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七修續稿
卷一
卷二 

卷一•天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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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閱古泉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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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嘗借人《癸辛雜識》、《齊東野語》二書,見其彼此出入,莫知孰先著也。第以《野語》大事多於《雜識》,而《雜識》卷帙又繁,因止錄其《野語》。今見《雜識》,比舊四分之一,若似道喪師江上等事,皆缺之,且無刻板,懊恨未錄。茲以原錄《閱古泉》一記附入《七修》,他日得梓,使人知宋末元初,吾杭紫陽、重陽,皆韓侂胄之園;而侂胄之宅,正今太廟巷地;而韓之園宅,自南而北沿西繞地二庵觀。今文內古跡,歷歷可考焉。文曰:

丁亥九月,余偕錢菊泉至天聖觀訪褚伯秀,遂同道士王磐隱遊寶蓮山韓平原故園。山環皆秀古,絕類香林、冷泉等處;石多穿透,山斬絕,互相附麗,其石有如玉色者,聞匠者取為環珥之類;中有石谼,杳而深,泉涓涓自內流出。疑此即為閱古泉也。谼旁有開成元年六月南嶽道士邢令開、錢塘令錢華題名,道士諸葛鑒元書,鐫之石上。又南石壁上,鐫佛像及大字《心經》,甚奇古,不知何時為火所毀,佛多殘缺。又一洞甚奇,山頂一大石墜下,旁一石承之如餖飣然。又前一巨石,不通路,鑿一門,門上橫石梁。又有一枯池,石壁間皆細波紋,不知何年水直至此處,然則今之城市,皆當深在水底數十丈矣,深谷為陵,非寓言也。其餘磴道、石池、亭館遺跡,歷歷皆在,雖草木殘毀殆盡,而山秀潤可愛。大江橫於前,正見潮上如練然,其下府視太廟及執政府在焉。山頂更覺奇峭,必有可喜可愕者,以足憊不往。且聞近多虎,往往白晝出沒不常,遂不能盡討此山之勝。故書之以諗好遊者。

右記乃周密公謹所撰,周為宋末元人,閱古泉即今青衣泉也。記云丁亥,至元廿四年也;云下視太廟執政府,此宋官舍,見前祀典官署考。想初元元軍既北,宋人官舍遺址尚在耳。

山水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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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禹曰:「天下名山五千三百七十,居地六萬四千五十六里,出銅之山四百七十六,出鐵之山三千六百九十。」與《管子》同。《管子•地數篇》:「地之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其出水者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予意移流開掘,古今應少更也,然而大略相去無何,非此則有望洋之歎矣。故於諸書拈出之。

丹霄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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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色蒼蒼也,《翰林志》曰紫霄。唐有丹霄樓,何也?銀漢天河,白色也,而曰絳河,何也?蓋觀天者以北極為標準,仰觀而見者,皆在北極之南,故稱之曰丹、曰紫、曰絳,借南之色以為喻耳。

吳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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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會,《韻府》、《騰王閣序》皆指松江,《困學紀聞》指吳興、會稽二郡,且有范石湖之辯為據,是也。

星石氣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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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聞先輩云:金生水。五金豈能生水乎?蓋金即天星,凡見天星即晴,不見天星即雨,是以星應金,金生水也。余獨謂未盡。夫金生水者,金為氣母,在天為星,在地為石;天垂象,地賦形,故石生雲而星降雨;天地氣交,星者氣之精,石者氣之形,精形合而水生焉。又按天文志,以星動搖而為風雨之候,石津潤而為雨水之應,此非金生水,乃氣化之義歟?五行以氣為主,是以五行之序,以金為首也。

諸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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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火山,出西南夷,《水經注》謂似火出地中有焰。近楊升庵載火井於《丹鉛餘論》,以其泉發油,爇之然,人家取為燈燭。正德間,方顯於蜀之嘉定、犍為。予考嘉定之志,雖古有其名,不如是也;犍為則志所無。楊以乃積陽之氣所產,然則火山亦積陽而發之為火矣。世有鹽井,見於四川等地。近聞有墨井,出河南彰德府南郭村,井中產石墨,故名之。因思井乃人力甃成,古曰鑿井是也,恐墨石不能生於井中。若《中山經》所載天井,如處州南明山山隙間,不施人力,形圓如井。萊州天井山亦然,如此則石墨可生於中。故朱子解井為穴進出水之處,孫子之兵法曰:「地陷曰天井。」是皆云天生之井也,惜未深究彰德者。

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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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食人以五氣,五氣由鼻入,鼻通天氣也;地食人以五味,五味由口入,口通地氣也。天陽有餘,故鼻竅未嘗閉;地陰不足,故口嘗閉,必因言語飲食而後開也。反此者病也。

諺言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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諺言「火日多雨」,蓋納音之數。以一火主五屬水,木三,金四,自然聲,是則納音雖火日,其實得一數,則天一已生水。土日,其實得二數,則地二已生火。至水日,其實得五數,則天五已生土矣。故火日多雨,土日多晴,水日多陰也。是以水日必變,由其水日實得上數。又久晴久雨,遇戊己天干則變,亦此義也。

穿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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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以開井明目,塞井損目,累指其事而藉口於陰陽。予以泄地氣,非所宜也。及讀杜牧《塞廢井》文,雖如予見,而損目之說,自唐為然。又觀《神仙感遇傳》,則亦神其事矣。因將《玉曆通政》之法、《感遇傳》之日辰,錄之於稿,庶穿井者不至徒為惟信木士陽山、陰山之說。況二書人間所少,明目之事,或未有焉,省人力而獲吉辰,未必無補於陰騭之一端。

