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阿闍世王經卷下

後漢月氏三藏支婁迦讖譯

應時二萬二千菩薩同共發聲:「我等欲與文殊師利俱行。」即時如其數菩薩,與文殊師利俱行,忽以在沙阿剎土其處而坐。其處者謂室中,所以能容者,是菩薩威神故。悉共坐已,文殊師利說其法,其法名曰陀隣尼。文殊師利謂諸菩薩:「乃知何所法名陀隣尼者?而言解一切諸法故、其意無所望故,所作無有異,所念應時足,所知如智慧,其法者悉知其本,所語如諦,自護不墮,用轉上故,悉入諸法行。陀隣尼者則道之元,不斷佛元、持法之元、總持僧之元。於諸法無有殆,在人之所問,即能知報答。見眾而不却。所以者何?無所畏故。欲教化諸天,隨天之所欲而悉教之,令各各得解。及龍、閱叉、阿須倫、迦留羅、真陀羅、摩休勒、人非人及釋梵,下至一切諸蟲獸鳥獸,各各知其意,隨其所欲而悉教化令得其所。悉曉了有功德無功德者,盡知一切人之行住,其心譬如地。於世不以八事中有,順何所作功德,不離於道教照於人,隨其所樂令一切皆蒙其恩。所作戒令一切悉在中,其慧無所不遍入,為一切之所重,而不以為勤苦,其心無有異。其法者知,而本所教化。承其教,常以法而施與不以為厭,所說法不望當得。

其復不斷菩薩善根本。所以者何?以精進而養成其根故。所施與不以為厭足,用薩芸若故。以戒不以為厭足。所以者何?恭敬一切人故。忍辱不以為厭足,便逮得佛身故。以精進不以厭足,合會諸功德故。以禪不以為厭足,無所悕望故。以慧無厭足。所以者何?無所不念故。以法為奉祿,而自依為得活,一切無所豫。其如是者,是故為陀隣尼。陀隣尼者,悉總持諸法故。云何持?空、無想、無願、無欲、無所著、無所見故。以是持,無所生無所造。為作是持法,亦不來亦不去,亦不住亦不亂,亦不趣亦不壞,亦無所持亦無所掌。於脫不想脫,亦無所住亦不當住,亦無吾亦無我,亦無壽亦無人,亦無所執亦無放,亦不誠亦不虛,亦無所聞亦無所見,亦如虛空無所稱舉,亦無所觸亦無所覺,持一切諸法,故曰陀隣尼。復有陀隣尼者,持諸法如幻,譬若如夢若野馬、譬若水中聚沫如水泡、譬若化,悉持諸法,故曰陀隣尼。復有陀隣尼,以無常持諸法,若所見無我而寂,諸法根本悉脫其中,於法無所諍,亦不墮亦無期,以是持一切諸法,故曰陀隣尼。譬若如地無所不持,不以為懃劇。菩薩以逮得陀隣尼者,為一切作本,阿僧祇劫諸所作功德悉能合會發薩芸若,心無所不持,亦不放亦不以為煩。所以者何?若地為一切之所載仰。菩薩以逮得陀隣尼者,饒益於一切,若樹木萬物因地而生。菩薩以逮得陀隣尼者,悉生諸功德法。譬若如地,亦不動亦不搖,亦無所適亦無所憎。譬若如地,受一切雨亦無厭極。菩薩以逮得陀隣尼者,一切諸佛菩薩聲聞辟支佛所問法亦無厭足,為一切說法亦無厭極。譬若如地,含果諸種皆得時出。菩薩以逮得陀隣尼者,悉含果諸功德法種,亦不失時,輒如時具足諸法,乃坐佛樹不離薩芸若。菩薩以得陀隣尼者,勇猛如將,兵中之率無所不伏。菩薩以逮得陀隣尼者,坐於佛樹降伏眾魔,故曰陀隣尼。復有陀隣尼,於諸法無所持。何以故?於有常無常故,亦無樂亦無苦,有身無有身,無有人無有常,一切諸法無所持。所以者何?無有二心故。譬若如地不持空,陀隣尼一切諸法無所持。譬若空不持有所有,陀隣尼者於諸法亦無所持。譬若水不持諸垢濁,陀隣尼者於諸法亦無所持。

譬若有所至無處所故,陀隣尼無所持故。陀隣尼者,不可盡無有盡,不可度故無所不入,無所不入故是為空界。陀隣尼與空等。」說陀隣尼時,五百菩薩悉得陀隣尼法。文殊師利於二夜說菩薩藏:「諸法莫不從是,若功德法若無功德法、若俗若道、若有罪若無罪、若有餘若無餘、若脫若不脫,一切盡入是藏。何以故?用諸法故、無所不得故。譬若三千大千剎土,含受百億國土、百億日月、百億須彌山、百億大海,盡入三千大千。亦不凡法亦不道法,盡入其中。聲聞、辟支佛法、若菩薩法,盡入其中。何以故?悉總持諸行故,持聲聞、持辟支佛、持菩薩。若如樹其根堅住者,本莖枝葉華實皆而成好。菩薩藏者無所不持、無所不成,一切持諸功德法悉持薩芸若心。其菩薩藏者,若器名曰受不可數。譬若海,含受眾水受持珍寶,龍、閱叉、揵陀羅、真陀羅、摩休勒無不苞裹,為一切作其處。其藏者因緣不可數亦如是,受無數戒,其間三昧、智慧所見,其器無所不受而見,故曰菩薩藏。譬若如海,其往生者不飲餘水。所以者何?皆因海故。其在是藏者,皆因是法不在外道。所以者何?盡受薩芸若法味故,故曰為菩薩藏。是為三藏。何謂三藏?聲聞藏、辟支佛藏、菩薩藏。聲聞藏者,從他人聞故。所以者何?聞其音故。辟支佛藏者,緣十二因緣故,以因緣盡而致是。菩薩藏者,入無央數法,而自然逮成佛。其聲聞、若辟支佛,其三藏者,非聲聞、辟支佛所有也。說是法時,其三藏者各得如所行。所以者何?說是法時,其聲聞、辟支佛、菩薩各得其行,故曰三藏。其逮得菩薩法者便有三藏。所以者何?聲聞、辟支佛不離佛法故。

