贈司空,諡曰貞。

皇帝改元之六年,諸道鹽鐵轉運兼鎮海軍節度等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司徒中書門下平章事燕國公高駢奏。臣前理成都,築大城,請紀其事。上命翰林學士承旨臣王徽授其功狀,臣徽承詔,再拜上言。

夫外戶不閉,雖前聖之格言;設險以居,乃有國之雄制。用是則光昭振古,勢讋遠夷。不有高墉,曷稱巨屏。我之奧區,粵惟井絡。繁阜昌熾,標出宇內。先是蜀城,既卑且隘。象龜行之屈縮,據武擔之形勝。裏閈錯雜,邑屋闐委。慢藏誨盜,城而弗羅。矧乎西束江山,南控烏滸。疆理澒洞,舊貫因循。日居月諸,殆逾千祀。漢魏以還,英豪迭處。至若公孫述之桀黠,諸葛亮之經營,曾不指顧留心,乘機制禦。斯藎天藏盛烈,神貯嘉謨。俾集元功,式耀雄武。

自二紀以降,邊郡戒嚴,有虧懷柔,或阻琛贐。雖負山川之險,且乏金湯之固。上顧相臣曰:「朕以不德,化罔被於四夷。惟是西南,載罹俶擾。深軫予衷,將若之何?」丞相進曰:「陛下以睿哲照臨,臣輔理不能敷聖澤,以懷異俗,俾流毒於益人,臣之罪也。然黃帝有版泉之役,放勳興丹浦之師。周逐獫狁,漢備匈奴。是知猾亂,自古皆有。其所以滌厲梗致時雍,乃在進任忠賢,馳驅英雋耳。臣伏見今在平軍節度使駢,即威武公崇文之孫也。妻武在元和中,劉辟以蜀叛,憲祖殷憂,擇其所以代之者,由是允膺聖獎。能以部兵複梓州,統大軍平玉壘。大節大忠,煥乎典冊。駢能不墜其業,益大其門。既席勳烈之資,克善匡扶之誌。材超衛、霍,氣蓋關、張。忠孝兩全,河山繼誓。聿修厥德,自成名家。馳譽石麟,綽有美稱。其守天水,邊塵不驚。戎律既申,將略克舉。俄而交趾淪陷,有命遄征。既複土疆,遂錫鈇鉞。則馬援銅柱,楊仆樓船,步驟之間,莫得倫比。固以威張惠浹,後勁中權。五年於茲,海波不動。朝廷方斯拔用,不可久留。爰命徵還,彌增寵澤。」時屬龐勳始潰,鄆方未寧。駢則再登帥壇,複開將幕。士絕朝饑,犬無夜驚。威加鄰部,化敷蜀城。相印以之疇庸,和門為之增氣。恭以憲宗錄崇文定蜀之勳也既如彼,陛下念駢複交理鄆之勤也又如此。俾榮舊履,重建高牙。必致師貞,可期俗阜。上曰:「俞爾惟代天其行之。」於是詔駢複以丞相擁節,去汶陽趨錦裏。