《玉曆》云:「凡欲穿井處,於夜氣清朗時,置水數盆於其地,看何盆星光最大而明處,必有甘泉。」《感遇》云:子午之年五月,酉戌十一月,卯辰為吉;丑未之年六月戌亥,十二月辰巳;寅申之年七月亥子,正月己午;卯酉之年八月子丑,二月午未;辰戌之年九月未申,三月丑寅;己亥之年十月申酉,四月寅卯。取其方位年月日時,即各福地云。

秦漢用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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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年表》:秦不置閏,而為後九月。蓋以十月為正朔,故於當閏之歲,率歸餘於終,而為後九月耳。漢襲之不改,自高帝至文帝,皆書後九月,則是秦、漢皆以建亥之月為正朔,而自以建寅之月為正月也。若以建亥之月為正月,則前何為遽接後九月哉?況紀年皆自十月而起,而後漸次以至於正月,是十月非正月也明矣。但太初九年,始改歲自正月而起,而後正朔曆數始合為一耳。又《月令章句》:孟春以立春為節,驚蟄為中。又自危十度至壁八度,謂之豕韋之次,立春、驚蟄居之。則是漢以前,皆以立春為正月節,驚蟄為中。然此已太早。若又以十月為正月,則時方孟冬,豈宜立春、驚蟄也哉?觀此,則秦、漢用夏正而未嘗改月無疑。商正、周正,皆與夏正同。周祭酒已詳辨明,惜未及此。

蓂梧起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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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思蓂莢生於堯庭,初一日生一葉,十五日滿,而十六日則落一葉起矣,後月復生。梧桐一枝生十二葉,遇閏年則生十三葉。是天地生物,已先曉人曆之所以起也。

經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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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經陰緯,經之體縱,緯之體橫。天度以二十八宿為經縱,五星之躔為緯橫。縱靜而有常,故曰經星;橫動而出入,故曰緯星。

晝夜百二十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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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讀韓昌黎《紀夢》詩曰:「百二十刻須臾間。」注引董彥遠:「世間只百刻,百二者,以星紀言也。」朱文公以為未詳。因憶三出林永叔之說《蠡海集》中趙督緣、王致道之論,三言雖殊而理則同。又同《管窺》外編而會萃之,細分十刻,並具其圖,庶尤明白也。不知當時文公何思不至此耶?

夫天行一周,晝夜百刻,配以十二時,一時得八刻,總而計之,共九十六刻。所餘四刻,每刻分為六十分,四刻則當二百四十分也;布之於十二時間,則一時得八刻二十分;將八刻截作初正各四刻,卻將二十分零數分作初初、正初、微刻。初初刻者,十分也;正初刻者;十分也。既有初初刻、正初刻,非一時十刻乎?一時十刻,非百二十刻乎?今因微刻分數概於初正二字,故不知耳。其他或以子午二時各得十刻,或以子午卯酉各得九刻,或以夜子時得四刻者,皆非也。此則十二時分刻之數矣。又按漢哀帝時,常用夏賀良百二十刻之說,亦未見行。與董言星紀,亦恐非也。茲以一時分圖於左。又嘗見一書云:古無漏刻,晝有朝禺中晡夕,夜有甲乙丙丁戊,至梁武帝方置百刻。惜今忘之。

先初初刻(十分)次初一刻(六十分)初二刻(六十分)初三刻(六十分)初四刻(六十分)正初刻(十分)正一刻(六十分)正二刻(六十分)

正三刻(六十分)正四刻(六十分)

吳王不知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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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書》:東宮蒼龍,南宮朱鳥,西宮咸池,北宮玄武。曰龍、曰鳥、以形而言;曰蒼、曰朱,以方位言也;咸池、玄武,單指方位之地而言。《困學紀聞》引吳氏:以咸池乃天潢南三星,名咸池魚囿。然此豈總西方七宿哉?不知此咸池自是畢宿一星,非西方日落之咸池。又曰:何列參白虎於昴畢之後?尤為可笑。此不惟吳氏不知天文,王伯厚亦不知矣。

天文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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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公《通鑒》以魏為正統,本陳壽《三國志》也。朱子《綱目》以蜀為正統,本習鑿齒《漢晉春秋》也。考之天文,熒感守心魏文殂,可以魏為正矣;他日月犯心昭烈殂,魏、吳無事,此又何以辯之?蓋當時之月分與日辰不同故也,心固步天歌以謂應當今之帝,彼時三國同時,月日各有所指。昔北朝高允與崔浩論漢五星聚東井之事,則由術家之差,非三國各方隅,日月時辰有所指耳。此天度幽遠難知,且不可輕泄也。

北斗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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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九星,雖在紫微坦處,坦內數也。第一天樞,二天旋,三天機,四天權,五玉衡,六開陽,七瑤光,並輔弼二星,謂之九星。此《北斗經疏》與《靈台本》、《世行圖》同。但圖與台本無弼星,弼在垣門,又非也。《步天歌》與《星說》又並無之,未知何指?徐整《長曆》云:北斗下有二陰星,或是。此必黑者未見也。又《春秋運斗》以搖光為招搖,非也。招搖自是氐宿一星,《楚辭補注》以招搖在七星外,是也。王伯厚不知天文,反以為誤。可笑。王冰注《素問》:九星謂之天蓬、天內等九星。不知何來,尤可笑。識此俟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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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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