「復有三藏學。何謂三藏?有聲聞學、有辟支佛學、有菩薩學。聲聞學者,用有度故、但自明故。辟支佛學者,是謂中學,無有大哀。菩薩法不可度,入法身故、用大哀故。聲聞者不學辟支佛事,亦不了辟支佛事。辟支佛不學菩薩事,亦不了菩薩事。菩薩者知聲聞所學不以為樂,不於是中有所悕望,亦不於是中而求脫;亦知辟支佛所學不以為樂,不於是中而求脫。而知菩薩所學,樂於所學而自歡樂,當因於中得脫故。教聲聞而示現,以其行教化之,其辟支佛亦爾。是菩薩作,故名曰菩薩藏。譬若以器受其琉璃,用琉璃故,其器亦作琉璃之色。菩薩以逮入藏者,以諸法所見不離佛。菩薩以逮藏者,諸所見法悉見於佛法。菩薩悉無所不學諸法。所以者何?無有異所見,諸法悉如佛證。其菩薩藏者,無央數字而教不可度處。所以者何?無增減故。不可議光明悉照於冥,所作者有慧利無有極,入薩芸若無所不入。其學是學乃為學,悉入藏故便入摩訶若那。摩訶若那者無極慧,以入者其未入者而入之。」

爾時文殊師利為諸菩薩說其藏事已,復於三處說阿惟越致輪金剛行。說是時,其聞者悉逮得是事,其輪者亦無所轉。「阿惟越致輪者,無所悕望於一切,其心無有異。所以者何?不念善惡。以等心學法,見諸佛剎亦復等視,不著其好醜,以諸佛等無有異。其輪者無所不遍入。所以者何?不壞法身故。以是故為阿惟越致法輪。其輪者無斷絕處。所以者何?無二心故。其輪者如所見。何以故?以法輪致佛故。是名曰阿惟越致法輪。其從阿惟越致輪者,悉以脫諸想故。其信是者,悉當得如佛,不以二事故。從一事脫所說,如怛薩阿竭所因脫,其脫者無想無想,是故諸法其有想無有脫。何以故?其脫無有二。所以者何?無身口意故。所以者何?其脫者亦不從身口意故曰脫。作是者,以為自從不從他人,故曰阿惟越致輪。其輪者不轉色。

所以者何?其色自然故。痛痒、思想、生死、識亦不轉。所以者何?識自然故。一切法亦不轉。所以者何?法身無法轉故。是曰阿惟越致輪。其輪者,所入無有際。何以故?無有斷絕故。其輪亦無所著,亦無有斷。何以故?其輪無有門故。所以者何?不二心故。其諦亦無轉者。所以者何?不可說故。其輪亦無有能解者。所以者何?亦不有其音,何得見其形?故其諦以空可致其脫者,莫能有逮。譬若如空無所不入。何以故無所不入?用脫於本故。其輪者亦能行亦能步。何謂行、何謂步?如金剛鑽穿眾寶。云何可以鑽穿其法?譬若以空鑽穿一切所,以故是名曰法為無所想是故金剛。所以者何?鑽穿一切諸所求故。無願者若鑽金剛穿諸所未脫令而得脫。法身者若金剛,諸所亂者而空理之。怛薩阿竭者如金剛,悉穿無所有。其脫如金剛,過於諸不脫者。泥洹者,見諸自然法。」

文殊師利為諸菩薩說是阿惟越致法輪時,菩薩悉得羅毘拘速三昧(漢言者名曰日光明花)。得是三昧已,其菩薩身一毛者放億百千光明,其一光明者見坐億百千佛,一一佛者到他方其求佛道而往教化。

明日旦阿闍世王遣使者到文殊師利所:「唯哀用時與等人自屈。」摩訶迦葉時與五百比丘俱欲入城而分衛,以行道半念尚早而旋,還與比丘俱過候文殊師利,以到所習住於門外。文殊師利問摩訶迦葉:「今早欲到何所?」則言:「欲行分衛故。」文殊師利復謂摩訶迦葉:「我今與汝分衛。」摩訶迦葉則言:「已具足為供已。所以者何?以法到是,不以食故。」文殊師利謂摩訶迦葉與諸比丘:「俱就是,當用法故,亦當用食故。所以者何?今亦不失其法,亦令不失其食故,合兩以作一。」摩訶迦葉則答言:「吾等常當忍不食,當聽其法。何以故?一一諸深法常從是聞。」摩訶迦葉則復問:「今日與諸摩訶薩俱而食?」文殊師利言:「今所食處,其人亦不離生死,亦不入泥洹,亦不過欲事,亦不以道證。所食處,其食亦無所增無所減,亦於諸法無所持亦無所捨。」摩訶迦葉言:「其作是施與者,是為無極施與。」則言:「諾,受所請。」

文殊師利則自念:「今當入城,所作當如佛之感動。」作是念時,便得無所不感動三昧。則時沙河剎土平等如鏡,諸丘墟山陵一切不現,其光明無所不接,其在泥犁勤苦,其痛則除悉得安隱。是剎諸人,用是時悉無婬怒癡,亦無妬心,亦無貢高,亦無起意。爾時諸人皆有慈心,展轉相視若父若母。應時地為六反震動,諸欲天子、諸色天子,以百種伎樂而供養文殊師利,并雨天華而散其上。從文殊師利所止,乃到城門盡索治嚴,以眾華結為交路俠道兩邊,以名殊華悉布其地,已眾絕寶而為帳幔覆蓋其上。其道廣六丈三尺,兩邊悉有欄楯,以眾寶化而作樹,間間行列俠道兩邊。則以寶作繩,縺縛諸樹展轉相連。其一樹者香四面聞四十里。兩樹間化有水池,周匝其邊悉有眾寶以為擁障,以琉璃為飾。其水之沙,沙者悉金。其水有八味,眾華悉生其中,鳧鴈鴛鴦而走戲其間。一一樹下當其根上而有眾寶之垛,其垛上者皆以珍寶而為香爐皆燒名香。一一垛者其女百人,各以蓮華擎持栴檀名香。