至則詢問疾苦,樹置紀綱,巡按封域,周覽郛郭。且曰:「夫療疾者必在藥乎心腑,然後可以堅四支;植木者必嚐澤乎本根,然後可以茂柯葉。今城之於蜀,其由心乎,其由本乎?則知不理於近,曷能致遠;不固其內,安能保外。未有不謀而能成,不壯而能威,不勞而能逸者也。」於是擇地量材,拓開新址。分命支郡,以令屬邑,乘時就役,靡不適中。吏不敢欺,人不敢怠。岷峨之下,忻忻子來。昔梁伯亟城,人疲弗處;子囊築郢,見誚於時。曷若駢能度其宜,樂用其士,圖難於易,去危即安,環以大城,用冠諸夏其功固以相萬矣。惟蜀之地,厥土黑黎,而又墝埆,版築靡就,前人之不為。非不為也,蓋不能也。惟駢果得眾心,克成大績。鳩工揆日,不愆於素,十旬之中,屹若山峙。南北東西凡二十五里,擁門卻敵之制複八里,其高下蓋二丈有六尺,其廣又如是,其上袤丈焉陴四尺。斯所謂大為之防,俾人有泰山之安矣。而甃碧塗塈,既麗且堅,則制磁飾赬,又奚以異。其上建樓櫓廊廡,凡五千六百八間。[QLXQ]梠櫛比,闍鱗次。綺疏掛鬥,鴛瓦淩霄。若飛若翔,如偃如仰。棲息烏兔,炫熀虹。龍然而縈,霞然而橫。望之者莫不神駭而氣聳,目眙而魂驚。其始也,鹹謂冥助,似非人力。其外則繚以長堤,凡二十六里。或引江以為塹,或鑿地以成濠。則方城為城,漢水為池,又何以加焉!是知摩壘者不複矜其能,擊柝者足以抗其敵。所謂能禦大菑,能捍大患者也。其舊城周而複始蓋八里,高厚之制,大小之規,較其洪纖,可得而辨矣。況乎扼束都會,襟帶地形。險易之狀斯呈,強弱之方可見。

自秦惠王疏翦山林,以通中夏。及李冰為守,始鑿二江以導舟楫,決渠以張地利,斬蛟以絕水害。沃野千里,號為陸海,由冰之功也。漢文翁置學校勸人受業,行俎豆獻酬之禮,於是儒雅之風作。洎威武伐叛,擒大憝而新其人,玉石不得俱焚焉。西蜀至今稱之。駢之來鎮,肇興武備,俶有禦衝之事,夫然後不為外羌之所窺矣。惟蜀之人,自冰與翁自威武暨駢,乃獲佑於天者四,天之於蜀厚矣。長雲斷岸,莫得而隳。古往今來,何嚐能覿。傳不云乎:人保於城,城保於德。觀駢之政,可謂保城與人矣。向非挺生俊傑,來弼聖神,則孰能建絕代之遺功,創一時之偉績者乎!況夫高不可逾,堅不可觸。俯瞰天表,方駕馬足。銷吞祲沴,亙壓咽喉。訖使豺狼耳之而色沮,目之而膽褫。是謂不爭而勝,不戰而服者也。新城成,詔加大司徒,封燕國公,旌殊休也。

重以萑苻充斥,荊楚傷夷,遂加威望,茲用底寧,弓矢專征,銅鹽劇任,安危攸係,一以委之。往哉荊渚,荊渚既清。又徙金陵,金陵以平。救鄢郢之剽殘,拯江湖之焚溺。期月之內,罔不樂康。若乃考其才,稽其用,所至難息,所施利興。智無不周,技無不達。韜鈐捭闔,固自生知。詩禮幾微,雅當師道。雖羽書疊至,應用如神。加以詞鋒莫前,筆力遒勁。屢獻平戎之策,每陳憂國之誠。抑又城府坦平,器宇衝邃。祿利不盈於私室,夙宵無怠於公家。段熲在邊。未嚐蓐寢;羊侃待士,靡顧囊裝。崖岸不可得而臻,波瀾不可得而際矣。所謂社稷柱石,川嶽英靈者也。則知駢如何臣,城如何功。嗚呼!天讚其謀,地襲其固。非吾君不能用其才,非臣誠不能就其事。故曰為可為於可為之時,則勳乃見。城由駢而成,駢由君而聲。城既牢矣,人既休矣。宜乎讚盛德之形容,敘勳賢之丕烈。恭以操觚載事,作者為難。臣非其人,何以稱此。將欲刊諸貞石,寘彼坤維。垂於無窮,期乎不朽。屬詞愈拙,染翰增慚。銘曰:

惟蜀之疆,擁抱岷梁。鬥絕諸夏,裂為一方。啟達上國,肇自秦強。壯者五丁,導彼青冥。鑿岩而梯,飛棧以行。動猶鳥逝,舉若猿輕。漢人既遷,言語乃通。眇邈千祀,遂參華風。界彼邛滇,靡設鍵關。在古侵殘,為蜀之艱。唐被聖德,間仍凶慝。猖狂逾紀,吞噬無已。芟獼楚驅,不寧居。皇帝踐祚,驚嗟震怒。爰擇藎臣,推轂以付。時惟燕公,撫俗訓戎。碩畫宏規,神輔其衷。經始新城,心術潛形。乃告編入,版築雲興。相彼井鄽,觀於封部。謂茲郡邑,量其戶賦。劃界指期,莫敢逾度。蜀人未安,待城以歡。蜀士方危,待城而威。阡陌繩直,門閭棋布。外聳風雲,內扃貔武。卉木蔥蒨,麗譙輝映。戎馬夜寧,戈鋌晝靜。蜀山{山敖}{山敖},蜀江滔滔。寇不敢窺,人不知勞。險而不煩,峻而不嘩。去來出入,嬉嬉一家。燕公之德,其誰與鄰。燕公之功,式利於人。德入人深,功流不極。勒名天隅,為臣表則。中和四年記。

全唐文/卷0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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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量才授任,本切於安人;奉上推忠,莫先於體國。臣早逢昌運,備曆華資。止仗竭誠,幸無躁跡。六年內值,雖叨待從之榮;一日台司,未展匡扶之誌。敢忘急病,用副憂勤。況重鎮兵符,元戎相印。特膺寵寄,出自宸衷。豈合憚勞,更陳衷款。但以鄭昌圖主留累月,將結深根;孟方立專據三州,轉成積。招其外則潞人胥怨,撫其內則邢將益疑。禍方熾於既焚,計柰何於已失。須觀勝負,乃決安危。欲遵命而勇行,則寢興百慮;思奉身而先退,則事體兩全。伏乞聖慈,博求廷議,擇其可付,理在後長。免微臣負懷寵之譏,使上黨破必爭之勢。觸藩知難,庶無愧於前言;報國圖功,豈無伸於此日。

劉恭伯

恭伯,大中時人。

大中戊辰歲,帝命侍臣梁公承乂護軍戎於壽陽郡。其至之日,乃言曰:「茲地之廣,控淮肥之川,壓荊楚之要。兵多而稼稀,俗薄而人囂。非通於吏理者,曷能保和之。今常待渾公,政成而理平,俗泰而人安。消災沴為和氣,變凶荒於壽域。上下胥悅,人其泰寧。公之致政也如是,我之撫戎,思有其力。」乃曰:「士卒之有貧者,若吾之不足於身也;有不安其居者,若吾之無其室家也。顧力無以恤,將何以字之。不欲勞於下而成已之私,害於人而就己之欲。」

雖有經度,何成厥功,忖度日深,乃得其畫曰:「廢寺之材,年久而腐,用無所堪,我將析而為薪以貨之。」於是得錢六十萬,置樓邸於旗亭之衝,歲收其利以助用。摭拾其餘貨,以創軍營二所。度木於山價必賤,鳩傭於外賞必厚。就使以悅,人忘其勞。量其有無,節費就省。減私儲而足食,添月俸而酬工。率己儉身,乃著成績。士卒之富者樂其業,貧者安其居。歌謠喧愉,令美充塞。