文殊師利作是三昧時,其威神無所不變化。文殊師利從座起,著衣服,謂摩訶迦葉:「便而前行,我今從後。何以故?其年尊老故。復先佛作沙門,以是故當在前。」摩訶迦葉則時答言:「其法者亦無前後,不計年歲而有尊幼。」文殊師利言:「當行謂為尊老。」摩訶迦葉答言:「智慧是尊。學問甚多,是則為尊。在所作為,是則為尊。索知一切人之所行,是則為尊。」摩訶迦葉復言:「文殊師利亦有智慧,其問具足,在所作為曉了一切人之所行,以是當為尊。」摩訶迦葉復言:「今若其年,亦復為大,亦復為尊,故當在前,願樂在後。今欲說譬喻,唯願聽之。若師子之子,其膽勢氣力不如於大,雖小蒙大者之香,諸禽獸聞其臭者莫不恐怖。譬若大象而有六牙,其歲六十,若人以革而為繩縛繫其象,師子之子於革繩之所,大象聞之嗅便犇走入山。雖菩薩發意未成力勢,非聲聞、辟支佛之所而當,眾魔莫不驚動縮腰而怖。其師子之子見大者而鳴呼,有所作為,其心不恐亦不畏懅。所以者何?倍復歡喜。今如是菩薩見佛有所作為,其心不恐亦不怖懅。所以者何?倍復歡喜。今我敢亦當如是。」

舍利弗言:「欲計其尊者,若聲聞、若辟支佛,其發菩薩心者是則為尊。所以者何?其有所求皆從菩薩心而起。」

摩訶迦葉言:「故文殊師利以是為尊,仍當在前,吾等承後。」

文殊師利便在前,諸菩薩在後,聲聞悉從亦在後,便向道。天則雨華,地為六反震動,諸天於上以伎樂而娛樂,應時光明一切莫不明者,便至羅閱祇。

未入城門,王阿闍世聞文殊師利旦到,從菩薩二萬二千五百人,其比丘者五百人俱。王自念:「吾作五百人具,今當云何供?當坐何所?」應時天王名曰休息心,與尊閱叉名曰金鈚,與俱而來,與阿闍世王相見,則言:「勿恐勿懅,勿以為難。」則答:「當云何而不以為難?」則報言:「文殊師利者,作漚和拘舍羅無極智慧,以功德光明具足而來。神足功德,其以一飯與文殊師利,若有三千大千一切人索飯食者,悉能飽之,其食不盡索。是二萬三千人何足可憂?是故勿以為難。所以者何?今皆可而悉足。文殊師利者,其功德甚尊而不可盡。」

阿闍世王應時而歡喜,其心無異踊躍倍喜而設所作,便將伎樂擎其華香而自出迎文殊師利等而俱入宮。時於菩薩中有一菩薩,名曰普視悉見,則文殊師利勅三摩陀阿樓者陀,令嚴治其處可容來者。其菩薩受教,應時四面而視占,則時悉以辦。於眾會中復有菩薩,名曰法來,則得勅令而具床座。應時受教,撣指頃有二萬三千床座,其綩綖若干種色,名珠好繡綺異色物悉布在上。文殊師利及諸菩薩聲聞,一切皆悉就坐。阿闍世王前白文殊師利:

「所作供具甚少,願忍須臾,今更欲辦其具。」則答言:「所作已可自足,勿復勞意。」天王惟沙門與家室僕從悉來而謁,皆恭事左右。釋提桓因自與大夫人名曰首耶,及與天女,皆持名香供養,散文殊師利及諸菩薩比丘僧上。其諸菩薩亦不以天女、亦不以伎樂、亦不以華香有所轉動。梵天而自化作年少婆羅門,甚姝端正,持扇住文殊師利之右,侍而扇之。諸梵天子悉復供侍諸菩薩比丘僧,住於之右,持扇而事。阿耨達龍王,其在眾會虛空之上而無見者,持把貫珠垂若幡,從其貫珠其水流下,水有八味,若欲所作當悉取是水。文殊師利及諸菩薩比丘僧,人人前有垂珠,水從中出,悉給所當得。

阿闍世王復念:「諸來會者而不持鉢,今當以何器而食之?」文殊師利知王之所念,則言:「菩薩者不齎鉢行,而所食處念鉢,便從其剎土鉢自而來在其手中。」阿闍世復問文殊師利:「是諸菩薩悉從何剎土而來到是?其佛號字?」文殊師利則言:「其剎土名沙陀惟瞿吒,其佛號字惟首陀尸利,從彼間而來到是,食於仁。所以者何?故來欲聞法,聽仁之所狐疑。」

諸菩薩念鉢,應時鉢而飛來,行伍而到阿耨達,皆自淨洒盛滿其水。諸龍婇女皆擎持二萬三千鉢而來,授與瞿吒剎土菩薩,人人著其手中。阿闍世住侍文殊師利,文殊師利則謂阿闍世:「可分布飯食。」應時受教分布而遍,其食不減如故。阿闍世復白:「其食悉遍,無所缺減則復如故。」文殊師利言:「今為盡不?」則答言:「不盡。」「所以未盡者,以若疑故。」諸菩薩飯已,持鉢跳擲虛空,行列而住,亦不墮地、亦不轉搖。阿闍世復問:「是鉢云何住?而依何等?」文殊師利答言:「是鉢所住,如若狐疑所住。」阿闍世復言:「是鉢亦無所住處,亦不在地、亦不所依、亦無有處所。」文殊師利則言:「如若狐疑亦無所住,諸法亦復如鉢,無所住、無所墮。」

飯事既訖,阿闍世則取一机坐文殊師利前,自白言:「願解我狐疑。」文殊師利則言:「若恒邊沙等佛不能為若說是狐疑。」阿闍世應時驚怖,從机而墮,若大樹躄地。摩訶迦葉謂阿闍世:「勿恐,無懼。所以者何?文殊師利入漚和拘舍羅甚深,以是故說是。徐可而問。」阿闍世則問言:「屬所說何所恒邊沙等佛不能說我之所狐疑?」文殊師利言:「仁者謂已從心因緣而可見佛。」王即答言:「不用心,心生故。」「為可見佛?」王言:

「不。」「用有心故,為可見佛?」王言:「不。」「生死與脫是二事,持是作佛?」王言:「不。」「而有法言從蒙是法?」王言:「不。」「其作如是法者,能可為決說?」王言:「不。」「以是故吾說,若之狐疑恒邊沙等佛而不能說。所以者何?若人言我能以塵污於虛空,乃能為不?」王言:「不。」「若有人言我能却虛空之垢。能却不?」王言:「不能。」文殊師利言:「佛知諸法一切悉若虛空。所以者何?脫於本故,亦不見諸法有本若有脫者。以故我言,若王之狐疑非恒邊沙等佛之所能說。」文殊師利復言:「怛薩阿竭者,不得內外心,何所當作狐疑?所以者何?一切諸法本悉脫。何以故復有狐疑?」文殊師利復言:「其脫本者已不復著空,本無所有諸法故曰脫,亦不自然、不有所成、無所可見。諸法有所有無所有,諸法無所見故無所可見,諸法謂默然,是謂想不可知。諸法無想,已過自然,故以過度。諸法者,謂生死斷故。諸法無處所,謂無有願故。諸法無有願,謂無有生死故。等諸法無所著,謂清淨故。諸法悉清淨,謂本中外悉淨。諸法無有雙者,謂無有侶。諸法無有侶,謂一心故。諸法一心,謂脫故。諸法無有極,謂無所斷故。諸法無有邊幅,謂無有度故。諸法不可見其度者,謂所作異故。諸法謂所作異者求慧,謂不能得安。諸法無常,謂無二心故。諸法悉安,謂過淨故。諸法悉決,謂無所求故。無自然法,謂不可得身故。諸法無狐疑,謂內寂故。奇哉諸法,謂無諦故。諸法寂者,謂坦然故。諸法無吾,謂無是我所。諸法無餘,謂脫故。諸法無所轉會上,謂無有念故。諸法盡信,無所著斷故。諸法一味,謂脫故。諸法安隱,謂無有想故。諸法無有想,謂無所壞故。諸法悉空,度諸求故。諸法無有願,謂三界故。諸法以斷三界,謂不著過去當來今現在。一切諸法若泥洹,謂以生未生者。」

文殊師利謂阿闍世:「無所生。無所生者,乃可令淨?」王言:「不。」文殊師利言:「佛知諸法如泥洹,故不可脫其所狐疑。所以者何?當直住視諸法。視諸法已,亦無所取無所捨,亦不於諸法有所止處,已無所止諸法是故安,已安者便無有疑,已無有疑便無所有作,無所有作者謂無有主,於是中當作是忍。何以故?不自念我用諸法故,忍諸法不可作,謂可為是不可為。諸法無有作,無有作無所作是故泥洹。其信是者以為等脫,亦無所增亦無所減。諸法本無故無有作,而能作者悉本無,其本無者亦非是亦不非是,故本無無有異。已信無有異者,諸狐疑已索盡。其眼者亦無垢亦無淨,眼之自然是故本無,本無自然故曰眼。耳、鼻、舌、身、意,亦無有垢亦無有淨,其意者自然是故本無,本無自然故曰意。色亦本無,本無自然色。

痛痒、思想、生死、識,亦無有垢亦無有淨,識者自然本無,本無自然故曰識。諸法一切無有垢無有淨,諸法自然本無,本無自然故曰諸法。其心亦不可見,色亦不可得持。何以故?譬若幻,不可言用內故,亦不可言用外故。所以者何?本淨故,以是無有垢。其心本者,亦不以受、亦不以增、亦不以煩、亦不以憂、亦不以愁。聞是法者無所疑,本異而念異故而有垢,當知本異而念異,其無是者不可以令有。王不當念有是。譬若人言我能令空有垢,以烟若塵,作是而可令空有垢不?」王言:「不。」文殊師利言:「其心本以清淨者,婬怒癡無來何復言。譬若空現於五事:一者灰、二者塵、三者烟、四者霧、五者雲,盡索可見,不可言為坐作垢。如人言是我所作非我所作,便有婬怒癡。於心本而不作垢亦不作狐疑。所以者何?心本有所作,亦不能防後心;後心有所作,不尋於前心;今現在心亦無處所。其智者已曉是所作,而不有悕望,無所悕望是故清淨相。一切諸法無有垢、無所不明、無所生、無有處所。無有處所是佛生地,生地者謂為諸法,諸法者是故生地,故不可說。其智慧者,諸法無有脫,以法為脫諸疑,以無所有無有法度者,故狐疑屬法身,故曰法身無所不入諸法,亦不見法身有所入。何以故?諸法是法身。如諸法等,故法身亦等,故曰法身所入。」

說是時,阿闍世王得所喜信忍,則歡喜踊躍,則言:「善哉善哉!解我狐疑。」文殊師利則答:「是為大狐疑。向所說法者無有本,何從得狐疑?當從何所聞狐疑?」阿闍世王則言:「蒙大恩而得小差。今我命盡者,不憂不至泥洹。」文殊師利言:「如王之所悕望者,是無有本。所以者何?諸法本泥洹,故無所生。」阿闍世王則從座起,取名好奇疊,其價直億百千,持遶文殊師利身。應時文殊師利身不現,其疊仍在處於虛空,但聞其聲不見其形,則聞其音說:「如見文殊師利身,王自見狐疑。不以見狐疑者為以見諸法,如所見是為?」復從空中聞其聲,謂:「王有所見,便以疊而與之。」

次文殊師利坐處有菩薩,名得上願。阿闍世復欲持是疊而奉上之。其菩薩言:「其求脫泥洹者,我不從是有所受,亦不受凡人有所有。何以故?凡人者謂有俗間事故而不受。亦不從求羅漢辟支佛有所受,亦不從怛薩阿竭法有所受,其有不近是法、不離是法,而我受是物。其與者亦無二心,其受者亦無二心,故曰所受過於脫。」王則欲以衣著菩薩上,忽然不現不知處,但聞其音不現形,說言:「其所現身,以衣與之。」

而是菩薩坐次復有菩薩,名曰見諸幻。阿闍世王復以是衣而奉上之。其菩薩言:「若有計他人有我者,我不受是物,亦不從有所沾污、亦不從以得脫從是而受物。亦不從定意者、亦不從亂意者而受是物。亦不從智慧者、亦不從無智慧者而受是物。」阿闍世便以衣擲床上,其菩薩即不現,復聞其音不見其形,說言:「其有現者,以衣與之。」