公曰:「軍旅之士,既安且寧。吾之署曹,宜革其舊。」乃恢其垣墉,高其閈閎。崇廊四注以回合,層構中開而崷崒。易隘陋為輝煥,化卑庳為宏敞。浹旬之間,創制斯成。揭焉中辟,豁若天造。完葺既備,周視其間。曰:「水程無送迎之所,何以遲嘉賓而申揖讓之禮?」是乃擇勝概之地,立遊觀之亭。斬伐而奇勢出;芟夷而佳景見。南軒翼舒,飛陛雲聳。導流泉於砌下,植嘉木於庭中。遙峰疊嶂,屏列在目。郡邑之人,日遊其下。輪跡薦至,不絕於路。是知茲地,自然而生,其為景象也,因公而成。以為廢興在人而不在時,在於營構出於我心匠。以其介直聞於時,創制也勤而功。不宣威以役人,不徇己以使下,郡邑不擾。而厥功成。

其大將官僚,累而請曰:「公之撫戎也,三年而人無犯。於今朝闕有期,再欲陳乞,保留周歲,以副群心。」常侍公乃拜章上聞,允葉誠請。俄而天書下降,褒讚其功。詔曰:「委以腹心,是資信實。有勞可獎,即懋新恩。宜加內府局令。」歡聲溢衢,遠近鹹慶。遂使睹事者增榮,聞風者益勸。公之才識敏達,恪勤公忠。猶居外藩,未展寵略。付之戎旅,可以夷靜邊塵;委以中樞,可以肅整天禁。而今而後,必見大用之有期矣。恭伯幸以筆劄,佐於常侍公之門,日熟政能,觀其成績。顧惟不敏,敢不承命而書?大中五年正月二十四日記。

韓琮

琮,大中時官中書舍人。

鍾陵問俗,澄清之化靡聞;南海撫封,貪黷之聲何甚。而又交通詭遇,溝壑無厭。跡固異於澹台,道殊乖於吳隱。

王鐸

鐸字昭範,宰相播從子。會昌初擢進士第,累遷右補闕,曆中書舍人禮部侍郎。咸通十二年由禮部尚書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乾符六年以行營都統督諸將討群盜,兵潰,貶太子賓客分司東都。召拜太子太師,從幸入蜀,拜司徒門下侍郎平章事。中和二年以義成軍節度使復統行營兵討群鎰,為田令孜所構,罷為義成軍節度使。四年徙義昌,過魏,為樂彥禎子從訓所劫,遂遇害。

敕。朝散大夫尚書水部郎中穆棲梧等。渙汗鴻恩,必乘其雷雨;頒宣爵賞,用振其簪纓。以爾等列我聖朝,累沾霈澤。各有勞效,許其敘錄。行慶策勳,於是乎在。可依前件。

鄭處約

處約,大中朝官司勳員外郎,知制誥。

李群玉放懷邱壑,吟詠性情,孤雲無心,浮磬有韻。吐妍詞於麗則,動清律於風騷。冥鴻不歸,羽翰自逸,霧豹遠跡,文彩益奇。信不試而逾精,能久處而獨樂。念其求誌,可以言詩,用示縶維,命之刊校,可守宏文館校書郎。