而是菩薩坐處有菩薩,名曰不見幻至泥洹。阿闍世以手擎衣而往趣之:「上坐已去,仁者可受。」其菩薩言:「若有自著他人者,我不受是物。其不著五陰四大六衰,亦不著佛、亦不著法、亦不著僧。何以故?諸法無所著故。」王阿闍世便持衣欲著菩薩上,應時而不現,但聞其音而不現形,說言:「其有現者,以衣與之。」

而是坐次有菩薩,名曰私呵末。阿闍世則以衣奉上。其菩薩言:「其無瞻者,我不受物。今汝發菩薩意,持心如菩薩,其心等諸法,亦等於諸佛法,亦無所取無所捨,於諸法亦無疑亦無有疑,亦不念諸法有我,不念諸法有所脫,有是意者乃受是物。」王阿闍世則而以衣著菩薩上,應時不現形但聞音,說言:「其有現者,以衣與之。」

而是菩薩坐次有菩薩,名三昧拘遬摩。阿闍世持衣欲奉上。其菩薩言:「若有如是三昧無所疑,乃受其物。本三昧悉知諸法無所脫,我乃受是物。」

王阿闍世便持衣著其上,應時不現,但聞其音言:「其有現者,以衣與之。」

而是坐次有菩薩,名量精進,言:「一切諸音字聲而不可得,其作是者我乃受是物。」王阿闍世復以衣起著其上,則時不現形,但聞其音言:「其有現者,以衣與之。」

而是坐次有菩薩,名離所作垢。阿闍世欲以衣上之。是菩薩言:「其不自念我身與之,亦不念有人從我取,亦不念當有利,其無是者我乃受是物。」

王復以衣著其上,應時不現其形,但聞其音言:「其有現者,以衣與之。」

而是坐次有菩薩,名曇摩惟懼和那羅耶。阿闍世復以衣奉上之。其菩薩言:「若於聲聞示現而不般泥洹,於辟支佛示現而不般泥洹,亦不住於生死、亦不至泥洹,我乃受其物。」王阿闍世便以衣著其上。忽然而不現,但聞其音言:「其有現者,以衣與之。」如是一一以衣與之,應時不見,其床机座處悉亦不現,復聞其音言:「其所現者,以衣與之。」

阿闍世語摩訶迦葉:「我從佛聞仁特尊,今以衣奉上,唯當受之。」摩訶迦葉而不肯受。「所以者何?我婬怒癡未盡索故不可受。亦不離無黠,亦不離惡亦不離苦知,亦不習亦不盡,亦不導亦不以盡為證,亦不有道念,亦不見怛薩阿竭,亦不聞法亦不屬比丘僧,亦不慧生亦不眼淨,亦不以識有所住而作。其與我物者,其德不能大,亦不能得尊脫。」摩訶迦葉言:「如仁作意如我者,我乃受之。」王阿闍世便以衣著其上。應時而不見,但聞其音言:「其有現者,以衣與之。」便復以衣次第與諸比丘,一一不見。盡索五百人,悉亦不現,但聞其音言:「其有現者,以衣與之。」

王阿闍世熟自思念:「諸菩薩比丘僧悉亡,當以衣與誰?」還自與中宮極夫人,又其夫人亦不現。應時阿闍世王便以得三昧,不見諸色,亦不見母人、亦不見男子、亦不見男兒、亦不見女兒、亦不見垣牆、亦不見樹木、亦不見室宅、亦不見城郭。尚有餘念,謂有我身,諸色識悉止。復聞其音:

「如一切有所見,當自見其狐疑。如所見狐疑,見一切諸法亦復如是。所見當作是視無所視,當作是視無所視法,是為視法。其有所見者,便以與之。」王了無所復見,便取其衣還欲自著,亦復不見其身,心意識諸所想已無,是名曰脫於想、脫於狐疑。則從三昧還,見眾菩薩比丘僧、諸官屬所有一切如故。阿闍世復白文殊師利:「屬諸眾會所而我不見。」文殊師利言:「如仁之狐疑處,屬眾會在彼間。」文殊師利復言:「乃見眾會不?」

阿闍世則言:「見。」「云何見?」「如我所見狐疑,見眾會如是。」文殊師利復問:「乃見眾會不?」阿闍世則言:「見。」「云何?」「如我所見狐疑,見眾會如是。」文殊師利復問:「云何見狐疑?」「如我屬不見眾會者,是狐疑於內外亦無所見。」文殊師利言:「乃聞佛所言,其作逆惡當入大泥犁不?」王言:「聞。」文殊師利復謂:「王汝自知當入泥犁不?」阿闍世復問:「其佛得佛時,乃有法上天入泥犁者不?乃有安隱當至泥洹者不?」文殊師利則言:「無。」王言:「我知諸法悉空故。所以者何?泥犁亦復已空,上天安亦空。諸法無所可壞敗,是故入法身。法身者,亦無天上、亦無人間、亦無泥犁禽獸薜荔。其逆者亦不離法身,其所作逆者身悉法身之所入,諸逆之本悉諸法之本。已去當來無去來者,諸法亦無去來。已知是者,亦不入泥犁、亦不上天、亦不泥洹。」

文殊師利復問:「佛說有逆。如何今說無有?」王則答言:「我不違佛所語。」「云何?」王言:「無我是佛之說。諦其以無我,是則無人,亦不作罪者,亦無受罪者。」文殊師利復問:「王已脫於狐疑不?」則答言:「從本已脫,以來亦脫。」文殊師利言:「其疑以盡未?」王言:「已從久遠盡。」文殊師利復問:「云何眾會而知王有逆無逆脫是中?」王言:「以尊法持我故知無逆。譬若菩薩已得忍辱,悉持諸惡,菩薩若惠好願。」那羇頭梁耶謂阿闍世:「諸逆以淨,以得是忍?」王言:「一切諸法悉淨,無所沾污故。是法亦不可污。所以者何?其道無有瑕穢故。以入大逆道者,不去生死、不見泥洹。所以者何?其道無已可往者而可近者。」說是語時,阿闍世王便得疾信忍。則時三十二人,於文殊師利前皆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五百臣下悉得須陀洹道。其羅閱國民塞滿宮門,欲見文殊師利說法。文殊師利則時以足大指指地,宮壁及地悉為琉璃,一切在外皆見宮中諸菩薩比丘僧,若人照鏡自見其形,爾時所視悉亦了了,皆聽文殊師利所說法,八萬四千人悉得須陀洹道,復有五百人悉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文殊師利為王及宮中臣下諸人說法已,各令安隱,便從坐起,與諸菩薩比丘僧俱而出宮門。王阿闍世及宮中官屬,俱而送之。出於城門之外,見樹下有人,而大呼我自殺其母。是人當得脫者,文殊師利化作一人,與父母俱行。父母言:「是故正道,可從是行。」其子言:「非是正道。」如是至再三,與父母共諍,便起意還殺父母。前呼殺母者見是人而殺父母,便於邊舉聲而與,其化人殺父母者便自陳說:「我所作為,非法所載,怨殺父母。」其一人則念:「我獨殺母耳。是人殺父母,其罪甚重。如子所受,我尚輕微。」化人則語一人:「我不如往到佛所。佛者無所歸者而受其歸,而無護者而為作護。如佛所語,我當承教不敢違失。」其教化人便向道,其一人即隨其後:「如是人所受法,我亦如是。雖爾,我尚嗟之。」俱共啼哭而行。已到佛所,前作禮而住,便自白:「我作非法而妄殺父母。」佛言:「善哉善哉!如子之所言至誠無異。所以者何?不覆藏作罪故,乃至怛薩阿竭前所說事如。」佛則言:「勿恐莫懅,隨我所言。」其化人言:「如佛所教,惟哀加護。」佛言:「還自觀心之法,視持過去當來今現在心,持何等心而殺父母?」佛則復言:「已過去心已滅已盡,亦不可見處、亦不可見所在。當來心不可說。所以者何?未生未有故、無有故,無有想無有念。今現在心亦無所住止,若心起意則滅,亦不合聚,亦不可知去至何所、從何所來,亦不可知青、亦不知赤白黃黑。心者不可見,亦無有形、亦復不可得持、亦無有伴,譬如幻。於身亦不可見在內,亦不見在外,亦不見中間。」佛言:「心者亦不可從愛可見,亦不可從瞋怒可見。若臥出於夢可見其心,若作若無所作,心亦無所與無所得。心者本淨故,亦無有沾污,亦無有而淨者。」佛復言:「其心亦非是間,亦非彼間,譬若如幻不可得持。所以者何?無伴侶故。其知如是者,不作是想,亦不念有我無我,亦不念有所見,亦不念有所住,諸法寂寞而有作者。其信是者,不復受惡道。所以者何?無所沾污故。其心法者亦無所生,亦無所著。」

其化人則言:「善哉善哉!如怛薩阿竭以法身而自成佛,今知如佛所說。以信不疑,無作者無受罪者,無生者無所滅者。如諸法,願樂得為沙門。」

佛言:「如子之願。」應時其化人便如沙門,即白佛:「我所犯罪殺父母,已脫而得阿羅漢,今欲般泥洹。」佛言:「從意如所欲。」是化比丘飛去地二十丈,在於虛空便般泥洹,從身火出還自燒身。其殺母者見是人已般泥洹,具足聞怛薩阿竭所說,則自念言:「其人所作甚逆,今作沙門而得度脫般泥洹。我罪尚可行,何為不自歸佛,亦可到是。」便前為佛作禮自白:「我所作非法,自殺我母。今以身自歸。」佛言:「善哉善哉!所語至誠無有異,所說如言。見怛薩阿竭,說所作罪而不覆藏。且觀心法,念以過去以當來今現在心,何所心殺其母者?過去心以滅盡,亦不外亦不內,亦無處所。當來心不可說,亦未生亦未有,亦無有想亦爾有所想。今現在心亦無所住止,心有所生則破壞,亦無所聚,亦不見有所至處,亦不可見有所從來處。其心者亦不青赤黃白黑,其心者無有形不可見,不可得持,亦不可聽聞。所以者何?無有聲故。亦不可得獲,亦無有伴,譬若幻。亦不於外見身,於內亦無所得,於中間無有處。其心者亦無沾污,亦無有惡,亦無有疑。其心無所作,亦不有所作,亦無所與,亦無所得。心者本淨故,亦無沾污,亦復無淨。其心亦不在是是不是。其心若空,亦不可得獲,亦無有伴。其智者不念是想,亦不作縛,亦不作淨,不作有所見,亦不作處,亦不有所止處,亦不有而著。心脫者是故無所礙,亦不生惡處。何以故?其心法亦無所著,亦無所至湊,亦不在生死之所止。」其殺母者,應時身諸毛孔一一孔,泥犁之火從其孔出,痛不可言,則自陳說:「今自歸怛薩阿竭。惟哀加護,令得安隱。」佛則時以金手著其人頭上,應時火滅苦痛則除。便前長跪願欲作沙門。佛言:「如所欲。」則時以為沙門。怛薩阿竭以四諦法而說之,應時得法眼,深入其事則得阿羅漢,便白佛言:「今我欲般泥洹。」佛言:「如所欲。」飛在虛空,去地百四十丈,便於是上其身火出還自燒身。諸天億百千人,悉飛而來供養。

舍利弗白佛:「怛薩阿竭實尊。所以者何?而作惡令得解脫。誰而解者?獨佛、若文殊師利及諸菩薩,深入僧那僧涅者而知是事,非羅漢、辟支佛之所而堪知其中事。若一切人之所行、悉不而及逮。」佛語舍利弗:「其怛薩阿竭土者,是菩薩之所忍,非羅漢辟支佛地,及非一切人之所行。所以者何?若有一人所作異,而當得異如是。若曹見作罪者,知當入泥犁,我而令不入泥犁可至泥洹。如若曹所知,當有般泥洹者,我知當入泥犁。何以故?若曹而不及知一切人之所行。」佛語舍利弗:「若見其殺母人而般泥洹者不?」則答言:「見。」佛言:「是人以供養五百佛盡索,從一一佛聞心法本淨。何以故?今復聞是法而般泥洹。其有知深法入其微妙,歡喜踊躍其心無懼。若為惡師所誤,若其心不足者,而所犯罪會當解脫。其以信心法本淨,是人不墮惡道。所以者何?無所礙故。」

文殊師利即與諸菩薩、摩訶迦葉、比丘僧、王阿闍世及群臣官屬來到佛所。舍利弗問阿闍世:「今以聞狐疑解不?」則答言:「以聞知。云何聞?其說法時無所得亦無所不得,亦無所持亦無所捨,聞是時從今以去無有沾污。」