李為

為,大中時進士。

璧為至寶,握以藏輝。與似月之色異,俾如虹之氣微。斂外之容,豈曰寘予於暗;元中之理,尚乎知我者希。故其性比內融,跡同反照。拱形若將乎尺素,點影似因乎墨妙。見心之後,任欲蓋而彌彰;窺指之間,縱有光而不耀。退雖於密,德亦不孤。方期發色於斯矣,豈務掩瑕而已乎。初疑捧匣將投,尚韞如漆。或若橫肱未抵,已怪得烏。懿夫藏點點而獨青,映纖纖而有象。或微疑其手澤,竟空勞於目想。同錫元之後,不暫去身;驗守黑而居,則先指掌。不然,何以久而不磷,敝而惟新。雖未能如雪,亦足以賤瑉。既剖乎石,幸依乎人。似守中而隱影,若居外以藩身。攬之為盈手之玩,出也為連城之珍。圓而琢之,而能全璞;溫而執之,何以不濯。雖默默而沉潛,每熒熒乎把握。始同乎懷而被褐,恐久而袖化為緇。雖存已之雕鏤,實賴君以保持。言揚者或是,色取者猶疑。苟能執而無失,豈得棄之如遺。深潛越石之拳,明則誠矣;固望荊山之目,默而識之。斯蓋見美一時,同珍百代。諒兮懷寶,多斯兮若昧。幽矣握中之璧,實清流而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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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和氏兮曠代之珍,有藺生兮非常之人。全重寶以藩趙,在輕生以抗秦。既獲我心,信卓哉於千古;不辱君命,能使乎於四鄰。相如於是詠《東山》之詩,考西郊之役。巾車脂轄,匪朝伊夕。徘徊悵望,沉吟感激。誓殺身而報主,欲張膽而吞敵。蹈虎尾而若閒,遇鯨口而無惕。期一言以複命,得連城而致璧。苟大信之或虧,豈微躬之是惜。授使遄征,不遑底寧。望紫氣之函穀,出黃沙之井陘。既臻天府之地,遂造雲龍之庭。秦君方臨丹陛,按青萍。耀國華,振朝經。建翠鳳之旗,則天收光景;伐靈鼉之鼓,若地出雷霆。然後命謁者先告,令使者後進。將恃威以逞暴,欲愛寶而損信。曷英勇而知機,弗詭詞以恭順。溫如之質既美,嶷然之姿乃振。且敵之見欺,將殺身而不吝。西鄰之言是責,南山之節斯峻。何大國之無良,為匹夫之取俊。不然者,何以遭賈傅之《過秦》,為相如之慕藺。連城棄諸,良玉歸歟。且告秦言已矣,複為趙寶焉如。潔誠求之何晚,被褐懷之已遠。生芻之質空存,白虹之氣不返。

劉汾

汾,大中十三年進士。屢擢兵部侍郎。以討黃巢功轉信州軍押衙都團練討擊使檢校國子祭酒兼御史大夫尚書右僕射。鎮守饒、信二州。文德二年進(闕一字)南節度使。

汾自大中己卯登科以來,官至兵部員外郎。咸通三年遷本部侍郎,出(闕)河南招討使。乾符二年,黃巢起兵應王仙芝。四年,巢寇河南。汾屢戰,斬其前鋒諸將,賊遂敗衄。五年,會元裕斬王仙芝於黃梅。巢方攻亳州,汾帥眾直抵城下,賊遂引退。會尚讓帥仙芝餘眾歸巢,號衝天大將軍,引兵南寇福建。汾剿追之,巢又自嶺南趨襄陽。汾出師間行巡荊門,會父劉巨容、曹全晸亦合軍待焉,俱以兵伏林中,賊至伏發,大破其眾,斬俘一十七萬。巢與尚讓收餘眾渡江,轉掠饒、信、池、宣、歙、杭等十五州。廣明元年十一月,巢陷京師,車駕幸蜀。中和元年三月,汾轉京城四面行營招討使。巢遣其將尚讓王播帥眾五萬寇鳳翔,汾與都統鄭畋、唐宏英等勒兵待之,大破其眾於龍尾陂,斬首二萬級,伏屍數百里。中和二年八月,汾轉信州軍押衙團練討擊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國子祭酒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尚書右僕射。時饒信經巢兵火餘,民不聊生。汾一意撫恤,親加勞問,簡徭役,寬賦稅,民賴以全活者甚眾。四年六月,巢圍陳州。汾會李克用至,遂去趨汴。克用追及中牟,大破之,讓率眾降。汾與李師悅率尚讓追剿餘眾,至虎狼穀。巢甥林吉斬巢兄弟妻子首獻以降,由是巢禍既滅。