時舍利弗問佛:「阿闍世餘罪有幾所?」佛言:「所聞法譬若一芥子能盡須彌山之罪。」舍利弗問佛:「王阿闍世當入泥犁不?」「譬若忉利天子,被服名眾好寶來下,到是則還處所。阿闍世者亦以衣服珍寶莊嚴,譬若是天子從上來下,雖入泥犁,泥犁名賓頭,入中無有苦痛則為苦,天子上歸本處。」舍利弗白佛:「甚善!阿闍世所作罪而得微輕。」佛謂舍利弗:「汝乃知是王不?」則言:「不知。」「是阿闍世王以供養七十三億佛,各從諸佛常聞深法,其心不離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佛復問舍利弗:「乃見文殊師利不?」則言:「見。」「是本發阿闍世而令為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爾時久遠過去時,有佛號字安隱覺,劫名無塵垢。用是劫中而有三億億人,皆文殊師利之所勸而轉法輪。」佛語舍利弗:「譬若如恒邊沙等佛為阿闍世說法,而不解其狐疑。所以者何?是文殊師利之所發意故,當從是解,世世常從文殊師利聞甚深法。」佛言:「菩薩本有所造作,其人必當因本所發意而得解。今阿闍世雖入泥犁,還上生天上,方去是五百四十五剎土,號字名惟位惟位者(漢言為嚴淨),其佛號字羅陀那羇頭(漢言寶好),亦於彼當與文殊師利相得,從其剎欲會聞所說法,則當得無所從生法忍。彌勒於是作佛,阿闍世從彼剎來生是間,爾時當名阿伽佉鈚菩薩。彌勒佛從是因緣,以法教諸菩薩,所說法亦不過亦不短適平等。爾時當說阿伽佉鈚者,以過去釋迦文佛時有王名阿闍世,用惡人言而殺其父。從文殊師利聞諸法,聞已則歡喜信忍,所作罪應時盡索。彌勒佛說是時,八千菩薩悉得無所從生法忍。却後八阿僧祇劫,阿伽佉鈚當行菩薩道,而教化人亦當淨剎土。其有人從其聞法者,若作聲聞、若作辟支佛、若菩薩法者皆當無瑕穢,一切無所礙,諸人悉當明於智慧無所狐疑。其王阿闍世過如所說八阿僧祇劫以後當得為佛,其劫當名唾曰鈚陀遍(漢言者歡喜見),其剎土名阿迦雲(漢言者為藥王),其病者莫不愈,其怛薩阿竭當號字惟首陀惟沙耶(漢言者淨其所部)。爾時壽四小劫,當有七十萬聲聞悉已從惠得解,皆當知八惟務禪。爾時當有十二億菩薩,一切皆入諸慧曉了漚惒拘舍。佛般泥洹以後,其法住乃至億萬歲已後乃盡。其剎土一切人至死無狐疑者,壽終已後不生八惡處。所以者何?用從佛聞深法故,諸垢濁不復著。」

佛語舍利弗:「人而不可輕。所以者何?而從輕得其罪。」佛言:「我知人而所作,而餘無知者。而所趣向,其佛者乃知之。」舍利弗從其眾會言:

「是事微妙,快乃知是。」則言:「從今已去不敢復說是者罪人、是者福人。所以者何?一切人之所行不可議故。」如佛屬所說阿闍世而得決,爾時萬二千天子皆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各各同願:「惟首陀淨所部惟沙耶作佛時我生其剎土,佛悉與決。其作佛時,而當往生後剎土。」

王阿闍世有子年八歲,名曰栴檀師利,應時取身上珍寶解散佛上,則言:「以是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若惟首陀惟沙耶而作佛時,我願為遮迦越羅。其佛般泥洹以後,我願承其後作佛。」所散寶物悉化作七寶交露縱廣正等,中有床坐具足若干之寶,其綩綖幨亦復如是。佛坐其床上,應時佛笑,無央數色光明而從口出遍於十方,還遶身三匝從頂上而入。阿難從坐起白佛:「怛薩阿竭不妄笑,當有意。」阿難嘆佛:「其智慧甚尊,無所罣礙,悉知一切人心之所行,隨其所欲教照令各得所,天上天下而獨特尊。所因緣笑故,唯願欲聞。若十方一切人悉在前住,一一人問億百千那術事,悉則發遣而無留難。屬之所笑唯聞其說。已過去當來今現在,佛悉而具足,無所罣礙,屬之所笑惟決其疑。其光明悉逾於日月、過於釋梵,壞諸遮迦和山,令一切悉見其光明。見其光明者,人則無所復著。所以者何?佛以無瑕穢故。屬之所笑,惟願發遣。」

佛告阿難:「是栴檀師利者已供養我,而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稍稍而至惟首陀惟沙耶作佛時,而生彼剎,當作遮迦越羅。舉家室僕從當供養其佛比丘僧,至竟無有已。其佛般泥洹已,是兒當習其後,便於遮迦越羅壽盡,當至兜術天上。從上竟壽而下,當生彼佛剎而自成佛,號字栴檀羈尊,所有一切如前佛無異,其壽適等,諸聲聞菩薩亦復適等。其從阿闍世所諸餘菩薩悉皆言:『若文殊師利在所方面,亦復如佛無有空時。所以者何?有所作為與佛無異。其有菩薩為文殊師利所教者,無所復異。何以故?無復生於惡處者,不畏眾魔亦不畏罪,不有所沾污。若城郭郡國縣邑丘聚,若有學其法者,若有持是經諷誦讀者、若書者,見是輩人,當如見佛無有異。在所方面而聞法,則當念則是佛處。』佛謂諸菩薩:『審如若之所言。所以者何?已過去無央數阿僧祇劫,有佛號字提惒竭,則與我決,當為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而成為佛。我以髮布地,令怛薩阿竭而蹈之。正於是處而得決言:「汝過阿僧祇劫後而當為佛,號字釋迦文。」時提惒竭佛謂諸比丘僧:「是所受決處,不當以足蹈其地。所以者何?是則極尊神處,諸天人民一切當共事是處。誰有於是而起塔者?」應時八十億天皆念言:「我而起之。」有迦羅越名颰陀調,則白言:「我欲於是起塔。」則時便作七寶塔,嚴莊甚好。事已訖竟,至提惒竭所白言:「所作塔以成。聞怛薩阿竭其福如何?」提惒竭言:「若菩薩在所處得法忍,圓如車輪而起作塔,下行盡地際,諸天鬼神一切當已其土供養,當如舍利無異。如是菩薩所授決得法忍處,圓如車輪,滿中七寶,上至三十三天持施與佛。有作是塔者,其福出是上。」其佛言:「如我授摩納決,而後當作釋迦文佛。汝作是塔,因是功德,當從釋迦文佛授決,却後阿僧祇劫亦當成佛。」』」

佛語眾會者:「乃知時迦羅越颰陀調不?」諸會者不及。佛即言:「今在會中迦羅越子,名曰作羅一耶闍是。」應時怛薩阿竭而與決言:「汝當作佛,號字須陀扇(漢言者名曰決見)。」佛復言:「若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而書是經、若諷誦讀、為一切人說解,其法處圓如車輪,塵等下盡地際、上至三十三天,其智者取中一塵而供養之。所以者何?菩薩從是法而得忍故。」佛言:「若男子女人,以七寶滿三千大千佛剎土,日三反持是施與,但專念是。其所復作,如是百劫千劫、若復至百千劫。其有諷誦讀阿闍世品者,若恭若事、若諷誦、為一切說,而解其中慧,其心信向無有異,是福出彼所作施與功德上。若男子女人,於百劫而持淨戒,卒聞是法信樂喜之,其福出彼淨戒功德上。雖為人所撾捶罵詈百劫亦不起意,是為忍辱。

其聞是法信向,於中作忍,出彼忍辱上。於百劫而精進,恭事一切人,亦不以為勤苦、不惜身命。其聞是法信,而為一切人解其中事,其福出彼精進上。其身於百劫守禪,不如以是法而教一切人,其功德出彼守禪上。若有百劫而行智慧,聞是法解心本清淨,其功德出彼上。」

諸菩薩皆白佛:「吾等悉當奉行,所至到諸佛剎,當以法而化人。」佛語諸菩薩:「汝所至奉行法教,一切所作如佛無異。所以者何?是法悉解佛事故。」一切諸會菩薩悉以花供養,散怛薩阿竭上,遍三千大千剎土。諸菩薩各自說:「是法實尊。其釋迦文佛之所說,當久在閻浮利地而與明。文殊師利者常當久住。所以者何?常當從聞深妙之法。」諸菩薩言:「推身未而報其恩。」

佛言:「若男子女人從人聞是法,亦不以身報其恩。欲見怛薩阿竭者,視其男子女人所聞法處,當供養如佛。其有信於是法者,視其人當如見佛。」

諸菩薩從座起,為釋迦文佛作禮,於是恍惚而不見,各各還其剎土。以是法自於處所,為一切具足解說是慧。其聞是法者無央數人,悉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

佛語彌勒菩薩:「持是法當諷誦讀,當為一切廣說其事,當加哀天上天下及一切。」彌勒菩薩白佛:「我以從過去諸佛所已聞是法,持諷誦讀已。今復還聞是法,今亦當廣為一切說法。雖怛薩阿竭般泥洹已後,我在兜術天上,若男子女人欲學是法,我勸助護之。後末世法一切欲盡時,其有聞、其處所有是經,當知我之所護。若有魔中道而欲壞敗,我當護之,令不得其便。」

佛語釋提桓因:「當持是法,諷誦讀,決諸狐疑。若阿須倫興師起兵,欲覺擊天帝,當念是經,應時得勝,其兵即却。」佛復言:「若有郡國縣邑丘聚其奉事是經,皆當往護。其遭縣官者、若入縣官者,當念是經。行賊中當念是經,若為賊所拘擊當念是經。若在曠野當念是經。若見怨家、若與怨家相得當念是經。其有至心於是法者,無而得其便。」

佛語阿難:「持是法諷誦讀,當為一切說解其法。若有男子女人從若聞是法,便無狐疑。諸狐疑索盡,則不復為罪所覆,亦不為生死之所覆,亦不中道離法之所覆,一切其有作邪道者則為不行,終不與魔事而相當值。所以者何?用聞是法故。其已作逆惡者,聞是法信樂喜,則已無逆惡,亦不受逆之罪。」

摩訶迦葉白佛:「我證知是法,屬文殊師利於阿闍世所食時說是法,解作逆惡之事,應時得歡喜信忍,悉為解狐疑。我今說之。其有犯逆者,從是法忍悉得解脫,亦當如阿闍世。」應時摩訶迦葉復言:「一切人本悉淨,而自作反是我所非我所,亦不而自知其本淨。悉以曉了本淨者,所作罪則解脫無有,而知如阿闍世者。是以一切愚人,所作反還自殺身,便因是而得勤苦,便入泥犁。」摩訶迦葉言:「其奉事信樂是法,吾等證之,不復墮惡道。」佛言:「如汝之所說。一切諸佛菩薩心無瑕穢。」

阿難復白佛:「惟怛薩阿竭令後世人見是法。」怛薩阿竭應時從身之相放光明,照無央數佛剎,諸垣牆樹木皆有音聲:「其法當爾。所以者何?若劫盡火起,其當聞者會是法。若當聞是法,雖在於海中會還得聞是法。」佛語阿難:「如垣牆樹木之所聞聲,審如其言。其已作功德者、已作摩訶衍者,後世皆還得聞是法。」

說是經時,諸天及人九萬六千悉得須陀洹道,七萬八千人悉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二千菩薩得無所從生法樂忍,八千人皆得阿羅漢道。是三千大千剎六反震動,眾冥悉開闢而悉明。諸欲天子、諸色天子,以若干伎樂而供養之,皆以天華天香共散之,言:「所謂法輪,聞是法者已為逮法輪轉。諸外道者聞是法即而自知。是故因為伏是者則菩薩印,其得是印者乃到佛樹下。」

佛說是經,王阿闍世,諸菩薩,文殊師利是為本,諸聲聞,舍利弗、摩訶目揵連、阿難等是其本,諸天、揵陀羅、一切人,聞佛所說,前已頭面作禮而去。

佛說阿闍世王經卷下