汾再戰再克,十無一失。蒙詔鎮守饒、信二州,連年不得回朝。汾遂寓居廣信路弋陽縣歸仁鄉四十六都新陂裏。夙夕感激,視干戈則思鬥,居村落則思耕。光啟二年,佃得荒間山田一段,約計八百餘畝,名曰南山。坐落饒州路樂平縣歸桂、豐樂二鄉,居崇山峻嶺之間,人境寥絕。東至弋陽高界培分水為界,西至豐樂風門嶺洪鶴山嘴為界。南至歸桂鄉東源坑合水為界,北至豐樂鄉紅鶴山盤嶺分水為界。四至分明,源頭塢尾,上{山罪}下坳,與外並無一毫之間。其田地成者少,荒者多。召人勤力其中,盡一夫可受。屢次召佃耕種,俱各辭以不能。

汾起微陋,致身榮顯,忝有九妻。曰鄭氏,贈信國夫人。曰鮑氏,曰宋氏,曰王氏,曰馬氏,亦贈夫人。曰張氏,曰郭氏,曰李氏,曰武氏,俱有淑行。生子十有四人,曰興、曰升、曰從、曰明、曰宗、曰瑞、曰廣、曰匡、曰勝、曰吞、曰英、曰寧、曰彬、曰平。此豈非荷祖德哉!又且連年奉詔征討,百戰百克,未能一歸故土。於祖宗之德,並無寸報,久違春秋二祭。文德元年,汾謹將前山田地施舍,創立禪寺一所,名曰南山寺。召到屬郡鄱陽北隅妙果寺禪僧至明、至公等五人,入寺住持。勤於開耕,守奉祖宗春秋二祭,及禮三寶慈尊,兼得利生益死。

景福元年,佛殿、觀音堂、坐禪亭並東西廊房俱克完焉。已經奏達,朝廷念汾忠孝,詔曰:「汾戰陣能勇,思祖能敬,其山寺稅糧,俱沐優免。」故寺曰南山七詔寺,庵曰大赦庵。二年,汾又進(疑)南節度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散騎常侍右千牛衛上將軍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右僕射。汾念累荷朝廷詔赦,蒙恩不淺。於是將本身居官政事緣由,施山創寺事實,錄作二本。一以垂之家譜,以儆後人,勿墜吾誌;一以給付僧人,收管山田。凡諸僧人在寺住持,務要各守本分,不許貪花好酒,妄將田地移坵換段,及盜賣等情。其山已有四大界至,諸人不許侵占;第僧眾務要常守清淨,奉禮三寶。其常用食物,銅鐵器皿,俱各完全,不可遺漏。如有此等僧眾,即便賠還。所建三寶殿、觀音堂、坐禪亭及東西廊房,四時俱檢看,漏爛即行修禮,不可怠慢。亦且吾家子弟,不許常行到寺,需索酒食。遇春秋二祭,止許二三人到寺,拜謁祖先即返,不許動騷常住。自茲之後。僧眾不從吾言者,即便斥退。吾之後人不從吾言者,定準不孝論。故書是說,以為砧基之本雲。

杜殷

殷,大中時鄉貢進士,官同官令。

釋垂範忍辱為戒,空寂為體。求而非真,智而可識。不遠不疏,誌之奚有。了了雪山,我佛當其諭道;白馬,金字闡於巨唐。粵以有京兆人者,堯之苗裔,生雩國南門外村裏。簪組繼迭,(闕二字)飭躬馨香內外,逮三千餘祀。俄扇雩西方之盛,降茲吾師。師始齠齔,(闕一字)邁人表。未登十歲,緩集同年,生陟一基,而以敷足嶷然。旋吐大乘之法,(闕三字)瞻善男子善女人,無間大小,奔而趨而虔心諦聽。一演而伸眾闐闐而(闕一字)舞之忘親愛而自聳。複次立機運巧,指事成績,洞然些有祥瑞連縈龍(闕二字)力矻矻其異不一,實可繁詞。弱冠,師之兄有軍旅之患欲赴,跪而啟父兮母兮,厥而賡去,允斯所命。被甲鎧汪汪,執戈慷慨,逼至魚麗,勝而多捷。卓爾哉出群,隱而靡究,慈惠沾濡一帥之卒。渠百結,師補綴焉。渠有咎酷笞刑,師受笞焉。負薪爨火,汲水燃之,渠盥濯,師之躬焉。渠役烽火遊外,師之當焉。昔魏禪師師主也,異日倍吾之日。臨流未濟杖之功,登嶺有去虎之妙哉。員來婦人,有一子求之(闕一字)斜睞擲於急流中而複見。乃是宿根深債。曆縣側,因睹畋獵,化(闕一字)公(闕一字)龍盛與屠沽豪士交會,因勵承勵而息心歸依。師之門人動意尋五台靈境,欲覺疑菩薩給五銖道糧,乃失師事。今有秦人王元順,承家穆穆,文武潤身。在世有濟拔之惠,效主懷歲寒之心。殷,師之裔孫也。已履儒跡,心達彼岸,每耽儒典之暇,劇趣真心。師之聖,實非翰墨之所能飭。

陳寬

寬,大中時官陽翟令。

潁水濱有地,可以覽山川之秀者九,山祠在焉。西北餘,予升之,見潁水直北,劈地而來。砉如隙光,端如匣劍,視若中面,使人毛磔。又見太室與大隗等列,領群峰而來,崒屹不得進,蹭蹬卻倚三十六嶠,若立指焉。而近北左手,煙雲草樹,濃淡覆露,各盡其態。平視之令人意遠,超超然若萬里之鶴也。予曰: 「可樹亭哉!」遂召匠氏,授以程度。匠氏曰:「諾。」退而有言曰:「假吾令不德,主未聞惠,人未蒙仁,止其幾而遽以庥覽為懷乎?」予聞之甚羞,而以為不聞也。夫陽翟自潁陽達許昌,皆漢郡潁川屬,是乃吾土也。予不肖,假長於此,雖獲戾於人而不避者,吾將識其來乎。及成,會邑中彥髦以落之。中宴,客有舉爵而稱曰:「吾斯山河之秀,可與峴首爭,請名之穎亭。」遂名之。若使解攜手,值良辰,嘉賓二三,殽酒緩進,既揖既抗,對之益酣。因書石以介其壁,俾覽者懲之,當敏樹政,無敏樹亭,以釣匠氏之意也。

李群玉

群玉,字文山,灃州人,以裴休薦徵拜校書郎。

草澤臣群玉言:臣宗緒凋淪,邱山賤品,幽沉江湖,分托漁樵。伏遇皇帝陛下運屬升平,率土歡泰。沐雨露誼育之化,在薰風長養之間。願同率舞之誠,遠逐越裳之貢。頃以鼓腹勳華之代,怡情林阜之隈。涵詠皇風,殆忘仕進。以至年逾不惑,屙恙暴侵。但慮寒饑江湖之濱,與枯魚涸蚌為伍。瞑目黃壤,虛謝文明。是以徒步負琴,遠至輦下。謹捧所業歌行、古體、今體七言今體五言四通等合三百首,謹詣光順門昧死上進。伏以卿雲在天,草木五色。廣野之氣,燭為祥煙。熙熙含生,盡躋壽域。向日亭午,物無斜陰。而方今風後提衡,庶尹鹹乂。言語侍從之列,皆嚴徐班馬之倫。凡在墨客詩人,歌詠聲名文物不暇。何議諷刺,興於筆端。臣所貢前件歌詩,以居住沅、湘,宗師屈、宋,楓江蘭浦,蕩思搖情。蕪纇之餘,過於喬野。天津不到,徒窺星漢之高;滄海攸歸,豈阻潢汙之陋。然則爨桐不爆,俄成曲突之煙;埋劍無光,永作幽泉之鐵。巴濮下調,塵觸天聰。螻蟻之微,伏待刑戮。謹拜表陳獻以聞,無任焚灼隕越屏營之至。臣群玉誠惶誠恐頓首死罪!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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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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